狼吻神医(封砚阿狼)全文浏览_狼吻神医全文浏览
我捡了个人回家,耗尽心力将他从鬼门关拉回。
却发现这个失忆后纯如稚子的人,正是多年前屠城的元凶
1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油纸伞上,吵得人心烦。
我刚采完药,正骂骂咧咧往我那药庐赶。
「这鬼天气,存心跟姑奶奶我作对!」
脚下一滑,差点摔个狗啃泥。
「晦气!」
刚稳住身形,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就直冲鼻腔。
我眉头一皱,看向不远处。
黑暗中,好像……躺着个人?
借着闪电一瞬的光亮,我看清了。
好家伙,一滩烂肉,血糊糊的,几乎不成人形。
这荒山野岭的,哪来这么个半死不活的玩意儿?
「啧,麻烦。」
我嘀咕一声,抬脚就想绕过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可走了两步,脚下却像生了根。
该死的职业病又犯了。
我长叹一口气,认命地折返回去。
「算你小子走运,碰上我这个活菩萨。」
我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哟,还有气儿。
再借着闪电,他手臂上一个狰狞的狼头纹身倏地映入眼帘。
我心头一凛。
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管他呢,救了再说。
我咬咬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他往药庐里拖。
2
「死沉死沉的,吃什么长大的!」
进了药庐,我把他往地上一扔。
「嘶——」
我甩了甩酸痛的胳膊,点亮了油灯。
灯光下,他的伤势看得更清楚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
这身上,刀伤、箭伤,新的旧的,层层叠叠。
好几处都深可见骨,怕是神仙也难救。
「这哪是人啊,分明是从修罗场里爬出来的。」
我一边检查,一边啧啧称奇。
「下手可真够狠的,这是多大仇多大怨?」
这种伤,绝非寻常江湖械斗所致。
我撇撇嘴。
「算了,既然拖回来了,总不能让你就这么断气。」
我从药柜里翻出瓶瓶罐罐,那可都是我的宝贝。
「算你小子有福气,尝尝姑奶奶我的独门秘药。」
银针,药粉,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草药膏子。
我下手飞快,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血腥味和药草味混杂在一起,弥漫了整个屋子。
他疼得哼哼唧唧,眉头紧锁。
「哼,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
我一边缝合他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一边毒舌。
「你这骨头断得,比我砍的柴火还碎。」
「内脏也快成一锅浆糊了吧?」
「啧啧,就你这副鬼样子,阎王爷见了都得嫌你烂得没法下手,直接把你打回来。」
「能喘气儿就不错了,还指望什么?」
忙活了大半夜,总算把他从鬼门关前拽了回来。
我累得瘫在椅子上,看着地上那个暂时脱离危险的「麻烦」。
「真是造孽。」
3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眼皮动了动。
我精神一振,凑过去。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里一片茫然。
像刚出生的婴儿,纯粹,又带着点怯生生的懵懂。
「醒了?」我问。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
他看着我,眼神懵懂清澈。
我愣了愣。
这……失忆了?
看他这傻样,十有八九是脑子摔坏了。
我指了指他手臂上的狼头纹身。
「就叫你『阿狼』吧,简单好记。」
他眨了眨眼,似乎没听懂,但也没有反对。
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我上下打量他。
这家伙,虽然伤得重,但身形魁梧,就算躺着也能看出几分煞气。
可现在呢?
眼神纯净得像个孩子,只会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真是个傻大个。」我嘟囔。
他似乎听出我语气里的嫌弃,眼神里掠过一丝委屈。
像只被主人训斥的大狗。
我没好气地端了药碗过去。
「张嘴,喝药!」
他乖乖张嘴,任由我一勺一勺喂他。
汤药苦涩,他眉头皱得死紧,却一声不吭地咽下去。
「还算听话。」
4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多了个拖油瓶。
喂药,擦身,处理伤口。
他像个影子一样黏着我,我走到哪,他跟到哪。
眼神始终停留在我身上,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喂,傻大个,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偶尔会问他。
他只是茫然地看着我,摇摇头。
「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真是个废物。」
我嘴上刻薄,手上的动作却轻柔。
给他换药的时候,他会紧张地绷紧身体。
「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似乎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话了,闻言,身体会稍稍放松。
他手臂上那个狼头纹身,我一直觉得碍眼。
那股子凶悍气,跟他现在这傻样格格不入。
「我帮你把这玩意儿弄掉。」
我找来特制的药水,想把它洗掉。
结果,药水一上去,纹身不仅没淡,反而更清晰了。
那狼眼,黑得发亮,仿佛活了过来。
「邪门!」
我又试着用小刀去刮。
他疼得闷哼一声,却没躲。
可那纹身像是长在骨头里似的,根本刮不掉。
我盯着那狼头,心里疑窦丛生。
这纹身,不简单。
这人,也绝对不简单。
有一天,我晾晒草药,不小心打翻了竹竿。
竹竿朝他当头砸下。
我惊呼一声:「阿狼,小心!」
他几乎是本能地一侧身,手臂一抬,精准地格挡住了竹竿。
那动作,迅捷,有力,带着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
他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如刀,让人不敢直视。
但那只是短短一瞬。
下一秒,他又恢复了那副懵懂无辜的样子,歪着头看我,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却看得心惊肉跳。
5
「阿狼,跟我念,我。」
我拿着根草茎,戳了戳他的胳膊。
他眨巴着眼,喉咙里咕噜着:「额……窝……」
「你这脑袋,比石头还不开窍!」我没好气地骂道。
他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手指不安地抠着衣角。
我转头叹了口气,却又看到我那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得药圃。
「再敢踩坏我的药圃,就把你腿打断当柴烧!」
阿狼委屈地「呜」了一声,眼神怯怯的。
「真是个麻烦!」
我嘟囔着,手里的活却没停。
山下的王大婶提着篮子上来,看见阿狼,吓了一跳。
「鹿丫头,这……这是你救回来的那个?」
「嗯,傻大个一个。」
「哎哟,这块头,可真吓人!」王大婶拍着胸口。
「看着凶,其实是个憨的。」我撇撇嘴。
6
几天后,镇上突然不太平了。
「听说了吗?来了伙黑衣人,凶神恶煞的!」茶馆里,说书先生压低了嗓门。
「可不是,腰里都别着明晃晃的刀,一看就不是善茬!」旁边桌的货郎接话。
「他们到处打听一个胳膊上有狼头纹身的男人,说是受了重伤。」
「狼头纹身?」一个老汉嘬着牙花子,「那得多凶的人才纹那个啊!」
「嘘!小声点!听说他们可狠了,昨天李二多看了他们一眼,就被打断了条腿!」
「我的老天爷!这是什么人啊?」
「官府也不管管?」
「管?谁敢管!看那气派,就不是咱们这小地方惹得起的!」
众人一阵唏嘘,纷纷摇头。
我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
狼头纹身,重伤男子。
心里咯噔一下。
连忙赶回家,随便收拾了下行李,扯着阿狼的胳膊就往外跑。
7
「阿狼,跟我来。」
我拉着他,专挑些崎岖小路走。
「鹿夏,我们……去哪?」他含糊地问,磕磕绊绊。
「躲猫猫,懂不懂?」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果然,没多久,几个黑影就摸到了药庐附近。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我冷笑。
我早就在周围布下了好东西。
「什么味道?」一个黑衣人抽了抽鼻子。
「香……好香啊……」另一个黑衣人眼神开始迷离。
「不好!是迷药!快闭气!」为首的黑衣人吼道。
可惜,晚了。
几个黑衣人摇摇晃晃,有的开始傻笑,有的开始手舞足蹈。
「一群蠢货。」我啐了一口。
而后心里又不安起来。
如今已经被人发现,往外跑反而不安全。
还不如回药庐,还有些防身之物可用。
8
「鹿夏!我知道你在这里!把人交出来!」一人在外面厉声喊道。
下一秒,药庐的门被一脚踹开!
「轰隆!」
几个眼神还算清明的黑衣人持刀闯了进来,杀气腾腾。
「哟,客人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扫榻相迎啊?」我倚着药柜,手里把玩着几枚银针。
那头目眼神阴鸷:「少废话!那个有狼头纹身的男人呢?」
「男人?我这儿只有病人,可没你说的什么男人。」我挑眉。
阿狼突然从我身后窜出,挡在我面前,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狼。
「呜……啊!」
他张开双臂,死死护住我。
「阿狼,别怕。」我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胳膊。
那头目嗤笑一声:「一个傻子,一个黄毛丫头,也敢挡我们的路?不自量力!」
他手一挥:「给我上!死的活的无所谓,把那狼头带回去!」
「咻!」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箭头上泛着幽蓝的光。
我侧身险险避过,弩箭「咄」的一声钉在我身后的木柱上,箭尾兀自颤动。
「淬毒弩箭?军中秘制?」我眼神一寒,「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要你们命的人!」
黑衣人蜂拥而上,刀光晃眼。
我撒出一把药粉,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咳咳!什么鬼东西!」
趁他们混乱,我手中银针疾射而出。
「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
阿狼像是换了个人。
他赤手空拳,动作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砰!」
一个黑衣人被他一拳砸在胸口,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咔嚓!」
另一个黑衣人的手腕被他硬生生拗断,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他眼神凶狠,充满了原始的杀戮欲望,和平日里那个懵懂的他判若两人。
手臂上那狰狞的狼头纹身,在摇曳的火光下,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这……这不可能!他不是个傻子吗?」黑衣人头目惊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噗!」
一把军刀砍中了阿狼的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阿狼!」我尖叫出声,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攻势反而更加凶猛。
「撤!快撤!这小子不对劲!」黑衣人头目见势不妙,嘶声力竭地吼道。
药庐在打斗中被引燃,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轰隆!」
房梁塌了下来。
我拉着浑身是血的阿狼,从火海中踉跄逃出。
「阿狼!撑住!你不能有事!」
我的平静生活,彻底被打破了。
9
「阿狼,你……以前,到底是谁?」
篝火旁,我一边给他处理新添的伤口,一边轻声问。
他茫然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痛苦和困惑。
「头……痛……」他抱着脑袋,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眉头越皱越紧。
「啊——!」他痛苦地嘶吼。
我连忙抱住他:「没事了,没事了,不想了,我们不想了。」
这狼头纹身,这些追杀者,绝不简单。
我必须查清楚。
我带着阿狼,一路躲避,一路打探。
在龙蛇混杂的地下黑市,我找到了一个消息贩子。
「帮我查查这个狼头纹身,还有这种淬毒的弩箭。」我将一锭银子推了过去。
掮客掂了掂银子,眯着眼打量我:「姑娘,你打听的这些,可是烫手山芋啊。」
「钱不是问题。」
几天后,掮客带来了消息。
「那狼头纹身,是北凛国『破军营』的独有标志,只有最精锐的战士才能拥有。」
「破军营?」我心头一震。
「那种淬毒弩箭,是他们军中用来清理门户,追杀叛徒的。」
掮客顿了顿,压低声音:「听说,破军营最近出了个大叛徒,叫……封砚。」
「封砚……」我喃喃自语,目光复杂地看向身边熟睡的阿狼。
他手臂上的狼头纹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也格外刺眼。
原来,我救回来的,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破军战神」。
10
又一次,我们被一小股追兵堵在了山坳里。
「你们逃不掉了!」为首的黑衣人狞笑着,眼神像盯着猎物的狼。
「是吗?」我冷笑一声,将阿狼护在身后。
「我鹿夏的字典里,可没有『束手就擒』这四个字!」
我猛地将手中的药包砸在地上!
「嘭!」
一股浓烈的辛辣烟雾瞬间炸开!
「咳咳!妖女!你又使什么花招!」追兵们被呛得涕泪横流,阵脚大乱。
「要你们命的招!」
阿狼早已怒吼一声,如猛虎下山般扑了过去!
他伤势未愈,动作却依旧凌厉狠辣。
「噗嗤!」
鲜血飞溅。
我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身形如电,配合着阿狼,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很快,地上便躺倒一片。
只剩下一个活口,被阿狼一脚踩在胸口,动弹不得。
「说!谁派你们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用匕首抵着他的喉咙,厉声喝问。
那人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是……是朝中……有人要将军死……说他是……是叛国贼……」
我看着阿狼,他眼神依旧懵懂。
这趟浑水,我是越陷越深了。
11
「前面没路了,鹿姑娘,还有……封砚将军。」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戏谑。
他一步步从阴影中走出,身后跟着十几个气息沉稳的黑衣人,显然都是硬茬。
「你怎么会……」
我心头一紧,将阿狼护在身后。
那人冷笑一声:「将军的弱点,我最清楚了。」
他眼神一厉:「比如,这位鹿姑娘。」
「找死!」
阿狼低吼一声,就要扑上去。
「别动!」
铁面身形一晃,手中长鞭如毒蛇般卷向我的手腕。
太快了!
我只觉手腕一痛,匕首脱手而出。
「夏夏!」
阿狼目眦欲裂。
「噗!」
一支淬毒的弩箭,正中我的左肩。
鲜血瞬间涌出,带着诡异的黑色。
「夏夏!」
阿狼的嘶吼声变了调,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我肩上的黑血。
「啊——!」
他猛地抱住头,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些黑衣人竟被他这股气势震慑得微微后退。
许久。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变了。
不再是懵懂的阿狼。
那是鹰隼般的锐利,是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冰冷杀意。
12
「封砚!你终于醒了!」
铁面不惊反喜,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聒噪!」
封砚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和平日里的阿狼判若两人。
他动了。
快得只剩残影。
「砰!」
离他最近的一个黑衣人胸口塌陷,整个人像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撞在山壁上,没了声息。
「破军杀阵!起!」
那人口中吐出冰冷的军令。
剩下的黑衣人下意识地想要结阵,却已经晚了。
封砚如虎入羊群。
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骨裂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之前还不可一世的追兵,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
一个黑衣人惊恐地看着他:「恶鬼……他是来索命的恶鬼!」
另一个转身想跑,却被封砚一脚踩在背心,脊柱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捂着肩膀,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才是真正的「破军战神」吗?
杀伐果断,冷酷无情。
那人脸色惨白,一步步后退:「不……不可能……你的伤……」
「今日我就要清理门户。」
封砚一步步逼近那人,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
那人怪叫一声,挥舞长鞭攻向封砚面门。
封砚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探出,竟空手抓住了鞭梢!
「咔嚓!」
他手腕一抖,铁面惨叫一声,手臂被硬生生折断!
「噗!」
封砚右手成刀,劈在那人颈侧。
那人双眼翻白,软软倒了下去。
战斗结束得太快,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13
封砚转过身,快步向我走来。
他的眼神依旧冰冷,但看向我时,似乎又多了一丝我熟悉的焦急。
「夏夏,你怎么样?」
他扶住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看着他,看着他手臂上那狰狞的狼头纹身,在血腥气的映衬下,愈发刺眼。
刚才他那标志性的,只攻不守,一往无前的招式……
一个多年前的,血淋淋的画面猛然在我脑海中炸开。
火光冲天,哭喊震地。
无数士兵,挥舞着屠刀。
领头的那名将军,手臂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狼头纹身。
是他!
是他率军攻破了我的故乡!
是他让我家破人亡!
「是你……」
我颤抖地指着他,声音嘶哑。
「夏夏?」
封砚眉头微蹙,似乎不明白我为何如此。
「原来是你!」
我猛地推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屠了我满门的……是你!」
封砚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
「夏夏……我……」
「别叫我!」
我歇斯底里地吼道,心中的恨意如决堤的洪水。
「我救的……竟然是你这个刽子手!」
他踉跄了一下,眼神痛苦不堪。
「夏夏,当年的事……另有隐情!我没有屠城!我是被陷害的!」
他急切地想要解释。
「陷害?」
我惨笑一声,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亲眼所见!那面破军旗!那个狼头!还有你这张脸!我永世不忘!」
「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我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尽全身力气刺向他。
封砚没有躲。
簪尖离他的心脏只有一寸时,我的手腕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他刚刚救了我。
脑中又回想起失忆时的阿狼。
那般纯粹,那样依赖我。
我……下不了手。
「当啷。」
簪子掉落在地。
我浑身脱力,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封砚呆愣在原处,他想靠近,却又不敢。
「夏夏……」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滚!」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
空气死一般寂静。
14
突然,一阵急促的破空声传来。
「小心!」
封砚脸色一变,猛地将我扑倒在地。
「噗噗噗!」
数十支闪着幽光的弩箭钉在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入石三分。
「封砚将军,别来无恙啊。」
一个更加阴冷的声音响起。
山坳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十个黑影,为首之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毒蛇般的眼睛。
「还有你,鹿姑娘,坏了我们不少好事,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
封砚将我护在身后,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他们是冲着帅印来的,也是冲着……灭口。」
他低声对我说道。
「保护好自己。」
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战斗再次爆发,比刚才更加惨烈。
这些人显然比铁面带来的杀手更强,配合也更默契。
封砚虽然恢复了战神之勇,但毕竟之前伤势未愈,此刻又添新伤。
「噗!」
一把长刀在他背后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封砚闷哼一声,攻势却更加凌厉!
我看着他浴血奋战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恨意依旧,却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夏夏!快走!」
封砚一拳逼退一个敌人,朝我嘶吼。
走?
我能走到哪里去?
而且……
15
我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咬了咬牙。
从怀中摸出最后一包药粉,我深吸一口气。
「我的字典里,可没有临阵脱逃!」
我将药粉撒向追兵,同时几枚银针激射而出。
「啊!我的眼睛!」
「这女人又使诈!」
混乱中,封砚抓住机会,再次击倒数人。
但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动作渐渐迟缓。
「将军!你已是强弩之末!乖乖交出帅印,可留你一个全尸!」
为首的蒙面人狞笑道。
封砚喘着粗气,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但他眼神依旧如狼一般凶狠。
「痴心妄想!」
突然,他脚下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地。
「阿狼!」
我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
蒙面人眼中厉色一闪:「杀了他!」
数把钢刀同时劈向封砚!
我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挡在了他的身前。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封砚不知何时竟重新站起,用他宽阔的后背,替我挡下了所有攻击。
「噗嗤!」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背上涌出,染红了我的视线。
「封砚!」
我尖叫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转过头,对我虚弱一笑:「傻瓜……」
然后,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我怀里。
「不!封砚!你不能有事!」
我颤抖着手,探向他的脉搏。
还有……只不过很微弱。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当年的屠城之景,与此刻他为我挡刀的画面,在我脑中交织碰撞。
或许……当年之事,真的另有隐情?
「将军!他不行了!先杀了那个女的!」
蒙面人冷酷地下令。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想杀他,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将封砚护在身后,拿出所有的银针和毒药。
为了搞清楚真相。
我必须先带他活下去。
16
那些残存的黑衣杀手面面相觑,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轻。
为首的蒙面人啐了一口:「少他娘的废话!先宰了这女的,再取帅印!」
「夏夏……」封砚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血沫不断从他唇边涌出。
「别说话!」我厉声打断他,手却抖得不成样子。
他咳着血,断断续续地说:「当年……屠城……不是我……」
「你还想狡辩!」我心头一刺,旧恨翻涌。
「是……是副将李冀……他……他勾结了朝中……想夺我兵权……嫁祸于我……」
封砚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破军旗……狼头……都是他……他模仿的……」
周围的杀手们有的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有的则微微一怔,似乎这番话触动了什么。
一人低声嘀咕:「李冀?那个后来平步青云的李将军?」
另一个接口:「好像……破军营确实有副将姓李,当年将军出事后,他就接管了……」
蒙面首领怒喝:「住口!妖言惑众!给我上!」
「他们……追杀我……我才……失忆……」封砚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却死死盯着我。
「夏夏……信我……」
我的心乱成一团麻。
「我……」我喉咙干涩。
「鹿姑娘,别被他骗了!他可是北凛的战神,凶狠毒辣,什么谎话编不出来!」蒙面人阴恻恻地笑。
「他现在就是个废人!先解决他!」
几把刀再次举起,寒光闪闪。
我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我清醒了几分。
「如果他是被陷害的呢?」我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如果当年我看到的,只是别人精心设计的骗局呢?」
蒙面人嗤笑:「那又如何?今天你们都得死!」
「我想知道真相!」我一字一句道,扶着封砚的手臂,试图将他沉重的身体撑起来一点。
「为了这个真相,你们谁也别想动他!」
我将他往身后又塞了塞,眼神冷得像冰。
「你疯了!为了一个凶残将军?」蒙面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现在,」我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男人,一字一顿,「是我的病人。」
「而且,我要查清楚,当年那场屠城,到底是谁的血债!」
封砚似乎听到了我的话,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想笑,却又牵动了伤口。
「好!好得很!」蒙面人怒极反笑,「那就一起上路吧!」
他手一挥,杀手们再次扑了上来。
「封砚,你听着!」我一边闪避,一边从药囊中摸出几枚淬了麻药的银针。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帮你!」
「我会帮你找出那个李冀,还有他背后的人!」
「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银针激射而出,正中一个杀手的手腕,他痛呼一声,兵器脱手。
「但如果你骗我……」我的声音带着一丝狠戾,「我会亲手把你挫骨扬灰!」
封砚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黯淡下去,他太虚弱了。
「好……我……我带你……找证据……」
「呵,还想着翻案?」蒙面人一刀劈空,狞笑道,「等你们下了地狱,再慢慢聊吧!」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冷笑一声,将最后一包痒痒粉撒向他们面门。
「啊!我的脸!」
「又是这招!」
混乱中,我架起封砚,拼尽全力向山坳的另一侧突围。
「今日之仇,我鹿夏记下了!」
「等我回来,定要将你们这些走狗,连同你们的主子,一并清算!」我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那些杀手被药粉阻了片刻,看着我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气得哇哇大叫。
「追!别让他们跑了!」
「尤其是那个女的!她知道的太多了!」
蒙面人眼神阴鸷:「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帅印还在他身上,他们迟早会再出现的。」
「到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17
「李冀!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金銮殿上,一个曾经的亲兵指着阶下囚,唾沫横飞。
「枉我们当年那么信你!原来是你害了将军!」
李冀披头散发,囚衣上满是污渍,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
「哈哈哈……成王败寇!我认了!」他突然狂笑起来,眼神怨毒。
「封砚!你就算洗清了污名又如何?你这双手,不一样沾满了血!」
封砚站在那里,一身布衣,身形依旧挺拔,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
他没有看李冀,目光投向了殿外,仿佛在看很远的地方。
「屠城令是你伪造,破军旗是你模仿,嫁祸于我,夺我兵权。」封砚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
「你可知,那些屈死的冤魂,夜夜都在我梦里哀嚎?」
一个老臣颤巍巍地出列:「陛下,封将军虽被陷害,但……但北凛战神之名,亦是尸山血海堆积而成啊……」
朝堂上一片窃窃私语。
「是啊,就算屠城不是他,可他杀的人也不少……」
「嘘!小声点!现在可是沉冤得雪了!」
我站在人群后方,看着封砚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高坐的皇帝。
「陛下,臣封砚,今日并非来讨回公道,也非来求赏。」
「臣,是来辞行的。」
「什么?!」满朝哗然。
「封将军!不可啊!国家正需要您这样的栋梁!」
「是啊,李冀已除,您正好可以重掌兵权!」
封砚摇了摇头,脸上竟带了一丝释然的笑意。
「战神?呵呵……」他自嘲地低笑,「这个名号,我不要了。」
「这身荣耀,太沉重,也太血腥。」
他解下腰间一块象征身份的玉佩,双手奉上。
「从今往后,世间再无北凛破军战神封砚。」
「只有……一个普通人。」
皇帝看着他,久久不语,眼神复杂。
「你……想好了?」
「是。」封砚答得斩钉截铁。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右臂上那狰狞的狼头纹身,在这一刻,似乎也没那么凶恶了。
18
三年后,青山坳。
「鹿大夫!鹿大夫!我家娃儿摔着腿了!」一个妇人抱着哭嚎的孩子冲进院子。
「别急,我看看。」我放下手中的药碾,迎了上去。
屋檐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劈柴,斧头起落间,木柴应声而裂。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照亮了他右臂上那个狼头纹身。
如今,那狼头在乡邻眼中,不再是凶神恶煞的象征。
「哎,要不是阿狼哥,上次后山那头野猪冲下来,咱们村可就遭殃了!」
「可不是嘛!看着吓人,心肠好着呢!」
「鹿大夫也是,人美心善,医术又高明,真是咱们村的福气!」
孩子们也不再怕他,有时还会偷偷摸摸地凑近,想看看那只「威风的大狼」。
封砚劈完柴,额上渗着薄汗,他用袖子随意擦了擦。
他走到我身边,接过我递过去的布巾擦手。
「今天日头不错。」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暖意。
我替孩子处理好伤口,看着他咧嘴笑了,心里也跟着松快。
「嗯,是挺好。」我抬头看向他,阳光下,他眼里的沉郁早已散去,只剩下平和。
「封砚。」
「嗯?」
「晚上想吃什么?」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你做的,都好。」
那狼头纹身,在阳光下,仿佛也柔和了几分,像一个沉默而忠诚的守护者。
血债已偿,恩怨已了。
剩下的,便是这细水长流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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