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蔷薇的尖叫声划破了病房的宁静，她满脸惊恐地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原本应该在那里安睡的女儿此刻却不知所踪。

"我的孩子，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在哪里？"白蔷薇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明明半小时前女儿还在睡觉，怎么现在就不见了呢？

她心急如焚，疯狂地按下病床旁边的呼叫铃，希望医生能立刻赶来帮她找到女儿。

1.

很快，一名护士匆匆赶到了病房。"白小姐，怎么了？"护士关切地问道。

"我的女儿呢？"白蔷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紧紧抓住护士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咦，刚才我查房的时候，还在的呀，是不是你家人抱出去透透气了？"护士疑惑地说。

"不可能！"白蔷薇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老公在上班，还没过来，除了他，就是我自己，没有其他人！我刚还在给她喂奶，喂完奶困了就睡着了，醒来婴儿床上就没看到我女儿了"。

白蔷薇马上给战九霄打了电话：“老公，你有来医院抱女儿吗”。

“没呀，我在上班啊”。

白蔷薇直接回答护士，“我老公也没过来，我刚才就说了”，说完就开始在哭泣。

“老公，你赶快过来，我们女儿不见了”。

“什么，好，你别急，我马上就过来”，战九霄心里一紧，慌忙的从公司直接跑出来，也顾不上向老板请假了。

护士的眉头皱了起来，"那，那就怪了……"

"你别急，你身体虚弱，你躺着，我去监控室给你找找，看是谁抱走了孩子，说不定是自己人"护士安慰道，然后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

白蔷薇心急如焚地在病房里踱步，每一秒都像是煎熬，没过多久，护士面色凝重地回来了。“白小姐，监控显示，有个戴着黑帽子口罩的人，抱着孩子匆匆离开了医院，看不清脸。”护士说道。

她领着蔷薇来到监控室，让蔷薇亲自查看视频。

蔷薇始终摇着头，沉凝道：“我并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是谁，更不晓得他为何要抱走我的孩子。”

白蔷薇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她崩溃地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战九霄风风火火地冲进了病房，他一把抱住白蔷薇，“别怕，我来了，咱们一定能找到女儿。”

"报警！快报警！"白蔷薇抓着战九霄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

战九霄浑身发冷，他突然想起三天前父亲战风云打来的电话："趁早和那个女人断了"。

战九霄也急得心慌，迅速联系了自己的人脉和警方，开始全力寻找孩子的下落。

警方调取了医院周边的所有监控，沿着嫌疑人离开的方向追踪，而战九霄则发动了自己的势力，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打听消息。

白蔷薇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悲痛，默默祈祷着女儿能够安然无恙。

蓦然，战九霄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听电话后，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

“怎么回事，是否有女儿的消息了”？

战九霄眉头紧蹙，声音低沉地回应道：“没，没有”。

白蔷薇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战九霄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别慌，我们一定会找到女儿的。”战九霄强装镇定地安慰道。

“完了，完了，我还没好好的认认女儿”，白蔷薇对女儿回忆只剩下那可爱的小脸和那背后的小拇指大的黑色胎记了，她伤心的哭个不停。

2.

一晃就是二十年。

月光像把锋利的银刀，透过窗帘缝隙割开黑暗，在白蔷薇苍白的脸上投下几道冷冽的光影。

她蜷缩在床头，身上裹着褪色的灰色毛毯，机械地翻看着那本已经卷边的相册。泛黄的相纸间，只有一张女儿的照片，却被反复摩挲得边角发毛——那是女儿出生当天拍的，襁褓里皱巴巴的小脸，紧闭的双眼，粉嫩的小嘴，即便已经看了二十年，每次看到，白蔷薇的心还是会猛地抽痛一下。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战九霄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中药。瓷碗放在床头柜上，发出一声轻响。“医生说你最近心悸得厉害，把药喝了吧。”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和心疼。

白蔷薇没有抬头，只是盯着照片，声音沙哑而颤抖：“九霄，我们去找她好不好？”她突然抬起头，眼睛亮得可怕，仿佛燃烧着最后的希望。“

就算翻遍整个城市，我也要找到她！就算找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带回来！”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血痕。

战九霄喉结滚动，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在床边坐下，握住白蔷薇颤抖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想起这二十年间，他们无数次追查女儿的下落，跑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问遍了每一个可能知情的人。

可所有的线索，都在即将明朗时突然中断。那些被销毁的监控录像，那些突然失踪的证人，还有父亲暗中施加的压力，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将他困在痛苦的深渊里无法挣脱。

他沉浸于深深的自责，若非他出身豪门，父亲对他的婚姻横加阻拦，蔷薇也不会如此痛苦。然而，他终究还是自私地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只因失去蔷薇，他便无法存活，对失去蔷薇的恐惧，令他难以承受。

“蔷薇，你先把药喝了，身体重要。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相信我。”战九霄轻声安慰道，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些话太过无力。

与此同时，在奢华的战家老宅里，战风云坐在书房的真皮沙发上，剧烈地咳嗽着。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握着茶杯。

“砰！”一声巨响，茶杯被重重砸在红木桌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管家老周默默地走进书房，弯腰捡起碎片。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书房角落的相框——照片里，扎着马尾辫的苏安安正在花园里荡秋千，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笑容灿烂而纯真。

“老爷，安安的钢琴比赛拿了全市第一。”老周低声汇报，声音里带着一丝欣慰。

战风云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可转瞬又化作冷硬。“别让九霄知道她的存在。”他冷冷地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安排最好的老师，给她最好的教育。”

老周看着战风云日渐消瘦的背影，欲言又止。

这些年，他看着战风云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也看着他在夜深人静时，对着苏安安的照片发呆。他知道，老爷心里其实也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可有些错，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回头。

白蔷薇依旧抱着相册，在回忆中沉沉睡去。

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血色的清晨，看到陌生人抢走女儿的那一刻。

“不要，不要”，即便在梦中，白蔷薇也是紧锁着眉头。

而在另一个房间，战九霄站在窗前，望着雨幕中的城市，眼神坚定而决绝。

他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一定要揭开真相，让一家人团聚,他只知道女儿应该还活着，是被他自己的爸爸藏起来了，也因此，他和父亲几乎没有联系，太恨了。

3.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在病房里机械地回荡，像死神的倒计时。

战风云枯瘦如柴的手指紧紧攥着那份遗嘱，骨节泛白，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窗外的晚霞如血，将病房染成一片猩红，与他苍白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

秘书站在床边，捧着厚厚的文件，语气焦急地汇报着公司面临的危机：资金链断裂、竞争对手的打压、股东们的质疑……可战风云对此却无动于衷，满脑子都是战九霄拒绝回归时的冷漠话语：“除非你告诉我女儿的下落。”那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扎进他的心里，鲜血淋漓。

他就是这么要强，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妥协。

“联系九霄，就说公司需要他。”战风云突然开口，声音已变沙哑，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便汹涌而来，震得整张病床都在颤抖。

他蜷缩着身体，瘦弱的脊背高高拱起，仿佛一只受伤的困兽。

老周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最终，他只是默默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战风云靠在枕头上，虚弱地闭上双眼，脑海中不断闪过往昔的画面：战九霄小时候骑在他肩头的欢声笑语，父子俩一起在公司加班到深夜的温馨场景，还有那次争吵后战九霄决绝离去的背影……泪水，不知不觉间从他眼角滑落，滴落在枕头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三小时后，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

战九霄一身笔挺的西装，身姿依旧挺拔，可眼神却比二十年前更加冰冷。

他站在门口，目光扫过病床上憔悴的父亲，又落在那份摆在床头的遗嘱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用公司当诱饵，您可真有手段。”

战风云强撑着坐起身，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布满冷汗，可他却浑然不觉。他将遗嘱推过去，声音虚弱却坚定：“回来继承遗产，把公司救活，我就告诉你女儿的下落。”

战九霄瞳孔骤缩，文件上“继承人：战九霄”的字样刺得他眼眶发烫。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他也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渴望能在他身边一展抱负，可一次次的失望，让他心灰意冷，选择离开公司。走出这个家。

他没注意到父亲藏在被单下的化疗药盒，也没看见老周复杂的眼神。此刻的战风云，早已是肺癌晚期，医生说他的日子不多了。

这些日子，他躺在病床上，想的最多的不是公司，不是遗产，而是那个倔强离去的儿子，和他的孙女。

他知道自己亏欠战九霄太多，想用最后的时光，弥补这份遗憾，也想把公司交到他手中，继承他的遗产。

“这些年，你知道我找女儿找得多辛苦吗？”战九霄突然爆发，声音里带着压抑多年的痛苦与愤怒。他走到病床前，狠狠攥住父亲的手腕，“你就这么狠心，看着我痛苦？”

战风云被攥得生疼，却没有挣扎。他抬起另一只手，颤抖着想要抚摸儿子的脸，却被战九霄一把拍开。

“当年，是我太固执，太看重公司，忽略了你的感受……”战风云艰难地开口，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以为，给你最好的物质条件，就是爱你，却不知道，你最需要的是陪伴……”

“够了！”战九霄转身，不想再听下去，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这些年，他独自在外打拼，无数个夜晚，他都在思念女儿，也在怨恨父亲的冷漠。还有可怜的白蔷薇，一直在自责和想念女儿中反复折磨自己，要不是他们的爱情够坚固，恐怕早已怨鸟分飞了。

可此刻，看着病床上虚弱的父亲，那些积压已久的恨，突然变得那么无力。

老周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眶说道：“少爷，董事长他……他已经是肺癌晚期了，这些日子，他念叨最多的就是你……”

战九霄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他缓缓转身，看着父亲苍白的脸，看着他眼底的愧疚与不舍，心中的防线轰然倒塌。“爸……”他扑到病床前，紧紧抱住父亲，“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战风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儿子搂进怀里，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声“爸”，终于等到了儿子的原谅。

夕阳西下，最后的一抹余晖洒在病房里，映照着相拥的父子。

战九霄痛哭失声，泪水打湿了父亲的衣襟。这一刻，所有的怨恨、误解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遗憾与悔恨。原来，在这场算计的背后，藏着的是一位父亲深沉而又笨拙的爱，只是这份爱，来得太迟了……

4.

晨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安安站在落地镜前，指尖轻轻抚平校服领口的褶皱。

镜中的她眉眼如画，柔和的眉梢像春日绽放的蔷薇，而那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却带着几分独有的锐利英气。

"滴答——"梳妆台上的老式座钟敲响七下，苏念安抓起书包冲向玄关。

钢琴老师昨日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安安，你的《月光奏鸣曲》，弹出了超越年龄的孤独感。"她咬了咬下唇，试图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孤独？怎么会呢？老周每天变着花样准备的早餐，别墅里24小时恒温的花房，还有钢琴上永远插着新鲜的白蔷薇......这些不都是爱吗？

"路上小心。"老周捧着保温餐盒站在门口，鬓角的白发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他将温热的饭团塞进苏安安手里，目光追随着她，直到那抹白色身影彻底消失在铁艺大门后。转身时，老人的脚步顿了顿——书房方向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书房里，战风云蜷缩在真皮座椅上，指节因为攥紧扶手而泛白。

他已办理了出院，回家了，把医院设备也整了过来，有专门的医生团队一起跟过来照护他，老了，很怕就这样死在医院，而战风云那么要强，要死也要死得体面，家里最舒服，要死他也想死在家里。

监控屏幕上，苏安安正踮脚和校门口的保安爷爷打招呼，脸上的笑容比春日的阳光还要灿烂。剧痛突然从胸腔深处蔓延开来，他颤抖着打开保险柜，取出那个珍藏多年的檀木盒子。泛黄的婴儿脚印卡片躺在丝绒衬布里，边缘早已磨损起毛，背面娟秀的字迹依然清晰："我的小月亮"。

那是白蔷薇在孩子出生时亲手写上的，因为还没取名，所以临时写了“小月亮”。

战风云将卡片紧贴胸口，紧闭双眸，往昔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是二十年前初见孙女时的澎湃心情。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他已步入暮年，而安安竟然已至双十年华，此刻，似乎也是时候向她揭示那个真相了。

与此同时，学校琴房里，黑白琴键在苏安安指尖下流淌出断断续续的音符。《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本该激昂的旋律，此刻却被错音切割得支离破碎。

她忆起了自身的命运，虽被爷爷收养，可她的双亲已离世。她是多么渴望能再见见自己的父母亲，多么期盼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啊！念及此处，她不由得身躯一颤。

手机在琴凳上震动起来，苏安安颤抖着点开消息。

老周的短信简短却让她心跳加速："晚上早点回家，老爷想见你。"她突然想起昨夜路过书房时，隐约听见的对话。"真的要告诉小姐吗？"老周的声音充满担忧。"必须让她知道......"战风云的咳嗽声淹没了后半句话。

琴房的顶灯突然闪烁两下，在明暗交替间，苏念安仿佛看见镜中自己的身影，隐隐觉得老周和战爷爷说的话题和自己的身世有关，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毕竟，在家里，所说的小姐就是她。

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这些年被精心呵护的成长背后，似乎藏着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暮色渐浓时，苏安安站在校门口，看着远处驶来的黑色轿车。车窗降下，老周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可她第一次注意到老人眼底的疲惫。"走吧，"老周轻声说，"老爷等你很久了。"

轿车缓缓驶入别墅，苏安安望着二楼书房透出的昏黄灯光，突然觉得那扇门后藏着的，或许不只是一场普通的见面，而是她人生的另一个起点，怪吓人的，她心砰砰直跳。

5.

于数日之前，诸多事宜已然发生。

先是那天早上，战氏集团会议室的水晶吊灯刺得人睁不开眼，股东们此起彼伏的质疑声像是煮沸的油锅。"战少失踪二十年，凭什么接手公司？""听说他老婆是个普通人，能有什么商业头脑？"尖锐的话语如利箭般射向会议桌首位空置的座椅。

老周面无表情地翻开文件夹，将战风云的收购计划书重重摔在桌上，"啪"的一声震得水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随着投影仪亮起，屏幕上跳动的财务数据如同一记重锤，瞬间让会议室陷入死寂。股东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份堪称完美的商业方案竟出自一个久未露面的病人之手。有人推了推眼镜，有人咽了咽口水，老周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姜还是老的辣，战风云虽然病了，但是，本事还在！

“战董说了，凭他是战董的儿子”！老周常年和这些人打交道，也学起了战风云的一点办事魄力。

听到这，刚才叽叽喳喳的反对声逐渐消退。

在城市另一头的战家病床上，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战风云半靠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老周将监控画面同步到病房的显示屏上，看着会议室里众人的反应，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随即又被剧烈的咳嗽袭击。他弓着背，手紧紧抓住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床头柜上的止痛药已经见底。

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平息，战风云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却从未拨打过的号码。"我是战风云，是战九霄的爸爸，明天下午三点，你来战家一趟，有事找你，我让司机去接你。"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电话那头，白蔷薇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发抖，二十年未曾联系的公公突然邀约，这是第一次。她站在窗前，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却驱散不了她心中的寒意。她从未见过九霄的爸爸，只听丈夫说过，当年父亲不同意他们结婚，于是战九霄毅然决然地选择和家里断绝关系，也没再回过家了，据她所知是这样的。

白蔷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眶泛红。这些年，她和战九霄靠着自己的努力打拼，虽然日子过得辛苦，但也幸福。

如今，这个从未谋面的公公突然出现，她心中涌起无数疑问和委屈。她一下子就答应了，声音微微发颤："好，我一定到。"挂掉电话，她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眼神中满是倔强和不甘。

她也很想见见老公的爸爸，就想问一句，凭什么排斥她？不让他们结婚呢？

第二天下午，战家别墅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白蔷薇在司机的带领下走进这座气派的宅邸。她深吸一口气，她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眼前所见竟是真实，老公的家竟然如此气派，全然不似普通人家，分明是一座豪宅，老公家竟如此富有？看上去宛如一座庄园，她揉了揉眼睛，仍觉如坠梦中，难道自己被占九霄欺骗了吗？他绝非普通之人，而是富家子弟。那自己又该如何是好？白蔷薇心中愈发没了底气。

虽然如此，她还是挺直脊背，踩着高跟鞋走进会客厅。战风云坐在轮椅上，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却无法掩盖他的憔悴。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白蔷薇看到战风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疲惫，各种复杂的心情。

面前的老人看起来像极了老公老了时的样子，看起来，让人怜惜。

"坐吧。"战风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声音低沉。

白蔷薇缓缓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指甲不自觉地抠着掌心。

"这些年，苦了你和九霄了。"战风云的话让白蔷薇一愣，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当年，我反对你们结婚，是因为......"老人顿了顿，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他捂着胸口，脸色涨得通红。白蔷薇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帮忙，却又停住了动作。

他们，并没有熟悉到她为他拍背。

咳嗽平息后，战风云从怀里掏出一个泛黄的信封，"这是当年的真相。看完，你就明白了。"白蔷薇接过信封，手有些颤抖。当她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时，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那是她亲手所写、记录着女儿出生时脚印的纪念卡片，这二十年来，她时常在梦中见到这张卡片，口中喃喃：“小月亮，我的小月亮。”

“你可知道她在何处？”白蔷薇不知是否是看到此景，往昔种种涌上心头，让她瞬间有些失控，泪水如决堤般涌出，难以自抑。“你是否知晓我女儿的下落？莫非是你将她偷走？”

她疾步上前，一改往日的礼数，用力摇晃着战风云的肩膀。

战风云刚才咳嗽剧烈，又兼身体疼痛难耐，忽地感到困倦袭来，竟然坐着昏睡过去，不，应当说是忽然昏迷了。

“来人啊！来人啊！”白蔷薇虽不明他缘何如此，但救人要紧，她赶忙呼喊，医生迅速将他送回病床，为他注射了药物。

“情况如何？他可无恙？”白蔷薇神色紧张地问道。“无妨，打过针后，睡下便好。”

医生沉稳地回答。她步履踉跄地走出，管家见她如此，便送她回去了，一路上，她都异常安静。

6.

那天战风云悠悠转醒，心下骇然，唯恐自己会就此长眠不醒，急忙唤来安安，欲在临终之际将真相告知于她。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苏安安跌跌撞撞撞开门时，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突然变得尖锐。病床上的老人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浑浊的眼珠艰难转动，直到她冰凉的掌心贴上那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上。

"爷爷！"声线破碎成带血的碎片，苏安安看着战风云凹陷的脸颊，记忆突然涌回十岁那年。暴雨夜她发着高烧蜷缩在保姆房，是这个总板着脸的老人背着她冲进雨幕，唤来管家，送她去医院。

"小安......"战风云的喉结艰难滚动，氧气面罩随着急促喘息蒙上白雾。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她手腕，枯树枝般的手指却烫得惊人，"去找......你的亲生父母......"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凝固，苏安安看见老人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苍白的脸，那目光像要把她刻进灵魂深处。

老周配合的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黄铜钥匙。苏安安记得八岁生日那天，她缠着老人在花园里找四叶草，战风云把她举过头顶时，腰间钥匙串就是这样的。

保险箱打开的瞬间，二十本深蓝皮革笔记本倾泻而出。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蒲公英标本，第一页日期是她出生那天，歪斜的字迹力透纸背："护士说孩子哭声清亮，像只倔强的小麻雀。"苏安安颤抖着翻开第二本，夹在1998年1月16日的照片上，襁褓中的自己戴着虎头帽，照片背面是遒劲的钢笔字："今天小安会笑了，眼睛像她妈妈。"

"当年怕你爸为了女人放弃家业......"战风云的声音突然拔高，又在剧烈的咳嗽中破碎成呜咽，"我派人抱走了你......你是我的亲孙女......"监护仪的警报声骤然响起，苏安安看着老人喉结艰难起伏，他伸出的手最终无力垂落，指尖还保持着想要触碰她脸庞的弧度。

记忆如潮水漫过堤岸。

那些被训诫的清晨，藏在作业本里的巧克力；暴雨天永远提前到校的司机，深夜书房亮着的台灯。苏安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渗进笔记本里夹着的银杏书签——那是前几年前的一个秋天，她赌气说想看初雪，战风云带着她去北海道，却悄悄在行李箱塞了这片金黄的叶子。

她甚至都没有时间来恨眼前的这个老人！

"老爷！"老周跪倒在地，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攥住床单。苏安安却感觉不到眼泪，她只是机械地翻着那些日记，直到看到最后一页："如果有天小安知道真相，告诉她......爷爷的花园永远为她留着秋千。"

监护仪尖锐的长鸣中，窗外突然飘起细雨，打在玻璃上的水痕蜿蜒成模糊的字迹，像极了老人颤抖写下的最后一行字。

“爷爷，爷爷！”当安安从失神中晃过神来，心痛得犹如被千万只毒虫噬咬，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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