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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全给我跪下来认错(角分别)最新推荐_最新推荐重生后,全给我跪下来认错(角分别)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41:14 

第1章:简介

>我穿着高定红裙跳海时,记者们正直播我的丑闻。

>后妈买通媒体,说我是私生活糜烂的千金。

>而父亲当众宣布与我断绝关系。

>重生回十八岁生日宴,我盯着后妈递来的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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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这瓶香水让我当众失态,被乞丐拖进巷子。

>这次我笑着调换酒杯:“妹妹尝尝这个?”

>继妹当众撕开礼服,父亲怒斥她败坏门风。

>后来后妈投资爆雷跪求周转,我把她珍藏的古董当泡菜坛。

>未婚夫家族破产那夜,我正和他死对头抵死缠绵。

>看着三人狗咬狗时,保镖忽然从身后环住我:

>“大小姐,复仇游戏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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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重生

冰冷的海水猛地灌入我的口鼻,咸腥得像是生锈的铁屑,瞬间扼杀了所有挣扎的力气。肺叶火烧火燎地痛,身体被无形的巨力向下拖拽,沉向漆黑无光的深渊。

意识模糊的最后,岸上鼎沸的人声却像淬毒的针,尖锐地刺穿水幕,扎进我濒死的耳膜:

“跳了!她真的跳了!苏家大小姐畏罪自杀!”

“啧啧,豪门丑闻啊!视频里那放荡样子……简直丢尽脸面!”

“苏氏集团刚发的声明看了吗?苏振邦亲自切割,断绝父女关系!彻底完了!”

“活该!这种私生活糜烂的千金,死了干净!”

那些声音,混杂着闪光灯疯狂的咔嚓声,汇成一股冰冷恶毒的洪流,将我最后一点体温彻底冲走。私生活糜烂?断绝关系?

林月如,我的好继母,你买的通稿,真是字字诛心。苏振邦,我的亲生父亲,你切割得真够干净利落。还有周子扬……那张曾经温柔深情的脸,此刻隔着幽暗的海水,扭曲成下药时令人作呕的狞笑。

恨意如同海底蛰伏的巨兽,在冰冷的绝望中猛然苏醒,爆发出撕裂灵魂的咆哮!

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夺走我的一切,践踏我的尊严,还要用最肮脏的污水将我钉死在耻辱柱上?!

我不甘心!

那股滔天的怨毒与不甘,化作最后的力量,狠狠撞向意识深处那道无形的壁垒——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手腕骨传来的细微痛楚,还有骤然涌入的、过分甜腻的香风。

我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晃得人头晕。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槟、昂贵香水与鲜花交织的馥郁气息。巨大的落地镜映出我此刻的模样:一身还未换上的、价值不菲的象牙白小礼服,勾勒出少女青涩的腰线。脸上妆容精致,却带着一丝尚未褪尽的、属于十八岁的天真与茫然。

这里是……苏宅宴会厅二楼的豪华更衣室?

我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甚至称得上纤细莹白的手腕。刚才那声闷响,是化妆台上一个精致的雕花玻璃香水瓶被我无意识扫落在地毯上,浓郁的“午夜迷情”香气正汹涌地弥漫开来。

这味道……我瞳孔骤然紧缩!

就是这个味道!

前世,就在这间更衣室里,就在我十八岁生日宴的当晚,林月如,我那笑靥如花的继母,温柔地将这瓶新到的“午夜迷情”香水喷在我的耳后和手腕。

“晚晚,试试这个,法国调香大师的新作,衬你今晚的气质再合适不过了。”

那香气甜美惑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晕眩的燥热。然后……然后我的意识就开始模糊,身体深处涌起一阵阵无法控制的空虚和灼热。再后来,我如同一个可悲的提线木偶,被他们引导着,当众失态,跌跌撞撞地“逃”出觥筹交错的宴会厅,最终被几个早已等候在阴暗巷口的、散发着恶臭的流浪汉拖了进去……

那噩梦般的一夜,是地狱的开端。紧接着,就是精心剪辑的视频流出,林月如操控的媒体铺天盖地的“豪门千金糜烂私生活曝光”,父亲苏振邦在镜头前痛心疾首地宣布与我断绝父女关系……最终,将我彻底逼向冰冷的海水。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指尖冰凉,身体却因为那滔天的恨意和骤然回溯的时间而微微颤抖。重生了……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八岁生日宴,回到了这命运彻底崩坏的起点!

镜子里映出的少女,眼神深处那最后一丝属于十八岁的懵懂,如同被投入火焰的薄冰,瞬间蒸发殆尽,只剩下淬过寒冰、烧过地狱烈火的幽邃。

林月如,苏薇薇,周子扬……还有我那“好父亲”苏振邦。

这一世,我们慢慢玩。

第3章:反击

“叩叩叩——”

轻柔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林月如那把刻意放得温软甜腻的嗓音:“晚晚?换好衣服了吗?客人们都等着我们的小寿星呢。”

来了。

我迅速弯腰,捡起地上那瓶摔落但并未碎裂的“午夜迷情”。指尖拂过冰凉的玻璃瓶身,那里面装的,是足以摧毁一个少女一生的毒药。动作快如闪电,我将它塞进梳妆台最底层的抽屉深处,锁死。同时,目光扫过台面,精准地抓起一瓶包装极为相似、但只是普通香氛的“晨曦花园”替代品。

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镜中少女的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层恰到好处的、带着点被宠坏的娇憨笑容。我拉开门。

门外,林月如一身优雅的香槟色鱼尾礼服,保养得宜的脸上笑容无懈可击,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等着猎物踏入陷阱的兴奋。她身边,紧跟着同父异母的妹妹苏薇薇。苏薇薇穿着粉嫩的蓬蓬裙,脸上是精心描绘的无辜妆容,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小钩子,毫不掩饰地扫视着我身上的礼服,带着赤裸裸的嫉妒。

“哎呀,我们晚晚真漂亮!”林月如亲昵地伸手想帮我整理鬓边并不存在的碎发,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梳妆台,“咦?那瓶新到的香水呢?阿姨特意带来给你试试的。”

“哦,那个呀,”我晃了晃手里那瓶“晨曦花园”,笑容天真烂漫,“味道太浓了,有点冲鼻子,我更喜欢这个‘晨曦花园’,清新!谢谢阿姨啦!”我故意忽略她伸过来的手,自顾自地将“晨曦花园”喷了一点在手腕内侧,动作随意得像对待任何一件寻常物品。

林月如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完美的笑容有瞬间的凝滞,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惊疑和恼怒。她带来的那瓶加了特殊“料”的香水,怎么会变成普通的“晨曦花园”?她明明亲手放在这里的!

苏薇薇没注意到母亲细微的失态,只看到我手里那瓶包装精美的“晨曦花园”,嫉妒几乎要烧穿她的假面。她撇撇嘴,酸溜溜地插话:“姐姐真是挑剔,妈妈特意准备的顶级香水都看不上。”

“好东西当然要配合适的人嘛。”我笑容不变,眼神轻飘飘地掠过她,“妹妹要是喜欢,待会送你?”语气里的施舍意味,让苏薇薇的脸瞬间涨红。

“走吧走吧,别让爸爸和客人们等急了。”林月如迅速调整好表情,压下心头的疑虑,重新挂上慈爱的面具,一手挽住我,一手拉着苏薇薇,仿佛我们真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款款走下旋转楼梯。

宴会厅的喧嚣热浪扑面而来。璀璨的水晶灯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苏氏集团董事长苏振邦正端着酒杯,被一群谄媚的宾客簇拥在中央,红光满面,意气风发。我的未婚夫周子扬,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俊朗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正与几位名媛谈笑风生,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楼梯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和阴冷。

看到我们三人下来,周子扬立刻抛下交谈对象,快步迎了上来,笑容温柔得能溺死人:“晚晚,生日快乐!”他张开双臂,似乎想给我一个拥抱,目光却迅速而隐蔽地与林月如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的内容,我看得清清楚楚——是询问,是催促,是确认猎物是否已入彀。

前世被这虚伪深情蒙蔽的愚蠢感,此刻化作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心口。我巧妙地侧身半步,避开了他的拥抱,脸上堆起更甜更假的笑容:“子扬哥,谢谢你呀!”

苏薇薇不甘被冷落,立刻娇声插到我和周子扬之间,刻意用丰满的胸部蹭了蹭周子扬的手臂:“子扬哥哥,你眼里就只有姐姐呀?”声音甜得发腻。

周子扬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耐,但碍于场合,只能敷衍地拍了拍苏薇薇的手背:“薇薇今天也很漂亮。”他的注意力,始终牢牢锁在我身上。

“晚晚,来,”林月如适时地端来两杯香槟,一杯递给我,另一杯自然而然地塞到苏薇薇手里,笑容慈爱,“今天是你的大日子,陪阿姨和妹妹喝一杯?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林月如,你祝我年年被乞丐轮奸,岁岁跳海自尽吗?真是好祝福。

我接过那杯香槟,澄澈的液体在剔透的水晶杯里微微荡漾。就是这杯酒。前世,在“午夜迷情”的药效开始发作后,林月如又“体贴”地递上这杯加了双倍料的香槟,彻底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指尖感受着杯壁的冰凉。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带着十八岁少女特有的、毫无心机的傻气。我举起杯,转向正用嫉妒眼神剜着我的苏薇薇,声音清脆得足以让周围几桌人都听见:

“薇薇妹妹,今天姐姐生日,你可得好好陪我喝一杯!喏,这杯给你!”我热情地将自己手里那杯林月如递来的香槟,不由分说地塞到了苏薇薇手中。动作快得让林月如根本来不及阻止。

“哎?姐姐,我……”苏薇薇一愣,下意识地想推拒。她手里还端着自己那杯呢。

“哎呀,拿着嘛!一杯哪够?这才显得我们姐妹情深呀!”我笑嘻嘻地打断她,顺手又从路过的侍者托盘里飞快地拿起一杯颜色、气泡都几乎一模一样的香槟,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随手而为。没人注意到,在拿取新杯的瞬间,我的指甲极其隐秘地在那杯新香槟的杯沿内侧轻轻刮了一下,一丝极其细微的、无色无味的粉末溶入酒液。

“来,这杯给我!”我高高举起自己新拿的这杯酒,声音带着点娇憨的任性,“我们一起敬大家!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宴!”我目光扫过林月如和周子扬,他们脸上那瞬间掠过的僵硬和错愕,极大地取悦了我。

“干杯!”我清脆地喊了一声,率先仰头,作势豪饮,实则嘴唇只是浅浅沾了一下酒液。辛辣冰凉的感觉滑过舌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顶级香槟的果香。

苏薇薇被我架在火上,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周子扬和母亲都在旁边看着,她只能强撑着笑容,硬着头皮将我塞给她的那杯香槟,连同自己手里那杯,都喝了下去。两杯下肚,她白皙的脸颊迅速飞起两团不正常的红晕。

林月如的脸色已经微微发白,她端着酒杯的手指捏得死紧,指节泛白。她想阻止,却找不到任何合理的借口。周子扬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苏薇薇,又惊疑不定地看向我。

药效发作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还要猛。

苏薇薇眼神开始迷离,身体不自觉地微微扭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她似乎觉得热,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粉嫩蓬蓬裙的领口,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薇薇?你怎么了?”林月如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警告和慌乱。

“妈……我好热……好难受……”苏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涣散,身体里的躁动让她完全无法自控。她猛地推开试图靠近的林月如,脚步踉跄地冲向宴会厅中央那支演奏着舒缓乐曲的管弦乐队。

“吵死了!吵死了!换音乐!给我换最劲爆的!”她尖声叫着,声音刺耳,一把夺过首席小提琴手昂贵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像挥舞一根烧火棍般胡乱砸向旁边的定音鼓!

“哐当!滋啦——!”

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和鼓皮破裂的巨响,瞬间撕裂了整个宴会厅优雅的氛围!

“苏薇薇!你疯了?!”苏振邦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脸上的红光瞬间被铁青取代,在众目睽睽之下,女儿如此失态,简直是在当众抽他的耳光!

然而,这只是疯狂的序幕。

药力彻底冲垮了苏薇薇的理智。她扔开破烂的小提琴,双手猛地抓住自己蓬蓬裙的前襟,狠狠向两边一撕!

“嗤啦——!”

粉色的昂贵面料应声而裂,露出里面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衣和大片雪白的肌肤!

“啊——!”名媛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热……好热……”苏薇薇像条离水的鱼,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难耐地扭动、摩擦,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脸上是迷醉又痛苦的神情,眼神空洞地追逐着根本不存在的幻影。

闪光灯疯了!记者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不顾保安的阻拦,疯狂地涌上前,镜头贪婪地捕捉着这前所未有的、足以引爆全城社交媒体的豪门丑态!

苏振邦气得浑身发抖,巨大的羞耻感让他几乎晕厥。他猛地拨开人群冲上去,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甩在苏薇薇脸上!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让整个宴会厅瞬间死寂。

苏薇薇被打得扑倒在地,脸颊瞬间红肿,嘴角渗出血丝。她似乎被打懵了一瞬,但体内的药力很快又主宰了她,她蜷缩着,发出呜呜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哭泣,身体依旧在难耐地扭动。

“混账东西!不知廉耻!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苏振邦指着地上的苏薇薇,手指抖得不成样子,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来人!给我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拖下去!锁起来!”

两个膀大腰圆的保安慌忙上前,粗暴地架起还在扭动呜咽的苏薇薇,像拖一袋垃圾般,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震惊、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将她拖离了这金碧辉煌的炼狱。

林月如早已瘫软在地,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昂贵的礼服沾上酒渍,脸上血色尽褪,惨白如纸。她看着女儿被拖走的方向,眼神空洞绝望,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精心策划的毒计,最终反噬了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巨大的落差和当众的羞辱,让她几乎崩溃。

周子扬站在人群边缘,脸色同样难看至极。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冰冷的审视。他一定想不通,为什么本该中招出丑的我,此刻却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像个置身事外的观众?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端着那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杯中细密的气泡缓缓上升、破裂,发出极其微弱的声响。我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冰冷刺骨的快意。

苏薇薇撕开的,仅仅是她自己那件可笑的蓬蓬裙吗?

不。

她撕开的是林月如精心编织的、名为“贤良淑德继母”的假面,也撕开了苏家那层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早已腐朽不堪的华丽外壳。

这只是开始。第一个音符。

林月如,这杯你亲手调制的苦酒,味道如何?是不是……特别“热”?

我轻轻晃了晃杯中残余的液体,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冽如冰的弧度。复仇的乐章,才刚刚奏响序曲。

第4章:自食恶果

苏薇薇当众失态、撕衣露体的丑闻,如同一场席卷全城的飓风,瞬间将苏氏集团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各大媒体头版头条的标题一个比一个耸动:“苏氏千金成人宴狂性大发,撕衣热舞震惊全场!”、“豪门教养何在?苏家二小姐疑染毒瘾当场发作!”、“苏振邦怒掴爱女,苏氏股价应声暴跌!”

苏家别墅,往日富丽堂皇的客厅此刻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昂贵的古董花瓶碎片散落一地,昭示着不久前主人的滔天怒火。

苏振邦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昂贵的皮鞋踩在波斯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脸色铁青,眼白布满血丝,指着刚从医院被“接”回来、此刻蜷缩在沙发角落、脸色惨白如鬼的苏薇薇,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月如脸上:

“看看你养的好女儿!苏家的脸!我苏振邦半辈子的名声!全被她丢到太平洋去了!现在全城都在看我们苏家的笑话!股价一天蒸发十几个亿!十几个亿啊!你让我怎么跟董事会交代?!”他猛地抓起茶几上一个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在墙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林月如早已没了往日的优雅从容,头发凌乱,妆容糊成一团,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她扑过去抱住瑟瑟发抖的苏薇薇,哭得声嘶力竭:“振邦!你怎么能这么说!薇薇也是受害者啊!她肯定是被人害了!那酒……那酒一定有问题!”她猛地抬起头,怨毒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箭矢,直直射向安静坐在另一侧单人沙发上的我,“是她!一定是苏晚!是她调换了薇薇的酒!”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我放下手中那本装模作样的财经杂志,缓缓抬起眼。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失措,只有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点疲惫和委屈的苍白。

“林姨,”我声音很轻,带着点难以置信的颤抖,“我知道妹妹出事你很难过,可……可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我看向暴怒的苏振邦,眼神清澈而无辜,“爸爸,那杯酒,是林姨亲手递给我的,她说要和我一起喝一杯庆祝。薇薇妹妹当时就在旁边,是她主动凑过来,我才顺手把我那杯给了她。我……我怎么知道那酒会有问题?我后来喝的那杯,不也没事吗?”

我的逻辑清晰,指向明确:酒是林月如拿来的,苏薇薇是自己凑上来抢着喝的。而我自己安然无恙,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苏振邦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我和林月如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林月如那张写满怨毒的脸上。他并非蠢人,苏薇薇的症状,明显是某种强效催情药的作用。林月如递酒……目标本来是谁?再联想到她平日里对苏晚若有若无的排挤……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贱人!”苏振邦猛地一巴掌甩在林月如脸上,力道之大,打得她直接扑倒在苏薇薇身上,母女俩滚作一团,“是你!是你想害晚晚,结果害了自己的女儿!是不是?!”

林月如捂着脸,被打懵了,眼底的怨毒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取代。她没想到苏振邦会直接点破!更没想到苏晚会如此冷静地将祸水引回给她!

“不……不是的!振邦,你听我解释……”她语无伦次,慌乱地想要辩解。

“滚!都给我滚出去!”苏振邦指着大门,咆哮如雷,“看见你们就心烦!滚回你的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一步!苏薇薇,给我滚去国外!没我的命令,永远不准回来!”

林月如和苏薇薇被佣人连拖带拽地“请”了出去,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暴怒未消的苏振邦,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

我适时地站起身,走到苏振邦身边,轻轻抚上他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背,声音带着担忧和一丝后怕的哽咽:“爸爸,您别气坏了身子。公司的事要紧……股价跌了这么多,需要钱周转吧?”

提到钱,苏振邦的怒火瞬间被巨大的焦虑取代。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颓然坐倒在沙发上:“十几个亿的窟窿……银行那边风声紧,几个老狐狸都在观望……”他忽然想到什么,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急切地看向我:“晚晚!你外公……你外公留给你的那些信托基金!现在能动用了对不对?你成年了!快,先拿一部分出来帮爸爸渡过难关!等股价稳住了,爸爸双倍还你!”

来了。

前世,苏氏也曾陷入短暂危机,林月如和苏薇薇就是在这时,一边假惺惺地关心我,一边旁敲侧击地怂恿我动用外公留给我保命的信托基金“救父”。那时的我,愚蠢地信了“亲情”,将大笔资金注入苏氏这个无底洞。结果呢?危机解除后,她们母女立刻翻脸,联合苏振邦,以“投资失败”、“监管不力”等莫须有的罪名,将我名下的股份和资产一步步蚕食殆尽,最终将我扫地出门,为后续的陷害铺平了道路。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爸爸……外公的信托基金……是有严格规定的。只能用于我个人的教育、医疗和重大生活保障,不能用于企业经营投资……否则,受托方有权冻结甚至收回的。”我抬起头,眼神清澈又带着点怯懦,“而且,林姨……林姨她之前不是说,她有个特别稳妥的投资项目,回报率很高吗?好像是什么……东南亚的新能源矿产?她之前跟我提过,还抵押了您送她的好几处房产和珠宝去投呢……”

我状似无意地提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苏振邦耳中。

“什么?!”苏振邦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眼珠子瞪得溜圆,“她抵押了房产珠宝去投矿?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一种被枕边人彻底蒙蔽的愤怒和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好像……就是上个月吧?”我努力回忆着,眼神依旧“无辜”,“林姨说稳赚不赔,很快就能翻倍……还让我别告诉您,说要给您一个惊喜来着……”我恰到好处地“出卖”了林月如的“秘密”。

“惊喜?!我看是惊吓!”苏振邦气得浑身发抖,再也顾不上跟我纠缠信托基金的事,像头发疯的狮子般冲向林月如被禁足的卧室方向,咆哮声震得整个别墅都在抖,“林月如!你给我滚出来!说清楚!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

听着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摔打东西的声音和林月如歇斯底里的哭喊,我慢悠悠地踱步到餐厅。

巨大的红木餐桌上,赫然摆着一个其貌不扬、甚至带着点土气的粗陶坛子。那是林月如的心肝宝贝——她花了两千多万拍下的、据说是宋代官窑出的秘色瓷梅瓶。前世,她无数次在我面前炫耀,说这才是真正的传世之宝,我母亲留下的那些珠宝字画不过是些俗物。

佣人张妈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坛自家腌制的、味道浓郁扑鼻的泡菜往精致的骨瓷小碟里盛。

“张妈,”我微笑着走过去,声音轻快,“这泡菜闻着真香!给我也来点。”

“哎,好嘞大小姐!”张妈连忙应声。

我拿起筷子,却并没有去夹碟子里的,而是径直走向餐桌中央那个昂贵的“梅瓶”。在张妈惊愕的目光中,我轻松地掀开了坛口密封的盖子。

一股更加浓烈的、带着岁月沉淀感的咸酸发酵气息,混合着泡椒的辛辣,猛地涌了出来。

“嗯!这坛子腌出来的泡菜,味道果然更醇厚!”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就在张妈惊恐到几乎失声的注视下,伸出筷子,无比自然地从那个价值两千多万的宋代“秘色瓷梅瓶”里,夹出了一大筷子油亮亮、脆生生的泡萝卜。

“咔嚓。”

我咬了一口,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餐厅里格外清晰。酸甜爽脆,带着霸道的辛辣,刺激着味蕾。

“唔,真不错。”我含糊地赞叹着,又夹了一筷子,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而真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泡菜坛子。

张妈的脸已经白得像纸,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手指颤抖地指着那个坛子:“大…大小姐…那…那是太太她…她最宝贝的…宋…宋……”

“哦?”我故作惊讶地挑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筷子,又看了看那敞着口、散发着浓郁泡菜味的坛子,恍然大悟般,“啊!你说这个啊?我看着挺像张妈你老家那种泡菜坛子嘛!大小也合适,腌东西肯定入味!林姨放着也是落灰,物尽其用嘛!”

我一边说着,一边又夹起一块泡姜,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嚼得津津有味。咸、酸、辣,混合着一种践踏仇人至宝的、无与伦比的快感,在舌尖轰然炸开。

楼上,苏振邦的咆哮和林月如尖利的哭嚎还在持续,隐隐夹杂着“我的瓶子!我的梅瓶!”的绝望嘶喊。

我听着那背景音,又夹起一筷子泡菜,唇角勾起冰冷而餍足的弧度。

林月如,你珍藏的“传世之宝”?现在,是我的泡菜坛子了。

这滋味,是不是比你当年下在我酒里的药,更“醇厚”?

宴会厅的巨幅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浮华的光,衣香鬓影间流淌着虚伪的恭维和精密的算计。这是周氏集团为庆祝拿下城东地王项目举办的庆功酒会,周子扬,作为周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自然是全场焦点。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蓝色丝绒礼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雅笑容,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之中,接受着潮水般的祝贺。只是那笑意,在偶尔扫过某个角落时,会变得极其阴沉锐利。

那个角落,我正与一个男人相谈甚欢。

男人叫沈戾。人如其名,眉眼锋利如刀,气质冷硬,带着一股野性难驯的戾气。他是周子扬的死敌,在商场上数次交锋,手段狠辣,让周家吃过不小的亏。此刻,他微微倾身,专注地听着我说话,冷峻的侧脸线条在迷离的光线下竟显出几分奇异的柔和。我手中端着一杯香槟,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拂过他的手背,带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电流。

周子扬端着酒杯的手指捏得死紧,指节泛白。他从未想过,那个曾经只会用崇拜依恋眼神追逐他的苏晚,此刻竟会如此娴熟地在他最大的对手面前巧笑倩兮!一种被冒犯、被背叛的怒火混合着强烈的不甘,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朝我们走来,脸上重新挂上无懈可击的社交面具,但那眼底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

“晚晚,”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强行插入我和沈戾之间,手臂占有性地虚揽住我的腰,“和沈总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他的目光锐利地刺向沈戾,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沈戾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微微晃动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聊周少最近手笔很大,城东那块‘宝地’,吃得可还顺口?”他刻意加重了“宝地”二字。

周子扬脸色微变。那块地王,是周家费尽心机、几乎押上大半身家才抢到的,外界都道是周家雄厚的实力象征。但只有核心圈层少数人知道,那块地牵扯着极其复杂的权属纠纷和地下管线问题,处理不好就是巨大的定时炸弹。

“不劳沈总费心。”周子扬语气冰冷,“周家看上的东西,自然有能力消化。”

“哦?”沈戾终于抬眼,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赤裸裸的嘲弄,“是吗?那我怎么听说,贵公司为了这块‘宝地’,连给供应商的尾款都开始拖欠了?几个银行的授信额度也快见底了吧?啧,看来周少所谓的‘能力’,就是拆东墙补西墙?”

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周子扬的痛处。周氏为了地王项目,资金链早已绷紧到极限,全靠拆借和拖欠勉强维持表面风光。沈戾的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在他最脆弱的神经上。

周子扬的脸色瞬间铁青,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他猛地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寻求支持的脆弱和质问:“晚晚!你听听他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我轻轻挣脱开他虚揽的手臂,往沈戾身边不着痕迹地靠了半步。指尖的高脚杯折射着冰冷的光,映出我此刻的表情——唇角微扬,眼神却疏离得像隔着一层冰。

“子扬哥,”我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凉薄,“生意上的事情,我不太懂呢。不过……”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因强忍怒意而微微扭曲的俊脸,唇角的笑意加深,“沈总说的若是真的,那子扬哥可要小心些了。步子太大,容易……扯着。”

最后三个字,我说得极轻,却像一把淬了寒冰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捅进了周子扬的心窝。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他以为可以随意掌控的女人。那眼神里有震惊,有被背叛的痛楚,但更多的,是被当众揭短的羞愤和暴怒。

“苏晚!”他几乎是低吼出声,引来了周围几道探究的目光。

沈戾适时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将我护在身后阴影里,隔绝了周子扬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他举起杯,对着周子扬,笑容冰冷而充满挑衅:“周少,看来令未婚妻,比你更懂审时度势。这杯,敬你即将到来的……好日子。”

说完,他不再看周子扬那张精彩纷呈的脸,手臂极其自然地环过我的腰,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所有权的姿态,拥着我转身,融入了舞池边缘迷离的光影之中。

身后,周子扬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华丽雕像。手中那杯昂贵的红酒,被他捏得咯吱作响,殷红的酒液沿着杯壁缓缓滑落,如同淋漓的鲜血。

舞池的灯光暧昧地流转,将人影切割成模糊晃动的色块。沈戾的手掌宽大有力,带着薄茧,稳稳地扣在我腰间,隔着薄薄的礼服面料传递着灼人的温度。他的舞步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强势,引领着节奏,让我不得不紧紧跟随。

“利用我气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我微微仰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情动,只有洞悉一切的锐利和一丝危险的探究。他知道,刚才的亲近,不过是借他的势,给周子扬致命的一击。

“沈总觉得呢?”我毫不退缩地迎视,唇角勾起,指尖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若有似无地画着圈,声音带着蛊惑的慵懒,“是气他,还是……真心觉得沈总比他,更值得合作?”也……更值得利用?后半句我没说出口。

沈戾低笑一声,那笑声震动胸腔,带着几分野性的兴味。他环在我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将我们之间的距离压缩至零。我的身体几乎完全贴在他身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衬衫下壁垒分明的肌肉轮廓和沉稳有力的心跳。

“合作?”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眼神幽暗得如同噬人的漩涡,“苏大小姐的手段,我算是领教了。和你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地扫过我的唇瓣,“不过……虎皮,有时候也很诱人。”

他的唇,带着滚烫的侵略性,猝不及防地压了下来。

那不是温柔的试探,而是攻城略地的掠夺。带着烟草和威士忌的凛冽气息,强势地撬开我的齿关,席卷一切。我的背脊瞬间绷紧,指尖下意识地掐进他手臂的肌肉里。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被更汹涌的算计和冰冷的兴奋淹没。

沈戾的吻,是试探,也是宣告。宣告他看清了我的利用,却依旧选择了入局。

很好。这正是我需要的。

我没有推开他,反而像一只被驯服的猫,微微阖上眼,承受着这充满力量与征服欲的亲吻,甚至生涩地、带着点引诱地回应。身体在他怀中软化,仿佛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激情俘获。

眼角的余光,却精准地捕捉到了舞池边缘那个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身影。

周子扬。

他死死地盯着舞池中央紧密相拥的我们,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骇人的惨白和暴怒的扭曲。他手中的酒杯早已不见踪影,大概是砸了。那眼神,不再是愤怒,而是彻底被背叛和摧毁的疯狂。他精心构筑的、关于苏晚和未来的一切蓝图,在此刻被眼前这一幕碾得粉碎。

就在这时,一个西装革履、脸色煞白的助理跌跌撞撞地冲破人群,扑到周子扬身边,在他耳边急促地说了几句什么。

周子扬的身体猛地一晃,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他死死抓住助理的手臂,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濒死般的灰败和巨大的恐惧。

我知道那助理说了什么。

就在五分钟前,周氏集团最大的债权银行,正式宣布冻结周氏所有授信额度,并启动提前催收程序。同时,地王项目爆出重大权属纠纷,合作方集体撤资,项目被勒令无限期停工。资金链,彻底断了。

周氏这座看似巍峨的帝国,在沈戾精准的狙击和我递出的最后一根稻草下,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轰然倒塌的巨响。

而周子扬,他完了。

我埋在沈戾颈间的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报复的快感如同最烈的酒,在血液里奔腾燃烧。

沈戾似乎察觉到了我细微的情绪变化,惩罚性地在我下唇轻轻咬了一下,结束了这个漫长而充满硝烟味的吻。他微微退开些许,深沉的眸子里映着我此刻的模样——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唇瓣微肿,像一朵被风雨蹂躏后更加娇艳也更具毒性的花。

他粗粝的拇指摩挲着我湿润的唇角,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餍足后的慵懒和更深的危险:“苏晚,你的‘合作’,我收下了。不过记住,我的利息……很高。”

我迎着他充满占有欲的目光,笑得妩媚又冰冷:“沈总放心,我苏晚,从不赖账。”

舞曲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周围响起礼节性的掌声。沈戾拥着我,如同凯旋的猎人与他最为珍视(也最为危险)的战利品,在众人或艳羡、或探究、或敬畏的目光中,从容步出舞池。

周子扬早已不见踪影,大概是被那致命的噩耗彻底击垮,被助理拖走了。舞池边缘的地毯上,残留着一片刺目的、如同鲜血般的红酒渍。

我瞥了一眼那片狼藉,心中毫无波澜。

这只是利息。

周子扬,好好享受你亲手种下的苦果吧。破产,仅仅是你地狱之旅的第一站。

第5章:完结

城东那块地的权属纠纷像一颗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周氏集团这个巨大的火药桶。

银行催债函如同雪片般飞来,冰冷而强硬地贴满了周氏总部大楼的公告栏。曾经门庭若市的办公区,如今只剩下零星几个惶惶不可终日的员工和满地狼藉的文件碎片。法院的封条,像耻辱的烙印,交叉着贴在了公司大门和核心资产上。

周家大宅,这座曾经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庄园,此刻也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拍卖行的评估师进进出出,戴着白手套,拿着记录板,冷漠地评估着每一件曾经价值连城的家具、艺术品。佣人们早已作鸟兽散,只剩下几个忠心的老仆,面色凄惶地收拾着行李。

周子扬坐在空荡得只剩下回声的客厅地板上,昂贵的西装皱得像腌菜,领带歪斜,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前,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手里死死攥着一份《财经日报》,头版头条赫然是:“周氏帝国崩塌,继承人周子扬或面临巨额债务及刑事责任!”

那双曾经意气风发、写满算计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绝望和困兽般的疯狂。完了,一切都完了。家族几代积累的财富、他精心谋划的地位、唾手可得的苏家助力……全都化为了泡影,还背上了足以将他压垮、甚至送进监狱的滔天巨债!

“苏晚……苏晚……”他像魔怔了一样,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刻骨的怨毒。是她!一定是她!从生日宴上苏薇薇出事开始,一切就都失控了!是她害得薇薇身败名裂被送出国,是她挑拨父亲对林月如起疑,是她勾搭上沈戾那个疯子!是她一步步把周家逼到了悬崖边!

滔天的恨意和走投无路的疯狂,彻底吞噬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一头失去幼崽的凶兽,双眼赤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厨房,抓起一把闪着寒光的剔骨尖刀,胡乱塞进外套内侧。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带来一种扭曲的“力量感”。

“贱人!我要你死!跟我一起下地狱!”他嘶吼着,像一道失控的黑色旋风,冲出了这栋即将被查封的、象征着毁灭的豪宅。

苏氏集团总部顶楼,我的私人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阳光透过玻璃,在光洁如镜的黑曜石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我正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盆姿态嶙峋的日本黑松盆栽。银亮的剪刀刃口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砰!”

办公室厚重的大门被一股蛮力狠狠撞开!

周子扬如同一头闯入瓷器店的疯牛,形容枯槁,双目赤红,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和绝望的戾气。他死死地盯着我挺直的背影,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苏晚!”他嘶吼着,声音沙哑破裂,“你这个毒妇!贱人!你毁了我!毁了周家!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咆哮着,猛地从怀里抽出那把寒光闪闪的剔骨尖刀,刀尖直直指向我,脚下踉跄却疯狂地扑了过来!

就在他扑到距离我后背不足两米的瞬间!

一道快如鬼魅的黑色身影,无声无息地从办公室角落厚重的丝绒窗帘后闪出!如同最精准的猎豹扑击,带着凌厉的破风声!

是顾沉舟。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平日里总是沉默地隐在阴影里,像一道没有存在感的影子。但此刻,他爆发出的力量和速度,却快得让人心悸!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错位的脆响!

顾沉舟的右手如同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周子扬持刀的手腕,猛地向反方向一拧!同时,他的左脚如同闪电般踹出,狠狠蹬在周子扬的膝弯!

周子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软泥,砰然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那把凶器“当啷”一声脱手飞出,滑出去老远。他的手腕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脱臼甚至骨折。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体蜷缩,涕泪横流,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顾沉舟面无表情,一只穿着锃亮皮鞋的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了周子扬的后颈上,将他那张因痛苦和屈辱而扭曲变形的脸,死死地摁在了冰凉的黑曜石地板上。力道之大,让周子扬连呻吟都变成了含糊的呜咽。

从周子扬破门而入,到他像条死狗一样被制服在地,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两三秒。

我这才缓缓转过身,手里还拿着那把银亮的园艺剪。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周子扬,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一件不小心闯入的垃圾。

“周少,”我微微俯身,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想杀我?就凭你?”手中的剪刀尖端,有意无意地在他贴着地面的、因惊恐而放大的瞳孔前晃了晃。

周子扬被踩得无法动弹,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充满恐惧和不甘的怪响,身体因为剧痛和极致的屈辱而剧烈颤抖。

“报警。”我直起身,淡淡地对顾沉舟吩咐,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持械伤人,入室行凶未遂。证据确凿。”我瞥了一眼墙角那个不起眼的、闪烁着红点的微型摄像头。

顾沉舟脚下力道未松,另一只手已经干脆利落地拿出了手机。

“不……苏晚……你不能……”周子扬听到“报警”二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爆发出垂死的挣扎,但顾沉舟的脚如同磐石,纹丝不动。

我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内线电话:“保安部吗?顶层有闯入者持刀行凶,已被制服,立刻上来处理,配合警方。”我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名训练有素的保安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周子扬和踩着他的顾沉舟,都愣了一下,随即迅速上前,将还在徒劳挣扎的周子扬死死按住。

警察也来得很快。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周子扬那双曾经翻云覆雨的手腕。他被两个高大的警察像拖麻袋一样从地上拽起来。手腕的剧痛和手铐的冰冷,让他彻底崩溃。

“苏晚!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被警察粗暴地押着往外拖,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凄厉地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绝望。

办公室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那令人心烦的噪音。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警车闪烁的红蓝灯光,以及被粗暴塞进警车后座的那个疯狂扭动的人影。玻璃窗上,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表情——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漠然。

周子扬,监狱的大门,会是你最好的归宿。

在那里,你会慢慢品尝,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转过身,顾沉舟已经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他惯常的位置,隐在窗帘旁的阴影里,仿佛刚才那个瞬间制服暴徒的煞神从未存在过。只有他锃亮的皮鞋尖,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极其细微的、属于周子扬挣扎时的灰尘痕迹。

“处理干净。”我淡淡吩咐,目光扫过那把被踢到角落的尖刀,还有地上周子扬留下的些许污迹。

“是,大小姐。”顾沉舟的声音低沉平稳,如同磐石。

周子扬的锒铛入狱,像在滚沸的油锅里又浇了一瓢冰水,苏氏集团内部的暗流瞬间被引爆,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以林月如为首的一批旧股东和高管,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再也按捺不住,开始疯狂地串联、密谋。

他们指责我“排除异己”、“手段狠辣”、“不顾苏氏根基”,甚至将周氏的垮台也归咎于我的“不近人情”和“招惹强敌”。一封封措辞激烈的联名信被递到苏振邦的案头,要求召开紧急股东大会,罢免我这个“心术不正”的执行副总裁。

苏振邦被这突如其来的内讧搞得焦头烂额。周氏的垮台已经让他心惊肉跳,如今内部又烽烟四起。他试图安抚,试图调和,但林月如早已被仇恨和恐惧冲昏了头脑,她像一头彻底疯狂的母兽,不顾一切地撕咬着,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次股东大会上。她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许下了无数空头支票,甚至不惜抵押了最后一点私藏的首饰房产,孤注一掷地要置我于死地。

风暴的中心,我却格外平静。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沉重的红木泛着冰冷的光泽,如同古罗马的角斗场。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弥漫着雪茄、高级古龙水和无声硝烟混合的复杂气味。

苏氏集团所有手握重权的股东和高管悉数到场。苏振邦坐在主位,脸色灰败,眼袋深重,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旁边的位置空着,那是留给我的。

而我对面,林月如一身宝蓝色套装,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试图维持她最后的体面。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的疯狂火焰和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她内心的歇斯底里。她身边簇拥着几个同样面色不善、眼神闪烁的股东,如同拱卫着女王的鬣狗。

我踩着高跟鞋,在无数道或审视、或敌意、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从容地走进会议室,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顾沉舟如同最沉默的影子,无声地侍立在我身后一步之遥的位置,脊背挺直,气息沉凝。

“苏晚!”我刚坐下,林月如就像被按下了开关,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尖利的声音刮擦着每个人的耳膜,“你还有脸坐在这里?!看看你把苏氏搞成了什么样子!排除异己,打压忠良,勾结外人搞垮周氏,现在连子扬都被你陷害进了监狱!苏家的基业迟早毁在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手里!”

她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我的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精心修饰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今天!当着所有股东的面!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必须立刻辞去执行副总裁职务!交出你名下的所有股份!否则……”

“否则怎样?”我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光洁的桌面上,指尖轻轻点着,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平静地打断了她歇斯底里的咆哮。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场拙劣的猴戏。

我过于平静的反应,如同一盆冷水,让林月如酝酿了许久的愤怒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噎了一下,随即更加暴怒:“否则我们就启动罢免程序!投票!现在就投!大家看看!看看这个不孝女,是怎么对待她父亲的!是怎么把苏氏拖入泥潭的!”她试图煽动在场的股东。

几个被她拉拢的股东立刻附和,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苏振邦痛苦地闭了闭眼,试图开口:“月如,晚晚,都少说两句……现在公司困难,我们应该……”

“父亲,”我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您说得对,公司困难,确实需要解决一些……根本性的问题。”

我微微侧头,目光投向身后沉默如山的顾沉舟。

顾沉舟立刻上前一步,将手中一个轻薄的平板电脑放在我面前的桌面上,屏幕朝外。他的动作精准、利落,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军人般的冷硬。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块小小的屏幕上。

我伸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滴。”

一声轻响。

一段显然是偷拍的、画面有些晃动但声音异常清晰的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背景,赫然是苏家别墅那间熟悉的、铺着厚厚地毯的书房。

画面中,林月如妆容扭曲,眼神疯狂,正对着坐在书桌后、脸色铁青的苏振邦嘶吼:

“……老东西!你还护着她?!苏晚那个小贱人就是回来报仇的!她恨我!恨薇薇!恨你!她要把我们全都毁了!就像她毁了周家一样!”

苏振邦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林月如尖笑,带着破釜沉舟的恶毒,“苏振邦!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她妈是怎么死的?啊?那场‘意外’车祸……真以为天衣无缝吗?要不是你默许……要不是你贪图她妈留下的信托基金和股份……她妈会死得那么‘及时’?!”

轰——!

如同惊雷在会议室炸响!

苏振邦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嘴唇哆嗦着,指着屏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腿一软,颓然跌坐回椅子上,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

而林月如,在看到画面出现的瞬间,整个人就如遭雷击般僵住了。当听到自己那疯狂恶毒的声音指控苏振邦谋杀前妻时,她脸上血色尽褪,眼中疯狂的火焰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所取代!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天在书房崩溃下口不择言的嘶吼,竟然会被录下来!

但这还不是结束。

画面一转,变成了一个光线昏暗的酒店房间。

苏薇薇那张带着怨毒和得意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正对着手机压低声音说话:

“……妈,你放心,都安排好了!那几个乞丐……都是最脏最臭的瘾君子,保证让苏晚那个贱人爽翻天!视频拍好,周子扬那边会立刻买通媒体发出去……哼,这次看她怎么翻身!苏家的一切,以后都是我们的!爸爸?那个老糊涂,哄哄就行了……”

“不——!!!”林月如发出一声非人的凄厉尖叫,猛地扑向平板电脑,状若疯癫,“假的!这是假的!合成的!苏晚你陷害我!陷害薇薇!”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

最后一个画面,是周子扬的脸。他坐在一间光线暧昧的酒吧卡座里,对着镜头,眼神阴冷,笑容残忍:

“……苏晚?呵,一个被宠坏了的蠢货罢了。娶她?不过是为了苏家的钱和股份……等利用完了,让她身败名裂滚蛋还不是易如反掌?生日宴那晚……啧,真想看看她被那群乞丐轮着上的样子,一定很精彩……”

画面定格在周子扬那张写满恶毒算计的脸上。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只有林月如崩溃的、歇斯底里的哭嚎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充满了绝望和疯狂。她精心策划的一切,她以为深埋地底的罪恶,都被赤裸裸地、血淋淋地摊开在了所有人面前!她完了!苏薇薇完了!连带着苏振邦,也彻底完了!

刚才还群情激愤、支持林月如的股东们,此刻脸色煞白,如同见了鬼一样,惊恐地看着我,又看看面如死灰的苏振邦和崩溃的林月如,纷纷下意识地挪动椅子,想要离他们远一点,再远一点。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仿佛成了审判席,而我,是唯一的法官。

我缓缓站起身。高跟鞋敲击在黑曜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回响,如同最后的丧钟。我环视着全场那些惊惧、敬畏、难以置信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冰冷。

“现在,”我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破了死寂,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力量,“还有人要投票罢免我吗?”

无人应答。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落在了我冰凉的肩膀上。

顾沉舟不知何时已站到我身侧后方半步的位置。他微微倾身,低沉醇厚的嗓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雪消融般的温度,以及一种尘埃落定的宣告:

“大小姐,风大。”

“该收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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