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节禁欲系保镖哥哥,被我撩到投降(陆炎初姜牧周子扬)_禁欲系保镖哥哥,被我撩到投降陆炎初姜牧周子扬最新章节
我哥泡遍名媛圈,却把贴身保镖塞我床上。
京圈太子爷砸钱,只为看我和保镖的戏。
保镖月薪百万,唯一的kpi是哄我开心。
我拿我哥当亲人,他却想当我play的一环。
失控,在保镖怀里。
顶级掠食者的臣服。
**导语一**
我哥,姜牧让,京圈顶级的海王。
他用一张支票,买断了一个男人。
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把那男人丢给了我。
美其名曰,贴身保镖。
可我看见了,那男人眼里的狼性。
那晚,我故意弄湿裙子,贴在他耳边。
「帮我,还是办我?」
他呼吸一滞,肌肉紧绷,像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1.
我被绑了。
手脚捆着,嘴上贴着胶带,丢在发霉的废弃仓库里。
空气里一股子鱼腥味和铁锈味,熏得我脑仁疼。
绑匪大哥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搓着手,一脸紧张。
「妈的,姜牧让怎么还不回电话?」
另一个瘦猴凑过来,「大哥,不会是假消息吧?姜家这位大小姐,听说根本不受宠啊。」
「放屁!不受宠能这么金贵?」
大哥一巴掌呼在瘦猴头上,指着我身上的高定裙子,「这料子你见过吗?」
我淡定地看着他们,心里盘算着时间。
从我被塞进那辆破面包车开始,到现在,大概三个小时。
我哥,姜牧让,京圈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海王中的战斗机。
他换女伴的速度,比我换包还快。
但对外,我们是相亲相爱的豪门兄妹。
只有我知道,他骨子里有多冷血。
果然,绑匪的手机终于响了。
开了免提,我哥那玩世不恭的声音传出来,带着电流的嘶啦声。
「哪位?」
「姜牧让!你妹妹在我们手上!想要她活命……」
「哦?」
我哥轻笑一声,打断了他。
「姜漆月?她又在玩什么花样?」
「这次是绑架游戏?让她别玩脱了,我这儿正忙着呢。」
绑匪大哥懵了。
我也笑了,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看吧,这就是我亲哥。
「妈的!老子没跟你开玩笑!」
绑匪气急败坏地吼,把手机怼到我脸边。
「你听!你妹妹哭了!」
我配合地挤出两声呜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我甚至能想象出姜牧让此刻的样子,大概是搂着哪个新欢,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
「一千万,打到这个账户。不然就等着给你妹收尸吧!」
「一千万?」
我哥的声音听起来更像嘲讽了。
「她值这个价吗?」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整个仓库死一般寂静。
绑匪大哥捏着手机,脸色从红到白,再到青。
他猛地转过头,一双眼赤红地瞪着我。
「臭娘们!你他妈耍我!」
他一脚踹过来,我下意识闭上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
「砰!」
一声巨响,仓库那扇破铁门,被人从外面整个踹飞了进来。
门板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灰尘。
逆着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
他穿着黑色作训服,勾勒出贲张的肌肉线条,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像一尊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
绑匪们都吓傻了。
男人动了。
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我只听见几声骨头错位的脆响和压抑的惨叫。
不到十秒,三个绑匪全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
皮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他在我面前蹲下,撕掉我嘴上的胶带。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点粗暴。
「大小d姐,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仰头看着他。
逆光下,他的五官轮廓分明,像刀刻的一样。
特别是那双眼睛,深不见底,藏着我看不懂的暗涌。
「你是谁?」我问。
他没回答,只是利落地解开我手脚上的绳子。
他的指尖很烫,不经意地擦过我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
裙子在挣扎中被划破了,头发也乱糟糟的,狼狈不堪。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一股淡淡的烟草混合着冷杉的味道。
很好闻。
「我叫陆炎初。」
他终于开口,言简意赅。
「姜先生派我来的。」
姜牧让?
我心里冷笑。
他会这么好心?
「他给你多少钱?」我问。
陆炎初看了我一眼,眼神没什么波澜。
「大小姐,先离开这里。」
他转身要走,我却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我踮起脚,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说:
「替我谢谢我哥。」
「告诉他,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陆炎初的身体僵住了。
我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乱了一瞬。
2.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姜家别墅灯火通明。
我哥姜牧让,正斜倚在客厅的沙发上,长腿交叠,姿态慵懒。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半杯红酒。
一个身材火辣的嫩模,正跪在他脚边,给他捏腿。
看见我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回来了?」
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楼梯。
「站住。」
他终于舍得把目光从嫩模身上移开,落在我身上。
准确地说,是落在我身上那件属于陆炎初的外套上。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过来。」
我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
「有事?」
「把那件衣服脱了。」
他命令道。
我笑了。
「哥,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吃醋?」
我故意挺了挺胸,让那件宽大的外套显得更加突兀。
「你送来的这个保镖,还挺好用的。」
姜牧让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挥了挥手,那个嫩模立刻识趣地起身,扭着腰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兄妹俩,和站在我身后,像一尊雕塑的陆炎初。
「姜漆月,别挑战我的底线。」
姜牧让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比我高一个头,巨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
「我能把他给你,也能让他消失。」
「是吗?」
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示弱。
「那你试试看。」
我们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电火花在闪烁。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我。
他送陆炎初给我,或许是为了保护,但更多的是监视。
一个绝对服从的工具。
可现在,这个工具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
而我,也对这个工具有了想法。
这让他感到了失控。
「陆炎初。」
姜牧让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你知道你的职责是什么吗?」
陆炎初目不斜视,声音沉稳。
「保护大小姐的安全。」
「只是安全?」
姜牧让冷笑一声,「我看,你还想负责点别的?」
陆炎初沉默了。
「滚出去。」姜牧让说。
陆炎初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很深。
然后,他微微颔首,转身走了出去。
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像一头被主人呵斥的猛兽,暂时收起了獠牙。
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满意了?」我看着姜牧让,「现在可以让我上楼睡觉了吗?」
姜牧让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很大,捏得我生疼。
「姜漆月,你最好安分点。」
他凑近我,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陆炎初不是你能碰的人,他很危险。」
「危险?」
我甩开他的手,揉着发红的手腕。
「哥,你是不是忘了,我姓姜。」
「这世上,还有比我们姜家人更危险的生物吗?」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上了楼。
回到房间,我反锁了门。
那件属于陆炎初的外套还搭在沙发上。
我走过去,拿起来,凑到鼻尖。
那股冷杉和烟草混合的味道,还在。
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我的神经。
我脱掉身上破损的裙子,走进浴室。
热水冲刷着身体,今天经历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绑匪狰狞的脸。
我哥冷漠的声音。
以及,陆炎初破门而入时,那股毁天灭地的气势。
还有他滚烫的指尖。
我关掉花洒,裹上浴巾。
镜子里的我,皮肤上还留着被绳子捆绑的红痕。
锁骨下方,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淤青,是挣扎时撞到的。
我鬼使神差地走出浴室,拿起手机,拨通了姜牧让的助理的电话。
「帮我查个人。」
「陆炎初。」
3.
第二天,我是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醒来的。
我顶着一头乱发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陆炎初。
他换上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没了昨晚那身作训服的煞气,多了几分禁欲的精英感。
但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一点没少。
「大小姐,该用早餐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
我靠在门框上,上下打量着他。
「陆保镖,你这算私闯民宅吗?」
我的卧室在二楼最里面,他能站在这里,说明他畅通无阻。
「姜先生给的权限。」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
又是姜牧让。
我撇了撇嘴,「知道了。」
然后,「砰」的一声,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
磨磨蹭蹭地洗漱,换衣服。
我故意挑了一件领口很低的真丝吊带裙。
然后施施然下楼。
餐厅里,姜牧让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今天倒是没带女伴。
陆炎初像一尊门神,站在他身后。
我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佣人端上早餐。
我没动叉子,而是看向陆炎初。
「陆保镖,站着多累啊,一起坐下吃吧。」
姜牧让切着盘子里的煎蛋,头也不抬。
「他没资格。」
「我让他有资格,他就有了。」
我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视线却一直黏在陆炎初身上。
他依然站得笔直,目不斜视,仿佛我只是空气。
有点意思。
我放下杯子,叉起一小块吐司,站起身,走到陆炎初面前。
「张嘴。」
所有人都愣住了。
餐厅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佣人们吓得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姜牧让握着刀叉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抬起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来。
陆炎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终于垂下眼帘,看着我。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翻涌。
有隐忍,有警告,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大小姐,请自重。」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自重?」
我笑得更开心了,又把吐司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他的嘴唇。
「我花钱请你来,不是让你跟我讲大道理的。」
「现在,我命令你,吃了它。」
我的语气娇纵又任性,完全是被人宠坏的大小姐做派。
我知道姜牧让在看。
我也知道陆炎初在忍。
我就喜欢看他这种想发作又必须忍着的模样。
像一头被锁链捆住的狼,挣扎,却徒劳。
僵持了大概半分钟。
陆炎初突然微微俯身,张开嘴,一口咬住了那块吐司。
他的嘴唇很薄,也很干。
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指尖。
温热的,带着一点粗糙的触感。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满意地收回手,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慢条斯理地吃早餐。
仿佛刚才那个挑衅的人不是我。
姜牧让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哐」地一声放下刀叉,盘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吃饱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姜漆月,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餐厅。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吃完早餐,我说要去逛街。
陆炎初自然要跟着。
司机把车开到门口。
我没上后座,而是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陆炎初皱了皱眉,「大小姐,您应该坐后面。」
「我就喜欢坐前面,不行吗?」
我冲他眨眨眼,已经坐了进去。
他没再说什么,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车厢里空间很小。
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冷杉的味道。
我悄悄地往他那边挪了挪。
「陆保镖。」
「嗯?」
「你多大了?」
「二十八。」
「有女朋友吗?」
他沉默了。
「那就是没有了。」我自顾自地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他终于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大小姐,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现在是了。」
我说着,身体突然朝他倾过去。
他下意识地往后靠,后背紧紧贴住了车门。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厘米。
我甚至能看清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你……」他的呼吸有点乱。
「别动。」
我伸出手,越过他,打开了他面前的储物箱。
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
然后,我慢悠悠地坐回去,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我渴了,不行吗?」
我看到,陆炎初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在生气。
也在……紧张?
这个发现,让我心情大好。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姜牧让的助理。
我查的人,有结果了。
我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大小姐,您要的资料查到了。」
「陆炎初,男,二十八岁,孤儿。前『獠牙』特种部队成员,三年前因违纪被开除军籍,具体原因……查不到,是s级机密。」
「之后在金三角一带做过两年雇佣兵,履历非常干净,或者说,太干净了,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
「半年前回国,被姜总……签下。」
电话挂断。
车里一片死寂。
我转头,看向陆炎初。
他依旧目视前方,侧脸的线条冷硬得像一块石头。
但我知道,他都听见了。
「特种兵?雇佣兵?」
我轻轻地笑起来。
「陆炎初,我哥到底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把你捡回来的?」
4.
陆炎初猛地一脚踩下刹车。
轮胎在柏油马路上划出刺耳的尖叫声。
因为惯性,我的身体狠狠向前冲去,额头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
安全带勒得我胸口生疼。
「你他妈疯了!」
我惊魂未定地吼道。
陆炎初转过头来。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骇人的表情。
他的眼睛是红的,像淬了血的刀。
那股在仓库里我曾见过的,毁天灭地的煞气,此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瞬间充满了整个狭小的车厢。
我甚至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会掐断我的脖子。
我被他盯得有点发毛,但嘴上还是不肯输。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过了好几秒,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下车。」
「我不下。」
我梗着脖子。
「我再说一遍,下车!」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你算什么东西,敢命令我?」
我心里的火也上来了。
「陆炎初,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哥买来的一条狗!」
「狗」这个字,像一个开关,彻底点燃了他。
他突然解开安全带,欺身压了过来。
一只手撑在我耳边的座椅上,另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力道之大,我感觉我的下颌骨都快碎了。
「大小姐。」
他几乎是贴着我的脸,一字一顿地说。
「狗,也是会咬人的。」
他的呼吸是滚烫的,带着浓烈的烟草味和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
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我被他完全困在他的身体和车门之间,动弹不得。
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但更多的是一种病态的兴奋。
这头狼,终于要失控了吗?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嘴唇,突然笑了起来。
然后,我做了一件,连我自己都觉得疯狂的事。
我仰起头,吻了上去。
冰冷的,带着一丝血腥味的触感。
陆炎初的身体,瞬间僵硬得像一块铁。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里面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那股滔天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一大半。
我能感觉到他捏着我下巴的手,力道在一点点变松。
这个吻,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我主动退开,舔了舔嘴唇,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味道不错。」
我看着他,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就是技术,差了点。」
陆炎初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呆地看着我。
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迷茫,再到一种……狼狈的恼怒。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根。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竟然会脸红?
这个认知,让我觉得无比有趣。
他猛地退了回去,坐直身体,手忙脚乱地重新系上安全带。
眼睛看着前方,再也不敢看我一眼。
「疯子。」
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我心情大好地靠回椅背。
「彼此彼此。」
他没再说话,重新发动了车子。
只是这一次,车速明显快了很多,像是在逃离什么。
车里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之前是我单方面的挑逗,现在,是两个人之间都涌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
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场。
我下车,他跟在我身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走进一家高奢男装店。
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指着一个男模身上穿着的深灰色衬衫。
「那件,拿下来给他试试。」
我指了指身后的陆炎初。
店员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好的,小姐。」
陆炎初皱眉,「大小姐,不用了。」
「我让你试,你就试。」
我不容置喙地说,「还是说,你要我亲手给你换?」
他的脸又开始有泛红的迹象。
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从店员手里接过衣服,走进了试衣间。
我坐在沙发上,等着。
很快,试衣间的门开了。
陆炎初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呼吸一滞。
那件衬衫是修身款的。
深灰色的料子,衬得他皮肤愈发冷白。
衣服紧紧地贴合着他的身体,勾勒出宽阔的肩膀,窄瘦的腰,和贲张的胸肌。
袖子被他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和上面几道狰狞的伤疤。
禁欲,又充满了野性的张力。
他似乎很不习惯这种束缚,领口的扣子被他解开了两颗,露出清晰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店里的几个女店员,眼睛都看直了。
「怎么样?」
他走到我面前,声音有些不自然。
我没说话,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伸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子。
然后,我的手指顺着他的锁骨,慢慢向下滑。
停在他胸口那片裸露的皮肤上。
很烫。
心跳得很快,一下,又一下,通过我的指尖,清晰地传递过来。
「就这件了。」
我抬起头,冲他一笑。
「穿着,别脱了。」
我能看到,他眼底的火焰,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里面多了些别的东西。
一些我暂时还无法定义,却让我心跳加速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从店门口传了过来。
「哟,这不是漆月妹妹吗?这么巧?」
我回头。
看见周子扬斜倚在门口,一脸玩味的笑容。
他是京圈里另一个有名的纨绔,也是我哥姜牧让的「好友」之一。
周子扬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然后落在了我身边的陆炎初身上。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这是……换口味了?」
周子扬走进来,拍了拍陆炎初的肩膀,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
「身材不错。叫什么名字啊?哪儿找的?」
陆炎初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神冷了下来,像看一个死人。
我按住他准备抬起的手,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
我挽住周子扬的胳膊,笑得花枝招展。
「子扬哥,你吓到我的新保镖了。」
我凑到他耳边,用暧昧的语气说。
「他胆子小,不禁吓的。」
周子扬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胆子小?漆月,你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他捏了捏我的脸,「能被你看上,还能跟在你身边的,会是善茬?」
他的目光,再次越过我,看向陆炎初。
这一次,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挑衅和审视。
「小子,你家主子没教过你规矩吗?」
周子扬挑衅地看着陆炎初,下巴微抬,等着看好戏。
等着看这条姜家养的狗,怎么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陆炎初的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我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里,蕴藏着即将爆发的力量。
只要我一个眼神,甚至不用,只要我松开手,他就能在三秒内,让周子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我没动。
我只是笑盈盈地,用涂着蔻丹的指甲,轻轻划过周子扬的胸膛。
「子扬哥,你这话说的。」
「我的人,规矩自然是我来教。」
我的声音又软又媚,像淬了蜜的毒药。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了?」
周子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给他面子。
我松开他的胳膊,转身,重新挽住陆炎初的手臂。
这一次,我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柔软的身体紧紧挨着他坚硬的肌肉。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和随之而来,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滚烫温度。
我仰起头,看着陆炎初,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他叫陆炎初。」
「是我的人。」
「以后见了他,就跟见了我一样,要客气点。」
「听懂了吗,子扬哥?」
最后那三个字,我咬得又轻又慢。
听起来像撒娇,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整个店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店员们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透明的。
周子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精彩纷呈。
他堂堂周家大少,在京圈里横着走的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尤其,还是为了一个保镖。
他死死地盯着陆炎初,眼神里的轻佻和玩味,变成了阴冷的怨毒。
「好,好一个姜漆月。」
他气极反笑,「为了一个下人,跟我翻脸?」
「你就不怕,我把你今天这副德行,告诉你哥?」
「我哥?」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觉得,我怕他?」
我踮起脚,在陆炎初冷硬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很响。
「我哥送我的人,我喜欢得不得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陆炎初的身体,又是一僵。
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
像被人用火燎过。
周子扬的表情,彻底裂了。
他大概是觉得,我疯了。
「行,你行!」
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
「姜漆月,你给我等着!」
他撂下狠话,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我嘴角的笑容,才慢慢冷了下来。
我松开陆炎初,转身对还愣着的店员说。
「把你们店里所有适合他的尺码,全部包起来。」
「送到姜家。」
我丢出一张黑卡。
然后,我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跟上。」
陆炎初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从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说。
坐上车,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刚才那一番做戏,耗费了我不少精力。
我不是真的喜欢跟周子扬那种草包硬碰硬。
我只是,不能容忍任何人,用那种侮辱性的眼神看陆炎初。
对,他是我的。
就算要欺负,也只能我来。
「为什么?」
身边,突然传来他沙哑的声音。
我睁开眼,转头看他。
他也在看我。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情绪复杂。
有困惑,有探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容。
「什么为什么?」我明知故问。
「为什么要为我,得罪周子扬?」
他问得很直接。
「你不是听到了吗?」
我懒洋洋地说,「因为你是我的人啊。」
「我的东西,就算是条狗,别人也碰不得。」
我故意用这种轻佻的,带着侮辱性的语气说。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在帮他。
我不想让他看出我任何一丝一毫的真实情绪。
在这些刀口舔血的男人面前,流露真心,是最愚蠢的行为。
果然,他眼底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光,又黯淡了下去。
他重新变回了那尊冷冰冰的石雕。
「是,大小姐。」
他发动了车子。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车厢里,又恢复了那种诡异的沉默。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周子扬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他看陆炎初的眼神,不对劲。
那不仅仅是豪门大少对下人的鄙夷,还带着一种……了然和审视。
仿佛,他知道些什么。
「你和周子扬,以前认识?」我突然问。
陆炎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不认识。」
回答得很快,快得像是否认。
我转过头,盯着他的侧脸。
「是吗?」
「可我怎么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像是看见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陆炎初沉默了。
下颌的线条,绷得死死的。
我没有再逼问。
我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
但我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他们一定认识。
而且,关系不一般。
一个京圈顶级的纨绔大少。
一个来自金三角的亡命雇佣兵。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有交集?
还有我哥,姜牧让。
他为什么要把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安插在我身边?
s级机密的开除原因,被刻意抹去的履历……
陆炎初的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
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让我忍不住想要探究。
回到别墅,天已经黑了。
姜牧让不在。
也好,省得心烦。
我让佣人开了瓶红酒,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慢慢地喝。
陆炎初就站在不远处,像个尽职的保镖,一动不动。
我喝得有点多,脑子开始发晕。
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出现重影。
那个笔挺的身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扶着沙发站起来,朝他走过去。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深一脚浅一脚。
果然,没走两步,脚下一歪,整个人就朝他扑了过去。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我。
我一头撞进他怀里。
他的胸膛,硬得像铁板,撞得我鼻子发酸。
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那股冷杉的味道,瞬间将我包围。
我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他。
他低着头,也在看我。
我们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自己,和他眼底压抑着的,汹涌的暗流。
「陆炎初。」
我伸出手,抚上他的脸。
他的皮肤很烫,带着一点胡茬的粗糙感。
「你……到底是谁?」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扶在我腰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那股力量,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大小姐,你喝多了。」
他的声音,哑得一塌糊涂。
「我没醉。」
我固执地说,手指在他的脸上,肆意地游走。
从他高挺的鼻梁,到他紧抿的薄唇。
「我清醒得很。」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绑架我的人,手法很专业。撤退路线,反侦察意识,都不是普通混混能做到的。」
「他们,和你以前的同行,是不是很像?」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陆炎初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双扶在我腰上的手,瞬间收紧,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眼中的情欲和挣扎,在顷刻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和杀意。
他知道了。
他知道,我不是在发酒疯。
我是在,试探他。
5.
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杀气,再次将我笼罩。
比在车里那次,更加浓烈,更加骇人。
我毫不怀疑,只要我现在再说错一句话,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扭断我的脖子。
但我没有怕。
我甚至还笑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将自己更深地,嵌入他怀里。
「怎么,又想杀我了?」
我仰着头,吐气如兰。
「你杀了我,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还是说……杀我,本就是他的意思?」
陆炎初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没想到,我会猜到这一层。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终于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的。
「我想说,这场绑架,太假了。」
我收起笑容,眼神变得清明而锐利。
「绑匪不专业,要价不高,目的性不强。更像是一场……警告。或者说,一场戏。」
「一场演给我看的戏,为了让你,陆炎初,能够顺理成章地出现在我身边。」
我看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所以,你和我哥,到底在谋划什么?」
「你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陆炎初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他眼中的杀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震惊和……挫败。
他大概从未想过,这个在他眼里,一直娇纵任性,只会胡闹的大小姐,竟然将一切都看得如此通透。
他扶着我的手,力道渐渐松了。
却依然没有放开我。
我们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相拥着,讨论的却是生死攸关的阴谋。
荒唐,又刺激。
「这些,是姜先生告诉你的?」
他沙哑地问。
「我哥?」
我嗤笑一声,「他恨不得我永远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是我自己猜的。」
我顿了顿,继续说。
「我哥虽然混蛋,但他很骄傲。姜家的继承人,就算再不济,也不会真的蠢到,相信绑匪只要一千万。」
「他挂电话,不是因为不在乎我,而是在配合你们的剧本。」
「他知道,你一定会出现。」
陆炎初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他只是用那双复杂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
像是在重新认识我这个人。
许久,他才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里,带着一种奇异的疲惫和无奈。
「大小姐,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是吗?」
我反问,「那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蒙在鼓里,任人摆布,就有好处了?」
「陆炎初,我再说一遍,我姓姜。」
「姜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不是躲在你们男人身后,什么都不懂的金丝雀。」
「我有权知道真相。」
我的语气,坚定,而有力。
他看着我,眼神变了又变。
最终,那所有的挣扎和犹豫,都化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妥协。
「回房间去。」
他说,「这里不安全。」
「那你告诉我,哪里才安全?」
我追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扶着我,朝楼梯走去。
他的手掌很大,很稳,隔着薄薄的真丝睡裙,传来滚烫的温度。
一步一步,将我送回那个gildedcage(镀金的牢笼)。
到了我房间门口,他停住了脚步。
「大小姐,早点休息。」
他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恭敬,但又有些不一样了。
仿佛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我们之间,悄然碎裂。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甘心。
今晚,我撕开了他的伪装,也暴露了自己。
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
「陆炎初。」
在他转身离开的前一秒,我叫住了他。
他回头。
我看着他,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我今天,好看吗?」
他愣住了。
大概是没想到,在如此紧张的对峙之后,我会突然问这个。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我身上。
红色的真丝吊带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皮肤在灯光下,白得像瓷。
因为喝了酒,脸上还带着一抹动人的酡红。
我看到他的喉结,又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眼神,也变得幽深起来。
「好看。」
他很轻,但很清晰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我笑了。
发自内心的,胜利的笑容。
「晚安,我的保镖先生。」
说完,我转身,关上了房门。
靠在门板上,我还能感觉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今晚,是一场豪赌。
我赌陆炎初,对我并非全无感觉。
我赌他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丝军人的底线和良知。
我赌他,不会真的对我下手。
我赌赢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承认,但他最后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和姜牧让,确实在谋划着什么。
而这个阴谋,与我息息相关。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向下望去。
陆炎初并没有离开。
他就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站在别墅院子的阴影里,笔直地,一动不动。
目光的方向,正是我房间的窗户。
我的心,没来由地一软。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加密信息。
来自我安插在姜牧让身边的眼线。
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姜牧让。
他坐在一家私人会所的包厢里。
而在他对面,坐着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周子扬。
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文件。
文件的封面上,印着几个醒目的大字。
「股权转让协议」。
而在协议的下方,乙方签名处,已经签上了一个名字。
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是我的名字,姜漆月。
我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几乎凝固。
他们,在用我的名义,转让我在姜氏集团的股份。
那个混蛋,姜牧让!
巨大的愤怒和背叛感,瞬间淹没了我。
我死死地捏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拉开门,冲了出去。
「陆炎初!」
6.
我赤着脚,冲下楼梯,像一阵风一样刮过客厅,冲进院子。
陆炎初听到我的声音,立刻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大小姐?」
他看到我衣衫不整,脸色煞白的样子,眉头紧紧皱起,「出什么事了?」
我冲到他面前,把手机举到他脸前。
屏幕上的那张照片,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这是什么?」
我声音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愤怒。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陆炎初的目光落在照片上。
他的瞳孔,再次紧缩。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照片上的内容。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连我都来不及捕捉的惊愕。
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一种死水般的平静。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你和我哥,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算计我!」
「这场绑架是假的,你来保护我也是假的!」
「你们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我手上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那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也是我在这个家里,安身立命的根本。
「姜牧让……他答应了你什么?」
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事成之后,给你多少钱?一亿?还是十亿?」
「还是说,他答应把我也『送』给你?」
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又狠又毒。
我知道这样很伤人,但我控制不住。
被最亲的哥哥和刚刚产生一丝信任感的男人同时背叛,这种感觉,快要让我疯了。
陆炎初的脸色,在我一句句的质问下,变得越来越白。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只是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胳膊。
「大小姐,你听我解释……」
「别碰我!」
我像被蝎子蛰了一样,尖叫着打开他的手。
「你脏!」
那一下,我用尽了全力。
他的手背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红痕。
他像是被我那句「你脏」给刺痛了。
身体僵在原地,伸出的手,也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受伤和痛楚。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快意。
反而,更难受了。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心脏。
就在我们对峙的时候。
一束刺眼的车灯,由远及近,打了过来。
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了别墅门口。
车门打开。
姜牧让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似乎喝了点酒,脚步有些虚浮。
但看到院子里我和陆炎初的样子,他的眼神,瞬间清醒了。
他快步走过来。
「大半夜的,你们在干什么?」
我看到他,就像找到了所有愤怒的宣泄口。
我冲过去,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姜牧让被打得偏过了头,脸上立刻浮起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他懵了。
似乎不敢相信,从小到大,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妹妹,竟然会动手打他。
「姜漆月,你他妈疯了!」
他反应过来,暴怒地吼道。
「我是疯了!」
我把手机砸在他脸上。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姜牧让,你还是不是人!那是我妈留给我的东西!你竟然要把它卖给周子扬那种人渣!」
姜牧让看了一眼手机,脸色瞬间变了。
他猛地抬头,不是看我,而是看向我身后的陆炎初。
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杀意。
「是你告诉她的?」
陆炎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不是他!」
我下意识地,挡在了陆炎初面前。
这个举动,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明明前一秒,我还恨他恨得要死。
姜牧让看到我的动作,眼神更加冰冷了。
他冷笑一声。
「姜漆月,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才几天功夫,就被一个保镖,迷得神魂颠倒。」
「胳膊肘都往外拐了。」
「我没有!」我反驳,声音却有些底气不足。
「你没有什么?」
姜牧让步步紧逼。
「你敢说,你对他没想法?你敢说,你今晚不是为了他,才跟周子扬翻脸?」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被他戳中了心事,狼狈不堪。
「我告诉你,姜漆月。」
姜牧让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森冷和严肃。
「有些事,不是你能掺和的。」
「我这么做,是在保护你!」
「保护我?」
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抢走我唯一的依靠,叫保护我?」
「把我当成交易的筹码,叫保护我?」
「姜牧让,你别太虚伪了!」
「你懂什么!」
姜牧让突然暴躁地打断我。
「你以为周子扬要的只是股份吗?他要的是整个姜家!是要我们的命!」
「不给他一点甜头,把他稳住,我们都得完蛋!」
我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找他来?」
姜牧让指着陆炎初,几乎是吼出来的。
「因为三年前,就是他!亲手把周子扬的亲哥哥,送进了军事法庭!」
「他是周子扬最恨的人!也是唯一能护住你的人!」
轰!
我的大脑,像被一颗炸弹投入,瞬间一片空白。
我猛地转过头,看向陆炎初。
三年前……
因违纪被开除军籍……s级机密……
周子扬……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我终于明白,周子扬看陆炎初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那不是挑衅,不是审视。
那是刻骨的仇恨。
我也终于明白,我哥为什么要把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放在我身边。
因为,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周子扬想要报复。
而我,就是姜家最明显的软肋。
所以,姜牧让用一份假的股权转让协议,来稳住周子扬,为他们争取时间。
又把陆炎初这个「仇人」,放在我身边,作为最隐秘的盾牌。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瞒着我,为了保护我而设下的,惊天大局。
我看着陆炎初,又看看姜牧让。
心里五味杂陈。
愤怒,委屈,后怕,还有一丝……莫名的感动。
「为什么……」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姜牧让看着我,眼里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告诉你,有用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告诉你,让你跟着我们一起担惊受怕?」
「还是告诉你,让你用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去跟周子扬拼命?」
「姜漆月,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是啊。
我除了会发脾气,会挑衅,会用大小姐的身份作威作福,我还会做什么?
在这个巨大的阴谋面前,我渺小得,不堪一击。
我无力地后退了两步,脚下被一颗石子绊到,身体一晃,就要摔倒。
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地扶住了我。
是陆炎初。
我靠在他坚实的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7.
那一晚,我发了高烧。
在愤怒、惊恐和巨大的信息冲击下,我整个人都垮了。
我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
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回放着各种画面。
我妈去世时,我哥冷漠的脸。
绑匪仓库里,陆炎初破门而入的身影。
周子扬阴冷的笑容。
还有我哥最后那句,「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
我在噩梦中挣扎,浑身是汗。
隐约中,我感觉到有人在用温热的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我的额头和手心。
动作很轻,很温柔。
我还感觉到,有一只粗糙的大手,一直握着我的手。
很暖,很有力。
给了我一种莫名的心安。
我努力地想睁开眼,看看那个人是谁。
但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水……」
我从喉咙里,挤出一点破碎的声音。
很快,一杯温水被递到了我嘴边。
一只手轻轻地扶起我的头,让我靠着,小口小口地喂我喝水。
喝完水,我感觉舒服了一些。
意识也渐渐清晰。
我能闻到,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冷杉混合着烟草的味道。
是陆炎初。
我没有睁开眼,而是贪恋着他手心的温度,和这难得的片刻安宁。
原来,他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不像个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倒像个……笨拙又细心的丈夫。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的脸,不受控制地,烫了起来。
「大小姐?」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低声唤我。
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我只好慢慢地睁开眼睛。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
陆炎初就坐在我床边,手里还拿着湿毛巾。
他没穿西装,只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更显得身材高大结实。
他一直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我……我怎么了?」我哑着嗓子问。
「你发烧了。」
他说,「姜先生请了家庭医生来看过,说是受了惊吓,加上着凉。」
「我哥呢?」
「他在书房。」陆炎初顿了顿,补充道,「他守了你半夜,刚走。」
我心里,百感交集。
那个总是对我冷嘲热讽的哥哥,原来,也会用他自己的方式,关心我。
我看着陆炎初,他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也有一片淡淡的乌青。
看起来,他也是一夜没睡。
「你……也一直在这里?」我问。
他「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谢谢你。」我说。
这一次,是真心的。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移开。
「这是我的职责。」
又是这句话。
我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除了职责,就没别的了?」
他沉默了。
耳朵,又开始泛红。
这个男人,真是……纯情得可爱。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坏坏的念头。
我拉了拉被子,露出光洁的肩膀。
然后,我用一种虚弱又可怜的语气说:
「我好冷……」
陆炎初立刻紧张起来。
「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不用。」
我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他的手很大,很暖,握着很有安全感。
「你……抱抱我,好不好?」
我仰着脸,眼巴巴地看着他。
眼睛里,还故意挤出一点水光。
像一只无家可归,寻求温暖的小猫。
我相信,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此刻的我。
果然,陆炎初的呼吸,又乱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天人交战般的挣扎。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推开我,保持距离。
但情感上,他似乎又无法拒绝我的请求。
他僵持在那里,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术的雕塑。
我心里偷笑,决定再加一把火。
我拉着他的手,往我被子里放。
「你看,我身上好烫。」
他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我胳膊上的皮肤。
细腻,滚烫。
像一块上好的暖玉。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
像触电一样,想要把手缩回去。
但我死死地抓着,不让他动。
「陆炎初。」
我看着他,声音又软又糯。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眼中的挣扎,瞬间土崩瓦解。
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我连人带被子,一起揽进了怀里。
动作僵硬得,像个第一次抱女生的毛头小子。
他的怀抱,很宽阔,很结实。
隔着薄薄的t恤,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贲张的肌肉,和那强劲有力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擂鼓一般,敲在我的耳膜上。
那股熟悉的冷杉气息,将我彻底包围。
我贪婪地吸了一口,然后,像猫一样,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这样……好暖和。」
我满足地喟叹一声。
陆炎初的身体,更僵硬了。
他抱着我,一动也不敢动。
呼吸都刻意放轻了,生怕惊扰了我。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抱着。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气氛,温馨,又暧-昧。
我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当个正人君子。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了。
声音,哑得不像话。
「大小姐。」
「嗯?」我懒懒地应了一声。
「周子扬的目标,是你。」
他说,「他想得到的,不只是股份。他想毁了整个姜家,然后,得到你。」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有很严重的偏执型人格障碍。」
陆炎初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三年前,他哥哥的案子,我是主要证人。从那时起,他就盯上我了。」
「他查过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他会不择手段地,毁掉我在乎的一切。」
我抬起头,看着他。
「所以,你才了无牵挂,一个人在金三角当雇佣兵?」
他默认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我问,「为什么还要接这个任务?你知道这很危险。」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得像一片海。
「因为,有些债,必须还。」
「有些责任,必须扛。」
他的话,意有所指。
但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
「所以,大小我d姐。」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
「从现在开始,离我远一点。」
「不要再……靠近我。」
「因为,现在的我,就是周子扬最大的目标。」
「你离我越近,就越危险。」
8.
他是在推开我。
用一种最理智,也最残忍的方式。
他说得对。
他是周子扬最大的目标,是行走的靶子。
而我,一旦被贴上「他在乎的人」这个标签,就会立刻成为周子扬攻击的下一个对象。
我哥费尽心机设的局,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而我之前的种种行为,却在一步步地,将自己推向那个最危险的位置。
我的心,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一点点变冷,变硬。
原来,昨晚的温柔,今晨的守护,都只是他责任感的体现。
他对我好,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我这个「任务目标」。
甚至,他现在推开我,也是为了我好。
一切,都合情合理。
却又,让人那么不甘心。
我从他怀里退出来,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知道了。」
我垂下眼帘,不让他看到我眼里的失落。
「谢谢陆保镖的提醒。」
「以后,我会注意的。」
我的语气,恢复了以往那种大小姐式的,疏离和客套。
陆炎初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似乎有不忍,有失落,但最终,都归于平静。
「大小姐能明白,最好不过。」
他站起身,恢复了那副门神的样子。
「您好好休息,我就在门外。」
说完,他转身,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睛干涩得发疼。
烧,好像退了。
但心,却比发烧时更难受。
像是空了一块,有冷风不停地往里灌。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陆炎初,真的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安全距离」模式。
他依然像个影子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我吃饭,他站在餐厅门口。
我看书,他站在书房门口。
我睡觉,他守在我卧室门口。
像个最尽忠职守的机器人。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甚至连眼神的交汇,都少得可怜。
他不再叫我「大小姐」,我也没再叫过他「陆保镖」。
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哥姜牧让,似乎很满意这种状况。
他来看过我两次,见我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没再作妖,脸色也好了很多。
他开始忙得脚不沾地,每天早出晚归。
我知道,他在为了姜氏集团的事情,和周子扬周旋。
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而我,被他们保护得很好。
像个被圈养在城堡里的公主。
安全,却也无聊。
我开始失眠。
一闭上眼,就是陆炎初那双深邃的眼睛。
和他那句,「离我远一点」。
我烦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终于,在一个深夜,我忍无可忍地爬了起来。
我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探出头去。
走廊里,一片漆黑。
只有尽头的一点微光。
陆炎初背对着我,靠在墙上。
他没有坐,就那么站着。
身形笔挺,像一棵沉默的白杨。
我看到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他熟练地弹出一根,叼在嘴里。
「咔哒」一声,橙黄色的火光,在他面前亮起,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眉宇间那化不开的疲惫。
他没有点燃,只是叼着那根没点着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仿佛在吸食什么精神鸦片。
我的心,没来由地一疼。
他这几天,肯定也不好过吧。
要时刻保持警惕,对抗周子扬那个疯子。
还要……对抗我。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出去。
我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走到他身后,在他即将把烟放回烟盒的前一秒,开口了。
「给我一根。」
陆炎初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迅速转过身,看到是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的小孩。
他下意识地,就把烟和打火机藏到了身后。
「大小姐,您怎么起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睡不着。」
我朝他伸出手,「给我一根。」
「您不会抽烟。」
他皱眉。
「我现在想学了。」
我固执地看着他。
他和我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新的,递给我。
却不是他刚才叼过的那根。
我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但没表现出来。
我学着他的样子,把烟叼在嘴里。
然后,我看着他。
「火。」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打火机。
「咔哒」一声,火光再次亮起。
他凑过来,帮我点烟。
他的手指很稳,但靠得近了,我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睫毛。
我也很紧张。
心跳得飞快。
烟被点燃了。
我猛地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瞬间涌入我的喉咙和肺部。
我被呛得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出来了。
「咳咳咳……好难抽……咳咳……」
「都说了您不会。」
陆炎初立刻拿走我嘴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
他的手掌,宽厚,温热。
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让我的咳嗽,渐渐平息了。
「好点了吗?」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
我咳得脸颊通红,眼睛水汪汪的。
我点点头。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他。
走廊的灯光很暗,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像两簇燃烧的火焰。
我们之间的「安全距离」,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了。
「陆炎初。」我叫他的名字。
「嗯。」他应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我问。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
「没有。」
「你有。」
我笃定地说,「你和我哥一样,都觉得我是个累赘,是个麻烦。」
「所以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只想把我藏起来。」
「不是的。」
他急着否认,「我们只是……想保护你。」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保护!」
我有些激动地打断他,「我不想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去冒险,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和你们站在一起!」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陆炎初,教我。」
「教我怎么变强。」
「教我格斗,教我用枪,教我所有你能教的。」
「教我怎么……保护我自己。甚至,保护你。」
最后那句话,我说得很轻。
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他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死死地看着我,眼睛里,震惊,动容,心疼,挣扎……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最终,都化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
他伸出手,用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擦去我眼角的泪水。
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
「好。」
他说。
只有一个字,却重如千钧。
「我教你。」
9.
第二天,姜家的健身房,第一次正式对我和陆炎初开放。
这里比专业的格斗馆还要齐全,是我那个热衷于拳击的便宜老爸留下来的。
我换上一身紧身的运动服,扎起高马尾,素面朝天。
陆炎初站在沙袋前,他只穿了一条黑色的运动长裤,上身赤-裸。
汗水顺着他雕塑般的肌肉线条滑落,壁垒分明的腹肌,宽阔的背,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荷尔蒙气息,几乎要将整个健身房淹没。
我得承认,我很没出息地,看呆了。
「看够了?」
他没有回头,声音却带着一丝戏谑。
这是我们摊牌后,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的脸一热,赶紧收回视线。
「咳,可以开始了。」
「过来。」
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到他面前。
他教我的第一个动作,是站姿和出拳。
最基础,也最重要。
「腰腹收紧,重心下沉,腿要稳。」
他站在我身后,伸出手,环住我的腰,帮我调整姿势。
他的手掌,滚烫,像一块烙铁,贴着我的皮肤。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分心了。」
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低沉,又危险。
「在战场上,一秒钟的分神,代价就是死。」
我打了个激灵,立刻收敛心神。
「知道了。」
他的手,从我的腰,滑到我的手臂,再到我的拳头。
「出拳要快,准,狠。用腰部的力量带动,而不是只用胳膊。」
他握着我的手,带着我,一拳一拳地,击打在沙袋上。
「砰!」
「砰!」
「砰!」
我的身体,完全被他掌控在怀里。
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体温,他的力量……
通过这种近乎零距离的接触,源源不断地传递给我。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教学了。
这是一种……极致的折磨,和极致的诱惑。
我咬着牙,忍受着身体和心里的双重煎熬,拼命地吸收着他教给我的每一个细节。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我只知道,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汗水湿透了我的衣服,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一瓶水,递到了我面前。
是陆炎初。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很累?」
「废话。」我有气无力地说。
「这才只是开始。」
他淡淡地说,「想成为强者,就要吃别人吃不了的苦。」
「我知道。」
我接过水,拧开,猛灌了几口。
「我撑得住。」
他看着我,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不是冷笑,不是嘲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赞许的笑容。
像冰雪初融,春暖花开。
晃得我,心神都乱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上了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泡在健身房里。
从基础体能,到格斗技巧,再到枪械拆解和射击。
陆炎初是个魔鬼教官。
他对我,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
一次次地把我摔倒,又一次次地命令我站起来。
我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新伤叠着旧伤。
好几次,我都疼得想哭,想放弃。
但一想到周子扬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和陆炎初那句「我教你」,我就又咬着牙,重新站了起来。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在以惊人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肌肉变得紧实,动作变得敏捷,眼神,也变得更加坚定和锐利。
更重要的,是我的内心。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寻求庇护的姜漆月了。
而我和陆炎初的关系,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我们依然很少说话,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就能心领神会。
那种默契,是无数次的汗水和身体碰撞,磨合出来的。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只是保镖对雇主。
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是老师对学生,是战友对同伴,甚至……是男人对女人。
这天晚上,训练结束后,我哥姜牧让回来了。
他一脸疲惫,眼里的红血丝,密得吓人。
「周子扬开始收网了。」
他把一份文件摔在桌子上,「我们有三个股东,被他策反了。他很快就会发起恶意收购。」
「我们……快撑不住了。」
我看着他,心里很平静。
「哥,你信我吗?」
姜牧让愣住了,看着我。
眼前的我,穿着运动背心,浑身是汗,眼神却亮得惊人。
和我以前那个娇滴滴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沉默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我信。」
「好。」
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周子扬的。
之前我偷偷用陆炎初的手机记下来的。
电话很快就通了。
「喂?」
周子扬那令人厌恶的声音传来。
我打开免提,看了一眼陆炎初和姜牧让。
他们都紧张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带着哭腔的,歇斯底里的声音,对着电话吼道:
「周子扬!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受够了!我哥是个废物!陆炎初就是个只知道听命令的木头!」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你带我走!现在,立刻!」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周子扬那压抑着狂喜的,变态的笑声,传了过来。
「漆月,我的宝贝,你终于想通了。」
「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马上,就去接你。」
「城东的废弃工厂。」
我说出了一个地址,然后,挂断了电话。
姜牧让和陆炎初,都震惊地看着我。
「漆月,你疯了!」
「你这是去送死!」
我看着他们,笑了。
「不。」
「我是去,下战书。」
「这场游戏,该由我来制定规则了。」
10.
城东的废弃工厂,还是那个我被「绑架」过的地方。
我选在这里,是为了让周子扬放松警惕。
我甩开了姜牧让派来跟踪的车,也「打晕」了试图阻拦我的陆炎初。
当然,一切都是演戏。
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工厂中央,等着。
没多久,几辆黑色的车,悄无声息地开了进来,将我团团围住。
车门打开,周子扬从中间那辆车上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像个来赴约的王子。
但那双眼睛里的偏执和疯狂,破坏了这副皮囊。
「漆月,我的宝贝,我来了。」
他张开双臂,朝我走来。
我厌恶地后退了一步。
「别过来。」
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着,一步步逼近。
「怎么了,宝贝?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你看,你的废物哥哥,和你的忠犬保镖,都没能拦住你。」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你的归宿。」
「是吗?」
我冷笑一声,「你的归宿,大概是监狱吧。」
周子扬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游戏结束了,周子扬。」
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结束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是刚刚开始。」
他打了个响指。
他身后一个手下,立刻拿出一个平板电脑,递给我。
屏幕上,是姜氏集团的股票k线图。
一片惨绿,还在飞速下跌。
「看到了吗?再过十分钟,姜氏,就会彻底崩盘。」
「你哥,会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变成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而你,」他伸出手,想摸我的脸,被我偏头躲开,「会成为我的所有物。」
「是吗?」
我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周子扬,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赢了?」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我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段视频,丢给他。
「你不如,先看看这个。」
视频里,是姜牧让。
他坐在一个会议室里,意气风发。
他面前,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那几个人,我认识。
是我妈生前最好的几个朋友,也是商界真正的巨鳄。
而他们面前的文件上,赫然写着「关于对周氏集团发起全面收购的联合声明」。
周子扬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不可能!你们哪来的那么多资金!」
「你以为,我妈留给我的,只有那点股份吗?」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她留给我最宝贵的遗产,是她的人脉,和她的头脑。」
「你以为我这一个月在干什么?在健身房里哭吗?」
「我是在联系所有能帮我的人,是在做空你的公司,是在把你那几个被策反的股东,重新拉回到我们这边。」
「你用来攻击我哥的那些所谓『黑料』,都是我们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
「你买到的那些股份,也只不过是我们抛出的空壳。」
「从头到尾,你才是那个,掉进陷阱里的猎物。」
周子扬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他死死地捏着手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不……你在骗我!这都是假的!」
「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打个电话问问你的财务总监,不就知道了?」
我好心地提醒他。
他颤抖着手,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他心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周总!我们完了!我们的资金链断了!公司……公司被查封了!」
手机,从他手里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啊——!」
周子扬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他那张英俊的脸,因为嫉妒和愤怒,彻底扭曲。
「姜漆月!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他像疯了一样,朝我扑了过来。
我没有动。
因为我知道,他碰不到我。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闪电般,从工厂二楼的阴影中跃下。
稳稳地,落在我面前。
是陆炎初。
他只用了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扼住了周子扬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周子扬在他手里,像一只被捏住了七寸的蛇,徒劳地挣扎着。
「游戏,结束了。」
陆炎初看着他,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就像三年前,在军事法庭上一样。
几乎是同时,工厂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无数穿着制服的警察,蜂拥而入,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带队的,是姜牧让。
他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骄傲和……欣慰。
「干得漂亮,妹妹。」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赢了。
不是靠男人,不是靠家世。
是靠我自己。
11.
周子扬被带走了。
他因为涉嫌多项金融诈骗和恶意操纵市场,将面临漫长的牢狱之灾。
姜家的危机,彻底解除。
回到别墅。
姜牧让第一次,亲手给我倒了一杯红酒。
「敬你。」
他举起杯子,看着我,「我的妹妹,长大了。」
我也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
「敬我们。」
喝完酒,姜牧让很识趣地,以上楼处理公务为由,把空间留给了我和陆炎初。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气氛,有些微妙。
危机解除了,威胁消失了。
那么,他这个保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吧。
他是不是……要走了?
这个念头,让我心里一紧。
「大小姐。」
他先开了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我的任务,完成了。」
果然。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推到我面前。
「这是姜先生之前支付的薪酬,我一分没动。」
「这次的事,不是交易。」
他这是要跟我,两清。
我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他站起身,似乎准备告辞。
那句「我走了」,已经到了嘴边。
「等等。」
我叫住了他。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我。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仰头,看着他。
「陆炎初,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必须,说实话。」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好。」
「你当初接下这个任务,真的只是为了还债,为了责任?」
「不是。」他回答得很快。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放心不下你。」
我的心,猛地一跳。
「你教我格斗,教我用枪,真的只是为了让我自保?」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想看到你变强的样子。很迷人。」
我的脸,开始发烫。
「那……」
我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现在,危机解除了,周子扬也倒了。」
「你还要走吗?」
他看着我,没有立刻回答。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炙热的情感。
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火山,即将要喷发。
许久,他才沙哑着开口。
「我的职责,已经完成了。」
「我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
「谁说没有?」
我突然笑了起来。
我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那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我把文件,拍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
他疑惑地低下头,打开了那份文件。
那是一份合同。
一份崭新的……聘用合同。
他愣住了。
我踮起脚,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陆炎初,这里有份新合同。」
「甲方,姜漆月。」
「乙方,陆炎初。」
「职位……」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他滚动的喉结和瞬间变得滚烫的耳根。
「随你填。」
「至于薪水嘛……」
我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薄唇上,印下了一个滚烫的,带着侵略性的吻。
「我。」
「你签,还是不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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