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不在家，我跟crush半夜偷偷开黑。

谁料碰上厌女队友破防开喷，竟然辱骂中单妹子是慰安妇。

骂的什么？

我气急了，激情开麦回怼。

1王者的邂逅

「您的好友“jyan”发起了邀请。」

我眼睛亮了，赶紧点下“接受”。

组队页面，我们的头像并排，他是一个高冷的男漫头，我是个可爱粉嫩的女漫头，配上我「牡丹大小姐」的id，妥妥的网络王子和网络公主！

「玩瑶哦，我带你飞！」我大言不惭地打出一句话。

那边回了一个很高冷的「哦」。

队列中，我点开「jyan」的主页，看到他一排明晃晃的射手大国标和职业标「xd·jyan」，满意地点点头。

不管是职业选手还是京圈少爷，还不是要陪我沉晞打游戏！

我与这位京圈新贵李唐，之前是同学，曾有过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可惜他突然出国，杳无音信，最近刚回来。

我家呢，也算是国内数的上名的富豪，就算我挥霍一辈子家产都用不完的那种。

于是，我踏上了娱乐圈这条烧钱的道路。

唱过几首歌，在某视频平台小火一把，又上了综艺在众人面前混了个眼熟，慢慢的，在娱乐圈也算是「小歌后」。

几个小时前，李唐发了个朋友圈「谁有空，带我熟悉一下王者荣耀。」

我看着我朋友圈每周固定发的领标视频，直接毛遂自荐，打开私聊：

「还记得我吗？一起农两把？」

李唐回的很快：「你什么段位，我去借个号。」

「星耀。」刚好有个号好久没打了在星耀段位，不然星太高了怕带不动少爷。

过一会，李唐发过来一个id，让我加他，我一看，这不是我列表的李暻言吗？

xd的射手jyan，好像，就是李唐的小侄子！

选英雄页面，我如愿拿到了带妹神器马可波罗，看少爷迟迟不选英雄，我赶紧恳求道：

「没有你的瑶瑶公主辅助我玩不了！」

很快，少爷反手锁下瑶。

目的达成，我盯着手机屏幕憨笑两声。

不过发言页面忽然出现个不和谐的声音：

「三个女的，这把没了。」

发言的是一楼，一抢的马超。

二楼是跟他双排的，选的刘备，也跟着附和：

「真是够倒霉的。」

五楼应该是个女孩，玩的貂蝉。

这个游戏性别歧视一直很严重，我懒得搭理他们。

还不信了，打个星耀局，要是我没能带飞，那我就是真的菜。

加载时，我跟“jyan”两个v10的标亮闪闪的，顶着各自英雄最贵的皮肤，任谁一看都知道氪了很多钱。

开局，我们都在正常玩，直到游戏进行到六分钟时，上路马超已经0-2了，他直接点起了貂蝉的头像。

「你会不会玩啊，你是不是不会支援？」

我点开战绩看了一眼，貂蝉2-1，都是上去帮他杀的人，还在回中路的时候被对面打野蹲死了一波。

哟，这马超，还挺会甩锅。

貂蝉挺客气的，回了他一句：「不好意思」。

上路一塔已经告破，蓝区紧跟着沦陷，打野刘备也跟着破防。

「你这中单，到底有什么用？」

「辅助还玩个臭瑶，选个张飞都比瑶有用！」

我无语，没看到我带着瑶在下路把对面射辅压死了吗？

我2-0开局，你们全是负战绩，怎么好意思甩锅的。

这种破防男我见多了，根本不打算理会。

他们见貂蝉是单排的，好欺负，就变本加厉地辱骂她。

貂蝉的战绩也从2-1来到了2-5，连着死了四次。

因为上野一直带节奏搞心态，我们正面五打五的团战没能打过，直接被打了一波团灭。

我看了看装备，不差什么，等我下波破晓出了就好打了。

可是没想到，刘备忽然发了一句：

「排你们三个木勾，真不知道怎么赢。」

2战火纷飞

这种极具侮辱性的词语让我不适，当即打开麦克风交流：

「来，你开麦，我排到你这1-5的边路和2-4的打野怎么赢，你告诉我。」

「怎么好意思觍着脸骂人，你是什么东西？」

「出去看看我主页，看看你配不配。」

李唐在，我没好意思骂脏话，说两句发泄发泄。

他也没闲着，也打字道：「别丢人了，我是男的。」

「我要是你们，玩成这样早闭麦了。」

兴许是看我俩玩的不错攻击力还强，他们没再说话。

只是一分钟后，貂蝉又死了，引得马超直接开麦破防：

「貂蝉你是不是慰安妇，能不能别送了？」

「你能不能别玩这游戏了？一直上赶着去送？」

听到他第一句话，我愣了一下，直到确定是「慰安妇」三个字传入我的耳中，我才重新打开麦克风。

「你们是中国人吗？怎么大逆不道说出这种话？」

那个人笑了，猥琐的说道：「怎么，说中你了，你急了是吧。」

「我看是你急了才对，没上过学没学过历史？你太爷太奶都白死了。」

「玩个游戏技不如人，骂人嘴里没三两句词，逼急了毫无文化敢拿“慰安妇”三个字出来骂人。」

「你是不是间谍哥们？这个年代还有汉奸，真是少见。」

这哥们的骂人词汇惊得李唐玩的英雄原地愣了两秒，然后他也开麦说道：

「跟你这种人都是男的，让我感觉到恶心。」

那两个男生不以为然，嬉笑着：「哥们你沸羊羊？还是这个马可给你了？」

「马可貂蝉，多少钱一晚，哥点你！」

我也笑了：「不愧是蝻的，发动大招开始造黄谣了。」

「点我给你守夜吗？你家里是不是没人了，你死了守夜还要去外面找人？」

那两人又急了，阴阳怪气道：「v10怎么来的，皮肤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

这又把我给气笑了：「怎么了，这点钱对你来说很多吗？我打局游戏的功夫都能赚到，你不能吗？」

「你真失败，没有爸妈扶养你，没有学校教育你，打游戏不如女生，赚钱也没本事，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后面两个人骂的不堪入耳，我点了举报语音，很快，那两个人的狗嘴就被套住了，世界清净了。

被骂了一整局的貂蝉小姐姐带着哭腔跟我道谢：

「谢谢……谢谢你。」

「没事的。」

伴随的我这句话，对面的人打上了高地，我找准时机，带着瑶大招先手转了进去。

双眩晕打控制，对面都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我拿了五杀打了个团灭。

随着激情五杀播报语音「pentakill」响起。

我打字：「闭上狗嘴好好看好好学，争取下辈子也能打出这种操作！」

对面自知不是对手，也点了投降。

敌方水晶爆炸，我的那句话躺在左下角，格外瞩目。

游戏结算页面，我顶着金牌射手、mvp的头衔，而我带的瑶瑶公主，露出了自己的职业标：「xd·jyan」。

而他们，一个评分5.4，一个评分4.7。

3风波再起

第二天，热搜直接爆了。

「一女子打游戏被辱骂waf」

「沉晞骂得好爽」

「沉晞jyan」

经纪人桃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懵懵的。

最近刚参加过某个奖项的领奖活动，我休息好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上热搜。

后知后觉，我才想到昨晚睡觉前打的一局恶心人的游戏。

不少人跑到我微博底下留言，夸我干得漂亮，骂得好。

还有人八卦的问我：「这不会真是竞嫂吧？」

「有啥不会的，jyan拿职业号陪嫂子玩的，而且是jyan玩的瑶。」

「jyan你小子可以啊，把歌坛小天后搞到手了。」

jyan，李暻言，被xd的教练发掘，辍学去打了两年职业。

他刚出场一个赛季就拿下了当年的最佳新人。再加上他清秀的面孔和神秘的家世，成为了kpl新的明星选手。

而且他打职业至今没闹出来过什么乱七八糟的嫂子，而我，成了第一个。

哎呦喂，别开玩笑，我是真想当他李暻言「婶子」的！

是的，我惦记李唐很久了，不然也不会在看到他朋友圈之后第一时间就去私信他。

与此同时，闹大的还有被辱骂「慰安妇」的事件。

这可把国人给震惊了，慰安妇，是某国在二战时期通过哄骗、逼迫强征的随军性奴隶。

在当时，小到四五岁的小女孩，大到六七十岁的老太太都可能会被他们这样侮辱。

这是中华民族近代史上屈辱的一笔，是先辈用命换来的和平。

可是在这个和平的年代，有人把这个词发展为侮辱女性的词语。

这一下引起了民愤。

我才知道，昨天的貂蝉小姐姐气不过，把从那两个男人骂我们「木勾」以后的录频都发了出来。

经过各种营销号的搬运和一夜的发酵，最终闹大了。

「我很感谢帮我说话的小姐姐，但是我希望得到那两个男生的道歉。」

「因为“慰安妇”，不应该成为一个侮辱人的词。」

评论区有人附和，也有人觉得小姐姐菜就该骂。

小姐姐心平气和地回复：「你可以骂我菜可以骂我没手，但是有些词，不该说。」

谁知道那个人回复：「你们有些女的骂你们菜你们都无所谓，就必须骂点狠的你们才能上心，我们才能出气。」

不少男生附和。

这个三观震惊了小姐姐，她都不知道回什么。

这男的还沾沾自喜：「没话说了吧。」

不过很快，有别的姐妹问他几个国服，来solo一把。

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发现是个连王者都没上过的。

评论区还是有正常男生的：

「我是男的，这种人建议当间谍处理。」

「物理阉割，别恶心我！」

「很难想象这是个中国人。」

紧接着，就有我的粉丝认出了帮忙回怼的女生是我，并扒出了我的游戏账号和「李暻言」排位的记录。

于是，我也喜提热搜。

4重逢与真相

我私聊貂蝉小姐姐要了原视频。

我跟李唐协商一致，决定报警，起诉他们。

这个视频要作为呈堂证供，登上法院。

当天下午，两个骂人的少年收到了法院传票，哭着发布视频道歉，希望我们能原谅他们。

我与被骂的貂蝉小姐姐态度坚定：「这不是被骂的问题，这是他们自己认知的问题，我们不接受这个道歉。」

两个人见我们软硬不吃，当即改了自己的游戏id「最烦木勾」、「女的都去死」。

他们这个举动更是引起了广大网友的不满，直接被扒出了地址和学校，两个人都窝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

在这个词条下，不少女生分享了自己因为打游戏被性别歧视，被造黄谣。

因为买了一个喜欢的皮肤或者努力拿了一个英雄的标被骂拿下面换的。

越来越多的人发声，越来越多的人要求官方整治游戏环境。

第三天，官方亲自派人来到我家，向我表示慰问。

「沉小姐，您的事情我听说了，我们深感抱歉。」

我摇摇头：「没关系。」

他们只能尽力设计出更好的游戏体验，可左右不了玩游戏的人。

「我还是希望你们借此整治一下游戏环境……」

他们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跟我道别。

我刚好要去找李唐了解案件相关进展，他告诉我他在xd俱乐部，让我直接过去。

这段时间是休赛期，xd今天刚收假，备战半个月后的夏季赛。

「沉小姐，李总就在训练室里。」

工作人员把我带到门外就离开了。

我忽然捏紧了手中包包的带子，一颗激动的心差点跳了出来。

我敲了敲门，传来李唐清冷的声音：「进」。

我鼓起勇气推开门，对上男人带着几分笑意的双眸。

他的面孔一如既往的冷冽，线条分明，像港星那般浓烈深邃，却又清淡如水。

「沉晞，好久不见。」

李唐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

就像当时他在校广播一样，好听的声音充斥在校园，他好像无处不在。

「你……呃……你也是……」我干巴巴地开口，一时间忘了自己应该说什么。

我懊恼地咬了咬牙，怎么突然结巴了！

李唐不在意，将手中的资料递给我一份。

「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个字。」

我接过来，翻看两眼，确定是起诉要用的资料，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把文件递给李唐，他伸手来接，我却没有松手。

他抬眼，疑惑地对上我忐忑的目光。

「那个，你这次回来之后，以后，就不会再离开了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之前我对李唐，可谓是死缠烂打，秉承着女追男隔层纱态度让他毫无脾气。

可是有一天，李唐毫无预料的离开了，退学了，我在京都再也没见过他。

直到，前几天他的三条朋友圈。

第一条：「找到微信密码了。」

第二条：「回京都接手李家的产业。」

第三条：「谁有空，带我熟悉一下王者荣耀。」

我没等到他的回答，因为我。看到他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他订婚了吗？

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缓慢地抽回自己的手。

原来，自己也已经到了错过，对方就会结婚的年纪。

「发什么呆？」李唐的声音将我拉出苦涩的回忆，「我刚才说，以后会留在京都发展的。」

接着，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摘下手上的戒指，竟然露出一圈手术后的痕迹……

「怎么回事？」伤痕看着触目惊心，像是断指重新接上。

「在国外出了点小意外。」李唐又将戒指戴好，掩盖住疤痕。

我信了。就像当年相信他会回我消息一样天真。

5情愫暗涌

我还想说什么，就见一群人呜呜啦啦推开门走了进来，还讨论了刚才的训练赛。

「射手，你在那儿卡着对面的人很难吗？」

「我卡？我怎么卡？我一个射手我怎么卡人？」

「用你的id卡！你就站在野区小口，你看谁敢过来。」

「……」

一看到训练室我跟李唐坐在这儿，他们都噤了声，一群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看了一眼李唐，叫到：

「李总。」

然后一起看向我，再看着刚才问射手怎么卡人的李暻言，又齐声叫到：

「嫂子好。」

等会儿……我是谁的……？

霎那间，屋内有三个人脸色一变。

李暻言求生欲爆棚：「小叔叔，我跟沉晞姐什么都没有！」

我跟李暻言这几年一直打游戏，老熟人了。

李唐面无表情，交代他们好好复盘就拉着我离开了。

李暻言垂眸，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还是住口了。

李唐把我带到另一个办公室。

「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玩这个游戏。」

李唐的一句话，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那个时候。

学校偶尔会有一些王者荣耀的比赛，每次我都会参加。

换句话说，在学校，我除了对李唐感兴趣，就是对游戏感兴趣了。

当时的我，拿过五六个国服，自诩天才少女，打比赛也是中射辅全能补位。

可惜，女子电竞这条路太难走了，前路一片漆黑，没有引路人，没有同行者，更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

回过神，我神采奕奕，目光中闪烁着十七八岁的光芒：

「我也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李唐离开之后，我也不玩游戏了，「牡丹大小姐」这个id好久都没有玩过。后来我去学了声乐，写歌出道。

「你总能在合适的阶段喜欢上适合的东西。」李唐点点头。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可是看到他带着故事的目光，我心头一颤，有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我也会在每一个阶段喜欢上同一个你。

或许是我的目光过于炽热，李唐礼貌而直接地开口：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机会，弥补一下我做的错事。」

他说完，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个戒指，跟他手上的戴的，是同款。

6婚约迷雾

如果不是网上铺天盖地的「盛唐集团与苏氏联姻，商业版图再扩张」的新闻，我差点以为我也要幸福了。

照片里李唐与苏玥双手交握，那枚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热搜已经炸了——#沉晞知三当三#、#豪门联姻#、#李唐苏玥#。

我与李唐戴着同款戒指并肩的图片被疯狂转发，李唐订婚的那张照片被誉为「近十年最帅的订婚照」。

「真恶心，勾引有未婚夫的男人。」

「还牡丹大小姐呢，我看是绿茶大小姐。」

「李唐和苏玥都订婚多久了，她装不知道，还跟李唐双排。」

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李唐的电话。

「李唐，那枚戒指什么意思？」

我不该对他抱有期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了李唐低沉的声音：「沉晞，那只是同款。」

「同款？」我笑了，「你什么意思？你手上是订婚戒，你现在送我一个同款，是想让我当什么？」

「……」

「李唐，你当年无缘无故消失，我等你。你回来，我毫无保留地相信你。现在你想让我当小三？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都应该围着你转？」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最终，李唐只说了一句话：「我以为你足够爱我。」

电话被挂断，我突然自嘲地笑了……原来自己等的人早就已经变烂变臭！

经纪公司的澄清在满天飞的黑通稿下毫无作用，我被迫停掉了所有工作，甚至都有代言的品牌找我了解情况。

侮辱、谩骂充斥着我的社交平台，连出门都成了奢望。

黑粉疯狂扒我的过往，甚至质疑我之前爆火的视频是假唱，王者荣耀骂人事件是我自导自演，连我的游戏账号他们都说不是我自己打的。

我从未经历过如此低谷。

连爸妈都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继承家产……

国内超大ip王者荣耀官方的项目负责人突然联系我的经纪人桃子，想邀请我参加一场整治游戏环境的直播。

桃子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我无语到想笑：「王者荣耀真是的……什么热度都要蹭。」

桃子很同意：「没关系的，去吧，官方不会让你难堪。而且，李暻言也去，他可是官方的红人！」

我同意了，刚好不是有人质疑我的游戏水平，我非要打他们的脸。你可以造谣我，但是不准说我游戏打得菜！

当晚，王者荣耀官宣我是游戏环境整治的「发言人」后，微博上又炸开了锅。

「王者荣耀你要死啊，邀请一个三儿姐干什么？」

「三儿姐自己滚行不行？」

「王者荣耀带着你的匹配机制和劣迹艺人一起滚。」

骂声依旧，我和王者官方心理素质超强，都跟没看见一样。

经纪公司在我父母的压力下很快发了律师函，告了最活跃的几个黑粉。小王也很给力，帮我转发了澄清说明。

而我，气定神闲，提前来到了要工作的城市对台本。

李暻言也在，看到我后主动走过来搭话：「姐姐……第一次跟姐姐一起工作！」

我笑着点点头，下意识想摸他的头，才发现他已经长这么高了。

早在认识李唐的时候我就认识了李暻言，他那时候还小，现在都比我高一个头了。他去打职业之后，我才注意到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个游戏高手，他就理所当然成了我的陪玩。

我问他：「最近不是还有比赛？怎么也来跑商务了？」

李暻言目光闪烁，在我身上停留：「想……多赚点钱。还有，姐姐，不要难过，这件事是小叔叔的错。」

他话锋一转，突然提到李唐，我愣了一下，又笑了。

「嗯，他们什么时候订的婚。」

我随口问道。

李暻言认真地回答：「去年十月，在国外。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是刚知道……不然，我一定会告诉姐姐的。」

说到最后，他有些懊恼。

我摇摇头，已经想开了：「没关系，你把比赛打好就行了。」

我没忍住摸了摸李暻言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却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

7直播风波

正式直播那天，直播间被挤爆了，人数直线飙升，不止是因为我。

还因为直播前，突然有一段关于李唐的录音爆火：「嗯，我和苏玥是商业联姻，但跟你有关系吗？」

「沉晞确实不知道，那又怎样？」

仅仅两句，网友们都听出来李唐态度很差，而且沉晞对于他订婚根本不知情。

网上风向又开始变化。

无数人挤进直播间，还有传言李唐的未婚妻——苏玥作为神秘嘉宾出场。

不过这些我都无从得知，我在研究表演赛的规则。

我们的表演赛是高段位随机单排，死一次就换个嘉宾玩，而我们玩的英雄就是「貂蝉」，刚好替王者宣传了一下新皮肤。

这个模式下，无论是队友对手的表现还是操作者的技术都特别有节目效果。

在前两位特邀策划老师的坑人手法下，貂蝉终于来到了「0-2」，轮到我上场了。

真别说，这么贵的皮肤确实好看，回头我也抽一个……正想着，我已经复活了，赶紧去中路吃线。

刚好敌方打野「韩信」在中草蹲我，我还没闻到兵线的味道就想杀我？这是把我当软柿子捏！

我操作着手机里的人物，用二技能无敌帧躲过敌方的攻击，最终竟然成功反杀了敌方中野！

弹幕都在扣666，也有人质疑我是运气：「纯属运气，沉晞要是能再打出来这种操作我吃！」

这条弹幕被点赞了好几千。

同时，游戏里敌方韩信不解地扣字：「貂蝉换人了？」

我没理会，没想到对面更加过分。

跟打野一起死的中单也发消息：「这么会叫人，不知道床上会不会。」

这明显的开黄腔让整个直播间的气氛都有些尴尬，耳麦里导播老师让我把他们屏蔽了，但我没有照做。

不是要整治游戏环境？这有什么好怕的？

我还想好心提醒对面别太过分：「我在直播。」

对面中单发过来一串哈哈哈，又发一句话：「擦边直播吗？91号多少，我去给你刷点。」

这个发言让我皱了皱眉，没有再回复。

公屏上也被这个人震惊了，清一色都在骂，不过直播间设置了骂人的屏蔽词，他们只能刷屏「呲牙流汗黄豆」来表示自己对该发言的不爽。

可能是对面的人真的得知了我在直播，一溜烟儿地跑来针对我，我带着辅助二打五，最终只换掉了敌方三人。

我交出手机，递给李暻言，此时我才抬头看弹幕。

公屏还在震惊我刚刚大胆地操作。

「哇塞，沉晞这一波躲技能，有说法的。」

「刚才说要吃的兄弟还在吗？人家真打出来了。」

「这真是高手啊！」

拿到手机的李暻言脸色有些不好，他一复活直冲对面中单，操作着貂蝉三两下将其送回泉水。

……

最后是李暻言拿下游戏胜利。官方先是对这局游戏进行分析裁决，那个开黄腔的中单直接被封禁了3年，此处罚方式跟开挂的处罚一样重了！

网友很满意，我也很满意。

镜头切换给官方主持人，他们正在复盘刚刚的一局游戏，并且就某些玩家的行为进行批判。

接下来是策划发表豪言壮语，表示一定会创造出来最智能的ai检测玩家的言语，有任何不妥的地方立刻送往人工复核。

复核方式也采用「工作人员+鹰眼护卫队」双重判定，让那些隐晦骂人的玩家全都揪出来。

之后提到相关惩罚，包括禁言、禁赛、封号等……

我正听得尽兴，心想小王终于下定狠心要整治游戏环境了，李暻言突然凑过来关掉了我的麦。

「姐姐，苏玥来了。」

8苏玥的警告

苏玥，前几年空降娱乐圈后一直在拍电影，拿了不少奖项。她的演技在进步，家世也是极好的，吸了不少粉丝。

再加上她跟李唐订婚曝光后，更是涨了一波怜爱粉。

死王者荣耀，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会搞热度！还以为这场直播是真心整治游戏环境呢，原来还要蹭自己这个热度。

「姐姐，有我在。」李暻言见我不说话，认真地凑过来说道。

「呀，暻言长大啦！」我笑眯眯地看着他，「放心，他们又不会怎么样我。」

李暻言耳朵红了，跟我拉开一些距离，却依旧侧身挡在我身前。

「沉小姐，久仰，」苏玥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停下，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今天的直播很精彩。」

我对她相视：「苏小姐专程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夸我游戏打得好吧？」

后台灯光闪烁，不少人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似乎都在期待跟李唐有关的两个女人能创造点话题。

苏玥手上戴着和李唐同款的戒指，闪着光芒，此刻就像对我的嘲讽。

她向前俯身：「我是一个商人。」

我不太明白她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不在乎李唐外面有多少女人，但我绝不容忍他因为你影响我们两家的商业合作。」

苏玥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开相册，竟然还有三四张李唐和别的女人的合影，无一例外，她们手上都是同款戒指。

「沉小姐，你不是第一个。」苏玥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我似乎明白了她的话，此刻我喉咙发紧，什么都说不出口。

「李唐在纽约、东京都有这样的朋友，戒指是他惯用的道具。」

她的话无疑在重塑着我的世界观，让我对李唐的印象全都撕裂。

「好了，我言尽于此。」说完，苏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去了前台。

李暻言紧张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担忧：「姐姐，你还好吗？」

我摇摇头，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李暻言眼疾手快地扶住我，他的手掌温柔干燥，与李唐永远冰凉的指尖不同。

思绪忽然飘到刚认识李唐的时候。那是高二，他在重点班，我在普通班。李唐是学霸，长得又帅，有很多人暗恋他。

我跟他没什么交集——直到高二，我们被推选主持开学典礼。

我抱着主持稿去一向没人的琴房练习，推开门，却看到一个一丝不苟穿着校服的身影坐在钢琴前。

他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一首「月光」如潺潺流水……一曲毕，他才转头看向我：「同学，你还要在门口站多久？」

我如梦初醒，眼睛亮亮地看他：「你还会弹钢琴！」

他的手指随意划过一排琴键，不置可否，站起身，拍了拍手中的主持稿：「嗯，好巧。」

我们渐渐熟悉，甚至每天下午同一个时间点我都会在操场和他偶遇，他跑过我身边上，带起的风都是香香甜甜的味道。

有一天我故意迟到，发现他现在空荡荡的跑道边看表……

于是，我「明恋」上他。见他总是因为学习没空吃饭，我让家里的厨师给他做营养餐；考试考好了给他庆祝，考不好带他旷晚自习去看星星……

他主动跟我学王者荣耀，在游戏里保护我，他每个月也会定时在我生理期时给我送热饮、买水果。

记忆中的他那么好，从来不跟别的女生勾肩搭背，可如今，怎么就突然烂透了。

……

「苏玥说的，是真的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李暻言沉默了几秒，再开口语气中有些愤恨：「我不知道，姐姐，我会帮你查清楚的。」

我推开李暻言的手，瘫坐在椅子上，接着听见前台直播间苏玥的声音传来：「……我和李唐确实有婚约，沉小姐也很无辜，我本以为他只是玩玩，没想到闹这么大。」

原来，她是来切割的……怪不得，苏玥说她是个商人。

「姐姐，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李暻言忽然开口，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我打职业……是因为你。」

在我错愕的眼神中，李暻言似乎有些后悔：「抱歉姐姐，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合适，但看到小叔叔这样对你……我受不了。」

9记忆的枷锁

鸡飞狗跳的一晚终于结束，舆论开始逆转。

我无力地躺在酒店大床上，身旁的经纪人桃子姐正在帮我处理公关。

「晞晞，晞晞？」

不知道她叫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啊？怎么了？」

桃子姐合上电脑：「刚刚我才知道，是暻言跟官方签了个霸王条款，官方才同意邀请你的。他只要打电竞，就要无偿配合王者荣耀所有宣发工作。」

李暻言作为明星选手，身价很贵，敢签这种合同……说明他，赌上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而且，李唐的录音，也是他找人发出来的……就连苏玥，都是他求来帮你解释的。」

我不知道李暻言到底默默为我做了多少事，只觉得对他有愧疚。

我坐起身，有些担心他：「他还小，他疯了吗？」

桃子姐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

「我还是想给过去一个交代，联系沉家，帮我查查李唐的事情……还有，他是不是真的在国外还有情人。」

我一股脑说出了憋在我心里的所有话，我不想把我这多年的等待给一个烂人。

我翻开自己的专辑，歌词永远有「等待」、「遗憾」这样的词，好多人都说很「深情」。甚至我想要写一首快乐的歌时，发现脑子里全是李唐的影子。

我把我这几年的所有，都奉献给了那段无疾而终的「明恋」。

第二天，一张张李唐与国外情人的合照被发送到我的手机上，他们看起来是那么亲密，宛如做了夫妻一般。

李唐在纽约的公寓搂着一个金发女孩，在东京街道上亲吻着另一个亚洲面孔的女生……每一张照片上，那些女孩都戴着与我相同的戒指。

照片像一把锋利的刀，将我的心脏划得鲜血淋漓。

最讽刺的是，这些照片的时间跨度从高中一直延续到现在。原来在我以为他杳无音信的那些年里，他从未孤单过。

「这些照片……都是真的吗？」我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桃子姐沉默地点头：「沉家动用了海外关系，查得很清楚。李唐在国外一直有固定女友，最近两年才分手。他回国后，苏家主动提出联姻。」

我忽然想起高中时，李唐总会在周三下午消失两节课。当时他说是去参加数学竞赛培训，现在看来……

「他以前周三下午是去陪女朋友吧？」我苦笑着问。

桃子姐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晞晞，别想了。」

但怎么可能不想？那些我以为的偶遇、那些我以为的特别对待、那些我以为的默契……原来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手机突然震动，是游戏官方发来的邮件通知。我麻木地点开，瞳孔猛地收缩——我的游戏账号「牡丹大小姐」因被大量举报存在代打行为，被永久封禁。

「怎么可能……」

我的指尖颤抖着点开账号截图，那个承载了我这么多年记忆的id已经变成灰色。

从高中和李唐双排的甜蜜，到后来和李暻言上分的快乐，所有回忆都被锁在了这个被封的账号里。

桃子姐担忧地看着我：「黑粉组织的集体举报，官方正在复查。」

「没关系。」我苦笑着摇头，「这个账号里都是他的影子，封了也好。」

我点开相册，最后看了一眼账号截图。v10的标志，全英雄全皮肤，七八个大国标，还有那个因为李唐才取的id……全都成了过去式。

10逃离与告别

京都的街道突然变得令人窒息。

我站在曾经和李唐一起等公交的车站，对面的甜品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就连路边的树，都仿佛在提醒当年我在这儿等他放学的身影。

「沉小姐？沉小姐？」

心理医生的呼唤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抱歉，我走神了。」

「您刚才说，这个月来经常出现幻视现象？」林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笔尖在病历本上轻轻敲击，「看到特定场景就会产生强烈即视感？」

我盯着自己的成绩表，喉咙发紧：「不只是即视感！是整个人都会被拉回记忆里。上周在工作室，我甚至闻到他高中洗发水的味道……」

「具体持续多久？」

「几秒？几分钟……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攥紧了裙摆，压抑着内心的痛苦。

林医生突然将一杯温水塞进我手里。低头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水杯表面泛起细密的涟漪。

「当您陷入回忆时，身体会出现明显的应激反应。」

林医生叹了口气：「典型的自我欺骗。您把整座城市都变成了记忆的牢笼，却拒绝承认牢笼里关着的是谁。」

就诊室的空调突然变得很冷。我盯着墙面上温馨的画，心仍然在一阵一阵抽痛。

「我建议您暂时离开这个环境。」林医生的声音很温和。

我没说话，她又递来纸巾，我才发现自己在哭。

「去一个没有这些记忆投射的地方。」

走出私人就诊室，我收到了李暻言的消息：

「姐姐，官方说账号解封需要本人验证。你在哪？我来接你。」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回复：「不用了，我决定出国一段时间。」

消息刚发出，电话就响了起来。李暻言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姐姐，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可能……很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李暻言颤抖的声音：「姐姐，我想见你一面。」

「算了。」我拒绝他。

「沉晞姐……」

李暻言的声音响起，不过不是在电话里，而是在我身后。他举着自己的手机，眼眶泛红。

「你还有我。为了让你看到我，我去打职业，怕你每天无聊，我一有空就陪你玩游戏。姐姐，职业选手不能做陪玩，但是可以陪喜欢的人玩。」

他的告白来得猝不及防，我却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暻言，我现在……」

李暻言苦笑一下，走近我：「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我也知道你很痛苦。姐姐，你值得更好的。」

我摇摇头，眼泪终于不受控制落下了：「我不值得任何人，我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

李暻言想伸手擦我的泪，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姐姐，不是你的错，是有的人……太会伪装了。」

我转身抹泪，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需要时间……」

「姐姐，走的时候，可不可以告诉我。」

他没有追上来，也没有等到我的回答，他知道，那是拒绝。

11雨中的结局

机场vip候机室里，桃子姐将烫金的信封推到我面前，伯克利音乐学院的校徽在灯光下泛着光。

「他们听说了你要暂别歌坛，连夜发来的邀请函。说是可以随时去进修，他们为你保留名额。」桃子姐语气很轻松。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透明手机壳上，里面是李暻言亲自去金店给我打的大乔——王者荣耀里我最喜欢的人物。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起来，屏幕上「李唐」两个字刺得我眼眶发烫。这其实也是出事后，他给我打的第一个电话。

桃子一把按住我的手：「沉家会替你处理的，不要心软。」

我按了一下电源键，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目光看向窗外，天色渐暗，明早太阳升起，会是新的世界。

登机广播响起，机械女声温柔地催促乘客登机。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市，霓虹闪烁的cbd大楼，远处xd俱乐部所在的电竞园区，还有更远处，我和李唐高中时常去的那条步行街。

关机前，手机突然又震动两下。

是李暻言的消息：

「姐姐，我知道航班号。」

「但我不拦你。」

「等哪天你放下他了……」

后面的内容我没看，指尖一划直接删除了对话框。走过安检口，我把sim卡抠出来扔掉了。

垃圾桶的金属盖合上时，我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此同时，有人在大声喊我的名字。

我没有回头。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终于允许自己哭了出来。窗外的城市渐渐变小，连同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一起，被抛在了身后。

波士顿的生活平静得近乎麻木。我租了一间小公寓，每天除了写歌就是沿着河岸散步。心理医生说得对，陌生的环境确实让我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直到有一天，我在华人街的电视上看到了kpl的新闻播报。

「xd战队季后赛爆冷一轮游，射手jyan道歉并宣布接下来的比赛他休息，不打了。」

李暻言脸色非常不好，甚至有意无意地在躲镜头，最后他站在媒体和粉丝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三年后格莱美颁奖典礼，我的《unsaid》获得最佳单曲。获奖感言说一半时，我看到了台下有个熟悉的身影。

庆功宴上收到了陌生号码的短信。

「我接手李家所有产业了。」

「姐姐，你要回来吗？」

恰好好友递给我一杯香槟酒，我一饮而尽。最后，我只回复了四个字：

「都过去了。」

窗外开始下雨，波士顿的雨季总是很长。就好像有些感情，等不到天晴。

那天晚上我才敢点开李暻言退赛后给我发的消息：

「姐姐，我好担心你。每天训练都在想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今天有没有开心一点……」

「但是姐姐，我不敢打扰你，我知道我会让你想起别人。」

那场雨下得太大，打湿了我的后半生，让我再也没有淋雨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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