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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的文物修复师奇缘(温婉萧云翊)全文浏览_穿越古代的文物修复师奇缘全文浏览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37:50 

1古镜奇缘

深夜十一点,古钟楼博物馆的修复室里依然亮着灯。

温婉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放大镜放到一旁。她面前的工作台上,一面青铜古镜静静地躺着,镜面斑驳不清,边缘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和某种她从未见过的奇异符号。

"奇怪..."温婉轻声自语,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镜缘。这批新出土的宋代文物本不该有什么特别,但这面镜子却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窗外雷声轰鸣,夏夜的暴雨来得突然。温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叹了口气。明天就是这批文物预展的日子,作为馆里最年轻的文物修复师,她必须确保每一件展品都处于最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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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坚持一会儿。"她对自己说,拿起细毛刷轻轻清理镜背的铜锈。

就在刷尖触碰到某个特殊纹路的瞬间,一道微弱的蓝光从镜面闪过。温婉猛地后仰,差点从工作椅上摔下来。

"什么情况?"她凑近镜子,却只看到自己疲惫的倒影。"眼花了?"

确认镜子无异状后,温婉继续工作。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雨声渐歇,修复室里只剩下她均匀的呼吸声和偶尔的金属轻响。

当时钟指向凌晨一点时,温婉终于完成了最后的清理工作。她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收拾工具回家,突然——

镜面爆发出一阵刺目的光芒!

温婉下意识抬手遮挡,却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整个人拉向镜面。她惊恐地想抓住工作台,但手指却穿过了实体,仿佛一切都在这一刻变成了虚无。

"不——"

她的惊呼还未完全出口,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

......

"嘶——好疼。"

温婉挣扎着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坚硬的地面和刺骨的寒意。她勉强支起身子,随即愣住了——

这不是博物馆。

眼前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雕梁画栋,假山水榭,远处还有穿着古装的人影走动。温婉低头看向自己,还是那身工作服:白大褂、牛仔裤、运动鞋。

"我这是...在做梦?"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痛感真实得不容置疑。

"什么人!"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

温婉转身,看见四五个身着铠甲的侍卫手持长矛向她冲来。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本能告诉她必须逃跑。

她踉跄着爬起,朝相反的方向奔去,却被一道矮栏绊倒。侍卫们迅速将她包围,锋利的矛尖直指她的咽喉。

"大胆刺客,竟敢擅闯镇北王府!"

"我不是刺客!"温婉声音发颤,"我只是...迷路了..."

"迷路?"为首的侍卫冷笑,"衣着怪异,行踪诡秘,分明是图谋不轨!带走!"

粗糙的手抓住她的肩膀,温婉绝望地挣扎着。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男声从人群外传来:

"何事喧哗?"

侍卫们立刻松开温婉,恭敬地退到两侧。温婉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步走来。

月光下,男人一袭墨色锦袍,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他的面容轮廓分明,眉如利剑,眼若寒星,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回禀王爷,抓到一个可疑女子,疑是刺客。"侍卫长抱拳汇报。

被称作王爷的男人目光落在温婉身上,锐利如刀。温婉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却仍倔强地与他对视。

"你是什么人?"他问,声音低沉冷冽。

温婉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说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文物修复师?恐怕会被当成疯子。

"我...我叫温婉,真的只是迷路了。"她选择了一个最接近真相的谎言,"我不是坏人,也不会伤害任何人。"

男人的眼神微微一动,似乎对她的回答感到意外。他走近几步,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面容。

"衣着怪异,口音奇特..."他的拇指擦过她的脸颊,"没有易容的痕迹。"

温婉屏住呼吸,近距离看清了他的容貌——英俊得近乎锋利,右眉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为他增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

"搜她身上。"男人命令道。

女侍卫上前,很快从温婉口袋里找出了她的工作证、手机和一些小工具。男人接过这些物品,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是何物?"他举起手机,对着月光查看。

"那是...一种特殊的镜子。"温婉胡诌道,知道解释不清。

男人冷笑一声,突然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的瞬间,周围侍卫齐齐后退,如临大敌。

"妖术!"有人惊呼。

出乎温婉意料的是,男人并未惊慌。他若有所思地摆弄了几下手机,然后看向她:"你精通古物?"

温婉的工作证上写着她的职位——文物修复师。她迟疑地点点头。

男人将物品收进袖中,转身道:"带她回府。"

"王爷!此女来历不明——"

"本王自有分寸。"男人头也不回地说,"若她真与那面镜子有关,或许正是我要找的人。"

温婉被半推半就地跟着这群古人走向庭院深处。经过一处回廊时,她瞥见檐下挂着的牌匾——

镇北王府。

她心头一震。如果没记错,宋代历史上确实有位战功赫赫的镇北王,名叫萧云翊。难道她不仅穿越了时空,还穿越到了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朝代?

更令她不安的是,男人提到的"镜子"——是指那面把她带到这里的铜镜吗?他为何也在寻找它?

无数疑问在温婉脑海中盘旋,但眼下她别无选择,只能跟随这位危险的王爷,走进那座灯火通明的古代王府。

或许,答案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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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府藏珍

温婉被安置在王府西侧一处僻静的小院里。

"姑娘暂且在此歇息。"领路的老嬷嬷语气平淡,眼神却不住地往她身上瞟,显然对她的现代装束充满好奇。"王爷吩咐了,明日会有人送来合身的衣裳。"

"多谢。"温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环顾四周。这间厢房虽然简朴,但收拾得很干净。一张雕花木床,一方书案,还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铜镜擦得锃亮。

老嬷嬷退下后,温婉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床沿。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还是疼。这不是梦,她真的穿越了。

"那面铜镜..."她喃喃自语,想起工作台上突然发光的那件文物。难道那就是穿越的关键?如果能找到它,是不是就能回去?

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温婉警觉地抬头。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院中——是那个侍卫长,正警惕地盯着她的窗户。

看来那位镇北王并不完全信任她,派人监视着呢。温婉苦笑,拉上了窗帘。

这一夜,她在陌生的床榻上辗转反侧,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入睡。

......

"姑娘?姑娘醒醒。"

温婉被轻柔的呼唤声惊醒,睁眼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站在床前,手里捧着一叠衣物。

"奴婢青杏,奉王爷之命来伺候姑娘梳洗。"小丫鬟声音清脆,眼睛却不敢直视她,显得既好奇又畏惧。

温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牛仔裤和t恤在古人眼里有多怪异。她接过那叠衣物——一套淡青色的对襟襦裙,质地柔软,做工精细。

在青杏的帮助下,温婉勉强穿好了这套古装。小丫鬟为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一支银簪。

"姑娘真好看。"青杏忍不住赞叹,"就是肤色.了些,像是久不见日光。"

温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恍如隔世。镜中人明明是她,却又仿佛成了另一个人。

"王爷说,请姑娘用过早膳后去藏书阁见他。"青杏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和几样小菜。

"藏书阁?"温婉眼睛一亮。那里或许能找到关于那面铜镜的线索。

用过早膳,青杏领着温婉穿过几重院落。王府比她想象中还要大,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处处彰显主人的权势与品味。

"王爷平日都在藏书阁处理公务吗?"温婉试探着问。

青杏摇头:"王爷多在书房。藏书阁是收藏古籍珍玩的地方,寻常人不得入内。"她压低声音,"姑娘是王爷第一个允许进入的外人呢。"

温婉心头一跳。那位冷面王爷为何对她如此特别?是因为她"精通古物"的声称,还是因为那部被他没收的手机?

藏书阁是一座独立的两层小楼,门前站着两名侍卫。见到温婉,其中一人进去通报,很快便出来引她入内。

一进门,温婉就屏住了呼吸——

阁内三面墙都是直达天花板的书架,中央几张大案上整齐摆放着各式古玩器物。最令她震惊的是,其中几件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只缺角的青瓷花瓶,那把铜锈斑驳的短剑,还有那尊残缺的陶俑——正是她上个月刚刚修复过的文物!

"怎么...可能..."她不由自主地走向那尊陶俑,手指颤抖着抚过熟悉的裂痕。

"你认得此物?"

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温婉猛地转身,看见萧云翊不知何时已站在楼梯口。今日他穿着一身靛蓝色常服,腰间只悬了一块玉佩,比昨夜少了几分肃杀之气,却依然令人不敢直视。

"我..."温婉急中生智,"我在古籍上见过类似的描述。这应该是前朝墓葬中的陪葬品,对吗?"

萧云翊缓步走近,目光锐利如鹰。"不错。此物出土不过半月,尚未载入任何典籍。你从何处得知?"

温婉心跳如鼓。她忘了这些文物在"现在"还是新出土的状态。

"我...猜的。"她硬着头皮说,"看这陶俑的造型和釉色,很像是前朝的风格。"

萧云翊不置可否,转身走向另一张案几。"既然你精通古物,来看看这些。"

案上铺着几块青铜碎片,边缘有烧灼的痕迹。温婉专业本能立刻被唤醒,她小心地拿起一块,仔细观察上面的纹路。

"这是商周时期的青铜器碎片,看纹饰应该是某种礼器。"她脱口而出,"但奇怪的是,这些烧痕是新的,像是被人故意破坏..."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赶紧闭嘴。萧云翊却似乎来了兴趣,示意她继续。

"你能修复吗?"

"如果有适当的工具...可以尝试。"温婉谨慎地回答。修复文物本就是她的专长,这些碎片在她眼里并不算太难。

萧云翊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正是她的手机和一些小工具。"这些’镜子’和古怪器物,可是你用来修复古物的工具?"

温婉差点笑出声。手机被当作修复工具?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把它当成什么妖器销毁了。

"是的,这是...西域传来的特殊工具。"她顺着他的话说,伸手想拿回手机。

萧云翊却收回了手。"暂由本王保管。你需要什么工具,可以告诉管事准备。"他停顿片刻,"从今日起,你负责整理藏书阁内的古物,每三日向我汇报一次进展。"

就这样,温婉获得了在王府内有限的自由。接下来的日子,她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藏书阁里,小心翼翼地检查每一件文物,希望能找到与那面铜镜有关的线索。

令她惊讶的是,萧云翊的收藏之丰富远超她的想象。许多在后世已经失传的珍宝,在这里完好无损地陈列着。作为一名文物修复师,这简直是梦幻般的工作环境。

偶尔,她也会利用现代知识解决府中的小问题。一次,她看到厨娘为发霉的粮食发愁,便建议用石灰防潮;另一次,她教园丁制作简易的滴灌装置为珍稀花木浇水。这些小小的"奇迹"渐渐在下人间传开,他们对这个来历不明的"温姑娘"也多了几分敬意。

第七天傍晚,温婉正在整理一堆古籍,忽然在一本破旧的《异物志》中发现了一封夹带的信笺。信纸已经泛黄破损,但开头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双生镜乃通幽之宝,一阴一阳,相隔千年..."

她的心猛地一跳。双生镜?难道就是那面铜镜?

正当她急切地想往下读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温婉慌忙将信笺夹回书中,刚放回书架,萧云翊就推门而入。

今日的他似乎刚从前线回来,一身戎装未卸,眉宇间带着疲惫,却更添几分英武之气。

"王爷。"温婉福身行礼,这几日她已经学会了一些基本礼仪。

萧云翊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案几上她整理好的文物。"进展如何?"

"已经完成了东侧三排的整理和登记。"温婉递上一本册子,上面是她用工整的小楷记录的每件文物的详细信息。

萧云翊翻阅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的学识比我想象的更为渊博。"他放下册子,突然问道,"你可知本王为何留你在府中?"

温婉心头一紧。"因为...我对古物略知一二?"

萧云翊走近几步,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铁锈和皮革的气息。"因为你的出现,与一件本王追寻多年的宝物有关。"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那面镜子,你当真不认得?"

温婉强自镇定。"什么镜子?"

"三日前,本王府上同样出现了一面奇特的铜镜,与你出现的时间吻合。"萧云翊的目光如刀,似乎要剖开她的伪装,"镜缘有云纹和异域符号,与你的’西域工具’上的纹路极为相似。"

温婉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那面铜镜果然在这里!

就在她不知如何回答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侍卫长在门外急报,"太子殿下派人来府,说有要事相商!"

萧云翊眉头一皱,转身前最后看了温婉一眼。"此事容后再议。记住,你在此处的所见所闻,不得对外透露半分。"

随着他的离去,温婉长舒一口气,立刻转身去寻那封神秘信笺。可诡异的是,翻遍整本《异物志》,那封信竟不翼而飞了!

"怎么会..."她明明记得就夹在...

忽然,她注意到书架上方的阴影处,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她——是那个总是暗中监视她的侍卫长。

温婉背脊一凉。这个王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而那面能让她回家的铜镜,似乎也牵扯着什么重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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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赏花宴风波

"温姑娘,王爷命您即刻前往芙蓉园。"

青杏匆匆跑进藏书阁,脸颊因急促的奔跑而泛红。温婉放下手中的青铜器残片,抬头疑惑道:"芙蓉园?"

"今日府上举办赏花宴,京中贵女们都来了。"青杏压低声音,"王爷突然吩咐让您也去,管事嬷嬷正在外面等着呢。"

温婉心头一紧。自从那日发现神秘信笺不翼而飞后,萧云翊已有三日未召见她。她本以为他在忙于应付太子的突然造访,没想到突然要她参加什么赏花宴。

管事嬷嬷带着几个丫鬟进来,不由分说地为温婉换上一套淡粉色的襦裙,重新梳了发髻,甚至还薄施脂粉。

"王爷说了,姑娘既在府中做客,也该见见世面。"管事嬷嬷的语气不容拒绝,"只是切记谨言慎行,莫要失了礼数。"

温婉被半推半就地领到了芙蓉园。园中花团锦簇,十几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三三两两聚在亭台水榭间,莺声燕语不绝于耳。远处主亭中,萧云翊一袭月白色锦袍,正与几位看似官员模样的男子交谈。

"你就站在这里伺候。"管事嬷嬷将温婉安置在一处偏亭的角落,"若有贵人需要茶水点心,及时奉上。"

温婉这才明白,萧云翊所谓的"参加"赏花宴,其实是让她来当侍女。她抿了抿嘴,安静地站在指定位置,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主亭中的那个挺拔身影。

"这位姐姐面生得很,是王府新来的丫鬟吗?"

一个甜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婉转头,看见一位身着鹅黄色纱裙的少女正打量着她,少女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衣着华丽的同伴。

"奴婢...是暂居府中的客人。"温婉学着青杏的样子福了福身。

"客人?"黄衣少女挑眉,与同伴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乃礼部尚书之女柳如嫣,不知姐姐是哪家的小姐?"

温婉暗叫不好。这些贵女显然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我...只是普通民女,因略通古物,蒙王爷收留在府中整理藏书。"

"哦?"柳如嫣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原来是个古董贩子。"

她的同伴掩嘴轻笑。温婉面上一热,却不好反驳。正在此时,远处传来萧云翊的声音:

"柳小姐对本王的客人有何指教?"

几人回头,见萧云翊不知何时已走近,身后还跟着几位官员。柳如嫣立刻换上一副温婉可人的表情,盈盈下拜:"王爷言重了,如嫣只是见这位姐姐独自在此,特来问候。"

萧云翊淡淡点头,目光在温婉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柳小姐有心了。正巧本王新得一件前朝花瓶,想请诸位一同鉴赏。"

众人随他移步至主亭。亭中央的案几上,摆放着一只造型优美的青瓷花瓶,釉色青翠欲滴,瓶身绘有精细的花鸟图案。

"此瓶据传为前朝官窑所出,已有三百年历史。"萧云翊介绍道,"不知在座哪位能详述其来历?"

几位贵女面面相觑,柳如嫣却自信地上前一步:"如嫣愿试言之。此瓶釉色清透,胎质细腻,当是前朝景德年间所产。瓶身所绘牡丹喜鹊,寓意富贵吉祥,应是当时大婚所用之物。"

几位官员点头称赞。萧云翊不置可否,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向站在角落的温婉。

"温姑娘以为如何?"

突然被点名,温婉心头一跳。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她身上,尤其是柳如嫣,眼中的敌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我..."温婉犹豫片刻,但专业本能很快占了上风。"此瓶确是前朝之物,但并非景德年间所产,而是更早期的天佑年间的作品。"

亭内一片哗然。柳如嫣脸色一沉:"胡说!天佑年间的瓷器以素雅著称,怎会有如此繁复的纹饰?"

温婉不卑不亢地走近花瓶:"诸位请看,此瓶釉色虽青翠,但细看有细微的泛黄,这是天佑年间特有的’雨过天青’釉。而纹饰虽繁复,但笔触含蓄内敛,与景德年间的张扬风格截然不同。"

她小心地翻转花瓶,指向底部:"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一个几乎被磨平的款识,依稀可辨是’天佑三年制’。"

众人凑近查看,果然发现瓶底有极浅的刻痕。几位官员惊叹不已,萧云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而柳如嫣的脸色则难看得可怕。

"温姑娘果然慧眼如炬。"萧云翊淡淡道,"此瓶确是天佑年间珍品。"

柳如嫣强颜欢笑:"如嫣受教了。不想一个民间女子竟有如此学识。"她故作亲热地挽住温婉的手臂,"姐姐可否近一步说话?"

不等温婉回应,柳如嫣便拉着她向亭边走去。就在两人靠近栏杆时,柳如嫣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小心!"温婉本能地伸手去拉,却只听"砰"的一声脆响,柳如嫣身后的案几被撞翻,那只珍贵的青瓷花瓶摔在地上,碎成数片。

园内瞬间鸦雀无声。

"你...你竟敢推我!"柳如嫣坐在地上,眼中含泪指控道,"就算我说破了你的谎言,你也不该如此恼羞成怒啊!"

温婉目瞪口呆。她明明是想拉住柳如嫣,怎么变成推她了?

"王爷明鉴!"柳如嫣转向萧云翊,梨花带雨,"此女故意毁坏王府珍宝,其心可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温婉身上,有怀疑,有谴责,有幸灾乐祸。温婉的手心冒出冷汗,她看向萧云翊,却读不懂他深邃眼神中的含义。

"我...没有推她。"温婉声音微颤,"是柳小姐自己..."

"还敢狡辩!"柳如嫣的同伴厉声打断,"我们亲眼所见,就是你伸手推的!"

温婉孤立无援,心如擂鼓。就在此时,萧云翊缓步走到碎瓷片前,蹲下身仔细查看。

"王爷,"柳如嫣抽泣道,"此瓶价值连城,定要这贱婢赔偿!"

萧云翊抬头,冷冽的目光让柳如嫣立刻噤声。"柳小姐,你确定此瓶是被温姑娘故意摔碎的?"

"千真万确!"柳如嫣信誓旦旦。

萧云翊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展开后里面竟是几片相似的青瓷碎片。"巧得很,今日本王带来的是赝品,真品早已破损,正待修复。"他指向地上的碎片,"这些碎片断裂处的新痕与本王手中的完全吻合,说明花瓶早在今日之前就已破碎。"

柳如嫣脸色煞白。

"更巧的是,"萧云翊继续道,声音冷得像冰,"真品破碎时,只有本王与温姑娘在场。她当时便指出,此瓶因修复不当,内部已有裂纹,极易破碎。"他目光如刀,"柳小姐,你与温姑娘素不相识,怎会知道这些细节,还特意选在今日演这出戏?"

园内一片死寂。柳如嫣面如土色,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看来礼部尚书家的教养,也不过如此。"萧云翊冷冷道,"来人,送柳小姐回府。今日之事,本王会亲自向柳大人说明。"

柳如嫣被丫鬟搀扶着狼狈离去,其余宾客也纷纷识趣地告辞。转眼间,偌大的芙蓉园只剩下几名侍卫和呆立原地的温婉。

"过来。"萧云翊对她招了招手。

温婉忐忑地走近。萧云翊指向地上的碎片:"能修复吗?"

温婉蹲下检查碎片,惊讶地发现这些确实是真品——萧云翊刚才是在说谎替她解围!"可以,但需要一些特殊材料..."

"列出清单交给管事。"萧云翊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今日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柳如嫣之父是太子党羽,此举多半另有目的。"

温婉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

夜深人静,温婉还在灯下仔细拼接着花瓶碎片。突然,房门被轻轻叩响。

"请进。"她头也不抬地说,以为是青杏送茶来了。

门开了,却久久没有脚步声。温婉疑惑地抬头,顿时惊得站了起来——萧云翊正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

"王、王爷..."她慌忙行礼。

萧云翊走进来,将瓷瓶放在桌上。"听说你被瓷片划伤了手。"

温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食指上有一道小伤口,早已结痂。"只是小伤,不碍事的..."

萧云翊没有回应,自顾自地拉过她的手,打开瓷瓶为她涂药。他的手指修长温暖,动作却异常轻柔,与平日冷硬的形象判若两人。

温婉屏住呼吸,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这样近的距离,她甚至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花瓶修复得如何?"萧云翊突然问。

"已经完成了一半。"温婉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这种青瓷最好用树胶混合蛋清作为粘合剂,不会留下明显痕迹。"

萧云翊挑眉:"不应该是用鱼胶吗?"

"鱼胶黏性强但易发黄,不适合浅色瓷器。"温婉解释道,"现代...我是说,西域的修复术更推崇天然材料,尽量保留文物原貌。"

"有意思。"萧云翊放开她的手,目光落在桌面的修复工具上,"你的方法与我朝大不相同。"

温婉暗叫不好,又说漏嘴了。她急忙转移话题:"王爷为何要帮我?那只花瓶明明是真品..."

萧云翊唇角微勾:"你怎么确定?"

"碎片的氧化程度和釉色变化骗不了人。"温婉笃定地说,"那绝对是三百年前的真品。"

萧云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柳如嫣之父柳尚书是太子心腹,近来频频试探本王。今日这出戏,多半是冲着本王来的。"他顿了顿,"你只是恰好成了棋子。"

温婉心头一凛。原来朝堂上的权力斗争已经波及到她了吗?

"不过,"萧云翊话锋一转,"你的表现确实出乎本王意料。不仅识破花瓶真伪,还能道出具体年代和工艺。"他直视温婉的眼睛,"这样的学识,绝非普通民女所能有。"

温婉心跳加速,不知如何回应。就在气氛凝滞之际,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萧云翊收回目光,转身向门外走去。"时候不早了,你且休息。三日后我要看到完整的花瓶。"

"王爷。"温婉鼓起勇气叫住他,"谢谢您的药。"

萧云翊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温婉长舒一口气,坐回椅子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水。她看向被细心包扎的手指,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温暖。

而此刻,王府围墙外的阴影处,一个黑衣人正悄然离去,怀中揣着一份详细记录温婉今日言行的密报,直奔东宫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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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病榻惊变

"温姑娘!快醒醒!"

急促的敲门声将温婉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眼,窗外天色尚未大亮。打开门,青杏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盆热水。

"王爷染了急病,高热不退,府医束手无策。管事嬷嬷命您立刻过去!"

温婉心头一跳。昨日赏花宴上还威风凛凛的萧云翊,怎会突然病倒?她匆忙洗漱更衣,跟着青杏穿过晨雾弥漫的回廊,来到王府主院。

主院内外站满了神色紧张的侍卫和仆人。内室门口,王府总管赵安正来回踱步,见到温婉立刻迎上来。

"温姑娘,王爷昏迷中一直念叨’镜子’二字,我等思来想去,府中与镜子有关的只有您了。"

温婉一怔。萧云翊在昏迷中找她?

内室门帘掀起,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王府的老医师摇头叹气地走出来:"王爷脉象紊乱,老朽行医五十载从未见过如此怪症..."

温婉被引入内室。宽大的雕花木床上,萧云翊双目紧闭,面色潮红,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往日里那副不怒自威的气势荡然无存,此刻的他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

床边站着几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看模样应是朝中官员。其中一位蓄着山羊胡的男子冷冷扫了温婉一眼:"这就是王爷昏迷前要见的人?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本事?"

赵安恭敬地回道:"柳大人,温姑娘精通西域医术,或许有办法。"

温婉这才明白,这位就是柳如嫣的父亲,礼部尚书柳元忠——太子党的重要人物。她低下头,避开对方锐利的目光,走到床前查看萧云翊的情况。

近距离观察,萧云翊的呼吸急促而不规律,嘴唇因高热而干裂。温婉下意识伸手触碰他的额头,立刻被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这至少有40度高烧!

"王爷何时开始发热的?"她轻声问道。

"昨夜子时左右。"赵安回答,"起初只是微热,王爷不以为意,继续在书房处理公文。丑时三刻突然昏倒,热度急剧攀升。"

温婉仔细观察萧云翊的症状:高热、昏迷、脉搏快而弱...这不像普通的风寒感冒。她注意到萧云翊右手腕内侧有一个细小的红点,周围隐约泛着不自然的青色。

"王爷近日可曾被虫蛇咬伤?"

赵安与几位官员面面相觑。"三日前王爷曾去城郊狩猎..."

"这不是普通发热,是中毒!"温婉断言。那个红点明显是咬伤或刺伤的痕迹,周围泛青的皮肤更是中毒的典型症状。

室内一片哗然。柳元忠冷笑:"荒谬!王爷若有中毒迹象,府医怎会诊不出来?"

温婉不理他,继续检查萧云翊的眼睑和口腔。"瞳孔收缩,口腔黏膜有轻微出血点..."她想起现代急救课程中学过的知识,"这很可能是某种神经毒素,需要立刻解毒并降温,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你...你有办法?"赵安声音发颤。

温婉咬住下唇。她不是医生,但在现代社会的普通医学常识,对这个时代来说可能已是先进知识。"我需要以下东西:绿豆、甘草、金银花...还有大量清水和干净布巾。"

她迅速列出一张清单,赵安立刻派人去准备。

柳元忠拦住准备离开的仆人:"且慢!此女来历不明,若她借机谋害王爷..."

"柳大人,"温婉直视对方眼睛,声音坚定,"王爷现在命在旦夕,每拖延一刻,毒素在他体内就多扩散一分。若您执意阻拦,不妨等王爷醒来后亲自向他解释为何延误救治?"

柳元忠脸色一变,悻悻地松开手。

很快,温婉要的材料准备齐全。她指挥侍女们熬制绿豆甘草汤,同时用浸过冷水的布巾为萧云翊擦拭全身物理降温。

"西域医术讲究’清热解毒’。"她一边操作一边解释,尽量使用古人能理解的术语,"绿豆和甘草能中和多种毒素,金银花则可降温消炎。"

当药汤熬好,温婉亲自扶起萧云翊的头,小心地喂他服下。昏迷中的他眉头紧锁,下意识抗拒陌生的味道,温婉不得不轻声安抚:"喝下去就好了...这是救命的药..."

不知是她的声音还是药效起了作用,萧云翊渐渐平静下来,顺从地喝完了整碗药汤。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温婉守在床边,不断更换冷敷的布巾,监测萧云翊的体温。官员们陆续离开,只有赵安和几名心腹侍卫仍在门外守候。

正午时分,萧云翊的体温终于开始下降。温婉长舒一口气,疲惫地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道视线——萧云翊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王爷!您醒了!"温婉惊喜地凑近,"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适吗?"

萧云翊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水..."

温婉连忙端来温水,小心扶起他的头让他饮用。萧云翊喝了几口,又虚弱地躺回去。

"我怎么了?"他问。

"您中毒了,可能是狩猎时被毒虫所伤。"温婉简单解释了救治过程,略去了与柳元忠的争执。

萧云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你救了我。"

"只是...运气好罢了。"温婉低头,突然有些局促,"我恰好知道一些解毒的土方子。"

"不是运气。"萧云翊的声音虽弱,却异常清晰,"你的医术...与中原大不相同。"

温婉心头一跳。她又暴露了什么吗?

萧云翊似乎看穿她的担忧,轻轻摇头:"不必紧张。此事...只有你我知晓。"他停顿片刻,"赵安。"

守在外面的总管立刻进来,见萧云翊醒了,激动得老泪纵横。

"传令下去,"萧云翊虚弱但坚定地吩咐,"我需静养三日,不见外客。府中事务暂由温姑娘代为传达。"

温婉和赵安同时瞪大了眼睛。

"王爷,这..."赵安迟疑道。

"照办。"萧云翊闭上眼睛,显然已耗尽力气。

离开主院时,温婉的脑子还在嗡嗡作响。萧云翊为何如此信任她?他是否已经猜到她的秘密?更关键的是,他到底是怎么中毒的?真的是意外吗?

......

三日后,萧云翊的病情大为好转。温婉每天都会去主院查看他的恢复情况,并带来藏书阁新整理的文物清单。两人之间的交谈虽然仍以公事为主,但那种初识时的戒备感已淡去不少。

这天傍晚,温婉获准进入藏书阁的内室——一个连青杏都从未踏足过的隐秘空间。内室的架子上摆放着王府最珍贵的古籍和文物,其中不少在后世已经失传。作为一名文物工作者,温婉如同孩子走进糖果店,兴奋得指尖发颤。

她小心地翻阅一卷名为《异物志·补遗》的古籍,突然被其中一页吸引:

"双生镜,传为上古神物,阴阳两面,相隔千年而相映。持阴镜者可窥未来,持阳镜者能见往昔。然镜门开启需’异世之血’为引,且仅月蚀之夜可行..."

温婉的手微微发抖。这描述与她穿越的经历何其相似!难道那面铜镜就是所谓的"双生镜"?而"异世之血"...是指像她这样的穿越者吗?

她正想继续往下读,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温婉慌忙合上书放回原处,刚转身就见萧云翊大步走进来。

今日的他已恢复往日英姿,一袭墨蓝色劲装,腰间佩剑,丝毫看不出大病初愈的虚弱。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倦意。

"王爷。"温婉屈膝行礼,心跳如鼓——不知他是否发现她看了那本《异物志》。

萧云翊微微颔首,走到一张案几前坐下。"过来。"

温婉忐忑地走近。萧云翊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推到她面前:"给你的。"

盒中是一支精美的白玉簪子,簪头雕成含苞待放的玉兰形状,工艺精湛,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温婉惊讶地抬头,"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你救了我一命,这是谢礼。"萧云翊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府中眼线众多,日后若有急事,可将此簪交给任何佩戴青玉腰牌的侍卫,他们会直接带你来见我。"

温婉这才明白,这不仅是礼物,更是一种信物。她小心地拿起玉簪,触感冰凉细腻。"谢谢王爷。"

"那本书,"萧云翊突然说,"《异物志·补遗》,你看了多少?"

温婉的手指一颤,玉簪差点掉落。他果然发现了!

"只...只看了关于双生镜的那一页。"她老实承认。

萧云翊沉默片刻,突然换了话题:"你可知我为何会中毒?"

温婉摇头。

"不是意外。"萧云翊冷笑,"是有人不希望我参加三日后的朝会。太子提议削减北境军饷,我本打算当面反对。"

温婉倒吸一口冷气。朝堂斗争竟已到了下毒的地步?

"王爷为何告诉我这些?"

萧云翊直视她的眼睛:"因为我相信,你与那些人无关。"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无论你来自何方,无论你有什么目的...至少现在,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温婉屏住呼吸。他话中有话,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兵器碰撞的声音。萧云翊脸色一变,瞬间拔出佩剑。

"待在这里别动!"他厉声命令,随即冲出房门。

温婉僵在原地,听着外面越来越激烈的打斗声。突然,一声惨叫近在咫尺,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藏书阁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黑衣人持刀冲了进来!

温婉惊恐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书架。黑衣人目露凶光,举刀向她劈来——

"铛!"

一柄长剑横空出现,挡下了这致命一击。萧云翊如鬼魅般出现在黑衣人身侧,剑光一闪,黑衣人惨叫一声,持刀的手臂已被齐肩斩断!

剩余的黑衣人见势不妙,纷纷撤退。萧云翊没有追击,只是冷冷地命令:"查!一个活口不留!"

侍卫们领命而去。萧云翊转身查看温婉的情况:"受伤了吗?"

温婉摇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抖得几乎站不稳。萧云翊皱眉,伸手扶住她的肩膀。透过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他们...是冲我来的?"温婉颤声问。

萧云翊摇头:"是冲我来的。太子知道我病愈,便想来个釜底抽薪。"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惜低估了我的恢复速度。"

温婉这才注意到,萧云翊的左臂有一道伤口,鲜血正顺着手臂滴落。

"您受伤了!"她惊呼。

萧云翊随意地瞥了一眼:"皮肉小伤,不碍事。"

"伤口需要处理,否则可能感染。"温婉坚持道,想起藏书阁里有医药箱,"请让我帮您包扎。"

萧云翊没有反对。温婉取来药箱,小心地为他清洗伤口。在烛光下,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他的手——修长有力,指节分明,掌心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是一双战士的手。

"你包扎的手法很熟练。"萧云翊突然说。

温婉的手微微一顿。"我...以前照顾过受伤的亲人。"

这是实话。她父亲生前体弱多病,她从小就学会了一些基础护理。

包扎完毕,温婉抬头,正对上萧云翊深邃的目光。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那双平日冷峻的眼睛此刻竟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一种奇异的悸动从心底升起,温婉慌忙低头,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温婉。"萧云翊轻声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共鸣,"无论你想找什么,小心些。这府中...不只有我在看着你。"

温婉心头一震,抬头时萧云翊已经起身离去,只留下满室摇曳的烛影,和她手中那支微温的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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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跨世授业

"手腕要放平,笔锋需垂直。"

萧云翊的声音在温婉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无奈。这已是今日第三次纠正她的握笔姿势了。温婉咬了咬下唇,努力调整手指的位置,可那支毛笔就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怎么握都不对劲。

"这样?"她再次尝试,抬头看向站在身侧的萧云翊。

"不对。"萧云翊皱眉,突然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亲自引导她的手指摆到正确位置。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完全包裹住她的手,温婉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腹的薄茧和掌心的温度。

"拇指抵在这里,食指和中指..."他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温婉屏住呼吸,不敢动弹。自从那夜遇袭后,萧云翊似乎对她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不仅允许她在府内自由行动,还开始亲自教她古代礼仪和书法——美其名曰"更好地融入王府生活"。

"试试看。"萧云翊松开手,退后一步。

没了他的引导,温婉的手立刻又歪了。毛笔在宣纸上留下一团丑陋的墨渍,像只张牙舞爪的蜘蛛。

"我永远也学不会这个。"温婉沮丧地放下笔,"在我们那里,大家都用硬笔或者打字...呃,就是另一种书写工具。"

萧云翊挑眉:"所以你们那里的人都不习书法?"

"只有少数爱好者会学。"温婉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大部分人都是用...更简单的方式写字。"

萧云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昨日说你们那里的人能飞上天空,今日又说书写不用毛笔...你的家乡听起来像个神话国度。"

温婉心头一跳。这几日相处,她偶尔会不小心透露一些现代生活的细节,而萧云翊总是这样,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每一条信息都记在心里。

"不如这样,"萧云翊突然提议,"你教我一些你们的知识,作为交换,我继续教你书法和礼仪。"

温婉惊讶地抬头:"您...想学我们的知识?"

"既然你能用西域医术解毒,想必还有其他值得学习的东西。"萧云翊的语气平淡,眼中却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就这样,一个奇特的"跨世授业"开始了。每天上午,萧云翊教温婉古代礼仪和书法;下午则轮到温婉分享现代知识——当然,她会小心过滤那些太过超前的内容。

她教他基础的物理和化学原理,解释为什么天空是蓝色的,雨水从何而来;她描述现代医学如何通过显微镜看到微小的病菌,以及消毒的重要性。萧云翊是个异常敏锐的学生,总能抓住关键提出切中要害的问题,有时甚至让温婉这个"老师"招架不住。

"你说雷声是云层放电所致,"某天下午,萧云翊质疑道,"那为何不造一根极高的铁杆,将雷电引下储存起来使用?"

温婉差点被茶水呛到——这不就是避雷针和电力的概念吗?"理论上...是可以的。"她谨慎地回答,"但我们那里花了很长时间才实现这个想法。"

萧云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

七日后,温婉的书法终于有了些模样。她正专注地临摹《兰亭集序》中的几个字,萧云翊突然走进藏书阁,身后跟着两名抬着木箱的侍卫。

"新得了一批文物,你来鉴定一下。"他命令道,挥手让侍卫退下。

温婉放下毛笔,好奇地凑近。木箱中整齐摆放着十几件青铜器和瓷器,大多保存完好。她小心地拿起一件青铜爵,仔细观察上面的纹饰和锈色。

"西周晚期的酒器,看这饕餮纹和雷纹的组合,应该是王室用品。"她专业地评价道,"锈色自然,没有做旧痕迹,是真品无疑。"

萧云翊点点头,示意她继续。温婉一件件检查过去,不时给出年代、用途和价值的评估。当她拿起最后一件用锦缎包裹的物品时,手指突然颤抖起来——

那是一面青铜镜的残片,边缘雕刻着熟悉的云纹和奇异符号!

"这...这是..."她声音发颤,几乎拿不稳那块残片。这与她穿越前修复的那面铜镜完全一致,绝对是同一件文物的不同部分!

"怎么,认得此物?"萧云翊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温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纹饰很特别,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符号..."她假装初次见到这种纹路,"王爷从何处得来?"

"北境一处古墓。"萧云翊走近几步,"墓主身份不明,陪葬品却极为丰富。这残片被单独放在玉匣中,似乎很受重视。"

温婉心跳如鼓。如果这残片与她穿越的铜镜同源,那么完整的镜子可能就是她回家的关键!她必须找到其他部分...

"能修复吗?"萧云翊问。

"我需要看到其余部分才能判断。"温婉小心翼翼地回答,"这显然只是一块残片。"

萧云翊沉默片刻,突然话锋一转:"明日京城有庙会,你想去看看吗?"

"什么?"温婉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来了这么久,还没见过真正的市井生活吧。"萧云翊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明日我需微服查访一些事情,你可以随行。"

温婉瞪大眼睛。出府?去真正的古代街市?作为一名历史爱好者,这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但另一方面,她又担心会遇到危险...

"放心,我会安排护卫。"萧云翊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况且,以你的’西域学识’,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就这样,第二天清晨,温婉穿上青杏准备的素色衣裙,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只插着萧云翊送的那支玉簪。当她来到偏门时,萧云翊已等在那里,一身靛青色布衣,腰间配着一把普通的剑,看起来像个寻常的富家公子。

"记住,出去后你是我从江南带来的表妹,因家道中落暂居我处。"萧云翊低声交代,"少说话,跟紧我。"

温婉点点头,心跳加速。穿过那道偏门,她终于踏入了真实的古代世界。

......

京城的繁华远超温婉的想象。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摩肩接踵,有挑担的货郎,骑马的官差,坐轿的富家小姐,还有衣衫褴褛的乞丐。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食物的香气、药材的苦涩、牲畜的腥臊,还有人群的汗味,混合成一种奇特的生活气息。

萧云翊看似悠闲地走着,实则时刻警惕着周围。两名扮作仆从的侍卫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别东张西望。"萧云翊低声提醒,"像没见过世面似的。"

温婉赶紧收回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又被一个古董摊吸引。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玩",摊主正口若悬河地向几位客人吹嘘自己的商品。

"...这绝对是商周时期的青铜鼎,您看这锈色,这纹路..."

温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随即皱眉——那所谓的"商周青铜鼎"分明是做旧的赝品,锈色极不自然。

"假的。"她小声对萧云翊说。

萧云翊挑眉:"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真品的锈色不会这么均匀,而且纹饰细节也不对。"

萧云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突然拉着她走向那个摊位。"表妹,来看看这个鼎。"

温婉愕然,但很快明白他的意图。摊主见来了新客人,立刻热情招呼:"这位公子好眼力!这可是刚从关中出土的宝贝,要不是家里急着用钱..."

"表妹,你在江南跟着舅父见过不少古物,觉得这鼎如何?"萧云翊故意问道。

温婉会意,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然后摇头:"表哥,这鼎是假的。锈是用醋和盐催出来的,纹饰也是模仿《考工记》上的图样,但细节全错了。真品商鼎的饕餮纹眼睛应该..."

她专业地指出几处破绽,摊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几位原本要买的客人听了,立刻放下鼎离开了。

"你这小娘子胡说什么!"摊主恼羞成怒,"不懂就别乱说!"

萧云翊冷冷地扫了摊主一眼,对方立刻噤若寒蝉。离开摊位后,萧云翊低声道:"没想到你的’西域学识’还能这样用。"

温婉抿嘴一笑:"在我们那里,这叫做’打假’。"

他们继续在集市中穿行。萧云翊买了串糖葫芦递给温婉,她小心地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绽放,竟比她记忆中的还要美味。

"好吃吗?"萧云翊问。

温婉点点头,突然心血来潮:"您要尝尝吗?"她举起糖葫芦,随即意识到这个举动在古代可能太过亲密,正想收回手,萧云翊却已俯身就着她的手咬了一颗。

"嗯,确实不错。"他平静地评价,仿佛这再正常不过。

温婉的耳根微微发热,赶紧转移注意力到周围的景物上。他们路过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各式各样的戏曲脸谱挂在架子上,色彩斑斓。

"喜欢哪个?"萧云翊问。

温婉挑了一个半面的蝴蝶面具,萧云翊付了钱。她戴上面具,转头问他:"好看吗?"

阳光透过面具上的镂空花纹,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萧云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才轻声道:"嗯。"

就在这温馨的一刻,变故陡生。

一支箭突然从人群中射来,直取萧云翊咽喉!他闪电般侧身避开,同时一把将温婉拉到身后。

"刺客!保护公子!"两名伪装成仆从的侍卫立刻拔刀冲上前。

集市顿时大乱,行人尖叫着四散奔逃。五六个黑衣人从不同方向扑来,刀光剑影中,萧云翊一把抽出腰间佩剑,剑锋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

温婉从未见过这样的萧云翊——他身形如鬼魅般在刺客之间穿梭,剑法凌厉狠辣,每一招都直取要害。不到片刻,已有三名刺客倒地不起。

"走!"解决掉眼前的敌人,萧云翊抓住温婉的手腕向巷子深处撤退。然而刚转过一个拐角,又有两名刺客从屋顶跃下!

萧云翊将温婉推向一旁,自己迎上前去。刀剑相击,火花四溅。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一个回旋踢将一名刺客踹飞,同时剑锋划过另一人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

温婉背贴着墙壁,心跳如雷。她从未想过平日里教她书法的萧云翊,竟有如此骇人的身手。

最后一名刺客见势不妙,突然改变目标,挥刀向温婉扑来!她惊恐地睁大眼睛,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

一柄长剑从刺客胸口穿透而出。萧云翊不知何时已闪到刺客身后,一剑穿心。刺客瞪大眼睛,缓缓倒地,露出后面萧云翊冰冷的面容。

"没事吧?"他快步走到温婉面前,上下检查她是否受伤。

温婉摇摇头,却说不出话来。她的目光落在萧云翊的左臂上——一道刀伤正汨汨流血,染红了他的衣袖。

"您受伤了!"

"小伤。"萧云翊撕下衣角简单包扎,"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回府。"

两名侍卫很快找来马车,一行人迅速离开混乱的集市。车厢内,温婉坚持要为萧云翊重新包扎伤口。

"至少让我先止血。"她不容拒绝地说,取出随身带的手帕和之前在药铺买的金疮药。

萧云翊没有反对,任由她卷起他的袖子。伤口不深但很长,温婉小心地清理血迹,撒上药粉,然后用干净布条包扎。整个过程中,她能感受到萧云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好了。"她抬起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神。那一瞬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温婉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萧云翊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轻咳一声移开视线:"谢谢。"

马车继续前行,车厢内一片沉默。温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刚才为他包扎时,他们的指尖曾不经意相触,那一瞬的温热触感仿佛还留在皮肤上。

她偷偷抬眼,发现萧云翊正望着窗外,侧脸线条坚毅而优美,下颌处有一道她从未注意到的细小疤痕,不知是哪次战斗留下的痕迹。

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为何会对她如此特别?是因为她来自未来的身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而更让她困惑的是,每当想到可能要离开这里回到现代,她的心竟会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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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孤府惊变

温婉站在藏书阁的窗前,望着庭院里飘落的桂花。距离市集遇袭已过去五日,萧云翊的伤早已痊愈,而她自己的心却越来越乱。

每当闭上眼睛,那日马车中为他包扎伤口的情景就会浮现——他深邃的眼神,指尖相触时的温度,还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更让她不安的是,她发现自己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清晨青杏送来的热茶,午后藏书阁里淡淡的墨香,甚至萧云翊偶尔突如其来的"授课"。

"不行,我得回去..."温婉用力摇头,像是要甩掉这些危险的念头。现代才是她的家,有她的事业、她的朋友...她的生活。

她转身走向藏着铜镜残片的暗格。这几日趁萧云翊外出,她已偷偷研究了无数次。残片上的纹路与她记忆中那面铜镜完全吻合,只是少了关键部分——镜钮和边缘的特定符号。如果能找到其余部分...

温婉小心地取出残片,对着阳光仔细观察。突然,她瞳孔一缩——镜面上出现了一道之前没有的细纹!

"这不可能..."她手指颤抖地抚过那道裂痕。残片一直被她妥善保管,不可能无故受损。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她:如果两个世界的铜镜是相连的,那么现代那面铜镜是否也在发生变化?她的穿越机会是不是正在消失?

"温姑娘?"青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请您立刻去书房。"

温婉慌忙将残片藏好,整理了一下衣裙。萧云翊这几日行踪诡秘,常常整日不见人影,突然召见必有要事。

书房门口站着两名陌生侍卫,神情肃穆。推门进去,萧云翊正伏案疾书,听到动静抬头,眉宇间是少见的凝重。

"把门关上。"他命令道。

温婉照做,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书房内只有他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紧张感。

"出什么事了吗?"她轻声问。

萧云翊放下毛笔,从案几后走出。今日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腰间配着那把从不离身的古剑,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刚收到密报,北境出现异动,我必须立刻启程。"他直奔主题,"最迟明日午时出发。"

温婉心头一跳。"要去多久?"

"少则半月,多则...难说。"萧云翊的眼神晦暗不明,"我不在期间,你留在府中不要外出。有任何需要就找赵安,他会安排。"

温婉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在担心他的安危。"您...多加小心。"

萧云翊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锦盒,递给她。

"打开看看。"

盒中是一枚白玉佩,通体晶莹剔透,雕刻着精美的龙纹,龙眼处镶嵌着两颗细小的红宝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这..."温婉惊讶地抬头。

"我不在时,你随身携带此物。"萧云翊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交代一件寻常公事,"府中侍卫见此玉佩如见我本人,无人敢为难你。"

温婉小心地拿起玉佩。玉质温润,触手生温,显然价值连城。"太贵重了,我不能..."

"不是礼物,是信物。"萧云翊打断她,"等我回来,你要原物奉还。"

他话说得冷淡,眼神却出卖了他。温婉突然明白了这枚玉佩的真正意义——在等级森严的古代,王爷的信物代表着无上的信任和...某种她不敢深思的承诺。

"我会好好保管。"她轻声承诺,将玉佩贴身收好。

萧云翊似乎松了口气,转身回到案几前。"还有一事。我不在期间,你继续整理藏书阁的文物,但..."他停顿了一下,"不要碰西侧第三排的那几卷竹简。"

温婉心头一跳。西侧第三排正是她发现《异物志·补遗》的地方!萧云翊是知道她在调查双生镜,还是另有原因?

"我记住了。"她低头掩饰眼中的疑惑。

萧云翊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问:"若有机会回去,你会立刻离开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温婉措手不及。她抬头对上萧云翊的眼睛,那里面似乎藏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萧云翊没有追问,只是轻轻点头:"去吧,我还有军务要处理。"

温婉行礼退出,心中乱成一团。回到自己的小院,她取出玉佩反复端详。龙纹栩栩如生,红宝石龙眼仿佛有生命般注视着她。这枚玉佩显然不是寻常之物,萧云翊为何要交给她?是真的只为保护她,还是...另有深意?

......

次日黎明,王府前院传来阵阵马蹄声。温婉披衣起身,透过窗户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已整装待发。萧云翊一身戎装,正在听取最后的情报汇报。

他没有来道别。

当队伍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温婉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她用力眨了眨眼,将玉佩挂在颈间,藏入衣领。玉石的凉意贴在皮肤上,莫名带来一丝安心。

接下来的日子,王府显得格外空旷寂静。温婉按照萧云翊的吩咐,每日去藏书阁整理文物,却总忍不住看向西侧第三排书架——那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七日后,她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趁守卫换岗的空隙,悄悄取下了那几卷被特别标记的竹简。

竹简上用古老的文字记载着一段传说:

"双生镜,一阴一阳,相隔千年而相望。阴镜现世,阳镜呼应;异世之血为引,月蚀之夜可开天门..."

这与她在《异物志·补遗》中看到的记载类似,但更加详细。最令她震惊的是竹简末尾的附图——两面铜镜的完整纹样,与她记忆中那面铜镜完全吻合!

"所以真的有两面镜子..."温婉喃喃自语。如果一面在现代,一面在古代,那么她穿越的原因就说得通了。但"异世之血"和"月蚀之夜"又是什么意思?

她正想继续往下看,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温婉慌忙将竹简放回原处,刚转身就见青杏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姑娘!王府来人了,说王爷在北境受了重伤,急需您的西域医术!"

温婉心头一震:"什么?怎么会..."

"马车已在外面候着了,说是要立刻接您去北境!"青杏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萧云翊受伤了?温婉脑中一片空白。那个武功高强、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男人,怎么会...

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玉佩。不对,如果真是萧云翊派人来接她,为何不出示信物?而且以他的性格,就算受伤也不会轻易惊动她...

"来接我的人,可有王爷的信物?"她警惕地问。

青杏一愣:"这...奴婢不知。是赵管事让来通知的。"

温婉快步走向窗边,透过缝隙看到院中确实停着一辆马车,周围站着几名侍卫打扮的人。其中一人抬头向窗户方向望来,眼神阴鸷,绝非善类。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这些人不是萧云翊派来的!

"青杏,"温婉压低声音,"去告诉赵安,我要先准备些药材,让他们稍等片刻。"

青杏匆匆离去后,温婉立刻从暗格中取出铜镜残片贴身藏好。她不确定这些人的目的,但直觉告诉她,铜镜是关键。

正准备从后门溜走,房门却被猛地推开。两名陌生侍卫闯了进来,为首的冷笑道:"温姑娘,王爷等不及了,请立刻随我们启程。"

"我...我得先拿些药材..."

"不必了,北境什么都有。"侍卫强硬地打断她,"请吧,别逼我们动粗。"

温婉握紧胸前的玉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下硬拼不是办法,不如先顺从,再见机行事。

"好,我跟你们走。"

马车驶出王府后,并未如她所料向北行进,而是绕了一圈后直奔皇城方向。温婉的心沉了下去——这明显是个陷阱,而幕后主使很可能是...

当马车穿过一道侧门,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前时,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侍卫粗暴地将她拉下车:"太子殿下要见你。"

东宫大殿内,一位身着明黄色龙纹锦袍的年轻男子正在品茶。他面容俊秀,眉眼间与萧云翊有几分相似,却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阴柔。

"久闻温姑娘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太子萧桓笑容可掬,眼神却冷得像蛇,"听闻姑娘精通西域奇术,连镇北王的毒伤都能治愈,本宫甚是钦佩。"

温婉强迫自己行礼,心跳如擂鼓。"殿下谬赞了。不知王爷现在何处?"

太子轻笑一声:"放心,我那好王叔正在北境活蹦乱跳呢。本宫只是借他的名义,请姑娘来做客罢了。"

果然是个陷阱!温婉咬住下唇,思索脱身之策。

"姑娘不必紧张。"太子示意侍从给她上茶,"本宫只是对姑娘的...特殊来历很感兴趣。"

温婉心头一跳:"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不明白?"太子突然变脸,茶杯重重砸在案几上,"一个凭空出现在镇北王府的女子,衣着怪异,言行奇特,精通连太医都不知的医术,还能辨识各种古物真伪...你真当本宫是傻子?"

温婉手心冒汗,却仍强装镇定:"我只是个普通民女,略通医术而已..."

"够了!"太子厉声打断,"本宫没时间听你狡辩。来人,带她去密室!"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架住温婉。她被带到大殿后方的一间石室,室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但最让温婉震惊的是,墙上挂着一面铜镜——与她穿越那面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纹路左右相反!

"认得此物吗?"太子冷笑道,"这叫双生镜,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物。本宫费尽心思才寻得其中一面,却始终无法激活其力量。"

他逼近温婉:"直到你的出现。古籍记载,唯有’异世之血’可启镜门。而你,温姑娘,就是那个’异世之人’,对吗?"

温婉脸色煞白。太子竟然知道双生镜和穿越的秘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嘴硬?"太子冷笑,突然从桌上拿起一件物品——正是温婉藏在衣内的铜镜残片!侍卫抓住她时显然已经搜过身了。

"这残片与我的铜镜本是一体,你能穿越而来,必是借助了它的力量。"太子把玩着残片,"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告诉我激活镜子的方法,要么..."

他一挥手,侍卫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件珍贵的文物——一尊玉佛,一只青铜爵,还有一卷古画。

"看着这些宝贝被一件件毁掉,直到你开口为止。"

温婉倒吸一口冷气。这些文物都是无价之宝,若被毁坏将是人类文明的巨大损失。但若说出真相...

太子拿起玉佛,作势要摔:"先从这件开始如何?北魏的佛像,存世仅此一尊..."

"住手!"温婉冲口而出,"我...我不知道怎么激活镜子,但我可以试试..."

太子满意地放下玉佛:"这才对嘛。说吧,需要准备什么?"

温婉绞尽脑汁拖延时间:"需要...月圆之夜,还有...一面完整的镜子。这残片必须与您的那面合二为一才行。"

"月圆之夜..."太子若有所思,"三日后便是。很好,本宫就等你三日。"他转向侍卫,"把她关起来,好生看管。若有三长两短,提头来见!"

温婉被带到一间阴暗的地下室,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她瘫坐在冰冷的石床上,脑中一片混乱。

太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萧云翊是否也知晓真相?最可怕的是,如果两面铜镜真的合二为一,会发生什么?她能回到现代吗?还是...

她下意识摸向胸前,却发现玉佩不见了!一定是被侍卫搜走了。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现在她孤立无援,只能靠自己...

黑暗中,温婉握紧拳头。无论如何,她必须阻止太子毁坏那些珍贵文物。至于双生镜的秘密...她得想办法在月圆之夜前逃出去,或者...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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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血玉引路

黑暗中的时间流逝变得模糊不清。

温婉蜷缩在石室角落,靠着冰冷的墙壁。她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只能通过送饭的次数推算大约过了一天半。每次有人进来,她都会仔细观察,寻找可能的逃脱机会,但守卫森严,毫无破绽。

"异世之血可启镜门..."

太子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如果古籍记载属实,那么她的血可能就是激活双生镜的关键。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太子会毫不犹豫地牺牲她来达成目的。

石室门突然打开,刺眼的火把光芒照进来。温婉抬手遮挡眼睛,听到太子阴冷的声音:

"考虑清楚了吗?本宫耐心有限。"

温婉放下手,强迫自己直视太子:"我已经说过,我不知道激活镜子的具体方法。"

"撒谎!"太子一脚踢翻地上的水碗,"你与萧云翊朝夕相处,他不可能没告诉你双生镜的秘密!"

温婉心头一震。萧云翊也知道?那他为何从未提起...

太子突然俯身掐住她的下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心思。拖延时间等萧云翊来救你?"他冷笑,"放心,本宫已在东宫内外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他自投罗网!"

温婉强忍疼痛:"王爷根本不知道我被带到这里..."

"呵,你太小看那块玉佩了。"太子松开手,从袖中取出温婉被搜走的龙纹玉佩,"这不是普通信物,而是萧家祖传的’血玉’,与佩戴者心血相连。若你有危险,萧云翊必会感知。"

温婉瞪大眼睛。难怪萧云翊说"不是礼物,是信物"...这玉佩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太子把玩着玉佩,眼中闪过贪婪:"据说此玉还有预知凶吉之能,萧云翊战无不胜,多半是它的功劳。"他将玉佩收入怀中,"现在它是本宫的了。"

温婉心中一沉。若真如太子所说,萧云翊很可能会冒险来救她...而东宫早已设下埋伏!

"殿下!"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北境传来急报,镇北王率亲兵离营,去向不明!"

太子大笑:"果然来了!传令下去,所有埋伏点加倍警戒,务必活捉萧云翊!"他转向温婉,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等本宫当着他的面把你献祭给双生镜,看他还能不能保持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侍卫领命而去,太子也转身离开,石室门再次重重关闭,将温婉留在黑暗中。

她必须逃出去,必须警告萧云翊!温婉摸索着石壁,寻找可能的薄弱点,却一无所获。绝望之际,她的手指触到石壁上一道细小的裂缝...

"这是..."

她凑近查看,发现裂缝边缘有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联想到"异世之血"的说法,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

温婉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裂缝处。血液渗入石缝的瞬间,整面墙突然发出微弱的红光!

"果然有用!"

她继续将血涂抹在石壁上,红光越来越强。突然,一块石头松动脱落,露出后面狭窄的通道——这竟是一处暗道的入口!

顾不得思考暗道通向何方,温婉挤进狭窄的缝隙。通道低矮潮湿,她只能匍匐前进。爬行了不知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亮光。

通道尽头是一口枯井。温婉攀着井壁凸起的石块艰难爬出,发现自己身处东宫后花园的偏僻角落。天色已暗,远处灯火通明,侍卫们来回巡逻。

她必须尽快离开东宫,找到萧云翊...

借着夜色的掩护,温婉沿着假山阴影潜行。眼看就要接近围墙,突然前方传来脚步声。她慌忙躲进一旁的灌木丛。

"仔细搜!太子殿下有令,一只老鼠都不能放过!"

侍卫的火把越来越近,温婉屏住呼吸,心跳如雷。就在火光即将照到她的刹那,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砰!"

几名侍卫应声倒地。黑影转身,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萧云翊!

"王..."温婉刚要出声,萧云翊已闪到她身边,一把捂住她的嘴。

"别出声。"他低声警告,声音紧绷如弦,"跟我走。"

萧云翊身着夜行衣,腰间配剑,脸上还带着几道新鲜的血痕。他拉着温婉快速穿过花园,来到一处矮墙下。

"翻过去就是宫外。"他蹲下身,"踩着我上去。"

温婉刚要动作,突然听到一声厉喝:"在那里!"

数十名侍卫从四面八方涌来,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萧云翊瞬间拔剑出鞘,将温婉护在身后。

"萧云翊,你终于来了。"太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本宫等你多时了。"

侍卫们分开一条路,太子缓步走出,手中赫然握着那面铜镜!

"把温姑娘交出来,本宫或许能饶你不死。"太子冷笑,"否则,今夜就是镇北王府满门抄斩之日!"

萧云翊纹丝不动,声音冷如冰霜:"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让你血债血偿。"

"好大的口气!"太子怒极反笑,"给本宫拿下!"

数十名侍卫同时扑来。萧云翊剑光如虹,每一招都凌厉狠辣,转眼间已有七八人倒地。但敌人实在太多,他一边护着温婉,一边还要应对四面八方的攻击,渐渐力不从心。

"小心背后!"温婉惊呼。

萧云翊回身一剑,刺穿偷袭者的喉咙,却来不及防备侧方袭来的长矛——

"噗!"

矛尖深深刺入他的左肩。萧云翊闷哼一声,反手斩断矛杆,继续战斗。鲜血很快浸透了他的半边衣袍,但他的剑势丝毫不见迟缓。

"萧云翊,你的血快流干了,还能撑多久?"太子在后方冷笑,"放下武器,本宫可以考虑留你们全尸!"

温婉看着萧云翊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如刀绞。都是因为她,他才会陷入如此险境...

"别管我了,你快走!"她抓住萧云翊的衣袖,"他有双生镜,不会杀我的..."

"闭嘴。"萧云翊咬牙道,一剑劈翻两名冲上来的侍卫,"我既来了,就不会独自离开。"

太子见状,脸色阴沉如水:"放箭!死活不论!"

弓箭手立刻列阵,箭雨铺天盖地而来。萧云翊一把搂住温婉的腰,纵身跃上墙头,同时剑光飞舞,格开大部分箭矢。然而一支利箭还是穿透了他的右腿!

"唔..."他闷哼一声,身形一晃,却仍紧紧抱着温婉,借力翻过宫墙。

墙外早有马匹接应。萧云翊咬牙将温婉托上马背,自己随后跃上,一夹马腹:"驾!"

骏马如离弦之箭冲入夜色。身后传来太子的怒吼和杂乱的马蹄声——追兵来了!

萧云翊一手控缰,一手仍紧握长剑,鲜血不断从肩部和腿部的伤口涌出,染红了马背。温婉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在迅速下降,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坚持住,很快就安全了..."她颤抖着说,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自己。

马匹狂奔出城,钻入郊外的山林。追兵的火把在身后若隐若现,但距离逐渐拉开。终于,一座废弃的道观出现在视野中。

萧云翊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马停在道观前,几乎是摔下马背的。温婉连忙扶住他,触手一片湿冷——他的衣服已被鲜血浸透!

"里面...有密室..."萧云翊气若游丝,"入口在...神像后..."

温婉用尽全力搀扶着他进入道观。这座道观显然废弃已久,神像倒塌,蛛网密布。按照萧云翊的指示,她找到神像后的暗门,推开后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密室虽简陋,却有床榻、清水和简单的药材,显然是萧云翊预先安排的避难所。温婉小心翼翼地将已经半昏迷的萧云翊安置在床榻上,立刻开始检查伤势。

箭伤在右腿,贯穿肌肉;左肩的矛伤更深,差点伤及肺叶;此外还有大大小小十几处刀剑划伤。最危险的是失血过多,萧云翊的嘴唇已呈现不健康的灰白色。

"别...管我..."他微弱地挣扎,"你先走...太子的人...很快会找到这里..."

"闭嘴,省点力气。"温婉强硬地说,声音却带着哽咽,"你不是说过,这玉佩要原物奉还吗?要是你敢死,我就把它当掉换钱!"

萧云翊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随即又因疼痛而绷紧。温婉撕开他的衣衫,开始清理伤口。没有现代医疗器械,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烧红匕首消毒,然后烙在伤口上止血。

"忍着点..."她深吸一口气,将滚烫的匕首按在伤口上。

萧云翊浑身肌肉瞬间绷紧,额头青筋暴起,却硬是没发出一声呻吟。温婉心疼得指尖发颤,却不得不继续这残酷的"手术"。

处理完所有伤口,她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又熬了一碗药汤喂萧云翊服下。做完这一切,已是半夜。追兵的马蹄声早已远去,道观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虫鸣打破夜的沉寂。

温婉守在榻边,用湿布擦拭萧云翊额头的冷汗。他的呼吸仍然微弱,但总算平稳了些。借着油灯的光芒,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端详他的面容——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坚毅,即使在昏迷中也透着一股不屈的傲气。

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为何会为她冒生命危险?

"温...婉..."

萧云翊突然微弱地呼唤她的名字。温婉连忙凑近:"我在这里。"

他的眼睛半睁着,目光涣散却执着地寻找着她。当他终于对上她的视线时,嘴角牵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

"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都是你保护了我。"温婉握住他的手,发现冰冷得吓人,"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萧云翊却固执地摇头,用尽力气回握她的手:"听我说...若你离去...这世间于我...不过是...荒芜之地..."

温婉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这是告白,是他最真实的心声。那个高高在上的镇北王,竟然对她...

"傻瓜..."她哽咽着,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我才不会走。你欠我的玉佩还没还呢,记得吗?"

萧云翊似乎想说什么,但伤势过重,终究还是陷入了昏迷。温婉小心地检查他的脉搏和呼吸,确认只是睡着而非恶化,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擦干眼泪,开始整理萧云翊的随身物品。除了那把从不离身的古剑,他腰间还挂着一个皮囊,里面装着几块干粮、火石和...一块铜镜残片!

温婉惊讶地取出残片。这与她在藏书阁发现的那块正好能拼合在一起!萧云翊一直随身携带着它,说明他确实知道双生镜的秘密...

突然,她想起太子手中的那面完整铜镜。如果能把两面镜子合二为一,再加上"异世之血"和"月蚀之夜"的条件,或许真的能打开时空之门。

但那样意味着...她要离开萧云翊。

温婉看向昏迷中的男人,胸口一阵刺痛。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为她浴血奋战;而现在,他虚弱地躺在这里,只因不愿让她受半点伤害。

她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心中已有了决定。

"无论结果如何,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窗外,月亮渐渐被阴影吞噬——月蚀之夜,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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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真心相对

黎明时分,萧云翊的高烧终于退了。

温婉整夜未眠,不断为他更换额头的湿巾,监测脉搏。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石缝射入密室时,萧云翊的眼睫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水..."他嘶哑地请求。

温婉连忙扶起他的头,将水碗凑到他唇边。萧云翊小口啜饮,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喝完水,他的目光清明了许多,落在温婉疲惫的脸上。

"你...一直没睡?"

温婉摇摇头,眼眶发热:"你失血过多,伤口可能感染,我必须守着。"

萧云翊尝试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温婉赶紧按住他:"别动!伤口会裂开的。"

萧云翊没有坚持,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太子呢?"

"我们逃出来了,现在在城外的废弃道观。"温婉压低声音,"追兵找了一夜,但没发现这里。"

萧云翊闭上眼睛,似乎在整理思绪。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锐利如初:"铜镜...太子拿到了?"

温婉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块铜镜残片:"你一直带着这个。你知道双生镜的秘密,对吗?"

空气瞬间凝固。萧云翊的眼神变得复杂,有惊讶,有犹豫,还有一丝释然。良久,他轻叹一声:"你发现了多少?"

"足够多了。"温婉直视他的眼睛,"我知道有两面铜镜,一面在古代,一面在未来——也就是我的时代。我知道它们能打开时空之门,而我的血可能是激活镜子的关键。"

萧云翊苦笑:"比我想象的要多。"他挣扎着坐起来,这次温婉没有阻止,只是帮他垫高了背后的靠垫。

"不错,我一直在寻找双生镜。"萧云翊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三年前,我在北境一处古墓中发现了关于双生镜的记载。传说持有两面镜子的人可以窥见未来,甚至改变历史。"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太子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这个秘密,开始疯狂搜寻铜镜。他妄想看到未来战局,提前布局,甚至...改变某些已经发生的战事结果。"

温婉倒吸一口冷气:"他想篡改历史?"

"不仅如此。"萧云翊冷笑,"他还想利用镜子召唤未来兵器,一举歼灭所有政敌。我寻找铜镜,就是为了阻止他的疯狂计划。"

"那你怎么会...怀疑我的身份?"温婉小心翼翼地问。

萧云翊的目光柔和下来:"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不对劲。你的衣着、言谈、知识...都与常人不同。后来你展现的医术、对古物的了解,还有那些’西域’的说法..."他摇摇头,"太牵强了。"

温婉脸颊发热。原来她自以为高明的伪装,在他眼里破绽百出。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我..."萧云翊罕见地语塞,耳根微微泛红,"我想了解更多关于你...和铜镜的事。"

温婉心跳加速,想起他昏迷前的告白,连忙转移话题:"我在太子那里看到了另一面铜镜,几乎是完整的。如果能把两块残片合二为一..."

"就能打开时空之门。"萧云翊接过话头,声音突然变得紧绷,"你...想回去?"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重重砸在温婉心上。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铜镜残片,思绪万千。回到现代,回到她熟悉的生活,这本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可现在...

"我不知道。"她轻声说,"但首先,我们必须阻止太子。"

萧云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他点点头:"不错,当务之急是夺回铜镜。"他挣扎着要起身,"我们得尽快行动,月蚀就在明晚..."

"你别动!"温婉按住他,"伤口会裂开的!你现在这样怎么去夺镜?"

萧云翊固执地推开她的手:"没时间了。一旦月蚀之夜太子激活了镜子..."

"那就让我去。"温婉脱口而出。

"不行!"萧云翊厉声拒绝,"太危险了!"

"我比你更了解铜镜的特性。"温婉坚持道,"而且太子不会立刻杀我,他需要我的血激活镜子。"

两人争执不下,最终萧云翊妥协了一半:"至少等我想出一个周密的计划。硬闯东宫是下下策。"

接下来的半天里,他们反复商讨各种可能性。萧云翊虽然伤势未愈,但思维依然敏锐,提出了几个潜入东宫的方案。温婉则从现代人的角度提供建议,两人互补长短,渐渐形成了一个可行的计划。

午后,温婉决定测试铜镜的反应。她用银簪刺破手指,将血滴在残片上。

血珠接触铜镜的瞬间,一道微弱的蓝光闪过!镜面如同水波荡漾,隐约显现出模糊的图像——似乎是现代博物馆的展厅!

"真的有用!"温婉惊呼。

萧云翊凑近观察,眉头紧锁:"图像不稳定,而且太小了。"

温婉又滴了几滴血,图像变得稍微清晰了些,但仍然局限在残片范围内,无法形成完整的通道。

"看来需要完整的镜子才能完全激活。"温婉分析道,"而且可能还需要特定的天象条件,比如月蚀。"

萧云翊若有所思:"古籍确实提到’月蚀之夜可开天门’。明晚就是月圆之夜,恰逢月蚀..."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时间的紧迫性。如果不能在明晚之前夺回铜镜,太子很可能会尝试激活镜子,谁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傍晚时分,萧云翊的伤势稍有好转,坚持要出去查探情况。温婉拗不过他,只好帮他简单易容,两人扮作一对农家夫妇,小心翼翼地向京城方向移动。

"我们得先联系我在城内的暗线。"萧云翊低声道,"没有内应,进东宫几乎不可能。"

温婉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如果我们真的夺回了铜镜,你会怎么做?"

萧云翊的脚步微微一顿:"什么意思?"

"我是说..."温婉深吸一口气,"如果镜子完整了,能打开时空之门了...你会阻止我回去吗?"

夜色中,萧云翊的侧脸线条紧绷如刀刻。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决定...即使那意味着永远失去你。"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深刻地刺入温婉的心脏。她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回到现代的渴望已经不再那么强烈了。这个没有电、没有网络、没有现代便利的古代,因为有萧云翊的存在,竟让她产生了归属感...

"小心!"

萧云翊突然一把将她拉到身后。黑暗中,一支利箭呼啸而过,深深钉入他们刚才站立的地面!

"有埋伏!"萧云翊瞬间拔出佩剑,尽管伤势影响了他的动作,但剑势依然凌厉。

七八个黑衣人从树丛中跃出,刀光剑影中,萧云翊护着温婉边战边退。温婉捡起地上的树枝作为武器,至少不让自己成为累赘。

"是太子的人!"萧云翊格开一记劈砍,反手刺穿一名刺客的喉咙,"他们发现我们了!"

刺客越来越多,萧云翊的伤口开始渗血,动作也逐渐迟缓。温婉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就在此时,一名刺客绕到萧云翊背后,举刀欲劈——

"不!"温婉不假思索地扑上前去。

"噗!"

一支毒箭深深射入她的肩膀!剧痛瞬间蔓延,温婉踉跄几步,倒在萧云翊怀中。

"温婉!"萧云翊的怒吼震彻山林。

接下来的战斗如同噩梦。萧云翊像是被激怒的猛兽,剑法陡然变得狂暴无比,每一招都带着致命的力量。刺客们纷纷倒地,剩余的见势不妙,仓皇逃窜。

萧云翊没有追击,立刻回到温婉身边。箭伤并不深,但箭头显然淬了毒——温婉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呼吸也变得困难。

"撑住!我带你回密室!"萧云翊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一把抱起温婉,不顾自己崩裂的伤口,向道观方向狂奔。温婉的意识开始模糊,但依然能感受到萧云翊剧烈的心跳和颤抖的手臂。

"萧...云翊..."她气若游丝,"如果...我不行了...你要...阻止太子..."

"闭嘴!你不会有事!"萧云翊厉声打断,声音却带着哽咽,"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离开我,听到了吗?"

温婉想笑,却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黑暗渐渐吞噬她的视野,最后看到的,是萧云翊布满汗水和泪水的脸庞...

不知过了多久,温婉的意识慢慢回归。她感到有人在往她嘴里灌苦涩的药汁,下意识地吞咽,然后又被疼痛拉回黑暗。

在清醒与昏迷的交界处,她听到萧云翊不断呼唤她的名字,感受到他温暖的手掌紧握她的手指,还有...滴落在她脸上的温热液体。

那个骄傲的镇北王...哭了吗?

终于,温婉彻底睁开了眼睛。密室中烛火摇曳,萧云翊趴在床边睡着了,一只手仍紧握着她的。他看起来憔悴不堪,眼下是深深的阴影,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衣袍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温婉轻轻动了动手指,萧云翊立刻惊醒。看到温婉睁着眼睛,他瞬间红了眼眶。

"你...醒了。"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还疼吗?"

温婉摇摇头,惊讶地发现自己真的感觉好多了。肩膀的伤口被妥善包扎,体内的毒素似乎也已清除。

"多久了...?"

"一天一夜。"萧云翊扶她坐起来,递上一碗药,"月蚀就在今晚。"

温婉心头一震。时间所剩无几了!她尝试活动手臂,虽然疼痛但还能忍受:"我们必须行动了。"

"不行!"萧云翊断然拒绝,"你刚脱离危险,伤口会裂开的。"

"没时间了!"温婉坚持道,"如果让太子在月蚀之夜激活镜子,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必须去!"

萧云翊沉默良久,终于妥协:"好,但必须按我的计划来。我已经联系上了城内的暗线,他们会协助我们潜入东宫。"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异常柔和,"不过在那之前...有件事你必须知道。"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破旧的羊皮纸,展开后是一幅古老的图画:两面铜镜相对而立,中间站着一个人影,上方是月蚀的天象。

"这是我在北境古墓中找到的完整仪式记载。"萧云翊指着图画旁的铭文,"上面说,双生镜不仅是时空之门,更是考验。只有真心相爱之人的血同时滴在镜面上,才能安全开启通道。单方面激活...会导致灾难性后果。"

温婉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太子用你的血强行激活镜子,不仅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还可能引发时空错乱。"萧云翊严肃地说,"我们必须阻止他,不惜一切代价。"

温婉消化着这个信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如果我们成功了,夺回了完整的铜镜...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萧云翊深深地看着她,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你去哪,我就去哪。这世间若无你,于我不过是荒芜之地。"

温婉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一刻,所有的犹豫、所有的彷徨都烟消云散。无论未来如何,至少现在,他们拥有彼此。

"那么,"她擦干眼泪,声音坚定起来,"我们该怎样潜入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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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跨越千年的月光

月蚀初现,天地间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暗红色。

温婉站在道观外的空地上,仰头望着渐渐被阴影吞噬的月亮。肩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眼前的危机,这点疼痛已经不算什么。身后传来脚步声,萧云翊手持长剑走了过来,一身夜行衣衬得他面色更加苍白。

"准备好了吗?"他低声问。

温婉点点头,摸了摸藏在怀中的铜镜残片。萧云翊的暗线已经传来消息——太子将今晚的仪式安排在观星台,那里视野开阔,正适合观测月蚀。东宫守卫比平日增加了一倍,但观星台本身反而人手不多,因为太子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双生镜的秘密。

"记住计划,"萧云翊帮她紧了紧斗篷,"我们从西侧密道进入,直上观星台。得手后立刻撤离,绝不能恋战。"

温婉深吸一口气:"如果...如果出了意外,你先带着完整的铜镜走。"

萧云翊的眼神陡然锐利:"不会有这种意外。"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我们一起走,或者都不走。没有第三种可能。"

他的坚决让温婉心头一热。没等她回应,萧云翊已经松开手,做了个出发的手势。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向京城方向疾行。

城门口,萧云翊的暗线——一个卖炊饼的老汉——早已等候多时。他不动声色地递过两块腰牌,低声道:"西侧角门换成了太子的人,但见到王爷的玉佩还是会放行。"

萧云翊点点头,与温婉顺利混入城中。京城街道比平日冷清许多,百姓们似乎都躲在家中,不敢直视这"天狗食月"的不祥之兆。两人穿街过巷,很快接近东宫西墙。

"从这里下去。"萧云翊拨开一处隐蔽的藤蔓,露出一个狭窄的地道入口。

地道低矮潮湿,两人只能弯腰前行。黑暗中,温婉能听到萧云翊压抑的喘息声——他的伤口一定很疼,却倔强地不肯表露半分。不知爬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光。

萧云翊示意温婉停下,自己先探出头查看。"观星台就在上面,"他悄声说,"太子已经到了。"

温婉小心地探头望去。他们正处于一座高台底部的暗格中,上方十几级台阶尽头是个圆形平台。太子背对他们而立,面前摆着一张祭坛,上面赫然是那面完整的铜镜!

月光透过渐渐形成的月蚀,在铜镜上投下血红色的光晕。太子身旁站着几名侍卫和一位身着道袍的老者,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准备。

"再等等,"萧云翊耳语道,"月全蚀时才是关键时刻,那时他们防备最松懈。"

温婉屏息等待。月亮一点点被阴影吞噬,天地间越来越暗。终于,当月面完全被遮盖时,太子激动地高喊:

"开始!"

道士开始吟诵咒语,太子则取出一把匕首。温婉心头一紧——他们果然准备用血祭激活铜镜!

"现在!"萧云翊低喝一声,闪电般冲出暗格。

温婉紧随其后。萧云翊的剑光如银龙出渊,瞬间放倒两名侍卫。太子惊愕回头,脸色大变:"拦住他们!"

剩余侍卫一拥而上。萧云翊剑法凌厉,但伤势拖累了他的速度,很快陷入苦战。温婉抓住机会,冲向祭坛上的铜镜!

"贱人!"太子怒吼,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温婉吃痛,反手将藏在袖中的银簪刺入太子手臂。太子惨叫松手,她趁机挣脱,扑向铜镜。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到镜面的刹那,一道黑影从侧面袭来——是那名道士!温婉被重重撞倒,铜镜从祭坛上跌落,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镜子!"太子惊恐大叫。

温婉不顾疼痛爬向铜镜。还好,镜子没有破碎,但边缘一块碎片脱落了——正是她怀中那块残片原本的位置!

"温婉!接着!"萧云翊突然大喊,将一个小瓶抛向她。

温婉下意识接住,发现是她的血样——萧云翊竟然早有准备!她毫不犹豫地将血滴在铜镜上,同时从怀中取出那块残片,对准缺口按了上去。

残片与铜镜接触的瞬间,一道耀眼的蓝光爆发!整个观星台被刺目的光芒笼罩,所有人都暂时失明。温婉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镜面传来,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拉进去。

"萧云翊!"她惊恐地呼唤。

"抓住我!"萧云翊不知何时已突破重围,一把抓住她的手。太子的怒吼和侍卫的惊叫在身后响起,但一切都仿佛隔了一层纱,变得模糊而遥远。

镜面的光芒越来越强,形成一个漩涡状的通道。温婉紧紧握住萧云翊的手,感到两人的身体正在被拉向镜中。

"一起跳!"萧云翊在她耳边喊道。

两人纵身跃入光芒之中。温婉最后的意识,是太子绝望的咆哮和整个世界扭曲的影像...

......

刺眼的白光。

温婉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熟悉的白色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还有...心电监护仪的规律声响。

医院?她回来了?

"醒了!她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激动地喊道。

温婉转头,看到她的导师陈教授和几位同事围在床边,脸上写满担忧与惊喜。

"老天爷,你到底去哪了?"陈教授声音发颤,"失踪三天,我们差点把博物馆翻个底朝天!"

三天?她在古代度过了近两个月,现代才过去三天?

"我..."温婉嗓子干涩,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萧云翊呢?"

"谁?"同事们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穿着病号服却掩不住一身凛然气势——正是萧云翊!

"温婉!"他快步走到床前,眼中满是担忧,"你没事吧?"

病房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古装剧里走出来的美男子。温婉却顾不上解释,一把抓住萧云翊的手:"你真的来了...我不是在做梦..."

萧云翊紧紧回握,眼中柔情似水:"我说过,你去哪,我就去哪。"

陈教授最先回过神来:"这位是...?"

"萧云翊,我的...未婚夫。"温婉红着脸介绍,换来萧云翊一个挑眉,"他,呃,是个历史重现爱好者。"

这个拙劣的谎言显然没说服任何人,但医护人员识趣地没有多问。检查确认两人无碍后,医院很快为他们办理了出院手续。

......

站在自己公寓门前,温婉突然有些紧张。她掏出钥匙开门,转身对萧云翊说:"欢迎来到21世纪。"

萧云翊站在门口,目光扫过现代化的家具电器,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他小心翼翼地踏进一步,仿佛怕踩碎什么。

"这是...你的闺房?"他斟酌着用词。

温婉忍不住笑了:"叫公寓,或者家。"她拉着他的手,开始一一介绍现代设施,"这是电灯开关,这是电视,这是冰箱..."

萧云翊像个好奇的孩子,对每样东西都充满疑问。看到微波炉加热食物时,他震惊得后退一步;触摸到自来水龙头流出的热水,他眼中闪过不可思议;而当温婉打开笔记本电脑展示互联网时,他的世界观似乎彻底被打败了。

"所以这些...铁鸟,"他指着窗外飞过的飞机,"真的能载人飞行?"

"不仅能飞,还能飞到月亮上。"温婉调出阿波罗登月的视频。

萧云翊盯着屏幕,久久不语。最终,他轻声叹道:"你们的世界...真像神仙之境。"

温婉鼻子一酸。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谁能想到会有人为最普通的科技奇迹而惊叹?她握住萧云翊的手:"这也是你的世界了。"

当晚,温婉翻出父亲的旧衣服给萧云翊暂穿。虽然尺寸稍小,但总比病号服强。看着昔日威风凛凛的镇北王穿着现代睡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温婉有种奇妙的不真实感。

"这是什么?"萧云翊指着电视里播放的战争画面。

"现代战争。"温婉轻声解释,"枪炮、导弹、核武器...比冷兵器残酷千百倍。"

萧云翊神色凝重:"难怪太子想得到未来兵器...若这等杀器落入古人之手..."

他没说下去,但温婉明白他的忧虑。两人沉默片刻,萧云翊突然问:"那面铜镜呢?"

"应该还在博物馆。"温婉查了下手机,"明天我们去看看。"

睡前,温婉为萧云翊准备了客房。但半夜醒来时,她发现他站在阳台上,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背影孤独而迷茫。

"睡不着?"她走到他身边。

萧云翊没有立即回答。月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银边。"只是...有些不适应。"他低声说,"这里的一切都如此陌生。我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甚至不懂最基本的生存方式..."

温婉心头一紧。她只顾着高兴他跟自己回来了,却忽略了他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放弃王位、权势、熟悉的一切,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她声音哽咽。

萧云翊转身捧起她的脸:"不,是我自己的选择。"他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比起没有你的世界,这些代价微不足道。"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融为一体。温婉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这是一个承诺,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

一年后,国家古文物研究所成立仪式上。

"下面有请研究所联合创始人温婉女士和萧云翊先生!"主持人热情洋溢地宣布。

掌声中,温婉挽着萧云翊的手臂走上台。一年时间,这位古代王爷已经完美融入了现代社会。剪裁得体的西装衬托出他挺拔的身姿,长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唯有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依然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感谢各位莅临。"萧云翊的普通话已经相当标准,只有轻微的口音透露出他"外国归侨"的身份——这是他们编造的背景故事,"我们研究所将致力于古代文物保护与研究,特别是那些濒临失传的传统工艺..."

台下,陈教授对身旁的同事低语:"说真的,你见过哪个外国侨民对宋代冷兵器了解这么透彻?那篇《北宋军事器械考据》简直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同事偷笑:"别忘了温婉那篇《古代文物修复技法与现代科技融合》,他俩简直是天作之合。"

台上的萧云翊正在介绍研究所的镇馆之宝——那面双生铜镜。经过特殊申请,它被从博物馆永久借展到这里。

"...这面铜镜不仅具有极高的文物价值,更象征着古今文化的交融,传统与现代的对话..."

温婉望着侃侃而谈的萧云翊,心中满是骄傲。这一年里,他如饥似渴地学习现代知识,从语言到文化,从科技到制度。凭借过人的才智和古代贵族的教养,他很快在上流社会站稳脚跟。而他对古代军事和文物的独到见解,更让学术界为之震惊。

他们共同创立的古文物研究所,正是将萧云翊的古代实战经验与温婉的现代修复技术完美结合的产物。业内人都说,没有他们鉴定不了的古物,没有他们修复不了的文物。

仪式结束后,温婉带萧云翊参观了新布置的展厅。铜镜被安置在中央的独立展柜中,下方标注着:"双生镜——时空的见证者"。

"还记得一年前的今天吗?"温婉轻声问,"我们就是从这面镜子里跳出来的。"

萧云翊凝视着铜镜,唇角微扬:"那是我这辈子最疯狂也最正确的决定。"

"后悔吗?"

他转身将她拉入怀中:"每天醒来看到你,就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温婉笑着推开他:"别闹,待会还有记者...唔..."

萧云翊不由分说地吻住她,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松开。"让他们拍,"他满不在乎地说,"让全世界都知道,镇北王爱他的王妃。"

"谁是你的王妃..."温婉红着脸抗议。

"很快就是了。"萧云翊突然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绒盒,"在我们那个时代,我该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你过门。但既然来到这里..."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温婉,你愿意用这个时代的方式,成为我的妻子吗?"

温婉眼眶湿润,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点头。萧云翊为她戴上戒指,在众人的掌声和欢呼中再次吻住她。

铜镜在展柜中静静映照着这一幕,镜面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蓝光,仿佛为这段跨越千年的爱情作证。

一个月后,他们在研究所的中庭举办了婚礼。当萧云翊掀开温婉的头纱时,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默契与爱意。

"镜圆人亦圆,"萧云翊低声念道,"千年共此时。"

铜镜作为特殊嘉宾被请到婚礼现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它曾让两个灵魂跨越时空相遇,而现在,它将永远见证这段传奇爱情的延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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