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表白那天,我杀了过去的我全文阅读(谢耀阳苏苏张总)最新章节_拒绝表白那天,我杀了过去的我全文阅读
谢耀阳生日当天,我拿着准备好的礼物打算给他表白。
我编辑好约他出来的短信,他秒答应,我很高兴,正准备出发。
最后拿出镜子检查妆容,镜面突然出现一张人脸。
和我长得很像,但是看上去要年迈憔悴。
“不要和谢耀阳表白!你会后悔的!”
1
“你是谁?怎么会在镜子里?和我长得这么像?!”
我被吓的镜子险些脱手。
手机屏幕还亮着,短信发给了谢耀阳,没有提表白的事。
“我就是你,是十年后的你。”
镜子让我和十年后的自己的通话了!?
她见我迟疑,死死盯着我:“信我,我不会害你的,不要和谢耀阳表白!他未来会出轨秘书,把你当抹布甩!”
“不可能!”
我勉强稳住颤抖的膝盖:“他今早还冒雨送红糖姜茶给我。”
隔着镜子,我看见她晃了神。
“现在对你很好,很专一。”
“但是他十年后,无视我,不顾我的感受,冠冕堂皇地把秘书带到家里来。”
我听着对面人的诋毁,皱眉。
谢耀阳会在身上带各种口味的糖果,等我在低血糖的时候挑。
我吃不惯摊位上的早餐,他会学,然后起大早给做,带到学校给我。
生理期肚子疼,会给我准备暖身贴、红糖姜水,不让我碰凉水、提重物。
他成绩没我好,会为了能和我去同一个城市而发奋读书。
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我刚想要反驳。
镜中传来摔门声。
视野一晃,我看见了十年后的谢耀阳。
还是一样的潇洒耀眼,但是眉宇间多了我不熟悉的阴翳。
看向这边的眼神没有炙热,只剩紧缩的眉头,和眼里淡淡烦躁。
我呼吸骤停。
他胡乱地翻着家,“夏煦苒,你收拾家的时候乱动我东西了吗?我的礼物袋呢?”
这边“我”没有回应,安静站着。
“夏煦苒!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他气急败坏,一把拉开虚掩的门,和“我”对视。
“没有动你的东西。”
“我”冷声回答。
他皱眉看着,“你还在生气?我不是都和你说了,我和苏苏没关系,她就是我的秘书,我们之间因为工作的缘故,所以要接触多一点。”
“我不想听你说了,随便吧。”
“我”平静地说,话中满是不在乎。
他对于这个态度很不满,脸色越来越不耐烦,“你不要太无理取闹了,苏苏是个好女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她!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看这熟练程度,平时没少敷衍啊。
说完,他缓过脸色,“好了,不要生气了,今天结婚纪念日我会尽早回来陪你的。”
“那个礼物袋呢?你放哪里了?”
“在你书房的架子上。”
他提上包装好的礼物推门出去。
“结婚纪念日?他五点出门,我看是揣着礼物袋去陪秘书吧。”我冷笑。
曾经被女生送个情书都要给我解释半天害怕我误会生气的人,现在和秘书接触过度只是“正常关系”?
她掏出手机怼到镜前——苏苏的朋友圈:今天是入职一百天纪念!感谢谢总捧场,赏光参加我的庆祝会!
照片是两人亲密的合照,谢耀阳温柔地看着她。
底下评论区是员工的留言:
“也只有苏苏能请动谢总了!羡慕。”
“你们两个在公司就黏在一起,真是时刻都不能分开啊。”
“谢耀阳能看到这些吗?”我问。
“都是我们的共同好友。”
“他不反驳吗!你也哑巴了?”我心里一颤。
她回应:他说,公司氛围就是喜欢满嘴炮火车,他们就是逢场作戏。
我沉默,一会,她说:我提出离婚,他撕协议,骂我是靠他养活的废物。
“怎么可能!我是要当医生的,而且成绩不差,我可以靠自己!”
“我只有本科学历,研究生考试时我怀孕了,孕反严重,无法参加,我想等生下来再考也可以,结果孩子身体不好,离不开我,就搁置了。”
“他当初说,都是为了他,我才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他会一辈子记得,会一直养我。”
“我现在成了家庭主妇,的确是全靠他养着。”她自嘲。
“我是一定要离婚的,哪怕暂时没有工作,我可以打工、继续读书,可以养活自己!”
“孩子呢?”我问。
“他爷爷奶奶不喜欢我,一直带在身边养着,还教他喊苏苏‘新妈妈’。”
“我今天收拾东西发现这个镜子可以联系你,就想告诉你,他不是良人。我已经这样了,你不要像我烂在婚姻里。”
她笑着说,虽然还是憔悴,但眼中难掩光彩。
“好,我不要去表白了。谢谢你,夏煦苒,你救了我……但是,我帮不到你……”我语气低落,忽然又想到:
“我不表白了,以后也不和他交往,会不会对你那边有改变!”
“谢谢你,但是应该是不可以的,放心吧,我比你大,经历的也比你多,没问题的。”
“你不要着急啊,等等我。”
“我回来了,我刚才没有告白,他说的时候,我也拒绝了他。你那边怎么样?有改变吗?”
我期待地等着她。
“没有变化,可能命运就是不喜欢我。没事,你以后多陪陪我,好吗?我都没朋友。”她苦笑。
“好!你一定要找我,我就是你,我永远把你放在第一位。”
为什么没用?
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十年后的“我”过这样的生活吗?
2
我是十年后的夏煦苒,没想到收拾家,随手翻出来的镜子竟然让我可以和十年前的“我”对话。
我拿到手第一件事就是阻止那场告白,我经历的这十年的折磨,决不能让她在经受一次!
幸好,来得及,我阻止了自己,她开始了新的生活,但是我的生活没有改变。
但我多了一个朋友,十年前的“我”。
过早的结婚生子,我和同学没有共同话题,渐渐没有了联系。
每天在家待着,没有娱乐活动,也没有人交流,我的圈子都是依附于谢耀阳,没有自己的独立的圈子。
父母早逝,没有亲人。
现在我终于有了朋友,有人和我说话。
今天已经凌晨,谢耀阳没有回来。
以前我会焦虑,整宿睡不着,给他打电话。
知道他和秘书在一起,会崩溃质问他。
但是今天,我高兴地躺在床上,睡觉。
第二天不出所料,他一夜未归。
我内心没有触动,平静地起床收拾。
镜子里传来声音。
“终于可以和你说话了!五年了!自从那天过后这镜子就像没有活过一样,我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联系上你!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什么五年,不是才过了一晚上?
“你那边过了五年吗?但是我这边只是睡了一觉。”我急忙说。
她惊恐道:“只有一晚上?!”
“没事,好歹是联系上了,这五年,你过的怎么样?”
“诶,我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之后谢耀阳一直来找我,要问清楚为什么我突然断崖式绝交,我不见他,专心学习,成绩提高还一大截!最后报考志愿时,我选了一个和他截然不用的方向和院校,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只知道他开了公司,我现在在首都三甲医院做外科大夫,很辛苦,但是是我自己热爱的事业,我很高兴!”
“真的谢谢你,让我走出了新的人生,夏煦苒,你是我的拯救者。”
她说的时候神采飞扬,看出来过的很好。
我由衷替她开心,真好,她不用重蹈覆辙。
“没什么,你活的好,我真的很开心,你看,我还是很有用的,帮助了一个小姑娘呢!我自己也可以养活自己。”
“只是……我都帮不到你……”她情绪突然低落下来。
“没事啊……”我话没说完,一个电话进来,我接通后,对面语气生硬:“喂,你是他妻子吗?现在赶快来一趟你丈夫在饭店和人和他打起来了,他先动的手;记得带上钱,我们饭店需要赔偿。”
手机里隐约传来叫喊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心一沉,心里不祥的预感浓烈,起身赶过去。
“要我说就应该不管他,他不是还有秘书吗,干嘛还让你跑一趟?”
她撇撇嘴,不满地说。
“我还是他的法定妻子,得过去看看,免得警察找来。”
我刚踏进去,迎面飞过来一个盘子,我连忙错身躲开。
包厢内一片狼藉,桌上的饭被带到地下,四处是餐具,酒杯乱倒,谢耀阳和另一个人扭打在一起。
秘书苏苏无措站在旁边,“不要打了!你们都住手啊!”
我不打算过去,问旁边的服务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打起来?”
“在谈生意,杨总想让他的秘书喝几杯。生意场上么,都正常,谁知道谢总不乐意,就打起来了。”
最初几年,我是他的秘书,也陪他出来应酬。
遇到这种情况,我为了不影响生意,硬逼着自己灌酒。
经常吐得整夜都睡不着,胃也喝出毛病,留下了终身的胃病。
他只是事后抱着我哭,承诺出人头地时一定不让我委屈。
现在他成功了,不让秘书受委屈。
我冷脸叫来警察拉开两人。
他看见我了,却先走向苏苏,软声安慰。
然后对我说:“你之前经历过,知道被人灌酒感受不好,苏苏是新人,之前是迫不得已,现在我有能力,自然不能让你的情况再发生。你是前辈,要体谅苏苏,我也是为了公司员工的安全。”
“你不需要和我解释。”我转身就走。
处理这件事花了一天,我到家已经凌晨了。
镜子又黑了,最后一句是她说“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收拾好自己和行李箱,掏出重新打印的离婚协议,签字。
打开门,谢耀阳狼狈进来,看见我推着箱子:“夏煦苒,你能不能不要胡闹了,今天饭店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你还要离家出走?你还要得给苏苏道个歉。”
“谢耀阳,我不爱你了,我要离婚,你可以和苏苏在一起了。”
他抓起离婚协议书,厉声:“离婚?你凭什么!”
“夏煦苒,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尖锐的嗓音变调,整个人被一团白光包围。
光线刺眼,眼睛生疼,我忍不住闭上。
一片空白中,脑海里多了一段记忆:
十年前,我没有向谢耀阳表白!
3
十年前,在他生日那天。
我约他出来,当面拒绝表白,说清楚以后不要再联系。
谢耀阳一直找我,甚至哭着求我,但是我视而不见,专心学习。
最后成功考进理想高校,顺利保研,逐步成为一名外科医生。
刚一场手术结束,脑中又有两段记忆纠缠。
我恍惚看着眼前熟悉的医院设施。
“夏医生,没事吧?是不是做完一场手术太累了,赶快去科室休息。”护士长和我打招呼。
“我没事,谢谢你啊。”
手上还有橡胶手套的束缚感,上一秒还是家庭主妇,现在我真的成为医生了!
“那行,你抓紧时间坐会儿,说不定又来一场,你们外科就是这样,辛苦!”
我回到自己办公室,先翻箱倒柜一番,找那枚镜子。
没有找到。
又翻出手机,十年前手机短信停在我约他出来,其他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历史真的被改变了!
镜子是我们那天确定关系,压马路时,路边摊上他送给我的。
现在因为我们没有在一起,也就没有镜子。
我的命运被完全改写了!
上午没有新的手术,我都在办公室整理十年的记忆,还有我错过的医学知识。
下午,办公室急救专线突然响起。
环线高速一起车祸,其中还有一名孕妇!
我匆匆赶到急救室,开始抢救。
好在我有这十年的专业记忆,不然这手术我还做不了。
手术灯刺得人眼球发胀,止血钳夹住动脉,手术完成,抢救成功。
我松了口气看向床上,终于看清孕妇惨白的脸——
“苏苏?!”
胎心监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我猛地回神,冲护士喊:“准备新生儿抢救台!”
血袋一袋袋挂上去,手术刀精准剖开子宫。
我有条不紊的进行。
门外传来重物坠地声,“家属硬闯手术室!”护士尖叫。
我头也不抬地剪断脐带:“拦不住就给他打镇定剂!”婴儿青紫的小脚突然抽搐,我反手抄起复苏器扣上去,“啪”地按下电击按钮。
危机解除,我走出手术室,看见谢耀阳满手是血地杵在门口,西装裂口处隐约露出绷带,是车祸造成的肋骨骨裂。
半天看到两个熟悉的人,还都是我不想见的,我没理谢耀阳,戴着口罩,他也没认出我,满脸焦急地抱上苏苏和孩子。
我直接去办公室休息。
看来谢耀阳结婚对象就是苏苏啊,上一世因为我在,他们相遇的晚,还没有孩子。
这一世,没有我阻挠他们恩爱,有孩子也是理所当然。
第二天,我例行查房。
小护士们的窃笑在走廊回荡:
“谢总肋骨骨裂还非要守病房,苏苏一哼唧他就按铃叫止疼泵。”
“听说他连夜调了集团直升机转运专家,就因为苏苏说喜欢窗边的杜鹃花……”
我推门时正撞见他半跪在床边,指腹蹭掉苏苏唇角的药渍。
床头柜上摆着保温杯,杯身刻着“谢太太专属”。
他抬头刹那瞳孔骤缩,银勺“当啷”坠地。
我假装没看到。
“夏医生。”他起身时扯到伤口,闷哼一声扶住床栏,“听说主刀医生姓夏,没想到……”
消毒水味突然浓得呛人。我快速翻完病历本转身:“胎儿很健康,恢复也不错,继续用药。”
我用对待普通病人的态度嘱咐完,装作不认识他们,和其他医生一起出门。
我回到办公室,门就被敲响。
谢耀阳挤进来,表情不安,声线发抖:
“夏医生,我有事问你。”
4
“这十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
我心里一跳,勉强压下惊慌,面上一片平静,反问:
“你什么意思?”
“我记得我们结婚了,我应该在家里面,为什么会在公司,还和苏苏结婚了?”
“十年前我们就没有联系了,这些事,不应该问你自己吗?”我镇定开口。
他死死盯着我,想找出我的破绽。
谢耀阳想起来的确是这样的,但是他又确实记得自己已经有一个孩子,结婚以后,和夏煦苒的。
但是,他回过神来却在高速上,迎面对上一辆车,着急打方向盘,撞到了旁边的树上。
他醒来问自己的朋友,他们都以为自己车祸撞坏脑子了,说他确实结婚了,也有一个孩子,但是是和苏苏。
谢耀阳不死心,又问:
“那你记得谢听风吗。”
是前世我们的儿子。
我吃惊瞪大双眼:“这是谁?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他是我们的儿子!”
“谢先生,您的妻子还在病房躺着,孩子也在,她们都在等你呢。”
说起苏苏,谢耀阳又感到不自然。
昨天他一醒就满心是苏苏,甚至不顾伤势就去闯急救室。
苏苏只是自己秘书,他怎么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实在不习惯。
我看着提到苏苏后,他脸上的不在意和疑惑。
我内心冷笑,不想再看到他:
“我还有工作要忙,谢先生没事就走吧。”
说完,我把他请出去,之后他敲门,我不再让他进来。
但我毕竟是医生,不能把病人拒之门外。
谢耀阳开始频繁出现在我的必经道上。
他总在晨间查房时“恰好”路过我的诊室,西装革履却遮不住眼下青黑,“夏医生,我最近失眠。”
我将听诊器重重拍在桌上,“神经内科在五楼。”
他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拽住我白大褂的袖口,“煦苒,你以前最心疼我熬夜。”
我甩开他的手冷笑,“谢总,你太太刚剖腹产三天,孩子还在那躺着,对着我演深情人设是不是太恶心了?”
他瞳孔一颤,仿佛被戳中某个隐秘的开关,竟在走廊里失控低吼:“我和她没关系!都是爸妈让我娶她的!我不爱她!”
护士长的急呼打断他的话:“夏医生,急诊!”
我赶出去。
他没有抓住我的衣角。
5
苏苏的报复来得很快。
刚做完四个小时的手术,就看到办公室门口站着她。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近日心都在我身上,身体刚能下地,就急得来找我。
我对上一双阴翳的眼睛。
“找耀阳吗?别痴心妄想了,他去给我们的孩子买玩具去了,你这个狐媚子,也不照照镜子,你哪里配得上耀阳,他唯一爱的人是我。”
我以为能入谢耀阳的眼,苏苏也该是个聪明人,结果就是个傻x。
我微笑回怼了一句脏话。
苏苏涨红脸:“夏煦苒!你这样的人都能当大夫了!”
“这位小姐,你这样的人还活着,我又算什么呀。”我礼貌回应。
我靠在墙上,今天还没吃饭,现在有点晕,只想她赶快走,好让我吃点东西。
苏苏直接冲过来,长指甲掐进我的胳膊。
“你到底对耀阳做什么了!”她气急败坏,“他怎么会对你如此上心,都不管我和孩子!”
如果不是身上这件白大褂,我很想扇上去。
我只能挣扎。
但是我实在不舒服,苏苏抓得太紧,我睁不开,反而更要晕了。
我正准备叫保安,左边伸过来一只手,掰开苏苏。
看到我身后人,苏苏慌乱解释:
“耀阳,我……”
我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你干什么!耀阳,不是我做的……”
背后是温暖的怀抱。
6
我在消毒水的气味中醒来,白炽灯刺得眼睛发痛。
刚要抬手揉眼睛,抬不起来。
有人将我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煦苒?”谢耀阳的脸瞬间放大,“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低血糖晕过去……”
“谢先生。”我抽回手,指尖按向床头呼叫铃,“请你松开,这里是妇科病房。”
他无措松手,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
“你、你以前……”他声音发颤,糖果纸在指间沙沙作响,“低血糖要吃橘子味的……”
“对不起。”
我没有理他,他突然开口,真诚道。
我疑惑看向他。
“煦苒,是我的错,我都想起来了,这十年,我辜负了你,做的混蛋事让你失望了。”
他小心翼翼靠近,语气全是后悔。
我后退一步:“我现在过的很好,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
“没有事就回去陪苏苏吧,我还要工作。”
“等等”,他拎起袋子,“这些补品、吃的给你,你工作起来就不顾自己身体,又没有人照顾,你……”
我把东西推回去,“谢谢,但是东西我不能收,你还是走吧。”
说完,我走出房间,继续工作。
他跟在我身后不远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耀阳!你去哪里了,快回来……”
是苏苏,没等她说完,就被挂断了。
我走进办公室,他只是看着我的背影,直到门关上。
7
今天有一台手术,难度不大,我等着麻醉师指示。
看着麻醉师眉头越皱越紧,心里警铃大作。
躺在手术台上的张总监正在做肝肿瘤切除,按流程早该进入深度麻醉,可他的脚趾却在不断抽搐。
护士递来监护仪报告,声音发颤,“患者说……说能感觉到刀割的疼。”
整个手术室瞬间凝固。
我指尖抚过患者紧绷的肌肉,能清楚感受到每一块肌肉都在因疼痛颤抖。
麻醉剂已经注射,怎么会毫无效果?
“把空药瓶给我。”我扯下手套,瓶身标签上的“生理盐水”三个字醒目。
消毒水气味中混进一丝突兀甜腻的果香,我凑近瓶口轻嗅。
和那天苏苏扇我时手上的味道一样。
“患者血压骤降!”
我急忙用碘仿纱布紧急填塞止血。
“封锁手术室,叫医务处调监控。”我手上动作不停,“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准离开。”
苏苏是在换药间被抓住的。她穿着偷来的护士服,袖口还有一片潮湿。
“夏煦苒,你别血口喷人!”她被按在墙上时还在挣扎,“我只是来给耀阳送文件——”
“送文件为什么偷药瓶?”我晃了晃从她口袋里搜出的空药瓶。
走廊尽头传来谢耀阳的脚步声,她突然挣脱保安,扑过去抱住他的腿。
“耀阳,他们说我换药!”她仰着脸,泪眼婆娑,“我只是恰好路过……”
“监控显示你在换药间待了七分钟,你去那里,干什么。”谢耀阳扯开她的手。
苏苏的脸色瞬间灰败,徒劳地扯着谢耀阳的西装裤。
“夏医生!患者醒了!”
我追过去,又想起来,对谢耀阳说:“谢总知道,你的好秘书设计的人是谁吗?是天辰集团的张总。”
是谢耀阳公司的核心投资人。
身后一片混乱,谢耀阳追上我。
“耀阳!不是我做的……”苏苏徒劳哭诉。
8
我的办公室里,张总的秘书正在播放监控录像。
苏苏穿着病号服,踮脚调整手术室消毒盒的画面被投影放大。
“谢总,”张总转动着轮椅,“贵公司连核心投资人的医疗安全都保障不了,你让我怎么相信三十亿的项目能顺利推进?”
刚醒,脸色还很苍白。
谢耀阳的钢笔尖刺破合同纸,“张总再给我一次机会!”谢耀阳抓住对方的轮椅扶手,“我保证彻查此事,双倍赔偿您的损失……”
“不必了。”张总推开他的手,“我们以后都不需要在合作了。”
谢耀阳西装革履,现在毫无形象,被保安拉下去,“张总!我……”
“多谢你,夏医生”,张总回头,温和的看着我。
“不仅救了我的命,还帮我联系了竞品公司,他们的医疗团队更专业。”
我给张总介绍了一家新公司,是前世谢耀阳的对头,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我帮他们一把。
“张总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那家公司也是我恰好知道,能帮到您就好。您刚醒来,还要回去好好休息。”
我走出去,看到苏苏拦住谢耀阳。
“耀阳……”苏苏满脸讨好,拉住他的手。
“蠢货!”谢耀阳重重抽出手,苏苏被摔到地上“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张总撤资,我们要赔三十亿违约金!”
“耀阳你听我解释……”她挣扎起身,踉跄着上前,“我只是看她总是出现在你身边,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张总啊!”
“失去我?”谢耀阳冷笑,“你失去的是做个人的资格!蓄意伤害重要客户,偷换手术用药,你以为这些能靠一句‘害怕’就抵消?”
确实是蠢货,一点都不遮掩,监控都不躲,留下的全是证据。
警察都不用费心寻证据。
苏苏,这下,你等着入狱吧。
警笛声由远及近。
苏苏的脸色瞬间灰败,她看向我,眼神里突然充满怨毒:“都是你!你个贱人!你早就知道张总是关键投资人,故意让我钻这个空子!”
手术之前,苏苏总在我办公室外徘徊,我以为她又要针对我,没想到她竟然打患者的主意,要害他们!
“我确实知道。”我上前两步,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香水味,“但我没想到,你会蠢到为了争风吃醋,亲手毁掉你丈夫的商业帝国,你竟然敢害人命,还不知悔改。”
苏苏终于崩溃大哭。她跪在谢耀阳脚边,扯着他的裤腿尖叫着“我爱你”,而他只是冷漠地看着她,像在看一只蝼蚁。
他嫌弃的扯她的头发,把她拉开,远远躲开,不想与她扯上关系。
我冷笑着看着眼前“痴男怨女”。
看吧,苏苏,你一心想着的男人只把你当成累赘,就是如此无情。
警察到了,带走苏苏。
她知道自己结局已定,没有反抗,只在最后关门的瞬间,扑到门上,癫狂大笑:
“谢耀阳!你敢这样对我!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我诅咒你!你不得好死!”
谢耀阳晦气般:“警察同志,她疯了,你们赶快带走吧!”
“夏医生,”张总的秘书来找我,“我们集团有合作想和您谈。”
谢耀阳突然伸手抓住我手腕,他的掌心全是冷汗。
“煦苒,”他声音沙哑,“求你,帮帮我……你那么爱我,肯定不愿意看我这样的,对吧?只要你和张总说说,我是无辜的啊,你救救我!”
我看着他眼底的血丝,想起镜子里那个说“他会把你当抹布甩”的自己。
走廊尽头的镜子映出我们的倒影:左边是穿着沾满血渍白大褂的我,右边是西装皱巴巴的他。
中间隔着一地碎玻璃,像极了我们破碎的十年。
“对不起,谢总。”我抽出被他攥红的手腕,“我是医生,我的手术刀,只救值得救的人。”
警笛声渐行渐远。
我跟着秘书走了,身后谢耀阳被保安拉下去。
恶人自有天收,而我,可以毫无负担地向前走。
手机震动,屏幕上我看见十六岁的自己正在樱花树下对我笑,手里一张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不再是前世我和谢耀阳那张没有笑的合照,
我走过一段窗户,阳光终于照进了曾经满是阴霾的人生。
9
谢耀阳的公司破产来得比我预想中更快。
张总撤资后,财经新闻敏锐的找到突破点,纷纷深挖“谢氏集团秘书投毒案”。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苏苏在法庭上嘶吼的视频,谢耀阳西装革履在被告席上被她扯得像街头乞丐。
“谢氏集团涉嫌纵容员工危害客户安全。”我在医院食堂看着电视新闻,张总递来杯红枣豆浆。
屏幕里谢耀阳被记者围堵,他昔日锃亮的皮鞋踩过路边积水,头发油腻地贴在额角,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冒雨给我送姜茶的少年。
只是物是人非,眼神不再有光。
之后某天,我在超市生鲜区挑三文鱼。
听见那声“欢迎光临”,我看见穿蓝色工服的谢耀阳,他胸前的工牌歪歪扭扭别着,“理货员”三个字被蹭掉了半边。
“煦苒……”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弹簧。
曾经给我剥虾的手指如今沾着鱼鳞,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血渍。
我没停步,把三文鱼放进购物车。
他突然冲过来挡住通道,鱼腥味扑面而来。
“求你帮我说说情……”他身上还混着廉价洗衣粉味,“只要你向张总求情,他可以注资……”
“注资给一个纵容秘书投毒的公司?”我挑眉,看着他眼底的血丝。
“煦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伸手想抓我手腕。
我绕过他推车离开,身后传来领班的呵斥:“谢耀阳!让你理货没让你聊天!”
10
张总出院那天,特意让人抬着花篮堵在手术室门口。
三十平米的花篮墙缀满白玫瑰,缎带上“妙手仁心”四个烫金大字刺得我眯起眼。
他坐在轮椅上冲我笑,身后跟着抱着文件夹的秘书。
“夏医生,这是医疗顾问的聘用合同。”他指节敲了敲皮质封面,“年薪八位数,附带全球顶级医院进修名额。”
我摘下口罩擦汗,“张总,我更适合拿手术刀。”
他挑眉,目光扫过我胸前的工作牌:“我查过,你参与的肝癌切除术临床研究,能让偏远地区患者存活率提升37%。跟我走,你的研究能救更多人。”
这话让我顿了顿。
三年前在乡镇医院见习时,我见过孕妇因难产死在土炕上,见过老人抱着过期退烧药不肯撒手。
那些画面和镜子里的自己重叠——被困在厨房的女人,眼底也有同样的绝望。
“让我考虑两天。”我接过合同,装到口袋里。
张总没给我犹豫的机会。
“这是我让人从波士顿海族馆空运来的,够格谢你的救命之恩吧?
张总嚣张的站在我面前,丝绒礼盒里面躺着只张牙舞爪的帝王蟹。
想到今天上班前,护士长对我挤眉弄眼:“张总来打听你的喜好呢!你说,张总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你真的不心动?”
“张总,医疗行业禁止收受贿赂。”回过神来,我摘下手套,“不过如果您非要表示,不如给我们医院捐台儿童雾化器。”
他忽然收敛笑意,从西装内袋掏出张照片:泛黄的砖瓦房前,扎羊角辫的女孩捂着肚子蹲在墙根,身后是背着药箱的赤脚医生。
“这是我妈,十八年前死于阑尾穿孔。那时候镇医院没有无影灯,也没有抗生素。”
我的手指攥紧病历夹。
照片里的场景我太熟悉——前世陪谢耀阳回老家时,我见过同样的土坯房,见过孕妇用草灰止血。
那时我穿着高跟鞋站在田埂上,谢耀阳捏着鼻子说“这里的蚊子都带细菌”。
“先说好,我只负责医疗部分。”我抬头看他,语气坚定,“而且年薪分文不取,全部换成医疗物资。”
他突然笑出眼泪,伸手要和我击掌。
我犹豫两秒,还是轻轻碰了碰他掌心。
远处急救车鸣笛由远及近,我们身后的护士站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叫铃,而这一刻,走廊的灯光突然变得柔和。
11
援助项目的首站是q城的小村。
当我背着三十斤的医疗包爬上海拔四千米的牧区时,收到张总发来的照片:他站在集团大楼前,身后是排成列的移动手术车,车身上印着“煦阳医疗”四个大字。
“名字是随便取的。”他的消息跟着发来,“但器材都是按你要求改的,车载b超机缩小了三分之一,能塞进马背驮的木箱。”
我蹲在帐篷前给牧民小孩包扎冻疮,抬头看见雪山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手机屏幕映着我晒黑的脸,嘴角却翘得老高。
远处传来马蹄声,骑马的少年挥舞着哈达跑来,脖子上挂着我送的钢笔。
深夜整理病历,帐篷外忽然下起雪。
我摸出贴身口袋里的徽章,是践行宴那天张总塞给我的。
借着应急灯看见背面的刻字。
“致永远向前走的夏煦苒。”
雪粒子打在帐篷上沙沙响,我摸出手机给张总发消息:“下一站去c城山区,那里的孩子需要眼科医生。”
他秒回:“已安排直升机运送角膜移植设备,预计明天抵达。”
我笑出声,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消散。
帐篷缝隙里漏进星光,落在病历本的空白页上。
这一次,我不用再对着镜子和十年后的自己对话,因为每一笔写下的,都是正在发生的、鲜活的人生。
远处传来牧民的夜歌,苍凉而悠长。
我裹紧冲锋衣,把徽章别在胸前。
月光透过帐篷帆布,在诊疗箱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手机亮起,张总发来消息:“猜猜我给c城准备了什么?”
我笑着回复:“该不会是能装在马背上的手术灯?”
他秒回:“还有你最爱的橘子味糖果,防低血糖。”
整个城市笼罩在温柔的月色里,每个人终将有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