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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味的救赎2林晚顾屿白李桂香推荐完本_已完结奶茶味的救赎2(林晚顾屿白李桂香)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39:46 

校医务室角落的空气依旧滚烫粘稠,消毒水的味道被少年身上清冽的气息彻底覆盖。顾屿白那句低沉沙哑的“女朋友,请多指教”,像带着电流的音符,在林晚的耳膜和心尖上反复震荡,激起一阵阵酥麻的涟漪。

她被他紧紧箍在怀里,额头抵着他温热的颈窝,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和自己一样狂野失控的心跳,咚咚咚。唇瓣残留着他方才强势又温柔的触感,微微发麻肿胀。刚才那个破釜沉舟的吻,耗尽了她积攒了十七年所有的勇气,此刻只剩下巨大的羞赧和一种踩在云端般的不真实感。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细弱蚊蝇,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未散的颤抖,“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顾屿白低低地笑了,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给她。他稍稍松开手臂,却依旧将她圈在怀里,低下头,专注地锁着她泛红的、还带着泪痕的脸。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微微红肿的唇角,动作珍视得像触碰易碎的琉璃。

“是挺冲动。”他声音里含着未散的笑意,眼神却无比认真,“不过,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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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的脸瞬间红透,像熟透的番茄,慌忙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眼中那灼人的光芒。巨大的幸福和铺天盖地的自卑感在她心里激烈地交战。

“可是……为什么?”她终于问出了那个盘踞心头、几乎要将她吞噬的问题。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不解和自我怀疑。“我……我什么都不是。成绩差,家里一团糟,总是惹麻烦,还……”她想起奶茶店的狼狈,想起家里的争吵,想起被踩在地上的试卷,“还总是被人欺负,这么没用……你那么好,为什么……”她哽住了,后面的话说不出口。

顾屿白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等她说完,他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捧起她的脸,迫使她再次对上自己的视线。他的目光像温柔却不容抗拒的潮水,将她牢牢包裹。

“林晚,看着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看到的‘好’,是别人定义的顾屿白。成绩好,家境好,长得好……那都是标签。”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要望进她灵魂深处。

“我看到的是你。”

“高一分班那天,你抱着一摞高高的旧书,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书散了一地。别人都在笑,或者视而不见。只有你,一声不吭地蹲下去,一本一本捡起来,擦掉上面的灰,抱得更紧。那时候阳光正好打在你低垂的睫毛上,像镀了一层金边。我就想,这女孩的脊梁骨,怎么这么硬。”

林晚的眼睛倏地睁大了,难以置信。高一开学那天的混乱场景早已模糊,她只记得自己手忙脚乱和满心的窘迫。他竟然记得?

“高二上学期,学校组织给山区捐款。我知道你家的情况,看到你低着头,把口袋里所有的零钱——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和几个硬币,全都塞进了募捐箱。钱不多,但你放进去的时候,抿着嘴,眼睛亮亮的。那一刻,我觉得比那些捐几百几千块的,更耀眼。”

林晚的呼吸一滞。那是她省下好几天没吃早餐的钱……

“还有你在图书馆,明明看的是最基础的辅导书,眉头皱得紧紧的,一遍一遍地算,草稿纸写满一张又一张。累了就趴在桌上睡几分钟,醒来揉揉眼睛继续。那种笨拙的、不肯认输的劲儿……”顾屿白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像只倔强的小蜗牛,明明背着那么沉的壳,还非要一步一步往上爬。我坐在你斜后方,看了整整三年。”

他每说一句,林晚的心就被狠狠撞击一下。那些她自己都未曾在意、甚至觉得狼狈不堪的瞬间,原来都被他这样清晰而珍重地收藏着。不是她仰望中的完美学神,而是一个在角落里,默默注视了她三年的少年。

“至于那些麻烦?”顾屿白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无比坚定的弧度,“奶茶店的事,错的是那个刻薄的女人,不是你。家里的糟心事,不是你的错。成绩暂时落后?那只是暂时的。有人欺负你?”他的眼神瞬间冷冽下来,带着一丝护短的锋利,“那更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欺软怕硬的垃圾。”

“林晚,”他捧着她脸的手微微用力,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你从来都不是没用。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善良、干净得多。我喜欢你,喜欢的不是标签,是你这个人。是你咬紧牙关不喊疼的样子,是你明明自己很苦却还愿意给别人一点甜的样子,是你眼睛里永远不肯熄灭的那点光。”

他的目光温柔而灼热,像冬日里最暖的太阳,一点点融化着她心底冻结了十七年的坚冰。

“我喜欢你很久了,林晚。不是一时兴起,不是可怜,不是见色起意。”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融,“是认认真真,看了你三年,然后决定,就是你了。”

滚烫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屈辱和委屈的泪水,而是被巨大的、汹涌的暖流冲垮堤坝的幸福洪流。所有的不安、自卑、惶恐,在他坚定而温柔的目光和话语里,像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她不再问为什么。答案已经如此清晰而滚烫地刻在了她的心上。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环住了顾屿白劲瘦的腰,将脸更深地埋进他带着干净皂角清香的怀抱里。像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他的手臂立刻收紧,将她更牢固地圈在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无声地传递着安心。

校医阿姨不知何时早已悄悄离开,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刚刚捅破窗户纸的小恋人。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暮色温柔地笼罩着安静的校医务室。只有他们彼此的心跳声,在静谧的空间里,和谐地共鸣着。

确定了关系,世界仿佛被重新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然而,生活并未因此而变得一帆风顺。林晚的家,依旧是那个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地方。

顾屿白坚持送林晚回家,一直送到她家那栋破旧居民楼的单元门口。昏黄的路灯下,他看着她身上那件属于他的、宽大的蓝白校服外套,又看看她洗得发白、沾着奶茶污的旧校服裤子,眉头微蹙。

“明天……”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明天我自己去学校!”林晚立刻打断他,声音带着点急切,“真的!脚踝好多了,校医阿姨也说没事的!”她不想让他每天绕远路来接她,更不想让他一次次面对自己家楼下这破败的环境。

顾屿白看着她眼中那熟悉的、带着点倔强的闪躲,明白了她的顾虑。他没有坚持接送,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带着品牌logo的纸袋,递给她。“里面是干净的校服,新的。你的那件……可能洗不干净了。”他的目光扫过她裤子上那片顽固的褐色污渍。

林晚看着那个精致的纸袋,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我不能要!太贵了!我……我回去洗洗就好了!”她的脸颊因为窘迫而发烫。她知道顾屿白家境好,但这更让她无法坦然接受他的物质馈赠。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像是有所图谋。

顾屿白的手停在半空,没有收回,也没有强行塞给她。他看着她,眼神平静,带着一种洞悉的了然。“林晚,”他叫她的名字,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

“男朋友给女朋友买一件校服,需要理由吗?”他往前递了递,目光坦荡而直接,“或者,你是觉得我买不起?还是觉得,收了这件衣服,你就矮了我一截?”

他的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林晚心里拧巴的那个结。他看穿了她的自卑和敏感,却用一种近乎霸道的方式,把她的顾虑轻描淡写地击碎了。不是施舍,不是怜悯,是理所当然的“男朋友”的权利。

林晚的脸更红了,但这次不是因为窘迫,而是因为一种被珍视、被纳入他世界的暖意。她咬了咬下唇,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纸袋。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指尖,像过电一样。

“谢谢。”她的声音很小,带着点鼻音。

顾屿白唇角微扬,抬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进去吧。到家发个信息。”他拿出手机晃了晃。

“嗯。”林晚抱着纸袋,像抱着一个珍贵的宝物,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昏暗的楼道。直到走到自家那扇油漆剥落的防盗门前,她还能感受到身后那道专注而温暖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家门。

迎接她的,依旧是母亲李桂香那张写满不耐和怨气的脸,以及扑面而来的浑浊油烟味。

“还知道回来?”李桂香坐在油腻的餐桌旁,正嗑着瓜子,眼皮都没抬一下,“赶紧去把厨房收拾了!碗堆得跟山一样!小杰的作业你检查了没?一天到晚磨磨蹭蹭!养你有什么用!”

林晚默默地把那个崭新的纸袋小心地藏在自己身后,低低应了一声:“知道了。”她快步走向厨房,只想避开母亲审视的目光。然而,匆忙间,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从她校服裤子口袋里滑落出来,无声地飘落在油腻的地砖上。

那是她今天打工结算的工资单。便利店店长阿明哥人很好,知道她家困难,结算都是现金,工资单是单独给她的凭证。

李桂香眼尖,立刻看到了。她狐疑地站起身,走过来弯腰捡起那张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清晰地打印着日期、工时和金额:**叁佰贰拾元整**。

“工资单?”李桂香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利得刺耳。她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正在厨房门口僵住的林晚,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你还在打工?!林晚!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再去那种地方丢人现眼!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她几步冲到林晚面前,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几乎要贴上林晚的鼻尖,浓重的油烟味混合着唾沫星子喷在林晚脸上:“三百二?呵!赚了几个臭钱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你哪来的时间去打工?是不是又逃课了?啊?我就知道你这种下贱胚子,心思根本不在正道上!是不是拿着这脏钱又去买奶茶勾搭野男人了?!昨天那件男生的衣服呢?啊?藏哪儿了?!”

她越说越气,猛地扬起手,那张薄薄的工资单被她狠狠撕碎!纸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有几片沾在了林晚的头发和脸颊上。

“妈!我没有逃课!我是在放学后……”林晚看着飘落的纸屑,那是她卸了多少箱货物、擦了多少遍桌子才换来的辛苦钱。巨大的委屈和愤怒让她浑身发抖。

“放学后?放学后不回家照顾弟弟帮家里干活,跑去伺候别人?!你这钱干净吗?啊?”李桂香根本听不进解释,她像疯了一样,伸手就去拉扯林晚藏在身后的那个纸袋!“这又是什么?!是不是用那脏钱买的?!给我看看!”

“不要!”林晚死死护住纸袋,那是顾屿白的心意,是她仅剩的一点温暖,绝不能毁在母亲手里!

争夺间,“嘶啦——”一声!纸袋被扯破了一个大口子,崭新的、叠得整整齐齐的蓝白校服外套滑落出来一角,露出清晰的品牌标签。

李桂香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她认识那个牌子,一件校服外套的价格,够他们一家三口半个月的伙食费!

“好啊!好啊!林晚!你真是出息了!”李桂香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尖利,“用打工的脏钱买这么贵的衣服?!你还敢说你不是在外面勾搭野男人?!是不是昨天那个给你出头的小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他妈一样是个狐狸精!专门勾引有钱人!你还要不要脸?!顾家的少爷能看得上你这种贱骨头?你做什么春秋大梦!人家就是玩玩你!玩腻了就把你当垃圾一样扔掉!”

她骂得口沫横飞,污言秽语像毒液一样喷射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林晚的心窝。她指着林晚的鼻子,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再敢去打工!再敢跟那个姓顾的小子有半点牵扯!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锁在家里!我看你怎么出去丢人现眼!我们林家丢不起这个人!”

恶毒的咒骂像冰雹,砸得林晚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作响。她抱着那件被扯破袋子露出来的新校服。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死死咬住下唇憋了回去。不能哭。不能在母亲面前示弱。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响。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风尘仆仆、满脸倦容的中年男人拖着沉重的行李包站在门口。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裤脚沾满了干涸的泥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刻满了被生活重压磨砺出的深刻皱纹,正是林晚的父亲,林建国。

他似乎被屋内的剑拔弩张惊住了,愣了一下,疲惫的脸上满是错愕:“怎么了这是?吵吵嚷嚷的?桂香,你又在骂孩子什么?”

李桂香看到丈夫回来,像是找到了更大的发泄口,立刻调转枪头,指着林晚,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尖利:“骂她什么?你问问你的好女儿!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拿着打工赚的脏钱买名牌衣服!还不知廉耻地勾搭上有钱人家的少爷!人家顾家是什么门第?能看得上她这种货色?她这是要把我们全家人的脸都丢尽啊!老林!你管管她!今天不给她点教训,她明天就能上天!”

林建国眉头紧锁,放下沉重的行李包,目光扫过妻子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又看向角落里抱着衣服、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的女儿。他没有立刻发火,而是疲惫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桂香,你少说两句。我刚进门,水都没喝一口。晚晚,怎么回事?跟爸说说。”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林晚看着父亲那张被风霜侵蚀却依旧温和的脸,积攒了一整晚的委屈和恐惧瞬间决堤,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爸……”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我没有……我没有做丢人的事……我只是……只是想自己赚点钱……”她断断续续地,把打工的原因(想攒点自己的钱,不想总伸手要)、昨天奶茶店的遭遇(省略了顾屿白的具体身份,只说一个同学帮了她)、今天被赵莉莉她们围堵、顾屿白再次帮她解围并送她去医务室的事情,以及这件校服的来历(强调是对方看她衣服脏了弄坏了赔给她的),都说了出来。

她没有提那个吻,没有提“女朋友”的身份,只说是同学间的帮助。

林建国安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当听到女儿被当众泼奶茶羞辱、被同学围堵扯头发、被母亲不分青红皂白地辱骂撕工资单时,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渐渐凝聚起沉沉的痛心和压抑的怒火。

“桂香!”林建国猛地看向还在喋喋不休咒骂的妻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罕见的严厉,“够了!”

李桂香被丈夫这一吼震住了,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孩子在外面受了那么大委屈,你不问青红皂白,就知道骂!撕她辛苦赚的钱?有你这样当妈的吗?!”林建国因为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常年在外打工,沉默寡言,很少这样疾言厉色。

“她受委屈?她那是活该!谁让她去招惹那些……”李桂香还想争辩。

“招惹什么?!”林建国打断她,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晚晚是什么性子,我这个当爹的还不清楚?她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早就……”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转向林晚,声音放缓:“晚晚,那个……帮了你的同学,叫什么名字?”

林晚看着父亲眼中那沉痛和信任交织的光芒,心头一酸,低声道:“顾屿白。”

“顾……顾屿白?”林建国显然对这个名字背后的分量有所耳闻,脸上掠过一丝惊愕。他在工地上也听工头闲聊时提过,市里数一数二的顾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就在市一中读书,名字就叫顾屿白。他看着女儿苍白却倔强的小脸,心中百味杂陈。女儿能和那样的人物有交集?还被对方维护?

“老林!你听见没!顾家!是顾家的少爷!”李桂香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又尖利起来,“我就说!她……”

“你闭嘴!”林建国再次喝止妻子,他看着女儿,沉默了几秒,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晚晚,爸相信你。不过,人家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还赔了你衣服。于情于理,我们做父母的,都应该当面向人家道个谢。你……能不能跟那位顾同学说一下,看看他方不方便,让我们见个面?就在外面,吃个便饭,表达一下谢意。”他顿了顿,补充道,“爸请客。”

林晚愣住了。父亲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没有怀疑,没有斥责,而是……信任,甚至提出要当面感谢顾屿白?她看着父亲眼中那不容置疑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心中那块沉重的巨石,仿佛被挪开了一点缝隙,透进了一丝光。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我……我问问他。”

林晚抱着那件崭新的校服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还在狂跳。她拿出那个屏幕碎了一角的旧手机,点开那个刚刚加上、备注为“屿白”的微信头像(一个简单的星空图)。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好久,才鼓足勇气敲下一行字:

「在吗?我爸爸…他想见见你…说想谢谢你…方便吗?」

发完,她像扔掉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丢在床上,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地等待着。

几乎是下一秒,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好。」

回复只有一个字,却干脆利落,带着顾屿白一贯的风格。

林晚的心瞬间落回实处,紧接着又被更大的忐忑填满。他会怎么想?会觉得麻烦吗?会应付不来她那个混乱的家吗?

顾屿白似乎猜到了她的不安,紧接着又一条信息跳出来:

「时间地点叔叔定。告诉我就可以。」

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小的、黄色的笑脸表情。这是林晚第一次看到他发表情,那点生硬的线条,却奇异地安抚了她焦躁的心。

见面地点最终定在了离林晚家不算太远、但环境相对安静整洁的一家本帮菜馆。是林建国咬牙定的,他说再怎么样,谢恩也不能太寒碜。

约定的时间是周六中午。林晚前一晚几乎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各种糟糕的设想。父亲穿着他唯一一套还算体面的、洗得发白的灰色夹克,母亲李桂香虽然板着脸,却也难得地换下了那身油污的围裙,穿了件半新的碎花衬衫,头发也仔细梳过。弟弟林小杰被强行拽来,一脸的不情愿。

当顾屿白推开包厢门走进来时,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他没有穿校服,简单的白色棉麻衬衫,米色休闲长裤,身姿挺拔,气质干净得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清冷的轮廓,却依旧带着一种与这略显陈旧环境格格不入的清贵。他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水果礼篮,目光平静地扫过包厢里的三人,最后落在局促不安的林晚身上,朝她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温和的弧度。

林建国连忙站起身,有些拘谨地伸出手:“顾…顾同学吧?你好你好!我是晚晚的爸爸,林建国。这位是她妈妈,李桂香。这是她弟弟小杰。快请坐,请坐!”

顾屿白礼貌地与林建国握手,力道沉稳。“叔叔好,阿姨好。”他的目光转向李桂香,微微颔首,态度不卑不亢。李桂香被他那沉静通透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原本准备好的刻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竟一时没说出来,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这个过分出色的少年。

林小杰则瞪大了眼睛,好奇又有点畏惧地看着顾屿白,小声嘀咕了一句:“哇,哥你好帅……”

顾屿白将水果篮放在一旁,在林晚身边的位置坐下。林晚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几乎不敢呼吸。

菜陆续上来。林建国显得有些紧张,搓着手,努力找着话题:“顾同学…昨天晚晚的事,真是太感谢你了!这孩子性子闷,受了委屈也不爱说,要不是你……”

“叔叔言重了。”顾屿白放下筷子,坐姿端正,语气诚恳,“林晚是我同学,遇到那种事,帮忙是应该的。谈不上谢。”他的目光转向林晚,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李桂香终于忍不住,带着审视和试探的语气开口:“顾同学家里……是做什么的啊?听说……挺有钱的?”她问得直白而露骨。

林建国脸色一僵,暗中扯了扯妻子的衣角。

顾屿白神色未变,平静地回答:“家父做些小生意。”

“小生意?”李桂香显然不信,撇了撇嘴,“能随随便便赔一件几百块的校服,这生意可小不了。”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林晚身上那件崭新的外套。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林晚的脸瞬间涨红。

顾屿白却像是没听出李桂香话里的刺,反而看向林建国,态度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叔叔是在外地做工程?听说最近建材市场波动挺大,工地上活还顺吗?”他竟然主动问起了林建国的工作。

林建国愣了一下,没想到顾屿白会问这个,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苦涩:“唉,还行吧,就是工钱压得厉害,年底才能结清……包工头也不容易。”

顾屿白认真地听着,偶尔点点头,问的问题都很在点子上,既不显得高高在上,又流露出真诚的关心。他甚至能就一些工地上常见的材料问题,和林建国聊上几句,显然并非完全不懂。林建国越聊越放松,脸上的愁容都淡了些,看顾屿白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拘谨感激,渐渐变成了欣赏。

李桂香几次想插话,想把话题拉回到“门第”、“配不配”上,都被顾屿白四两拨千斤地带了过去。他态度始终温和有礼,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气场。李桂香面对这样一个无论外貌、谈吐、家世都无可挑剔的少年,那些尖酸刻薄的话,竟有些说不出口了。她看着顾屿白给林建国倒茶,看着他和林小杰简单聊了两句游戏,林小杰居然听得一脸崇拜。看着他对林晚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目光……她心里那点根深蒂固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鄙夷,第一次被动摇了。也许……这个顾家少爷,对晚晚……是认真的?

一顿饭在一种微妙而逐渐缓和的气氛中接近尾声。林建国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舒心的笑容。李桂香虽然还有些别扭,但看向顾屿白的眼神,已经少了许多敌意,多了一丝复杂的审视。

就在林建国准备去买单时,顾屿白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对林建国礼貌地说:“叔叔,抱歉,我接个电话。”

他起身走到包厢外。没过两分钟,包厢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顾屿白,而是一对气质卓然的中年夫妇。

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儒雅,眉宇间与顾屿白有六七分相似,只是多了岁月沉淀的沉稳和威严。女人则是一身优雅的香槟色套裙,妆容精致,保养得宜,手腕上戴着一只低调却价值不菲的玉镯,眉眼温婉,看向包厢内时带着恰到好处的、带着询问的微笑。

林建国和李桂香瞬间呆若木鸡!这气场……这对夫妇……

顾屿白跟在后面进来,介绍道:“叔叔,阿姨,这是我父亲顾承远,母亲苏婉清。爸妈,这是林晚的父母和弟弟。”

顾承远率先伸出手,脸上带着温和得体的笑容,没有丝毫架子:“林先生,林太太,冒昧打扰了。刚才在附近谈事,听屿白说你们在这里,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当面谢谢你们家林晚同学。”他的目光扫过局促不安的林建国和一脸惊愕的李桂香,最后落在同样震惊的林晚身上,眼神温和。

“谢……谢我们家晚晚?”林建国完全懵了,舌头都有些打结。

“是啊,”苏婉清上前一步,声音温柔悦耳,她主动拉起旁边僵住的林晚的手,动作自然而亲昵。林晚的手冰凉,被苏婉清温暖柔软的手握着,像被烫了一下,却奇异地没有抽回。

苏婉清看着林晚,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喜爱和一丝……心疼?“这孩子,我们早就‘认识’了。”她语出惊人。

林晚猛地抬头,一脸茫然。

苏婉清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忘了?上周在‘清心居’奶茶店?那个泼了你一身奶茶的疯女人,是我一个远房表姐,嫁到陈家后,人就有点……不太正常了。”她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歉意,“当时屿白也在场,回来就跟我们说了。他爸爸气得差点直接去找陈家人理论。我们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个歉,没想到这么巧。”

她看着林晚,目光真诚而温柔:“林晚,让你受委屈了。阿姨替那个不懂事的表姐,跟你说声对不起。”说着,她竟真的微微欠了欠身。

林晚彻底傻了!大脑一片空白!那个刻薄疯狂的女人……是顾屿白妈妈的远房表姐?顾家……一直都知道?还想跟她道歉?

林建国和李桂香更是震惊!顾家……顾氏集团的董事长和夫人……竟然亲自过来,为那件事向他们女儿道歉?!

顾承远也适时开口,语气沉稳有力:“林先生,林太太,事情我们都了解了。是陈家不对,也怪我们疏于管教亲戚。林晚同学是受害者,还受了惊吓。屿白这孩子性子冷,难得能交到真心实意的朋友,能帮到林晚同学,我们也很欣慰。”他的目光转向林晚,带着长辈的温和赞许,“是个好孩子,受了委屈也不声张,很坚强。”

“叔叔阿姨言重了……我…我没关系的…”林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

苏婉清却拉着她的手不放,越看越喜欢的样子。“屿白眼光好。”她笑着对顾承远说了一句,然后转向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李桂香和林建国,“林先生,林太太,今天来得仓促,也没准备什么。改天方便的话,想请你们全家到家里坐坐,吃顿便饭?两个孩子既然投缘,我们做父母的,也该多走动走动。”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亲近之意,又给足了林晚父母面子。

李桂香看着眼前这对气质高贵、态度却如此谦和诚恳的夫妇,再看看被苏婉清亲昵拉着手的女儿,再看看旁边沉稳出色的顾屿白……她脑子里那些“门不当户不对”、“攀高枝”、“被玩弄”的念头,被这巨大的冲击撞得粉碎!一股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和惶恐交织着涌上心头,让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建国毕竟是男人,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摆手:“顾总,苏夫人,这……这怎么好意思!是我们该感谢顾同学……”

“哎,什么总不总的,”顾承远爽朗一笑,拍了拍林建国的肩膀,“孩子们的事,我们当父母的,就叫名字好了。承远,婉清。建国兄弟,桂香妹子,以后就是一家人,别见外。”

“一家人”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包厢里最后一点凝滞的空气。

林建国激动得眼眶都有些发红,连连点头:“好…好!承远哥,婉清嫂子……”他声音有些哽咽。

李桂香也终于反应过来,脸上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却又带着巨大惊喜和谄媚的笑容:“对对对!一家人!一家人!顾……承远哥,婉清姐,快坐!再吃点!晚晚,快给叔叔阿姨倒茶啊!”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林晚被母亲推搡着,机械地拿起茶壶。她的目光越过氤氲的热气,看向站在父母身边、正含笑望着她的顾屿白。他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还有一丝……狡黠?仿佛在说:看,我说过,没问题的。

巨大的不真实感依旧包裹着她,但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接纳、被认可的暖流,正汹涌地冲刷着她冰冷的心岸。她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真的开始倾斜,向着有光的方向。

而一直坐在旁边,难得安静、眼睛滴溜溜转着打量顾屿白和他父母的林小杰,突然凑到林晚身边,小声却带着兴奋地说:“姐!姐夫好厉害!他爸妈也好厉害!比电视里的还厉害!”那声“姐夫”,叫得清脆又自然。

包厢里那声清脆的“姐夫”,像颗投入滚油的水珠,瞬间炸开一片寂静。

李桂香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又惊又怒,伸手就去拧林小杰的耳朵:“小兔崽子!胡咧咧什么!”可那斥责声里,却分明没了往日的狠厉。

林晚更是臊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脸颊滚烫,头埋得低低的。

顾承远和苏婉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苏婉清掩唇轻笑出声,看向林小杰的眼神带着长辈的纵容:“小杰眼光不错。”她一句话,轻松化解了尴尬,又将话题引向了更亲昵的方向。顾承远也朗声笑道:“这小子,有前途!以后想不想跟姐夫学打篮球?”

林小杰眼睛瞬间亮了,也顾不上被拧疼的耳朵,兴奋地猛点头:“想!姐夫打球超帅!昨天我在学校操场都看到了!”

“姐夫”两个字叫得更顺溜了。

一顿饭,就在这种微妙而热络的气氛中结束。顾承远坚持结了账,又亲自安排了车,送林家四口回去。临上车前,苏婉清拉着林晚的手,温声细语:“晚晚,周末有空就来家里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屿白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收拾他。”她眼里的喜爱和疼惜,是林晚从未在母亲李桂香眼中见过的温度。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顾家夫妇含笑送别的目光。车厢内,气氛却有些凝滞。

李桂香坐在副驾,背脊挺得笔直,手指神经质地绞着衣角。她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依偎在丈夫身边、脸上还带着未散红晕的女儿,又看看旁边抱着顾屿白临走时塞给他的限量版模型兴奋不已的儿子,再看看窗外飞速倒退的、逐渐熟悉的破败街景……巨大的落差感,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的心脏。

嫉妒?不完全是。更多的是一种被打败的、无所适从的惶恐和……一丝隐秘的狂喜。

车子在熟悉的老旧居民楼下停稳。林建国连连道谢,拉着还有些恍惚的妻儿下了车。直到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消失在街角,李桂香才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刚从水底挣扎出来。

她转过身,目光复杂地落在林晚身上。不再是往日那种赤裸的嫌恶和刻薄,而是一种审视,一种掂量,一种……重新评估。

“晚晚……”李桂香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从未有过的迟疑和……一丝刻意挤出来的温和,“顾家……对你……是真心的?”

林晚抱着怀里那个装着崭新校服的纸袋——袋子被母亲撕破的口子,此刻显得无比刺眼——她看着母亲脸上那极力想挤出笑容却显得格外别扭的神情,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她轻轻“嗯”了一声,垂下眼帘,避开了母亲的目光。

“那就好……那就好……”李桂香像是得了什么保证,喃喃着,脸上的笑容终于自然了一点,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和……难以掩饰的谄媚,“人家顾家是什么门第,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以后……以后要懂事点,好好抓住机会,知道吗?”她伸手,想帮林晚理一理鬓边的碎发,动作却有些僵硬。

林晚下意识地侧头避开了。李桂香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闪过一丝尴尬和不易察觉的愠怒,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行了,都上楼吧。”林建国适时出声,打破了这微妙的僵局。他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又深深看了女儿一眼,那眼神里有愧疚,有欣慰,也有沉甸甸的嘱托。

回到那个依旧狭小、弥漫着陈旧气味的家,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却又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李桂香没有再提撕工资单的事,甚至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催促林晚去刷碗或者辅导林小杰。她只是坐在油腻的餐桌旁,眼神放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小杰抱着新得的宝贝模型,一头扎进自己乱糟糟的房间,房门紧闭,里面传来兴奋的模拟游戏音效。

林晚默默地回到自己那个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书桌的“房间”。她将顾屿白送的新校服小心翼翼地挂进那个小小的、吱呀作响的旧衣柜里,指尖抚过那细腻挺括的布料,仿佛还能感受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清香。心口那股被母亲刚才那番“叮嘱”带来的憋闷,才稍稍散去一些。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顾屿白发来的新消息:「到家了吗?」

后面跟着一个简笔画的月亮。

林晚的心瞬间柔软下来,指尖飞快地回复:「嗯,刚到。你爸妈……」

她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才那场打败她认知的会面。

「我爸妈很喜欢你。」顾屿白的回复很快,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尤其是苏女士,恨不得把你拐回家当女儿养。」

后面跟了个无奈摊手的小人表情。

林晚看着屏幕,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被顾屿白妈妈那样温柔地对待,是她从未奢望过的温暖。

「你呢?」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出这两个字。心跳有些快。

「我?」顾屿白的信息停顿了几秒,然后跳出来:「我只负责拐走他们未来的儿媳妇。」

附带一个戴着墨镜耍酷的猫猫头。

林晚的脸颊瞬间滚烫,抱着手机,把发烫的脸颊埋进膝盖里,无声地笑了。所有的委屈、惶恐、不安,都被他三言两语间那种沉静的温柔和笃定抚平了。世界很大,很冰冷,但她好像,真的抓住了一束光。

***

第二天是周日,林晚照常去了她打工的那家社区便利店。店长阿明哥是个三十出头、面相憨厚、做事却很利落的男人。他正在整理货架,看到林晚进来,眼睛一亮:“哟,晚晚来啦!昨天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林晚连忙摇头:“没事,明哥。”她换上那件洗得发白、印着便利店logo的围裙,动作麻利地开始擦拭收银台。

“没事就好。”阿明哥点点头,又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和关切,“昨天下午……是不是有个挺帅的小伙子来找你了?个子老高,穿得特干净,一看就不是这片的。在店外面站了好久,一直看着里面,后来看你忙,也没进来,就走了。”

林晚擦拭的动作一顿,耳根微微发热。是顾屿白。他昨天说想来看看她打工的地方……他真的来了?还站了很久?

“啊……是…是我同学。”林晚含糊地应道,加快了擦桌子的动作。

阿明哥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同学?我看不像。那眼神,啧啧,跟黏你身上似的。”他拍了拍林晚的肩膀,语气真诚,“晚晚啊,明哥是过来人。那小伙子看着是个靠谱的。不过啊,咱们女孩子,不管什么时候,自己手里得有点东西,腰杆才硬。”他意有所指。

林晚感激地点点头:“我知道的,明哥。”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傍晚时分,便利店迎来客流小高峰。林晚手脚麻利地扫码、装袋、收钱,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她刚送走一波客人,弯腰整理被翻乱的糖果架时,感应门“叮咚”一声轻响。

“欢迎光临……”林晚习惯性地抬头招呼,声音却在看清来人时戛然而止。

顾屿白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米色休闲裤,清清爽爽地站在门口。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门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他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就很精致的保温袋,目光在小小的店内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蹲在货架旁的林晚身上,唇角很自然地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店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顾客,包括正在理货的阿明哥,目光瞬间都被这个气质卓然、与这市井小店格格不入的少年吸引了。

“你…你怎么来了?”林晚慌忙站起身,围裙上还沾着一点灰。

“来看看你。”顾屿白语气自然,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他走到收银台前,将那个保温袋放在干净的台面上,目光落在她沾着灰尘的围裙和额角的汗珠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声音放得很轻:“顺便,给‘优秀员工’送点慰问品?”

林晚的脸颊瞬间飞红,窘迫地看了看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低声道:“我…我在上班呢。”

“没关系,你忙你的。”顾屿白毫不在意,他倚在收银台边,姿态放松,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忙碌的身影。有顾客来结账,他就安静地退到一边等待,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熟练地操作机器,耐心地回答顾客的问题,动作麻利地装袋。他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或嫌弃,只有一种沉静的欣赏和……心疼?

阿明哥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了然又欣慰的笑容,默默地把原本想叫林晚去补货的话咽了回去。

林晚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却又无法忽视心头那丝丝缕缕的甜意。她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但眼角余光总能瞥见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像一道安静的风景线,固执地伫立在她的世界里。

终于熬到客流稀疏下来。林晚刚松了口气,就看见顾屿白打开了那个保温袋,拿出一个精致的三层便当盒。

“过来。”他朝她招招手,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

林晚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阿明哥。阿明哥立刻摆摆手,笑眯眯地说:“去吧去吧,歇会儿!这边我看着!”

林晚这才解下围裙,有些局促地走到顾屿白面前。

便当盒打开。第一层是摆成花朵形状、晶莹剔透的虾饺和烧卖,第二层是翠绿欲滴的清炒时蔬和煎得金黄的鳕鱼排,第三层是切成小块、淋着蜂蜜的水果沙拉。食物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我猜你肯定没好好吃饭。”顾屿白将一双干净的竹筷递给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家里的厨师手艺还行,尝尝。”

林晚看着眼前这精致得不真实的食物,再看看顾屿白那双沉静等待的眼眸,眼眶微微发热。她接过筷子,夹起一个虾饺,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瞬间在口腔里迸开,q弹的虾仁鲜甜无比。是她从未尝过的美味。

“好吃吗?”他问。

林晚用力点头,声音有点闷:“嗯,很好吃。”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不敢抬头看他。怕一抬头,眼里控制不住的水汽就会被他看见。这不仅仅是一顿饭,是他无声的、跨越阶层的体贴和珍视,是对她所有窘迫和艰辛的温柔抚慰。

顾屿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吃。便利店昏黄的灯光下,女孩小口吃着东西,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颊因为食物而微微鼓起,显得格外柔软。她穿着那件旧围裙,坐在简陋的小凳子上,吃着昂贵的食物,这画面有种奇异的不协调,却在他心中激荡起最深的涟漪。他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在尘埃里也努力开出花的姑娘。

“慢点吃,都是你的。”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拂开她额前因低头而滑落的一缕碎发,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微热的皮肤。

林晚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跳如擂鼓。她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耳根红得滴血。

“屿白哥!”一声清脆又带着惊喜的呼唤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林晚和顾屿白同时转头。

只见林小杰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了便利店,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崇拜,直奔顾屿白而来。他身后,跟着一脸复杂、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的李桂香。

“屿白哥!你真的在啊!”林小杰冲到顾屿白面前,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姐夫!你教我打篮球吧!就现在!楼下就有个破球场!”他迫不及待地抓住顾屿白的胳膊摇晃。

“小杰!别没大没小!”李桂香连忙呵斥,但语气明显软了很多,甚至带着一丝讨好。她看了一眼林晚手里的便当盒,又看看顾屿白,脸上堆起笑容:“顾同学……你看,这多不好意思,还让你破费……晚晚这孩子,真是有福气……”

顾屿白对林小杰的热情并不反感,他揉了揉小家伙刺猬一样的脑袋,语气温和:“可以。不过得等姐姐吃完东西。”他看向李桂香,态度依旧礼貌:“阿姨,不破费。林晚工作很认真,应该的。”

李桂香被这句“应该的”弄得有点手足无措,连连点头:“是是是,晚晚是挺懂事的……”她目光扫过便利店的环境,再看看顾屿白通身的气派,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虚荣?她清了清嗓子,对阿明哥说:“那个……店长,晚晚这孩子以后……可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来了……你看这工资……”

阿明哥人精似的,立刻明白了,连忙笑道:“李姐放心!晚晚在我们这干得特别好,又勤快又负责!工资方面好说!好说!”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安静吃东西的林晚,又看看旁边气质卓然的顾屿白,心里门儿清,“这样,从下个月起,晚晚的时薪上调百分之三十!算是咱们店对优秀员工的鼓励!”

李桂香脸上瞬间笑开了花,连声道谢:“哎哟!谢谢店长!谢谢店长!我们家晚晚就是命好!遇到贵人了!”她看向林晚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点……真切的满意?

林晚默默吃着东西,听着母亲和阿明哥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工资涨了,是好事。但这“好事”背后的原因,却让她喉咙有些发堵。她似乎,真的因为顾屿白,开始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了。这温柔,让她欣喜,也让她惶恐。

顾屿白似乎察觉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放在桌下的手,轻轻覆上了她放在膝盖上、微微蜷起的手背。干燥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带着无声的安抚力量。

林晚指尖颤了颤,没有挣脱。她抬起头,看向他沉静的眸子。他眼中没有得意,没有施舍,只有一种“有我在”的安稳和包容。仿佛在告诉她:接受这些改变,没什么大不了。你值得。

她反手,轻轻回握住了他的手。指尖相触,传递着无声的暖流。

***

周一返校。

林晚穿着顾屿白送的那件崭新的校服外套走进教室时,明显感觉到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变了。不再是看戏般的鄙夷或好奇,而是一种复杂的探究。赵莉莉那几个女生远远看见她,立刻像见了鬼一样低下头,匆匆绕开,连对视都不敢。

课间,王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教室,目光习惯性地扫向角落,落在林晚身上时,那惯常的刻薄和讥讽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了。她脸上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声音也放柔了八度:“林晚同学啊,身体好些了吗?脚踝没事了吧?学习上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及时跟老师说,或者……多请教顾屿白同学,啊?”那语气,仿佛林晚是她最得意的门生。

林晚低着头,手指捏着笔,指节微微发白。她清楚地记得,就在几天前,这张试卷还被王老师捏在手里,像展示垃圾一样在全班面前抖落,伴随着那句“五十八分!全班倒数第二!我都替你害臊!”。

“谢谢老师关心。”她的声音很平静。

王老师讪讪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上讲台,开始讲课。只是那讲课的声音,似乎都刻意温和了许多。

放学后,顾屿白穿着和她同款的新校服,身姿挺拔,夕阳的金辉落在他清隽的侧脸上,引得走廊里经过的女生纷纷侧目,低语声不断。

“走吧,补习。”他接过林晚的书包,动作自然流畅。

两人并肩走在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校园小道上,影子被拉得很长,依偎在一起。周围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林晚却奇异地不再觉得如芒在背。他就在身边,像一座沉稳的山,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和风雨。

他们去了学校图书馆顶楼一个僻静的角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绚烂的晚霞。顾屿白摊开书本和试卷,没有急于讲题,而是先拿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一股红枣桂圆的甜香飘散出来。

“先喝点热的。”他把杯子推到林晚面前,语气不容置疑。

林晚看着杯中深红色的液体,心头微暖。她小口喝着,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秋日的凉意。

“从哪里开始?”顾屿白翻开她的数学试卷,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红叉,语气平静无波,没有一丝轻视。

林晚有些窘迫地指了指最基础的概念部分:“这里……还有这里……好像都没太懂……”

“好。”顾屿白没有丝毫意外,拿起笔,在崭新的草稿纸上开始画图,“函数就像个黑匣子,你输入一个x,它按照固定的规则,吐出一个y……”他的讲解深入浅出,逻辑清晰,完全不同于课堂上老师那种照本宣科和时不时的冷嘲热讽。他会用最生活化的比喻,会耐心地等她消化每一个步骤,会敏锐地捕捉到她眼神里的困惑,然后换一种方式再讲一遍。

林晚从未如此清晰地理解过那些抽象晦涩的公式。顾屿白的思路像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带着她轻松地绕过那些曾经让她撞得头破血流的暗礁。他的声音低沉悦耳,专注的侧脸在夕阳下镀着一层柔光。他偶尔靠近,指着纸上的某个点,清冽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和安心。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和低声的讲解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由金红变成深蓝,图书馆亮起了柔和的灯光。

“这里,代入这个公式,试试?”顾屿白将一道中等难度的例题推到她面前,眼神带着鼓励。

林晚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回想着他刚才梳理的思路,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推导。虽然速度很慢,步骤也略显稚嫩,但最终,她竟然真的独立解出了答案!看着草稿纸上那个虽然歪歪扭扭、却完全正确的结论,巨大的成就感瞬间淹没了她!

“我……我算出来了?”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顾屿白,眼睛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属于学习本身的兴奋光芒。

顾屿白看着她眼中那点亮光,唇角勾起一个真切的、带着赞许的弧度。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嗯,很棒。思路很清晰。我就说,你很聪明,只是方法不对。”

他的肯定,让林晚的脸颊激动泛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一种被认可的、纯粹的喜悦。原来,她也可以做到。原来,她并非一无是处。

“谢谢……”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谢什么?”顾屿白挑眉,收拾起书本,“女朋友的进步,就是对我教学成果最好的肯定。”他拿起两人的书包,“走吧,送你回家。明天继续。”

走出图书馆,夜风微凉,吹在滚烫的脸颊上,无比惬意。林晚跟在顾屿白身边,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交叠在一起。她偷偷侧头看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希望”的东西填得满满的。

原来,被光照亮的前路,是如此温暖而踏实。

***

顾屿白的补习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打开了林晚被尘封的学习天赋之门。那些曾经如同天书般的公式定理,在他抽丝剥茧的讲解下,渐渐显露出清晰的脉络。她像一块干涸已久的海绵,贪婪地汲取着知识的养分,加上骨子里那股不肯认输的倔强,进步的速度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下一次月考,林晚的名字如同坐了火箭,从成绩单的末尾艰难地爬升到了中游位置。虽然离顶尖还很远,但那鲜红的、跃升了几十名的数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王老师和那些曾嘲笑过她的人脸上。

成绩公布那天,王老师拿着成绩单,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带着夸张惊喜的语气说道:“让我们恭喜林晚同学!这次月考取得了巨大的进步!看看!这就是努力的力量!大家都要向林晚同学学习啊!”她甚至带头鼓起了掌。

台下,赵莉莉那几个女生脸色难看地低着头,再也不敢往林晚的方向瞥一眼。曾经被踩在脚下的试卷,如今成了她无声反击的勋章。

放学路上,林晚的脚步都带着风。她迫不及待地想去便利店,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一直照顾她的阿明哥。然而,刚走到那条熟悉的、通往打工地点的僻静小巷口,几个熟悉的身影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

还是赵莉莉、张倩和李娜。只是这一次,她们脸上没有了上次的嚣张跋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嫉妒和怨毒。

“哟,这不是我们班的‘励志女神’吗?”赵莉莉抱着手臂,阴阳怪气地开口,目光毒蛇一样黏在林晚身上,“攀上高枝儿就是不一样啊,连成绩都能‘坐火箭’了?顾屿白给你开了多少小灶啊?还是说……”她故意拉长了调子,声音尖利刻薄,“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特殊辅导’?”

“就是!不然凭她那个猪脑子,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张倩立刻尖声附和,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肯定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勾引男人有一套!”

“顾屿白也是瞎了眼,被这种狐狸精迷住了!”李娜更是恶毒地诅咒,“等着吧!等人家玩腻了,看你还怎么得意!”

污言秽语像肮脏的污水,劈头盖脸地泼来。林晚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她们。心脏依旧会因这些恶毒的话语而紧缩,但这一次,恐惧被一种冰冷的愤怒取代。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无力反抗的可怜虫了。

“说够了吗?”林晚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平静,像淬了冰的溪水,在狭窄的巷子里流淌。

赵莉莉被她这平静的态度噎了一下,随即更加恼羞成怒:“怎么?被我们说中了?心虚了?林晚,我告诉你,别以为攀上顾屿白就能……”

“就能怎么样?”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如同带着寒气的利刃,骤然切断了赵莉莉的叫嚣。

巷口的光线被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挡住。

顾屿白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压,让巷子里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他一步一步走进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清晰得如同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赵莉莉三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瞬间噤声,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惊惧和恐慌。她们下意识地后退,挤作一团。

顾屿白径直走到林晚身边,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护在身后。他没有看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女生,目光落在林晚脸上,声音放低,带着询问:“没事?”

林晚摇摇头,看着他沉静的侧脸,心头的愤怒和寒意瞬间被一种巨大的安全感取代。

顾屿白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赵莉莉三人惨白的脸。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地,带着刺骨的寒意,“是我太仁慈了,让你们觉得,我顾屿白护着的人,可以随意践踏?”

“顾…顾同学……我们……我们就是跟林晚开个玩笑……”赵莉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试图辩解。

“玩笑?”顾屿白唇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那笑意非但没融化眼中的冰,反而更添森然,“造谣诽谤,恶意中伤,跟踪围堵,这叫玩笑?”

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他毫无表情的脸。“上次给过你们机会,看来你们并不珍惜。”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拨通了一个号码,并按下了免提。

电话很快被接通,一个严肃的中年男声传来:“喂?屿白?”

“张叔叔,是我。”顾屿白的声音平稳无波,“麻烦您查一下,高二七班的赵莉莉、张倩、李娜三位同学。我需要她们从高一至今所有违反校规的记录,包括但不限于上次在小巷围堵林晚同学的详细情况,以及今天下午放学后,在xx巷再次对林晚同学实施语言暴力和恐吓的证据。监控和目击证人,稍后发您邮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更严肃的声音:“好,我立刻去办。寻衅滋事,情节恶劣,证据确凿的话,记大过或留校察看是跑不了的。需要通知家长吗?”

“需要。请务必通知到位。”顾屿白的声音斩钉截铁,“另外,关于上次事件的最终处理意见,也请校方尽快出具正式文件公示。我不希望我的同学,再因为某些人的恶意,而承受不必要的压力和伤害。”

“明白。放心,学校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电话挂断。盲音在死寂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赵莉莉三人早已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糠。记大过?留校察看?通知家长?还要全校公示?这等于彻底毁了她们在学校的名声和前途!巨大的恐惧瞬间击垮了她们。

“扑通!”张倩第一个扛不住,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顾同学!林晚!我们错了!真的错了!求求你们!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了林晚!我们嘴贱!我们不是人!你帮我们求求情吧!”李娜也哭喊着哀求。

赵莉莉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看着顾屿白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再看看旁边面无表情的林晚,最后一丝强撑的骄傲彻底崩溃。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对……对不起……林晚……是我们嫉妒你……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她们跪在地上,涕泪交加地哀求着,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嚣张气焰,只剩下狼狈和绝望。

顾屿白看都没看她们,只是低头看向身边的林晚,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你想怎么处理?”

他把决定权交给了她。

林晚看着地上那三个曾经肆意欺凌她、此刻却卑微如尘土的女生,心中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言。有愤怒,有快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解脱。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平静:

“按校规处理吧。”

她不再看她们一眼,拉了拉顾屿白的衣袖:“我们走吧。”

顾屿白点点头,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他高大的身躯护着她,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隔绝了身后所有的污秽和哭嚎。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走向巷口那片温暖而开阔的光明。

身后,是彻底崩溃的哭泣和哀求,是她们为自己的恶行,终于付出的惨痛代价。这一次,再无人能救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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