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非要认贼作子(宋呈沈婉仪爽文)最新章节_夫君非要认贼作子全文阅读
我和柳轻轻被绑架,绑匪说只玷污了一个人。
两个月后,我和柳轻轻都有了身孕。
宋呈夜向众人说,柳轻轻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
我不可置信。
“宋呈夜,你明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你的,为什么要说谎?”
宋呈夜面露愧疚。
“轻轻是孤女,背后没有家族依仗,若我不这么说,她就活不了了。”
他从来没想过,世家大族嫡女的名声坏了,也是活不了的。
1
“母亲,轻轻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我的。”
朝晖堂里,宋呈夜搂着柳轻轻,说地斩钉截铁。
我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
两个月前,我和柳轻轻同时被绑架,绑匪说他们只玷污了一个人。
现在我和柳轻轻同时被诊出有孕,宋呈夜竟然说柳轻轻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那我肚子里的呢?
侯府夫人秦氏重重拍了下扶手。
“冤孽,真是冤孽啊。”
“世子夫人被绑匪……,还有了身孕,我们侯府以后怎么在京中立足啊。”
我急忙走到堂中,跪下为自己陈情。
“母亲,不是这样的,我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夫君的,两个月前……”
“住嘴!”
宋呈夜打断我,痛心疾首。
“婉仪,侯府血脉乃是大事,你怎能为了自己的名誉就置侯府于不顾!”
柳轻轻也在一旁附和。
“世子夫人你实在不应该为了自己的名誉就撒下这样的谎来,我柳轻轻虽然身为青楼女子,却也知道廉耻,将绑匪的孩子嫁祸给世子,你于心何忍?”
秦氏难得没有反驳柳轻轻的话,指着我,手止不住地颤抖。
“将世子夫人带回昭意阁,没我的吩咐不许放出来。”
被关在昭意阁一天一夜,宋呈夜前来看我。
“婉仪,你别怪母亲,她只是不知道真相。”
我抬起头,不可置信。
“所以。”
“宋呈夜,你明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为什么要说谎?”
宋呈夜面露愧疚。
“轻轻是孤女,背后没有家族依仗,若我不这么说,她就活不了了。”
“那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呢?”
我和宋呈夜都心知肚明,侯府不会任由绑匪的孽种生下来。
“婉仪你放心,母亲顾及你的家世,肯定不会对你赶尽杀绝。”
“顶多也就软禁你几天,忍忍也就过去了。可如果我说实话,轻轻和孩子都会死,你忍心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因你而死吗?”
这一刻,我心凉不已。
2
除了忍耐,我别无他法。
秦氏每天只给我一碗稀粥,第三天的时候,我已经没了气力。
“真是冤孽,这样都没能饿掉他。”
“看来是上天让我手上沾血了,阿弥陀佛,本夫人也是为了侯府,菩萨切莫怪罪。”
秦氏的声音忽远忽近,我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朝晖堂。
腹间被缠上粗布,粗布的两头分别被两个丫鬟攥到手里。
只等秦氏一声令下,腹中胎儿就会死在粗布之下!
惊恐感袭卷全身,连日来的困倦也瞬间消失不见。
“母亲,你不可以这么做!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呈夜的,孩子生下来要叫您一声祖母,您怎么忍心杀死他?”
秦氏厌恶地看着我,不发一言。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我这才发现柳轻轻也在。
她坐在高堂上,用帕子掩着嘴,眼里尽是讥笑。
“姐姐再别说这样的话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喊夫人祖母,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
姐姐?
我看向她的发鬓,果然已经梳成妇人模样。
柳轻轻抚着鬓角,洋洋得意。
“姐姐还不知道吧,你被关进昭意阁的那天,世子就把我抬成了贵妾……”
贵妾……
呵,宋呈夜还真是爱的痴狂。
为了将柳轻轻纳进侯府,不惜认下绑匪的种。
更是将她一个烟花女子抬为贵妾。
我盯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柳轻轻,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赢定了。”
看着我镇定的样子,柳轻轻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紧张。
“母亲,两个月前宋府医给我诊过脉,他可以证明我那个时候就有了身孕。”
“此话当真?”
秦氏将信将疑,为了万无一失,她还是命人将宋府医请来。
我看向柳轻轻。
在听到宋府医这三个字之后她就放松了下来,整个人怡然自得,完全看不出我意想之中的慌张。
一瞬间,我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厮很快回来。
“禀夫人,宋府医前几日就已经请辞……”
“听说宋府医去了南境山,下次回京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秦氏看向我,眼中闪过狠辣。
“沈氏,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侯府。”
“动手吧。”
“把这孽胎给我打下来。”
四名丫鬟分别向相反的方向扯动粗布,只一瞬间,我的腹部就感受到了疼痛。
“呈……呈夜呢?”
我犹不死心。
宋呈夜知道真相,我不信他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于非命。
冷汗泥泞间,耳边传来轻笑。
“世子爷昨儿就南下处理事务了,姐姐就别再挣扎了。”
“再说孩子生下来后世子爷也不会认他,人人都会说他,是个野种。”
我看向柳轻轻,她现在如此猖狂的底气,是宋呈夜给的。
我闭了闭眼,清晰地感觉到孩子在一点点离我而去,这个小生命与我之间的连接在慢慢消失,直至不见。
意识彻底消失前,我想,我和宋呈夜的夫妻缘分。
到此为止了。
3
我和宋呈夜是青梅竹马,两家从小定下娃娃亲。
及笄后,我顺理成章嫁给了他。
还记得最初嫁入侯府时,宋呈夜是那么的欢喜,他不顾周围奴仆,将我抱在怀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婉仪,我终于娶到你了,以后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分离。”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是我在闺阁里从来不敢奢求的。
直到柳轻轻出现,一切都变了。
宋呈夜开始夜不归宿,也不再同我茶香品茗,举案齐眉。
我虽然灰心,但也知道时下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只要我打理好侯府,宋呈夜总要尊我、敬我。
可我没想到柳轻轻是个青楼女子,更没想到宋呈夜对她痴迷至此,为了保住柳轻轻的声誉不惜推我和亲生骨肉去死。
4
宋呈夜归府时,我已经坐满了小月子。
整个侯府都被秦氏封口,是以宋呈夜还不知道我腹中已无胎儿。
他拿着从杭州带回来的灵芝,神色愧疚。
“婉依,这灵芝只得一棵,轻轻身子不比你强健,不若....”
不若这棵就让给柳轻轻。
我在心里补齐了宋呈夜没说出的后半句话。
若是以往,我肯定会这样说,只为了顺宋呈夜的意。
可是现在我感觉好没意思。
“世子爷,我近来身子也不适...”
柳轻轻唯恐我说出真相,急忙打断。
“世子爷,这支灵芝就让给姐姐吧,母亲这些日子经常给我膳补,腹中胎儿长得可好了呢。”
我心中一痛,面色煞白。
柳轻轻的孩子被人细心照料,而我的孩子却被人活生生打了下来!
宋呈夜看向柳轻轻,目光柔和了许多。
“轻轻你还是这么的善解人意...”
说罢又冷哼了一声。
“不像有些人,一颗灵芝而已,自己的嫁妆单子上不知道有多少,也要同别人去争去抢,简直是小家子气!”
我小家子气?
“夫君说的没错,当初我嫁入侯府,沈家确实陪嫁了三棵灵芝。一棵母亲过寿时我当做了贺礼,一棵被母亲拿走送给了体弱多病的表小姐,还有一棵是世子爷你伤寒之时用了,这三棵……”
“够了!总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宋呈夜恼羞成怒,将灵芝掼到我怀里,不耐烦道。
“斤斤计较,让人厌恶。”
说罢,牵着柳轻轻离去。
绿意在我身侧红了眼眶。
“世子爷现在是疯魔了不成,自己的亲生骨肉不要,偏偏去护着一个野种。”
“小姐你脸色这么不好世子爷连问也不问,还为着一棵灵芝对你恶语相向...”
绿意是我的陪嫁丫鬟,落胎那日被秦氏关了起来,直至尘埃落定,才被放了出来,当时她疯了一般要回沈府,只是秦氏一声令下,她就和我一样被关在了昭意阁中。
其实秦氏想岔了,我本来就没想过让沈府为我出头。
世家大族,关系盘根错节,儿女情长在家族利益面前不值一提,而这种时候,女性往往是被牺牲的那一方。
我收回视线,目光扫过昭意阁的一草一木。
两年前我入府时和宋呈夜合种的合欢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枯败的迹象。
树和人的感情一样,不精心照顾就会消弭于无形。
5
自朝晖堂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秦氏。
下人们也默契地不再来昭意阁汇报府中事务,听绿意说,侯府已经是柳轻轻当家。
于是,隔三差五的,柳轻轻就来我院子里“取经”。
甚至还惦记上了我的陪嫁。
“姐姐,妹妹去过几次城东聚宝阁,每次都门庭若市,顾客如云……”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有应声。
柳轻轻眼底闪过一丝恼恨。
“后来我派人去打听,方知是姐姐的资产,只是我从来没有在账本上看过聚宝阁的进项呢。”
“现在妹妹管理府中各项事物,这聚宝阁的进项是不是也应该送到妹妹这里来呢?”
绿意闻言猛地抬起头。
“柳姨娘这话也能说的说出来,忒不要脸了些。聚宝阁是我们小姐的陪嫁,难不成也要贴补到侯府里去?”
整个侯府都知道,柳轻轻现在的月例根本不是贵妾的标准,瞧瞧这通身雍容华贵、珠光宝气的气派,又怎会是几两月例能供奉起的。
宋呈夜用自己的私银贴补,柳轻轻自诩在侯府的地位不一般。
听了绿意的话当下脸色惊变。
下一秒,柳轻轻手中的茶盏碎在了桌子上,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她白皙的手上。
“妹妹也是想为侯府分忧才来请教姐姐,姐姐何故……”
话说一半留一半,只剩下泫然欲泣。
绿意不屑。
“柳姨娘你什么意思,侯爷又不在这,你装给谁看?”
服侍柳轻轻的丫鬟红梅挡在她面前,面色不虞。
“夫人,我们姨娘虽然不是侯府的正头夫人,可肚子里面还揣着世子的长子呢,也不是谁都能轻贱的!”
主仆两人走后,绿意还没缓过气。
“小姐,侯府现在竟是一丝礼法也不顾了,任由一个青楼贱妾在府中横行霸道。”
随他去吧。
不过晚膳时分,宋呈夜就满身怒气地冲了进来。
“沈婉仪!”
“为什么要这样对轻轻?”
我搁下碗筷,目光平静。
“世子爷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对待柳姨娘了?”
宋呈夜目光如炬,似是抓住了我万般把柄。
“轻轻不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女子,于管家上不懂,只是来请教你罢了,你却纵容你的奴仆用滚水烫她,她还怀有身孕,你简直是蛇蝎心肠!”
“你无非就是嫉妒她得了我的宠爱,可是沈婉仪,我已经为你守身两年,你却犹不知足。”
“我真不敢相信你这样的人竟然是侯府的当家主母!”
我抚了抚裙摆,站起身来。
“我蛇蝎心肠?”
“按照世子的意思,我应该把我的陪嫁也拱手让给柳轻轻了?”
宋呈夜轻哼了一声。
“不过是一家铺子,你有这么多,就算送给轻轻一家又如何?”
“整个侯府都是一家,何必非要斤斤计较。”
宋呈夜这话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想起我苦命的孩子,笑声止不住溢出红唇。
“因为柳轻轻,我腹中正儿八经的侯府嫡子成了孽种。”
“因为柳轻轻,侯夫人将我禁足昭意阁,掌家大权也给了她。”
“更是因为柳轻轻,我青梅竹马的夫君不分青红皂白就怒斥我是蛇蝎毒妇!”
我从妆奁中拿出和离书。
“既然相看两厌,就请世子爷签下和离书。”
“我这世子夫人的宝座也送给柳轻轻,到时候世子就是将整个侯府都拱手相让,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我拿着和离书,宋呈夜却不敢接。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看向我的目光阴郁不已。
6
那天过后,宋呈夜再也没有来过昭意阁。
“沈婉仪。”
他目光中是掩不住的失望。
“只是因为我纳了个妾你就要与我和离,你置沈家名义于何处?”
女子忌善妒。
家族出了个妒妇整个族里的女子都难以婚嫁。
宋呈夜看着我无动于衷的样子,摇了摇头。
“好歹我们还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你今日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过,你好好在昭意阁养胎吧,无事不要出来走动。”
说完很是疲累地摆摆手,走了出去。
看着他依然玉树临风的背影,我只是木然的想。
国公夫人的寿辰快到了。
7
柳轻轻也再没来过。
昭意阁仿佛成了“冷宫”,与外界隔绝联系。
我吩咐绿意找出放置宋呈夜送我物件的箱子。
红木箱子上镶着金边,上面落有一层细细的灰尘。
“小姐,这昭意阁的下人也太怠慢您了,这箱子都不知道多久没擦拭了。”
绿意举起帕子要拂去灰尘。
“无妨,不重要了。”
绿意有些不解。
我将箱子里的物件取了出来。
一个红色的小拨浪鼓。
我拿起箩筐里的剪刀,鼓面登时破了一个洞。
“小姐,你....”
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小时候我爱哭,宋呈夜买了这个拨浪鼓给我。
我不要,说这是小孩子才玩的玩意儿。
宋呈夜摸了摸我的头。
“可是你爱哭呀,爱哭的不就是小孩子么?我就想用这个哄你,哄你一辈子!”
现在他变了,我也不会再为他哭了。
这个拨浪鼓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牡丹簪、羊脂玉、还有同心锁我统统都毁了。
此情应是长相守。
你若无心我便休。
“拿出去,都烧了吧。”
8
国公夫人寿宴那天,宋呈夜的贴身小厮来了昭意阁。
“马车已经备好了,请夫人前去。”
我穿着一袭素色长裙,面上妆容浅淡。
小厮看着我欲言又止。
世子夫人妆容穿着都代表着侯府脸面,往日我必不会如此懈怠。
只是今日这般才方便我行事。
马车上设有桌席,只是却空无一人。
“夫人,柳姨娘身子不适,世子爷担忧,就去了后面的马车。”
“哦。”
如此正好。
....
国公夫人是当今天子的姑姑,身份尊贵无比。
她的寿宴京中权贵都来了,甚至宫里也有贵人前来贺寿。
马车在门外停下。
宋呈夜已携着柳轻轻递了拜帖。
我刚拾阶而上,便有人拦住了我。
“永昌侯府世子夫人?前面那位不是....”
柳轻轻今日穿着一身绛红色衣裙,又和宋呈夜走在一起,旁人自然认为她是世子夫人。
绿意恼恨不已。
“那位是咱们世子爷的妾室,柳,姨,娘。”
小厮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国公府正宴,世子竟然带着一个不入流的小妾却不顾自己的嫡妻,看来传言并非谣言。
我无视这样的目光,因为我知道在宴会上还会有更多。
果然,随着我落座,周围便响起了窃窃私语。
“听说她被绑匪那个了,连孩子都有了……不过我怎么没看出来她有了身孕?”
“废话,侯府怎么可能让她怀着孽种,肯定早早就弄掉了。”
“都这样了还能出来参加宴会,要是我肯定早就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
“啧啧啧,还不是为了稳固地位,你没看宋世子今天连小妾都带来了,摆明了要让她没脸,还不知道在府里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绿意红了眼眶。
“小姐,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样说您。”
曾几何时,我也是京中人人艳羡的女子。
身份高贵,父母宠爱。
还嫁给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嘲讽议论。
我看向罪魁祸首。
宋呈夜和其他贵公子说说笑笑,时不时看一眼柳轻轻,连半个眼神都吝啬于分给我。
都这样厌恶我了,为什么还不同意和离呢?
酒过三巡,众人都离席自便。
我带着绿意绕过假山,廊下国公夫人正在品茶,周围还坐着许多贵妇人。
“好孩子,你受苦了。”
看到我,国公夫人忙拉过我的手拍了拍。
“我老早就想见你,又怕提起你的伤心事……”
闻言,我眼泪滚落。
国公夫人与我母亲很要好,小时候也曾看顾着我,只是近些年年纪大了,精力不好。
“老夫人,婉仪想求您一件事。”
旁边的贵妇人面面相觑,只以为我想请国公夫人出手收拾了世子爷的爱妾。
只是。
国公夫人虽德高望重,却也不好管别人府里小妾的事情吧。
宋呈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听到别人的猜测,声音中夹杂着急切与愤怒。
“沈婉仪,轻轻到底哪里碍着你了……”
“我想与宋呈夜和离。”
9
此言一出,廊下一片寂静。
国公夫人看了一眼宋呈夜,缓声道。
“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我摇头。
“是婉仪觉得自己不配。”
“京中流言四起,婉仪无能,未能阻止别人对侯府的议论。嫁入侯府两年未能为世子诞下一儿半女,如今府里柳姨娘有孕,于管家方面也颇有天赋。婉仪自请离府,退位让贤。”
我情知现在说出真相也没有人相信,不如以退为进。
至于名声...
我总会为自己讨回来的。
旁边有和国公夫人要好的妇人劝道。
“真是个识大体的姑娘,可惜了……只是你现在请求和离,后半辈子就再也无指望了,傻孩子,快快起来。”
沈家是将门,小时候我的家人都在京城。
后来边疆动乱,母亲随父亲上任,只有我嫁入了宋家。
若是和离,只怕连去处也没有。
我却坚持,依然跪地不起,求国公夫人成全。
宋呈夜再也按耐不住,大跨步而来将我拉起。
“沈婉仪,我不许。”
“就算你被绑匪玷污了我也不会嫌弃你,你腹里的孩子我也认!”
“只是轻轻怀有孩子,我不能如你所愿处置了他。所以,你就别闹了。”
字字句句,全在控诉我小气善妒。
看着他道貌岸然的面庞,我强忍着心中的恶心。
事到如今,他还执意将脏水往我身上泼,我压下心头的怒火。
宋呈夜,总有一天我要你付出代价。
人群中,柳轻轻见宋呈夜阻拦,恼恨不已。
我朝她笑了笑。
别急,世子夫人的位置我一定给你腾出来。
但你柳轻轻,永远都坐不上!
我拔下头上的银簪,抵在脖颈。
“求老夫人垂怜……”
国公夫人无法,只能同意。
和离书递到宋呈夜手中时,他微微颤抖。
“沈婉仪,你在以退为进。”
“以这种方式迫我将轻轻送出府?”
“你知不知道,我宋呈夜最讨厌别人威胁。”
他落笔签下名讳。
将和离书递给我时,在我耳边轻声道。
“你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欲擒故纵,差不多就行了,别真把自己逼到绝境。”
说完,他站直了身子。
“三日内,你还有机会反悔。”
10
我让绿意将和离书送至官府。
这劳什子夫妻,多做一秒我都想吐。
我则去人牙子那里又买了几个下人,和我一起返回侯府。
侯府下人们看着我不知如何是好,连忙去禀告了宋呈夜。
宋呈夜步履匆忙,衣袂翻飞。
离我还有几步远时站定,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
“沈婉仪,不是要与我和离吗?”
“现在回来做什么?”
柳轻轻听到风声也赶了过来,看见我当下便讥笑道。
“姐姐刚刚说的和离,现在就反悔了不成?”
我懒得与他们多费口舌,吩咐沈家的家生子带着刚刚买回来的下人去收拾。
既是和离,嫁妆我自然要带走。
箱笼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搬出来即可。
只还有一些大物件放在了其他人的卧房里,我也让人根据单子一一取回。
宋呈夜不笑了。
“够了!”
“沈婉仪,你懂不懂得适可而止?”
他抓住我的手,一字一顿。
“你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不顾了?还是说你要让他生下来就没了父亲。”
“沈婉仪,你可真自私。”
我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孩子的父亲?宋呈夜。”
“你不配!”
正僵持着,秦氏愤怒的声音传来。
“住手!我让你们住手!”
“我院里的东西你们也敢动,都活腻了不成?”
下人们搬着琉璃屏风,青玉麒麟,对秦氏的呼喊声置若罔闻。
“沈婉仪!你是要造反吗?”
“来人,请家法—”
看着秦氏兴师问罪的样子,我晃了晃手里的和离书。
“侯夫人,我如今已经不是侯府的人了,您的家法还是留给别人用吧。”
秦氏一怔,忙看向宋呈夜。
“我儿,你真与她和离了?”
“和离好,和离了好,这么一个被人羞辱了的荡妇简直是污了我们侯府的门楣。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你物色个新夫人。”
柳轻轻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宋呈夜则咬牙盯着我,一字一句道。
“儿子不会再娶。”
“沈氏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我赶走轻轻,她肚子里还有孩子,离开侯府,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我取下柳轻轻头上的红玉簪,这是之前宋呈夜送我的礼物。
只是时间太久连他也忘了,竟然又从库房里取出来送给了柳轻轻。
红玉簪断。
犹如我同这满院的蛇蝎。
“宋呈夜,你宠妾灭妻,害死亲子,罪无可恕!”
“秦清,你偏信谗言,害死亲孙,蛇蝎心肠!”
“柳轻轻,你勾结土匪,害死我儿,不可原谅!”
“这侯府,就是一个魔窟。今后,我沈婉仪与你们侯府势不两立!”
11
自从那天沈婉仪说下决绝之语后,宋呈夜的心就变得惴惴不安。
什么叫...害死亲子?
害死亲孙?
孩子不是还好好在她肚子里面吗?
扭头,宋呈夜看到秦氏的脸色难看,嘴里还辱骂道。
“什么亲孙子,我亲孙子在柳姨娘肚子里呢。”
“我打掉绑匪的孽种怎么就是蛇蝎心肠了?”
宋呈夜顿时浑身发抖,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
“母...亲,沈婉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肚子里的孩子你给打掉了?”
秦氏拍腿大哭。
“哎呦,绑匪的孽种不打掉还留着吗?你脑子里想的什么啊?”
宋呈夜心脏顿时绞痛,当下便站立不稳。
他想起来从南边回来时沈婉仪看起来憔悴不已。
想起来柳轻轻经常孕吐,可自己却从来没见过沈婉仪干呕。
...
一瞬间,他想起来了很多以往发现却没有在意的细节。
这些细节让他害怕。
怎么会这样?
他走的时候明明交代了母亲不要动沈婉仪肚子里的孩子。
沈婉仪是沈府嫡女,背上这个罪名只是名声坏了,可于性命无碍。
他知道孩子是自己的,以后好好宠着也就是了。
至于轻轻,一个风尘女子。
如果不是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这辈子也不可能踏入侯府。
明明是两全其美的对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脑袋一片空白,宋呈夜走到柳轻轻面前,不停地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婉仪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母亲要打掉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话?”
“为了你,婉仪背上了被绑匪羞辱的名声,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杀死?”
“你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柳轻轻吗?”
宋呈夜一边说一边晃着柳轻轻的肩,神情也越发癫狂。
柳轻轻被晃得头晕想吐,连忙为自己辩解。
“世子爷,不是这样的。”
“那天我也被吓到了,否则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世子爷的孩子...”
“这么说来,沈氏说的都是真的了?”
阴沉的声音从柳轻轻身后响起。
下一刻,头发就被人狠狠攥住。
柳轻轻痛呼出声。
秦氏面色狰狞,出手越发狠辣。
“贱人!竟敢教唆我害死侯府嫡子!”
秦氏抓着柳轻轻的头往头上撞去,柳轻轻的尖叫声响彻侯府。
“世子爷!世子爷快救我!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呜呜呜,世子爷是你说你会护我和孩子周全的...”
宋呈夜头痛不已。
“你放心,以后我们的孩子我肯定会护他一世周全的。”
恍惚间,宋呈夜又听见了这句话。
他曾对沈婉仪说过。
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护她与孩子一世周全。
可他做了什么?
昏厥过去之前,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找回沈婉仪。
12
我搬到了柳春巷的一处宅子里。
这处宅子是爹娘离开京城时给我留下的。
我娘说。
夫君的家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给我留处宅子,也算有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当时的我不信。
我和宋呈夜那么要好,怎么可能搬出侯府呢。
谁知却被我娘说中了。
绿意给我煮了红枣汤,自从落胎之后,我的身子就虚不受补。
“小姐,您吩咐我的事都办妥了。只是都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对了小姐,昨儿夜里隔壁主人家回来,说是屋顶太长时间没修缮漏了雨,问咱们借了几床褥子。”
我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旁的事我都不关心,我只关心那些绑匪的踪迹。
只有找到绑匪,宋呈夜的罪行才可昭告天下。
我的清白才能留于人间。
我死去的孩子才能不被人称一声孽种。
我没想到转机这么快就来了。
隔壁住的竟然是两年前被圣上派出办差,近日才回京都的大理寺卿裴沅。
裴沅刚过而立之年,却生得面如凝脂,眉目疏朗。
京中有不少女子倾慕他,只是裴沅性情冷淡、铁血无情,于情爱方面是个石头,谁也捂不热那冷硬的心。
“昨日深夜上门叨扰,沅深感歉疚,今日特来赔罪。”
他拎着几包糕点立在门外,根根分明且白皙的手指托起油纸包,宛如一幅美男图。
我连忙请人进来。
绿意在一旁斟茶,我则和裴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其实我是有私心的。
这几天我让绿意找了些江湖侠士去找寻那帮土匪的踪迹,只可惜没有半点音讯。
裴沅是大理寺卿,若是他肯帮忙...
“昨夜舍下冒雨回家,若不是沈小姐的几床被褥,恐怕真要得了风寒。”
“舍下欠沈小姐一个人情,如果有什么舍下能帮忙的地方,请沈小姐一定知无不言。”
说罢,裴沅起身告辞。
我只犹豫了一瞬,就喊住了他。
“裴公子,且慢。”
13
裴沅动作很快。
仅仅两天,那帮土匪就下了大狱。
两日后就要开庭审问。
趁着天晴日朗,我带着绿意去清明寺还愿。
孩子没的那天,我曾起誓。
只要让我找到那窝绑匪,我定去清明寺为菩萨塑金身。
马车才驶出巷子就被人拦下。
宋呈夜一身素衣,面容憔悴。
“婉仪...”
我睨着他,突然很是佩服。
“怎么?世子是听说那帮土匪被抓了,想来求我放过柳轻轻?”
他张了张口。
我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宋呈夜,以前我以为你不是人,现在看来你连禽兽都不如。”
宋呈夜的眼眶突然红了。
“婉仪,我来是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母亲她会打掉我们的孩子,明明我走之前给她说了的。”
“你信我,我从来没想害死我们的孩子,这一切都是误会!”
想起那个苦命的孩子,我心中一片悲苦,她的父亲到现在还在推卸责任。
“误会?”
“承认吧宋呈夜,从一开始你就没把这个孩子放在心上。”
“你的道歉我不会接受,因为我也没打算放过你。”
宋呈夜突然泣不成声。
“婉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不要和离好不好?你现在还年轻,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至于柳轻轻,我会把她养在外面,再也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这样好不好?”
我盯着宋呈夜,记忆深处的少年慢慢与现实重叠,心底的最后一丝对少年的缱绻也消失不见了。
14
绑匪招供那日,我父亲从边疆呈上的弹劾折子也出现在了皇上的御案上。
洋洋洒洒数百字,令人闻者落泪。
沈将军一片忠心赤胆,和老妻守在边疆苦寒之地。
唯有一女留在京中,没想到却被侯府欺辱至此。
圣上震怒,召宋呈夜上殿。
怒骂其猪狗不如,辱没了启朝权贵的脸面。
不仅褫夺了宋呈夜的世子爵位,就连已经去世的老侯爷也被圣上以教子有过为由夺了封号。
秦氏的一品诰命被收回,柳轻轻则被纳入贱籍,其后代永生永世都是贱民。
我在廊下盘账,忽闻门外声音嘈杂。
“你去看看何人在此喧哗?”
绿意领命前去,不一会折返回来。
原来是秦氏。
这个故人还是要见一见的,我放下账本来到了前厅。
秦氏穿着打扮还和以往一样,只是再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她憔悴的面容。
见我出来,她急忙起身。
“婉仪,跟我回侯府吧,之前的事是母亲错了。”
“现在呈夜病得下不来床,你们好歹夫妻一场....”
她拿起帕子拭泪,白浊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下。
“都是柳轻轻那个贱人蛊惑,否则我也不会下此狠手,你看在母亲也是被欺骗的份上,就原谅了我吧。”
竟是半点也不提自己儿子的错处。
至于接我回侯府更是异想天开。
自从知道了柳轻轻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宋呈夜的之后,秦氏就连忙给宋呈夜物色新的夫人。
只可惜现在侯府封号被夺,宋呈夜也失去了世子的爵位。
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宋呈夜的为人。
竟然疯魔到任绑匪的儿子为子,生生害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哪有人敢把女儿嫁入宋府?
迫不得已,秦氏才又打上了我的主意。
“秦清,我嫁入侯府两年,处处尊你,敬你,可我在你这连一丝信任也无。”
“你说柳轻轻骗了你,难道不是因为你对我不喜,正好借此机会向我发难吗?”
“你们侯府的人,一个赛一个的恶心。”
我这番不留情面的话让秦氏面色一变。
“沈婉仪,即使绑匪被捕证明了你的清白,可你曾嫁做人妇,以后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回我侯府,你以后还是侯府夫人。”
“柳轻轻已经被我送回清风阁了,以后再也不会碍你的眼了...”
我朝绿意点点头。
不一会儿,两个粗使婆子抬着两桶泔水兜头朝秦氏泼去。
秦氏大叫一声,连连退出门外。
“沈婉仪,你简直是有辱斯文。”
斯文?
那要看对谁。
15
对裴沅这样风光霁月的人来说,斯文还是要的。
“裴公子,你这份回礼太过贵重,以后若有用得着婉仪的只管开口。”
裴沅望着我,眸中深深。
良久,他低叹一声。
“沈小姐是忠良之后,臣做此事非因回谢沈小姐借褥之情,只是不忍国家忠良寒心。”
“所以沈小姐无需挂怀。”
我还是行了个谢礼,不管如何,这份恩情我是要记着的。
回到马车上,绿意给我卸下披风。
“小姐,你与裴大人三番五次遇到,说不定是上天赐下的姻缘。”
我心下一惊,连忙斥道。
“住口,这种话岂能胡说,裴大人是我的恩人,断断不能辱没了他的名声。”
绿意被我凶得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言语。
我压下心底的慌意,有一种连我自己也说不清的情愫。
我不敢深想,将头探出车窗。
只见前面官道上,跪着一人。
宋呈夜。
马车不得已停下,宋呈夜连忙奔过来。
短短几天,他已经瘦脱了相。
“婉仪,我不能没有你,侯府不能没有你,求求你了,跟我一起回去吧——”
“以前是我不好,我没能做到我承诺你的,但是经历了这件事情我才知道,我心里一直爱的人是你。”
“对柳轻轻,我只是一时走神罢了。”
“只要你跟我回府,我愿意立下字据,此生绝不纳妾。”
夕阳照到他的脸上,他期盼的目光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澈不已。
可惜宋呈夜的心就连阳光也照不透。
我放下车帘,只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不想侯府再被弹劾,就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此后,宋呈夜真的没在打扰过我。
但是有关他的传闻在京中随处可闻。
“侯府真是没落了,听说秦夫人亲自厚着脸皮去求娶员外郎家的女儿,被主家赶了出去呢。”
“这有什么稀奇的,听说宋呈夜天天坐在府里的合欢树下玩拨浪鼓,边玩边笑,瘆人得很。日常吃饭都得让人喂,就这样了还敢上人家门求亲,那不是找骂嘛……”
“我早就说他不正常,正常人谁能不认自己的孩子认绑匪的孩子啊…嘿嘿,说不定这宋呈夜有什么异癖呢。”
……
一开始我听起来还觉得新鲜,后来听多了就觉得没意思了。
毕竟我与宋呈夜早已斩断前尘。
16
开春后,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人向我的恩人求亲。
我在廊下竖起耳朵,听丫鬟们说嘴。
原来向裴沅求亲的是一直喜欢他的尚书之女。
尚书之女,和他倒也般配。
“可惜裴大人婉拒了……”
“啊?听说尚书大人的女儿貌若天仙,裴大人为什么会拒绝呀?”
另一个丫鬟敲了敲她的头。
“情之一字最是无解,裴大人已经有了心上人,任是别人再美再好也是看不上的。”
裴沅有了心上人?
心底不知为何漫出了一丝酸涩。
旋即就被我狠狠压了下去,罢了,我还欠裴沅一个人情,不如就以此为情还了他去。
我正想继续探听裴大人的心上人是谁,两个丫鬟已经抱着木桶走出了院子。
……
看来只能日后让绿意慢慢打探了。
17
两个丫鬟走出院子,粉衣丫鬟突然奇道。
“姐姐,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蓝衣丫鬟笑道。
“咱们府门口啊。”
“这两天裴府的婆子们总喜欢在咱们这说闲话。”
“对了对了!还有一个忘了与你说,尚书被拒后有些恼怒,唯恐是裴大人的推托之词,逼问裴大人的心上人是谁?”
粉衣丫鬟连忙追问是谁。
蓝衣丫鬟挠挠头,也有些不解。
“裴大人说,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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