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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25:55 

"我赌五千,一周之内让那个’冰山蔷薇’主动加我微信。"

周予淮的声音在图书馆静谧的空气里炸开,几个女生立刻从书堆里抬头。他斜倚在文学区书架旁,最新款givenchy衬衫袖口随意卷到手肘,露出那块价值六位数的百达翡丽。

"淮哥,这赌我接了。"陆远掏出手机转账界面晃了晃,"但得按老规矩——不能亮你家底牌。"

许念正踮脚取最高层那本《叶芝诗集》,听到这话时手指一颤,精装书脊擦过她耳垂。她没回头,只是把散落的发丝别回耳后,三枚银质耳钉在射灯下闪过寒光。

"同学。"周予淮已经拦在她面前,香水味混着薄荷糖的气息扑面而来,"能帮我找本《追忆似水年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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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区7排4层。"许念抱着厚重的文献侧身避开,"自助检索机在入口处。"

陆远在后面吹了声口哨。周予淮挑眉,突然伸手接过她怀里摇摇欲坠的书堆:"那能请教下《当你老了》在第几页?"

"第217页。"许念抽回书本,钢笔从她衬衫口袋滑落,"不过叶芝写的是爱情,不是赌约。"

周予淮弯腰捡钢笔的动作僵在半空。那支磨损严重的英雄329笔尖沾着墨渍,在他定制西裤上划出一道细长的蓝。

"有意思。"他反而笑了,挡住许念的去路,"原来你会说话啊?"

许念终于抬头看他。她眼睛在镜片后显得格外清亮,像冻在冰层下的泉水:"金融系的周予淮同学,上周微观经济学补考时,你抄了第三排男生的答卷。"

陆远噗嗤笑出声。周予淮耳根瞬间涨红,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背景板的图书管理员,居然记得自己补考时的窘态。

"那是..."他刚要辩解,许念已经刷卡进了工作间。磨砂玻璃上映出她模糊的轮廓,正用酒精棉仔细擦拭他碰过的书封。

"卧槽,翻车现场啊!"陆远拍着大腿凑过来,"要不换个人赌?舞蹈系那个..."

周予淮盯着工作间玻璃,转动手腕上的打火机:"就她。"

第二天清晨六点,图书馆刚开门,许念就看见那个高挑身影杵在古典文学区。周予淮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拿着两杯咖啡,黑眼圈深得能掉到颧骨上。

"美式不加糖。"他把纸杯推过来,"现在能告诉我《红楼梦》哪个版本注释最全吗?"

许念把咖啡推回去:"图书馆禁饮。"她指向墙上标识,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

第三天他带着保温杯来:"红枣枸杞茶,绝对不洒。"

第四天是手工曲奇:"我家厨师现烤的。"

第五天周予淮彻底没了耐心。当许念第n次无视他时,他突然抽走她正在整理的借阅卡:"许念,21岁,中文系大三,gpa3.9,每月15号在旧书市场卖手抄诗集。"他念着手机上的资料,"这么难追,是等着卖个好价钱?"

空气瞬间凝固。许念慢慢摘下眼镜,露出那双总是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周予淮突然发现她右眼下方有颗很小的泪痣。

"周同学。"她声音很轻,"你父亲知道你在学校这么物化女性吗?"她翻开工作手册,"上周你借的《国富论》超期三天,罚款已从校园卡扣除。"

周予淮愣在原地。他从小到大没见过哪个女生敢这么跟他说话——更没见过有人敢收周家少爷的罚款。

周末的联谊会上,陆远举着香槟到处宣扬周大少爷踢到铁板的事迹。林珊提着裙摆坐过来:"予淮,那种书呆子有什么好玩的?"她指尖沾着奶油往周予淮领口蹭,"我爸新买了游艇..."

周予淮突然站起来。他想起今天在教务处看到的贫困生名单,许念的名字后面跟着刺眼的"学费待缴"。

周一早晨,许念在储物柜发现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崭新的人民文学版《红楼梦》,扉页夹着张便签:「赔你的咖啡钱——输给你的周予淮」

她翻到第217页,发现"当你老了"那首诗被人用铅笔轻轻圈出来,旁边画着个丑兮兮的吐舌头表情。

"许同学。"周予淮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晨光给他轮廓镀了层金边,"今晚七点,天台见。"

"没空。"

"我帮你整理了三个月的古籍目录。"

"那是你的赌约惩罚。"

"我还帮你室友要到了王教授的推荐信。"

许念终于转过身。周予淮举着手机,屏幕上是许宁宁发来的二十个感叹号。

"七点。"她松口,"但我会带着防狼喷雾。"

周予淮笑出一口白牙:"巧了,我带了辣椒水。"

黄昏的天台堆满杂物,许念推开铁门时,周予淮正蹲在地上摆弄什么。听到脚步声,他慌慌张张把东西藏到身后,结果被电线绊了个趔趄。

"小心!"许念下意识去拉他。

"砰!"

第一朵烟花在他们头顶炸开,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周予淮的手心全是汗,他握着个老式遥控器,几个烟花筒歪歪扭扭摆在水泥地上。

"市里禁燃..."许念话没说完,就看到最大的烟花筒突然倒地,火星四溅。周予淮一个箭步挡在她前面,后背衬衫被烫出几个小洞。

"操,跟视频里教的不一样啊..."他手忙脚乱踩灭火星,抬头时发现许念在笑。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眼睛弯成月牙的那种。

夜风掀起她的马尾辫,三枚耳钉在烟火映照下像坠落的星星。周予淮突然忘记准备好的所有台词。

"生日快乐。"他最终只说出这句,从裤袋掏出个皱巴巴的纸盒,"钢笔专用墨水,据说能防水..."

许念没接。她望着天边未散的烟痕:"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校园卡系统。"周予淮挠挠头,"黑进去花了点时间。"

最后一朵烟花照亮他发红的耳尖。许念接过墨水,指尖碰到他掌心的烫伤。远处传来保安的呵斥声,周予淮抓起她的手就跑。

他们在古籍库躲了半小时。逼仄的储物间里,周予淮的呼吸喷在许念耳畔:"其实...那个赌约..."

"我知道。"许念打断他,"陆远昨天在食堂说得整个中文系都听见了。"

"那你为什么还来?"

许念从书包里抽出本《叶芝诗集》,翻到折角的那页:「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我好奇。"她轻声说,"想看看周大少爷的真心值几个钱。"

周予淮夺过书扔到一边。他捧起许念的脸,却在最后一厘米停住:"操,我他妈居然紧张了。"

许念主动吻了上去。

后来陆远在酒吧哀嚎着转账时,周予淮正把许念的课表设置成手机屏保。他摸着后颈的汗,给林珊回了条消息:「以后别联系了」

他不知道许念的日记本里写着:「烟花会谢,笙歌会停,但周予淮说爱我的这一刻,我要永远记得。」

2

许念第一次踏进周予淮的公寓时,差点被玄关的水晶吊灯闪瞎眼。

“你管这叫‘偶尔住住’?”她盯着能塞下她整个宿舍的衣帽间,声音有点飘。

周予淮从背后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怎么,嫌小?”

“嫌浪费。”许念戳了戳他胸口,“这地段一平米够我四年学费。”

周予淮笑着亲她发顶:“那以后你毕业了,我在这儿给你辟个书房。”

许念没接话。她注意到茶几上摆着个相框——周予淮和林珊在滑雪场的合影,女孩亲昵地靠在他肩头,日期是三个月前。

“前年拍的。”周予淮随手把相框扣倒,“我妈非要摆的。”

许念点点头,转身去翻背包:“给你带了醒酒汤,昨晚又喝多了吧?”

周予淮愣住。他确实在昨晚的饭局上灌了半瓶威士忌,但朋友圈早就删了那条状态。

“衬衫领口有酒渍。”许念把保温杯塞给他,“而且你撒谎时会摸后颈。”

周予淮喉结动了动,突然抢过她的手机。

“干嘛?”

“把你指纹录进门锁。”他抓着她手指往识别器上按,“省得下次来又蹲门口等我。”

许念蜷了蜷指尖。他掌心很烫,像那天烟花溅落的火星。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平民约会’?”周予淮捏着皱巴巴的电影票,在熙攘的夜市里护住许念肩膀。

许宁宁翻了个白眼:“周大少爷要是嫌挤,现在回你的vip包厢还来得及。”

“不挤。”周予淮把许念往怀里带了带,“就是好奇这爆米花为什么是咸的。”

许念憋着笑往他嘴里塞了颗糖葫芦:“这才是正常人类的口味。”

后来那张《泰坦尼克号》的票根被周予淮夹进了钱包。许念发现时,他已经包下整个私人影院,幕布上定格着rose和jack在船头相拥的画面。

“俗不俗?”许念戳他额头。

周予淮捉住她手指:“那你哭什么?”

“隐形眼镜滑片。”

他笑着吻掉她眼角的泪,没看见她攥紧的掌心藏着两张票——她原本想带他去看学生优惠场的《爱在黎明破晓前》。

“这包配你。”周予淮推开香奈儿专柜的玻璃门,“上课装书也方便。”

许念盯着标签上五位数价格,像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我书包才八十块。”

“所以才要换啊。”

“周予淮。”许念深吸一口气,“我家楼下早点摊,八十块够买一个月豆浆。”

导购小姐的笑容僵在脸上。周予淮烦躁地捋了把头发:“你能不能别总提钱?”

“那你能不能别总用钱解决问题?”

最后他们空手走出商场。周予淮把车开得飞快,许念盯着窗外一言不发。等红灯时,他突然拽过她手腕:“伸手。”

一支万宝龙钢笔躺在她掌心,笔帽刻着小小的“xyh❤xn”。

“毕业礼物,提前送了。”他语气硬邦邦的,“敢退回来我就...”

许念用吻堵住他后半句。

林珊的消息就是这时候弹出来的。

「予淮,我回国了」

「阿姨说下周家宴要我出席,你会来的吧?」

周予淮迅速锁屏,但许念已经瞥见那个粉色卡通头像。

“谁啊?”她装作整理书包。

“陆远那傻逼,非让我帮他代课。”周予淮把手机反扣在桌上,“晚上想吃什么?我订了那家法餐...”

许念突然按住他手背:“周予淮,看着我眼睛再说一遍。”

他下意识摸后颈。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许念浑身湿透地冲进图书馆,正撞见周予淮在角落打电话。

“...我他妈说了在忙!”他背对着门口,声音压得很低,“林珊你适可而止,我现在有...”

许念的伞掉在地上。

周予淮猛地转身,电话那头还在娇嗔:“干嘛凶人家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直接按了关机键。

“客户。”他干巴巴地解释,“特别难缠那种。”

许念拧着衣角的水,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你每次撒谎,语速会比平时**分之一。”

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像谁在弹一首走调的歌。

周予淮的补救来得很快。第二天中文系教室门口,他抱着99朵玫瑰单膝跪地,引得整层楼尖叫连连。

“许念。”他仰头看她,睫毛在阳光下像镀了金,“我...”

“让让。”许念跨过花束,“挡我路了。”

当晚男生宿舍楼下,周予淮弹了整夜吉他。许念在窗帘缝里看他冻得发红的指节,直到许宁宁掀了被子:“祖宗,再偷看下去我都要心软了!”

凌晨三点,许念终于下楼。周予淮立刻扔了吉他抱住她,鼻尖蹭到她颈窝时带了湿意:“我错了,真的...”

“错哪了?”

“不该骗你。”他收紧手臂,“但我和林珊真的没什么,就是家里...”

许念突然捂住他的嘴。夜风穿过他们之间的缝隙,带着初春特有的凉。

“周予淮。”她轻声说,“送你句话——‘玻璃糖好看,但咬碎了会划满嘴血’。”

他愣神的功夫,许念已经掰开他手指,往掌心放了颗真正的玻璃糖。

后来周予淮在兄弟局上喝得烂醉,陆远抢过他手机起哄:“让我们看看冰山美人给你备注什么...卧槽?”

屏幕上静静躺着两个字:

「玻璃糖」

林珊的消息恰好在此时弹出:「玩够了吗?阿姨说下个月订婚宴要试菜」

锁屏背景是许念伏在图书馆睡着的侧脸,阳光透过她睫毛,在稿纸上投下细碎的影。那页写了一半的诗最后停在一行:

「你是我最甜的幻觉,也是最疼的清醒」

3

许念在周予淮的衬衫领口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水味。

不是她常用的那款柑橘调,也不是他惯用的木质香。这种味道太刻意,像有人故意把一整瓶香水打翻在身上,生怕留不下痕迹。

“聚会沾上的。”周予淮头也没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打,“陆远那傻逼喷的,熏死我了。”

许念没说话,只是把熨好的衬衫挂回衣柜。

周予淮这才抬头,瞥见她抿紧的嘴角,立刻把手机锁屏扔到一边,伸手去拉她:“生气了?”

“没。”许念避开他的触碰,“你论文写完了?”

“啊?哦……对,快写完了。”他抓了抓后颈,“今晚得赶个通宵,可能不回你消息。”

许念点点头,把咖啡塞进他书包:“别熬太晚。”

周予淮凑过来亲她,许念微微偏头,那个吻落在她脸颊上。

“真没生气?”他皱眉。

“真没。”她笑了笑,“去吧,别耽误正事。”

周予淮松了口气,拎起书包往外走,临出门前还回头冲她眨眨眼:“明天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日料。”

门关上后,许念站在原地没动。

窗外开始下雨。

许宁宁咬着冰棍推门进来时,许念正盯着手机发呆。

“咋了?你家周少爷又放你鸽子?”

“他说今晚赶论文。”

“哈!”许宁宁一屁股坐她桌上,“金融系今晚全年级聚餐,赶个屁的论文。”

许念的手指顿了一下。

许宁宁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找补:“呃,也可能他真没去?毕竟……”

“他去了。”许念轻声说,“他衬衫上有林珊的香水味。”

许宁宁瞪大眼睛:“卧槽,那婊子故意的吧?!”

许念没回答,只是拿起伞:“我去趟图书馆。”

“现在?外面暴雨啊!”

“嗯,突然想查点资料。”

许宁宁盯着她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雨越下越大。

许念撑着伞,站在教学楼拐角的阴影里,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周予淮背对着她,林珊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手指绕着他的衣领,仰着脸笑得娇俏。

“论文写完了?”她声音甜得发腻,“骗你家小书呆子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周予淮嗤笑一声:“别闹,她好骗得很。”

“是吗?”林珊踮起脚,手指划过他下巴,“那这样呢?她也好骗?”

周予淮没躲。

下一秒,林珊吻了上去。

雨声太大,许念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她看见周予淮的手扶上了林珊的腰。

没有推开。

伞从她手里滑落,砸在水坑里,溅起的泥水沾湿了她的裤脚。

许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她浑身湿透,头发黏在脸上,指尖冰凉。许宁宁尖叫着跳起来:“我靠!你怎么淋成这样?!”

许念没说话,只是机械地脱掉外套,拧干袖子上的水。

“出什么事了?”许宁宁抓住她肩膀,“说话啊!”

许念抬头,眼神平静得可怕:“我看见周予淮了。”

“啊?”

“他和林珊在教学楼后面接吻。”

许宁宁倒吸一口冷气,下一秒直接炸了:“妈的!我现在就去宰了他!”

“不用。”许念按住她,“我自己处理。”

“你怎么处理?别告诉我你要原谅他?!”

许念扯了扯嘴角,从抽屉里拿出那支刻着“xyh❤xn”的钢笔,轻轻放在桌上。

“宁宁,你知道玻璃糖是什么吗?”

“啊?”

“看起来漂亮,咬碎了,满嘴是血。”

周予淮是凌晨三点回来的。

他轻手轻脚地开门,以为许念已经睡了,结果一开灯,发现她就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他的手机。

“念念?”他僵在门口,“你怎么……”

“密码是我的生日。”许念抬头,“挺意外的,你居然记得。”

周予淮脸色变了:“你翻我手机?”

“嗯。”她点头,“看了你和林珊的聊天记录。”

周予淮冲过来想抢,许念直接当着他的面点开最新一条语音。

林珊娇滴滴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予淮,你什么时候和她分手啊?阿姨说下个月订婚宴请柬该印了……”

周予淮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听我解释!”他抓住许念的手腕,“那都是家里安排的!我跟她什么都没……”

“你们接吻了。”许念打断他,“今晚,教学楼后面。”

周予淮噎住,半晌才挤出一句:“……她突然亲上来的,我没反应过来。”

“是吗?”许念点开相册,调出一张照片——周予淮搂着林珊的腰,低头吻她,背景是昨晚的ktv包厢。

日期显示,那是两周前。

周予淮彻底哑了。

“还有金融系的聚餐。”许念继续翻聊天记录,“你说要赶论文,其实是和她在一起,对吧?”

“念念,我……”

“周予淮。”许念终于抬头看他,眼睛红得吓人,但一滴泪都没掉,“你把我当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许念把手机扔给他,拿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径直走向门口。

周予淮慌了,冲过去拦住她:“你去哪?!”

“放手。”

“我不放!你听我说,我和林珊真的没什么,都是家里逼的!我爸……”

“周予淮。”许念打断他,声音很轻,“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他一愣。

“你说要带我去看烟花,结果买错了型号,差点把天台烧了。”她笑了笑,“那时候我以为,你是真心的。”

周予淮心脏狠狠一揪:“我是真心的!”

“那这是什么?”许念点开他手机里一个隐藏相册——全是林珊的照片,最新一张是昨天拍的,配文:「等你分手」

周予淮脸色煞白:“这……这不是我存的!是林珊自己……”

许念摇摇头,不想再听了。

她掰开他的手指,最后一次摸了摸他后颈——那个他每次撒谎都会无意识触碰的地方。

“周予淮,你连骗我都懒得用心。”

门关上的时候,暴雨仍未停歇。

4

周予淮追到宿舍楼下时,雨已经小了。

许念站在台阶上,手里捏着那支钢笔,指尖发白。

“念念!”他冲上去拽住她手腕,“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许念没挣开,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解释你怎么一边说爱我,一边和林珊接吻?还是解释你手机里那些‘等她分手’的照片?”

周予淮呼吸一滞,手指收紧:“那些都是她故意发的!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就是家里——”

“家里逼的?”许念打断他,冷笑,“周予淮,你二十多岁的人了,家里拿枪指着你亲她了?”

他噎住,半晌才挤出一句:“……她突然亲上来,我没反应过来。”

“是吗?”许念点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林珊:“予淮,你什么时候和她分手啊?”

周予淮:“急什么,玩玩而已。”

周予淮脸色瞬间惨白:“这……这不是我说的!”

“需要我把完整版放给你听吗?”许念盯着他,“还是你想说,这也是林珊逼你说的?”

周予淮烦躁地抓了把头发,雨水从他发梢滴下来,狼狈不堪。

“林珊家里和我们有合作!”他声音拔高,“我不能让她难堪,你懂不懂?!”

许念静静看着他:“那我呢?”

“什么?”

“我就活该难堪?”她一字一句地问,“活该被你骗,活该像个傻子一样,以为你真的喜欢我?”

周予淮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念把钢笔塞回他手里:“周予淮,你连撒谎都漏洞百出。”

他下意识攥紧那支笔,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你要怎样才肯信我?”

“怎样都不信。”许念转身就走。

周予淮猛地拽住她书包带子:“许念!我他妈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想怎么样?!”

许念回头,眼神冷得吓人:“松开。”

“我不放!”

“周予淮。”她突然笑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像条被拆穿谎言的狗,只会无能狂吠。”

周予淮瞳孔一缩,手指蓦地松开。

许宁宁举着伞冲过来时,周予淮还站在原地,手里死死攥着那支钢笔。

“滚远点!”许宁宁一把推开他,护崽似的把许念拉到身后,“再纠缠我报警了!”

周予淮扯了扯嘴角:“关你屁事?”

“你欺负我姐妹就关我事!”许宁宁嗓门大得整栋楼都能听见,“怎么,富二代了不起啊?劈腿还理直气壮?!”

周围已经有人探头张望,周予淮脸色难看至极,一把拽过许念:“我们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

许念猛地甩开他:“宁宁不是外人。”

周予淮愣住。

“你才是。”她说完,转身就走。

周予淮想追,却被许宁宁拦住:“听见没?你、是、外、人!”

男生宿舍里,陆远看着浑身湿透的周予淮,幸灾乐祸:“哟,周少爷这是被扫地出门了?”

周予淮一脚踹翻椅子:“闭嘴!”

陆远耸耸肩,把手机递过去:“林珊找你,说订婚宴的请柬……”

“订个屁!”周予淮抢过手机直接砸墙上,“老子不结!”

陆远挑眉:“那你家那个新能源项目……”

“关我屁事!”周予淮抓过外套就往外冲,“我去找她!”

“找谁?许念?”陆远嗤笑,“得了吧,人家现在估计恶心得要死,看见你就想吐。”

周予淮猛地转身,一拳砸在陆远脸上:“你他妈再说一遍?!”

陆远抹了把嘴角的血,冷笑:“我说,许念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周予淮呼吸急促,拳头捏得咯咯响,最终却颓然松开。

他知道陆远说的是对的。

深夜,许念的手机亮了一下。

周予淮:「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予淮:「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周予淮:「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许念看着那条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动。

许宁宁凑过来:“别告诉我你心软了?”

“没有。”许念按灭屏幕,“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

“他这次撒谎的时候……怎么没摸后颈?”

窗外,雨又下了起来。

5

周予淮开始频繁出现在许念的视线里。

先是宿舍楼下每天一束的香槟玫瑰,卡片上写着「对不起」,字迹潦草得像是临时补的。后来升级到在女生公寓门口弹吉他,唱跑调的《情非得已》,引得整栋楼开窗起哄。

许念关着窗帘改论文,许宁宁趴在窗边实时播报:

“哇哦,周少爷今天换了辆保时捷,车牌还是你生日!”

“闭嘴。”

“他抱着吉他往这边看了!要不要泼盆洗脚水?”

许念笔尖一顿,墨水在纸上洇开一团黑。

“没必要。”她合上笔记本,“他撑不过三天。”

第四天早晨,许念在图书馆门口被拦住。

周予淮眼下挂着青黑,衬衫皱得像腌菜,手里却捧着个精致的天鹅绒盒子。

“让开。”许念绕过去。

“等等!”他拽住她书包,“就一分钟。”

盒子里躺着条钻石项链,吊坠是朵小小的蔷薇,在晨光下晃得刺眼。

“不喜欢玫瑰的话,这个呢?”他嗓子哑得厉害,“我找设计师改了十几稿……”

许念看都没看:“多少钱?”

“什么?”

“这条项链,够交几个贫困生的学费?”

周予淮表情僵住。

许念把盒子合上,塞回他口袋:“周予淮,你连道歉都只会用钱砸。”

金融系教室突然炸锅时,许念正在后排整理笔记。

周予淮拎着两杯奶茶径直走到她桌前,在全班注视下单膝跪地。

“许念。”他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我撤回之前所有混账话。”

有人开始吹口哨。许念抬头,发现讲台上的教授脸都绿了。

“这是课堂。”她压低声音。

“我知道。”周予淮把奶茶推过来,杯壁上凝着水珠,“芋圆波波,去冰三分糖。”

她最爱喝的口味。

许念终于正眼看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重新追你。”

“凭什么?”

周予淮凑近些,身上没了那股甜腻香水味,只有淡淡的薄荷剃须膏气息:“凭我知道你昨晚通宵赶论文,凭我记得你耳洞对合金过敏,凭我他妈的……”他喉结动了动,“……后悔了。”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许念突然笑了,拿起奶茶晃了晃:“周予淮,你连我乳糖不耐都不知道。”

吸管戳进去的瞬间,她当着他的面把奶茶扔进了垃圾桶。

“念啊,见好就收吧。”学生会主席拦住要去实验室的许念,“周少都这么低姿态了……”

许念停下脚步:“李学长,听说你拿了周氏集团的实习offer?”

对方顿时讪讪。

当天下午,系主任亲自找她谈话,递来份剑桥大学的推荐信。

“小周总托我转交的。”老头推推眼镜,“机会难得啊。”

许念翻开内页,推荐人落款处龙飞凤舞签着周父的名字。

周予淮在实验楼堵到她时,嘴角还挂着淤青。

“陆远打的。”他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他说我侮辱了你。”

许念绕过他刷门禁卡。

“推荐信看到了吗?”周予淮抵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剑桥那个教授和我爸……”

“啪!”

推荐信拍在他胸口。许念按下关门键:“你的道歉,和你的人一样廉价。”

电梯门缓缓合拢前,她看见周予淮通红的眼眶。

“许念!”他突然一拳砸在金属门上,“你到底要我怎样?!”

电梯下行,他的吼声变成模糊的回音。许念摸出震动的手机——

许宁宁:「卧槽!周予淮刚把宿舍楼下所有玫瑰都烧了!」

许宁宁:「附图:冲天火光里,他站在灰烬中低头点烟」

火光映在手机屏幕上,像极了他们初遇那晚的烟花。

6

许念的手机震个不停。

她刚结束兼职,手指上还沾着咖啡渍,解锁屏幕就看到班级群炸了——

林珊:「啊!手滑发错了!大家别看了!」

下面是一长串聊天记录截图。

林珊:「予淮,你爸妈不可能接受她的,玩玩就算了。」

周予淮:「知道,我心里有数。」

林珊:「那你还天天去她宿舍楼下丢人现眼?」

周予淮:「总得善始善终。」

许念盯着最后四个字,忽然笑了。

周予淮踹开图书馆自习室的门时,许念正在整理笔记。

“念念!”他一把按住她正在写的纸页,呼吸急促,“那聊天记录是p的!”

许念抬头,目光平静:“是吗?”

“林珊故意搞我!那些话都是她——”

“——都是你亲口说的。”许念从包里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周予淮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带着醉意和轻蔑:“穷酸女能有多难甩?送个包就能哄好。”

陆远大笑:“那你装什么深情?”

周予淮嗤笑:“赌输了总得认,再说……”

录音戛然而止。

周予淮脸色惨白:“你哪来的……”

“上个月金融系聚餐。”许念把录音笔收好,“你喝多了,忘了隔壁卡座是谁?”

他踉跄后退一步,突然想起那天瞥见的棒球帽——许宁宁常戴的那顶。

“那些都是醉话!”周予淮抓住她手腕,“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许念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那你现在清醒吗?”

“什么?”

“清醒地听着——”她点开另一段录音。

林珊娇滴滴的声音:“阿姨说订婚请柬印好了,你什么时候和许念分手呀?”

周予淮懒洋洋地笑:“急什么,等她奖学金答辩完。”

周予淮猛地打掉录音笔:“够了!”

塑料外壳砸在地上,裂成两半。

自习室所有人都看过来。许念弯腰捡起残骸,轻声说:“你摔的是许宁宁的,赔钱。”

暴雨倾盆的傍晚,周予淮堵在女生宿舍楼下。

“让开。”许念伞都没撑。

他浑身湿透地拦住她:“你要怎样才肯信我?!”

“信你什么?”许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信你手机里那些‘玩玩而已’?信你为了甩我连奖学金都要算计?”

周予淮突然跪下。

积水漫过他的膝盖,路过女生发出惊呼。

“我错了。”他仰头看她,雨水顺着下巴往下淌,“你要什么我都给……”

许念蹲下来,与他平视:“我要时间倒流。”

“什么?”

“回到你第一次骗我那晚。”她凑近他耳边,轻声道,“我要对当时的自己说——快跑。”

男生宿舍里,陆远看着瘫在地上的周予淮直摇头。

“早跟你说过,许念那种女孩……”

“哪种?”周予淮突然暴起揪住他衣领,“说清楚!”

陆远挣开他:“眼里不揉沙子的那种!”

周予淮抓起酒瓶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四溅中,他手机亮了——

林珊:「阿姨让我问你,订婚戒指要刻什么字?」

他盯着那条消息,突然笑出声,笑得眼眶发红。

窗外,雷声碾过天际。

7

周予淮在教室门口堵到许念时,她怀里抱着一摞书,手腕上还缠着图书馆的借阅绳。

“让开。”她眼皮都没抬。

他伸手拦住她,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路过的人听见:“我们谈谈。”

“谈什么?”许念终于抬眼看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谈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林珊订婚?还是谈你打算怎么‘善始善终’?”

周予淮下颌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打火机——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那些话不是真心的。”他嗓音发哑,“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许念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跟我来。”

她带他去了学校后山的那片空地,荒草丛生,平时几乎没人来。

周予淮跟在她身后,心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直到许念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纸箱——他认得那个箱子。

里面装着他送她的所有礼物。

钢笔、项链、手写信、限量版的书……甚至还有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他随手塞给她的那枚游戏币。

“你……”周予淮喉结滚动,“什么意思?”

许念没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擦燃一根。

火光在她指尖跳动,映得她侧脸格外冷冽。

“许念!”他猛地伸手去拦,却被她侧身避开。

“你不是问我怎么才能原谅你吗?”她将燃烧的火柴丢进纸箱,火苗“腾”地窜起来,“等这些东西烧成灰,或许我会考虑。”

周予淮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火焰吞噬那些他曾精心挑选的礼物。

钢笔的金属外壳在高温下扭曲变形,手写信上的字迹被火舌一点点舔舐干净,就连那条钻石项链,也在火光中黯淡下去,像一颗死去的星星。

“你疯了?!”他声音发颤,伸手想去抢救,却被热浪逼退。

许念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火光映在她脸上,却照不进她的眼睛。

“心疼了?”她轻声问,“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本来就是垃圾。”

周予淮胸口剧烈起伏,突然一脚踹翻了燃烧的纸箱,火星四溅。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道歉了,我挽回了,我他妈连尊严都不要了!你还想我怎样?!”

许念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忽然觉得可笑。

“周予淮。”她慢慢蹲下身,从灰烬里捡起那支烧变形的钢笔,递给他,“你的真心,就值这么点东西?”

风卷着灰烬飘向远处,像一场黑色的雪。

周予淮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支钢笔,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我们完了。”许念转身要走。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许念,你敢走试试!”

她回头,眼神冷得像冰:“松手。”

“我不放!”

“那随便你。”她冷笑,“反正你也就这点本事——死缠烂打,强人所难。”

周予淮呼吸一滞,手指下意识松开。

许念甩开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周予淮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指节渗出血丝。

“许念!”他声音嘶哑,“你他妈有没有心?!”

她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挥了挥,像是在告别。

当晚,男生宿舍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许宁宁扒在窗边看了两眼,突然吹了声口哨:“哇哦,周少爷疯了。”

许念没抬头,继续写她的论文:“他又干什么了?”

“他把所有跟你有关的东西都堆在空地上烧了!”许宁宁兴奋地转述,“照片、衣服、甚至那辆保时捷的车牌——卧槽,他真点火了!”

许念笔尖一顿,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阴影。

窗外,火光冲天,映亮了半边夜空。

像极了他们初遇那晚的烟花。

8

财经新闻弹窗跳出来的时候,许念正在图书馆整理文献。

【突发】周氏集团涉嫌财务造假,股价暴跌40%!

她手指一顿,下意识点开详情。新闻里附了一张周父脸色铁青的照片,背景是周氏大厦门口挤满的记者。评论区一片哗然——

“听说周家资金链断了,银行全在催债!”

“活该,早该查查这群吸血鬼了!”

许念关掉页面,抬头时,发现许宁宁正冲她晃手机,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念念,天道好轮回啊!”

她没接话,只是低头继续翻书,可指尖却不自觉摩挲着书页边缘——那里有道细小的折痕,是周予淮曾经随手折的。

周予淮找上门时,许念刚走出教学楼。

他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眼底布满血丝,像是几天没睡。一见到她,他直接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许念。”他嗓音沙哑,“帮我个忙。”

她甩开他的手:“我们很熟?”

“我爸让我联姻。”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听见,“林珊家能注资,但条件是下个月订婚。”

许念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恭喜?”

周予淮下颌绷紧,突然抓住她的肩膀:“等我半年,行吗?只要熬过这阵子,我——”

“等你什么?”她打断他,“等你结完婚再来找我当地下情人?”

他呼吸一滞,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她冷笑,“周予淮,你是不是觉得,我永远会在原地等你?”

周予淮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父亲”**——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许念趁机挣开他,转身就走。

“许念!”他在她身后喊,“就半年!我发誓,处理完这些事,我立刻取消婚约!”

她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省省吧,你的誓言比纸还薄。”

周予淮站在原地,拳头攥得死紧,直到手机铃声第三次响起,他才咬牙接通:“爸,我马上回去。”

电话那头传来周父暴怒的吼声:“立刻给我滚回来!林家的人已经到了!”

当晚,校园论坛炸了。

一条匿名帖被顶上热门——《艺术系林珊校园霸凌实录》,附带视频、聊天记录和受害者证词。

许宁宁翘着二郎腿,得意地晃了晃u盘:“怎么样,我这黑客技术还行吧?”

许念看着屏幕上林珊惊慌失措的公关声明,轻轻勾了勾嘴角:“做得干净点,别让人查到ip。”

“放心,我绕了七八个服务器。”许宁宁咧嘴一笑,“不过……你真要这么狠?周家现在可全靠林家救命呢。”

许念合上电脑,眼神平静:“我只是帮那些被欺负过的人讨个公道。”

顿了顿,她又轻声补了一句:“至于周家?祝他们锁死。”

周予淮的电话是在凌晨打来的。

许念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直接按了静音。可他不依不饶,一连打了十几个,最后甚至换了个陌生号码。

她终于接起来,语气冷淡:“有事?”

电话那头,周予淮的呼吸声很重,背景音嘈杂,像是在某个宴会上。

“是你做的,对不对?”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压抑的怒意,“林珊的丑闻,是你爆的?”

许念没否认:“证据确凿,怎么能叫丑闻?”

“你知不知道现在周家什么情况?!”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林家撤资了!我爸快疯了!”

“哦。”她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那你们家破产了吗?”

周予淮猛地噎住。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只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

最后,他哑着嗓子问:“……你就这么恨我?”

许念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忽然笑了。

“不,周予淮。”她轻声说,“我只是懒得再浪费时间恨你了。”

说完,她直接挂断,关机,把手机扔进抽屉。

窗外,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9

毕业典礼当天,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许念站在礼堂后台,低头整理学士服的领口。镜子里,她的高马尾依旧利落,左耳的三枚银质耳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许宁宁凑过来,递给她一瓶水:“紧张吗?”

“不至于。”许念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就是场发言而已。”

“啧,不愧是‘冰山蔷薇’。”许宁宁笑嘻嘻地撞她肩膀,“待会儿某些人要是看见你站在台上,估计肠子都得悔青。”

许念没接话,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

她当然知道许宁宁指的是谁——周予淮。

自从林家撤资、周家陷入危机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

直到今天。

礼堂里座无虚席。

许念走上台时,掌声雷动。她站在话筒前,声音清晰而平静:

“尊敬的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我是中文系毕业生许念。”

台下某处,一道视线灼热地钉在她身上。

她没抬头,只是继续念着稿子,直到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周予淮。

他坐在家属区,西装笔挺,可脸色却憔悴得吓人,眼下泛着青黑。而他身旁,林珊正歪着头,和隔壁的男生低声说笑,手指有意无意地搭在对方手臂上。

周予淮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皱眉,伸手拽了林珊一下,却被她甩开。

许念收回目光,嘴角微微扬起。

真是……讽刺极了。

典礼结束后,人群散得很快。

许念刚走出礼堂,就被一道身影拦住。

“许念。”周予淮嗓音沙哑,呼吸有些急促,像是跑过来的,“我们能谈谈吗?”

她抬眼看他,语气平静:“有事?”

“我取消婚约了。”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林家的事已经解决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许念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勾勒出他依旧优越的轮廓——可那双曾经让她心动的眼睛,现在只剩疲惫和执念。

她忽然笑了。

“周予淮。”她轻声问,“你配吗?”

他僵住。

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响。

林珊踩着细高跟走过来,亲昵地挽住周予淮的手臂:“予淮,爸爸在等我们呢。”

周予淮猛地甩开她:“滚!”

林珊脸色一变,但很快又笑起来,看向许念:“许学姐,恭喜毕业呀。不过……有些圈子,不是努力就能挤进去的。”

许念微微一笑:“是啊,比如你的智商圈。”

林珊表情瞬间扭曲。

周予淮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林珊,伸手去拉许念:“我们走,别理她。”

许念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周予淮。”她语气平静,“我们早就结束了。”

他手指悬在半空,最终缓缓垂下。

“是因为她吗?”他嗓音低哑,“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许念打断他,“我只是懒得再浪费时间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背影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许宁宁在不远处等她,手里晃着车钥匙:“走,庆祝毕业!”

许念笑了笑,刚要迈步,身后却传来周予淮的喊声——

“许念!”

她没回头。

“我会等你!”他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倔强,“多久都等!”

许念脚步未停,只是抬起手,轻轻挥了挥。

像是在告别。

也像是在说——

“不必了。”

10

雨滴敲在书店的玻璃窗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许念坐在签售台前,钢笔在扉页上轻轻划过,留下一行漂亮的字迹。

"许老师,"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抱着书,眼睛亮晶晶的,"书里的渣男……有原型吗?"

书店里瞬间安静了几秒,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许念笔尖一顿,抬眼笑了笑:"你觉得呢?"

女生脸红红的:"我觉得……他一定后悔死了。"

许念没回答,只是把签好的书递回去:"下一位。"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

签售会结束的时候,店员递来一杯热茶:"许老师,外面雨大,要不要等会儿再走?"

许念摇摇头,从包里抽出一把黑伞:"不用,我还有事。"

她推开书店的门,冷风夹着雨丝扑面而来。

然后,她看见了站在马路对面的那个人。

——周予淮。

他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额前,手里紧紧攥着一本旧书,封面上烫金的《叶芝诗集》已经褪色。

那是他们初遇时,她掉在地上的书。

许念站在原地,雨伞微微倾斜,水珠顺着伞骨滑落。

周予淮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举起那本书,轻轻晃了晃。

像是在说——"你看,我还留着。"

许念收回目光,转身走向路边停着的出租车。

周予淮突然冲了过来,雨水溅起,打湿了他的裤脚。

"许念!"他拦住车门,声音沙哑,"能……聊两句吗?"

司机不耐烦地按了下喇叭。

许念抬眸看他,眼神平静:"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就五分钟,"他喉结滚动,"我……看了你的书。"

"哦?"她轻笑,"那你应该知道结局了。"

周予淮攥着书的手指微微发白:"书里……女主原谅他了。"

"那是小说,"许念拉开车门,"现实里,野蔷薇不会为同一个人开两次花。"

出租车缓缓驶离,后视镜里,周予淮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雨幕中。

司机瞥了眼后视镜:"男朋友?"

"不是。"许念低头翻看手机,屏幕上是新书的销售数据——畅销榜第一。

"那小伙子看着挺可怜的,"司机咂咂嘴,"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许念没接话,只是轻轻按灭了屏幕。

窗外,雨渐渐停了。

三年后,周氏集团的新闻偶尔还会弹出来——"周家少爷接手家族企业,作风低调,至今未婚"。

许念坐在新书签售会的现场,微笑着回答读者的问题。

"许老师,野蔷薇的花语是什么呀?"一个小姑娘好奇地问。

许念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那里空无一人。

她笑了笑,轻声回答:

"永不低头。"

(全文完)

番外:周予淮的独白:

从赌局到真心

一开始,那不过是个愚蠢的赌局。

陆远激我,说没有女生能拒绝周予淮——金融系的“行走atm”,周氏集团的独子。我随手一指图书馆里那个扎高马尾的女生:“就她,一周搞定。”

她连头都没抬。

我递咖啡,她推开;我送曲奇,她拒收;我念叶芝的诗,她冷笑:“爱情不是赌约。”

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我。

我本该放弃,可她那三枚银耳钉在灯光下晃得我心痒。她越冷淡,我越来劲——直到天台那场搞砸的烟花。

我恐高,却硬撑着爬上栏杆。火星溅到衬衫上时,她笑了。不是礼貌性的,是眼睛弯成月牙的那种。

那一刻,我忘了赌约,忘了陆远,甚至忘了林珊发来的消息。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心动的开始。

我带她吃遍高级餐厅,她回赠手写的情书;我送名牌包,她只收下一支钢笔。她说:“周予淮,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以为她在夸我,后来才懂,她是说我比他们更虚伪。

林珊回国那天,我爸警告我:“玩玩可以,结婚必须门当户对。”

我摸着后颈撒谎:“当然,穷酸女而已。”

可当晚暴雨,我疯了一样冲出去——只因许宁宁发消息说她发烧了。

我在她宿舍楼下站到天亮,手里攥着她过敏的芒果蛋糕。

原来我连她不能吃芒果都不知道。

她发现真相那天,烧掉了所有我送的礼物。火光里,她问我:“你的真心值几个钱?”

我想说“全部”,可录音里我的声音在笑:“穷酸女能有多难甩?”

周家破产时,我爸逼我联姻。我红着眼求她等我,她却把林珊的丑闻公之于众。

她说:“祝你们锁死。”

毕业典礼上,林珊当众和别的男人调情。我取消婚约去找许念,她只回了一句:“你配吗?”

三年后,我站在她签售会的雨里,拿着那本《叶芝诗集》。

出租车驶离时,我终于明白——

这场始于赌局的爱情,我输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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