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里浪的小说读心庶女:重生撕碎白月光楚辞苏婉兮林载阳全文在线阅读
我重生在死亡前三刻钟。
青铜镜碎片扎入掌心时,整个苏府都听见了我诅咒嫡姐的心声。
他们不知道,我正盯着祠堂梁柱断裂的倒影——前世这里会塌成我的坟墓,而今将成为苏婉兮的审判场。
"这次谁也别想动我一根汗毛。"我垂眸藏起冷笑,却在铜镜倒影里窥见嫡姐煞白的脸。
当预言的心声成真,老夫人发间的皇家暗纹、权臣楚辞发冠的青铜残片,都在指向二十年前的宫闱大火。
最荒诞的是嫡姐举刀刺来时,我们相撞的血珠竟凝成双生凰影——被厌弃的庶女颈间浮现金色凤翎,而尊贵的嫡女腕上爬满漆黑咒纹。
原来苏府藏了二十年,我才是真凤。
1心声觉醒
我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兰香阁雕花天花板。这是苏府二小姐的闺房,是我的闺房。我竟然又活了过来。
脖颈处残留的灼痛提醒我,三个时辰后就是前世死期。舌尖似乎还能尝到那股铁锈般的血腥味,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骨裂的脆响。
「小姐,您总算醒了。」丫鬟绿萼端着漱口水靠近,「老夫人传话,祠堂祭祀即将开始,请您务必准时前往。」
我机械地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脖颈。前世今日,我已命丧黄泉。
那场精心设计的「意外」,是我同父异母的嫡姐苏婉兮与林府二爷联手布下的死局。
就在我大婚前三个月,他们害我落水,推我入火,最后以「畏婚自尽」的罪名,将我的清白与生命一并埋葬。
「小姐,您怎么了?」绿萼担忧地看着我,眼中满是关切。
「无事。」我强撑起身,嘴角挂起温婉的笑容。【呵呵,这次谁也别想动我一根汗毛,尤其是那个佛口蛇心的嫡姐】
换好祭祀服饰,我随绿萼向祠堂走去。春日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与记忆中今日的阴雨截然不同。
「小姐走慢些,」绿萼小声提醒我,「老夫人昨日已经不悦,今日祭祀可万万不能出差错。」
我微微颔首,心中却泛起冷笑。前世的我,确实是个处处小心谨慎的二小姐。
但这一世,我不会再任人宰割。只是,我必须继续戴上温顺善良的面具,直到找到反击的最佳时机。
苏府祠堂肃穆庄严,香烟缭绕。我低头走进大门,站在族人最后一排,目光不经意扫过前排端坐的苏婉兮。
她一袭湖蓝色锦缎长裙,发髻高挽,神态高贵。面容姣好,举止优雅,眉眼间却掩不住对我的轻蔑。
【装,接着装,你这佛口蛇心的女人前世可是把我坑得透透的】
老夫人坐在首位,面容慈祥,头戴翡翠簪子,正指挥仆人摆放祭品。我注意到她时不时瞥向苏婉兮,眼中满是赞许。
我们是来祭祀先祖的,一个故去二百年、画像依稀可辨的神秘先祖。那幅画像上的人,面容被岁月模糊,只有双眼依旧清晰,仿佛能洞察人心。
祭祀开始了。老夫人领着全族人跪拜祈福,而我,被安排在最角落处,负责献上家族传承的青铜镜。
这面镜子据说已有百年历史,来历不明,却被视为家族重宝。铜镜表面裂纹如血管般延伸,边缘有些细小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二小姐,该您了。」管事嬷嬷提醒道,语气中带着轻微的不耐烦。
我小心翼翼地捧起青铜镜,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温度从掌心传来。镜面隐约泛着暗红色的光,仿佛蕴藏着什么秘密。
缓步走向神龛时,我注意到两旁族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有好奇,有怜悯,更多的是漠然。
前世今日,我在这祭祀中失足跌倒,被老夫人痛骂一顿。那次的羞辱,是我命运滑向深渊的开始。
忽然,苏婉兮斜靠过来,低声耳语:「妹妹,听说林府二爷对你颇有好感,只是可惜,父亲已为你选定了那位脾气古怪的楚大人。」
她语气温柔,眼角却微微上扬,显露出一丝得意。我看到她纤细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我捧着的青铜镜。
就是这一刻,前世的我因紧张而失手打翻了镜子。而这一世,我早有防备,却依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从她指尖传来。
我身形一晃,青铜镜从手中滑落,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全场哗然。
「你这不孝女!」老夫人猛拍桌案,站起身指着我,「祖传宝物也敢摔碎!」
我跪地请罪,眼角余光却看到苏婉兮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切,与前世如出一辙。
突然,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我低头看去,发现青铜镜的一块碎片划破了我的手指,鲜血正缓缓渗入镜面。
碎片接触到血液后,竟泛起微弱的光芒,无人察觉。一股奇异的热流从指尖窜入全身,令我心跳加速。
【糟了,这下又要被骂个半死】
令我震惊的是,嬷嬷忽然惊慌失措地看向我:「二小姐,您说什么?」
「我...我没说话啊。」我困惑地回答,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
祠堂内众人面面相觑,老夫人皱眉道:「大家都听到了,二小姐刚才说『要被骂个半死』。」
我瞪大眼睛,心跳如鼓。难道他们听到了我的心声?不,这不可能!我看到手指上的血液完全渗入了镜面,碎片微微发亮。
试探着,我在心中默念:【祠堂顶梁有裂缝,再不离开就要塌了】
「祠堂要塌?」苏婉兮猛地站起身,脸色惨白。她的反应告诉我,她确实听到了我的心声!
老夫人也愣住了:「你怎么知道祠堂顶梁有问题?昨日匠人才来禀报说需要修缮...」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一声可怕的断裂声。原本静谧的祠堂瞬间变成惊慌失措的混乱场面。
众人尖叫着四散奔逃,有人推搡,有人跌倒。我却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抬头直视破损的顶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祠堂门口,他衣摆掠过焦木,火舌却似乎避其而行。那人身形矫健,动作迅捷,在混乱中若隐若现。
「快走!」老夫人厉声喝道,她的目光在我和苏婉兮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做什么决断。
全族人慌乱撤离祠堂。我故意放慢脚步,确保自己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刚踏出门槛,震耳欲聋的坍塌声就在身后响起。
尘土飞扬中,我看到苏婉兮站在回廊下,她平日里温婉的面容扭曲变形,眼中的轻蔑和嘲讽已被惊恐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她死死盯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般。我能感觉到她的恐惧,不仅因为险些被砸到,更因为她听到了我对她的真实评价。
「妹妹,你...你没事吧?」苏婉兮走近我,声音颤抖,眼神闪烁。她伸手想要扶我,却又犹豫着收回。
我微微一笑,轻声道:「多谢姐姐关心,我无碍。」表面上依旧是那个温顺的二小姐,内心却在冷笑。
【你害怕了,是吗?听到我的心声让你慌了神?这才刚刚开始呢,亲爱的姐姐。】
苏婉兮的脸色骤变,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她确实能听到我的心声。
这是一把双刃剑。我既可以利用它传递虚假信息,也必须时刻警惕不要暴露真实想法。
有人戴面具是为了欺骗,有人则是为了生存。我在心中暗自发誓。从今以后,表面的温婉如水会成为我最好的伪装,而内心的犀利思想,将成为我改变命运的利器。
「所有人回去整理收拾,待匠人修缮完毕再重新祭祀。」老夫人揉着太阳穴,宣布道。她看向我的眼神复杂难辨。
我轻轻抚摸着手中青铜镜的碎片,感受着它传来的微弱温度。不知为何,我隐约记得小时候,似乎也曾在这祠堂前有过什么模糊记忆。
回廊尽头,一道黑色身影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我眯眼望去,只见那人一袭黑衣,面容隐在阴影中,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人见我注意到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去。那背影挺拔如松,隐约透着一股凛然正气。这是谁?前世我并未遇见过他。
「二小姐,您的手在流血。」绿萼急忙拿出手帕为我包扎。
我低头看向伤口,心中暗暗盘算。前世的命运轨迹已经出现偏差,这意味着我有了改变结局的机会。
「绿萼,你可知道那位黑衣公子是谁?」我轻声问道,目光仍停留在那人消失的方向。
「黑衣公子?」绿萼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困惑地摇摇头,「小姐看到什么人了?那边没有人啊。」
我心头一震。难道只有我能看到那个黑衣人?这又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我掩饰道,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回到闺房,我仔细检查那块划伤我的镜子碎片。在灯光下,我发现碎片背面隐约刻着一行小字:「心声觉醒,命运可改」。
这行字之前绝对不存在,它是在接触我的血液后才显现的。这意味着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用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迹,感受到一丝刺痛。竟然又划破了我的手指,新鲜的血珠滴在碎片上,被迅速吸收。
这次,碎片上的纹路开始蠕动,如同活物一般,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图案——一朵盛开的血莲。
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影子也在微微颤动,仿佛有了自主意识。它竟然抬起手,做出了一个与我动作不同的手势。
我吓得差点尖叫出声,赶紧捂住嘴。影子随即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异状只是我的幻觉。
夜深人静时,我将碎片放在烛光下反复观察。突然,镜面上浮现出一个陌生的场景——一座雄伟的皇陵,门前站着一个与画像上先祖相似的男子。
他望向镜面的方向,仿佛直视我的眼睛,嘴唇微动,似乎在说:「找到全部碎片,真相自现」。
紧接着,镜面一片模糊,恢复如常。我心跳如雷,这绝非幻觉。青铜镜碎片中蕴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而这秘密或许与我的命运息息相关。
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我警觉地将碎片藏好,假装入睡。脚步声在门外停顿片刻,又缓缓远去。
那是谁?苏婉兮?老夫人派来的眼线?还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我知道自己必须谨慎行事。既然已经重生,我就不会再重蹈覆辙。苏婉兮,林府二爷,还有那个所谓「脾气古怪」的楚大人——我会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但首先,我需要弄清楚青铜镜的秘密,以及为何我能重生。还有,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为何会在祠堂外观望?
我抚摸着颈间的伤痕,想起前世最后的痛苦时刻。火舌舔舐肌肤的灼热,喉咙里充满的烟尘,还有苏婉兮在火光中那张扭曲的笑脸。
不,这一世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窗外月光如水,映照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银色的光路。我仿佛看到那条光路通向未知的未来,充满希望,也布满荆棘。
而我,苏府二小姐苏清颜,将踏上这条与前世截然不同的路。
我再次拿出那块镜子碎片,在月光下细细观察。突然,掌心传来一阵灼烫,我差点惊叫出声。
镜面上竟然映出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影像——他腰间佩戴着一枚玉坠,纹样与青铜镜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那人身着华贵衣袍,气度不凡,看起来像是皇室中人。难道是...三皇子?我曾在宫宴上远远见过他一面。
为何镜子会显示他的影像?我与三皇子素不相识,这又意味着什么?
镜面上的影像很快消失,但我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这块青铜镜碎片似乎在引导我走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回廊下,苏婉兮低声对身旁的侍女道:「妹妹预言准确,难道她知道我与林家的密谋?你去查查那面铜镜的来历,还有今日祠堂为何会突然倒塌。」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坏了大事。楚辞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三个月后,这个碍事的妹妹,必须彻底消失...」
2府中震动
晨光微熙,松鹤厅内檀香萦绕。我垂首而立,听着老夫人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如同命运鼓点般沉闷。
「大胆孽障!」老夫人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昨日祠堂之事,你竟敢胡言祸福,扰乱府中安宁!」
我恭敬低头,眼角余光瞥见前来观望的下人们。一大早就召集观众看戏,真懂得排场。
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戒备,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府中上下对这位不受宠的二小姐落难,早已见怪不怪。
「回老夫人的话,孙女不敢。」我声若蚊蝇,跪姿标准,「昨日只是心有所感,不敢妄言。」
老夫人厉声喝道:「胡说!你何德何能预知祠堂倒塌?定是你暗中使坏,想借此哗众取宠!」
她手中拐杖直指我额头,几欲戳下。这老狐狸明明是心虚,怕我知道太多。
我注意到她今日头上戴着一支翡翠簪,簪首隐约可见几分不同寻常的纹饰。这支簪子,我似曾见过。
「大胆!看哪里?」老夫人察觉我的目光,拐杖在地上狠狠一顿。
厅内丫鬟婆子们窃窃私语,目光如刀。我感受到府中上下对我的敌意更甚从前,曾经不过是忽视,如今却是戒备。
「祖母爱重家声,孙女明白。」我声音轻柔,头低得更深,「孙女只求平安,不敢有他求。」
说罢,我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老夫人头上那支翡翠簪。三日前深夜,我曾偶然看见老夫人独自对着这簪子焚香祷告,口中念念有词,神情恍惚。
当时我只当是老人家思念亡夫,却不想今日她竟戴着它来问罪于我。
老夫人的拐杖啪地落地,整个人似被雷击般僵在原地。
「你、你看什么?」老夫人脸色霎时苍白,颤巍巍指着我,声音嘶哑。
我抬头,面露困惑:「孙女只是请罪,不敢有他意,老夫人怎么了?」
厅内一片寂静。老夫人死死盯着我,眼中惊惧之色无法掩饰。
她头上那支翡翠簪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我这才看清,簪首雕刻的花纹隐约可见几分似曾相识的皇家纹饰。
看来这簪子的确有问题,没想到一箭双雕。从老夫人的反应看,这簪子来历必不简单。
老夫人摇晃了两下,扶着身边的大丫鬟才站稳。「都、都退下!」她声音颤抖,挥手赶走众人,「微澜留下。」
婆子丫鬟们行礼退下,眼中带着掩不住的好奇。临行前,大丫鬟掩袖而过,低声道:「二小姐自求多福。」
待人散尽,老夫人身形佝偻,拄着拐杖蹒跚走近。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里,竟藏着我从未见过的恐惧。
她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翡翠簪,神情更加不安。
「你...看到了什么?」她声音低不可闻。
我眼中故作迷茫,心下却狂喜不已。什么?难道簪子真有问题?
我不过是注意到她反常,这老狐狸竟然自己惊慌了。
「孙女不知老夫人在说什么。」我轻声回应,目光却若有所思地停在那支翡翠簪上,「只是那簪子...」
「这簪子怎么了?」老夫人身体一震,声音里竟带了几分恐惧。
我忽然记起七岁那年,曾在深夜见过老夫人独自前往后山荒坟,手持这支翡翠簪跪地痛哭。
当时我年幼,只当是祖母思念故人,如今想来,或许另有隐情。
「孙女只是觉得,」我斟酌着语句,「那簪子上的纹饰,似是皇家之物。」
老夫人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你、你怎会知晓?」
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我的皮肉,我强忍痛楚,面不改色。从小到大,这府中教会我的第一件事便是隐忍。
「孙女只是有所感应。」我低声道,借机又道,「就如同昨日感应祠堂不稳,今日又感三日后花架有变。」
「花架?」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你又知道什么?」
「三日后夫人院中花架会倒,若不挪走花架下的人,怕有血光之灾。」我故作神秘地说道。
其实不过是前日见花架木料腐朽,加上府中匠人曾私语要修缮却被管事婆子克扣了费用。
老夫人猛地松开我的手,转而突然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她那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在我眼下的那颗朱砂痣位置反复摩挲,目光复杂至极。
「你的眼下痣...与她一模一样...」老夫人喃喃自语,似是陷入某种回忆。
她的指甲掐得我生痛,却不敢挣扎。我感到她的手指微微颤抖,那种颤抖中,竟隐含着一丝恐惧。
「祖母...」我轻声唤回她的思绪。
老夫人如梦初醒般松开我,神情恍惚:「奇了,我昨夜正梦见花架倒塌...」
「孙女只是有所感应。」我低声道,「三日后花架之事,还请祖母多加小心。」
看着老夫人惊惶的眼神,我心中某个记忆碎片愈发清晰——年幼时,我确实见过老夫人独自在一座无名坟前跪拜痛哭,手中紧握的,正是这支翡翠簪。
「你先回去。」老夫人突然松开我,语气全然改变,甚至带了几分讨好,「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
她顿了顿,「尤其是簪子的事。」
这态度转变之快,令我心中警铃大作。老夫人从不曾对我露出如此和善的神色,其中必有蹊跷。
「孙女谨记。」我恭敬行礼,转身离去。
走出松鹤厅时,我意外发现嫡姐苏婉兮正躲在回廊转角处,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见我发现她,她不但没有躲避,反而冲我浅浅一笑。这可真是奇了。往日她对我不是冷眼相待,就是出言讽刺,今日怎么一反常态?
「妹妹。」她轻声唤道,声音竟带着几分温柔,「方才你与祖母说了什么?」
阳光透过回廊的雕花窗棂,在她精致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她今日穿了一件水红色的裙裳,腰间系着一条金丝绣带,显得格外娇艳。
「不过是认错罢了。」我淡淡答道,继续前行。
「等等。」她追上来,压低声音,「昨日祠堂之事,你当真提前知晓?」
我看着她,不置可否。从她眼中,我看到了一丝我最熟悉的情绪——利欲熏心。
「若你真有先知之能,」她靠近我,「可否告诉我,下月选秀,我可有机会?」
原来如此。父亲是工部侍郎,嫡姐正值待嫁之龄,若能入宫为妃,对苏家而言是莫大荣耀。
「姐姐天姿国色,自是不愁。」我故意模糊其词,「只是...」
「只是什么?」她急切追问。
「只是命格有异,需谨慎行事。」我假装观察她的面相,「三日后花架处,姐姐切莫靠近。」
苏婉兮脸色微变,似在思量我话中真伪。片刻后,她忽然展颜一笑:「多谢妹妹提点,改日定有厚报。」
说罢她转身离去,那精致的绣鞋却刻意踩过我母亲曾用过的那把梳篦,檀木齿根应声而断。
我蹲下身拾起断了齿的梳篦,指腹轻轻抚过断口处的纹路。这把梳篦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如今被她这般羞辱。
心中冷笑,一朝得势,昔日高高在上的嫡姐也来巴结了。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庭院中,春风拂过,落花纷扬。我信步行至内院小路,看到几个丫鬟正在厨房边窃窃私语。
见我走近,她们立刻噤声,神色慌张地行礼退避。
我故意放慢脚步,耳边清晰捕捉到她们的低语:
「听说二小姐昨日预言祠堂倒塌,今日又知老夫人心事...」
「嘘,小声些!说不定她连我们想什么都知道呢!」
我唇角微扬。人言可畏,却也可利。这种传言若能散布开来,对我而言倒是一重保护。
回到兰香阁,绿柳迎上前:「小姐,刚才有人送来请柬,说是城中楚大人府上的,特意指名要见小姐呢。」
她将描金请柬呈上,脸上满是好奇与惊讶。楚府在京城中权势滔天,极少与闺阁女子有所交集,今日突然送请柬来,确实令人费解。
我接过描金请柬,手指微颤。楚辞...那个冷面权臣,为何会找上门来?
昨日祠堂倒塌前,我确实在回廊一角瞥见过一抹黑影,腰间别着墨玉印绶,正是楚府标志。
当时我只当是错觉,如今看来,或许他早已注意到我了。
「绿柳,你可看清送信之人模样?」我问道。
「是位冷面侍从,腰挂墨玉,气度不凡。」绿柳道,「他说楚大人邀小姐三日后赴宴,还说...」
「说什么?」
「说小姐若不去,他便亲自来请。」绿柳神色有异,「小姐,这楚大人可是朝中红人,为何突然相邀?」
绿柳的担忧不无道理。楚辞在朝中素有铁血手段,据传曾一夜之间灭了三族叛贼,手段狠辣无情。
我心中疑云密布。楚辞,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冷面权臣,朝中赫赫有名的铁血将军,为何会对我这深闺弱女子感兴趣?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嫡姐苏婉兮一脸和善笑容走进来,这与往日对我的冷言冷语判若两人。
「妹妹,」她声音温柔得令人心惊,「听说你近日身体不适,姐姐特意来看看你。」
她身后跟着两个贴身丫鬟,手中捧着精致药盒和补品。往日姐姐对我不闻不问,今日竟如此关切,变化之大,令人生疑。
「多谢姐姐关心。」我示意绿柳奉茶,小心将请柬藏于袖中。
苏婉兮的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动作:「妹妹收到了什么?」
「不过是一封闺中密友的来信。」我淡然回应。
「是吗?」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方才在府门外,恰巧看见楚府的马车离去。」
我心中一凛。这嫡姐果然不简单,一面装作关心,一面暗中试探。
「楚府?」我故作惊讶,「想必是来拜访父亲的。」
「父亲今日入朝未归。」苏婉兮眯起眼睛,「那马车却在我们府中停留许久。」
她看向我的眼神中隐约带着一丝嫉妒与不甘。作为嫡女,她本应是府中最受瞩目的存在,如今却被庶出的我抢了风头。
正当气氛微妙之际,外面忽传一阵骚动。片刻后,管事妈妈匆匆进来:「二小姐,老夫人命您即刻去松鹤厅,说是...」
她看了眼苏婉兮,欲言又止。
「说什么?」苏婉兮追问。
管事妈妈低声道:「说是要商议三日后花架修缮之事。」
苏婉兮面色微变,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复杂。
「妹妹竟真有先见之明?」她轻声道,「那你可看得出,那位楚大人为何突然对你感兴趣?」
我面色如常,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为何苏婉兮会知道楚辞对我感兴趣?难道...她与楚府有联系?
「姐姐说笑了。」我起身告辞,「孙女还要去见祖母,先行告退。」
走出兰香阁,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楚辞的请柬,老夫人的翡翠簪,苏婉兮的试探...
这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中相连,指向某个我尚未知晓的秘密。
夕阳西沉,我行至松鹤厅外,忽听厅内传来低沉的男声:「老夫人,此事关系重大,还请三思。」
这声音...竟是楚辞!
我心跳陡然加速,轻手轻脚靠近窗棂,只见厅内烛影摇曳,老夫人正与一位身着墨色官服的高大男子对坐。
男子背对门口,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膀和挺拔的背影。
「楚大人,」老夫人声音颤抖,「我苏家世代忠良,绝无二心...」
「先帝遗物,岂容私藏?」楚辞声音如冰,「若非念在苏大人为国尽忠,本官早已...」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过,吹动了我的衣袖。厅内对话戛然而止。
「谁在外面?」楚辞厉声喝道。
我心中一惊,正欲离去,却见门忽然被拉开,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直视我的双眸。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苏微澜?」楚辞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目光在我眼下的朱砂痣上停留片刻,面色忽变,眼中竟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震惊。
3权臣入局
暮春时节,微雨初霁。苏府花园的湿润空气中,弥漫着木兰花淡淡的清香。我站在凉亭里,指尖轻抚栏杆上的水珠,等待着府中人口中那位不请自来的"贵客"。
真是麻烦,权贵大人驾到,全府上下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二小姐,楚大人已到迎宾厅,老夫人命您速去。」丫鬟春桃匆匆跑来传话,面色紧张,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知道了。」我整理着衣裙,暗自琢磨。
楚辞,朝中权臣,冷面阎王,前世他与林府交好,最后把我推入火坑的那个男人。
想到此,我不由得攥紧了袖中那枚破碎的青铜镜片,它是我唯一带回来的物件,也是我重生证明。
镜片边缘锋利,几乎划破我的手指,这微痛却让我保持清醒。有时我会盯着它看上半个时辰,仿佛能从那些纵横交错的裂纹中读出命运的轨迹。
我深吸一口气,抚平心中涌动的惊惧。若他真有所图,我至少还有"心声武器",无需惊慌。
迎宾厅内,檀香袅袅。我一入内,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那人背对着我站立,身形挺拔如青松,腰间玉带上悬挂着朝廷高官才有资格佩戴的墨玉印绶,只一个背影就让人不敢轻视。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头上那枚墨玉发冠,古朴而庄重,在灯光下泛着幽幽青光。我眼尖地注意到,发冠正中镶嵌着一块形状特殊的镜片,与我袖中的残片如出一辙。
「微澜见过楚大人。」我屈膝行礼,声音轻柔得体,眼神却暗中观察这位权臣的一举一动。
看来传闻不虚,确实是冷面无情的权势人物,站在这都觉得透不过气。难怪前世那么多人对他避而远之。
楚辞转身,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深邃如寒潭的眼睛直视着我,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苏二小姐,久仰。」
声音低沉,目光如炬。然而就在他目光扫过我颈侧时,我分明看到他瞳孔微缩,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那里有一道旧伤,是我十岁时落水所留,前世今生都在。
奇怪,他为何会对我的旧伤有反应?莫非是巧合?
我心中警铃大作。通常情况下,我的心声别人应该能听见才对,但楚辞的表情纹丝不动,仿佛...完全听不到我的心声?
奇怪,为什么他没反应?难道我的能力对他无效?让我试探一下。
「楚大人左肩应该有道剑伤吧,是三年前护驾时所留。」我在心中故意"喊"出这句完全是我编造的假话,眼睛却故作平静地望着他。
楚辞依然面不改色,只是眉头微挑,仿佛对我的打量感到一丝诧异。
他缓步走向东侧窗边,阳光透过窗棂打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长。奇怪的是,当他站在那个位置时,我忽然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心声的力量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阻隔了。
「老夫人说二小姐近日身体不适,本官冒昧前来,是闻听二小姐通晓医术,想请教几个问题。」
他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扫过我的脸,停留在我紧握的右手上。没有对我的"心声试探"有任何反应!
恐慌如潮水般涌来。我的唯一依仗竟在最危险的人面前失效!脊背不自觉地绷直,呼吸也变得急促。
若他真有所图,我毫无招架之力。
我强自镇定,松开了攥着青铜镜碎片的手。「大人过誉了,微澜不过略通皮毛。」
骗人!你明明是来调查我的,我前世就知道你与那起诡案有关!
我故意在心中大声"喊话",观察楚辞的反应。他依然面不改色,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镜片,道:「这面镜子,残破不堪,二小姐却似珍宝般握着。应当修复,残缺之物终究不完整。」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自己的发冠,那块镶嵌其中的镜片在光线下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我仔细观察,竟发现那镜片上的裂纹走向与我手中的碎片惊人地相似,仿佛两者本是一体,被强行分离。
冷汗顺着脊背流下。他到底能不能听到我的心声?这个男人太危险了,比我前世见到的更让人捉摸不透。
「不如到花园一叙?」他突然提议,手指轻轻拂过袖口上的一枚暗纹扣子,那上面似乎刻着什么图案,一闪而过,我没看清。
片刻后,我们立于花园凉亭。春风拂过,带着几分凉意。
花香氤氲,却与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硝石气息交织在一起,像是某种祭奠时焚烧的香料前调,神秘而肃穆。
楚辞始终保持着适当距离,谈吐优雅,言谈间却处处试探。
「听闻二小姐近日颇得府中上下敬重?」
我垂眸浅笑。「大人见笑了,不过是些无稽之谈。」
直接问我能预知未来吧,何必拐弯抹角。别人听到我心声时明明都会有反应,他为何毫无波动?
「二小姐近日常做噩梦?」楚辞突然问道,目光落在我下意识摩挲的手腕上,那里有道浅浅的疤痕,是前世自缢未遂留下的,如今竟也带回了现世。
这人目光太过敏锐,我几乎无所遁形。「偶有梦魇,不足挂齿。」我谨慎应对,心中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怎么知道我做噩梦?莫非他暗中调查过我?
出乎意料,楚辞唇角微扬。「二小姐,心声若是能控制,便不是真心了。」
我如坠冰窟!血液仿佛凝固,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手中的茶盏差点摔落,惊出一身冷汗。
他...他果然听得到!可为何之前毫无反应?这是在试探我?
「大人何出此言?」我强装镇定,指尖却在袖中微微颤抖。声音中的恐慌连我自己都听得出来。
楚辞取出一枚黑玉令牌在手中把玩。那令牌上刻有精细花纹,流转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有些人读你的心,不是为了揭穿你,而是为了保护你。」
他目光深邃如古井,语气却突然温和:「三日后,避开东城门,会有血光之灾。」
这番话让我震惊不已。他不仅知道我的能力,还主动提供预警?
而且,那语气中的温柔,与他冷酷权臣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更奇怪的是,就在他说话时,我注意到他手腕上露出一截绣着繁复花纹的内衫,那花纹中分明藏着我的生辰八字!
我悄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惊疑。「大人为何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与我想象中不同。」楚辞微微侧身,「当所有人都能听见你的心声,唯独一人装作听不见,你猜这是为何?」
他转头看向远处的假山,声音低不可闻,似乎只是自言自语:「微臣等了十二年,终于等到殿下眼中重燃凰火。」
我一怔,不确定是否听错了什么。殿下?凰火?这些词汇如同一把钥匙,触碰到我记忆深处某个紧闭的门锁。
因为他有所图,或者...他在保护我?不,不可能,前世他明明把我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看着我困惑的眼神,楚辞的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柔和。须臾即逝,快得让我怀疑是错觉。
他的目光在我颈侧的疤痕上停留片刻,眼底竟有一抹难以言喻的心疼。
「真相如刀,握在手中伤人,扎在心中伤己。」楚辞低语,「而心声直播并非诅咒,它让真相无所遁形。」
我注意到,每当他靠近东侧窗户时,我的心声似乎被某种力量削弱,而当他远离那个位置,我又能感受到心声的力量在体内流动。
难道我的能力还受到方位或距离的限制?
他提起墨色衣袖,抬手轻轻从我耳侧拂过,我下意识闪躲,却发现他只是取走了一片落在我发间的花瓣。
那片花瓣在他指尖停留片刻,随后被风吹散。他的指尖微微颤动,似乎在抑制什么强烈的情绪。
「苏家二小姐医术高明,本官告辞了。」楚辞忽然正色道,随后拱手离去,背影决绝如山,不带半点留恋。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我分明看到他颈后浮现出一道凤凰纹路,与我青铜镜碎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那纹路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揉揉眼睛,以为是幻觉。但内心深处,我知道那是真实存在的。那凤凰烙痕与我镜片上的图案,定有某种神秘联系。
待他走远,我才发现他袖中滑落一物,落在亭边石阶上。上前查看,竟是一枚通体漆黑的玉符,正面刻着"辟邪"二字,背面却是一个诡异复杂的符文,与我梦中常见的那个神秘印记一模一样!
回到兰香阁,我才发现袖中多了一枚黑玉令牌,正是楚辞方才把玩之物。
令牌背面刻着奇特图案,与我梦中反复出现的那个神秘符号相似,却多了几道我从未见过的纹路。
那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家族印记,我曾在梦中看到它被镶嵌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大门上。
我反复摩挲着玉令,思索着楚辞今日的一言一行。他发冠上的镜片与我手中的碎片,看似本是一体;他能听到我的心声,却装作毫不知情;他知晓我前世的伤痕,眼中竟有心疼之色。
他明明可以揭穿我,却选择了保护...为什么?
窗外夜色渐深,我摩挲着黑玉令和那枚玉符,忽然发现当将二者叠放在一起对着烛光时,竟透出一行细小如蚁的字迹:「月圆之夜,皇陵东侧,旧事将解。」
这是...约我见面?皇陵重地,禁卫森严,我如何能去?而且他为何要在那里见我?
更令我心惊的是,当我试着将玉符与青铜镜碎片放在一起时,镜中竟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一座宏伟的地下陵墓,石棺前站着两个身影,一个是我,另一个...看不清面容,却有着与楚辞相似的挺拔身姿。
好奇心驱使我将镜片置于烛火之上轻轻加热,镜面上突然渗出一滴暗红色液体,如血珠般凝结。
我心中一惊,手一抖,那血珠竟沿着镜片裂纹缓缓流动,勾勒出一个微缩的宫廷地图,皇陵位置恰好被血珠所标记!
权臣入局,却给了我两张谜一般的保命符。心声可为利剑,亦可为盾牌。
这局,恐怕远比我想象的复杂。而那皇陵之约,又意味着什么?
更令我不安的是,当我将玉符放入水中试图洗去表面尘土时,水面竟泛起血色涟漪,玉符上那诡异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扭曲蠕动。
我惊恐地将它捞出,血色立刻消失,玉符恢复如初,但水盆中的清水却变得浑浊不堪,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息。
我强忍着恶心将水倒出窗外,那水落在地上竟发出轻微的嘶嘶声,草木瞬间枯萎,土地被腐蚀出一个小坑。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楚辞给我这个究竟是想保护我,还是...另有所图?
月光如水,洒在我的床前。我辗转难眠,脑海中全是楚辞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和他看向我颈侧伤疤时一闪而过的心疼。
前世他明明冷酷无情,今生却似乎处处维护于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抚摸着颈侧的疤痕,忽然感到一阵刺痛。在月光下审视,那道原本平滑的疤痕竟然在悄然变化,细看之下,隐约能辨认出一个小小的凤凰轮廓,与楚辞颈后浮现的图案如出一辙!
不行,我必须去那皇陵一探究竟。或许,那里埋藏着我前世今生的秘密。
只是,以我一介弱女子,如何能够潜入皇家禁地?除非...我再次利用这心声的诅咒。
但楚辞既然能听到我的心声又不受影响,说明这能力并非无懈可击。他发冠上的镜片、东侧窗边的异常、颈后浮现的凤凰烙痕...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我尚未解开的谜团。
我拿起那枚玉符,在月光下再次端详。那符文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震颤,我竟有种错觉,似乎它正在呼唤我前往那个神秘的约定之地,解开前世今生的纠缠。
4嫡姐反转
晨光微熹,绣楼上的牡丹花纹窗棂映出细碎光影。我正理着几件心爱的绣品,嫡姐苏婉兮突然带着两个丫鬟闯入。
「微澜妹妹,听说你这有几件母亲留下的首饰?」她眼中闪着贪婪,手指轻抚我的梳妆台。
右手小指突然一阵刺痛,条件反射般地抽搐起来。这是前世被她碾碎的部位,肌肉似乎还记得那种痛楚。
「家母留下的只是些寻常物件。」我垂眸答道,暗中握紧袖中的青铜镜碎片。
这是我连续三日借口整理祠堂时,从母亲牌位下偷来的护身之物。那日镜中恰映出嫡姐潜入祠堂的身影,她用一支翡翠簪悄然挑断母亲牌位底座的线绳。
「听闻你那梳妆奁中有一支金步摇,本该是嫡女之物。」苏婉兮朝丫鬟使个眼色,那丫鬟便大步向前。「若在你这找到,可就是偷窃之罪了。」
我暗自冷笑。前夜我已将那封伪造的林家密信藏于她贴身佩戴的香囊中,今日便是收网之时。
「三日后,林家会退了你的婚事,你比我更需要保住颜面。」我心声直接在屋内炸开。
苏婉兮脸色陡变,摇晃了两步。「你、你说什么?」
我装作惊慌,赶紧掩住嘴。「姐姐恕罪,我、我什么都没说!」
「林家...退婚?」她紧攥手帕,眼中惊惶尽显。「你、你怎会知道这等事?」
我瞥见她眉间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知道密信已然生效。她定是今早更衣时发现了那封落款为林府大管家的纸条。
我转身假装整理衣物,背对她道:「姐姐多虑了,只是我昨夜梦见不祥,怕是胡言乱语。」
庭院中,秋风卷起几片红叶。阳光穿过窗棂,洒在我的手背上,带着微微暖意。
前世死在她手中时,也是这般秋风送爽的日子。那时她面带微笑,看着我在地上痛苦地扭曲,右手小指被她用簪尖一寸寸碾碎。
「妹妹可是又做了那种梦?」苏婉兮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前几日你梦见祠堂坍塌,后来真的...」
「不过是巧合罢了。」我轻描淡写地回答,心中却暗暗记下这一细节。
看来前几日我假借梦境预言祠堂危险的事,已在府中传开。那时我借青铜镜碎片预见了祠堂梁木朽烂将坍,事后佐证了我的"梦境"之准。
苏婉兮静立片刻,眼神闪烁不定,似是在权衡什么。她挥退了一个丫鬟,另一个却留下。我知道她尚未完全放下戒心。
「听闻你前几日在祠堂整理旧物?」她试探着问,语气中带着一丝锋芒。
我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祖母吩咐的。她说我虽为庶出,却也是苏家血脉,应当了解些家族旧事。」
镜中所见的嫡姐夜访祠堂,至今还令我心悸。她那日手持翡翠簪,将母亲牌位底座挑断,似乎在寻找什么。
「哦?那妹妹可曾翻阅族谱?」她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故作迷茫:「族谱?那等重要之物,岂是我能随意翻阅的?」
她狐疑地看着我,忽然话锋一转:「妹妹方才说林家退婚...究竟是何缘故?」
我看到她紧握的手微微发抖,知道密信已经起了作用。
这是我从前世经验中学到的——她最恐惧的,便是失去林家这门亲事。林家世代与苏家为政治盟友,这桩婚事关乎两家未来十年的权益分配。
「姐姐见谅,只是梦中所见,恐怕言之无物。」我垂眸道,「不过梦中确实见姐姐披麻戴孝,哭得惊动全府...」
「住口!」苏婉兮猛地打断我,面色惨白。「这等不祥之语,岂能胡言!」
我轻轻点头:「是我失言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若只是梦境,又何必当真。只是...」她犹豫片刻,「妹妹可还记得梦中何时林家来退婚?」
「似乎是三日后,」我装作回忆状,「一位穿青衣的管家,手持印有梅花纹的信笺而来。」
苏婉兮闻言身形一晃,我注意到她手中的帕子已被冷汗浸湿。那正是我伪造信笺上的特征。看来她已信了七分。
「妹妹,」她忽然压低声音,「你可还记得你在祠堂见到的...关于你母亲的事?」
我心中一动。前世因懵懂无知,从未探究过母亲的身世之谜。此番重来,我已借整理祠堂之机,连续三日翻阅族谱,却发现母亲那一页被人刻意撕去。
「姐姐为何突然问起家母?」我反问道。
「无事,只是闲聊。」她勉强一笑,「我先告退了。」
我目送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心中已有成算。这三日我在祠堂的发现,远不止族谱被撕那么简单。
祠堂正中那幅画像上,有一位酷似我的女子,戴着与如今老夫人一模一样的翡翠簪。而镜碎片中,我分明看到那女子眼角有一道疤痕,与我右眼下的胎记一模一样。
下午时分,兰香阁内,楚辞派人送来一封信笺。信中简言数语:「城东血案查明,确如小姐所言。三日内将有重要消息传回,望小姐谨慎。」
我抚摸着信笺,唇角微扬。楚辞这个未来的镇国公,如今只是京畿要案的负责官员,却已开始暗中助我。
前世我不过是他查案路上惊鸿一瞥的无名女子,此生却因祠堂预言结下善缘。昨日我透过青铜镜片,看到城东将有大案,告知了他。
想起前日楚辞为我包扎手伤时那双温暖的手,我心中泛起一丝暖意。那日他假称我中毒需解,实则是为我疗伤。
这位年轻有为的朝廷命官,眼中藏着我看不透的深意。他看我的眼神中,似有一丝熟悉,仿佛跨越时空的默契。
正沉思间,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婉兮竟独自前来,屏退了所有丫鬟。阳光透过纱窗,照出她眼角未干的泪痕。
「微澜...」她深吸一口气,突然缓缓跪下。「我求你...」
我惊讶于她的举动,虽早有预料她会服软,却没想到如此决绝。她袖中滑落一缕白色粉末,沾在地面上。
一只蚂蚁爬过那片药粉,瞬间就僵直不动了。我不动声色地用裙摆遮住,心中警觉更甚。
「姐姐这是做什么?快请起来。」我连忙扶她,故意避开那片区域。
「若你真有预见之能,请救救姐姐。」她声音颤抖,「父亲说这婚事关系两家世代政治联盟,若有变故...」
我扶她起身,递上帕子。「姐姐何必如此,我们本是一家人。」
「是我糊涂了。」她擦拭眼泪,「我刚收到消息,林家大管家近日确实在府中走动密集,似有大事...」
我心中冷笑,那不过是我根据前世记忆编造的情节。前世此时,林家确实因商路变故,一度考虑退婚另择门第。
手指尖又一阵抽痛,提醒我不要轻信于她。我暗中攥紧青铜镜片,感受它的冰凉,镇定心神。
「我并无预见之能,不过是巧合罢了。」我故作谦虚。
「不,你有。」她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我藏在她香囊中的那封伪造密信,「这信我今早在香囊中发现,上面确实是你所说的梅花纹...」
我假装惊讶:「这...这怎么可能?」
「我不知此信如何出现在我身上,」她紧盯着我,「但若你真能预见未来,请告诉我,我该如何避免这场灾祸?」
我沉吟片刻,轻声道:「或许姐姐该查一查,林家近来可有商路受阻之事?」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知道...」
「只是猜测。」我微微一笑,「若林家因商路受阻财力不济,或许会考虑更换门第。」
苏婉兮沉默良久,忽然道:「微澜,我知道过去我多有得罪...」
她哽咽道,「老夫人也说,我们姐妹应当和睦,共保苏家门楣。若你能助我,日后姐姐必当报答。」
我看着她,心中思绪万千。前世到死我都不知,为何她要对我赶尽杀绝。如今重活一世,或许能解开这个谜团。
「或许我们该看看,为何母亲那页被人撕去。」我起身从床下暗格取出从祠堂偷来的家谱,「祠堂画像上母亲戴着的那支簪子,与老夫人现在戴的是同一支吧?」
镜碎片中,我曾看到母亲与嫡姐在祠堂有过一段隐秘对话,那支簪子就是关键。
她惊讶地接过家谱:「这是族谱禁地之物!你如何...」
「姐姐莫急,」我打断她,「明日你便让父亲查一查林家近况,若我所言为实,我们便是盟友。」
她紧握家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想知道你母亲的事?」
「难道姐姐不好奇,为何我母亲的画像会挂在祠堂最显眼处,而族谱上她的那页却被人撕去?」我反问。
苏婉兮紧握家谱,终于点头:「我明白了。只要你助我,这家谱之秘,我必助你查清。」
我们相视一笑,一根藤蔓,一个树干,从此互为依存。却不知这联盟能持续多久。
在她起身的瞬间,我看到她脚边那片药粉已蔓延出一道细线,恰好指向我的座位。她离开时轻轻擦过那处,粉末尽数被她收回袖中。
门外忽传一阵急促脚步声。「小姐!楚大人派人送信来了!」
我示意苏婉兮不要慌张,起身接过信笺。信中简短几字:「东城门昨日确有血案,幸亏小姐预言,才避开灾祸。」
苏婉兮看罢信件,彻底臣服。她颤抖着说:「如果你真有预知之能,告诉我,我与林家的婚事...」
窗外,一个身影悄然而过,手中似乎握着什么。月光下,我模糊看到一片青蓝色官服的衣角。是楚辞?他为何夜访我院?
我将视线收回,轻声对苏婉兮道:「三日后你便知晓。」
待她离去,我掏出那枚从祠堂带出的青铜镜碎片。月光下,镜面竟映出一座陌生的皇家陵寝,朱红门楣上赫然写着「永宁」二字。
而在镜面深处,一位身穿凤袍的女子背对着我,她缓缓转身,容貌竟与我七分相似。
我的心猛然收紧——这面镜子,到底映照的是过去,还是未来?
镜中画面变幻,竟是祠堂内景。我看到嫡姐深夜独自潜入,手持那支翡翠簪,撬开母亲牌位下的暗格,取出一卷黄绢。
她展读之时,面色陡变,随即跪地痛哭。而在镜片的最深处,我隐约看到那黄绢上写着「血缘」二字。
难道,我与嫡姐之间,还有不为人知的血脉纠葛?
镜面忽然模糊,一双犀利的眼睛仿佛穿越镜片凝视着我...
5局中局
我站在窗边,望着苏府大门外停下的马车,心里已有预感。
那辆车上精致的林家家徽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林家今日前来,恐怕不单是为了姐姐的婚事。」我轻叹一口气。
母亲过世后,我这个庶出的女儿便成了苏府最不起眼的角落。但我知道,有些人的目光正悄悄投向这个角落。
屋外传来仆人通报的声音。我整理了一下衣裙,准备前往正厅。
忽然,一丝异样感掠过心头——似乎有人正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
循着感觉望去,我在不远处的树影中捕捉到一抹墨青色衣角迅速隐去。那个身影我再熟悉不过——楚辞。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心中疑惑,却又隐约有种说不清的安心感。
抬步向正厅走去时,一名丫鬟匆匆路过我身边,我听到了她的心声:「林家带了十二名随从,比平常提亲多一倍,怕是有诈。」
我暗自警觉。自从发现自己能听到他人心声后,这份"能力"既是诅咒也是护身符。
尤其在这样的场合,它能让我看清每个人的真实目的。
可惜,楚辞那个男人的心声,我始终听不到。
正厅里,林载阳一身锦袍端坐上首,笑容可掬地与老夫人寒暄。
我低着头站在一旁,却能感受到他不时投来的目光。我注意到他腰间那把雕工精致的佩剑——剑鞘上隐约可见凤凰羽翼的纹路。
「林二爷今日佩剑甚是雅致。」老夫人状似随意地问道。
林载阳手抚剑鞘,眼中闪过一丝我难以捉摸的神色:「此剑乃家父遗物,寻常不离身。」
我盯着那剑鞘上的纹路,心头一震。那繁复的图案,竟与我藏在床榻下的那片残片如出一辙。
「这林载阳看上去道貌岸然,内心定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垂眸思忖。
「...小女婉兮身子近日欠安,不如改日再议婚事...」老夫人话音未落,林载阳便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夫人何必着急。我此番前来,不单为婉兮小姐的婚事。」
我感觉到林载阳的目光转向了我。果然,他接下来的话验证了我的猜测。
「听闻苏府还有一位秀外慧中的二小姐,不知可有婚配?」
厅内气氛骤然紧张。我微微抬头,正好对上林载阳那双含着算计的眼睛。
他心中的声音清晰传来:「这个庶女正好可以送给二公子做妾,既能拉拢苏家,又能探查那位大人的秘密...」
我心中一凛。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林载阳的手轻轻抚过剑鞘,那凤凰羽翼纹路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我暗自思量,母亲留下的那片残片,是否正是这幅图案的另一半?
「二爷谬赞了。小女微澜只是庶出,哪敢高攀林府。」老夫人语气生硬,与当年她对那位大人物卑躬屈膝的姿态判若两人。
林载阳却不依不饶:「夫人过谦了。我家二公子年方二十,正缺一知书达理的妻子。若二小姐愿意,可免去繁文缛节,直接过府。」
言下之意,是要将我纳为妾室。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随即开口:「林二爷厚爱,微澜感激不尽。」
我抬头直视林载阳,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只是不知二爷可曾想过,若微澜入府,恐怕三日后林府就要大乱了。」
「何出此言?」林载阳面色一变。
我能听到他心中的惊疑:「这丫头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难道那位大人已经告诉了她什么?」
「只是微澜昨夜梦见林府大门贴满白纸,怕是不祥之兆。」我恢复那副柔弱模样,低声回答。
林载阳额头渗出细汗,我知道我的话击中了他心中最深处的恐惧。
这时,我瞥见他腰间的剑鞘轻轻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那凤凰羽翼的纹路仿佛在阳光下活了过来,与我脑海中母亲遗物的图案渐渐重合。
老夫人尴尬地转移话题,我借机告退,径直走向后花园。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思考。
心声之术虽能窥见他人心思,但林家今日的来意,似乎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站在石桥上,我轻轻拨动水面,涟漪荡开又聚拢。就像我能听到的那些心声,起初清晰,渐渐融入更大的谜团中。
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楚大人为何会出现在苏府花园?」我头也不回地问道。
「林家今日的提亲,别有用心。」他直入主题,声音低沉,「林载阳想将你纳为二房,实则是奉命将你困于林府。」
我转身,看向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冷峻的脸:「楚大人如何知晓?」
「丝线千万条,抓住一根,便能看清整个网。」他走近一步,「你母亲生前就被这张网困住,最终葬身火海。」
我瞳孔微缩:「你认识我母亲?」
这个问题我问过无数次,却从未得到过真实答案。苏府上下对我母亲的事讳莫如深,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般。
「不仅认识。」楚辞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向我,「此物本应是你娘亲的嫁妆,今日物归原主。」
我伸手接过玉佩,指尖微颤。这块温润的白玉上雕刻着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
「你可曾见过林载阳腰间佩剑的剑鞘?」楚辞突然问道。
我一怔:「今日在厅中正好看到。剑鞘上雕刻着奇特的凤凰羽翼纹路,与我母亲留下的残片...」
「可以拼合成完整的凤凰左翼。」楚辞接过我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果然察觉到了。」
「这意味着什么?」我追问。
楚辞面色凝重:「意味着你我猜测不错。林载阳与二十年前那场大火有关。」
我心跳加速,手中玉佩仿佛突然有了温度,灼烧着我的掌心。
摩挲着玉佩表面,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是...」我喃喃开口,却被楚辞打断。
「二十年前那场大火,并非意外。」他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我无法解读的情绪。
我正要追问,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我们一同看向府门方向,只见几名皇城侍卫正在传唤林载阳。
林载阳面色铁青,狠狠瞪了苏府一眼,匆匆离去。临行前,他的手按在剑柄上,那凤凰纹路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问道。
楚辞嘴角微扬:「有人送了一封密函到朝廷命官手中,揭发林家与北方边关将领暗通款曲的证据。」
我恍然大悟:「所以林家今日来提亲,其实是想借机...」
「防止证据落入朝廷之手。」楚辞接过我的话,「可惜,他们来晚了一步。」
我看着楚辞平静的面容,心中突然掠过一个大胆的猜测:「是你送出了那封密函?」
楚辞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密函如刀,出鞘伤人,不出则伤己。林家这步棋,我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你为何要帮我?」我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捕捉任何蛛丝马迹,「你究竟是谁?」
楚辞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曾对一个人许下承诺,要保护她最珍视的人。」
他的话语模糊不清,却让我心头一震。我努力回想与楚辞相识的点滴,却找不到任何线索能解释他的行为。
「晚上亥时,来后院的石亭。」楚辞说完,转身离去,「我会告诉你更多。」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握紧了手中的玉佩。这块玉佩,母亲的旧物,或许正是解开我身世之谜的钥匙。
回到房中,我取出床榻下藏着的残片。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上面刻着半截凤凰翅膀的纹路。
我试着将它与脑海中林载阳剑鞘的图案拼合,惊讶地发现它们确实能组成一对完整的凤凰左翼。
「这不可能是巧合。」我自语道,「母亲与林家,到底有什么联系?」
入夜后,府中灯火渐暗,我悄悄来到后院石亭。楚辞已在那里等候,手中拿着一个物件。
「这是什么?」我走近,发现那是一面破碎的铜镜。
「这面镜子,可还认得?」他将铜镜递给我。
我接过铜镜,手指轻抚镜面裂痕。恍惚间,记忆深处似有什么在苏醒:「我小时候好像见过...」
「它是开启你能力的钥匙,也是解开你身世之谜的关键。」楚辞注视着我,「我可以帮你修复它。」
「我的能力...」我轻声重复,心中震惊,「你知道我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是的。」他平静回答,「但你应该也发现了,你听不到我的。」
我微微一怔。确实,从初次见面起,楚辞的心声就如同一片静默的空白。
当时我只当是自己能力不稳定,现在看来,或许另有隐情。
我想起今日所见林载阳剑鞘上的纹路,不禁问道:「那凤凰纹路,代表什么?」
楚辞眼神复杂:「那是一个古老组织的标记。他们自称『凤翼阁』,专门收集各种秘术和异能。」
「所以他们盯上我,是因为...」我不寒而栗。
「你能听到心声的能力。」楚辞点头确认,「你母亲当年也有类似的能力,所以她被...」
「为什么要帮我?」我警惕地问,「你对我了解这么多,却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
楚辞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因为一个承诺,一个我用了二十年时间守护的承诺。」
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二十年,正是我的年龄。难道说...
我正要追问,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楚辞警觉地站起,「你先回去,明日再详谈。」
我不甘心地点点头,将铜镜藏入袖中。转身离开前,我忍不住问道:「那封揭发林家的密函,是你亲手所写吗?」
楚辞没有回答,只是示意我快走。但我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已经知晓了答案。
回到房间,我取出铜镜仔细端详。月光下,镜面的裂痕如同一张蛛网,映照出我模糊的面容。
突然,我注意到镜背上刻着几个几乎被磨平的小字。
我凑近细看,心跳骤然加速——那是一个印记,与今日所见密函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楚辞...你到底是谁?」我轻声自问,心中掠过一丝寒意。
窗外夜色深沉,远处传来知更鸟的鸣叫,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我紧握铜镜,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边缘。
手中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光芒。我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它的表面,忽然指尖一痛。
「啊!」我惊呼一声,低头看去,只见玉佩边缘不知何时竟变得锋利如刀,割破了我的指尖。
更令人惊奇的是,从伤口渗出的血珠并未滴落,而是悬浮在空中,如有灵性般缓缓聚拢。
我屏住呼吸,眼看着那些血珠凝成一个微小的箭头,直指向窗外——那是老夫人院落的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我喃喃自语,感到一阵战栗。
血珠箭头在空中悬浮片刻,忽然如烟般散去。我惊疑不定,不知这是吉兆还是凶兆。
而更令我不安的是,明日的宫宴,楚辞会与我一同出席。他曾暗示那将是真正的危机所在。
我翻开今日收到的宫宴请帖,发现其上暗藏机关——揭开表层,里面竟然还有一行小字:「皇城危机,命悬一线。」字迹与楚辞平日书信如出一辙。
心头的疑云越来越重,母亲的死、凤翼阁的秘密、林家的阴谋、老夫人的院落...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我尚未看清的真相。
我抬头望向老夫人院落的方向,血珠所指之处,隐约可见一抹灯光依旧亮着。那里,或许藏着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6能力升级
夕阳西斜,我踏入苏府时,宴会已经开始。
庭院中花香与酒香交织,却掩不住我感知到的暗涌杀机。我缓步前行,心中警惕。
我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定,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楚辞今日着一身淡青色官服,在众人中格外醒目。他站在不远处,与几位官员低声交谈,却似有所感般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慌忙移开视线,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小姐气色不佳,这杯酒可安神。」林载阳不知何时走到我身旁,递出酒盏,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抬眼看他,这林府二爷今日一身锦袍,面带温和笑容,若非我曾在他眼中捕捉到的算计,几乎要信了他的好意。
「多谢林二爷。」我低头谢过,轻啜一口。
这酒有问题,药味虽被掩盖得极好,但我重生前作为江湖郎中的经验告诉我,这是断魂散的气息。
这林家二爷,真当我是案板上的肉?
我不动声色地继续微笑,感受到周围宾客投来的好奇目光。他们听到了我的心声,面色各异。
林载阳手微颤,却强撑笑容:「小姐觉得如何?」
「甘甜爽口。」我微笑答道,与心声截然相反。
我笑着咽下喉间泛起的血腥味,如同前世饮下嫡姐那杯鸩酒。那时的我,也是这般强颜欢笑,直到毒发身亡。
药效开始发作,我感到一阵眩晕。再有十息,我就要倒下了,谁来…
不等我心声说完,一道挺拔身影大步走来:「苏小姐,老夫人唤你过去。」
楚辞的声音沉稳如山,仿佛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林载阳眼中闪过不悦,却不敢拦他。毕竟,楚辞是朝中权臣,无人敢轻易得罪。
「多谢大人。」我强忍眩晕,福身行礼,跟着楚辞走向花园。
来得正是时候,楚辞救命之恩,来世做牛做马…不对,我好像已经是重生的,那就下辈子再报吧。
花园无人,远离宴会喧嚣。我再也支撑不住,身形微晃,额上沁出冷汗。
月光如水,我感觉它流淌在我苍白的面容上,冰凉刺骨。
「林载阳给你下了断魂散,不致命,但会让你在众人面前失态。」楚辞从袖中取出一包药末,「服下。」
我毫不犹豫接过吞下。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却如甘露般滋润我的五脏六腑。
没想到堂堂楚大人随身带解药,是早知道我会中招,还是…他在保护我?
「你在猜测我为何会有解药?」楚辞轻声道,取出一个精致木盒,「因为我早知林府今日有所图谋。」
我眼中闪过惊讶。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难道我的心声他也听得到?不对,大家都说楚辞是唯一听不到我心声的人。
「不,我听不到你的心声。」楚辞打开木盒,露出那面我三日前交给他的破损铜镜,「但你的表情,比任何心声都清晰。」
我惊讶地看着铜镜,它已修复完好,镜面光亮如新。伸手接过,指尖轻触镜面,感受到一股温热的力量。
「你是如何修好它的?」我忍不住问道,抬眼看向楚辞。
月光下,他的侧脸如同刀削,眉宇间却有一丝我从未注意到的疲惫。
「每夜以血浸染。」他简短回答,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铜镜上,「古物有灵,需以心血唤醒。」
我心头一震。连续三夜,他为修复这面铜镜耗费心血?镜面上隐约可见的皇家徽记,六瓣牡丹纹饰中藏着龙形暗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熟悉又陌生。
我轻轻抚摸镜面,感受到它正在吸收楚辞的血液精华。镜片温度逐渐升高,从微温到灼热,仿佛发烧的人体。
「好烫!」我惊呼一声,却没有放手。镜片温度似乎已达四十一度有余,几乎要灼伤我的掌心。
楚辞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没有阻止我:「忍住,这是它在认主。」
「这面铜镜…」我轻声道,突然感到一阵奇异的亲切感,「好熟悉的感觉,像是记忆中母亲与我照镜时的温暖…」
「试试它。」楚辞后退一步,眼中闪过我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
我凝视铜镜,专注地感受它的力量。突然,一道异样的感觉自心底升起,如同久旱的土地遇到甘霖。
这镜子在回应我,我感觉能力在…变化,像水流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一滴血珠从我指尖渗出,悬浮在半空中,却诡异地没有落下。我低头看向地面,影子却显示血珠仍停留在我的掌心。
「这是…」我惊讶地看着这违背常理的现象。
「虚实交织,」楚辞低声解释,「铜镜连接了两个世界。」
血珠缓缓融入镜面,镜片温度骤然下降,恢复如常。
「楚大人,我似乎…」话未说完,铜镜发出微光,笼罩我全身。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感涌上心头。我能控制了!不再是被动直播,而是…主动投放!就像水流不再漫无目的地流淌,而是由我引导!
「走,回宴会。」楚辞转身,看我神色已恢复如常,「林府的算计,该如何回敬,你心中有数了?」
我微微一笑,内心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自然。」
回到宴会厅,宾客们见我安然无恙,眼中多有惊讶。林载阳站在角落,面色铁青,显然没料到计划失败。
我缓步走向他,心中默默构思着报复计划。这次,我要让他尝尝被自己算计击败的滋味。
「林二爷,妾身有一事不解。」我柔声问道,刻意控制不让心声流出。
周围宾客面露惊异,显然习惯了我言行之后必有心声相随。这种反差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林载阳勉强笑道:「小姐请讲。」他眼中的慌乱无法掩饰,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我轻抚铜镜:「听闻林府近日与北境边关有所往来?」随即,我刻意释放一道心声,精准投向林载阳身旁三人:【三日前,林府密室中,与北境使者密谋,图谋不轨】
那三人面色骤变,窃窃私语。我暗中观察他们的反应,确认自己的能力已经可以精准控制。
林载阳如坠冰窟:「小姐此言何意?」
我又出声:「听闻林府购入大量兵器?」这次,我将心声只投向楚辞与林载阳:【武器藏于林府西南角,准备七日后动手】
林载阳目光惊骇,看向楚辞时,更是面如死灰。我能看出他内心的崩溃,计划败露的恐惧。
「大人,此女造谣,请…」
「本官近日会亲自查访林府。」楚辞冷声打断,「若查无实据,自会还林府清白。」
林载阳仓皇告退,我站在原地,微微垂首,嘴角却噙着胜利的笑容。掌控自己的声音,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我注意到一位老妇人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她佝偻着背,手中握着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那是谁?」我悄声问身旁的侍女。
「林府的老嬷嬷,据说精通巫蛊之术。」侍女低声回答,「小姐当心,她的眼神不善。」
我心中一凛,暗自警惕。这林府果然不简单,连这种人都养在府中。
宴会散后,楚辞示意我跟他去府中一处密室。我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密室点着几支蜡烛,微弱的烛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楚辞背对着我,身影在烛光中显得格外高大。
「能力升级了?」他问,声音低沉。
我点头:「不再是毫无保留的直播,而是可以选择谁听到,说什么。这感觉…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好好掌握,七日后的宫宴,才是真正的危机。」他转身面对我,手中多了一块玉佩。
月白色的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上面刻着与铜镜相同的花纹,精美绝伦。
「这是…」我伸手想接,却被他避开。
楚辞突然向前一步,距离近得让我心跳加速。他双手绕到我身后,将玉佩系在我腰间,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我可以自己来…」我轻声抗议,却感到他的指尖无意中擦过我的腰侧,引起一阵不由自主的颤栗。
「安全起见,由我来。」楚辞声音低沉,呼吸轻拂我的发丝,「这玉佩与铜镜相连,能在危急时刻保护你。」
我不敢抬头,怕他看见我发红的脸颊。玉佩贴在腰间,传来淡淡的温度,像是有生命一般。
「你问过我为何帮你。」楚辞系好玉佩,却没有立即退开,「若你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
我抬头看他,等待他说完。然而,就在这时,腰间的玉佩突然发出微光,与手中的铜镜遥相呼应。
「怎么回事?」我惊讶地看向铜镜,只见镜面上浮现出一幅陌生的画面——
华丽的宫殿,盛装的宾客,我站在高台之上,身着华服。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奔我心口。箭矢尾羽上清晰地刻着「永宁陵匠作监制」几个小字。画面中的我倒下,鲜血染红了华服,而射箭之人…戴着面具,却有一双我无比熟悉的眼睛。
「永宁陵…」我喃喃自语,「那不是先皇的陵寝吗?为何会出现在预示中?」
「七日后…」我颤抖着说,「这是什么意思?」
楚辞一把夺过铜镜,表情凝重:「它显示了可能的未来。七日后的宫宴,你将面临生死危机。」
「那双眼睛…」我喃喃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要去想。」楚辞收起铜镜,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改变这个未来。」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切地问:「永宁陵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何箭上会有这个标记?」
楚辞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该告诉我多少:「永宁陵不仅是先皇的陵寝,也是皇家秘密的所在。」
「什么秘密?」我追问。
「与你的身世有关。」他只给了这么一个模糊的答案。
我心中百转千回,母亲临终前的话语与楚辞的暗示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个我不敢想象的可能。
「我真的是苏家的女儿吗?」我轻声问,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楚辞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七日后的宫宴,你会知道真相。但在此之前,你必须活下来。」
他转身离开前,最后看了我一眼:「苏微澜,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密室的门关上,我独自站在烛光中,手指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它与铜镜上的纹路一样,是皇家独有的徽记。
我取出一枚银针,轻轻刺破指尖。一滴血珠渗出,悬浮在空中,如同之前那般违背常理。
我尝试着控制它,血珠竟然随着我的意念移动,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地面上的影子却显示血珠仍静止在我的掌心,形成了奇异的悖论。
这种能力,究竟是祝福还是诅咒?
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记住,你不姓苏…」
我究竟是谁?楚辞又知道多少?七日后的宫宴,等待我的将是死亡,还是真相?
7宫宴危机
太极殿中烛火通明,四百八十根红烛映照出一片金碧辉煌。
我站在宫女队列中,一袭淡紫色宫装,低垂着眼眸。
【这些烛火看似明亮,却照不进人心深处的黑暗。】
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殿内各处,很快便锁定了站在殿侧阴影处的那个挺拔身影。
楚辞。
他一身玄色锦衣,冷峻的脸庞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二十年的守护者,如今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整个朝堂的权谋。
我下意识抚上腰间暗袋中的玉佩,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信物。昨夜梦中,这枚龙纹玉佩竟无端发热,似乎预示着什么。
【今晚的局,已经布好,就看林府如何入网了。】
内侍长向楚辞递去一杯清茶,似乎说了什么。楚辞只冷冷应了一声,目光却始终未离开我所在的方向。
不远处,林载阳正与几位大臣交头接耳,时不时向我投来探究的目光。他的手指在袖中微动,那是下令的暗号。
【果然,他们按捺不住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袖,确认银针和解药都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前世经历告诉我,林府今晚必有行动。
殿内鼓乐声忽然响起,震人心魄。奇怪的是,那鼓点似乎与我的心跳渐渐同频,每一次重击都让我胸口微颤。
【这鼓声怎么如此怪异?仿佛在预示着某种不祥。】
楚辞缓步向皇上行礼,低声说着什么。皇上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右手无意识地抚过左眼眼角,那里有一道几不可见的疤痕。
【棋局已开,就看各自如何落子了。】
宴席开始不久,林府夫人便亲自向我走来,手中托着一杯酒。她的指甲修得极尖,如同猛兽爪牙,在红酒杯下方若隐若现。
「苏小姐可愿赏脸饮此杯?」林夫人笑容和煦,眼中却是冰冷。
我浅浅一笑,接过酒杯:「府中长辈教导,理当敬长。」
【这老狐狸笑得真假,等着看我出丑呢。不知三天后牢狱滋味如何啊。】
酒杯入手,我便嗅到一丝异味。袖中银针悄然滑入掌心,我装作整理衣裙时将针尖轻触酒面。银针顷刻变黑,针尖处竟有一滴黑血凝结,如同一颗小小的黑珍珠。
【果然下毒了,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这毒性比前世更烈,看来他们真是迫不及待了。】
「听闻前日宴会上您曾预言林府有灾祸?」林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掐入掌心,一丝血迹沾湿了她的帕子。
我双手捧杯,声音轻柔:「妾身不过随口一言,不想竟惊动了夫人。」
余光瞥见楚辞紧绷的身形,我唇角微微上扬——让他看见我的信号。他的手指轻敲腰间剑鞘,三短两长,回应我的暗示。
殿中鼓点再次加速,与我胸腔内的心跳完全同步,震得耳膜生疼。周围的宫女们似乎毫无察觉,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立着。
突然,殿中一位大臣高声道:「听闻苏小姐能预知未来?不如请小姐为我等指点吉凶?」
「是啊,苏小姐神机妙算,怎不说说今晚有何预见?」另一位林府亲信附和道,他的眼角有一道刀疤,正随着笑容扭曲蠕动。
我心知这是一场针对我的围猎,却面不改色:「小小女子哪有什么神通,诸位大人莫要取笑。」
【三天内,有人将锒铛入狱,有人将身份大变。这局我已算计了两世。】
我看到楚辞向前迈出一步,却被皇上眼神制止。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抚过左眼。
「苏小姐可是不胜酒力?」林夫人假意关切地问道,她的指甲在酒杯上轻轻刮擦,发出细微的尖锐声响。
我轻抿一口酒,将解药同时含入口中,随即面色微变,踉跄一步。毒性比预想的更强,我感到一丝血腥味从喉间涌上。
【药效来得好快,比前世记忆中还要猛烈。是谁改良了配方?】
「苏小姐怎么了?」林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排过于尖利的牙齿。
「看来苏小姐酒量欠佳。」林载阳冷笑道,他的手在袖中握紧,青筋毕露。
「怕是被自己的预言吓着了!」又一人嘲讽,殿内响起一阵低笑。
我被众人包围,故意摇晃着身体,装作难以站稳的样子。余光中,楚辞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眼中是压抑的怒火。他的影子似乎比他本人更早一步动作,仿佛有自己的意志。
【别急,我的护卫大人,这次让我来保护你。】
我捂住胸口,嘴唇颤抖:「我、我看到了……」说话间,一丝血迹从我指缝中渗出,滴落在地。
殿内忽然安静,连鼓声都戛然而止。
「我看到林大人书房第三块地砖下藏有通敌密函,北境叛军三日后将攻打云阳关。」我声音轻如蝉翼,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载阳面色大变:「胡说八道!」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手中玉扇啪地一声折断。
我强忍胸口的灼痛跪地,却抬头直视林载阳:「还有您与北境王子的十七封密信,就藏在您床榻下暗格中的红木匣里。匣中还有一缕黑发,是您从北境公主颈后剪下的定情信物。」
【我早就知道你会在今晚下手,不过这次是我的局,不是你的。】
整个大殿哗然。宫女们惊慌失措,有人掩面低泣。
「大胆!皇上,此女污蔑朝臣,该当何罪?」林载阳厉声喝道,额头已见冷汗,一滴滴砸在地上,竟然在地面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皇上缓缓起身,目光如炬。他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扭曲,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红光。
「既然如此,何不查验一番?」皇上声音异常冰冷,「在这棋盘之上,一旦落子,便再无回转余地。」
皇上忽然抬手抚过自己的左眼,似乎在压抑某种情绪。「若查无实据,朕必严惩诬告之罪;若查有实据...」他的声音低沉如雷。
林载阳面如死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毒性逐渐发作,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虽然服下了解药,但显然剂量不够。胸口如有火烧,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剧痛。一缕鲜血从我嘴角溢出,滴落在我的紫色宫装上,竟如同绽放的花朵。
【不能倒下,至少要等到...】
殿外传来喧哗声,几名侍卫快步进殿跪地。我的意识开始游离,只听到断断续续的「果然搜出」「通敌证据」「十七封密信」等字眼。
林载阳如遭雷击,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皇上双目圆睁,声音嘶哑:「林载阳,你可知罪?」
林载阳忽然状若疯狂,撕扯自己的衣襟:「是她!是她逼我的!她说只要我帮她,她就能保我官位!」
「她是谁?」皇上厉声喝问。
林载阳目光呆滞:「就是那个...那个女人...那个该死的女人...」
一阵天旋地转,我险些栽倒,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熟悉的檀香气息包围了我。
「无恙?」楚辞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指尖轻触我的脉搏,眉头紧锁。
「没...没事...」我勉强回答,却感觉越来越难以呼吸,胸腔中似有千万根针在扎刺。
楚辞扶我离开主殿,来到御花园一角。他手掌冰冷,却将一枚丹药焐热才递到我唇边:「吞下,解百毒。」他的眼中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慌乱。
药丸入喉,一股暖流顿时流遍全身。胸口的灼痛渐渐缓解,但我依然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血管中游走。
「没事,刚才装的。」我低声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酒里确实有毒,但我早有防备。」我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指尖微微发颤。
【这种小把戏,我前世就见识过了,重来一次怎会不防?只是这毒似乎比前世更烈。】
「你如何知道那些密函位置?」楚辞紧握我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和惊异。月光下,他的脸庞显得格外苍白,额角有一滴冷汗滑落。
我看着他微蹙的眉头,忽然生出一种想要抚平的冲动。前世今生,他总是这样保护我,从不言语。我轻轻抬手,为他拭去那滴汗珠。
「有时在梦中,我会看到一些碎片...」我眼中闪过一丝恍惚,「母亲和一位身着龙袍的人在交谈...他们提到『东厢秘道』和『林家叛变』...」我的声音越来越轻,「还有『血脉』、『龙种』之类的字眼...」
【为何这些梦境如此真实?仿佛我曾亲历一般。那些血和泪,我都记得。】
楚辞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却很快隐去:「梦境有时比现实更真。有些记忆,或许并非梦境。」他的手指轻抚我的发丝,似乎在确认我真实存在。
夜风吹拂,花园中的牡丹摇曳,花瓣如血般鲜艳。远处传来脚步声,几名侍卫手持火把走来。
此时,御林军统领跪地禀报:「回皇上,林府中确如苏小姐所言,搜出大量通敌证据。红木匣中的十七封密信和那缕黑发也一并找到了。」
全场震惊。侍卫们面面相觑,甚至有人悄悄退后几步,仿佛我是什么可怕的妖物。
林载阳被押入殿中,他的衣衫已经褴褛,面容扭曲,嘶吼着扑向我:「贱人!你如何得知?你是妖女!」
楚辞猛然拔剑,挡在我身前,剑尖直指林载阳咽喉:「放肆!」他的剑锋闪烁着寒光,映照出林载阳惊恐的面容。
他的背影如山般坚实,不知为何,这一刻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挡在我面前。
腰间的玉佩忽然传来灼热感,仿佛有生命一般。我犹豫片刻,从袖中取出——那是一枚玉制龙形信物,上面篆刻着皇家独有的纹饰,龙目处嵌着一颗红宝石,在夜色中闪烁诡异的光芒。
「那是...」皇上的声音忽然变调,他快步走近,目光紧盯着我手中的玉佩。
皇上身侧,一名老臣突然跪地:「陛下,那是先帝赐予端妃的护身符!」
龙纹在烛光下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淡淡的金光。皇上猛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玺,与我的玉佩放在一起。两物相撞,竟然发出清脆的龙吟之声!
皇上猛然起身,目光如炬:「这信物...」他的声音颤抖,手指不自觉地触碰自己的左眼。
「家母遗物。」我轻声道,随即行礼,「微澜不知其来历,只是母亲临终前嘱托务必保管好。」
【为什么皇上看见它时如此震惊?难道这真的是...】
皇上面色骤变,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忽然捂住左眼,嘶声道:「阿姊...阿姊...」
殿中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皇上,不敢出声。
皇上忽然发狂般地抓挠自己的左眼,几乎要将眼皮撕裂:「这位置本该是阿姊的!是她的!」他的指甲陷入眼角,带出几丝血迹。
「陛下!」几名大臣惊呼上前,却被皇上一把推开。
「二十年前那场大火......原来你...」皇上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定定地看着我,眼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林载阳被拖下殿去,林府众人尽数被扣。皇上稍稍平复情绪,命人带我到偏殿,赐座身侧。楚辞则立于我身后,如影随形。
皇上的左眼眼角还留着一丝血迹,但他似乎浑然不觉。他轻轻抚摸着我的玉佩,眼中是无尽的思念。
「这枚信物,你可知其来历?」皇上声音微微颤抖。
「家母临终前交予我,说它能在危急时刻保我平安。」我轻声回答,「母亲说这是我血脉的证明,但从未详细解释。」
【这信物究竟有何来历?为何连皇上都如此在意?】
皇上长叹一声,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回去吧,三日后再议。今日之事,不可对外人提起。」他忽然伸手,似乎想要触碰我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你很像她...很像...」
回府途中,夜色已深。楚辞亲自驾车,终于有了与我独处的机会。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仿佛一座永不倒塌的高山。
「你早知道林府通敌?」他问道,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仿佛在克制某种情绪。
我微微点头:「我...有种预感,今日宫宴会有大事发生。」我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它依然温热,「这枚玉佩,从昨夜开始便发热不止,好像在警示我什么。」
【我重生前就知道今日宫宴会有大案,只是没想到我会成为关键人物。】
「那枚信物...」楚辞欲言又止,他的手指紧握缰绳,指节发白。
「我不确定它的意义,但它确实是我母亲遗物。」我低头看着手中玉佩,夜色中依然能看到它微微发光,红宝石龙眼似乎在注视着我,「楚辞,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些什么?」
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覆上我的手:「我守护了你二十年,不会在最后关头失去你。」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抚过我手腕上的脉搏,仿佛在确认我的生命力。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与平日的冷峻形象截然不同。那一刻,我竟有种想要依靠的冲动。他的眼中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守护,又像是更深的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守护我二十年?」我轻声问道,心跳莫名加速。
【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什么,他总是在我身边,从不远离。那些危险的时刻,他总是恰好出现。】
楚辞的目光落在远处,仿佛穿越了时空:「因为一个承诺,和一段尘封的往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我从未听过的悲伤。
「什么承诺?」我追问道,直视他的眼睛。
「等你想起来的那天,自然会明白。」他的声音中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有些记忆,不该被唤醒;有些真相,或许永远不知道更好。」
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我望向月色下的皇宫轮廓,那里藏着多少秘密?那座宏伟的建筑,仿佛一个巨大的牢笼,困住了太多人的命运。
「谁在下一盘更大的棋?」我凝视着那若隐若现的宫墙,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楚辞望向皇宫方向:「也许,你才是那个真正的棋手,而非棋子。」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有些命运看似被安排,实则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月色如水,洒在我们之间。一路无言,却是莫名的安心。楚辞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似乎在暗中守护着什么。
回到府中,楚辞送我到内院门口:「好好休息,明日我会派人加强府上防卫。」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要记住每一个细节。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楚辞,你的佩剑...为何剑柄上刻着我的生辰?」
他明显一怔:「你看到了?」他的手不自觉地按上剑柄,似乎在保护某种秘密。
「今晚你拔剑时,我恰好看到剑柄上的篆刻。那个日期,正是我的生辰。」我直视他的眼睛,「这不会是巧合。」
楚辞沉默片刻:「因为我的使命始于你出生那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沉重的承诺,「那一天,有人将你交到我手中,说你是未来的希望。」
「是谁?」我急切地问道。
「不是现在。」他轻轻摇头,「等你准备好了,一切自会揭晓。」
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我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忽然感到腰间玉佩再次发热。它的温度几乎灼伤我的肌肤,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我取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想要确认自己是否还有毒性发作的痕迹。然而,当我看向镜面时,竟发现铜镜边缘有几块细小的碎片脱落,漂浮在空中!它们在我的玉佩周围旋转,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当晚,我再次梦见那个模糊的场景——一位穿龙袍的人将玉佩交给一个女子,说着「保护她」「血脉」之类的字眼。那女子泪流满面,紧紧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梦中,那玉佩发出耀眼金光,照亮了一条密道。密道尽头,是一座雄伟的皇陵,陵前有九条石龙守护,最中央的那条龙眼处却是空洞的,似乎少了什么。
醒来时,我发现玉佩正躺在我手心,温热如初。窗外已是黎明,新的一天开始了,而那些尘封的秘密,也许很快就会揭晓。
【这玉佩,这身份,这守护...究竟是谁在布一盘大局?】
我取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却在那平滑的镜面上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皇陵场景——石龙的空洞眼眶中,似乎正等待着什么嵌入其中。而在镜面的另一侧,仿佛有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她缓缓抬起手,与我的动作完全相反...
8真相重生
朝阳初升,我站在刑部大堂外,冷眼看着被押赴刑场的林载阳。这个谋反犯低着头,却在经过我身边时忽然抬眼,那目光中的怨毒令我心头一颤,仿佛空气都为之凝结。
「微澜姑娘,就算我死,也有人不会放过你这个妖女。」他声音嘶哑,眼中满是不甘,「你真有那么重要,值得楚大人背叛朝廷?」
我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风吹起我的衣袖,轻轻摇曳。待林载阳被拖走后,我转身走向暗巷,心中思绪万千。
昨夜的场景仍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割破嫡姐苏婉兮的手腕,她的血珠与我的相遇在空中,竟如水火般相斥,爆裂开来。那一刻,她眼中的惊恐与我心中的震惊同样强烈。
二十年前的大火,二十年的隐秘与守护,我感觉真相即将浮出水面,而我就站在这翻涌的浪潮之上。
宫中秘室里,我正在翻阅那些尘封多年的卷宗。烛光映照着我的脸,倒影在一旁的青铜镜上。不知为何,每当我看向这面镜子,总觉得能看到二十年前那个在火中挣扎的小女孩。
我轻咬下唇,这是我紧张时的习惯。周围的宫女们总是对我投来奇异的目光,自从我那"心声直播"的能力被人所知,没人敢在我面前隐藏真实想法。
「你们先下去吧。」我轻声吩咐道。待宫女们退下后,楚辞推门而入。
「可有收获?」他的眼中带着我熟悉的沉稳与关切。这个男人,二十年如一日地守护在我身边,却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我正欲回答,却突然感到一股奇异的吸引力。书架上的一块砖石微微凸起,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走近,轻轻一按,竟有暗格缓缓打开。
「这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卷泛黄的竹简从暗格中飞出,稳稳落入我的手中,仿佛它认主般自动寻来。楚辞的眼中闪过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打开它。」他低声说道,声音中有我从未听过的紧张。
我小心翼翼地展开竹简,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却依然能辨认出那是先帝的手书。字里行间提到了「火中遗珠」,我的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抚上颈间的疤痕——那道大火留下的印记,像是凤凰展翅的痕迹。
「这二十年,我一直在寻找证据。」楚辞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有我读不懂的情绪,「二十年前那场大火,并非意外。」
「我隐约记得火光中有人将我抱出。」我抬头看他,突然某些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重组,「是你,对吗?」我的声音轻如蝉翼,却有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他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你是先帝与贵妃所生的长女。政变前夕,贵妃让我带你离开。我将你送往苏府,只因那里足够安全。」
「当年祭坛需双生子心头血浇灌,」楚辞的声音低沉,「你和你的孪生兄弟本该一同被献祭,但贵妃不忍,只送走了你。」
我的身体轻轻颤抖,如同风中的花朵。闭上眼,过往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突然,我看到了那个冲入火海的身影。
「那场大火中,我看到一个人影冲入火海,那是你...」我的声音忽然哽住,指尖不自觉地触碰着颈间疤痕。
楚辞轻声说道:「命运给你的伤痕,终将成为你的铠甲。」他伸手轻抚过我颈间的疤痕,那触感让我心跳加速。
当竹简完全展开时,一滴血从我指尖滑落,竟在竹简上化开,形成了一幅地图。地图上有个明显的标记,指向皇宫东南角一处秘密花园。
「那里是...」我惊讶地看向楚辞。
「贵妃当年的私人花园,传说里埋藏着皇族最大的秘密。」楚辞眼中闪过决然,「我们今晚就去。」
夜色如墨,我和楚辞潜入了那座被荒废多年的花园。月光洒落在石径上,斑驳如水银泄地。花园中央有一座石亭,亭中立着一面古老的铜镜。
当我走近那面铜镜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铜镜表面泛起波纹,如同水面被搅动。我伸手触碰,指尖竟直接穿过镜面,仿佛那只是一层薄薄的水膜。
「这是...」我惊讶地看向楚辞。
「跟我来。」他握住我的手,带着我一同踏入镜中。
穿过那面铜镜,我们来到一个隐秘的地下室。烛火自动点燃,照亮了整个空间。墙壁上绘满了壁画,记录着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故事——关于凤凰血脉与皇室秘辛。
「这里记载着真相。」楚辞指向最中央的壁画,那里画着一个女婴被从火中救出的场景,「那就是你。」
我走近壁画,发现女婴颈间有一道红痕,与我颈间的疤痕一模一样。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出胸膛。突然,墙壁上的壁画开始流动,展现出更多画面——先帝与贵妃的爱情,政变的阴谋,以及我被救出的过程。
「为什么...」我声音颤抖,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为什么当年要抛弃我和母妃?」
正当楚辞要回答时,地下室的入口处传来脚步声。我们迅速躲入暗处,看到皇上带着几名亲信走了进来。
「朕感觉到了,那枚玉玺有了反应。」皇上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中,「凤凰血脉的继承人已经回归。」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楚辞紧握我的手,给了我力量。
皇上离开后,我们从地下室出来,返回宫中。次日清晨,我被召入大殿觐见。
皇宫大殿内,烛火如星,映照着肃穆的气氛。皇上端坐龙椅,目光深沉地看着跪在殿中的我。楚辞站在一侧,手按剑柄,我知道他随时准备保护我。宫人们站得远远的,害怕听到我心中毫不留情的评价。
「近日朝中动荡,皆因一物而起。」皇上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朕猜测,你已知晓自己的身世。」
我抬头,目光坚定:「陛下,微澜已知晓一切。」我的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和愤怒,周围的宫人表情微变,显然他们听到了我未能出口的心声。
皇上沉默片刻,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玺,递给太监。「这是先帝留下的家族玉玺,唯有真正的皇族血脉才能引起其中玉光。」
我接过玉玺,一股熟悉的温暖从掌心传来。突然,璀璨玉光从我掌心迸发,照亮整个大殿。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光芒如同烈火中重生的凤凰,闪耀着不可磨灭的光辉。
「你果然是火中未灭的凤凰。」皇上长叹一声,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二十年前那场大火,朕一直在寻找的人,原来就在眼前。」
我缓缓站起,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随手抓起身旁的御茶杯,猛地掷向地面!杯盏碎裂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
「为什么?」我声音颤抖,眼中含泪,「为什么当年要抛弃母妃和我?如果不是楚辞,我早已化为灰烬!」
大殿内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皇上面色苍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那是朕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他声音沙哑,「你的母妃是朕最爱的人,却因政治联姻不得不隐瞒关系。当叛乱发生时,朕被困宫中,无法救你们...」
我握紧玉玺,玉光随着我的情绪波动变得更加强烈。「我不在乎皇位,不在乎权力,我只想知道真相,知道我是谁!」
「你是凤凰血脉的唯一继承人,是这个王朝的希望。」皇上缓缓起身,走到我面前,「朕已老,江山终需后人守护。」
就在此时,大殿门突然被撞开,苏婉兮衣衫凌乱地冲了进来,她的眼神疯狂,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你不配!」她尖叫着向我扑来,「你这个怪物不配活着!」
楚辞迅速拔剑,挡在我面前。苏婉兮却像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冲向我。
「母亲用你胞衣给我做药引时,我就该掐死你这怪物!」苏婉兮癫狂地大笑,「你知道吗?我们从小就知道你不是苏家的血脉,你只是个被抛弃的皇族余孽!」
我震惊地看着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胞衣入药?这是何等残忍的行径!
楚辞长剑直指苏婉兮,眼中杀意凛然。「退下,否则死。」
苏婉兮不管不顾,继续向前冲。楚辞的剑刺入她的心口,却在那一刻,剑身竟被一道凤凰虚影熔断,断剑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可能...」楚辞惊讶地看着断剑。
苏婉兮狂笑着,身上散发出诡异的红光:「你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有凤凰血脉吗?我们是双生子,我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我的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双生子?这怎么可能?我和苏婉兮竟然是...
「不,你不是。」皇上的声音冷静而坚定,「真正的双生子是她和楚辞。」
这个真相如同晴天霹雳,我和楚辞同时震惊地看向皇上。
「二十年前,为了保护你们,朕将你们分开。一个送往苏府,一个留在宫中培养为护卫。」皇上缓缓解释,「只有你们的血脉相融,才能唤醒真正的凤凰之力。」
苏婉兮听到这个真相,眼中的疯狂更甚:「不可能!不可能!」她挥舞着匕首,向我刺来。
我本能地伸出手,一滴血珠从我指尖滑落,在空中形成一道屏障。苏婉兮的匕首被弹开,她踉跄后退。
「你的血...」她惊恐地看着我,「为什么你的血能控制我?」
我看向楚辞,他的眼中同样充满疑惑。我们之间的联系,远比想象的更加深刻。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楚辞二十年来的守护,明白了自己命运的走向。我不再是那个被欺凌的庶女,而是一位获得重生的凤凰。
「臣女愿为陛下分忧。」我的声音不再怯懦,而是充满了皇族血脉的尊贵。
夕阳西斜,御花园中花影婆娑。我和楚辞并肩而立,看着远处的宫墙。空气中弥漫着暮春的花香,如同我新生命的芬芳。
「二十年,你一直在暗中守护我。」我轻声说,眼中含泪。我罢了罢手,示意宫女退下,有些话只想让他一人听到。
楚辞单膝跪地,握住我的手:「二十年前我发誓保护你,如今我想用余生守护你。」
「为何对我如此忠诚?仅仅因为对先帝的承诺吗?」我凝视着他的眼睛,想要看透他的灵魂。
楚辞沉默片刻,突然摘下从不离身的墨玉印绶。当他揭开印绶背面,我惊讶地发现那里刻着一个与我玉佩完全相同的皇家纹样。
「这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母妃临终前交给我的。」楚辞轻声说道,「她说,这是命中注定的羁绊,有朝一日会将我们紧紧相连。」
我接过印绶,温热的触感让我想起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当我将印绶与自己的玉佩合二为一时,一道金光闪过,两件物品竟然融为一体,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凤凰图案。
「真相如日,越是隐藏,越是灼人。」楚辞与我十指相扣,眼中满是深情。
就在这时,玉佩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将我们笼罩。我感到一阵眩晕,当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景象让我震惊——
我们站在一个从未见过的皇陵之中,周围壁画上绘制着凤凰涅槃的场景。更令人惊讶的是,楚辞佩剑上竟然刻着我的生辰。而石台上摆放的古籍上,赫然写着「凤凰命格,双生之谜」几个大字。
「这意味着什么?」我颤抖着问道,却发现楚辞的眼神同样充满困惑。
我们的影子在地面上交织,却呈现出与我们实际姿态不同的形态——影子中,我们似乎长着翅膀,如同传说中的凤凰。
我抬头望向皇宫方向,惊讶地发现天空中升起一只血色凤凰虚影,它盘旋在皇宫上空,发出无声的鸣叫。
更令我震惊的是,当我转头看向楚辞时,发现他的眼瞳中泛起了与那凤凰相同的赤金色光芒。
看来,真相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而我们的命运,也才刚刚开始交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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