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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文冷宫谋:双生毒最新章节列表_完结文冷宫谋:双生毒全文免费阅读(谢婉钰谢诗韵)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38:44 

先皇后被废那日,嫡姐谢诗韵被拖入冷宫,而我谢婉钰成了太子妃。

三年后她跪在我脚下,献上母后遗物——那对曾属于我们的羊脂玉镯。

我笑着将毒抹在镯内:“姐姐可知,戴上它的人活不过三日?”

她咳着血为我簪上凤钗:“巧了,妹妹的鸩毒...也是三日发作。”

宫门轰然关闭时,我摸到玉镯内侧的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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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刻着一行小字:“要杀谢婉钰,须先毒自己。”

1冷宫仇怨

冷宫的朱漆大门被推开时,那声响像是从朽烂的骨头缝里硬生生撕扯出来的,干涩又刺耳。一股浓重的、混杂着陈年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的寒风,猛地灌了出来,卷起地上薄薄一层肮脏的雪沫,扑打在谢婉钰华贵的凤纹裙裾和貂裘滚边的大氅上。

她微微蹙了下精心描画的远山黛眉,却并未后退。那点雪沫污不了她,就如同这冷宫里的一切,都再也沾不上她谢婉钰的身。

里面的人被两个面无表情、力气极大的太监半拖半架着,踉跄出来,重重摔跪在冰冷的雪地里。那身褪色发灰的旧宫装,单薄得可怜,裹在枯瘦的身架上,如同挂在伶仃的树枝上的一片破布。散乱纠结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那点下巴和脖颈,苍白得毫无活气,只有冻裂的口子渗着暗红,像雪地里几点突兀的墨渍。

太监松开手,那身影软软地伏在雪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只有肩膀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起伏,证明那枯槁的躯壳里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气息。

“谢诗韵,”谢婉钰开口,声音不高,却在这死寂的雪地里异常清晰,带着金玉相击般的冷脆,“抬起头来。”

地上的人影似乎被这声音刺了一下,极其缓慢地,挣扎着动了动。沾着泥雪的枯瘦手指抠进冰冷的雪泥里,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地,抬起了那张脸。

谢婉钰的瞳孔几不可查地缩了一下。

是谢诗韵,却又不是她记忆中的谢诗韵。那个曾被誉为“京都明月”、光华灼灼的谢家嫡长女,如今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皮肤是死气沉沉的灰白,布满了冻疮和细小的裂口。嘴唇干裂得翻卷起皮,渗着血丝。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里面盛着太多东西——被碾碎的骄傲、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冰封的恨意,沉在最底下,像深潭里潜藏的怪物。

但那恨意被压得死死的,一丝一毫也没有泄露出来。那双眼睛此刻空茫地望向谢婉钰,或者说,是望向谢婉钰身后那象征着无上权势的、巍峨宫殿的模糊影子。

谢婉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在审视一件刚从库房角落里翻出来的、布满灰尘的旧物。她缓缓抬步,镶着明珠的云头履踩在洁净的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在谢诗韵面前停下。垂下的凤眸里,一丝冰冷的审视一闪而过。

“三年不见,姐姐在冷宫里,倒是清减了不少。”谢婉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如同针尖掠过冰面。

谢诗韵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她似乎想说什么,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只吸进一口冰冷的空气,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她佝偻着背,咳得整个枯瘦的身体都在雪地上剧烈地颤抖,仿佛随时会散架。

2玉镯毒计

咳声终于止歇,她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抬起一只枯槁的手,颤抖着伸进自己那件破旧宫装的怀里。摸索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褪了色的、边缘磨损的旧锦囊。

谢诗韵捧着它,如同捧着世间最沉重的珍宝。她仰起脸,那双死水般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映出谢婉钰盛装的身影,里面翻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是卑微的祈求,是深不见底的哀痛,是绝望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孤注一掷。

“娘……”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化不开的血腥气,“娘亲走时……留下的……留给我们的……”

她颤抖的手指,异常笨拙地、几乎是痉挛着去解那锦囊的系带。冻僵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粗糙的指腹在光滑的锦囊布料上徒劳地抓挠了几次,才终于勾开了一个小小的结。她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冻得青紫的掌心。

雪光映照下,那两抹温润无瑕的白,刺痛了谢婉钰的眼。

是那对羊脂玉镯。

玉质依旧细腻如凝脂,在周遭的破败与灰暗中,流转着千年冰雪般的、内敛而温润的光华。镯身圆融饱满,毫无瑕疵,是她们母亲生前最珍爱、也是唯一真正留给她们姐妹的东西。谢婉钰甚至记得母亲手腕上那抹温润的弧度,记得自己幼时无数次偷偷抚摸那光滑微凉的触感。

无数个被嫡姐光芒笼罩的晦暗日夜,母亲温暖的手腕上那抹温润的光,曾是她心底隐秘的慰藉与渴望。

谢诗韵双手捧着这对镯子,高高举过头顶,奉到谢婉钰的貂裘之下。她的手臂抖得厉害,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妹妹……”她嘶哑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砂纸在喉管里摩擦,“求你……看在娘亲的份上……给姐姐一条……活路……”那声音里的哀求和卑微,如同浸透了冰水,沉甸甸地砸在雪地上。

谢婉钰的目光,从那对承载着遥远温情的玉镯上移开,落在谢诗韵卑微乞怜的脸上。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在她精心妆点的容颜上绽开,如同冰层下骤然裂开的一道缝隙,幽深而寒冷。她微微俯身,伸出戴着赤金嵌红宝护甲的纤纤玉指,并未去碰那对玉镯,反而用冰凉的护甲尖端,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残忍的玩味,轻轻拂过谢诗韵冰冷粗糙的脸颊。

“姐姐啊姐姐,”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你还记得娘亲说过什么吗?她说这对镯子,是要护佑我们姐妹一生平安喜乐的。”

她的护甲停在谢诗韵的下颌,微微用力抬起那张灰败的脸,迫使她空洞的眼睛看向自己。

“可你看,”谢婉钰的笑意更深,眼底却是一片寒冰,“娘亲不在了,你进了冷宫,而我……”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身上象征着太子妃尊荣的华服,“走到了这里。娘亲的话,从来都当不得真。”

她收回手,慢条斯理地从自己宽大的袖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近乎透明的琉璃瓶。瓶身细长,里面盛着半瓶色泽极其诡异的液体,似浓稠的紫,又泛着幽暗的蓝绿磷光,粘稠如蜜,在雪光映照下,隐隐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妖异光泽。

“倒是这‘红颜醉’,”谢婉钰的指尖优雅地摩挲着冰凉的瓶身,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絮语,却带着致命的毒刺,“它从不骗人。三日……只需沾上一点肌肤,渗入血脉,三日后必定心脉枯竭,神仙难救。无声无息,最是干净。”她抬起眼,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针,刺向谢诗韵骤然紧缩的瞳孔,“姐姐,你猜猜看,我把它抹在哪儿了?”

谢诗韵捧着手镯的枯手猛地一颤,那对温润的羊脂玉镯几乎要从她冻僵的指间滑落。她眼底最后一点卑微的祈求瞬间碎裂,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和深不见底的、冰冷的绝望。那绝望如此厚重,几乎要将她彻底压垮在雪地里。

谢婉钰欣赏着姐姐眼中那最后一点光芒的熄灭,唇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她伸出戴着护甲的手指,这一次,终于落在那对羊脂玉镯上。动作却是极其轻柔的,如同对待最珍爱的宝物。她拿起一只镯子,指尖巧妙地避开内侧,只捏着光滑的外缘。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俯下身,亲自将那只温润的玉镯,套进了谢诗韵冻得青紫、瘦骨嶙峋的手腕上。冰冷的玉质贴上冰凉的皮肤,激得谢诗韵剧烈地哆嗦了一下。

“戴着吧,姐姐。”谢婉钰的声音异常轻柔,带着一种虚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情,“娘亲的东西,终究该物归原主。戴着它,安安稳稳地……过完这最后三日。”

她直起身,不再看地上的人一眼,仿佛刚才那温情的一幕从未发生。她转向旁边垂手侍立、如同泥塑木雕的太监,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属于东宫女主人的威仪与冷漠:“送谢庶人回她该待的地方。没有本宫的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3凤钗死局

“是,太子妃娘娘。”太监的声音平板无波。

沉重的冷宫大门再次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缓缓合拢,将那个伏在雪地里、手腕上套着一抹温润玉白的身影,连同外面冰冷的天地,一同吞噬进去。最后一丝缝隙消失前,谢诗韵似乎微微抬了下头,那双死水般的眼睛,穿透逐渐闭合的门缝,最后深深地望了谢婉钰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像冰封的湖面下湍急的暗流,带着一种谢婉钰无法解读的……近乎解脱的平静?

门,轰然紧闭。隔绝了两个世界。

谢婉钰站在紧闭的冷宫门外,华贵的貂裘在寒风中纹丝不动。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那只刚刚为谢诗韵戴上玉镯的手。纤细白皙的指尖,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极其细微地、痉挛般地颤抖了一下。随即被她用力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寒意似乎能冻结肺腑。转身,裙裾在雪地上拖曳出无声的痕迹,朝着灯火辉煌、象征着无上尊荣的东宫方向,一步步走去。每一步都踩得极稳,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失态从未发生。

三日时光,在东宫忙碌的晨昏定省、宫务琐事以及太子偶尔的温存中,如同指间沙,悄然滑过。谢婉钰处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往日更加从容。她亲手打理着东宫的花草,修剪枝叶时,目光偶尔会落在自己手腕上——那里空无一物,光滑细腻。

第三日黄昏,残阳如血,泼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反射出刺目的金光。谢婉钰正在暖阁内,对着一面巨大的西洋水银镜,由心腹宫女拾翠伺候着梳妆。镜中映出她绝美的容颜,云鬓高耸,珠翠环绕,眼角眉梢都透着即将成为新后的、压抑不住的意气风发。

“娘娘,您看这支九尾凤钗如何?内务府刚呈上来的,说是按前朝古法新制的,华贵大气,正配您册封大典时用。”拾翠捧着一支流光溢彩、金凤展翅、镶满各色宝石的凤钗,小心翼翼地询问。

谢婉钰的目光落在凤钗上,唇角微扬,正要开口。

“砰——!”

一声沉闷的重物撞击声,伴随着宫人短促的惊呼,猛地从暖阁外传来,打破了黄昏的宁静。那声音如此突兀,如此沉重,像一块巨石砸在谢婉钰的心上。

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拾翠的手也抖了一下,凤钗差点脱手。

“怎么回事?”谢婉钰的声音冷了下来。

一个内侍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娘、娘娘!是……是冷宫那位!她、她不知怎么闯了出来,倒在外头院子里了!”

谢婉钰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来。她霍然起身,顾不得仪态,快步向外走去。华丽的裙摆拂过光洁的地面,带起一阵急促的风。

暮色四合,庭院里光线已经有些昏暗。几个宫人手足无措地围在角落的回廊下,地上,蜷缩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是谢诗韵。

她似乎用尽了生命最后的气力才冲到这里。此刻她侧卧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身体痛苦地蜷缩着,像一只被煮熟的虾子。那身破旧的宫装沾染了新的尘土和呕吐的秽物。她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痛苦呻吟,如同濒死的野兽。

更刺目的是她嘴角不断涌出的、粘稠发黑的血沫,顺着下巴流到脖颈,染污了衣襟,也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她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一种骇人的青灰,透着一层死气。

谢婉钰的脚步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她清晰地看到谢诗韵枯瘦的手腕上,那抹羊脂玉的温润光泽,在暮色中幽幽地亮着。

终于……发作了。

谢婉钰的心跳得又急又重,一股混杂着恐惧、厌恶和一种隐秘快感的复杂情绪冲击着她。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缓缓走上前几步,停在谢诗韵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

“姐姐?”她的声音刻意放得很轻,带着一种虚伪的关切,在这死寂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清晰,“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来人,还不快传太医!”

“呵……呵……”地上的谢诗韵听到她的声音,挣扎着,发出几声破碎的、带着血沫的惨笑。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只手,那只没有戴玉镯的手。手指枯瘦如柴,沾满了黑红的血污和地上的尘土,指甲缝里都是泥垢。她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向谢婉钰的方向。

不是求救,不是抓扯。

她的目标,是谢婉钰头上那支刚刚拾翠捧出的、流光溢彩的九尾凤钗!

谢婉钰下意识地想后退,身体却僵住了,仿佛被那双濒死的、燃烧着最后疯狂的眼睛钉在了原地。

那只沾满血污的手,带着令人窒息的腥气,终于触到了冰冷的金凤。谢诗韵的手指痉挛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是拔,也不是抢,而是极其古怪地、带着一种扭曲的执着,将凤钗在谢婉钰高耸的发髻间,用力地、更深地簪了进去!

动作完成的同时,谢诗韵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一张拉满到极限的弓,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却又撕心裂肺的“嗬”声!一大口浓稠乌黑的血块,如同喷泉般猛地从她口中激射而出!

噗——!

温热、粘稠、带着浓烈腥甜铁锈味的血点,如同骤雨般溅落在谢婉钰华美精致的凤纹裙裾上,在她脚边开出一片狰狞的暗红花斑。有几滴甚至溅到了她精心保养的手背上,滚烫得如同烙印。

谢婉钰浑身剧震,脸色瞬间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几乎要尖叫出声,却死死咬住了下唇,尝到了自己唇上胭脂的甜腻和一丝血腥味。

谢诗韵的身体重重地砸回地面,那一下之后,所有的抽搐和挣扎都停止了。只有胸口极其微弱地起伏着,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她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谢婉钰脸上,那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却奇异地燃烧着一种疯狂到极致的、近乎嘲弄的光亮。

“咳…婉钰……”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耳语,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咕噜声,却清晰地穿透了暮色,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巧了……”

她咧开嘴,露出被黑血染红的牙齿,那笑容诡异而恐怖。

“你……你的‘红颜醉’……发作……要三日……”她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破风箱在拉扯,“姐姐……姐姐给你抹在凤钗上的……也是……‘红颜醉’啊……”

“妹妹……我们……三日后……黄泉路上……再……叙……姐妹……情……”

最后一个“情”字,如同断裂的琴弦,轻飘飘地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谢诗韵的头猛地歪向一边,眼睛圆睁着,空洞地望向渐渐沉入黑暗的天空,嘴角凝固着那抹诡异而冰冷的笑容。气息,彻底断绝。

死寂。

4黄泉同归

庭院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寒风穿过回廊,发出呜呜的低咽。

谢婉钰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天雷狠狠劈中,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耳边是巨大的、持续不断的轰鸣声,盖过了一切。

凤钗……那支刚刚簪在她发间的九尾凤钗!

谢诗韵那只沾满血污的手……那古怪的簪入动作……

“也是……‘红颜醉’啊……”

“三日后……黄泉路上……”

谢诗韵临死前那疯狂而平静的眼神,那诡异凝固的笑容,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眼前无限放大、旋转!

一股冰冷的、粘稠的恐惧,如同剧毒的藤蔓,瞬间从脚底窜起,疯狂地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那恐惧如此真实,如此庞大,瞬间将她刚才那点隐秘的快感和即将登顶的狂喜碾得粉碎!

她猛地抬手,指尖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就要去拔头上那支突然变得如同烙铁般滚烫、如同毒蛇般致命的凤钗!

就在这时——

“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一个内侍惊恐万状的尖叫声,伴随着杂沓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猛地撞破了这死寂的牢笼。“陛下……陛下召您即刻前往太极殿!谢……谢大人他……他刚刚在御前……参奏!参奏娘娘您……您谋害废后!私通……私通外臣!意图……意图……”

后面的话,内侍吓得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来。

谢婉钰拔钗的动作,如同被施了定身咒,骤然僵在半空。

父亲……谢远山?参奏?谋害废后?私通外臣?

这几个字眼,每一个都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脑海!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极其缓慢地移向地上谢诗韵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那双空洞圆睁的眼睛,此刻仿佛正穿透死亡,直勾勾地、带着无尽嘲弄地盯着她。

父亲……冷宫……突然的召唤……玉镯……凤钗……

一个冰冷彻骨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滑入她的脑海,让她浑身如坠冰窟!

她僵硬地、一点一点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上。不,不是空的。她猛地想起——那对羊脂玉镯,还有一只!就在她自己的妆奁深处!

那只谢诗韵“物归原主”的玉镯!那只被她亲手拿起、又亲手为谢诗韵戴上的玉镯!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攫住了她。她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回暖阁,对拾翠惊恐的目光视若无睹。她疯狂地扑向自己那个镶嵌着螺钿和宝石的华丽妆奁,双手颤抖着掀开盖子,在里面胡乱地翻找。

珠钗、步摇、耳珰……被她粗暴地拨开,叮当作响地散落一地。

终于,指尖触到了那抹熟悉的、温润微凉的触感。

她将那剩下的一只羊脂玉镯抓了出来,紧紧攥在手心。那温润的玉质此刻却像冰块一样寒冷。

她将它举到眼前,借着暖阁内明亮的烛火,第一次,如此仔细地、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审视,去看它的内侧——那个她当初涂抹了“红颜醉”的地方。

光滑的玉璧内侧,靠近接口的转折处,那原本完美无瑕的圆弧面上,竟赫然多了一道极其细微、几乎肉眼难辨的棱角!像是被人用最锋利的工具,在原有的圆润上,极其小心地、刻意地磨出了一道锐利的边!

而在这道新磨出的、几乎能割破手指的锐利棱角边缘,在烛光下,竟然清晰地残留着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粉末的痕迹!那颜色,与当日琉璃瓶中“红颜醉”的妖异磷光,如出一辙!

谢婉钰的呼吸骤然停止。

她的指尖,鬼使神差地、颤抖着抚上那道锐利的棱角边缘。

嘶——!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指腹娇嫩的皮肤瞬间被那锋利的玉棱割开一道细细的口子,殷红的血珠立刻沁了出来,沾染在那残留的暗红色粉末之上。

血珠晕开,那点暗红粉末如同活物般,在血色的映衬下,仿佛透出了一丝幽冷的、不祥的微光。

就在这一刹那,谢诗韵临死前那句如同诅咒般的话语,再次在她耳边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清晰:

“……要杀谢婉钰……须先毒自己……”

原来如此!

原来那对玉镯,从来就不是她一个人的杀局!

姐姐谢诗韵,在冷宫那三年暗无天日的折磨里,早已将绝望淬炼成了最锋利的毒牙。她献上玉镯,卑微乞怜,都不过是为了将这只淬了剧毒、内藏锋利棱角的镯子,亲手送到仇敌的腕上!她甚至算准了谢婉钰的狠毒,算准了她会将毒药抹在镯子内侧!她磨出那道锐角,就是要让谢婉钰在拿起镯子、为姐姐“戴上”的那一刻,自己的指尖,就必然会被这暗藏的锋刃割破,沾染上她自己亲手涂抹的“红颜醉”!

她献上的不是求饶,是同归于尽的请柬!她卑微的姿态下,藏着的是以自身为毒饵的致命陷阱!

“呵呵……呵呵呵……”谢婉钰看着自己指尖那抹混着暗红粉末的鲜血,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先是压抑的,继而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在华丽空旷的暖阁里回荡,凄厉得如同夜枭的悲鸣,充满了无尽的荒谬与冰冷的绝望。

原来要杀一个人,是要把毒抹在自己身上的。

暖阁外,内侍惊恐的催促声再次传来,一声声如同丧钟:“太子妃娘娘!陛下和太子殿下震怒!请您即刻移驾太极殿!娘娘!娘娘!”

烛火猛烈地跳跃了一下,将她疯狂大笑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墙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她头上,那支九尾凤钗的金芒在晃动中闪烁不定,冰冷地刺痛了她的头皮。

5日倒计时

三日的沙漏,在她眼前轰然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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