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浏览星火不熄,因爱永续(顾承泽陆则言)_星火不熄,因爱永续(顾承泽陆则言)全文结局
1
消毒水的味道还萦绕在鼻尖,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顾承泽的檀香味。
陆则言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疼得他几乎蜷缩起来。
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带着点老旧公寓特有的水渍痕迹。
空气中没有消毒水,只有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
床头柜上那盏熟悉的、被他嫌弃过无数次“老气横秋”的台灯。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床头的电子钟——2018年12月24日,凌晨3点17分。
陆则言的心脏狠狠一缩,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2018年……平安夜。
这不是他的病房,这是他和顾承泽刚同居不久的出租屋。
他……重生了?
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冰冷而疼痛。
五年,他和顾承泽在一起整整五年。
从青涩的大学时光,到步入社会的相互扶持,他以为他们会这样走下去,直到永远。
可最后,那五年的时光,却像是一场精心编织的笑话,以最不堪、最痛苦的方式落幕。
顾承泽的冷漠,他的欲言又止,他眼中偶尔闪过的、陆则言当时解读为厌烦和不耐的情绪……
还有最后那场激烈的争吵,顾承泽那句冰冷的“陆则言,我们到此为止吧,我累了”。
心,像是被重新投入那片冰海,冻得麻木,却又密密麻麻地疼。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在得知顾承泽迅速有了新伴侣,并且事业蒸蒸日上,仿佛他们那五年从未存在过时,他在那个阴雨连绵的秋日,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弥留之际,他好像看到了顾承泽匆忙赶来的身影,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惊惶和……痛苦?
是错觉吧。
陆则言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撑着还有些发软的身体坐起来。
指尖触碰到身侧的床单,冰凉一片,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顾承泽不在。
对了,今天是平安夜,前世的这个时候,顾承泽好像是说公司有紧急项目,要加班。
陆则言当时虽然失落,但还是体贴地让他注意身体,还特意留了灯,温了牛奶。
现在想来,那所谓的“加班”,是不是也和他后来的“累了”一样,只是借口?
陆则言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零星的灯火点缀其间,远处似乎还能听到隐约的圣诞歌声。
冷风吹在脸上,带着冬日的寒意,却让他混乱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重生了……回到了一切还没有那么糟糕的时候。
可是,他还能回到过去吗?
那五年的甜蜜与痛苦交织,最后只剩下刻骨铭心的痛。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不想再小心翼翼地去揣测顾承泽的心意,不想再在患得患失中耗尽自己。
太累了。
这一世,他只想离顾承泽远一点,再远一点。
好好生活,为自己而活。
就在陆则言下定决心时,门锁处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门开了,带着一身寒气的顾承泽走了进来。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在看到客厅里亮着的灯,以及站在窗边的那个熟悉身影时,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瞬间迸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像是久旱逢甘霖,又像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则言?”顾承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颤抖,“你怎么还没睡?”
陆则言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了好几岁的顾承泽。
记忆中,这个时候的顾承泽,对他似乎还带着些许温柔和耐心。
可陆则言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前世顾承泽最后那张冰冷的脸。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神有些闪躲,声音也显得有些疏离:“睡不着,等你。”
只是这“等你”二字,再也没有了前世的温柔缱绻,只剩下公式化的陈述。
顾承泽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变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脱下大衣,走近几步,试图去碰陆则言的手:“是不是冷了?怎么不多穿点?”
陆则言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语气生硬:“不冷。你……累了吧,快去洗澡休息。”
顾承泽的手僵在半空中,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看着陆则言刻意避开的眼神,看着他紧绷的身体,心里那股莫名的恐慌和不安又涌了上来。
为什么?
为什么感觉则言好像离他更远了?
这种感觉,从几个月前就隐隐出现了。
则言好像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容易不安,看他的眼神也总是带着探究和……受伤?
他不懂。
他以为则言是缺乏安全感,所以他加倍努力工作,想给则言一个稳定的未来。
他以为则言是闹脾气,所以他尽量包容,耐心安抚。
可为什么,情况却越来越糟?
就像现在,他只是想靠近一点,陆则言却像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顾承泽的眸色沉了下来,那股深埋在心底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偏执和占有欲,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
他不能失去陆则言。
绝对不能。
前世那种眼睁睁看着陆则言一点点从他生命中剥离,最后彻底消失的痛苦,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即使……即使则言现在好像在推开他。
顾承泽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语气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则言,看着我。”
陆则言身体一僵,没有动。
顾承泽上前一步,直接伸手扣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你到底怎么了?”顾承泽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和……痛楚,“为什么要躲着我?嗯?”
他的指尖力度不小,陆则言的下巴被捏得生疼。
他想挣扎,却被顾承泽牢牢控制住。
看着顾承泽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那复杂的情绪,陆则言的心乱了。
是错觉吗?为什么他觉得顾承泽的眼神里,有和他相似的痛苦?
不,不可能。
前世的结局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没有。”陆则言别开脸,声音有些发闷,“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顾承泽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只有浓浓的自嘲和冷意,“陆则言,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你没有躲着我。”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太过强势,带着一种几乎要将陆则言整个人吞噬的压迫感。
陆则言被他看得心慌意乱,前世的委屈、痛苦和不甘,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顾承泽,”他猛地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了我没有!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用这种让人无法呼吸的方式,靠近他,又推开他。
顾承泽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看到了陆则言眼中的受伤,那是他最怕看到的东西。
可是,他更怕陆则言离开。
几乎是出于本能,顾承泽猛地低下头,不由分说地吻住了陆则言的唇。
这个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急切,像是要将积攒了许久的不安和恐惧,全部倾注进去。
陆则言惊呆了,身体瞬间僵硬。
他能感受到顾承泽唇齿间的凉意,以及那不容拒绝的力量。
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现实重叠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
他猛地挣扎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去推顾承泽:“放开我!顾承泽你放开!”
顾承泽却抱得更紧,几乎将他整个人揉进自己的怀里。
直到陆则言的挣扎渐渐无力,直到他感觉到嘴角传来一丝咸涩的味道,顾承泽才猛地回过神,有些慌乱地松开了他。
陆则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颊通红,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屈辱和……深深的痛苦。
他抬手,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像是在擦拭什么脏东西。
“你……”他的声音哽咽,“顾承泽,你混蛋!”
说完,他再也忍不住,转身冲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反锁。
靠在门后,陆则言缓缓滑落在地,双手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压抑的呜咽声,终于忍不住从指缝间溢出。
为什么?
为什么重生了,还是逃不开这样的纠缠?
顾承泽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卧室门,伸出的手还保持着想要挽留的姿势。
他能清晰地听到门后传来的压抑的哭声,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刀,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他刚才……是不是太急了?
可是,他看到则言眼中的那种疏离和痛苦,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害怕,害怕则言真的会像他潜意识里担心的那样,一点点离开他。
前世的记忆碎片,如同噩梦般在脑海中闪现。
则言越来越苍白的脸,越来越虚弱的身体,最后躺在病床上,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不!
这一世,他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则言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就算用强制的手段,他也不会放手。
顾承泽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而坚定,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他走到卧室门前,伸出手,轻轻敲了敲。
“则言,”他的声音放柔了许多,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开门。”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则言,听话,开门。”顾承泽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哄诱,“别闹了,嗯?有什么事,我们出来说。”
他知道则言吃软不吃硬。
可是,里面的人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没有动静。
顾承泽的耐心渐渐耗尽,眼中的温柔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强硬。
“陆则言,”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再说最后一次,开门。”
还是没有回应。
顾承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他后退一步,眼神一厉,抬起脚——
“砰!”
一声巨响,卧室的门被猛地踹开。
陆则言吓得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顾承泽站在门口,眼神冰冷,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场。
那一刻,陆则言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冷漠决绝的顾承泽。
他的心脏,再次沉入了冰窖。
这场重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平静。
2
卧室门被踹开的巨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陆则言瑟缩了一下,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顾承泽站在门口,冷峻的轮廓被客厅的灯光勾勒出锋利的线条,
他眼神扫过陆则言泛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径直走向角落的沙发。
“今晚我睡这儿。”顾承泽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随意地将外套扔在沙发扶手上,修长的身躯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动作自然得仿佛这里本该就是他的位置。
陆则言咬着下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想说不行,想说让顾承泽离开,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被忽视的夜晚,那些独自等待的时光,此刻都化作尖锐的刺,扎在他的心口。
他别过脸,不愿再看顾承泽,低声道:“随便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陆则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往旁边摸去,却触到一片冰凉。
他猛地清醒过来,才想起自己已经重生,身边再不会有顾承泽温暖的怀抱。
自嘲地笑了笑,他掀开被子下床,却在打开卧室门的瞬间,和倚在门框上的顾承泽撞了个正着。
顾承泽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见陆则言出来,挑眉道:“醒了?来吃早餐。”
说着便要往屋里走。
陆则言慌忙拦住他,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不用了,我自己会弄。”
顾承泽的眼神沉了沉,将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伸手捏住陆则言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则言,别挑战我的耐心。”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陆则言的唇瓣,“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陆则言浑身僵硬,他想要挣脱,却被顾承泽牢牢禁锢住。
记忆中,顾承泽也曾这样温柔又霸道地对他,可最后却亲手将他的真心碾碎。“放开我!”
他挣扎着,声音里带着怒意和委屈。
顾承泽却不为所动,反而将他搂得更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陆则言的耳边:“别动,乖乖吃饭,嗯?”
他的语气带着哄诱,可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陆则言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坐在餐桌前,机械地喝着粥,
顾承泽就坐在他对面,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日子就在这样的拉扯中一天天过去。
顾承泽每天都会准时回家,监督陆则言吃饭、休息,甚至连他出门见朋友都要过问。“和谁见面?几点回来?”
顾承泽倚在玄关处,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车钥匙,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陆则言皱着眉,压抑着内心的不满:“顾承泽,你管得太多了。”
“我只是担心你。”顾承泽走上前,伸手理了理陆则言有些凌乱的头发,动作轻柔,“外面的世界太复杂,我怕你受伤。”
陆则言心里一颤,这样的话前世顾承泽也说过,
那时他满心欢喜,以为这是顾承泽对他的在乎,可现在想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拍开顾承泽的手,转身就要走。
顾承泽却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他抵在墙上,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则言,”顾承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别总是想逃,你逃不掉的。”
陆则言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承泽,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情绪,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不明白,为什么顾承泽要这样对他,明明前世他那么冷漠。“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红着眼眶质问。
顾承泽的喉结动了动,低头在陆则言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我只要你。”
这句话让陆则言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他想起前世分别时,顾承泽冰冷的话语,再对比现在的深情,只觉得讽刺又荒唐。
他用力推开顾承泽,转身跑了出去。
顾承泽站在原地,看着陆则言消失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和不甘。
他知道陆则言在躲他,在抗拒他,可他没办法放手。
前世的遗憾和愧疚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他发誓这一世一定要将陆则言牢牢绑在身边,再也不让他离开。
这天,陆则言在整理旧物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精致的铁盒。
他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则言的喜好”。
翻开笔记本,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他喜欢吃的食物、爱看的电影、讨厌的东西……
甚至连他随口提过的想要去的地方都记了下来。
陆则言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从未想过,顾承泽竟然会将这些都记在心里。
前世的他,一直以为顾承泽不在乎他,原来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里,藏着满满的爱意。
就在这时,门开了,顾承泽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陆则言手中的笔记本,脚步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
陆则言抬起头,声音哽咽:“这是你写的?”
顾承泽走到他身边,伸手想要去擦他脸上的泪水,却在半空停住,
最终只是握紧了拳头:“是,一直都想带你去那些地方,吃你喜欢的东西,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深深的遗憾。
陆则言看着眼前的顾承泽,心里乱成一团。
这个他爱了又恨了五年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前世的误会,今生的纠缠,那些被他深埋在心底的爱意,此刻都在疯狂地叫嚣。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更不知道该如何放下。
而顾承泽看着陆则言纠结痛苦的表情,心里既心疼又不安。
他害怕陆则言会因为这些回忆而更加抗拒他,可他又渴望陆则言能明白他的心意。
这场强制与试探的游戏,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3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玻璃上,模糊了整个世界。
陆则言站在窗前,看着雨幕发呆,手中握着那本记录着他喜好的笔记本,指尖反复摩挲着纸页,思绪万千。
顾承泽倚在卧室门框上,目光紧锁着他的背影,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在想什么?”顾承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缓步走向陆则言,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陆则言身子微微一僵,迅速合上笔记本,藏到身后:“没什么。”
他不愿让顾承泽看到自己内心的动摇,前世的伤痛依然刻骨铭心,那些被辜负的岁月,怎能轻易释怀?
顾承泽却没有追问,只是伸手轻轻拨开陆则言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别站太久,会着凉。”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陆则言别过脸,躲开他的触碰,心中却泛起阵阵涟漪。这样的关心,前世他曾无数次渴望,如今再次感受到,却让他不知所措。
“不用你管。”他硬着头皮说道,声音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定。
顾承泽轻笑一声,没有生气,反而将陆则言搂入怀中,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则言,别嘴硬了。”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让陆则言想要挣扎,却又莫名地贪恋这份温度。
就在这时,陆则言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暧昧又尴尬的氛围。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忙从顾承泽怀中挣脱出来,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脸色微微一变——
是大学时期的好友,约他参加同学聚会。
顾承泽瞥见手机屏幕,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伸手夺过手机:“不许去。”
他的语气冰冷而霸道。
陆则言瞪大了眼睛,心中的不满和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顾承泽!你凭什么管我?我又不是你的附属品!”
他伸手去抢手机,却被顾承泽轻松避开。
顾承泽将手机高高举起,另一只手扣住陆则言的手腕,
将他抵在墙上,目光中满是占有欲和不安:“我不准你去,外面有太多不确定因素,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只能待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陆则言看着顾承泽眼中的偏执和恐惧,心中莫名一痛。
他想起前世自己生病时,顾承泽也是这样,整日守在医院,生怕他有个万一。
可那时的他,却将顾承泽的关心当作束缚,不断争吵,最终将两人的感情推向深渊。
“你放开我!”陆则言挣扎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根本不懂我想要什么!”
顾承泽却突然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不再像上次那样霸道而急切,而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深深的眷恋。
陆则言先是一愣,随即开始挣扎,可顾承泽却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
不知过了多久,顾承泽才松开他,额头抵着陆则言的额头,轻声说道:“我懂,我都懂。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则言,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陆则言的泪水终于滑落,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前世的痛苦和今生的温暖交织在一起,让他陷入了无尽的迷茫。
他用力推开顾承泽,转身跑向卫生间,将自己反锁在里面。
顾承泽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门,双手无力地垂下。
他知道自己又操之过急了,可每次看到陆则言想要逃离的眼神,他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慌。
前世失去陆则言的痛苦如影随形,他害怕历史重演,害怕再次看到陆则言从他生命中消失。
同学聚会的日子还是到了。
陆则言趁顾承泽上班时,偷偷拿了手机,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可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提前回来的顾承泽。
顾承泽看着陆则言精心打扮的样子,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你要去哪?”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陆则言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要去参加同学聚会,你别拦我。”
他的眼神坚定,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紧张。
顾承泽一步步逼近,将陆则言困在门和自己之间:“我说过,不许去。”
他的气息喷洒在陆则言脸上,“除非……”
他突然凑近,在陆则言耳边低语,“除非你答应我,以后都留在我身边,哪也不去。”
陆则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恼:“顾承泽!你别太过分了!”
他用力推搡着顾承泽,却被对方紧紧抱住。
“过分?”顾承泽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为了你,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低头咬住陆则言的耳垂,“则言,别逼我用更极端的方式留住你。”
陆则言浑身一颤,心中既害怕又悸动。
他知道顾承泽说到做到,可他也不想放弃自己的生活。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空气中弥漫着暧昧又紧张的气息,谁也不肯先让步。
4
暴雨如注,砸在落地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陆则言蜷缩在沙发角落,手中紧握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
顾承泽站在一旁,西装上还滴落着雨水,眼神中满是压抑的怒火和不安。
“我说过,不许你单独见他。”顾承泽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警告。
他口中的“他”,是陆则言在同学聚会上遇到的苏远,那个前世曾与顾承泽传出绯闻,让陆则言痛苦不堪的人。
陆则言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顾承泽,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苏远只是我的朋友!”
“朋友?”顾承泽冷笑一声,猛地扯开领带,步步逼近,“你当我是瞎子吗?他看你的眼神,分明不怀好意!”
他想起前世苏远趁他和陆则言分手后,迅速接近陆则言,甚至在陆则言病重时,都陪在他身边,这成了他心中永远的刺。
陆则言被顾承泽逼得退无可退,后背紧紧抵着沙发扶手:“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这句话带着他积攒已久的委屈和不甘,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向顾承泽的心。
顾承泽的瞳孔猛地收缩,前世陆则言躺在病床上,用同样绝望的眼神质问他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闪现。
那时的陆则言,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却还强撑着问他:“顾承泽,你有没有爱过我?”
而他,因为事业上的压力和内心的自卑,选择了逃避,用冷漠将陆则言越推越远。
“我当然相信你!”顾承泽突然怒吼一声,双手死死抓住陆则言的肩膀,“我只是害怕……害怕失去你!”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则言,你知道吗?没有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
陆则言被顾承泽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惊住了,他从未见过顾承泽如此失控的样子。
记忆中的顾承泽,总是冷静自持,即使在他们最激烈的争吵中,也保持着一丝理智。
可现在,顾承泽的眼中满是血丝,神情近乎崩溃,仿佛一只受伤的困兽。
“你骗人!”陆则言的泪水夺眶而出,“前世你明明那么冷漠,说不爱就不爱了,现在又来装深情,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前世?”顾承泽愣住了,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和震惊,“则言,你也记得前世的事?”
陆则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慌乱地想要推开顾承泽:“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承泽却抱得更紧,声音颤抖着:“原来你都记得……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伤害了你。但这一世,我真的想重新来过,我不想再错过你。”
他将脸埋在陆则言的颈间,泪水浸湿了陆则言的衣领。
陆则言僵在原地,顾承泽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他一直以来筑起的心防。
他从未想过,顾承泽也记得前世的事,更没想到顾承泽会向他道歉。
那些被他深埋在心底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为什么?”陆则言哽咽着问道,“既然你还记得,为什么前世要那样对我?为什么要让我独自承受那么多痛苦?”
顾承泽抬起头,双手捧着陆则言的脸,认真地说道:“因为我蠢,因为我自以为是地以为给你物质上的保障就是爱你,却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以为只要努力工作,就能给你一个更好的未来,却不知道你想要的只是我的陪伴。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悔恨。
陆则言看着顾承泽真诚的眼神,心中的怨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迷茫。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也不知道该如何原谅顾承泽,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他们之间的关系。
就在这时,顾承泽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顾总,您母亲突然晕倒,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顾承泽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掉落。
他看向陆则言,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则言,我……”
陆则言看着顾承泽慌乱的样子,心中一软,轻声说道:“你去吧,我等你。”
顾承泽愣了一下,随即紧紧抱住陆则言:“谢谢你,等我回来。”
说完,他转身冲进了暴雨中。
陆则言站在原地,看着顾承泽消失在雨幕中,心中五味杂陈。
这场意外,或许是一个转机,也或许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
5
消毒水的气味裹着医院特有的冰冷,在走廊里弥漫。
陆则言攥着两杯凉透的咖啡,远远望见顾承泽倚在病房门口,身影被顶灯切割成单薄的剪影。
他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指缝间还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前世那个永远优雅自持的顾承泽,此刻像被抽走了脊梁。
“医生说暂时脱离危险了。”陆则言走近时,顾承泽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胃癌晚期,和前世一样。”
记忆如毒蛇噬咬心脏。
陆则言记得前世顾母病逝时,顾承泽把自己锁在书房三天三夜,再出来时眼底布满血丝,却笑着对他说“没事”。
那时他不懂,只觉得顾承泽冷漠,现在想来,那些被压抑的痛苦,或许正是两人关系破裂的导火索。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陆则言将咖啡塞进顾承泽手里,“前世你也是,什么都自己扛。”
顾承泽的手指骤然收紧,纸杯发出不堪重负的褶皱声:“因为我怕……怕你觉得我是累赘。”
他垂眸盯着咖啡表面漂浮的油脂,“当年公司濒临破产,母亲重病,我每天都在崩溃边缘,却不敢在你面前露出分毫。我以为只要我撑住,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最后……”
“所以你就推开我?”陆则言的眼眶发烫,“顾承泽,你知不知道,我宁愿和你一起吃苦,也不想看你独自坠落!”
顾承泽猛地抬头,眼中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人吞噬。
他突然抓住陆则言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这一世不会了,我发誓。”
滚烫的泪水砸在陆则言手背上,“那天在病房,看着心电监护仪变成直线,我恨不得跟着你一起去……”
陆则言的呼吸骤然停滞。
前世的死亡瞬间在脑海闪回,他记得顾承泽冲进来时苍白的脸,记得自己用尽最后力气想要触碰却终究落空的手。
此刻两人的体温隔着衣料纠缠,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在寂静的走廊里翻涌成潮。
“顾总?”护士站方向传来清脆的女声。
陆则言慌忙后退,却被顾承泽死死扣住腰。
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近,目光在两人交叠的肢体上停顿片刻,“苏先生来看望阿姨,正在病房里。”
顾承泽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陆则言却鬼使神差地想起聚会上苏远意味深长的话:“小言,你知道吗?顾承泽当年抵押婚房救公司,其实是为了……”
当时他愤怒地摔了酒杯,现在回想,那些未尽的话语,或许藏着解开前世谜团的钥匙。
“我去透透气。”陆则言挣开顾承泽的手,快步走向安全通道。
潮湿的水泥台阶上,他摸出手机调出苏远的号码,犹豫再三按下通话键。
“终于肯听我说了?”苏远的声音带着三分嘲讽,“当年顾承泽拒绝和你结婚,不是因为不爱,而是他母亲逼着他联姻。他宁可背上渣男的骂名,也要保全你……”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尖锐的忙音。
陆则言抬头,正对上顾承泽布满血丝的眼睛。
对方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拐角,手中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记录——正是他刚刚拨打苏远的号码。
“则言,别信他。”顾承泽的声音在封闭空间里回荡,带着破碎的惶恐,“我承认隐瞒过联姻的事,但我推开你,是因为我配不上你……”
“配不上就可以擅自替我做决定?”陆则言的声音发颤,“顾承泽,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他转身要走,却被顾承泽从背后抱住。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混着未散的烟味和苦涩的泪意。
“我懂了,现在真的懂了。”顾承泽的下巴抵在他肩头,“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次换我站在你身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松开手。”
楼梯间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陆则言感受到腰间收紧的手臂,以及胸膛里擂鼓般的心跳。
6
医院长廊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在顾承泽和陆则言之间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陆则言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怀中突然传来手机震动,是苏远发来的消息:“明天上午十点,世纪咖啡厅,我有顾承泽联姻合同的扫描件。”
他下意识将手机屏幕熄灭,却被顾承泽眼疾手快地按住手背。“谁的消息?”
顾承泽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目光死死盯着陆则言不自然的表情。
“无关紧要的人。”陆则言想要抽回手,却被顾承泽攥得更紧。
前世顾承泽强势的控制欲如潮水般涌来,他突然烦躁地挣扎:“顾承泽,你到底要禁锢我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进顾承泽的心脏。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松开手的刹那,陆则言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锁屏界面还未完全暗下去,苏远的名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原来你不信我。”顾承泽后退半步,背脊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喉结艰难地滚动,“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个会为了利益抛弃你的混蛋。”
陆则言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辩驳。
前世的背叛历历在目,今生的真相又扑朔迷离,他蹲下身捡起手机,低声道:“我需要时间。”
第二天上午,世纪咖啡厅飘着浓郁的咖啡香。
陆则言推开雕花玻璃门时,苏远正优雅地搅拌着卡布奇诺,面前的平板电脑赫然显示着泛黄的合同照片。
“顾氏集团与周氏企业的联姻协议,签署日期是你们分手前一周。”
苏远推过平板,“顾承泽为了拿到周家注资救公司,答应和周董事长的千金订婚。”
陆则言的指尖划过屏幕上顾承泽的签名,墨迹清晰得像是刻在他心上。
记忆突然闪回前世,顾承泽提出分手那夜,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烫金请柬的边角——原来不是他看错。
“他以为瞒住你就是保护你。”苏远轻叹一声,“其实当年我和他根本没有私情,只是合作关系。他怕你知道联姻的事会难过,才故意在你面前和我表现得亲密。”
话音未落,咖啡厅的门被猛地推开。
顾承泽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雨水顺着发梢滴落,西装裤上还沾着泥点。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平板电脑,眼底翻涌起滔天的绝望:“所以你还是来了。”
陆则言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当年我知道真相……”
“知道了又能怎样?”顾承泽大步上前,攥住他的手腕,“看着你陪我一起坠入深渊?我宁可你恨我,也不想让你跟着我吃苦!”
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一世我已经提前布局,公司不会破产,母亲的病也能治好,我们可以……”
“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开始?”陆则言红着眼眶打断他,“顾承泽,五年的痛苦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你一次次替我做决定,却从没问过我真正想要什么!”
咖啡厅里的其他客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苏远想要上前劝解,却被顾承泽冰冷的眼神逼退。
顾承泽突然将陆则言抵在墙上,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都给。”
陆则言颤抖着伸手,抚上顾承泽泛青的胡茬。
记忆中这个位置,曾是他最安心的港湾。
可如今,那些被谎言和误会堆积起来的隔阂,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消除?
“我想要的……”他的声音哽咽,“是一个能和我坦诚相待的你,而不是把所有痛苦都独自扛下的孤胆英雄。”
顾承泽的瞳孔剧烈收缩,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他将脸埋进陆则言颈窝,死死抱住那具让他魂牵梦萦的身体,仿佛一松手,就会再次失去生命中最珍贵的光。
而暗处,一道戴着珍珠耳钉的身影举起手机,将这一幕悄然拍下。
7
深夜的病房里,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中,陆则言望着熟睡的顾母,思绪却如乱麻般纠缠不清。
咖啡厅里与顾承泽的对峙画面不断在脑海中回放,还有那张联姻合同的照片,像根刺扎在心头。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点开后,赫然是他和顾承泽在咖啡厅争执时被偷拍的照片,两人亲密的姿态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暧昧。
紧接着,消息框弹出一行字:“陆先生,想见见顾承泽真正的未婚妻吗?明天下午三点,顾氏集团顶楼会议室。”
陆则言攥紧手机,指节泛白。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二天下午,陆则言站在顾氏集团气派的大厅里,望着电梯楼层按键,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理智还是败给了汹涌的好奇心,他按下了顶楼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打开,会议室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透过虚掩的门缝,陆则言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顾承泽,他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
在他对面,一位穿着精致高定礼服的女子正优雅地晃着红酒杯,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正是周家千金周悦。
“顾承泽,你以为你还能摆脱联姻?”周悦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傲慢,“当年要不是我爸注资,你那破公司早就倒闭了。现在想反悔?”
她将一叠文件甩在桌上,“看看吧,这些年你从我爸那拿的钱,足够让你倾家荡产。”
顾承泽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目光如炬:“周悦,别太过分!当年的合作我从未否认,但联姻的事,我绝不会同意。”
“不同意?”周悦冷笑一声,“那你就等着公司破产,看着你母亲的治疗费用断供吧。哦对了,”
她拿起手机,调出陆则言和顾承泽的照片,“你以为你和那个男人的事传出去,还会有人愿意帮你吗?”
陆则言的心猛地一沉,推开门走了进去:“够了!”
顾承泽和周悦同时转头,看到陆则言的瞬间,顾承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快步走到陆则言面前,低声道:“谁让你来的?快走!”
陆则言却挣脱他的手,直视着周悦:“你到底想怎样?”
周悦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陆则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很简单,离开顾承泽,否则……”
她故意拖长声音,“我不介意让这些照片登上头条,到时候,顾氏集团和你,都将万劫不复。”
顾承泽怒不可遏,一把将周悦面前的文件扫落在地:“周悦!你敢动他试试!”
“我有什么不敢的?”周悦站起身,优雅地整理着裙摆,“顾承泽,你最好想清楚,是要你的小情人,还是要顾氏集团和你母亲的命。”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出了会议室,留下一片狼藉。
陆则言看着满地的文件,又看着神情痛苦的顾承泽,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前世顾承泽面临的压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为什么不告诉我?”陆则言轻声问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坦诚相待吗?”
顾承泽痛苦地闭上眼,双手捂住脸:“我不想让你卷进来,这是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你的事?”陆则言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顾承泽,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外了?当年你独自扛下一切,导致我们分道扬镳,难道这一世你还要重蹈覆辙吗?”
顾承泽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我害怕!我害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更加厌恶我,害怕你会因为我陷入危险!”
他上前一步,紧紧抱住陆则言,“则言,我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
陆则言感受着顾承泽剧烈起伏的胸膛,心中的怨气渐渐消散。
他叹了口气,轻轻拍着顾承泽的背:“傻瓜,我们一起面对,好吗?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难,至少我们不再是孤身一人。”
顾承泽将陆则言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
在这暗流翻涌的漩涡中,两人终于选择握紧彼此的手,共同迎接未知的挑战。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更大的危机,正在暗处悄然酝酿……
8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残留在玻璃窗上的水痕扭曲着陆则言和顾承泽的倒影,如同他们此刻破碎又纠葛的处境。
周悦离去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还在耳畔回响,顾承泽办公室内压抑的沉默几乎让人窒息。
“这些债务...”陆则言蹲下身,捡起散落的文件,纸张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刺得他眼眶发疼,“前世你就是为了偿还这些,才...?”
顾承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将陆则言拽入怀中,下巴抵着他发顶:“别想那些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这次我不会再让周悦得逞,大不了鱼死网破。”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助理小王面色苍白,手里的平板还在不断刷新页面:“顾总,不好了!网上突然爆出您和陆先生的亲密照,还有人扒出了您和周氏集团的联姻传闻,热搜已经炸了!”
陆则言浑身一僵,从顾承泽怀里挣脱出来。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微博推送的弹窗一条接一条:“顾氏总裁同性恋情曝光”“豪门联姻背后的隐秘情事”,评论区里各种猜测和谩骂铺天盖地。
“是周悦干的。”顾承泽的眼神瞬间冷如冰霜,抓起西装外套就要往外走,却被陆则言拦住。
“现在出去只会中她的计。”陆则言按住他的肩膀,掌心传来滚烫的温度,“我们得先想个对策。”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和周家的债务合同,有没有备份?”
顾承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在保险柜里!周悦给的这份是篡改过的,利息被她恶意调高了三倍!”
两人匆忙打开保险柜,泛黄的原件上,借款金额和还款日期清晰可见。
陆则言快速拍下照片,目光扫过合同角落的印章时,突然瞳孔骤缩——那枚周氏集团的公章,和他前世在医院见过的一份文件上的印章,纹路似乎有些细微差别。
“顾承泽,你看这个!”他将照片放大,“周家的公章是不是有问题?”
顾承泽凑近查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这不是真的!我明明记得...”他突然捂住头,痛苦地蹲下身,“当年签合同的时候,我被人下了药,醒来后合同就已经签好了...”
陆则言的心猛地一揪,蹲下来抱住他颤抖的身躯:“别急,慢慢说。”
“是我爸...”顾承泽的声音带着哽咽,“他和周董串通好,想逼我联姻。我那天喝了一杯助理递来的酒,之后的事就完全没有记忆了。”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悔恨,“前世我以为是自己疏忽,现在才明白,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陆则言只觉得浑身发冷,原来前世的悲剧,从他们相遇之前就已经注定。
他握紧顾承泽的手,坚定地说:“我们把这些证据公布出去,揭露他们的阴谋。”
“不行!”顾承泽摇头,“一旦公开,我爸的名声就毁了,而且周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的势力太大...”
“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被他们要挟?”陆则言的声音提高,“顾承泽,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两人对视着,眼中都有倔强和不甘。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良久,顾承泽突然笑了,笑得眼角泛起泪花:“则言,谢谢你。”
他握住陆则言的手,十指相扣,“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深夜的办公室里,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两人紧挨着的身影。
陆则言将整理好的证据发给了熟识的记者朋友,顾承泽则在起草给董事会的声明。
当最后一封邮件发送成功,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
“等这件事结束...”顾承泽将陆则言搂进怀里,“我们去你一直想去的北海道看雪,好不好?”
陆则言靠在他肩头,闭上眼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好。”
然而,他心里清楚,在真相彻底大白之前,这场困局突围之战,才刚刚开始。
9
晨光刺破云层时,顾氏集团大楼前已围满举着摄像机的记者。
陆则言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涌动的人群,手机屏幕上的新闻推送不断刷新——#顾氏公章疑云#的话题阅读量短短半小时突破两亿,评论区里支持与质疑的声音激烈交锋。
“顾总,董事会要求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助理小王推门而入,脸色比昨夜更苍白,“周董带着律师团正在会议室,说要起诉我们造谣诽谤。”
顾承泽将整理好的证据文件重重拍在桌上,金属镇纸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让他们来。”
他转身时,陆则言注意到他藏在袖口的手正微微发抖——那是服用抗焦虑药物后戒断的症状,前世在顾母病情恶化时,他也这样失控过。
会议室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周董翘着二郎腿,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毒蛇般扫过两人:“顾承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污蔑合作伙伴,顾氏的信誉还要不要了?”
他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看看这些,都是我们历年来合作的证明,公章清清楚楚!”
陆则言正要开口,顾承泽突然按住他的手背。
顺着对方的目光,他看见文件末尾的签署日期——2017年12月15日,正是顾承泽被下药那天。
“周董记性不太好吧?”顾承泽指尖划过日期,语调却冷得像冰,“那天我因为急性肠胃炎住院,有完整的就诊记录,怎么可能出现在周氏集团签合同?”
他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撞开,浑身是血的顾父被保安架了进来。
“爸!”顾承泽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顾父脸上挂着青紫伤痕,嘴角还渗着血,却死死攥着个u盘:“言蹊,当年...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他剧烈咳嗽着,将u盘塞到儿子手中,“这是周董威胁我的录音...”
周董脸色骤变,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向顾父:“老东西,你疯了?!”
陆则言眼疾手快地挡在老人身前,滚烫的茶水泼在他脖颈,瞬间烫出一片红肿。
顾承泽的瞳孔猛地收缩,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般扑向周董,两人扭打在一起。
混乱中,陆则言瞥见周董西装内袋露出半截注射器,里面泛着诡异的淡蓝色液体——和前世顾承泽昏迷时,他在病房垃圾桶里发现的空瓶一模一样。
“小心!”陆则言大喊着扑过去,注射器的针头擦着顾承泽的手臂划过,深深扎进他的肩膀。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恍惚间听见顾承泽撕心裂肺的怒吼,还有玻璃碎裂的声响。
再次醒来时,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陆则言瞬间清醒。
顾承泽红着眼眶趴在床边,头发凌乱,衬衫上还沾着血迹:“你终于醒了!”
他颤抖着握住陆则言的手,“医生说那是镇静剂,还好你送医及时...”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面色阴沉的周悦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保镖。
她将平板电脑甩在床头柜上,屏幕上是一段经过剪辑的视频——画面里顾承泽正愤怒地推搡周董,而陆则言“主动”挡在老人身前。
“顾总打人致伤,陆先生蓄意破坏商业合作。”周悦勾起一抹冷笑,“这段视频要是发到网上,你们猜舆论会怎么想?”
她俯身逼近陆则言,高跟鞋的鞋跟在地面敲出令人心悸的节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公开道歉,承认所有证据都是伪造的...”
“做梦!”顾承泽猛地起身,却因体力不支踉跄了一下。陆则言强撑着坐起来,与他十指相扣,掌心的温度驱散了些许恐惧:“周悦,真相迟早会大白。”
窗外忽然响起警笛声,周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顾承泽握紧陆则言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u盘里的证据已经交给警方了。”
晨光穿透云层,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在黑暗即将吞噬一切的时刻,那簇微弱的星火,依然倔强地燃烧着。
10
病房外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周悦的脸色在警笛声中愈发苍白。
她死死盯着顾承泽手中紧握的u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高傲的神态:“你们以为有了这个就能扳倒周家?太天真了!”
随着“咔嗒”一声,病房门被推开,几位身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警官出示了证件后,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我们接到举报,关于周氏集团涉嫌商业欺诈、恶意篡改合同以及故意伤害等案件,需要带走相关人员协助调查。”
周悦还想狡辩,却被警官直接打断。
在被带走的那一刻,她突然回头,怨毒的目光落在陆则言身上:“陆则言,你会后悔的!”
顾承泽将陆则言护在身后,直到周悦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
他转身看向病床上的陆则言,眼中满是心疼:“疼吗?”
他轻轻抚摸着陆则言肩膀上贴着纱布的位置,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陆则言摇了摇头,反握住顾承泽的手:“我没事。倒是你,别太担心。”
他能感觉到顾承泽的手掌有些冰凉,知道对方是在强撑着。
就在这时,顾父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他脸上的伤痕已经做了简单处理,但神情依旧憔悴。“承泽,”
他站在床边,声音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当年是爸爸错了。我被周董威胁,怕他曝光顾家的一些秘密,才...才配合他做了那些事。”
顾承泽别过脸,不愿看父亲:“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有用!”顾父急切地说,“我愿意出庭作证,把所有真相都说出来。”
他看向陆则言,眼中带着恳求,“也希望你能原谅承泽,这些年他为了你,受了太多苦。”
陆则言心中一震,与顾承泽对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有释怀,有感动,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接下来的日子,舆论的风向随着警方调查的深入发生了巨大转变。
周氏集团的种种恶行被一一曝光,股价暴跌,曾经不可一世的周董也因多项罪名被逮捕。
而顾氏集团在澄清事实后,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顾承泽敢于揭露真相的勇气,赢得了更多合作伙伴的信任。
陆则言出院那天,阳光明媚。
他和顾承泽并肩走在医院的花园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真的去北海道看雪吧。”
顾承泽突然说道,眼中满是期待。
陆则言嘴角微微上扬:“好。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带着顾承泽来到了一家孤儿院。
前世,他在病重时曾偶然得知,顾承泽一直在默默资助这家孤儿院,甚至用两人的名字为孩子们建了一座图书馆。
当看到孩子们围绕在顾承泽身边,开心地喊着“顾哥哥”时,陆则言心中的最后一丝芥蒂也彻底消散。
“其实,我早就该发现你的心意。”陆则言轻声说,“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都是你爱的证明。”
顾承泽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将步入正轨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破了这份宁静。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陆则言,游戏还没有结束,你以为周家倒了,就真的安全了吗?等着吧,下一个,就是你...”
陆则言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顾承泽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将他搂入怀中:“怎么了?”
陆则言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递给顾承泽:“看来,我们的挑战还没有结束。”
11
夜色如墨,顾承泽办公室的落地窗外,城市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猩红。
陆则言盯着手机里那条匿名短信——“明天日落前,独自来废弃码头”,发件人号码跳动的数字,与方才威胁电话的区号如出一辙。
“不准去。”顾承泽夺过手机,金属手机壳在他掌心捏出细微的凹陷。
他衬衫领口松开两颗纽扣,脖颈处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这明显是陷阱。”
陆则言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峰:“如果对方掌握着新证据呢?周氏倒台后,我们还没查出当年给你下药的药剂来源。”
他的指尖扫过顾承泽手臂内侧淡粉色的针孔疤痕,那是前世顾承泽为救他挡下注射时留下的印记,“这次,换我保护你。”
凌晨三点,废弃码头的铁架在海风中发出呜咽。
陆则言握着微型录音笔,小心翼翼避开锈迹斑斑的铁轨。
集装箱阴影里突然亮起猩红的烟头,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倚着栏杆轻笑:“陆先生比我想象中更有胆量。”
话音未落,数十道强光骤然亮起。
陆则言瞳孔骤缩,看清四周举着摄像机的黑衣人——镜头对准的不是他,而是后方不远处急速驶来的黑色轿车。
“顾承泽!别过来!”陆则言的嘶吼被刺耳的刹车声淹没。
顾承泽冲下车的瞬间,集装箱顶部传来重物坠落的声响。
陆则言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在钢筋混凝土块砸落的刹那,将人猛地推开。
剧痛从右肩炸开,陆则言在意识模糊前,听见顾承泽凄厉的喊叫穿透雨幕。
再次睁眼时,消毒水的气味裹挟着压抑的抽泣声钻进鼻腔。
顾承泽的脸近在咫尺,胡茬扎得他掌心发痒,那双向来沉稳的手正颤抖着擦拭他额角的冷汗。
“醒了?”顾承泽声音沙哑得可怕,喉结滚动着咽下哽咽,“医生说你肩胛骨骨裂,要是再偏五厘米...”
他突然俯身,将脸埋进陆则言颈窝,温热的液体渗进纱布,“我差点又失去你。”
陆则言想抬手抱住他,却扯动伤口疼得倒抽冷气。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神色慌张的助理举着平板电脑闯进来:“顾总!网上突然流出您和陆先生在码头的视频,配文说你们涉嫌...”
助理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顾承泽转身时,镜片后的眼神冷得能冻结空气。
视频里,顾承泽冲下车的画面被恶意剪辑成“蓄意谋杀”的假象。
评论区的谩骂如潮水般涌来,#顾氏总裁双面人生#的词条迅速登顶热搜。
陆则言看着顾承泽攥碎玻璃杯的手,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突然想起前世顾承泽为了保护他,独自承受全网攻击时的模样。
“这次换我站在你身前。”陆则言抓住他受伤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还记得孤儿院的孩子们吗?他们说顾哥哥是超级英雄,可英雄也需要休息。”
他的拇指摩挲着对方手背上的创可贴,那是方才处理玻璃碎片时留下的,“我们说好要一起面对。”
顾承泽的睫毛剧烈颤动,突然倾身吻住他。
这个吻带着劫后余生的疯狂与眷恋,直到陆则言伤口传来的闷痛让他轻哼出声,
顾承泽才猛地松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灼热:“等你伤好,我们就结婚。不管是谁,都别想再分开我们。”
窗外惊雷炸响,将顾承泽眼底的偏执与温柔照得清晰。
12
雨还在下,细密的水珠顺着病房的玻璃蜿蜒而下,将外面的世界扭曲成一片混沌。
陆则言躺在病床上,看着顾承泽在病房里来回踱步,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紧绷的侧脸上。
网络上的舆论还在持续发酵,水军有组织的攻击和不明真相群众的谩骂,像潮水一般试图将他们淹没。
“顾总,董事会要求您立刻出面解释。”助理的电话打破了病房内压抑的沉默。
顾承泽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最终只是简短地回了句“知道了”。
陆则言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顾承泽眼疾手快地按住:“别动,伤口还没愈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可眼底的担忧却怎么也藏不住。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陆则言握住顾承泽的手,“视频被剪辑得太刻意,背后的人一定和周氏有关联。或许我们可以从药剂的来源查起,前世和今生,你被下药都用的是同一种镇静剂。”
顾承泽眼神一凛,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前世调查时,药剂的编号指向境外一家生物公司,但线索到那里就断了。这次...”
他掏出手机,快速拨打了一个号码,“我让可靠的人重新调查,也许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就在这时,陆则言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孤儿院院长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什么?孩子们都发烧了?好,我马上来!”
“怎么了?”顾承泽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问道。
“孤儿院的孩子们突然集体发烧,情况很严重。”陆则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因为伤口牵扯疼得脸色煞白。
“你别去,我去。”顾承泽按住他,“你乖乖在这里养伤,有什么情况我随时告诉你。”
说完,他在陆则言额头轻轻一吻,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
看着顾承泽离去的背影,陆则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可紧接着,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担忧。
孩子们集体发烧会不会和他们的敌人有关?这是不是对方新的威胁手段?
顾承泽赶到孤儿院时,里面乱成了一团。
院长焦急地向他解释:“孩子们昨天吃了送来的一批点心后,就陆续开始发烧。已经叫了救护车,但情况还是很不乐观。”
顾承泽眉头紧锁,蹲下身查看一个孩子的情况。
孩子滚烫的额头让他心疼不已,同时也燃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他掏出手机,语气冰冷地吩咐:“立刻把剩余的点心送去检验,我要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还有,查清楚这批点心是谁送来的。”
与此同时,陆则言在病房里也没闲着。
他忍着疼痛,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梳理所有的线索。
周氏集团、神秘的镇静剂、匿名的威胁电话、突然出现的视频......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就在他苦苦思索时,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熟悉的身影——顾承泽的助理小王,正鬼鬼祟祟地和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交谈。
陆则言瞳孔骤缩,难道小王就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内鬼?
他立刻拨通顾承泽的电话,可电话那头却一直无人接听。
陆则言心急如焚,挣扎着起身,不顾护士的阻拦,强行拔掉输液管,打车赶往孤儿院。
当他赶到时,救护车已经到了,孩子们正被陆续抬上救护车。
顾承泽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可怕。陆则言快步上前,将手机照片递给顾承泽:“我觉得小王有问题,你看这个。”
顾承泽盯着照片,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原来如此。
我说当年我被下药的那天,他怎么会那么殷勤地递酒。
还有这次的视频泄露,一定也是他搞的鬼。”
就在这时,小王突然出现,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顾总,陆先生,你们终于发现了?可惜,太晚了。”
他举起手机,“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网上就会出现更多关于你们的‘黑料’。而那些孩子,不过是我给你们的小小警告。”
顾承泽愤怒地冲上前,却被小王身后突然出现的几个黑衣人拦住。
陆则言看着小王得意的嘴脸,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13
雨越下越急,豆大的雨点砸在孤儿院斑驳的铁门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小王手中的手机在雨幕中泛着冷光,那抹幽蓝的屏幕仿佛是开启地狱的钥匙。
顾承泽浑身紧绷,目光死死盯着挡在身前的黑衣人,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小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则言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向前迈了一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孩子们是无辜的!”
“无辜?”小王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扭曲的疯狂,“顾承泽,你以为你高高在上的样子很威风吗?当年要不是你爸挡着,这个位置本该是我的!”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还有你,陆则言,凭什么能得到他全部的爱?”
顾承泽心中一震,没想到小王的背叛竟源于如此扭曲的嫉妒。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局面:“小王,你想要什么?钱?还是职位?只要你放过孩子们,我都可以给你。”
“给我?”小王嗤笑一声,“我要的是看着你们身败名裂!”
他突然按下手机上的按钮,“现在,网上那些精心准备的‘黑料’应该已经开始发酵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顾承泽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不断弹出的消息提示音像是催命符。
陆则言看着顾承泽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目光坚定地看向小王:“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们?太天真了。”
“哦?”小王饶有兴致地挑眉,“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怎么挣扎。”
他挥了挥手,黑衣人立刻围了上来。
顾承泽毫不犹豫地挡在陆则言身前,低声说道:“等会儿找机会跑,别管我。”
“闭嘴!”陆则言咬牙切齿地说,“我说过,要一起面对。”
就在黑衣人即将动手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小王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你们以为报警就有用吗?”
他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陆则言,“既然这样,那就先送你上路!”
千钧一发之际,顾承泽猛地扑向陆则言,子弹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陆则言看着顾承泽受伤的手臂,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他趁黑衣人分神的瞬间,抄起地上的一根铁棍,狠狠地砸向离他最近的黑衣人。
顾承泽也迅速反应过来,与陆则言背靠背,和黑衣人展开搏斗。
雨水、血水混在一起,模糊了他们的视线,但两人却配合得无比默契。
前世无数次争吵后的彻夜长谈,今生重生后相互试探的点点滴滴,此刻都化作了无需言语的信任。
小王见局势不妙,转身想要逃跑。
顾承泽眼疾手快,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他砸去。
石头准确地砸中小王的后脑勺,他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
顾承泽冲过去,一脚踩住他的后背,夺过他手中的手机。
“说!幕后主使是谁?”顾承泽的声音冰冷刺骨。
小王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满是疯狂的笑意:
“你们以为抓住我就结束了?太可笑了。
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你们永远都猜不到他是谁......”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拐角处冲了出来,直直地撞向顾承泽和陆则言。
千钧一发之际,陆则言用尽全身力气将顾承泽推开,
自己却被轿车擦着身体撞倒在地,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则言!”顾承泽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雨夜。
他不顾一切地冲向陆则言,将他抱在怀中,泪水混着雨水滑落。
怀中的人紧闭双眼,脸色惨白如纸,胸口的血迹不断蔓延。
警车终于赶到,警察迅速控制住现场。
顾承泽抱着陆则言冲向救护车,一路上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则言,你醒醒,别睡......
我们还没去北海道看雪,你答应过要和我结婚的......”
救护车上,医护人员紧张地进行着抢救。
顾承泽握着陆则言冰凉的手,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他暗暗发誓,无论幕后黑手是谁,他都要将其彻底铲除,绝不让陆则言再受到任何伤害。
14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充斥着鼻腔,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承泽坐在陆则言的病床边,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人。
他的手紧紧握着陆则言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生命力传递过去。
“顾总,警方那边有消息了。”助理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声音压得很低,
生怕惊扰到病房里脆弱的宁静,
“小王在审讯时提到,幕后主使和您父亲的一位故人有关,
当年那人因为商业竞争,被您父亲害得家破人亡。”
顾承泽的瞳孔猛地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教导他要善良、要正直,可如今,父亲的过去却成了他们痛苦的根源。
“继续查,不管花多大代价,都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他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此时,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顾父在护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和自责,看着昏迷的陆则言,眼眶瞬间红了:
“言蹊,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当年我太年轻气盛,为了生意不择手段,才埋下了今天的祸根。”
顾承泽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则言他......”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顾父颤抖着走到病床边,伸手想要触碰陆则言,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我会亲自去调查,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还你们一个公道。”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佝偻而坚定。
顾承泽重新坐回床边,轻轻抚摸着陆则言苍白的脸颊:
“则言,你一定要醒过来。
我们还有那么多约定没有实现,我还没带你去北海道看雪,还没和你结婚......”
他的泪水滴落在陆则言的手上,滚烫而炽热。
与此同时,网络上的舆论已经彻底失控。
各种编造的黑料铺天盖地,顾氏集团的股价暴跌,董事会也开始施压,要求顾承泽出面解释。
但此刻的顾承泽,早已将这些抛诸脑后,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病床上的陆则言。
深夜,顾承泽靠在椅子上打了个盹,突然被陆则言微弱的声音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陆则言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则言?”
他急切地握住陆则言的手,“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则言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迷茫。
他看着顾承泽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阵心疼:“我没事,你别担心。”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顾承泽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对不起,都是我没保护好你。”
顾承泽将陆则言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我一定会找到幕后黑手,让他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陆则言想要说话,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顾承泽慌了神,连忙按响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迅速赶到,对陆则言进行检查。
检查完毕后,医生将顾承泽叫到一旁:
“病人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但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
而且,他头部受到撞击,可能会出现一些后遗症,需要密切观察。”
顾承泽点了点头,回到病房。
他看着陆则言疲惫的样子,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幕后黑手血债血偿。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顾承泽警惕地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而阴森的声音:
“顾承泽,游戏还没结束。你以为抓住小王就能高枕无忧了?
太天真了。陆则言的命,我迟早会拿走......”
顾承泽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你到底是谁?有什么冲我来,别动则言!”
“冲你来?”对方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宁静吧,接下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电话挂断了。
顾承泽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转身看向病床上的陆则言,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温柔:“别怕,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守护你。”
而暗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病房里的两人,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15
病房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重物挤压,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顾承泽将手机紧紧攥在掌心,指节泛白,屏幕上残留的通话记录像是一道狰狞的伤口。
陆则言躺在病床上,虚弱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别冲动,对方就是想激怒你。”
话音未落,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顾父浑身湿透地撞开门,雨水顺着衣角滴落,手里紧紧抱着一个泛黄的牛皮纸袋:
“承泽,我找到当年的证据了!”
他剧烈地喘息着,眼神中既有兴奋又有恐惧,
“当年那个被我打败的对手,叫沈崇山,他儿子......
他儿子就是现在的周氏集团幕后控股人!”
顾承泽瞳孔骤缩。
周氏集团表面上的掌权者入狱后,公司却仍在暗中运作,原来背后还有这层关系。
他接过纸袋,里面是一叠陈旧的信件和照片,其中一张合影上,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站在周氏集团大楼前,身形与记忆中在码头出现的神秘人重合。
“沈崇山的儿子叫沈墨,这些年一直在策划复仇。”
顾父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不仅操控周氏集团,还在医药、传媒等领域布局,就是为了彻底击垮我们......”
陆则言挣扎着坐起身,牵动伤口闷哼一声:“所以孤儿院的投毒、网上的舆论,都是他一手策划?”
他想起昏迷前小王那句“你们永远都猜不到他是谁”,后背一阵发凉。
顾承泽将照片摔在桌上,金属相框与桌面碰撞发出刺耳声响:“我现在就去报警!”
“没用的。”陆则言拦住他,
“沈墨既然能布局这么久,肯定早就处理好了所有证据。我们得想个办法,引他上钩。”
他的目光扫过照片上沈墨的身影,“而且,他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贸然行动只会陷入被动。”
深夜,顾承泽守在陆则言床边,看着心电监护仪规律的起伏。
手机突然震动,是匿名号码发来的定位坐标,附带一行字:“敢来,就告诉你沈墨的下落。”
“别去,明显是陷阱。”陆则言抓住他的手腕,“你的伤还没好全,而且对方肯定有备而来。”
顾承泽反握住他的手,在掌心轻轻摩挲:“但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他俯身亲吻陆则言的额头,“等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当顾承泽按照坐标来到废弃的工厂时,四周一片漆黑。
只有顶层的窗户透出微弱的红光,像是一只诡异的眼睛。
他握紧口袋里的防狼喷雾,小心翼翼地摸上楼。
“顾总,别来无恙啊。”沈墨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银色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你以为抓住小王就能翻盘?太天真了。”
他打了个响指,数十个黑衣人从暗处涌出,将顾承泽团团围住。
顾承泽强装镇定:“沈墨,你报仇冲着我来,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沈墨突然大笑,笑声中充满扭曲的恨意,
“当年我父亲跳楼自杀的时候,你父亲怎么不觉得他无辜?我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他抬手示意,黑衣人立刻扑了上来。
激烈的打斗声在空旷的工厂回荡。
顾承泽左支右绌,手臂上很快添了几道伤口。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警笛声由远及近。
沈墨脸色骤变,恶狠狠地瞪了顾承泽一眼:“算你走运,不过游戏还没结束!”
说完,他趁着混乱消失在夜色中。
顾承泽瘫坐在地,看着警车的灯光照亮四周。
他摸出手机,给陆则言发了条消息:“别怕,我没事。”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终于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暗处,沈墨正用望远镜冷冷地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
16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陆则言身上淡淡的茉莉香,顾承泽握着他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工厂里铁锈与血腥的气息。
手机屏幕在深夜亮起,是警方发来的消息:沈墨在追捕中逃脱,下落不明。
他下意识收紧掌心,却换来陆则言困倦的呢喃:“别皱眉,伤口会疼。”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
顾承泽俯身轻吻陆则言结痂的额角,正要起身倒杯水,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突然自动开机,蓝光映出沈墨戴着面具的脸。
“顾承泽,喜欢我的惊喜吗?”
视频里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
“看看热搜吧,你们的爱情,要变成全网的笑话了。”
陆则言猛地坐起,扯动伤口闷哼出声。
他颤抖着点开微博,#顾氏总裁包养男大学生#的词条高高挂在榜首,配图是经过ai换脸的亲密照片,时间地点精确到让人无法反驳。
评论区里,咒骂与嘲讽如潮水般涌来,甚至有人翻出孤儿院的事,质疑他们作秀。
“是ai伪造的!”顾承泽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现在就联系技术团队辟谣!”
“来不及了。”陆则言按住他颤抖的手,目光扫过评论区某条置顶留言——
“知情人士:陆则言用孤儿院孩子当筹码威胁顾承泽”,这熟悉的措辞,和前世击垮他们的舆论战如出一辙,
“沈墨在复制前世的手段,他要摧毁的不只是我们,还有你好不容易重建的顾氏集团。”
凌晨三点,顾氏集团大楼的灯全部亮起。
顾承泽盯着会议室大屏幕上不断下跌的股价,耳边是董事们此起彼伏的质问。
突然,他的私人手机收到一段视频:孤儿院的孩子们被蒙着眼关在仓库,背景里传来沈墨的笑声:“顾总,是要救你的小情人,还是要保住公司?”
“立刻定位ip!”顾承泽将手机砸在桌上,钢化膜应声碎裂。
他转身时,瞥见陆则言扶着门框站在门口,脸色比墙上的白炽灯还苍白。
“我和你一起去。”陆则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沈墨的目标是我们两个,分开行动只会让他各个击破。”
当他们赶到废弃仓库时,四周静得可怕。
顾承泽握紧手中的铁棍,示意陆则言躲在身后。
推开门的刹那,刺鼻的瓦斯味扑面而来,孩子们被绑在中央,身上缠着定时炸弹。
倒计时显示器上,红色数字正无情跳动——00:15:00。
“想要拆弹密码?”沈墨的声音从头顶的广播传来,“看看你们身后。”
顾承泽猛地转身,仓库墙壁的投影屏亮起,画面里是顾父被铁链吊在另一个未知地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当年的罪证原件。
沈墨的声音带着扭曲的愉悦:“顾承泽,你有两个选择——救爱人孩子,或者救父亲。”
陆则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顾父为保护他们意外去世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他看向顾承泽瞬间血色尽失的脸,突然明白了沈墨最恶毒的算计——
这不是选择题,而是要他们亲眼看着珍视的人在面前毁灭。
“还有十分钟哦。”沈墨的声音拖得很长,“猜猜哪个炸弹会先爆炸呢?”
仓库里,孩子们压抑的哭声与倒计时的滴答声交织成绝望的乐章。
顾承泽和陆则言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答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悲剧重演。
17
倒计时的红光在墙面跳动,每一声滴答都像是死神的脚步声。
陆则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沈墨不可能同时引爆两个炸弹,他要的是我们崩溃,一定留有破绽。”
他的目光扫过孩子们身上的炸弹,突然发现定时装置的型号与前世顾承泽实验室里的教学模型极为相似。
“言蹊,这些炸弹是假的!”陆则言抓住顾承泽的手臂,“还记得你实验室里的训练模型吗?这个倒计时结束只会放出烟雾弹!”
顾承泽瞬间反应过来,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他转身对孩子们喊道:“别怕,叔叔们马上带你们出去!”
与此同时,他掏出手机,迅速给警方发送定位,并附上沈墨的照片和犯罪证据。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解救孩子时,仓库的铁门突然被重重撞开。
沈墨带着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银色面具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不愧是聪明人,可惜,发现得太晚了。”
他抬手示意,黑衣人立刻举起手中的枪。
“沈墨,你到底想要什么?”顾承泽将陆则言护在身后,眼神中充满警惕。
“我要的很简单,”沈墨缓步上前,声音带着扭曲的恨意,“看着你们失去一切,就像当年我父亲失去所有一样。
顾氏集团、你的爱人、你的父亲,我要一个个毁掉。”
他猛地扯下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却满是阴鸷的脸,
“看看我,顾承泽,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同样执着于复仇,只不过我比你更狠。”
陆则言看着沈墨的脸,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熟悉感。
他想起前世在医院的一次偶遇,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曾在病房外久久徘徊,那个身影与此刻的沈墨重叠在了一起。
“原来如此,”陆则言冷笑一声,
“前世我重病时,在医院出现的人就是你吧?
你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们,等待合适的时机报复。”
沈墨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没想到陆则言会发现这个秘密。“没错,”
他毫不掩饰地承认,
“看着你们痛苦挣扎,是我这些年最大的乐趣。
不过,今天就是你们的末日。”
他举起手中的遥控器,“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不仅这里会爆炸,你父亲所在的地方也会化为灰烬。”
顾承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沈墨不是在虚张声势。
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沈墨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放弃吧,沈墨,”顾承泽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你逃不掉的。”
“是吗?”沈墨突然疯狂大笑起来,“就算我逃不掉,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他按下遥控器,却发现没有任何反应。
陆则言举起手中的干扰器,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进来之前,我就已经启动了干扰装置。沈墨,你输了。”
沈墨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警方破门而入,迅速控制住了局面。
沈墨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刻,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我不会输的!我还会回来的!”
危机解除后,顾承泽和陆则言瘫坐在地上,相视一笑。
这一刻,他们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再面对随时可能降临的危险。
“我们做到了。”陆则言轻声说。
“不,是我们一起做到了。”顾承泽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以后的路,我们也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顾承泽和陆则言看着孩子们被安全送上车,心中充满了欣慰。
18
北海道的雪轻盈地落在陆则言肩头,他望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峦,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微笑。
顾承泽将围巾又给他紧了紧,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冻红的耳垂:“冷不冷?”
“不冷。”陆则言转头看向身旁人,顾承泽睫毛上落着细碎的雪花,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柔的光。
这场迟到许久的旅行,他们终于如愿以偿。
然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打破了这份宁静。
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是一张照片——昏迷的顾父躺在病床上,床头的监控屏幕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下方一行小字刺痛双眼:“游戏重新开始,猜猜下一个是谁?”
顾承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抓住陆则言的手腕:“回酒店。”
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炸弹倒计时的夜晚。
酒店套房内,电视新闻正在播报沈墨的庭审画面。
画面中的沈墨被手铐束缚,却突然抬头直视镜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陆则言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笑容和照片里监控屏幕的红光一样,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他还有同伙。”陆则言调出照片放大,监控设备边缘露出半截银色袖扣,与沈墨被捕时佩戴的款式相同,“沈墨只是棋子,背后另有其人。”
顾承泽已经在联系私人医生:“先确认我爸的情况。”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当年我爸商业竞争的资料,还有沈墨公司的资金流向,全部重新查。”
三天后,两人连夜赶回国内。
医院病房里,顾父仍在昏迷,但生命体征平稳。主治医生递来一份报告:“顾老先生血液中检测出新型镇静剂,成分和之前陆先生中过的类似,但剂量控制得更精准,像是出自专业药剂师之手。”
陆则言和顾承泽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沈墨背后那家境外生物公司。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顾氏集团的新任财务总监林深抱着文件走进来,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短暂停留:
“顾总,董事会要求您尽快处理沈墨事件后的遗留问题。”
“放着吧。”顾承泽的回答有些敷衍,他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刚收到的匿名邮件——
一张模糊的照片,拍摄角度是从孤儿院围墙外偷拍的,
画面里陆则言正在给孩子们讲故事,角落的阴影里隐约可见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
深夜,陆则言被身旁的动静惊醒。
顾承泽正坐在落地窗前,电脑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面前摊着一叠泛黄的报纸。
“1998年,沈氏集团破产前三个月,曾和一家叫‘永夜’的医药公司有过秘密合作。”
他将报纸推过来,“这家公司注册地址在开曼群岛,表面做保健品,实际......”
“实际和你被下药的镇静剂来源地重合。”陆则言的手指划过报纸上褪色的公司logo,瞳孔突然收缩。
那个由藤蔓缠绕的月亮图案,和他在沈墨办公室暗格里发现的文件印章一模一样。
窗外惊雷炸响,雨水拍打着玻璃。
顾承泽突然将他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冒险。”
“别把我推开。”陆则言反手抱住他,“我们说好了,一起面对。”
话音未落,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来电显示跳动如催命符。
顾承泽接起电话,对面传来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顾先生,玩过真心话大冒险吗?下一个消失的,会是你最不想失去的......”
电话突然中断,与此同时,陆则言的手机弹出新闻推送:“突发!市中心孤儿院失火,伤亡情况不明。”
照片里冲天的火光中,隐约可见那个藤蔓缠绕月亮的logo喷涂在墙上。
顾承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握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陆则言抓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对方在等我们犯错。”
他调出手机定位,“我让人在孤儿院装了隐蔽摄像头,或许能找到......”
话未说完,电脑突然自动弹出监控画面。
画面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孤儿院地下室摆弄化学试剂,兜帽滑落的瞬间,露出的竟是林深的脸。
他转身对着镜头举起一张字条,上面用血红色写着:“游戏,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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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中林深那阴鸷的笑容还在闪烁,顾承泽已经抓起车钥匙冲向门外。
陆则言扯住他的袖口,急声道:“等等!对方明显在引我们上钩,现在去孤儿院太危险!”
“那是孩子们住的地方!”顾承泽转身时,眼中布满血丝,“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
他的声音里带着近乎崩溃的颤抖,前世孤儿院孩子们受伤的画面,此刻如噩梦般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陆则言心下一痛,握紧他的手说:
“我联系了警察和消防,他们马上就到。
我们先去顾氏集团,林深既然是财务总监,公司里说不定有他的犯罪证据。”
深夜的顾氏大厦寂静得可怕,电梯上升时的轻微震动,都让两人神经紧绷。
陆则言跟着顾承泽来到林深的办公室,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一道道锋利的阴影。
顾承泽撬开保险柜,里面除了财务文件,还有一本黑色笔记本,扉页上赫然画着那个藤蔓缠绕月亮的标志。
“找到了!”陆则言翻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药物实验数据,以及与境外“永夜”公司的交易往来。
其中一页用红笔标注:“终极计划——让顾承泽亲眼看着所有珍视之物毁灭。”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脚步声。
顾承泽迅速将笔记本塞进陆则言怀里,低声道:“你从安全通道走,我来引开他!”
“不行!”陆则言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已被缓缓推开。
林深倚在门框上,慢条斯理地鼓掌:“不愧是顾总,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落在陆则言手中的笔记本上,“不过,你们以为拿到这个就能扳倒我?”
顾承泽挡在陆则言身前,冷声质问:“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林深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扭曲的恨意,
“还记得二十年前,你父亲是怎么吞并沈氏集团的吗?我母亲是沈崇山的妹妹,眼睁睁看着哥哥被逼得家破人亡,最后在我面前跳楼自杀!
从那一天起,我就发誓要让你们顾家血债血偿!”
陆则言心头一震,终于明白林深为何如此执着地报复。
但他更清楚,不能让仇恨继续蔓延下去。“沈墨不过是你的棋子,对吗?”
陆则言上前一步,“孤儿院纵火、给顾伯父下药,都是你在幕后操控。”
“聪明!”林深打了个响指,几个黑衣人从暗处涌出,“不过,你们今天恐怕走不出这里了。”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孤儿院的实时监控画面,“看到那些汽油桶了吗?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
“住手!”顾承泽怒吼一声,就要冲上前,却被黑衣人拦住。
林深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顾总,别急。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你选——是现在冲过来救你的小情人,还是赌我不会按下按钮?”
陆则言看着监控画面里惊慌失措的孩子们,又看向顾承泽紧绷的侧脸。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林深,你以为用这些手段就能让我们屈服?你错了!
仇恨只会让人迷失自我,你现在和当年那些伤害你家人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林深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他脸色骤变,恶狠狠地说:“算你们走运!不过,游戏还没结束!”
说完,他按下手机上的一个按钮,整栋大楼突然陷入黑暗。
混乱中,陆则言感觉有人拉住自己的手。
顾承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跟着我!”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身后传来黑衣人追赶的脚步声。
当他们终于跑到停车场时,陆则言发现自己的口袋里多了一张字条,上面用熟悉的字迹写着:“顶楼停机坪,五分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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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的应急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陆则言攥着字条的手沁出冷汗。
顾承泽将他护在身后,警惕地扫视四周:“别信这字条,八成是陷阱。”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一束探照灯的强光穿透夜色,直直照在两人身上。
“顾先生,别来无恙啊。”扩音器里传出变调的电子音,直升机缓缓降落。
舱门打开,林深戴着银色面具走出,身后跟着持枪的雇佣兵,“欢迎来到终局之战。”
陆则言感觉顾承泽的后背瞬间绷紧,他悄悄按住对方颤抖的手,低声道:“还记得沈墨的弱点吗?这些人越是嚣张,越说明他们心慌。”
顾承泽转头看他,在惨白的灯光下,陆则言眼底跳动的星火让他莫名安定下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顾承泽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深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同时播放着三个画面:昏迷的顾父、孤儿院的孩子们,还有……陆则言老家的父母。
“我要你做个选择。”林深拖长语调,“顾氏集团所有股权,或者他们的命。哦对了,”
他突然指向陆则言,“如果你选股权,我可以额外附赠一个‘惊喜’——看着你的小情人,在你面前服下最新研制的神经毒素。”
顾承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陆则言却突然上前一步,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疤痕:“沈墨用的镇静剂,是不是和你现在的毒素同源?”
他的目光扫过林深骤然收紧的瞳孔,“我昏迷时做过血液检测,你们在药物里加了β-紫罗兰酮,那是永夜公司独有的标记物。”
林深的面具下传来闷哼,抬手示意雇佣兵举枪:“看来留你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警笛声,直升机的探照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陆则言感觉顾承泽猛地将他扑倒在地,子弹擦着耳畔飞过,灼热的气浪掀动他的发丝。
“带孩子们从东侧安全通道撤离!”顾承泽的声音在轰鸣中炸响。
陆则言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警方的防爆盾组成人墙挡在他们身前。
他转身要去帮忙,却被顾承泽死死按在地上:“听我的!去找我爸病房里的檀木盒!密码是……”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
陆则言在烟雾中摸索前行,身后传来顾承泽与雇佣兵搏斗的闷响。
当他冲进电梯时,手机突然震动,是顾承泽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活下去,我爱你。”
医院走廊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
陆则言踹开顾父病房的门,檀木盒就藏在壁画后。
输入密码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林深的面具已经碎裂,露出半边烧伤的脸:“聪明,可惜晚了。”
他举起注射器,淡绿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这一针下去,你会忘记所有关于顾承泽的事,像条听话的狗……”
“砰!”枪声响起。
林深的身体重重倒下,顾承泽持枪站在门口,西装染满血迹,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柔:“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受伤。”
他晃了晃手中的u盘,“永夜公司的犯罪证据,还有林深和境外势力的往来记录。”
陆则言冲过去紧紧抱住他,感受着对方剧烈起伏的胸膛。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但他们都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u盘里最后一个加密文件的命名,赫然是“星火计划:终章”。
21
晨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在陆则言和顾承泽交握的手上洒下斑驳光影。
顾承泽染血的指尖摩挲着u盘,金属外壳上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星火计划……”
他低声呢喃,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这个名字,和我们的公司名一样。”
陆则言的心跳漏了一拍。
记忆突然闪回前世,顾氏集团破产前夕,他曾在废弃文件堆里见过相似的字眼。
那时他以为是巧合,此刻却像被电流击中般浑身发麻:“前世你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星火’,难道指的就是这个计划?”
顾承泽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昏迷的父亲枕边,常年放着一枚刻有藤蔓月亮的怀表——和永夜公司的标志如出一辙。
正要开口,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一位戴墨镜的老者闯入。
“顾少爷,许久不见。”老者摘下墨镜,露出布满老年斑的脸,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我是永夜公司亚洲区负责人,来取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他抬手示意,身后保镖立刻举起枪对准陆则言,“u盘交出来,或者看着你的小情人脑袋开花。”
顾承泽将陆则言护在身后,后背紧贴着窗台。
医院楼下,数十辆黑色轿车无声合围,车顶闪烁的红点昭示着狙击手的存在。
他悄悄按下手机紧急按钮,表面却冷笑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警方三分钟内就到。”
“警方?”老者突然大笑,掏出一张逮捕令甩在桌上,
“顾承泽,涉嫌商业欺诈、谋杀林深,你现在已经是通缉犯了。”
照片上,林深倒地的现场被刻意伪造,血迹的走向都经过精心设计。
陆则言感觉顾承泽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握紧藏在袖中的麻醉针——那是从林深手里夺来的,低声道:“待会儿我数到三,你往通风口跑。”
“想逃?”老者抬手,天花板突然裂开,机械臂如蛛网般垂下,末端的电极闪烁着幽蓝电光,
“二十年前,你父亲偷走了星火计划的核心数据,害我们损失数十亿。现在,该是你们顾家还债的时候了。”
顾承泽猛地拽着陆则言翻滚躲避,机械臂擦着发梢掠过,在墙面留下焦黑的痕迹。
混乱中,他瞥见老者脖颈后的藤蔓月亮纹身,与父亲怀表内侧的刻痕完全吻合。
记忆如潮水涌来,儿时生日宴上,这个老者曾抱着他,轻声说“小言以后要成为了不起的人”。
“你是……陈叔?”顾承泽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为什么?”
“为什么?”老者——陈叔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转瞬又被恨意取代,
“因为你父亲背叛了我们的理想!星火计划本是造福人类的基因工程,他却想将成果据为己有!”
他按下遥控器,整层楼开始剧烈震动,“今天,我要让一切回归正轨!”
陆则言突然扯开顾承泽的衬衫,露出锁骨处尚未愈合的疤痕:
“你说的基因工程,是不是和这个有关?沈墨、林深用的药剂,都在改造人体对β-紫罗兰酮的反应!”
陈叔的脸色骤变。
就在这一瞬间,顾承泽突然将u盘吞进肚里,拉着陆则言冲向消防通道。
身后传来陈叔的怒吼,机械臂和子弹在身后穷追不舍。
当他们撞开安全出口的门时,陆则言瞥见楼梯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是本该昏迷的顾父,此刻正握着枪,眼神冰冷地望着他们。
22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顾父持枪的手稳如磐石,枪口却始终偏离两人心口三寸。
陆则言的后背抵着生锈的铁门,听见顾承泽喉间溢出破碎的“爸”,尾音颤抖得如同深秋的落叶。
“把u盘吐出来。”顾父的声音带着陆则言从未听过的沙哑,像是砂纸磨过齿轮,“不然我只能打断你们的腿了。”
顾承泽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父亲西装内侧口袋露出半截银色怀表链——正是他幼年时偷偷刻下“言”字的那块。
记忆中父亲熬夜工作的背影与眼前持枪的身影重叠,突然想起陈叔刚才嘶吼的“基因工程”,喉间泛起腥甜:“原来你才是星火计划的创始人。”
顾父的枪口终于有了一丝晃动。
陆则言趁机摸出藏在袖口的麻醉针,却在看见老人鬓角新添的白发时,指尖骤然僵住。
那些他曾以为是操劳所致的皱纹,此刻在应急灯的绿光下,竟泛着与林深实验室里实验体相似的淡蓝色荧光。
“你们以为永夜是敌人?”
顾父突然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二十年前,我和陈叔想创造能抵抗癌症的基因药剂,却被资本篡改用途,变成控制人类的武器。”
他掀开衬衫,露出心口狰狞的手术疤痕,“我注射了第一代实验体药剂,现在每到月圆之夜,就会生不如死。”
远处传来陈叔的怒吼:“顾明川!你以为背叛组织就能赎罪?星火计划的核心在顾承泽体内!”
陆则言感觉顾承泽的身体瞬间绷成钢铁。
顾父的枪口转向楼梯上方,声音却柔和下来:
“言蹊,你出生时脐带血里天然携带抗药性基因,这就是他们追杀你的原因。
当年我假死隐姓埋名,就是为了用顾氏集团的资源研制解药……”
“爸!小心!”顾承泽的惊呼声被爆炸声吞没。
陈叔带着机械臂破墙而入,淡蓝色的电流瞬间缠住顾父的脚踝。
陆则言看见老人被举到半空时,朝他们抛出一个银色小瓶,瓶身刻着与u盘相同的藤蔓月亮标志。
“里面是基因锁的钥匙!”顾父的声音混着电流的噼啪声,“去顶楼停机坪!那里有……”
他的话戛然而止,机械臂的电极刺入他的心脏,淡蓝色荧光顺着血管爬满全身。
“不!”顾承泽的怒吼震得楼梯扶手簌簌落灰。
陆则言强行拖着他往上跑,怀中的小瓶发烫,仿佛揣着一团燃烧的星火。
顶楼的月光中,他们终于看清停机坪中央的直升机——机身印着联合国安全理事会的徽章,舱门处站着戴着防毒面具的军人。
“顾先生,我们奉命保护你们。”为首的军人递来两个针剂,“这是临时抑制药剂,能阻止他们激活你体内的基因锁。”
顾承泽捏紧针剂,却在看见陆则言袖口渗出的血迹时愣住——不知何时,陆则言为了保护他,腹部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迹中竟也泛着微弱的蓝光。
“没时间解释了!”军人突然举起枪,远处的天台边缘,
陈叔带着数十个机械士兵涌来,“快登机!你们的血样是唯一能摧毁星火计划的关键!”
直升机升空的刹那,陆则言看见顾承泽眼中倒映着城市的灯火,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靠近这人,心脏都会泛起熟悉的灼热——那不是爱情的错觉,而是刻在基因里的相互吸引,是跨越两世的命运羁绊。
怀中的小瓶突然震动,瓶底浮现出一行小字:星火不熄,因爱永续。
23
直升机的螺旋桨搅动着夜空,陆则言的意识在剧痛与眩晕间沉浮。
腹部的伤口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窜动,那抹诡异的蓝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血管蔓延。
顾承泽死死按住他的伤口,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银色小瓶上,竟腾起一缕青烟。
“坚持住!”顾承泽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抓起军人递来的抑制药剂,却在即将注射时被陆则言拦住。
“别……”陆则言气若游丝,苍白的手指指向机舱外,“看……他们追上来了。”
透过舷窗,数十架无人机组成的黑色方阵撕裂云层,机身上藤蔓缠绕月亮的标志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
为首的无人机舱门打开,陈叔戴着防毒面具现身,手中拿着的仪器正对着顾承泽疯狂闪烁。
“他在锁定你的基因频率!”为首的军人猛地拉高操纵杆,直升机在空中划出惊险的弧线,“必须马上启动干扰装置!”
顾承泽将陆则言小心翼翼地放在座椅上,转身去够操作台。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u盘突然发烫,弹出一个全息投影——画面里是年轻时的父亲,身后是布满试管的实验室。
“言蹊,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已经失败了。”
父亲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
“星火计划远不止基因药剂那么简单,它的最终目标,是创造出能操控人类意识的‘星火宿主’……
而你,就是最完美的容器。”
投影中的父亲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蓝色液体:“当年我把你的基因片段注入了陆则言母亲体内,所以他才会……”
话音未落,画面被刺耳的电流声打断。
顾承泽浑身发冷,回头看向昏迷的陆则言。
记忆如潮水涌来,前世初见时对方眼中熟悉的光芒,今生重逢时那种莫名的吸引,原来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注定。
“小心!”军人的怒吼将他拉回现实。
一枚导弹擦着机尾飞过,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副驾驶。
顾承泽踉跄着抓住操纵杆,却发现仪表盘上所有指示灯都变成了诡异的蓝色——陈叔的无人机群正在用基因频率干扰系统。
陆则言在剧痛中醒来,腹部的蓝光已经蔓延到胸口。
他感觉有无数声音在脑海中轰鸣,其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尤为清晰:加入我们,成为星火的一部分。
他挣扎着坐起身,摸出怀中的银色小瓶。
瓶身藤蔓纹路突然亮起,指引他将瓶口对准太阳穴。
“别!”顾承泽发疯般扑过来,却为时过晚。
小瓶中射出一道蓝光没入陆则言额头,刹那间,所有无人机同时停止攻击,整齐划一地转向陈叔的座驾。
陈叔的怒吼透过通讯器传来:“你对我的无人机做了什么?!”
陆则言缓缓睁开眼,眼中流转着星辰般的光芒。
他的声音不再是自己的,而是无数声音的重叠:“星火计划的宿主,从来不是一个人。”
他抬手轻轻触碰顾承泽的脸颊,“我们的基因,本就是一体两面。”
直升机下方,城市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一个巨大的虚影从地底升起,那是由无数藤蔓组成的巨手,掌心托着一轮散发蓝光的月亮。
陈叔的座驾被巨手握住,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扭曲声。
“这才是星火计划的真面目。”陆则言看着顾承泽震惊的表情,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现在,该由我们来改写结局了。”
然而,就在这时,联合国军人突然举起枪对准两人:“很遗憾,你们知道得太多了。星火计划,必须由我们掌控。”
机舱内的空气瞬间凝固,顾承泽挡在陆则言身前,眼中燃烧着绝望的怒火。
而陆则言,却轻轻握住他的手,将他指尖残留的药剂抹在自己伤口上。
蓝光暴涨的刹那,他听见了来自深渊最深处的回响——那是千万个被星火计划吞噬的灵魂,在等待着他们的救赎。
24
枪口的寒光抵在顾承泽后心,陆则言却感觉体内翻涌的力量愈发澎湃。
那些被基因药剂激活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拼凑完整——原来前世的相遇、分离与重生,都是星火计划实验中的无数次模拟,而唯有他们跨越生死的羁绊,成了突破程序桎梏的变量。
“你们以为控制住我们就能掌控星火?”
陆则言轻笑出声,染着蓝光的指尖抚过顾承泽颤抖的手背,“看看你们身后。”
机舱后窗之外,由藤蔓巨手凝聚的虚影突然分裂重组,化作万千发光粒子。
这些粒子穿透机身,在每个军人的皮肤下勾勒出藤蔓纹路。
为首的军官瞳孔骤缩,手中的枪“当啷”落地:“这不可能……我们明明注射了免疫血清!”
“因为星火从不需要被控制。”顾承泽突然开口,他握紧陆则言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驱散了基因暴走的寒意,“它是自由意志的火种。”
银色小瓶从陆则言掌心浮起,瓶身藤蔓疯狂生长,瞬间缠绕住失控的仪器与无人机残骸。
陈叔的惨叫从通讯器传来,藤蔓巨手将他的座驾碾成齑粉。
但陆则言知道,这不是终结——星火计划的核心程序,藏在平流层之上的巨型空间站里,那里储存着所有实验体的基因数据,一旦启动自毁程序,足以让全球人类退化为任人操控的傀儡。
“我们得去空间站。”陆则言望向顾承泽,眼中的星光与恐惧交织,“但进入核心舱需要双人基因密钥,一旦强行破解……”
“我知道。”顾承泽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就像前世你为我挡下子弹,今生我也会陪你走到最后。”
直升机在藤蔓光束的托举下直冲云霄,两人的影子在云层之上交叠成完整的星火图案。
空间站的警报声震耳欲聋,陆则言和顾承泽的手同时按在基因验证台上。
蓝光顺着手臂蔓延至心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临终前的微笑、孤儿院孩子们的拥抱、北海道未完成的约定……所有珍贵的瞬间化作金色光芒,与冰冷的基因代码激烈碰撞。
“警告!检测到情感模块过载!”机械女声尖锐响起。陆则言感觉意识在撕裂,顾承泽的手却攥得更紧:“还记得小瓶上的字吗?星火不熄,因爱永续!”
爆炸的火光中,陆则言终于看清了真相——所谓的星火计划,本就是人类为了对抗绝对理性而创造的疯狂实验。
当基因代码被爱的力量彻底改写,空间站化作漫天星辰,那些被困在数据洪流中的灵魂,终于得到了解脱。
三个月后,北海道的初雪如期而至。
陆则言裹着毛毯靠在顾承泽怀里,电视新闻正在播报:“神秘基因污染事件突然消失,全球科研机构宣布重启良性基因工程研究。”
他转头看着爱人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雪地折射出温暖的光。
“在想什么?”顾承泽的呼吸扫过他泛红的耳垂。
“在想,”陆则言轻笑,将冻红的脚塞进对方怀里,“原来我们才是星火计划最大的‘失败品’——因为爱,本就无法被任何代码定义。”
窗外,烟花在夜空绽放成藤蔓缠绕月亮的形状。
而他们相扣的手心里,一枚银色小瓶正在悄然融化,化作永不熄灭的星火,永远镌刻在基因的长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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