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询抓着我头发的手一松。

我连忙抓住机会猛地挣脱开来，在地上滚了几圈，等到躺在一边，四肢肺腑的疼痛席卷了我的全身。

想来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听到尖锐的声音喊出“圣上驾到”四个大字而不慌张的。

顾询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暂时也没人管我，我终于得到片刻喘息来消弭身上的痛苦。

但是剧烈的疼痛还是撕扯着我的神经，让我没办法起来行李。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上辈子我见过皇帝云霆，所以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他。

但是其他人显然没有这个觉悟。

因为此时的云霆只是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

虽然衣服十分华贵，但是怎么看都不过是一个有钱的富商罢了。

顾询的脸色也有些阴晴不定。

“圣上驾到这句话可不能乱喊的，是要掉脑袋的。”

顾询依旧摆着架子，试探道，站在马车下方的公公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

没想到云霆却轻咳了一声。

公公连忙会意把到嘴边的话语憋了回去。

云霆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挂着一模道不明的笑意。

顾询迟迟没有等到云霆的答复，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起来。

终于，见云霆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是确认云霆并不是皇帝之后，顾询开口了。

“不说话是吧，来人，将这群人给我拿下，居然敢冒充圣驾，真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话音落下，护卫家丁们也回过神来，开始抽出武器朝着云霆走去。

然而刚靠近没几步。

云霆的护卫直接抽出了手中的利刃，一股凶悍肃杀的气氛开始在山林里酝酿起来。

是个人都能看出云霆收下的护卫训练有素。

连每个护卫手中的武器显然都价值不菲。

再加上云霆所穿的衣服并不简单。

一股不安开始在顾询的心头蔓延。

不过他还是强撑着喊道。

“阁下到底是何人，我乃夷陵郡郡守之子，阁下莫不是想在夷陵郡造次。”

云霆的笑意更浓了，马车下的公公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条小凳。

云霆就这么大刺刺的坐了下来。

随后他招了招手，几个大夫就在护卫的保护下缓缓向我走来。

“你要做什么！”

顾询连忙大喊。

“与你何干，还是说你觉得你作为夷陵郡的郡守之子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云霆淡淡的答道。

护卫们更是毫不在意云霆手底下的家丁护卫。

随后大夫来到我的身边，在一群人的注视下就这么为我检查了起来。

大夫问了几句看了一会之后，就从药箱中摸出了药丸，吞下药丸之后，我终于感觉身上的疼痛好了点，连忙起身想要行李。

却被大夫扶住了。

我顿时会意。

“小女子秦晚，秦家这一辈唯一的子嗣，见过云公子。”

云霆闻言点了点头，再度招了招手，随后大夫扶着我朝着云霆走去。

见到这一幕顾询似乎终于忍不住了。

“哪里来的蠢货居然敢在我夷陵郡下撒野。”

5、

话音落下，连站在马车下的公公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云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过那古井无波的眸子似乎都蕴藏着杀意。

“这么说这夷陵郡已经是你顾家的私产了？”

一句话让顾询再度语塞。

然而就在顾询还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苏眠突然从后方跑来了。

“顾询哥哥，我已经派人去叫夷陵郡守军了，守军不足半个时辰就能赶到了。”

这句话似乎给了顾询莫大的勇气。

顾询终于恢复了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把人给我放下，我顾询的小妾，也是你能碰的吗？”

云霆似乎微微有些惊讶，而后缓缓开口。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刚刚你对这个姑娘可不是对小妾的做法啊。”

“我与这个姑娘有些缘分，不知今日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然而云霆的话语还没有说完，询就直接打断道。

“看在你狗屁的面子上，这是我的小妾。”

“秦晚，你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这个够男人的，我说你最近居然敢忤逆我了，看样子是有了攀附。”

“真是个贱人，不过你想逃脱我顾询的掌心，想都别想。”

“这夷陵郡我顾家说了算，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没用。”

“狗东西，夷陵郡守军马上就到了，可有胆子等着。”

我听着顾询的话语，心中无比震撼，看样子这些年他纨绔惯了已经没有任何脑子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直接跟你会夷陵郡吧。”

云霆淡淡的说道。

“正好我也看看夷陵郡现在到底还是不是大夏的夷陵郡了。”

说罢云霆招了招手，随后径直走进了马车当中。

随后公公一挥手。

“还不赶紧给我家公子带路？”

顾询见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但无论如何他的家丁护卫都显然不是云霆手下训练精良的高手能比的。

“好好好，有胆子就跟我来。”

毕竟夷陵守军还没有到，顾询也不敢直接动手，暗戳戳的啐了一口之后带着人开始往夷陵郡的方向赶去。

“给我等着，等进了夷陵城，我好好教教你们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御医给我检查完后将结果告诉了我。

“秦小姐，你这次受伤过重，可能需要好生修养一番了。”

公公也将这一切告诉了云霆。

令我没想到的是云霆得知这一切后，将我邀请到了马车之上。

我进马车的动作被顾询看到了眼底，顾询目光中的凶狠几乎丝毫不加掩饰。

不过这一切我已经不在乎了。

有云霆在这里，顾询越作死只会死得越惨。

“草民叩见陛下。”

我见到云霆之后就直接跪了下去。

“免礼，你身上有伤好生坐着便是。”

“秦家对云家有恩，是朕晚来一步，还望秦姑娘莫怪。”

这一句话吓得我连忙有跪了回去。

“陛下言重了。”

云霆叹了口气，亲自将我扶起。

“好生坐着便是，朕到了，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到你。”

“秦家受了什么委屈，朕一定帮你们做主。”

我见云霆神色如常才算是松了口气，于是一路上将秦顾两家的情况，以及顾家做了什么一并告诉了云霆。

“朕知道了。”

云霆淡淡的说道。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夷陵郡居然出了个土皇帝啊。”

云霆如此感叹道，声音轻柔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是我却不敢动弹，因为车厢内似乎都已经凉了些许。

在顾询刻意加速之下，半个多时辰的时间，队伍就来到了夷陵郡的城门口。

而这个时候，夷陵郡的守军也出现了。

6、

终于有了军队的撑腰，顾询终于不用虚以委蛇了。

“狗崽岁，给我滚下来。”

“今日让你好好知道，在夷陵郡到底谁说了算。”

守军一道，顾询就直接指挥着守军朝着云霆的车队杀来。

而这句话像是激怒了云霆。

“聒噪。”

下一刻一道黑影闪过，一道人影迅速出现到了云霆面前。

“啪啪啪。”

清脆的三声脆响之后，顾询已经被剑抵住了脖子，脸上红肿一片，嘴角更是鲜血横流。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苏眠顿时尖叫起来。

“你竟然敢打人，你知不知道他是谁，是夷陵郡郡守的公子。”

“你们是想死吗？”

苏眠尖锐的声音在城门下响彻。

“这里离郡守府不远，等郡守知道这件事情，你们谁也别想活着。”

“还不快把人给放了。”

这时候马车下面的公公终于开口了。

“若不是要见一面郡守，我家公子根本懒得和你们废话。”

“还不速速带路。”

苏眠显然没有听懂公公的潜台词。

“哼，怕了就好。赶紧把顾询哥哥放了，不然郡守大人怪罪下来，你们担待不起。”

然而下一秒顾询的惨叫声就响了下来。

一回头发现控制顾询的高手已经一剑洞穿了顾询的肩膀。

“带路，我不想再废话了。”

云霆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好好好，云公子是吧，等着到了郡守大人面前，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夷陵郡的守军见到顾询被挟持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一名公公掏出了一块令牌，夷陵郡守军的统领才大惊失色，冷汗直冒。

此时云霆的马车也已经入城。

夷陵郡守府正堂。

顾询之父顾明山端坐在主位，看着堂下被押解的云霆一行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强撑着身体靠在云霆的马车旁，看着顾询父子阴鸷的脸色，心中泛起一丝冷笑。

上辈子顾言将我拖行致死。

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们怕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被他们踩在泥里的秦家女，竟能带着真正的天威降临。

“堂下何人，见了本郡守为何不跪？”

云霆好奇的打量着正堂中的布置，丝毫没有把顾明山放在眼中的意思。

顾明山拍了拍惊堂木，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官威。

“父亲就是他们，伤了我，父亲你要为我做主啊。”

进了正堂之后，高手也松开了顾询，顾询连滚带爬的额来到了顾明山身前。

“竟然还敢伤害本官之子，来人给我把他们都绑了。”

顾明远官威大声，双目赤红就要叫人动手。

然而这个时候几乎背对着顾明远的云霆开口了。

“顾郡守可知，天子脚下，凡官署正堂必挂‘明镜高悬’匾，你这堂上却供着‘德政千秋’的金漆牌位，是何用意？”

顾明山眼皮一跳，下意识看向堂前那方金光闪闪的匾额。

那是去年他大寿时，本地商户凑钱送的，说是彰显他治理有方。

“关你何...”

顾明山刚想反驳，谁曾想到这个时候云霆也缓缓转过了身子。

看到云霆的脸的一瞬间。

顾明山身体里面的所有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直接跪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爬到了云霆的面前。

“陛、陛下？”

这一声陛下彻底让正堂内的所有人都沉寂了下来。

而本来凶狠的顾询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脸上的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云霆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堂前那块鎏金匾额，嘴角扬起一抹讥讽。

“顾郡守治郡有方，竟让治下百姓以‘德政千秋’谀颂父母官，倒显得朕这个天子格外薄情寡义了。”

顾明山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冷汗浸透了官服。

“陛下明鉴！此乃乡绅百姓自发所为，臣、臣并不知情啊！”

“自发？”

云霆抬手轻挥，身后暗卫已将一卷账册甩在顾明山面前。

“那这账册里记的，你强占民田千顷、私铸铜钱万贯、更将朝廷军马充作家仆坐骑，这些‘德政’，也是百姓自发送你的？”

顾明山浑身剧震，如同被抽去脊骨般瘫软在地。

一旁的顾询连滚带爬扑到云霆脚边，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

“陛下饶命！都是父亲一人所为，臣从不知情啊！”

“哦？”

云霆挑眉看向瑟缩在柱子旁的苏眠。

“那朕倒要听听，这位口口声声要当‘大妇’的姑娘，可知你顾家的‘规矩’？”

苏眠脸色惨白如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我这个被顾询随意折辱的秦家女，竟真能搬来天子降罪。

“陛下明察！”

苏眠忽然福身跪下，眼尾泛红楚楚可怜。

“民女虽是顾公子青梅，却早已知晓他与秦小姐的婚约。今日秦小姐因妒生恨推民女落马，顾公子教训小妾本是家事，却不想惊动圣驾……”

“啪。”

一记耳光打断苏眠的泣诉。云霆身旁的公公甩着红肿的手掌，怒喝，

“大胆民女！竟敢在陛下面前颠倒黑白！昨日信使已经将一切告知了陛下，你与顾询合谋用老马替换汗血宝马，延误边关军报，该当何罪？”

“不、不是这样……”

苏眠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博古架，玉瓶碎裂声中，她忽然指向我。

“是秦晚！是她偷牵了汗血宝马！她才是私占军马的罪魁祸首！”

7、

我做梦没想到，这个没脑子的女人，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

我刚想开口解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云霆开口了。

“照你的意思是，秦家想要叛国通敌？”

听到云霆的话语，苏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顿时连连开口。

“是的，就是她，她秦家一家都是敌国的走狗。”

云霆笑了，身旁的公公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苏眠的嘴上。

“大胆，秦家乃是开国功臣，是高祖皇帝钦点的功臣，秦家叛国？你也想得出这种话。”

公公还想教训，云霆抬了抬手，亲自开口道。

“大夏每任皇帝都在寻找秦家，只为报秦家恩情，你现在给我说秦家叛国。”

“你可有证据，若是没证据，你可想试试我大夏的所有刑罚。”

“秦姑娘，顾家叛国一事，朕心里有数了，不过罚他们之前，朕可以先为你的家事做做主。”

在得到云霆首肯后，我拜谢云霆，缓步上前。

然而还没等我开口，顾询就开始求饶起来。

“晚儿，晚儿，是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我看着顾询求饶的模样，心中冷笑。

不过我并没有直接看向他，而是直接走到了苏眠的面前。

“陛下，苏眠此女本事流民，我父亲可怜她，将她收养。”

“结果她却穿上了我的衣服，勾引了顾询，这些年妄图吞掉秦家。”

他抬手示意暗卫。

“将她带去天牢，好好闻讯，一罪一罚。”

苏眠瞬间瘫软在地，双目无神地盯着我，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似是想骂却发不出声。

说完苏眠，我扭头望向顾询。

顾询连滚带爬地扑到我脚边。

“晚儿，看在我们青梅竹马的情分上，求你救救我……我父亲糊涂，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嫌恶地踢开他的手，血腥味混着他身上刺鼻的香粉味涌入鼻腔，让我想起上辈子他将我拖在马后时，也是这样浑身酒气，眼底燃着癫狂的火。

“啪！”

我反手甩了他一耳光。

“这些年你为了让苏眠当大妇，苏眠往我伤口里撒盐，用我秦家的钱养外室，却让我穿补丁衣服去参加诗会——”

“够了！”

顾明山猛地抬头，额角青筋暴起。

“秦晚，你不过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若不是我顾家肯纳你为妾，你秦家早就——”

“早就怎样？”

云霆的声音陡然冷下来，他指尖敲了敲案上的账册。

“朕倒是听说，顾家能坐上郡守之位，全靠秦家暗中资助。”

“顾大人这是吃干抹净后，想咬死恩人？”

顾明山瞬间哑声，额头顶着青砖，抖如筛糠。

云霆站起身，负手走到我面前，声音放柔。

“秦姑娘，顾家父子该当何罪，你说了算。”

我望着堂下磕头如捣蒜的二人，忽的想起上一世顾询将我绑在马后时，眼里那股子阴狠的笑。

那时我奄奄一息，还在想他怎么能这么恨我，现在才明白，他不过是怕我说出他用老马换汗血宝马的事，毕竟延误军机，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陛下，”

我俯身行礼，声音平稳如镜。

“按大夏律，私占军马、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抄家灭族，五马分尸。”

公公尖着嗓子宣旨，顾询两眼一翻，竟直接晕了过去。

顾明山忽然像疯了般扑过来。

“你这个毒妇！我顾家待你不薄，你竟要赶尽杀绝——”

“护驾！”

暗卫的剑刃几乎是擦着我的鼻尖劈下，顾明山的半只耳朵落在我脚边，血珠溅上我的裙角。

他惨叫着蜷缩在地，而我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顾家上下，男丁充军，女眷为奴。”

云霆扫了眼堂外瑟瑟发抖的顾家眷属。

“至于顾询——”

他忽然轻笑一声。

“听说他最爱骑汗血宝马？朕就赏他个痛快，让他试试被马拖行百里的滋味如何？”

苏眠的尖叫从后堂传来，而我望着顾询扭曲的脸，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曾经我也以为他是良人，以为我们会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却没想到所有的深情，都是他攀附秦家的手段。

8、

我没想到云霆居然想到了上辈子顾询害我的办法。

“一切安排凭陛下做主。”

我再次重重得到拜了下去，然而这一次却被云霆扶住。

“秦姑娘别再拜了，你这样拜下去，朕的列祖列宗都要醒过来找我麻烦了。”

“秦家对云家有恩，若无秦家，便无现在的大夏。”

“是朕来迟一步，让秦家受辱，从今往后不会了。”

“既然秦姑娘没意见，那便这么安排。”

“往后秦姑娘也别在待在这夷陵郡了，随朕回皇城，朕保秦家从今往后荣华富贵。”

三日后，顾家满门披枷带锁被押往刑场。

顾询被拴在五匹汗血宝马后，喉间还塞着防止他喊冤的麻核。

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着高台上的我，眼神里淬了毒般阴狠。

苏眠被铁链锁在囚车里，昔日柔美的脸颊爬满泪痕，妆容斑驳得像只溃败的野狗。

她忽然挣脱狱卒的手，冲着我尖声嘶吼。

“秦晚！你以为傍上皇帝就能高枕无忧？”

“云霆不过是利用你整治顾家立威，等新鲜感过了，你照样是个没人要的...”

“啪！”

一记马鞭抽在她脸上，血珠飞溅间，她的半片耳朵应声而落。

云霆的暗卫冷着脸收回鞭子，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敢对恩公之女无礼，拖下去，割舌。”

苏眠的惨叫戛然而止，只剩下含混的呜咽。

我望着刑场上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忽然想起上辈子顾询拖行我时，路边百姓也是这样麻木地围观，甚至有人往我身上扔烂菜叶。

“秦姑娘，该行刑了。”

公公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点点头，抬手示意。

汗血宝马受惊狂奔，顾询被拖着往城外飞驰，惊起一片鸦雀。

我转身走向宫轿，不想再看第二眼。

云霆早已在轿中备好软垫，见我面色苍白，亲自递来一盏温茶。

“怕了？”

他指尖轻轻拂过我攥紧的袖口，眼底泛起柔光。

“朕命人在轿外撒了安神香，睡会儿吧，到皇城还有三日路程。”

我确实累极了。

上辈子的噩梦、这辈子的复仇，像两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眼皮渐渐沉重时，隐约听见云霆低笑一声，掌心覆上我的手背。

“别怕，以后朕就是你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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