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值得更好的生活——当35岁私募大佬将牛津录取书推到我面前时，我摸到了他无名指的戒痕。

父母说这是跨越阶级的唯一机会，直到我在他第二部手机里，看到去年同款"牛津少女"的亲密照。

现在，我坐在复旦中文系自主招生考场，包里是粘着被撕碎的小说手稿——那是他永远算不准的价值。

1初遇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盐城实验中学的校门口。18岁的顾天娇像一幅被水汽晕染的仕女图——瓷白的肌肤泛着珍珠光泽，杏眼噙着江南烟雨的朦胧，乌黑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天鹅颈滑进校服领口。

她蹙眉咬唇时，左颊浮现的梨涡冲淡了眉眼间的明艳，反倒透出几分清冷书卷气。那件洗得发白的蓝校服裹着纤细腰肢，袖口还沾着墨渍，偏偏腕骨玲珑如雪里青玉，教人想起古籍里"素手把芙蓉"的句子。

此刻，顾天娇把书包顶在头上，望着越下越大的雨幕，咬了咬下唇。她今天穿的是新买的小白鞋，要是淋湿了，妈妈又该唠叨了。

"同学，需要伞吗？"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天娇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手里举着一把黑色长柄伞。男人约莫三十五岁上下，眼角有淡淡的纹路，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精英人士特有的精致感。

"啊，不用了，谢谢。"天娇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妈妈说过，不要随便接受陌生人的好意。

男人笑了笑，眼角纹路更深了些："我是来学校做职业讲座的嘉宾，刚结束。看你像是高三的学生？"他指了指天娇胸前的校牌，"盐城实验中学，最好的重点高中。"

雨水顺着天娇的刘海滴到睫毛上，她眨了眨眼。男人身上有淡淡的木质香水味，混合着雨水的清新，莫名让人安心。

"要不这样，"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联系我。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天娇犹豫了一下，接过那张烫金边的名片。上面写着"威廉姆黄，上海钱安资本私募股权投资部总经理"，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谢谢。"她小声说，把名片塞进了校服口袋。

男人点点头，撑开伞走进雨中。天娇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心跳不知怎么比平时快了几分。

回到家时，天娇的鞋子还是湿透了。她轻手轻脚地进门，却听见客厅里传来父母的争吵声。

"你总是这样！娇娇马上高考了，你还天天加班！"妈妈的声音尖锐刺耳。

"我不加班哪来的钱供她上大学？你以为复旦的学费便宜吗？"爸爸的声音疲惫而压抑。

天娇深吸一口气，故意把门关得重了些。争吵声戛然而止。

"娇娇回来啦？"妈妈从客厅探出头，脸上的怒容瞬间变成了笑容，"怎么淋湿了？快去换衣服，别感冒了。"

晚饭时，爸爸罕见地在家。餐桌上摆着天娇最爱吃的红烧排骨，但气氛依然沉闷。

"今天模拟考成绩出来了吧？"妈妈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天娇碗里。

天娇点点头："年级第十二。"

"才十二？"妈妈的笑容僵了一下，"上次不是第八吗？李老师不是说你有希望冲复旦金融系吗？"

"我想考中文系。"天娇小声说。

"中文系？"妈妈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疯了？中文系出来能干什么？当老师？写小说？"

爸爸放下筷子："孩子有自己的兴趣..."

"兴趣能当饭吃吗？"妈妈打断他，"我们省吃俭用供她上最好的高中，就是为了让她有个好前途！金融系出来进投行，年薪百万不是梦！中文系？呵..."

天娇低头扒饭，眼眶发热。她喜欢文学，喜欢那些字里行间的世界。但每次提起，妈妈都会用"没前途"三个字把她打回现实。

回到房间，天娇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名片。烫金的边缘在台灯下闪着微光。上海xx资本，私募股权投资部总经理。她想起男人温和的笑容和身上好闻的味道。

鬼使神差地，她拿出手机，输入了那个号码。

"你好，我是今天在盐城实验中学门口的那个学生。"发送前，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手机几乎立刻就响了起来。天娇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你好，顾同学。"电话那头，威廉姆黄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就知道你会联系我。"

"你怎么知道我姓顾？"天娇警觉地问。

"职业讲座的名单上有你的名字。你是高三(1)班的班长，对吧？"

天娇松了口气："嗯。"

"其实我今天就想邀请你参加一个活动。"威廉姆的声音低沉悦耳，"这周末在上海有个青年读书会沙龙，我想你可能会感兴趣。"

"读书会沙龙？"天娇的心跳加快了。

"是的。请了一些青年作家和自媒体编辑。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安排车来接你。"

天娇咬着下唇。妈妈肯定不会同意她去上海参加什么读书会沙龙。但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接触真正的文学圈……

"我……我得问问家长。"她最终说。

"当然。"威廉姆的声音依然温和，"不过，有时候追求梦想需要一点勇气。你说呢？"

挂断电话后，天娇盯着窗外的雨夜发呆。威廉姆黄的话像一颗种子，悄悄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2隐秘交往

周末，天娇对父母撒谎说去同学家复习，实际上坐上了威廉姆派来的黑色奔驰。车内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司机彬彬有礼地为她打开车门。这一切都让天娇有种不真实的眩晕感。

文学沙龙在外滩附近一栋老洋房里举行。天娇穿着自己最好的连衣裙——一条妈妈在商场打折时买的浅蓝色雪纺裙，但在满屋子的名牌面前，她依然感到格格不入。

"别紧张。"威廉姆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果汁，"他们都是些装腔作势的家伙，你比他们有才华多了。"

天娇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直觉。"威廉姆微笑，"我在校长办公室看过你在校刊上发表的诗。很有灵气。"

天娇的脸红了。她没想到威廉姆会去查她的作品。

沙龙上，威廉姆带着她认识了几位编辑和作家。他们谈论着天娇只在书本上见过的名字：博尔赫斯、卡尔维诺、杜拉斯……没有人问她考试成绩，没有人提"前途"二字。在这个下午，她只是一个热爱文学的女孩，而不是背负着全家期望的高考生。

回盐城的路上，威廉姆亲自开车送她。

"喜欢今天的活动吗？"他问。

天娇点点头，眼睛还闪着光："太棒了！那位青年作家说的关于叙事结构的观点，我从来没想过..."

威廉姆微笑着听她滔滔不绝地讲述，时不时点头附和。当车停在天娇家附近时，天娇才意识到自己说了整整一路。

"下周末有个私人音乐会，演奏肖邦的专场。"威廉姆递给她一张烫金请柬，"有兴趣吗？"

天娇接过请柬，指尖微微发抖。她知道应该拒绝，应该回去继续刷题备考。但今天下午的体验像一剂毒药，让她上瘾。

"我……我尽量。"她最终说。

接下来的一个月，天娇的生活被分割成了两部分：白天是永远刷不完的模拟题和父母期待的目光；周末则是跟着威廉姆出入上海各种高档场所——私人画廊的开幕酒会、五星级酒店的下午茶、外滩源的爵士酒吧……

每次威廉姆都会派车来接她，有时是奔驰，有时是保时捷。他会给她准备适合场合的服装——"借给你穿的"，他说。天娇从最初的惶恐不安，逐渐变得习惯甚至期待这些奢华体验。

"娇娇，你最近周末总是不在家。"一个周五晚上，妈妈拦住准备出门的天娇，"到底去谁家复习了？我要打电话确认一下。"

天娇的心跳漏了一拍："妈，我都十八岁了，你能不能别这么……"

3见家长

"这位先生？"妈妈突然盯着天娇身后。天娇转身，看见威廉姆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家门口，手里捧着一束百合花。

"阿姨好。"威廉姆彬彬有礼地鞠躬，"我是威廉姆黄，之前来学校做过职业讲座。今天冒昧来访，是想邀请您全家共进晚餐。"

天娇妈妈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惊喜："哎呀，是黄总啊！娇娇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是去见您！"

晚餐在盐城最高档的餐厅。威廉姆谈吐优雅，不时引用古典诗词，又恰到好处地提及自己在金融界的成就。天娇看着父母脸上越来越明显的谄媚笑容，心里有种奇怪的滋味。

"黄总年轻有为啊！"爸爸给威廉姆倒酒，"听说您在上海有大房子？"

威廉姆谦虚地笑笑："只是能看见黄浦江的一个140平的两房公寓罢了。前些年买得早，绿地开发的。不过如果天娇考上上海的大学，可以住我那里，省去宿舍的麻烦。"

天娇猛地抬头，对上威廉姆意味深长的目光。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妈妈嘴上推辞，眼睛却亮了起来，"娇娇，还不谢谢黄叔叔！"

"谢谢……黄叔叔。"天娇的声音细如蚊呐。

回家路上，妈妈一直兴奋地念叨着："娇娇啊，你这孩子运气真好！黄总这样的人物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复旦考不上也没关系，抓住黄总才是正经……"

天娇望着车窗外闪过的霓虹灯，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第二天，班主任李老师把天娇叫到了办公室。

"顾天娇，你最近的模拟考成绩下滑得很厉害。"李老师推了推眼镜，"从年级前十掉到了三十多名。发生什么事了吗？"

天娇低头不语。

"我听说你和那个来做讲座的黄先生走得很近？"李老师的语气变得严肃，"天娇，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李老师，我……"天娇突然哽咽了，"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李老师叹了口气，递给天娇一张纸巾："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想成为像张爱玲那样的作家，记得吗？"

天娇点点头，眼泪掉在手背上。

"那现在呢？你的梦想变了吗？"李老师轻声问。

天娇想起威廉姆带她去过的那些地方，想起父母谄媚的笑容，想起那些名牌衣服和高级餐厅……她突然不确定了。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

李老师握住她的手："天娇，别人的生活再光鲜，那也是别人的。你自己的路，终究要自己走。"

天娇走出办公室时，手机响了。是威廉姆发来的消息："这周末带你去苏州玩，住金鸡湖边的四季酒店。我已经跟你父母说好了。"

天娇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回复了一个"好"字。

4诱惑

金鸡湖水面上泛着金色的夕阳余晖，天娇站在四季酒店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高脚杯边缘。杯中的香槟她只抿了一小口，气泡在舌尖炸开的陌生感让她不太适应。

"怎么，不喜欢吗？"威廉姆从身后靠近，他身上昂贵的古龙水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手臂自然地环住天娇的肩膀。

"不是……只是不太习惯。"天娇微微侧身，让那只手滑落。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单独旅行，虽然订的是湖边的二居别墅，但威廉姆的亲近举动越来越频繁，让她既紧张又隐约期待。

威廉姆不以为意地笑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送给你的，打开看看。"

天娇接过盒子，掀开盖子的瞬间倒吸一口气——里面是一条精致的白金项链，吊坠是一颗小巧的钻石，在暮色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天娇的手指微微发抖。

"别傻了。"威廉姆取出项链，不由分说地绕到她身后，"特意为你挑的。你知道吗？这颗钻石叫’牛津蓝’，和牛津大学的校徽颜色一样。"

冰凉的金属贴上脖颈时，天娇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威廉姆的手指在她颈后流连，呼吸喷在她的耳际："天娇，我有个想法……毕业后，你想去牛津读书吗？"

"牛津？"天娇猛地转身，项链从威廉姆手中滑落，"你在开玩笑吧？我连复旦都……"

"我当然可以安排。"威廉姆低沉醇厚的嗓音像天鹅绒般拂过她的耳际，他倾身靠近，修长手指轻轻抬起天娇的下巴，"牛津莫顿学院的院长是我高尔夫球友，每年都会为我保留几个特别推荐名额……"

他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唇瓣，带着威士忌和雪茄的奢靡气息。天娇的睫毛不受控制地轻颤，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烫金名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锁骨处的肌肤。

"想象一下，明年秋天，"他低笑时喉结性感地滚动，"你穿着牛津黑袍，在哥特式图书馆里读《国富论》，而我每个月都会飞去看你。"指尖顺着她校服领口缓缓下滑，"当然，如果你选金融专业的话……

天娇浑身战栗，被他圈在真皮沙发与他健硕身躯构成的狭小空间里。

"但我想学文学……"天娇小声说。威廉姆突然捏住她纤细的手腕按在扶手上，拇指暖昧地摩挲她跳动的脉搏："文学？"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温热的舌不经意擦过她耳垂，"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躺下来放松一下，慢慢讨论济慈和雪莱……"

"威廉姆，我……我们坐沙发上谈也是一样。你看这个书房里放了好多书啊！"天娇直起身子，故作天真。

威廉姆的指尖轻轻敲打着精装书烫金的书脊，发出沉闷的声响。"《傲慢与偏见》？《安娜·卡列尼娜》？"他嗤笑着抽出两本簇新的名著，书页边缘的金漆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知道这些书为什么这么新吗？因为住这个套房的人，从来不会真的翻开它们。"

他忽然将书往茶几上一扔，厚重的书本砸在玻璃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响，吓得天娇肩膀一颤。"这些不过是装饰品，就像五星级酒店大堂里摆的三角钢琴——没人真的会弹，但它告诉别人这里值多少钱。"

威廉姆俯身凑近天娇，他身上高级古龙水的气息突然变得极具侵略性。"你以为牛津的文学教授们真的在乎你的小说？"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刀子般精准，"他们只在乎捐款人的推荐信。就像这些书，装帧得再漂亮，也改变不了它们是摆设的事实。"

天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自己那本被翻得卷边的《倾城之恋》，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批注，还有李老师说她"有灵气"时眼里的光。

"看看这个。"威廉姆突然掏出手机，划开一张照片——牛津大学图书馆里，一个白发教授正恭敬地向他展示古籍善本。"去年捐了五十万英镑，他们连镇馆之宝都捧出来给我看。"他轻蔑地瞥了眼茶几上的名著，"而你还在为你那几页破纸沾沾自喜？"

套房里的恒温空调似乎突然失效了，天娇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墙上抽象画的扭曲线条在她视线里蠕动，像极了被母亲撕碎的那些练笔稿子上支离破碎的文字。

"我去下洗手间。"天娇匆匆起身，项链盒子从膝头滑落在地。

洗手间的镜子里，她看见自己妆容精致的脸——这是威廉姆请的专业化妆师为她打造的"名媛妆"。眼线勾勒出的眼角上扬，唇釉闪着珠光，像个精致的玩偶。

洗手台旁的公文包微微敞开，露出一个丝绒戒指盒的边角。天娇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碰到的一刻听见门外威廉姆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嗯，在苏州……见个客户……明天回……当然记得，结婚纪念日礼物早准备好了……"威廉姆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大理石墙壁的传声效果出奇地好。

天娇的手僵在半空。结婚纪念日？客户？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扶住洗手台才没有跌倒。

镜子里的女孩眼神开始变化。

5真相

晚餐在酒店附近的一家米其林餐厅。天娇机械地咀嚼着鹅肝和鱼子酱，味同嚼蜡。威廉姆侃侃而谈他的牛津计划，仿佛刚才那通电话从未发生过。

"黄总，您常来啊。"餐厅经理熟稔地打招呼，目光在天娇身上停留片刻，"今天换女伴了？"

威廉姆的笑容僵了一瞬："王经理认错人了吧？我第一次来。"

"啊，对对，瞧我这记性。"王经理迅速改口，但眼神闪烁。

天娇放下刀叉，金属碰撞声格外刺耳："我想去湖边走走。"

"现在？甜点还没上……"威廉姆皱眉。

"就现在。"天娇站起来，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坚定。

金鸡湖的夜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天娇深吸一口气，终于能正常呼吸了。她沿着湖岸漫无目的地走，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刚才威廉姆坚持要给她戴上，她没再拒绝。

"天娇！"威廉姆追上来，抓住她的手腕，"你怎么了？"

"你结婚了？"天娇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发抖。

威廉姆的表情凝固了一秒，随即失笑："谁跟你说的这种话？那个餐厅经理？他认错人了。"

"我听到你打电话。结婚纪念日礼物？"天娇抽回手。

"那是我弟弟……他让我帮忙挑礼物。"威廉姆叹气，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你看，这是我侄女。"

照片上，威廉姆抱着一个小女孩站在迪士尼乐园前，笑容灿烂。没有其他女人的身影。

天娇的怀疑动摇了一瞬，但下一秒，威廉姆的西装口袋里传来震动声。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迅速按掉。

"不是这部。"天娇突然说，"是你公文包里那部。刚才在洗手间，我看到……"

威廉姆的脸色变了："你翻我东西？"

"我只是看到了。"天娇后退一步，"你有两部手机。一部给我联系用，一部……给谁？"

"工作需要。"威廉姆的声音冷下来，"天娇，我以为你更成熟些。社会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各取所需。我能给你牛津，给你父母上海的房子，给你这辈子都挣不到的财富..."

"那文学呢？"天娇打断他，"我的梦想呢？"

威廉姆嗤笑一声："梦想？你父母那套六十平的老破小就是梦想的终点。没有我，你就算考上复旦中文系，毕业后也不过是个月薪八千的小编辑。"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天娇心里。因为她知道，某种程度上，威廉姆是对的。

湖对岸的灯光在水面摇曳，天娇想起自己第一次读到《红楼梦》时的震撼，想起写下第一个故事时的雀跃，想起李老师说"你的文字有生命"时的骄傲……

"我要回酒店。"她转身就走。

威廉姆没有追上来。

6抉择

回到房间，天娇发现自己的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李老师。最后是一条短信："天娇，你的小说《雨巷》获得了全国青年文学奖初审通过！需要你尽快提交授权书！"

天娇盯着屏幕，眼泪终于决堤。那篇小说是她偷偷写的，关于一个在雨巷里寻找自我的女孩。她把稿子投出去时从没想过会获奖。

敲门声响起。"天娇？我们得谈谈。"威廉姆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天娇擦干眼泪，目光落在书桌上的酒店便签纸上。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

"稍等。"她应了一声，迅速在便签纸上写下几行字，然后塞进牛仔裤口袋。

开门后，威廉姆已经恢复了那副风度翩翩的模样："抱歉，刚才话说重了。但我是为你好。"他递过一个文件袋，"这是牛津的预录取材料，只需要你签字。"

天娇接过文件袋，手指微微发抖。里面厚厚一叠全是英文文件，首页赫然印着"oxforduniversity"的字样。

"我能考虑一晚吗？"她轻声问。

威廉姆露出胜利的微笑："当然。明早给我答复。"他俯身想吻她的额头，天娇不着痕迹地避开。

关上门后，天娇立刻拨通了李老师的电话。

"李老师，关于那个奖……"她的声音哽咽，"我需要您的帮助。"

第二天早餐时，天娇把签好字的文件还给威廉姆。

"你做了明智的选择。"威廉姆满意地翻看文件，却在最后一页停住了，"这是什么？"

便签纸上写着天娇清秀的字迹："谢谢您的’好意’，但我选择自己的路。ps：戒指盒掉在洗手间了，记得收好。"

威廉姆猛地抬头，发现天娇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酒店门口，天娇把钻石项链交给前台："请转交给黄先生。"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走入晨光中。

手机响起，是李老师："天娇，确定要放弃推荐资格吗？这个奖对你申请复旦中文系很有帮助……"

"我确定。"天娇望着西湖上初升的太阳，第一次感到如此清醒，"我要靠自己的实力走进去。"

7崩溃

盐城的雨下得没完没了。天娇拖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但比不上心里的凉。

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从里面猛地拉开。妈妈铁青的脸出现在门口，眼睛里烧着两团火。

"你还知道回来？"妈妈的声音压得极低，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黄总打电话来说你偷了他的东西跑了！"

天娇的行李箱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我偷什么了？那条项链我留在酒店前台了！"

"进来。"妈妈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客厅里烟雾缭绕，爸爸罕见地在家抽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茶几上摊着几页纸，天娇眯起被雨水模糊的眼睛，突然浑身血液凝固——那是她藏在床底下的《雨巷》小说手稿。

"这是什么？"妈妈抓起手稿在她眼前晃，"啊？我让你复习备考，你就在写这些垃圾？"

"那不是垃圾！"天娇扑上去抢，"那是我获——"

"获奖了是吧？"妈妈冷笑一声，双手一用力，纸张在刺耳的撕裂声中变成两半，"李老师都告诉我了！你以为这种野鸡奖项能当饭吃？"

天娇看着自己三个月心血变成碎片飘落在地，耳边嗡嗡作响。她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着去捡那些碎片，雨水从发梢滴在纸片上，墨迹晕染开来，像是文字在哭泣。

"黄总说了，只要你道歉，牛津的名额还给你留着。"妈妈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明天就去上海找他，听到没有？"

"我不去。"天娇抬起头，声音嘶哑，"他结婚了，他有老婆孩子！"

妈妈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更加愤怒："那又怎样？他能给你想要的生活！你看看你爸，一辈子窝窝囊囊，你想走他的老路吗？"

一直沉默的爸爸突然掐灭了烟，起身回了卧室，门关得震天响。

"妈，我想考中文系。"天娇抹了把脸，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我真的喜欢文学..."

"啪！"

妈妈的巴掌落在脸上时，天娇没觉得疼，只是左耳突然听不见了，像被人按下了静音键。

"我养你十八年，不是为了听你说这种蠢话！"妈妈的声音忽远忽近，"要么去道歉，要么滚出这个家！"

天娇摇摇晃晃站起来，走进自己房间，反锁了门。她靠着门慢慢滑坐在地上，终于哭出声来。

窗外雨声渐大，像无数细针扎在玻璃上。天娇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饼干盒，里面是她从初中开始写的所有小说和诗歌。妈妈不知道这个盒子的存在，否则早就把它们变成碎片了。

她翻开最上面一本笔记本，那是她初三写的《盐城旧事》，稚嫩的笔迹记录着巷口卖糖画的老人、雨季潮湿的青石板路、隔壁总爱唱越剧的阿婆...翻到某一页时，她停住了。那一页的页脚被反复摩挲过，已经有些破损，上面写着："我想成为能用文字留住时光的人。"

门外，妈妈的骂声渐渐变成了啜泣。天娇抱着饼干盒，不知不觉睡着了。

8父女夜谈

半夜，她被人轻轻推醒。睁开眼，爸爸蹲在她面前，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方便面。

"吃吧。"爸爸把面放在书桌上，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稿纸，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捡什么珍宝。

天娇捧着碗，热气熏得眼睛发酸。爸爸坐在她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红双喜，想了想又塞回去。

"你妈睡了。"他声音沙哑，"那个黄总……不是好人。"

天娇惊讶地抬头。爸爸从来不敢反驳妈妈的意见。

"我查过了。"爸爸掏出手机，给她看一条短信，"朋友在上海金融圈，说威廉姆黄本名黄吉祥，福建人。专门骗漂亮小姑娘，手里攥着好几个女大学生的把柄，用她们去做公关生意卖债。一个bp就有8万利润，每个小姑娘都要背负每月40个亿的业绩。都是自愿，法律制裁不了他。"

天娇的筷子掉在桌上。她突然想起威廉姆说的"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胃里一阵翻腾。原来威廉姆打着"爱情"的幌子，看中的不只是她的身子，还想把她变成自己的赚钱工具。

"爸……"她声音发抖，"可妈说……"

"你妈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嫁个有钱人。"爸爸苦笑，"她把我当成了那个遗憾。"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爸爸过早斑白的鬓角上。天娇突然发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比她想象中了解得多。

"其实……"爸爸犹豫了一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唐宋词选粹》，翻开扉页，里面夹着一张发黄的稿纸，"我年轻时也写过诗。"

天娇接过那张纸，上面是一首未完成的《渔家傲》，字迹是清隽有力的瘦金体，与她熟悉的父亲笔迹判若两人。

"高考前被老师发现的，说我不务正业。"爸爸轻声说，"后来就再也没写过。"

父女俩在月光下沉默相对。饼干盒里的稿纸泛着柔和的微光，像一个个被封存的梦。

"复旦中文系……"爸爸突然说，"要多少分？"

天娇的心跳加速了："去年最低录取线是623。"

"你现在能考多少？"

"上次模考……602。"

爸爸点点头，站起身往外走，在门口停住："还有一个月。602到623，21分。每天多挣0.7分，能做到吗？"

天娇的眼泪涌出来："能。"

爸爸轻轻带上门。那一晚，天娇把《雨巷》的碎片一页页拼好，用透明胶带粘起来，直到东方既白。

9路在远方

高考前的最后四周，天娇像变了个人。她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背古文，课间追着老师问问题，晚上刷题到凌晨。李老师偷偷把她的小说寄给了复旦中文系的一位教授，回信说"有灵气，但需要系统训练"。

威廉姆没再联系她，但报复来得比想象中快。高考前一周，校长突然找她谈话，说她可能不具备高考资格。

"有人举报你学籍有问题。"校长推了推眼镜，"说你初二时转过学，手续不全。"

天娇浑身发冷："那是造谣！我从来没转过学！"

"我们查过了，确实没问题。"校长叹气，"但举报人很有背景，上面压着要复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走出校长室，天娇在洗手间隔间里无声地哭了十分钟。擦干眼泪后，她给李老师发了条短信："如果高考资格被取消，我还能复读吗？"

李老师回复得很快："别担心，校长是我大学同学。你专心备考，其他交给我。"

高考那三天，天娇发挥得异常稳定。最后一科考完时，她站在考场外的梧桐树下，看着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突然想起《雨巷》里写的一句话："有时候，光是活着就需要用尽全力。"

六月底，成绩出来了：621分。距离复旦中文系去年分数线还差2分。

天娇坐在电脑前，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爸爸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肩上，微微用力。

"可以报省内的师范。"妈妈在旁边说，"毕业后当老师，稳定。"

天娇没说话。她知道621分足够上很多好学校，但不够她的梦想。

手机突然响了，是李老师："天娇，复旦中文系自主招生明天截止！他们看了你的小说，愿意给你一个面试机会！"

天娇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可……可我分数不够……"

"自主招生不看高考分数，只看面试表现和作品集。"李老师的声音激动得发颤，"我帮你整理好了所有材料，现在马上发电子版过去！"

挂断电话，天娇转身抱住爸爸，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爸，我还有机会！"

妈妈站在一旁，表情复杂："什么自主招生？是不是那个李老师撺掇的？她——"

"够了！"爸爸突然提高声音，"女儿的事，让她自己决定！"

妈妈震惊地瞪大眼睛，嘴唇颤抖着，最终转身进了厨房，把锅碗瓢盆摔得震天响。

那天晚上，天娇整理自己的作品集到凌晨。当她翻到那篇被撕碎又粘好的《雨巷》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她点开，是一张照片——威廉姆搂着一个年轻女孩站在牛津大学的标志性建筑前，女孩颈间戴着那条"牛津蓝"钻石项链。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去年这个时候。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天娇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突然笑了。她删掉彩信，关机，继续整理作品集。那些文字在台灯下泛着温柔的光，像一条铺向远方的路。

窗外，盐城的夏夜静谧而深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转瞬即逝，却足够许一个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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