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句子网

最新章节从家奴到贞懿夫人(云初沈清凰)_从家奴到贞懿夫人云初沈清凰最新章节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9:19:33 

01藤条下的倔强

藤条撕裂空气的声音在厨房后院格外清脆。

"啪!"

十岁的云初咬住嘴唇,把一声呜咽硬生生咽回肚子里。膝盖下的青石板透着刺骨的凉,可背上被抽打的地方却火辣辣地疼。汗水从她额前滑落,混着泪水砸在地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小贱蹄子,一个家生子也敢偷学识字?"管事嬷嬷的唾沫星子喷在云初脸上,带着陈年蒜味,"你娘不过是个洗衣婢,你也配碰主子的笔墨?"

最新章节从家奴到贞懿夫人(云初沈清凰)_从家奴到贞懿夫人云初沈清凰最新章节

藤条又一次扬起,云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她眼睛仍死死盯着地上那片被撕碎的纸页——那是她今早在书房外廊下捡到的,上面写着漂亮的《关雎》。她还没来得及认全上面的字。

"啪!"

这一下抽在肩膀上,云初终于忍不住"嘶"了一声。她瘦小的身子晃了晃,却倔强地不肯倒下。手指在身侧悄悄蜷缩,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些飘远的字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还敢瞪眼?"嬷嬷的藤条再次扬起。

"住手。"

一个清凌凌的声音从廊下传来。云初抬头,刺目的阳光让她一时看不清来人,只见到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立在廊柱旁,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恍若画中走出的仙子。

管事嬷嬷立刻跪伏在地,额头碰着青石板:"大小姐万安!老奴在教训不守规矩的下人,惊扰了小姐,罪该万死!"

云初这才知道,这就是尚书府的嫡女沈清凰,老爷的掌上明珠。她连忙把头磕在地上,心跳如擂鼓,背上火辣辣的伤处似乎更疼了。

"为何打她?"沈清凰走近,绣着兰花的鞋尖停在云初眼前。

"回小姐的话,这贱婢偷学识字,犯了府中忌讳…"

沈清凰弯腰,纤白的手指捡起地上那片残破的纸页。云初偷偷抬眼,看见小姐如玉的侧脸在阳光下近乎透明,长睫投下浅浅的阴影。

"《关雎》?"沈清凰眉头微挑,突然看向云初,"你认得这几个字吗?"

云初浑身发抖,嘴唇干得厉害。她应该低头认错的,应该说自己再也不敢了。可不知哪来的勇气,她鬼使神差地开口:"关、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她只记得开头两句,后面的字太复杂,她还不认识。

沈清凰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子。她直起身,对管事嬷嬷道:"她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这贱婢是洗衣房柳娘的女儿,还没正经取名,大家都叫她柳丫儿…"

"从今日起,你到我院里伺候。"沈清凰的声音不容置疑,"给她收拾干净,晚膳前送过来。"说完,她捏着那片残页转身离去,裙裾拂过石阶,像一阵清风。

云初呆跪在原地,直到管事嬷嬷推了她一把:"还不谢恩!你这贱婢走了什么运道!"

就这样,云初从低等家生子一跃成为大小姐的贴身侍女。那晚,她娘柳娘一边为她收拾少得可怜的行李,一边抹着眼泪嘱咐:"大小姐是菩萨心肠,你可要本分做事,千万不能…"

"娘,小姐给我取了新名字。"云初打断她,眼睛亮晶晶的,"叫’云初’。"

02静梧院的光影

静梧院是尚书府最精致的院落,入门处两株梧桐亭亭如盖,檐下悬着风铃,微风拂过便叮咚作响。云初初来时连路都不会走,动不动就撞翻东西。大丫鬟们笑她:"野丫头就是野丫头,登不得大雅之堂。"

但沈清凰从不责备,她十四岁就已显露出大家闺秀的气度,说话轻声细语,走路裙裾不摇。每当云初犯错,她只是微微摇头,然后耐心教导。

"端茶时拇指不能翘起。"

"走路时视线要落在前方三步。"

"更衣前要先熏香。"

云初学得认真,但最让她着迷的,是沈清凰读书时的样子。小姐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纱窗在她身上洒下细碎的光斑,指尖轻轻划过书页,嘴唇无声地念着那些神秘的文字。云初常常看得入神,忘记手中的活计。

一个月后的午后,沈清凰突然招手唤她:"过来。"

云初忐忑地走近,看见案上铺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两个大字。

"这是你的名字。"沈清凰指着第一个字,"’云’,像天上的流云。"她的指尖移到第二个字,"’初’,代表开始。"

云初屏住呼吸,那些曾经神秘如天书的符号,突然有了意义。她忍不住伸手想摸,又赶紧缩回:"奴婢该死…"

沈清凰却抓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指尖描摹那两个字的笔画:"横、竖、横折…记住了吗?"

小姐的手温暖柔软,带着淡淡的墨香。云初突然鼻子一酸,眼泪砸在宣纸上,晕开一朵小花。

从那天起,沈清凰允许她旁听诗文课。云初跪坐在角落,耳朵竖得老高。晚上等小姐睡下,她就在耳房借着月光,用树枝在地上练习白天学的字。不出半月,已经能认得上百个字。

一天夜里,云初为沈清凰梳头时,铜镜中的小姐突然开口:"你学得很快。"

云初的手一抖,玉梳差点掉落:"奴婢愚钝…"

"不,你很聪明。"沈清凰转过身,直视她的眼睛,"比我那些表姐妹都聪明。若是生在读书人家,定能做个才女。"

云初的脸烧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小姐为何…为何对我这么好?"

沈清凰微微一笑,转回身去,让云初继续梳发:"我喜欢聪明的眼睛,你的眼睛里,有渴望。"她顿了顿,"就像…看到笼子外世界的鸟儿。"

五年时光如流水般逝去,当年的小丫头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云初成了沈清凰最得力的贴身侍女,不仅识文断字,还跟着小姐学了琴棋书画。沈清凰待她如姐妹,常让她陪着读书下棋。

"小姐,这个字念什么?"云初指着书上一个生僻字。

沈清凰凑过来看,发丝拂过云初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茉莉香:"’誓’,誓言的意思。"她突然笑了,"比如’生死相随’就是一种誓言。"

云初认真点头:"那奴婢要对小姐立这个誓。"

沈清凰笑着摇头:"傻丫头…"

03凤仪宫的秘密

那是一个春日的傍晚,云初坐在回廊下,为沈清凰绣制新的手帕。她针脚细密,在角落绣了一朵小小的云纹——这是她偷偷加上的,小姐从未点破。

忽然府中钟声大作。管家匆匆跑来,满脸喜色:"大小姐!圣旨到!老爷让您速去正厅!"

沈清凰手中的《诗经》"啪"地落地。云初连忙为她更衣梳妆,手指微微发抖——她知道,小姐刚参加过选秀,这时候来的圣旨,多半是…

果然,皇帝选中了沈清凰为后。全府上下喜气洋洋,老爷重赏了所有下人。管家逢人便说:"咱们小姐可是皇上钦点的皇后!"

只有静梧院里,沈清凰站在梨花树下,静静望着月亮。

"小姐?"云初捧着披风走来。

"云初,"沈清凰的声音轻得像风,"你以为皇上为何选我?"

云初为她系上披风:"小姐才貌双全…"

"因为我父亲是礼部尚书,不涉兵权却门生故旧遍布六部。"沈清凰苦笑,指尖掐进掌心,"赵贵妃的父亲是当朝宰相,兄长掌着西北兵权。皇上需要有人制衡赵家…"

云初跪下,将额头贴在沈清凰冰凉的手上:"小姐不怕,云初会一直陪着您。朝堂再险,奴婢为您挡箭;深宫再冷,奴婢为您暖衾。"

沈清凰的眼泪落在云初的发间:"傻丫头,那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那又如何?"云初抬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从您教我认第一个字起,云初的命就是您的了。管他什么赵家李家,谁敢动小姐一分,奴婢拼死也要咬下他一块肉来!"

月光下,两个少女的手紧紧相握。夜风拂过,梨花如雪般飘落。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她们的,是怎样波澜壮阔的人生。

入宫那日,天还没亮,云初就起来了。她轻手轻脚地为沈清凰梳妆,将薄荷叶贴在小姐太阳穴上——昨夜沈清凰又没睡好。

"小姐,喝点蜜水。"云初捧上青瓷盏,"今日大典要站很久。"

沈清凰握住她的手:"怕吗?"

云初摇头,手指稳稳地为主子戴上凤冠。金丝累成的凤凰展翅欲飞,九串珍珠垂帘在沈清凰额前晃动,衬得她肤如凝脂。

"有小姐在,奴婢什么都不怕。"

大周朝的入宫仪式繁复得令人窒息。云初跟在四位陪嫁侍女的最末,看着沈清凰一步步走上汉白玉阶。朝阳初升,沈清凰的皇后朝服上金线绣制的凤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百官跪拜的声浪如潮水般涌来。

云初的视线却落在高阶之上那个明黄身影上——皇帝周昱珩,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俊朗却透着疏离。他伸手扶起沈清凰时,眼中闪过一丝云初读不懂的情绪。

凤仪宫比云初想象中还要宏伟,朱红廊柱上盘旋着金凤,琉璃瓦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四位陪嫁侍女被安排在偏殿,云初分到一间朝南的小屋,比尚书府的住处宽敞许多。

04熏香中的阴谋

"这是锦瑟姐姐,凤仪宫的掌事宫女。"引路的小太监介绍道。

"既是皇后娘娘带来的,规矩想必都懂。"锦瑟约莫二十五六岁,圆脸杏眼,说话时总带着三分笑,"只提醒一句——在宫里,多听少说,多看少问。"

云初恭敬地福了福身:"谢锦瑟姐姐指点。奴婢初来乍到,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姐姐不吝教导。"她抬起头,眼中满是诚恳,"奴婢想向姐姐多学些规矩,好生伺候娘娘。"

锦瑟似有些意外,多打量了云初两眼:"倒是个懂事的,明日辰时来茶房,我教你认各宫的人。"

云初连声道谢,却在低头时余光扫过四周——这是她入宫后养成的习惯,每到新环境必先摸清出口与藏身处。几个小宫女正在廊下洒扫,见她望来,纷纷低头回避。

安置妥当后,云初借口熟悉环境,在凤仪宫转了一圈。走到后院水井旁时,一阵压抑的呜咽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瘦小的小太监被按在井沿上,一个大太监正用拂尘抽打他的背:"叫你偷懒!叫你打碎娘娘的花瓶!"

小太监约莫十二三岁,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却死死咬着唇不讨饶。云初本不想多事,却见那大太监突然扯开小太监的衣领,要将他的头按进井里。

"住手!"云初冲上前,"皇后娘娘刚入主凤仪宫,你们就在此喧哗,成何体统!"

大太监一愣,随即堆起笑:"姑娘有所不知,这小崽子…"

"我不管他犯了什么错,"云初学着沈清凰平日端肃的语气,"娘娘喜静,若惊扰了凤驾,你们有几个脑袋?"

大太监悻悻地松开手。小太监瘫坐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云初蹲下扶他。

"奴才福顺…谢姑娘救命之恩。"小太监声音细如蚊蚋,迅速退开。

三日后,贵妃赵氏前来"请安"。

赵贵妃约莫二十出头,容貌艳丽如牡丹,满头珠翠随着步伐叮咚作响。她行礼时腰肢软得仿佛没有骨头,起身时却故意踩住了沈清凰的裙角。

"哎呀,臣妾该死。"赵贵妃掩唇娇笑,却丝毫没有挪脚的意思,"新后的裙子太长了,臣妾一时没瞧见。"

云初立刻上前,假装为沈清凰整理裙摆,实则用力一扯,将布料从赵贵妃脚下拽出。她动作流畅自然,仿佛真的只是在为主子整理衣裳。

"贵妃娘娘言重了。"沈清凰端坐凤座,声音平静,"只是本宫听闻,先帝时的张贵妃也曾’不小心’踩了李皇后的裙摆,后来…"她微微一笑,"不知张贵妃如今在何处修行?"

赵贵妃脸色一变——张贵妃因冒犯皇后被贬为庶人,在冷宫疯了的故事,后宫无人不知。

"皇后娘娘好记性。"赵贵妃强笑道,突然转向云初,"这丫头倒是伶俐,叫什么名字?"

云初福身行礼:"奴婢云初,见过贵妃娘娘。"

"云初?好名字。"赵贵妃走近,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云初的脸颊,"本宫那里缺个懂茶的,不如皇后割爱?"

殿内霎时安静。这是明目张胆地要人了。

沈清凰指尖微微发白,正要开口,云初却先一步跪下:"承蒙贵妃娘娘抬爱,只是奴婢愚钝,除了伺候皇后娘娘梳头更衣,其他一概不通。前儿还打碎了娘娘最爱的青玉簪,娘娘仁慈未责罚,奴婢实在惭愧。"

她这话说得巧妙——既表明自己只会些粗活,又暗示沈清凰待下宽厚。

赵贵妃眯起眼睛,正要发作,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05流觞亭的邂逅

所有人都慌忙跪迎。明黄色龙袍掠过云初眼前时,她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这就是你那个伶牙俐齿的侍女?"

云初心跳如鼓,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头。直到皇帝叫了起,她才偷眼看去——周昱珩正扶着沈清凰的手落座,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扫过她。

"回皇上,正是臣妾之前提起的云初。"沈清凰声音温婉,指尖在皇帝掌心轻轻一按,"这丫头自小跟着臣妾,最是贴心不过。"

赵贵妃见状,立刻娇声道:"皇上,臣妾正和皇后娘娘讨这个丫头呢,她…"

"朕听说,"周昱珩打断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贵妃宫里上月刚换了批宫女,怎么,又不够使了?"

赵贵妃语塞。皇帝放下茶盏,转向沈清凰:"皇后初入宫,身边得力的人本就不多,贵妃还是体谅些。"

云初注意到,皇帝身后那位白发苍苍的李公公,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

沈清凰回到内殿便卸下皇后威仪,散开发髻时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乌黑长发如瀑布般垂下,映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云初…"她抓住正在为自己梳发的手,声音哽咽,"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云初连忙跪下:"娘娘言重,奴婢…"

"什么娘娘,这里没有外人。"沈清凰将她拉起,指尖轻抚她被赵贵妃划过的脸,"我虽顶着皇后名头,却比不上赵家势大。让你为我挡在前面…"

"小姐说的什么话。"云初反握住那双微凉的手,眼中映着跳动的烛火,"能替小姐分忧,奴婢心甘情愿。"

沈清凰的眼泪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赵贵妃今日吃了亏,以后会更难…"

铜镜中,云初拿起玉梳,动作轻柔地为主子理顺长发:"再难的路,奴婢陪小姐一起走。"

雨水敲打着凤仪宫的窗棂,已经连续下了七日。沈清凰坐在绣架前,针线在指尖翻飞,却始终没有落在缎面上。入宫三个月,皇帝只在每月正月十五来凤仪宫,其余日子再未踏足。

云初端来一碗红枣茶,轻声道:"娘娘,福顺来了。"

小太监福顺如今已是凤仪宫的跑腿太监。他跪在门外,声音压得极低:"奴才打听到了,皇上每逢双日会在御花园的流觞亭夜读,最喜带一本《诗经》。"

云初眼睛一亮,塞给福顺一个荷包:"好孩子,这是娘娘赏的。"

待福顺退下,云初凑到沈清凰耳边:"娘娘,今晚月色正好,不如去御花园散心?"

沈清凰指尖一颤,银针扎破了手指,一粒血珠冒出来:"这…不合规矩吧?"

"娘娘是六宫之主,整个皇宫都是您的家。"云初轻轻擦去那滴血,"在家散步,有何不可?"

暮色四合时,云初为沈清凰换上一袭淡青色纱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清丽脱俗。她特意在沈清凰袖中塞了一本装帧精美的《诗经》,翻到《关雎》那一页。

"娘娘只需自然走动,若遇见皇上,就说是来赏月的。"云初为沈清凰系上披风,"若皇上问起《诗经》,娘娘便说最喜《关雎》。"

沈清凰抓住云初的手:"你不同去?"

"奴婢若在,反而不像巧合。"云初微笑,"锦瑟会远远跟着,不会让娘娘落单。"

一个时辰后,沈清凰回来了,脸颊绯红,眼中闪烁着云初许久未见的光彩。

"他…皇上他…"沈清凰语无伦次,"他说我解读《关雎》的角度很特别,约我明晚再谈…"

云初眼睛弯成了月牙,比自己得了赏赐还要高兴:"小姐好厉害!皇上定是被小姐的才学打动了。"

06红麝粉的真相

当晚,李公公来传旨:皇上今夜临幸凤仪宫。

皇帝来时,云初和所有宫人退到外殿。透过纱帘,她看到周昱珩牵着沈清凰的手走向床榻,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烛火熄灭前,沈清凰回头看了云初一眼,眼中满是依赖与感激。

自此,皇帝来凤仪宫的次数越来越多。沈清凰渐渐褪去青涩,成为后宫最得宠的皇后。云初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成了凤仪宫实际上的掌事宫女,连锦瑟都要让她三分。

两年时光如流水般逝去。沈清凰的宠爱不减,却始终未能怀孕。太医诊脉后,委婉表示皇后体质寒凉,恐难有孕。

"怎么会?"沈清凰泪眼婆娑,"我每月月信准时,从无不适…"

云初却起了疑心。她开始偷偷研读医书,甚至买通太医院的小药童,学习药材知识。一天夜里,她检查沈清凰的熏香时,发现了一丝异常——本应清甜的茉莉香中,混着一股几不可察的苦涩。

"娘娘,这香是哪里来的?"云初捏起一撮香灰。

沈清凰漫不经心道:"内务府每月送来,说是江南新贡的…"

云初将香灰包好,次日托福顺带出宫,找京城最有名的药铺鉴定。老大夫一闻便变了脸色:"姑娘,这香里加了红麝粉,女子长期闻用,会导致不孕啊!"

云初如坠冰窟。回宫后,她暗中联络了曾受过沈家恩惠的太医林述。经过周密调查,他们发现负责熏香的宫女翠儿,每月都会偷偷去赵贵妃的景仁宫。

"证据确凿,但不可打草惊蛇。"林太医捋着胡须,"需得让皇上亲眼看见…"

机会很快到来,端午宫宴上,云初故意在众妃嫔面前提起皇后近日食欲不振。赵贵妃果然中计,假意关切道:"莫不是有喜了?快请太医看看!"

林太医奉命诊脉,故作惊讶:"娘娘这脉象…似有孕兆,但又有些奇怪…"

皇帝立刻重视起来,命人彻查凤仪宫。当侍卫从熏香炉中取出掺了红麝粉的香料时,赵贵妃脸色大变。更致命的是,翠儿在严刑下招供,指认赵贵妃是主谋。

"贱人!"皇帝一脚踹翻赵贵妃,"朕待你不薄,你竟敢谋害皇后!"

赵贵妃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沈清凰的熏香换成了云初亲手调配的安神香,三个月后,终于传来喜讯。

怀孕的沈清凰变得异常脆弱。她吃不下饭,睡不安稳,只有云初在身边才能稍得安宁。皇帝特许云初日夜陪伴,还派了侍卫副统领程澜专门保护凤仪宫的安全。

程澜是皇帝的心腹,二十七八岁年纪,剑眉星目,不苟言笑。他每日清晨都会准时出现在凤仪宫外,护送太医入内请脉。

07雪夜里的誓言

一个雪夜,沈清凰突然想吃酸梅,御膳房却没有准备。云初亲自去小厨房熬制,回来时在廊下遇见程澜。高大的侍卫站在风雪中,肩头已积了薄薄一层雪。

"程统领怎么不进去等?"云初诧异道。

程澜摇头:"夜深人静,卑职不便入内殿。"

云初这才注意到他的嘴唇已冻得发白,显然站了许久。她心头一热,解下自己的斗篷递过去:"统领披上吧,别冻坏了。"

程澜怔了怔,没有接:"姑娘自己穿着,雪夜寒冷。"

两人的手指在斗篷边缘不经意相触,又迅速分开。月光下,云初看到程澜的耳根红了。

从那以后,程澜每日都会"恰好"在云初去小厨房时出现,默默帮她提水搬柴。两人很少交谈,但云初开始期待那些安静的共处时光。

沈清凰的孕吐越来越严重。一天深夜,她突然腹痛不止,云初冒雨去请太医,路上差点滑倒,是程澜及时扶住了她。他温暖的手掌紧紧握住云初冰凉的手指,直到太医住处才松开。

"姑娘…"程澜在云初转身时突然开口,却又止住,"…小心台阶。"

云初回头,看到程澜站在雨中,目光灼灼如星。她想说什么,但沈清凰的呻吟从殿内传来,她只得匆匆离去。

那晚过后,程澜被调去边境巡查一年,临行前托人带给云初一个小木盒。里面是一支简朴的木簪,簪头雕着一朵小小的云纹。

云初将木簪贴身收好,继续全心照顾沈清凰。九个月后,沈清凰顺利产下皇长子,皇帝大喜,当即立为太子。

满月宴上,皇帝问沈清凰想要什么赏赐。沈清凰虚弱却坚定地说:"臣妾斗胆,求陛下特恩——赐云初正一品凤仪宫尚官职,掌六宫文书印鉴。"

殿内霎时寂静。正一品女官位同贵妃,自开国以来仅三位宫女获此殊荣。云初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皇帝眉峰微挑,目光在云初身上停留片刻,忽而轻笑:"皇后所求,朕岂有不允之理?"他转向内侍,"传旨:宫女云初侍主忠勤,才德兼备,特晋正一品尚宫,赐金印紫绶,另加封’贞懿夫人’,享郡王俸禄。"

云初双膝一软,重重叩首:"奴婢卑贱之躯,怎敢受此隆恩…"

沈清凰扶起云初:"这些年,若无你在侧…"话未尽,眼中已噙了泪。

皇帝示意李公公扶起云初:"夫人不必过谦。皇后产后虚弱,六宫事务还需你多分担。"

殿外阳光忽然破云而出,透过雕花窗棂,在云初捧着的金印上投下璀璨光斑。这一刻,她从一个卑微侍女,正式成为载入史册的后宫女官之首。

08凤仪宫的风暴

夏日的蝉鸣穿透了凤仪宫的纱窗。云初站在廊下,看着九岁的太子周景尧在庭院中背诵《论语》。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他稚嫩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云姑姑!"小太子背到一半,突然转头冲她笑,"我背得对吗?"

云初用帕子擦去他额头的汗珠:"太子背得很好,只是’君子不器’的’器’字发音再重些。"她抬头看了看日头,"该用膳了,娘娘等着呢。"

这十年来,她不仅将六宫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更得皇帝特许,可代皇后批阅后宫奏章。曾有御史弹劾她"女官干政",却被皇帝一句"贞懿夫人乃朕与皇后共同钦定"堵了回去。

云初牵着太子的手走向内殿,忽然看见李公公匆匆而来,脸色凝重。

"宜人,"老太监低声道,"前朝出事了。赵家联合宰相上书,诬告沈大人勾结边将谋反。皇上…皇上已下令彻查。"

云初的手指猛地收紧,太子吃痛地"呀"了一声。她连忙松开手,强自镇定道:"娘娘知道了吗?"

"皇上命老奴先行通知,禁军已在来的路上。凤仪宫…要被暂时封锁了。"

云初深吸一口气,弯腰对太子柔声道:"殿下先去找嬷嬷用膳,姑姑和母后有要事相商。"

沈清凰正在内殿绣花,见云初神色不对,手中的针线停了下来:"出什么事了?"

云初跪在她脚边,尽量平静地转述了李公公的话。沈清凰的脸一点点失去血色,最后苍白如纸。

"父亲绝不会谋反,"她声音颤抖,"这是赵家的报复…"

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禁军已将凤仪宫团团围住。云初透过窗缝,看见带队的是新任禁军统领程澜。十年岁月将他雕刻得更加坚毅,眉间那道在边关留下的疤痕为他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娘娘别怕,"云初快速思考着,"皇上只是说彻查,说明他并不太信。奴婢会想办法。"

沈清凰抓住她的手:"你如何出去?"

云初从腰间取出皇帝赐的金印:"有这个。"她顿了顿,"还有,程统领…或许能帮忙。"

次日,云初借口为皇后取安神茶,来到两人提前约好的地点。程澜已等在那里,一身普通侍卫打扮。

"时间不多,"他开门见山,"赵家伪造了沈大人与边将的往来信件,原件应在宰相府。"

云初咬唇:"我如何出宫?"

程澜递过一套侍卫服:"明日赵德会出宫采买,你可扮作他的随从。"他犹豫片刻,"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

"不行。"云初猛地摇头,玄色官服的广袖在夜风中轻颤。她望着程澜眉间那道在边关落下的疤痕,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你如今是禁军统领,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

程澜突然握住她的手:"你对我…很重要。"

云初怔住了。十五年来,他们之间的情愫始终如薄纱般朦胧,谁也不曾捅破。此刻程澜掌心的温度几乎灼伤了她。

"等我回来。"她最终只说了这一句。

09青鸾木簪的承诺

化装成小太监的云初顺利混出宫墙。京城街道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她按程澜给的地址,找到沈家在京中的旧部。

叩门三长两短,这是程澜交代的暗号。

门缝里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谁?"

"沈家故人。"云初压低声音,将半枚铜钱从门缝塞入。

门栓轻响,开门的壮汉满脸刀疤,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短刀上:"姑娘走错门了吧?"

云初从贴身处取出一封书信:"张教头可认得这个?"

张猛眯眼看清信封上沈家特有的火漆印,神色骤变。他一把将云初拉进屋,反手锁门,就着油灯仔细检查印章真伪。

"云…"他盯着落款处的"贞懿夫人"字样,突然单膝跪地,"可是沈大小姐身边的云尚宫?"

"正是。"云初扶起他,"赵家构陷沈大人谋反,我需要今夜潜入相府取证。"

张猛拳头捏得咯咯响:"三年前沈大公子在西疆救我性命,自己却中了毒箭…"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伤疤,"这箭本该要我的命!是公子硬把我从鬼门关背回来的!"

油灯将两人影子投在墙上,随火光摇曳。云初展开相府布局图:"我需要有人引开前院守卫。"

张猛咧嘴一笑,缺了半颗的门牙在灯光下泛黄:"巧了,赵家护院总教头是我旧部。"他取下一对铁胆在手中转动,"保管让那群崽子今晚都聚在前院吃酒!"

当夜三更,借着夜色的掩护,云初和张猛潜入了宰相府书房。搜索许久,终于在一处暗格中找到了伪造信件的草稿和真迹对比。

"找到了!"云初刚把证据塞入怀中,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张猛一把将她推到书案下:"别出声!"

透过缝隙,云初看到赵宰相和一个蒙面人走进来。

"沈家这次死定了,"赵宰相冷笑,"就算皇上不信,朝堂舆论也足以让他们永不翻身。"

蒙面人声音沙哑:"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沈家倒台后,北境三城…"

云初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家竟敢通敌卖国!

突然,张猛不小心碰倒了花瓶。赵宰相厉喝:"谁?!"

"跑!"张猛推了云初一把,自己拔刀迎上冲进来的侍卫。

云初从后窗翻出,拼命奔跑。身后传来打斗声,然后是张猛的一声惨叫。她泪流满面,却不敢回头,一路逃到与程澜约定的地点。

程澜已在等候,见她平安归来,紧绷的肩膀才放松下来:"得手了?"

云初点头,却突然发现程澜身后有黑影闪过:"小心!"

箭矢破空而来,程澜推开云初,自己却被射中胸口。他咬牙拔剑,击退了来袭的刺客,却因伤势过重而跪倒在地。

"程澜!"云初扶住他,手上沾满温热的血。

"证据…交给李公公…"程澜气息微弱,"他…忠于皇上…"

云初拼命按压他的伤口:"别说话,我带你回宫找太医!"

程澜摇头,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探入怀中,取出一支崭新的木簪。月光下可见簪身打磨得极为光滑,簪头雕着精致的云朵,云间还栖着一只展翅青鸾。

"重新…做的…"他气息微弱,却固执地举着簪子,"上次那个…太粗糙…"

云初俯身让他能将簪子插入自己发间。程澜的手冷得像冰,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一直…想看你戴上…"他艰难地将簪子插入云初发间,"云初…若有来世…"

他的手垂了下去,再也没能说完那句话。

010佛堂前的诀别

云初咬破了下唇,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她颤抖着合上程澜依然睁着的眼睛,指尖在他冰冷的眼皮上停留了片刻。

"等我回来…"她轻声许诺,声音碎在夜风里。

不远处有座废弃的佛堂,残破的幡布在风中飘荡。云初用尽全力将程澜的遗体背起,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他那么重,重得仿佛把云初的心也拽得生疼。

佛堂角落还算干燥,云初解下自己的斗篷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程澜放平。月光从破败的窗棂间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竟像是又有了生气。

"这样…就不怕雨淋了。"她将斗篷盖在程澜身上,又取下那支青鸾木簪,轻轻放在他交叠的胸前。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重新拿回簪子别在发间——这是他希望看到的。

远处传来打更声,云初猛地惊醒。她最后在程澜额头轻触一下,触感已经冷得像秋霜。

"很快…就派人来接你。"

转身时,一滴泪终于砸在积灰的佛龛上。云初没有擦拭,只是将染血的证据紧紧贴在胸前,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夜风吹散了她未说完的话,唯有发间的青鸾木簪,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通过李公公,证据终于呈到皇帝面前。同时,被软禁的沈清凰开始了绝食,以死明志。

"皇上,臣妾只求一死以证沈家清白。"她虚弱地对前来探望的皇帝说,"只望陛下念在景尧年幼,莫要牵连于他。"

帝看着瘦脱了形的沈清凰,又翻看云初冒死带回的证据,终于震怒。当读到赵家与北狄往来的密函时,他一把将茶盏砸在地上,碎瓷四溅。

"传旨!赵氏一族通敌叛国,即刻收押问斩!"

待众人领命而去,云初突然跪伏在地:"陛下,奴婢还有一事禀告。"她声音平稳,指甲却已掐入掌心,"此次取证,禁军统领程澜为护证据…以身殉职。"

皇帝猛地转身:"程澜?他何时参与的此事?"

"若无程统领暗中调开相府守卫,奴婢绝无可能取得这些证据。"她声音平稳如常,唯有发间青鸾木簪的流苏在微微颤动。

殿内寂静得可怕。沈清凰含泪上前,轻轻按住皇帝发抖的手腕。

"追封程澜为忠勇侯,赐蟒袍玉带,以侯爵之礼下葬。"皇帝闭了闭眼,"朕会派李公公亲自督办后事。"

云初重重叩首:"奴婢斗胆,请准亲自为程侯整理遗容…"

皇帝凝视她发间那支青鸾木簪,似有所悟:"准。"

三日后,程澜的灵柩在三千禁军护送下葬入皇陵侧翼。下葬时,云初将一支崭新的、刻着"忠魂不泯"四字的铁箭放入棺中——那是她连夜打造的。

葬礼结束后,皇帝单独召见云初,将程澜的鱼符还给她:"侯爷的爵位,由其侄承袭。"又递过一卷画轴,"这是画师按你描述绘的程澜遗容,你…留着吧。"

画中的程澜安详如眠,眉间那道疤也被云初特意嘱咐画师淡化。唯有胸前交叠的双手,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

011慈宁宫的终点

岁月如梭,转眼又是十年。太子已长大成人,皇帝却因积劳成疾而病倒。云初和沈清凰日夜守在龙榻前,亲自侍奉汤药。

一个雪夜,皇帝突然清醒,支开所有人,只留下云初。

"宜人,"他声音虚弱,"朕一直想问,你为何终身不嫁?程澜走后,朕曾想为你指婚…"

云初为皇帝掖了掖被角,发间的青鸾簪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回皇上,奴婢心里装过那样好的人,眼里就再看不见其他了。"她指尖轻触簪尾,"况且…奴婢还要守着娘娘。"

皇帝虚弱地挑眉,目光在她簪上一扫,忽然了然:"程澜…是了,那年他回京述职,特意求朕赐婚,朕还奇怪他看上哪个宫女…"剧烈咳嗽打断了他的话,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如裂帛,"你们啊…一个守着皇后,一个守着你…"

他艰难地抬手,指了指案上的朱笔。云初会意,双手捧来。

"拟旨。"皇帝气息微弱却字字清晰,"贞懿夫人云初,侍奉两朝,忠勤可嘉。特许其百年后…葬于朕与皇后陵寝之间…"

朱笔从枯瘦的指间滑落,在明黄绢帛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红痕,宛如月老错牵的红线。云初跪在龙榻边,看着皇帝渐渐合上的眼睛,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雪夜——程澜站在廊下,肩头落满雪花,也是这样安静地凝视着她。

"奴婢…谢主隆恩。"

皇帝驾崩后,太子继位,尊沈清凰为太后,云初为尚宫。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搬到了慈宁宫,仍如年轻时一样形影不离。

一个春日的清晨,六十八岁的沈清凰没有像往常一样醒来。她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云初静静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不让任何人打扰。

"小姐,"她轻声唤着几十年未用的旧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您问我认不认得那几个字…"她哼起《关雎》的调子,声音沙哑却温柔。

当晚,宫人们发现云初伏在沈清凰床边,也永远闭上了眼睛。新帝遵从先皇遗诏,将两人合葬于皇陵。

从此,宫中流传着一个传说——每逢月圆之夜,御花园里会出现两位白发老妪的身影,一个雍容华贵,一个谦恭温婉。她们并肩坐在流觞亭中,一个吟诗,一个沏茶,一如当年初入宫时的模样。

月光如水,仿佛时光从未流逝,她们仍是那对相依为命的少女,一个叫"小姐",一个唤"云初"。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