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深海人鱼，却因为一条小鱼干被骗上岸。

直到积攒千年的金银珠宝花完，渣男终于路出了真面目。

我被他剖鳞挖心，强夺鲛珠。

变成一条任人宰割的小鱼，被放到了拍卖会上。

而正当他讨好女金主，以为能前途似锦的时候。

他不知道，我在大陆可是有人罩着的。

——

我是深海美人鱼，却傻傻的被宋明华蛊惑上岸。

他把我关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里，我被哄得不知天南地北，甚至自愿做他背后珠宝设计的枪手。

每日我们幸福地生活在小渔村里，仿佛与世隔绝。

可有一天，他阴笑着将手伸进我的心脏，鲛珠被血淋淋地取出。

手一寸寸前进，心脏是钝钝的痛，我很快就连人形都维持不了，看着他狰狞的面容，恍若两人。

「安小鱼，以后别谁给你根小鱼干，你就上钩。」

说完自顾自地笑着，「不过你也没以后了。」

他直接拿起一袋小鱼干，嘲讽地撒在我头上，「多吃点，毕竟是你最后一餐了。」

鲛珠散发着熠熠光芒，我却连抢夺的力气都没有。

我被他拖拽着往墙上撞去，鳞片好似被刀刮一样，散落一地。

血迹蔓延整个屋子，我痛的浑身颤抖。

「求你，把我送回海里，不然我会死的。」

宋明华仔细打量着我，眼里满是挣扎。我见有希望，奋力拉扯着他。

「好歹你靠我的珠宝设计获了奖，就当是我给你的报酬。」

宋明华嗤笑一声，「什么你的？以后有了鲛珠的传承记忆，我就有源源不断的灵感，哪还需要你？」

宋明华仰天长笑，我听到他宛若死神收割生命的脚步，不停地后退。

他嫌弃深沉的眼眸，挑起我的下巴，「真是倾城容貌啊！」

我看他好似沉迷其中，却不想被猛地一踢，墙壁上都被撞出个坑。

「可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再美，那也是妖怪。」

「我不亲手杀你，已是对你最好的恩赐。」

我深知自保无望，恨恨地盯着他。

「宋明华，你真从未在意过我吗？」

宋明华轻笑一声，「一个毫无作用的美人鱼，和一个珠宝豪门千金，鬼都知道选谁？」

他靠我的才华享受荣誉时，还背着我偷偷傍上了女金主沈玉白，我被气得口吐鲜血。

他说罢摔门而去，空气中传来最后一句话。

「亲手杀了你，岂不是让你死的太容易。」

「我要让你感受自己鲜血流光，因为渴水而回不到海里的那种窒息感。」

简直步步如刀割，生不如死。

而此时的宋明华，却在珠宝设计海选大赛舞台，接受众人的顶礼膜拜。

我因乏力，倒在了岸边离海的最后一米，而后眼前一片漆黑。

很快人鱼不见了，岸边只留下一条蓝色小鱼。

不知何时睁眼，面前是巨大透明的玻璃壁，下面的人举着标数字的牌子。

这儿是拍卖会，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宋明华，他坐在底下的拍卖椅上。

而我成了任人宰割的商品，一条彻彻底底的碎冰蓝仙鱼。

他若无其事的跟身旁的女伴亲密交谈，看向我的目光是那么陌生。

我从未在他面前展露最终的鱼儿形态。

这次拍卖展，宋明华是来挑选珠宝设计原材料。

他好不容求着沈玉白来，就是因为对方最近的关注力，都在另一个富二代身上。

抛弃我之后，宋明华有一瞬间是有些后悔的。

毕竟危险迷人的生物，对你放下心房，百依百顺的样子。

实在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可为了前途地位，安小鱼，别怪他狠心。

突然鲛珠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宋明华朝我看来，他眼里的疑惑转而变成了幸灾乐祸。

他认出我来了，诧异于我的死里逃生，乐的是我眼前的处境。

一条没有法力的小鱼，与真正的鱼毫无区别。

可却能感受到自己亲手被宰的那种痛苦。

已经有人开始举牌了，宋明华眼里的光忽明忽灭。

沈玉白瞥了一眼男人，「怎么？想花我的钱，只为买一条鱼？」

宋明华讨好地笑笑，那张略显英俊的面庞，被这谄媚之色破坏了。

沈玉白能看上他，完全是因为他的设计天赋，两人是互惠互利。

多亏鲛珠里的传承记忆，里面数百年来见识的珠宝画面，广如大海。

这些传承，完全够他借鉴抄袭一辈子。

沈玉白冷漠的看他一眼，「你最好花点心思在一个月后的珠宝大赛上，要是输了......」

刚在珠宝界小有名声的他，此时被人落了面子，宋明华眼色划过一丝不爽。

但没想到有人跟他争我这条鱼，抬头望去，却是赫赫有名的傅氏集团总裁傅沉渊。

宋明华继续叫道：「一百万。」

周围人都觉得他疯了，这么一条只有颜值的小鱼，顶了天就十万。

可傅沉渊就是不紧不慢的，每次在后面加一万，「一百零一万。」

声音好好听，身为美人鱼，我本能地望向他。

一个集团大总裁，居然这么戏弄一个新人，众人仿佛闻到了瓜的味道。

只见他一直悠闲地加价，「二百零一万。」

直到喊道一千万的时候，沈玉白居然没叫停。

她居然鼓励道：「继续拍啊，我支持你。」

宋明华有点退缩了，却没看到沈玉白眼里的势在必得。

而此时拍卖台落下最后一锤，「恭喜傅沉渊先生，最终获得碎冰蓝仙鱼。」

沈玉白朝宋明华轻哼一声，「没用的东西。」

宋明华脸拉了下来，而背后的交谈声，却让他勾起一抹邪笑。

传闻傅总喜欢买鱼，但是他养的鱼，总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有人说他虐鱼，但这就像有钱人的小癖好，别人也无可指摘。

我预感不好，刚逃出狼窝，又落入虎穴。

宋明华已经能想象到安小鱼的惨状了。

他摸着胸前挂着的那刻珠子，定下了心来。

却被沈玉白看到，「这珠子不错，哪儿来的？不如给我吧。」

宋明华的心一紧，他下意识的朝我的方向看来。

而我已经被提溜着走出了拍卖会。

下一秒不知生死。

2

「这条鱼，是炖了吃还是炒着吃呢？」

耳边充满磁性的声音，满是戏谑和悠然。

我讨好地游过去，亲吻他放在鱼缸上的手。

「呵，小东西惯是会讨好人，那就算了吧......」

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等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到宋明华呢？

现在失了鲛珠，自己连法力都恢复不了。

却听到傅沉渊自言自语道：「那就明天再吃吧。」

该死的宋明华，如果下辈子还有机会，我会求神拜佛，祈求上天别再让自己这么贪吃了。

结束拍卖会的时候，沈玉白明显不高兴。

「好歹我在你身上花的心血也不少，你连颗珠子都不肯给我。」

宋明华满脸为难，没了这珠子，他可什么都没了。

沈玉白一脸狐疑的看着他，「这不会是你哪个小情人给你的，这么护着？」

宋明华连道不是，「玉白，这是我妈留给我的，你这不想多了吗？」

沈玉白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明华，「你最好别被我抓住小尾巴，否则我不介意给你花出去的钱，让你百倍偿还。」

「我沈氏最不缺的就是设计师。」

半调侃的话里全是威胁，宋明华咬断了牙。

沈玉白却眨眨眼，「而我沈玉白，最不缺的就是排队排到法国的小情人们。」

不过是珠宝大赛还有用到他的地方，沈玉白拍拍屁股，坐上车走了，留宋明华一个人吃着汽车尾气。

出来的贵妇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捂嘴嗤笑。

宋明华感觉自己的面子，仿佛被踩在脚底板。

我在傅沉渊家饿的头脑发昏，就见眼前又出现一袋小鱼干，身体记忆快过脑袋。

跳着就张嘴咬上了，完全忘了先前发的毒誓。

眼前的男人皱着眉头，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顶头。

喉头微动，我竟然看呆了。

他却轻笑一声，「吃我的，可要还回来的。」

我张着嘴，嘴里的小鱼干半吐不吐。

这应该很贵吧？

这小鱼干的味道，明显比宋明华给的好吃多了。

男人自己去做饭了，一个总裁，房子里一个佣人都没有。

临走前他特意打开电视剧，里面全是放着小孩子教育内容。

不过，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十块钱就能买到一根小鱼干？而一颗深海珍珠居然值十万块？人类的物价是这样的吗？

可我辛辛苦苦攒了几千年的珠宝，宋明华用了一个月就全部骗过去了。

我要拿一百颗珍珠，才能跟宋明华换一袋小鱼干；给他画十副画，可以换一块冻干。

我整条鱼气的上蹦下跳，鱼缸里的水溅了一地。

我恨的牙痒痒，却没发现身体开始变热。

深夜，我感觉身体被禁锢的快要炸了，下半身痒痒的。

突然整条鱼放大到二十倍，直接变成了美人鱼形态。

我没了鲛珠法力的加持，怎么还能变回原样呢？

而一墙之隔的傅沉渊，他手一挥，眼前出现一个旋涡。

出现的画面，赫然是过去我和宋明华相识的过程。

傅沉渊说明天带我去珠宝展，还特意提到宋明华也会去。

而我设计的珠宝成品，正在上面售卖。

宋明华如同众星捧月般，身边围着好多贵夫人。

上次在拍卖会上丢失的面子，此刻全部找回来了。

甚至在拍卖会门口嘲笑的贵妇人，不停赞美着他设计的珠宝钻戒。

中心镶着一颗珍珠，里面雕刻着鱼尾的神秘图案。

我想着直接去夺回鲛珠，却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宋明华居然没把鲛珠带在身上，好多人都抢着要我设计的珠宝。

美人鱼是海的宠儿，是美神的化身，对美的见解达到了极致。

我开心地吐着泡泡，傅沉渊顿了一下，「倒是心大。」

只不过等主持人宣布，「以下珠宝收入，将有五成为宋先生所有。」

五成是多少？身边有人议论道：「五成收入，起码五千万了吧。」

「这宋明华真是一举成名，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黑马？」

一想到这些钱都落进宋明华口袋里，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五千万能买好大一屋子的小鱼干了吧，本来这些都是自己的。

我闷闷不乐的躲在鱼缸角落，不停地撞着头。

傅沉渊眸色闪过一丝不悦，自己的小宠物怎能让人欺负？

先前与自己抬杠的傅总也来捧场，周围富太太们不敢再对宋明华拿乔。

宋明华明明很嘚瑟，却要装成温文尔雅的模样，「感谢傅总赏识。」

沈玉白不知何时凑上前去，「要是沉渊喜欢的话，这些我都可以送你。」

刚刚被众人哄抢的珠宝钻戒，就被他轻捏在手里。

他叹息般赞叹道：「真美！」

宋明华的笑还没落下，傅沉渊却接着道：「可真不像你这种善于钻营的小人设计出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先前买的贵夫人们脸色也不好看了。

毕竟她们卖珠宝可不是单纯欣赏，可还有投资价值的。

宋明华讪笑道：「傅总别开玩笑了。」

我却用鱼语说道：「还算饲主有眼光。」

傅沉渊对着我轻笑的画面，被众人注意到了。

宋明华才发现我的存在，惊讶我还没死吧！

他神色紧张，怕我变成一个人类，再去勾引傅沉渊，反过来对付他。

可没了鲛珠，我根本不能恢复人形，他才略略放下心来。

傅沉渊挑眉勾唇，「我看人一向很准。」

宋明华急赤白脸的要他拿出证据，大屏显示的退货率极速攀升。

却见傅沉渊拿出同样一枚戒指，古朴的质感扑面而来。

「这是我家族的族徽，碰巧的是里面的图案跟你的一模一样。」

傅沉渊勾起嘴角，「你可别说，你也是傅家人？」

有人嘲讽道：「想攀亲戚，也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啊！」

宋明华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图案，「鱼尾有相似很正常。」

傅沉渊点头赞同，「那上面有多少鳞片呢？鳞片图案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呢？」

宋明华慌了神，「谁创作的时候会数鳞片啊？」

「再说我创作的时候，看到水族馆美人鱼，也是灵感一现而已。」

「哦，之前一直听沈氏宣传，他的作品都是全手工。」

「试问手工雕刻的主人，连鳞片数都不知道，是怎么雕刻的呢？」

贵夫人脸色难看，「好啊，你拿流水线厂货来骗我。」

宋明华向沈玉白投去求救的目光，被引火上身的她暗骂一声「蠢货」。

3

「大家别生气，沈氏愿意每人再赠上一份最新的纯手工粉钻戒指，当做赔罪。」

沈大小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傅沉渊在鱼缸外不停地拿手指逗我，我不高兴的用尾巴拍他。

「图案上面一共有一千零一片鱼鳞。每颗鱼鳞都是心形，代表团结与传承。」

宋明华太浮躁了，哪怕是抄袭，他都是直接扫描出来，自己压根也不在意，就交了上去。

他疯狂的敛财，丝毫不怕没打好地基，是会进水沉船的。

傅沉渊挑眉看向众夫人，「以后还是吃些好的吧。」

一语双关，说罢扬长而去，宋明华牙龈都咬出血了。

「傅总怎么会注意到宋明华这么一个小人物？」

相对于他交往的集团总裁，各国领导人，宋明华真的是太不起眼了。

可要说这么一个大人物去针对宋明华，众人也是不信的。

宋明华看到退货率，只剩下寥寥几个人，是真的冲着这个设计买的。

想到这，他气的胸口更疼了！

而向来注重利益的沈玉白，身为他的女伴，竟朝着傅沉渊追过去，摇曳的身姿显得格外魅惑。

「傅总，今晚可否共约晚餐？」

傅沉渊眼皮都没抬，冷哼一声。

「收起你的小心思，管好你的人。」

宋明华不甘心朝沈玉白质问的时候。

女人嘲讽一笑，「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替身而已。」

替身，他是谁的替身？

「沈玉白，我一直以为，你好歹也是喜欢我。」

「我为你赚了这么多钱，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宋明华气急了，甚至想上前狠狠扇这个女人一巴掌。

「你把我当替身，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沈玉白荒唐大笑，「不是吧，你不过是山沟沟出来的土狗。」

「有一份似傅沉渊，已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沈玉白面色发狠，「想要我尊重你，先撒泡尿看看，自己到底配不配！」

宋明华反而笑了，「你喜欢又怎么样？别人又看不上你。」

周围人被他俩的疯言疯语惊呆了。

沈玉白不喜他疯癫的样子，顾忌还在外面，喝令道：「你给我安分点。」

「否则我不介意沈氏立马开除你，不过是五百万的违约金，我还是赔的起。」

「至于你，以后别想在珠宝圈子里混。」

宋明华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可大庭广众之下，他实在拉不下脸。

于是对方上厕所的间隙，傅沉渊发现自己的小美人鱼不见了。

宋明华狠狠的单拳捶在镜子上。

「沈玉白，今天你这般羞辱我，来日等我成为珠宝大师，我定要让你跪着求我。」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配吗？」

「是谁？」

宋明华惊疑不定，因为这声音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不属于你的东西，用的开心吗？」

宋明华环顾四周，感觉头脑一片晕眩。

「别故作玄虚，快出来。」

神秘人故作傲娇道：「你说出来就出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忽然间，一股飓风朝着宋明华的面门甩去。

他痛的大叫一声，「啊，我的脸。」

神秘人狡黠一笑，「既然你没脸没皮，我就帮帮你，毁了这张老脸好了。」

宋明华摸到脸上凹凸的伤痕，突然叫道：「小鱼，是你吗？」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像是在哭泣。

「我好后悔那么对你，我才发现，我是爱你的。」

我悠悠然的化形成一个人类，慢慢的靠近他。

「哦，是吗，现在想起我来了？」

宋明华一个激灵，以为我没发觉。

他假装怀念道：「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快乐。」

我笑嘻嘻的看着他，「编，继续编。」

宋明华的表情一梗，他慌忙抓住我的手。

「小鱼，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立马抛弃沈玉白。」

我嫌弃的抽出手，扇了他两巴掌，「那你荣华富贵都不要了？你可是为了这些，差点杀死我呢！」

宋明华暗地里闪过一丝阴狠，他现在才发现，除了我的珠宝设计，我本身就是神兵利器。

既可以生财，又可以帮他杀人，我可不吃他这套，「你先把我的鲛珠还给我。」

宋明华摸着自己空荡荡的颈间，踌躇不已。

我用天生自带的长指甲，抵在他的脖子上。

今日我为刀俎他为鱼肉，这感觉真妙啊！

可没想到卫生间的门把手上传来声音，「小鱼，你准备什么什么时候回家？」

傅沉渊怎么会这么叫我？

下一秒他就宠溺地看着我，「怎么，还没教训够这个人渣？」

我愣愣地被他牵着走，反应过来，猛地想要回头。

「不行，我还有东西在他身上。」

却见傅沉渊从胸口掏出鲛珠，「是这个吗？」

我和宋明华同时瞪大了双眼，「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

傅沉渊玩味的笑着，「自然是有人送上门喽。」

宋明华狠狠道：「沈玉白那个贱人。」

上次沈玉白不高兴后，宋明华哪怕嘴上再倔，可心里还是打鼓的。

他通宵达旦把里面的图案全部记下来后，就把珠子送给了沈玉白，也是不想自己再被当成靶子。

可沈玉白为了舔傅沉渊，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把东西给出去了。

宋明华简直要吐出一口老血。

我踮起脚尖，想要伸手拿，焦急道：「我的，是我的。」

「东西当然是你的，但为了惩罚你识人不清，我先保留着。」

说完抬手施法，宋明华感觉自己脸上的伤更严重了。

讨好我不成，宋明华只能再去找沈玉白。

可沈玉白一副不让他靠近的模样。

她嫌弃道：「之前就教过你，做人要经常照镜子，你这幅尊严，可别来碰瓷我。」

宋明华屈辱地压着嗓音道：「玉白，我脸上会好的，这次是我糊涂，你就原谅我吧。」

他知道自己嗓音跟傅沉渊相似，如此低声下气，做他人替身，简直是把他的心泡在硫酸里。

傅沉渊把我拉回家里，「安小鱼，要想拿回鲛珠，就听我的话。」

我不服气，「鲛珠本来就是我的。」

傅沉渊好笑道：「那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地步，被骗光身家，夺走鲛珠，最后差点惨死！」

我不爽的跌坐在沙发上，「关你什么事！」

傅沉渊拿出一根镶嵌着魔法石的法杖，「因为我是鲛皇。」

4

我瞪大双眼，「那晚我变成美人鱼，是不是你传给我的法力？」

傅沉渊飘在空中，抚摸着我的额头。

「乖乖听我的，我给你安排到娱乐圈，当一个万人瞩目的大明星不好吗？」

我皱着眉，「之前那些消失的美人鱼，你也这么关照他们？」

傅沉渊没告诉我，他从来没把那些鱼带到家里来。

「可我不愿意。」我知道，凭借美人鱼的天赋，做到顶流是轻而易举的。

可我从小就喜欢与珠宝打交道，鲛珠传承的记忆只是一部分。

我自己设计的就已经占据半壁江山，可惜都被宋明华拿走了。

我斩钉截铁地说：「我也要参加珠宝大赛。」

可傅沉渊却冷下了脸，「我不答应，鲛珠我不会给你的。」

当晚我就趁着他睡着，悄悄地偷了鲛珠逃走了。

「这本就是我的东西，就算你救了我，也无权干涉我的自由。」

却没听见傅沉渊的呼吸，有一瞬间紊乱，「真是拿你没办法！」

大赛即将开始，大赛准备了特别环节。

只要成为前三的，都会请来参赛者的父母接受采访。

比赛这天，宋明华脸上带着半边面具，神秘兮兮的。

他早就把母亲请来，比赛只是走个形式，他有信心一定会赢。

男子单膝跪在穿着朴素的农村妇女身旁，「妈，儿子出息了。」

「以后你就搬来大城市，我们住大豪宅好不好？」

老人只是慈祥地看着她，「我放不下家里的地。」

她欣慰的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儿子，「真好，我儿现在真俊。」

她不问儿子赚了多少钱，也不问他现在的地位，她只要儿子现在过得幸福就好。

老人有着老茧的手碰到面具的时候，顿了一下。

「儿啊，妈好久没见你了，你把面具揭开好不好。」

宋明华下意识地撇过头去。

「妈，下次吧，脸上不小心刮破了不好看。」

上次傅沉渊施法，宋明华的脸根本好不了，除非有人解除咒语。

比赛点评开始了，几乎全部评委都对其中两幅作品满意点头。

甚至当作品呈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他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

沈玉白现在都不见他了，只有拿下这个比赛，他才能重新站起来。

至于脸上的伤，那条蠢鱼那么好骗，只要哄着，肯定会帮他复原的。

他坚信当初我那么听他的话，绝不是为了一条小鱼干。

可我真是冤枉啊，我上岸就是为了一口吃的。

他还打着吃里扒外的心思，准备脚踏两条船。

可惜，他的画却被判抄袭，看来我发的作品集传播速度还挺快嘛。

他第一眼就朝自己的母亲看去，不可能。

这些设计他在比赛开始前就已经搜索过，绝没有雷同。

但他还不知道，我为了报复他，把之前所有的设计公布于众，供众人参考。

特意挑赛前，就是为了瞒住他的视线。

评委想要下定论，可他的老母亲却直接跪在了评委面前。

「大人明鉴啊，我儿子是不可能作弊的。」

「他从小那么乖，自尊心那么强，我相信他。」

评委们骑虎难下，赶忙想要将她扶起来。

可擅长做农活的妇人，力气大的很。

她坚决不承认自己的儿子是个抄袭者。

「如果他作弊，我就死在这。」

网上直播掀起滔天巨浪。

谁也不能低估一个母亲的决心，可是宋明华却心虚了。

他做的事，该糟的报应，不应该牵扯到母亲身上。

他小声的劝着妇人，「妈，我们今天先离开，这件事情之后再说好吗？」

妇人打量了儿子好久，才说好，可是舆论一直在发酵。

我回了一趟海底，将自己之前的草纸图案都拿了出来。

经过专家验证，这些纸张都来自几百年前。

那么宋明华之前的设计，全部出于此，完全可以作为证据。

宋明华没想到我做的这么狠，他母亲已经被多番骚扰，宋明华将她送回了农村。

直到今天宋明华出门，有人偷偷跟在他身后，他脸上的伤更严重了。

前天晚上他在路上又被打了，而且打人专打脸，还告诫他。

「宋明华，这就是你觊觎不属于自己东西的代价。」

「以后睁大点眼睛，要是再挑衅我，我可把你眼睛都戳瞎了。」

宋明华捂着血流不止的脸，脑海里跟他有如此深仇大恨的，只有我一个。

他不停喊着，「小鱼，求你饶了我，我愿意跟你在一起。」

可打手却往死里下狠手，压根不听他的话。

直到凌晨有人拨打120，将他送往医院，正是他那不敢露面的老母亲。

没想到一向听话的老母亲，这次为了儿子。

居然孤身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停留了好多天。

可等宋明华醒来的时候，他母亲还是隐身了，她不想让儿子难堪。

医院里只有沈玉白的身影，宋明华牵动那已经僵硬的面庞。

「玉白，你是来看我的吗？」

向来功利的心，有丝暖流在流淌，「你对我真好。」

沈玉白赶紧打住，「别感动太早，我可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死的。」

「要真打残了，还成了我的罪过了。」

宋明华不明所以，可仍旧被沈玉白的态度伤到了。

他阴笑着，「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沈玉白抖了抖鸡皮疙瘩，无语道：「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长什么样？」

「跟个恶鬼似的，真的是辣眼睛。」

宋明华狂笑不止，眼泪落下，蛰着脸上的伤口越加疼痛，宋母在角落里听的心疼落泪。

「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你好意思这么说我。」

沈玉白撇了撇嘴，「我知道我未婚夫找人打你是不对。」

「可我早就讲清楚，我们之间已经没关系了。」

宋明华怔住了，「你未婚夫？谁？」

「就是燕家燕南秋啊。」

宋明华嗤笑，「你宁愿要他，也不要我。」

沈玉白也没想太刺激他，可宋明华却忍受不了自己，居然落得如此悲惨结局。

当初从最高学府毕业，一路顺风顺水。

靠俊脸抱上了女朋友大腿，爱情事业双丰收。

可现在，脸毁了，事业也没有了，连女朋友都跟别人订婚了。

宋明华拔掉输液管，趁沈玉白没注意，狠狠掐着她的脖子，状若癫狂。

5

「呵，早就看出你这臭女人靠不住了。」

「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就可以随随便便，拍个屁股就走人。」

「今天，我要你陪我一起去死。」

一人冲上来，焦急喊道：「快住手。」

这粗粝的女声，是他妈。

宋明华不自觉的松开手，沈玉白的脖子才逃了出来。

她恨恨道：「你们一家都是疯子。」

显然宋母下跪求饶的画面，仍旧活跃在互联网上。

刚好有记者潜伏在医院里面，这一幕就被拍到了。

「大家快看，之前信誓旦旦说自己儿子没抄袭的宋母，现在还活着呢。」

「呵，早就看出宋明华不对劲了。之前在大学时期，就靠着那张脸，毕设都是学姐帮他做的。」

「我丝毫不怀疑他的设计是抄袭的，完全换了个风格。」

宋明华疯狂的挥臂，阻拦开着闪光灯的记者。

「滚，都给我们滚。」

他青筋暴起，眼里全是红血丝。

「你们这群蛀虫懂什么？」

「你知道我从山沟里飞出来，有多困难吗？」

「我小时候每天步行六个小时，就为了翻山越岭去学习。」

「每天只睡三个小时，还要帮忙做农活。」

「现在我终于功成名就，你们为什么要毁了我？」

「还要伤害我母亲？你们有脸吗？」

弹幕一瞬间清屏了，众人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了的时候。

我出现了，嘲讽的话语响起。

「那你抄袭就有理了吗？」

「你能掩盖自己踩着别人上位的肮脏事实吗？」

宋明华仇恨地看着我，「又是你，安小鱼！」

我轻笑，「我这个受害人不能来吗？」

「你说自己多辛苦，想要上位，我可以理解。」

「但是你却为了一己私欲，偷我的设计稿，甚至意图谋害我。」

「这些我都有证据，难道你还能狡辩？」

弹幕顿时活跃起来。

「就是，一码归一码，山区里的孩子艰苦，但我们又不是没有捐款捐物。」

「怎么到了我们这儿，生得好也是原罪？哪有这说法的！」

「他就是借口，想为自己狡辩。看他现在还没觉得自己错了呢！」

宋明华威胁的看着我，「安小鱼，你说有证据，你敢拿出来吗？」

他料定我不敢暴露自己是美人鱼，否则被抓去实验室搞研究，将会生不如死。

看他满脸溃烂，却依旧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我只觉得有些人，骨子里烂透了。

宋母愧疚的看了我一眼，而后扯着宋明华的袖子。

「明华，错了就是错了，咱们认了。」

「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宋明华听不得这些话，疯狂摇头，「我是不会错的。」

直播间有人讪讪的问道：「宋明华不会是疯了吧？」

宋母呵斥，「宋明华，朝安小姐跪下认错！」

本来以为做出在评委面前下跪行为的宋母，肯定也是脑子有问题的，但现在却是深明大义。

她只是相信自己的儿子，她有什么错？可惜她儿子辜负了她的信任。

宋明华吼道：「妈，我没错。」

宋母连道三声好，然后余光瞥向一旁的水果刀。

我心一悸，想要上前阻止，还是晚了一步。

宋明华看着自己母亲心口沾满鲜血的模样，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哑声道：「妈，你到底是为什么呀？」

眼前鲜血直流的母亲，与当日他从我心脏掏出鲛珠的模样重合。

宋明华一时有些魔怔，甚至松手把宋母推倒在地上。

众人连忙叫医生，宋明华看着宋母待在重症室里，生死不明。

他垂着头低语道：「安小鱼，你满意了吗？」

我怎么会满意？「这不及你当日对我的万分之一。」

我讥笑道：「我上岸只是贪吃，只要你好好跟我说，我当时不懂事，可能会一辈子当你的枪手。」

「当然现在我知道这是不对的。」

「可你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当时连让我死个痛快都不愿意。」

宋明华抬头，好像陷入了回忆里。

他从小就活在妈妈的教导下，要当个好孩子。

可是好孩子会被欺负，好孩子永远是退让的那个。

那时候他就想，他要自私一点，而且斩草要除根。

否则被他妈发现了，会伤心的。

可是到了现在这样，宋母还是发现了。

他从小就一直是这么不堪的人啊。

医生突然出来，「不好了，病人求生意志不强。」

宋明华不敢置信，「不可能，我妈还要看着我娶妻生子呢。」

「你跟他说，明华长大了，要带她赚大钱，住豪宅呢。」

可是当医生说完，宋母的眼角却落下两行泪，求生意志更弱了。

宋明华抓着我的手，他重复道：「你一定能救我妈的，是不是？」

他双手禁锢着我的臂膀，大声问道：「你快说是啊！」

我闭了闭眼，「我可以救她，但我有条件。」

宋明华满怀希冀地看向我，「那就是让她忘了，有你这个儿子。」

良久，传来一声「好」。

宋明华先是轻笑，然后越发大声。

只是笑着笑着，泪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他弄丢了自己的妈妈。

傅沉渊突然闪现在我面前，谁都没发现不对劲。

「你这么心软，以后该怎么办呢？」

我浅笑着看向眼前的男人，居家服都没穿好，鞋子只穿了一z只。

「不是还有你吗？」

宋母醒过来后，众人不约而同的没有提起她儿子这件事。

一向最关心儿子的妇人，此刻却只想回去种她的田。

一刻也不愿在这个大城市多呆。

也忘了为什么要历尽艰苦来到这。

宋明华目送母亲最后一程，然后主动自首了。

可是监狱没有收押他，傅沉渊把他交到了我手里。

他已经和国安局沟通好了，宋明华的处置权，永远归属于人鱼族。

傅沉渊问我想怎么办？

「让他长命百岁，让他永葆年轻，永远生活在当初他杀我的小渔村。」

我要让他永远记得，他是怎么害了我。

他是怎么一步步推开自己的母亲。

怎么落得如今这步田地的。

我要让他成为一个永远活在记忆的循环器。

6

沈玉白和燕南秋分手了。

她没什么坏心思，她只是想赚钱罢了。

和燕家联姻也是这个原因，去医院看宋明华也是。

没想到这个未婚夫做的如此过火，差点弄出人命。

她怕之后燕南秋再给她带来类似的惊喜，连夜润出国了。

只是燕家却受到了宋明华的报复，我没有插手，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傅沉渊向我道歉了，我故作夸张道：「不是吧，鲛皇居然跟我道歉，那要折寿了。」

傅沉渊皱眉道：「不会的，我会与你生命共享，活个几千年没问题。」

我笑着抱住他，埋首在他的胸膛。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可现在我已经会自保啦。」

我轻哼一声，「你对所有鱼都这么好，是不是有了几十任前女友？」

傅沉渊红了耳尖，「你是第一个。」

他来到人类社会后，一直是孤身一人。

几百年前他上岸时，浑身光溜溜的，连衣服都没有，也被骗到破产。

所以他发誓要在大陆站稳脚跟，保护上岸的族人。

而没想到上岸的族人们都变聪明了。

傅沉渊还郁闷了好一阵，直到发现我这个蠢蛋。

真是惺惺相惜，就这么看对眼了。

我假装大怒，「好啊，你就是骂我蠢是吧？」

等我再次关注族人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天天在讨论小鱼干。

我心虚的赶忙转身逃走，却没想到被俞紫叫住了。

她好奇地堵住我的去路，「小鱼，大陆真的像皇说的那样很危险吗？那为什么你能上去呢？」

我故作沉稳，「人类都是很狡猾的，我能在人类社会生存，是因为我聪明。」

俞紫歪了歪头，「那你真的好厉害！」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反正他们又不知道我的糗事。

族人们围过来，「可是最近有个人类男子，天天给俞紫送小鱼干吃，我们也想上岸。」

我连忙双手交叉，「千万别相信他，说不定他就是看你们好骗，到时候把家产都骗走，还要把你们都杀了。」

我盯着俞紫，直到她不愿点头，我才忧心忡忡地回去了。

可是很快人鱼族就传消息给傅沉渊，说族里丢了好几个小孩。

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了，而且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会不会是被抓走的？

人鱼上岸一般都是在小渔村附近，这样他们可以模仿人类的行为，很快融入社会。

再次踏入这片濒死之地，脑海里想起宋明华那狰狞中带着狠毒的脸，心里莫名激荡。

而这个时候，我恰好看到宋明华捧着一大堆珍珠来到岸边，和渔民交换小黄鱼。

他可是有犯罪前科的，现在居然还死性不改，还想着害鱼。

于是我趁他还在岸边处理鱼的时候，偷偷去了以前的房子里。

十几个人鱼，就待在昏暗的屋子里。

还发出「簌簌」的声音，隐约还杂夹着几声哀嚎。

我火冒三丈，身上不可抑制地出现法力波动。

这时有人试探地出声，忐忑道：「是谁来抓我们了？」

我脑海里已经出现小美人鱼们被千刀万剐的惨案时，门突然被人从身后打开了。

阳光照射进屋子，少的小人鱼，一个都不差的在这儿。

整个房间都是炸物的香味，我来的时候一时心急，居然忽略了。

气氛很是尴尬，俞紫嘴边挂着一个还剩下尾巴的小黄鱼。

其他鱼则是悠闲地随处躺着，一边看电视，一边用手不停地往嘴里塞零食，甚至速度已经快的看不见残影。

我捂住头，大吼一声，「不是说了，不允许轻易上岸吗？等我叫鲛皇把你们抓回去。」

美人鱼被吓得，连手里的零食掉落都不知道。

身后的宋明华走了进来，我却发现他看我的目光有些不对劲。

我以为他第一句话就是向我道歉，毕竟我帮他救好了母亲，甚至还放过了他。

虽然他没有伤害小美人鱼，但从刚刚他骗取珍珠的行为，我就知道他本性难移。

他却怔怔地凝视了我好久，好奇道：「你是谁，为什么我看见你，觉得心里好难过？」

俞紫在旁拱火，「是不是小鱼姐姐始乱终弃，骗大哥哥喝下了女巫的药水，所以大哥哥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啊？」

我一个拳头下去，直接把她脑袋打出一个坑。

「都叫你别看那么多无脑言情小说，说话别不过脑子好不好？」

我眸光锐利，转向宋明华，看着他手上的鱼嗤笑一声，「你还想用小鱼干骗人吗？」

宋明华不明所以的模样，惹得我心里憋火。

俞紫想要上前劝我，被我吼道：「你们长不长脑子啊？珍珠是不是都被他骗去了？就说人类很狡猾，你们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俞紫愣住了，她捏着小鱼干问宋明华，「大哥哥不是说拿我们的珍珠去换小黄鱼了吗？这样我们才可以吃小鱼干啊！」

我冷哼一声，「几条鱼而已，需要那么多珍珠吗？」

宋明华着急，想要开口解释，「不是的，这些鱼都是上好的品质，一般情况下都买不到的。」

我仔细看了看，确实是这样。

我恨铁不成钢，抢过俞紫手上的零食，愤愤道：「你们不是自己就会捕鱼吗？」

宋明华看我不开心，想要揽下罪责。

「是我没本事，我也不知道为何，醒来的时候就在海里，还是这位......条鱼救了我，只不过醒来的时候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本想报答她，可是身上没有钱，那天刚巧有条鱼死在岸边，我就做了小鱼干给她吃了。」

只是后来没想到，俞紫这家伙蹭饭蹭上瘾了，还拖家带口的，搞出这么大动静。

我张口恐吓她们，「鲛皇一会就来了，你就等着跟他解释吧！别想着还可以停留在岸上，你们才几岁啊？就翅膀硬了想上天啊！」

俞紫眨巴着眼睛，哭着喊我，「小鱼姐姐，别带我回去，我这趟出来还救了个人呢，你怎么不夸我？」

其他小鱼儿也眼巴巴地看着我，「是啊，人类一点都不坏，这个大哥哥给我们做零食，还给我们房子住，小鱼姐姐你是不是在骗我们啊？」

我却抓住了话里的华点，「你们说救了宋明华？」

7

我眯起眼，看神情明显有些躲闪的俞紫。

宋明华假咳嗽几声，而后不顾俞紫的求助眼神。

宋明华本就是来小渔村受罚的，当初答应好要帮助刚上岸的小人鱼，不被坏人所骗。

那天阳光正好，有艘豪华游轮从海面经过，可没一会，宋明华看见个探头探脑的紫色人鱼。

要是对方只是出来玩耍还好说，可她直奔着游轮游过去，阳光下的鳞片闪闪发光。

宋明华赶忙划着自己的小船接近，却听到她自言自语。

「小鱼姐姐就知道骗我，书上说只要自己够努力，美男随便抱。哈哈，美男我来了。」

宋明华在后面听得无语，不怪当初安小鱼好骗，合着他们人鱼种族，看着都智商不高的模样。

刚巧游轮上有个帅哥，正品着红酒眺望海面，俞紫想要跳出水面，跟对方打个招呼，来个闪亮登场。

宋明华顿时绷紧了脸，连忙划动船桨，在对方注意到这条人鱼的时候，赶紧将她带走。

人类总有些居心叵测的，更何况人鱼这传说中的稀有物种。

一旦出现就会引起大范围的恐慌，谁也不知道意料之外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在宋明华有意无意的再三阻拦，甚至挡住了俞紫的去路后。

美人鱼终于发怒了，几个跳跃，惹得海面顿时波涛汹涌起来，美男进船舱了。

而宋明华在风雨摇曳中，船身终于被尾巴击中，碎成了几片，他甚至还被打中了后脑勺。

就在宋明华沉入海中的时候，俞紫终于意识到自己犯错了。

连帅哥也顾不上了，只能救了人后，摸索着找到岸边的小渔村暂住下来。

然后为了报答宋明华的小鱼干之恩，甚至替他消除了脸上的伤疤。

这一系列之后，我终于相信宋明华是真的失忆了。

这群鱼就等傅沉渊来收拾，我也要回去赶设计图稿了。

却没想到宋明华拿出一本泛黄的日记本，直到翻到某一页。

他小心翼翼的问我：「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因为我的日记本里，记录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本来把他流放到这，我就想着此生再也不会见面。

我无情冷嘲：「你做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当真一点记忆都没有吗？」

宋明华依旧能回忆起，自己在翻开到那张人鱼的自画像时，心脏剧烈跳动的感觉。

那是一条蓝色的美人鱼，她面容姣好，却双眼闪烁着星光，跃出海面带出的水滴，将她衬的恍若仙人。

可一听到我的语气，宋明华好声好气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但你别生气，我应该真的很爱你。」

我止不住冷笑，「你一个曾经要杀我的人这么说，你觉得可信吗？」

宋明华不敢置信地后退几步，指着自己问：「我，杀人？」

他摇摇头，「不，我不可能这样做的。」

俞紫也附和道：「大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很好的。」

我呵呵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当初上岸，就是被他骗的连命都快没了。」

人鱼们惊讶地捂住嘴，「小鱼姐姐，原来你曾经说的，都是骗我们的。」

吹牛露馅了，算了，也算给小辈们做一个反面教材。

我看他还在不停的翻看日记，似乎想要找到真相。

我直接抢过来，狠狠地将日记本撕碎。

看他绝望到跪地，甚至想要拼凑那些碎纸张的模样，我畅快大笑。

「你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就是个活着都嫌多余的渣滓。」

正巧傅沉渊过来了，看我生气就很不开心。

眼睛环视一整周，直接将这群猴孩子们传送到海底。

我警告宋明华，「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真的很碍眼。」

傅沉渊拢着我的肩膀，宽慰道：「他不值一提，何必再花心神在他身上？」

宋明华看着眼前举止亲密的两人，心脏是钝钝的痛，还有种懊悔。

似乎在说，明明是自己先遇到的人，为什么最后却被别人抢走了呢？

两人直接一个闪身就回到了傅宅，只剩下宋明华盯着一地的碎纸，在脑海中努力拼凑出失去的记忆。

回过神的宋明华，看到散落一地的小鱼干，却再也没人吃了。

电视还在叽叽呱呱的放着，可却只有他一个人看。

宋明华努力想要睡着，可脑海里一直闪现血腥的画面。

他仿佛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自己从心上人的心脏，血淋淋地掏出一颗珠子。

他告诉自己，梦都是反的。

从小母亲就教育他，做人要善良，他小时候连骂人都不会，又怎么会杀人呢？

可那身临其境的梦境却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深夜无眠，他把白天收集起来的碎纸，一片片用胶水小心黏贴，生怕弄碎了之前的记忆。

第一页是心上人的自画像，第二页是小鱼干，想起俞紫那么爱吃的模样，想当初心上人也是这模样吧。

第三页是好多好多的钱，上面写了只要自己赚了很多钱，就要给心上人买房子，一起住进去。

他们能够一起生活在寥无人烟的地方，不怕被人发现，就这么度过余生。

可是为什么他要杀了心上人呢？他决定要离开小渔村，去往繁华的京市寻找答案。

正巧沈玉白听说宋明华被流放了，这才准备回国潇洒。

国外的男人是身强力壮，可是块头太大也不好，总之没有国内的俊男来得赏心悦目。

可她在街上闲逛，想要搭讪的时候，居然又碰到了宋明华。

宋明华却像不认识她一样，直接略过了。

一路上，宋明华好像一个从未在大城市生活过的人一样，摸索着想如何想挣钱？

眼见路人都被他问烦了，沈玉白从背后喊了一声，「宋明华，好久不见啊？」

女人身穿小香风外套，宋明华打定自己跟这样的富家千金应该毫无关联。

可是对方却一副熟稔的样子，想要请他去豪华餐厅吃饭。

沈玉白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之前自己被他快要掐死，吓得她这么狼狈。

现在他失忆了，还不得好好教训他一顿，毕竟看起来那么好欺负。

沈玉白故作伤心，「从前你还说爱我，现在连跟我吃顿饭都不愿意了吗？」

8

在宋明华心中，自己是个一心一意的人，他认定的心上人只有我。

突然冒出个女孩，就说是他曾经的爱人。

宋明华生出警惕之心想要离开，「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想我们不熟。」

沈玉白打量着他一身穿着，像是在海边渔民穿的大白t恤，一条简单的牛仔裤。

远没有过去西装革履来得那么精致，可是却意外被她看顺眼了。

「你现在应该急需钱吧？」

宋明华刚把门打开个缝，却意外地停住了脚步。

沈玉白内心嘲笑，看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拜金。

她戏谑般地调笑道：「愿意跟以前一样，做被我包养的小白脸吗？」

沈玉白看他整个人情绪激动，还以为他很乐意，顿时无趣地拨弄着美甲。

她站起身，想要离开包厢，从宋明华身上丢的面子，今天已经找回来了，也值得高兴一场。

却没想到宋明华转身后，看向她的目光满是责备。

宋明华从没见过这么不自爱的女孩，「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说包养一个男人呢？你家里人没教过你，要洁身自好吗？」

沈玉白一脸懵，下意识道：「曾经你来找求包养的时候，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你现在是在怪我？」

宋明华义愤填膺，「首先我肯定不是这样贪求富贵的人，就凭现在我不愿意为了钱跟你在一起。」

「其次我对你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找你包养我，你说的话一点证据都没有，我不相信你。」

沈玉白被他话里的嫌弃膈应到了，当下就要打开相册，给他看看他们曾经的合照。

门却被从外面推开了，沈玉白没好气地说：「不是说好了没事别来打扰吗？服务员！」

然而在看见圈内赫赫有名的珠宝大师明德时，沈玉白脸色恭敬了起来。

明德断然是不会做出私闯别人包厢的事，但他听到了久违的熟悉的徒弟的声音。

宋明华觉得眼前的老人好生亲切，「您是？」

明德本来只是准备看消失的孽徒一眼，可这一交谈才得知他失忆了。

他看向宋明华的目光很复杂，久到沈玉白出声打断。

「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我继续带你学珠宝设计。」

沈玉白挑眉道：「宋明华在珠宝界已经臭名远扬了，明老您又是何苦呢？」

明德叹了口气，「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最初的那股灵气，所以他失忆倒是件好事。」

宋明华不明白，「我只是一个渔夫，您要是找徒弟的话，不应该找我。」

明德眼里闪过失望，沈玉白挑明，「你不是缺钱吗？缺钱就跟着明老。」

纵然归因不同，但是他看出，只要宋明华这孩子重启人生，绝对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与此同时，有一条小美人鱼偷偷上岸了。

她偷听到俞紫在炫耀岸上的小鱼干有多好吃后，实在忍不住嘴馋，就直接莽闯人类社会。

这条美人鱼从小是个孤儿，也不曾多次出现在族人面前，所以她丢失后并没有人寻找。

星探发现她的时候，她都快饿晕了，差点在街上乞讨了。

还是星探慧眼识英，透过这张脏兮兮的脸，发现了于白的美貌。

于白不明白星探叽里呱啦的说那么一大堆，只知道自己如果去他那打工，就能有吃不完的东西。

她愉快地点头答应，压根没注意星探开出的条件，完全是压榨人。

明德带着宋明华，仿佛又回到最开始他像一张白纸的时候。

在此期间，宋明华对那些珠宝设计的内容信手拈来，他脑海里有着一个又一个，源源不断的画面。

明德欣喜地看向这些设计稿，决定帮徒弟匿名投递到各大赛事上去。

我盯着其中一幅q版美人鱼啃小鱼干的项链，顿时炸了。

「沉渊，你快看是不是宋明华又回来了？」

他恢复记忆了还要跟自己作对？

熟悉的人一眼就看出，上面的美人鱼就是我。

傅沉渊私下询问主办方，才发现居然是明德代投。

我摇头，「明老最厌恶抄袭者，当初赶宋明华走的时候，他是毫不手软的。」

眼前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揉开我的皱眉，宠溺道：「那我们就去拜访一下明老。」

可在明宅大门口碰见宋明华的时候，我的怒意到达巅峰。

「我都说了永远不想见你，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蹦跶？」

明德看宋明华手足无措的站在那，解释道：「是我让他回来，跟着我继续学习的。」

宋明华压根不知道明德代投作品的事情，再见到我，激动地语无伦次。

「小鱼，我就知道来京市能看到你，我真的好想你。」

傅沉渊沉下了脸，「小鱼是我的未婚妻，请明老您管好自己的徒弟。」

既然接手了这个烂人，就不能任由他觊觎别人的宝物。

明德略一思考，就知道我们的来意。

他劝道：「我知道明华之前是有过抄袭前科，可这次的设计真是他自己的杰作。」

那生动的图案，精致的雕工，还有栩栩如生的眼神，每一笔都看出设计者的喜爱之情。

可那又怎样，这就能抹除他曾靠我的设计稿扬名立万的事吗？要是当时宋明华没被揭穿，我就应该认命吗？

明老觉得自己的徒儿实在是命途多舛，心疼道：「再说他已经失忆了，他失去的够多了，前尘往事就不要纠缠太过了。」

我觉得好笑，也真的笑出来了。

「明老您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错，是我让他这么做了吗？为什么失忆就可以抹除一切罪恶呢？」

明德沉默了，显然他打心底里认为我是对的，可还是在为宋明华狡辩。

他叹息一声，才道出了宋明华的过往。

从前的宋明华会说是因为博取同情，可现在看来，才是根子变坏的起源。

「明华从小有个要好的朋友，他们经常在一起玩，可是那个小朋友被孤立了，明华帮他说话，两人都被排斥在外。」

「可这样也就罢了，有一天那个小朋友实在忍受不了，就把明华出卖，反而变成了欺压他的人。」

「从那以后，明华就变了，他也学着那个小朋友两面三刀，甚至还能对害他的人笑脸相迎，只是背后却下手狠辣。」

「现在他忘记了这一切，回归善良本性，我怎么也要拉他一把。」

9

傅沉渊轻哼一声，「万一他恢复记忆了怎么办？靠着您的帮衬继续作恶？」

「还是享受到失忆的好处后，继续装模作样？」

明德彻底不说话了。

我一不设防，直接被宋明华抓住了手。

他仿佛从明老的话里察觉到什么，乞求道：「小鱼，你不喜欢我做珠宝设计，我就不做了好不好，你能不能再回到我的身边？」

傅沉渊气得青筋暴起，直接不顾外人在，直接将宋明华挥飞十米多远，狠狠地撞在柱子上。

「都说了不要让你越雷池一步，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明老直接被这非人的一幕惊呆了。

看傅沉渊真的有杀人的趋势，一大把年纪的老爷子，舍下老脸，跪地求他放了宋明华。

口吐鲜血的宋明华看到这儿，感觉好熟悉，好像曾经也有人为他跪过，求放过他。

头仿佛撕扯般的疼痛，宋明华直接晕了过去。

明德这才后悔，自己擅作主张改变了徒儿的人生。

要是他失忆无忧无虑的活着，未尝不是件好事。

傅沉渊的法力已经集中到最大，却还是被我拦下了。

「算了，不值得为这个渣滓脏了手。只是下次他再出现，我绝不会留情，事不过三。」

在遥远的农村，宋母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她照常打开电视，抛弃了以往的狗血言情剧，来到珠宝设计的频道。

主办方也怕得罪傅沉渊这个大佬，宋明华再出来蹦跶是明老的意思。

他们只能折中回放宋明华以前的抄袭事件，也算有个交代。

老公为了安抚我，想让我换个心情，就想让我去他的娱乐公司转转。

就算不改行，发展一下别的业余爱好也好啊。

省得每天忙着画图，直接把他给忘了。

正好进公司的时候，我鼻子尖地闻到小鱼干的味道。

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在做吃播，她一口吞的动作，与她外表形成极大的反差。

看到我在门口探头探脑，她直接兴奋地喊我了一起过来吃东西。

人类一般不会有这么大的胃口的，我关心问道：「你吃这么多，身体吃得消吗？」

直播弹幕全是哈哈大笑，「一看这个小姐姐就不知道白白的食量，就算她从早吃到晚，都不带停顿的，简直就像个饿死鬼。」

于白大手一挥，「这才哪到哪啊，以前我在海......家里的时候，吃的比这个多百倍呢，这已经算是控制的量啦。」

说着就往我手里塞了好多小鱼干和动干，我感叹当初要是自己上岸的时候，找到这份工作也不错啊！

我好奇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份工作的？」

于白挠了挠脸，「我在街上乞讨的时候，一个怪大叔走过来，非说我长得好看。」

「当初还让我去当什么女团爱豆，不过看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吃就无奈同意了。」

于白感觉我很亲切，偷偷凑近我的耳边。

「其实我唱歌很好听哦，不过我真的不想那么累，所以做吃播博主就很好了啦！」

这熟悉的感觉！「那你现在住在哪，一个月多少工资啊！」

于白疑惑地抓着小鱼干，「什么工资啊，怪大叔收留我，给吃给住下就已经很好了。」

我瞪大瞳孔，傅沉渊的公司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而被打伤的宋明华，再次被送到了小渔村。

这次他没有着急走出去，而是再次拿起了日记本，上面标注着一个人名和电话号码。

信息是紧跟在房子和钱的后面，会不会是想要卖房的房东？或者是一起赚钱的伙伴？又或者是可以托付性命的好友？

对方接到电话的时候，明显很是热情。

「宋明华好小子，怎么这么久都不见我？这回有什么好货色？」

宋明华才意识，这个人的存在并不简单。

到那后，那个人自称周探，看宋明华一直不说话，好奇道：「你最近去哪里，我可告诉你，我呀最近运气爆棚，收了一条纯白色的美人鱼！」

宋明华表面不动声色，暗地却抓紧了沙发扶手，跟着附和道：「那真厉害啊！不像我一无所获。」

周探这么一听，可不就得炫耀，宋明华正好趁机套话。

「本来我只是上街挖掘帅哥美女的，做我们星探这一行，就是要有一双火眼金睛。」

「我看到一个女孩，长得很美却在街头乞讨。一般美女怎么会连饭都吃不上，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刚上岸的人鱼！」

宋明华内心大惊，「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周探狐疑地盯了宋明华一眼，「这不是你当初告诉我的吗？你自己圈养了一条蓝色人鱼，还说要搜刮她的财富，最后还要杀了她。」

宋明华脱口而出，「怎么会？」

周探有点不高兴，「我这还有你送给的珍珠呢，大部分我替你在黑市卖了，钱我可一直存在这，看你一直没联系我，我还担心是不是被发现了？」

「说实话，要不是你宋明华当初带我入这一行，我怎么会过得如此滋润？」

「我周探可是有良心的人，我最近发现很多美人鱼上岸，这次可别犯傻卖了。」

「让他们在娱乐圈替我们揽金，我们只需要给点吃住就行，这么划算的买卖，干嘛不做？」

宋明华这才明白心上人对他的仇恨从何而来。

他用力地捂住脸，而后尽生平最大的努力，平静地说道：「谢谢你啊，周探，等我过些天，再给你带点好东西来。」

周探将他欢喜地送走了，却没想到警察直接带着宋明华，来公司抓人。

宋明华朝我走来，他脸上愧疚的神色那么明显，我以为他是恢复记忆了。

「小鱼，真的对不起，原来我曾经真的那么坏。」

我控制住蠢蠢欲动的手，「你这次来干什么？」

警方抓住周探的时候，他还在挣扎。

看到宋明华在场，直接叫嚷道：「他也参与了拐卖人鱼事件，你们凭什么不抓他？」

警方一个用力，直接按压住扑腾的周探。

「人家主动自首，还提供了情报，已经功过相抵。再说人家最多只是卖卖珍珠，你这是拐卖人口了！」

10

我瞥了一眼宋明华，「你恢复记忆了？」

宋明华摇头，「只是从身边的人，慢慢开始了解关于你的一切。」

我叹口气，突然觉得明老说得对，他想不起来也挺好的。

傅沉渊大怒，在自己的公司里，族人却被压榨，这件事轰动了整个人鱼族。

身为鲛皇，他直接和国家谈判，要成立人鱼驻大陆领事馆。

人鱼和人类只要持有通行证，就可以自由进入种族领域之间。

这样就不用偷偷摸摸成为黑户，甚至到处躲藏过得生不如死！

允许资源互通有无，深海的资源一直因为潜入深度不够，所以开发不了。

有了人鱼一切都好说，国家最终同意了。

警察查证宋明华和周探名下资产的时候，发现宋明华户口下还有一座别墅。

宋明华没有记忆了，他循着地址找过去，却被屋内的装修狠狠震撼了一下。

打开的大门背后，有一份房产证。

上面的户主是宋明华不假，可后面却被一笔一划写着「安小鱼」三个字。

美人鱼上岸都是黑户，当时宋明华骗我画设计图的时候，也说了会给我买大房子。

我就梦想着天天吃喝玩乐，醉生梦死不用出门的日子。

没想到他真的给我买了！

里面全是人鱼用的东西，包括露天的大泳池，够我在里面游好几个来回。

甚至把别墅里面装成了水晶宫殿，还有一整个房间大的贝壳床，边上都坠着珍珠，看年份丝毫不比从我这拿走的差。

宋明华不明白，他这么喜欢我，甚至已经期待跟我度过余生，为什么还要杀害我？

他突然在一个贝壳床里面，看到很多散乱的鳞片，是我被宋明华杀死之前他打落下来的。

当时真的好痛，甚至鳞片上现在还染着血迹，宋明华脑海在不停的闪现画面。

他好像看到了那一天的画面，他是如何一步步地将我逼入绝境。

「啊！」宋明华捂着头大叫，真的好痛苦，不要，他不要想起来。

可是眼前的每一幕，都提醒着他做过什么。

宋明华脱力倒在地上，他就算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仍然放任不了那些记忆涌现出来。

他终于得到想要恢复的记忆了，可是他宁愿从没想起过。

宋明华来到房间最后的一扇门，里面是个墓室。

全是我曾经用过的东西，却都被放在棺材里。

这个房子从一开始，就是作为骨灰房存在的。

宋明华爱上我的那刻，从没想过让我活着。

可恢复记忆的宋明华，脑中善恶交织，仿佛在清醒的同时，拥有了双重人格。

他看了自己沾满鲜血的右手，曾经是从多么温热的胸膛穿过，去拿那颗鲛珠。

他囔囔自语道：「这是罪恶的右手，不，我不想看到这个右手。」

「对，只要没了右手，我就干净了。」

说着就冲进了厨房，拿起菜刀就把自己的右手砍了下来。

「啊！」宋明华冷汗直出，他头脑清醒一点了。

可嘴角却笑地越发诡异，「早就不该留着这右手了，否则小鱼肯定会原谅我的。」

宋明华也不止血和包扎，鲜血流淌一地，衬的这座别墅越发阴森。

很快他就失去了知觉，这方圆百里寥无人烟，他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宋明华想这么惩罚自己。

宋明华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了我、俞紫，明老，还有他妈妈。

要不是俞紫嘴馋，想要上岸来找大哥哥做小鱼干吃，否则也不会发现快没气的宋明华。

看见宋明华空荡荡的右手，明老有些惋惜。

珠宝设计这一行，虽然用左右手画画都可以，但是要做的好，从加工宝石到后期的制作，其实都要精通。

没了手，哪怕再有天赋都无济于事。

光从徒弟自己砍断右手就知道，失忆的后遗症已经出现。

清醒时拥有善恶两个人格，是连神明都承受不了的生命之重。

光明与黑暗本就如影随形，可还是诞生了光明神与黑暗神。

两个截然相反的灵魂在同一躯壳，身体的主人只会日渐衰败。

明老叹了声：「好自为之！」

宋明华的眼角落下一行泪，却还是没有挽留老人。

明老为他做的足够多了，曾经他是后悔恢复记忆的。

可相比于糊涂的活着，不如清醒的死去。

宋母本来被抹除记忆好好的，可自从那天看见了电视里的人，怎么看怎么熟悉。

她每天都重复着观看这个节目，直到有天邻居来窜门。

「宋大姐，你儿子好久不回来看你了，上次出门你还说儿子接你去享福呢。」

宋母一脸莫名，她什么时候有了儿子？

清除记忆本就是无奈之举，当初就是为了挽救宋母的求生意识，所以才出此下策。

本来也无人跟宋母提起，毕竟别人家儿子出去打工，五年三载不回来也是正常。

正好就见宋母看的电视上，宋明华出现了，就顺嘴提了一句。

宋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时候看着一些小孩子的东西，只觉得可能是哪个亲戚家的孩子过来玩，不小心落下的。

记得有一个布玩偶，上面写着「送给你，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

可这个东西最后却被扔到哪个旮旯里，还是宋母捡起来洗干净的。

多少年了，早就旧了。

可经过这么一说，宋母终于意识到，这个小农房里，曾经有个男孩住过的，而且可能是她的儿子。

纵然记忆缺失，可母爱的本能依旧让她放心不下。

既然邻居们说她曾经出门，正好寒假期间，有个大学生回村，就让她帮忙查下自己的出行记录。

她去年真的去了京市，甚至住在了哪个酒店都有记录。

可是她真的不记得了，她要上京寻找儿子。

宋母在到达京市的那天突然倒地，被群众送到了医院。

正好见到了电视上经常看的男人。他，就是自己的儿子！

宋明华沙哑地喊了声：「妈！」

宋母泪如雨下，「哎」了一声，她全都想起来了！

宋明华嗫嚅着唇，期期艾艾地看向我：「小鱼，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似有若无的「嗯」了一声，要不是俞紫喊我来，我是决计不会再出现的。

「小鱼，等我好了，能不能请你去个地方？」

那个地方曾经掩藏了他所有的爱意，他想向过去的自己争取谅解。

可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宋明华，无论怎样，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算你为我做再多，伤害已经造成，我不可能毫无芥蒂。」

宋明华苍白了脸，「那栋房子本来就该属于你，是我替你署名的，你接受好不好？」

我还是拒绝了，「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未婚夫，自己的家。」

「迟来的弥补，我不需要了。」

宋明华听完，心脏剧痛，而后晕了过去。

本以为宋母找我，是请我原谅宋明华，甚至欺骗他我曾经爱过他。

但宋母却婉约地笑着，「我知道明华欠了你许多，这都是他应得的。」

「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你没杀他，我已经感恩戴德了。」

「以后我会拦着他的，安小姐，您就放心吧。」

却没想到宋明华真的履行了承诺，没再来找我。

只是他希望国家公开他的所作所为，包括骗鱼上岸，如何拐卖，还有不要轻易爱上人类。

他被当作反面教材也就算了，视频里被骗的那个鱼就是我，这下全世界都知道我的糗事了！

俞紫却追着我询问个不停，「小鱼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大哥哥呀？这不是人类说的追妻火葬场吗？」

「接下来的剧情不就是你原谅大哥哥，然后抛弃鲛皇，最后和和美美在一起的剧情吗？」

气得傅沉渊拎起俞紫的尾巴，直接扔了出去，「都说了让你们少看言情小说！」

「不行，人鱼上岸一定要加一项，防止恋爱脑教育课程！」

而宋明华和宋母待在领事馆。

宋明华负责给上岸的新人鱼炸小鱼干，而宋母却是头头是道地，讲述n种渣男玩弄女人情感套路。

「你们这群小人鱼，平时要多看《孙子兵法》《新版男人要三从四德》这种书，知道吗？」

宋母指着穿围裙炸小鱼干的儿子，恨恨道：「这个就是渣男典型，遇到这种的就赶紧躲开。」

宋明华笑笑不说话，递小鱼干给人鱼们，被宋母一把抢过。

「还有一个，千万别贪吃，看到反面教材那个视频了吗？」

「你们小鱼姐姐就是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