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昆结婚五年，我们一直相安无事。

他在女明星中游刃有余，我清心寡欲恪守妇道。哎嘿，青梅纪扬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周昆，我们离婚吧！”

“我曾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第一章

我站在机场大厅里，看着乘客从自己身边川流而过。远处的周昆，身旁是一个魅力十足的女子，巧笑嫣然。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周昆宠溺的摸了摸女子的头，外人看来，一对甜蜜腻人的小情侣。

“我前几天在医院，看到周昆陪一个女生从妇产科出来，好像刚做完流产手术。”米莉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说着。

“嗯。”我把玩着手中的行李杆，没什么情绪的嗯道。

“前两天碰见想要不要告诉你，想了想，你们是夫妻，最终的决定权在你手里，还是要告诉你一声。”扭头看着巨大的落地窗，蔚蓝的天空，有飞机从天空中划过。

“囡囡，你还在听吗？”

“嗯，我在听。”

“你…你要不要问一下他，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米莉试探的问道。

“好，等我抽空问一下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结果，只是…当真的听到的时候，内心的感受模糊不清。想要愤怒但又感觉无能为力。米莉的声音顿住，迟疑着，我好奇的问：“还有更为难的事情？”

“嗯…也不是，就是纪扬回来了。”

“哦，知道啦，机场声音有点嘈杂，我先挂啦”

“好的哇，下飞机再聊。”深秋，我的手微微发抖，几次才把手机装在大衣口袋里。

纪扬这个名字已经五年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了。纪扬，我的初恋。那时候，总以为真爱可抵万难，相遇了就会一辈子在一起，信誓旦旦的说我们怎么会分开，誓言像笑话一样重重打在脸上。刚分开的那段时间，整夜整夜的失声痛哭，枕头干了又湿，太多的消息石沉大海。最后收到一条回复，不要再发了，只剩自己困在废墟当中。

收敛起情绪，抬眼看了看远处还在排队的周昆，和新欢的目的地是英国，而我飞往韩国。同是夫妻，却连对方每天在干什么都不知道。我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走向候机室。本就是一场荒唐的婚姻，又期望什么呢。

再次见面，是一个月后，家庭聚餐。面对长辈的催生言论，一切还是交给了周昆，毕竟，我一个人也是生不了的。疲惫地应付完一切，恩爱夫妻的表演终于要结束了。

我们相拥着走到大门口，周昆眯着眼看着我，“最近的表现游刃有余啊。”面对周昆不知是夸奖还是嘲讽的话语，我笑着回答，“彼此彼此。”

直到所有长辈陆续送完，周昆放开拥着我的胳膊，“你先回家吧，过年见。”

看到不知何时等在远处的高挑美女，突然感觉到一阵疲累，想起米莉说的，周昆在外面已经有了孩子，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呢。“周昆，我们离婚吧。”

正在向美女走去的周昆步伐一顿，回头问，“我们的关系你不满意了？”

“周昆，我还年轻，想有新的未来。这么多年了，你去寻找你的真爱，我也试试寻找我的，好嘛？”

不知道这句话扯到了他的哪根神经，难得得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美女已经快走到我们这边，就在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只是自嘲的笑了笑：“如果真想，随你。”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又像解脱，更多的却是迷茫。是真的厌倦了和周昆的婚姻生活，还是因为听到了纪扬回来的消息而心怀期待。

第二章

提过离婚以后，周昆再未留下只言片语，我也没有联系过他，好像只是顺嘴一提，无事发生。日子平淡无奇的过着，工作的繁忙似乎也让人忘记一切。项目终于结束的这天，小组长组织我们一组十二个人去饭店聚餐，连日来的阴霾似乎一扫而光。

我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最近热点新闻的时候，面前的电梯门开了。九年未见，纪扬一如从前，温文尔雅。冬天的北方，暖气开的足足的，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从脚底冒出森森冷汗。自欺欺人地扭过头继续和同事愉快的交流着，却再没一个字入耳入心。曾以为忘却的记忆，带着细碎的阵痛提醒自己还记得。我和同事呼啦啦的一起步入电梯，在电梯门要合上的时候，装作不经意般向外面看去，忍不住瞳孔一缩，纪扬在看我，双目相接，还来不及分辨他的眼神，电梯门已经合上。

今天真是哪哪都是熟人，未步入正厅，周昆那群狐朋狗友的声音就传入了耳朵。围观的人群拿着手机拍摄，却无一人敢靠近。我怕来得正是时候，好像电影剧情里的高潮部分，周昆拿着酒瓶，正准备狠狠的往一个中年秃顶大腹便便的男人身上砸去，周围响起了一片惊呼声。周昆身后一个长发气质温婉的女生，流着眼泪却死死的抱着他的腰部，嘴里似乎轻声说着：“不要不要。”泪水划过脸颊，看起来楚楚可怜。

人群中，方立首先发现了我，喊道：“嫂子来了！嫂子，快，拦住周昆。”

不知是周昆身后女生的原因还是因为我的到来，周昆竟真的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同事看着这一切，问要不要留下来帮忙，我说，你们先去吃饭，我处理完就过去。现场一片混乱，中年男子捂着头，身旁的同伴已经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局内，人声嘈杂，说笑声，打骂声，醉酒大喊声…当然包括我的老公，周昆大声吆喝着，“老子看见你摸人家姑娘了，你现在还在否认？”说着的周昆又准备和秃顶男子干一架。温婉的女生叫苏群，瑟瑟的坐在角落里，眼睛红肿如兔子，看着周昆被伤到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哥，谢谢你，没关系的，我们和解。”

“和解个鸡毛，他先骚扰你，老子不捶死他。”

警察看着在气头上的两伙人，把我叫到桌前，“你是他老婆吧，劝你们和解，你老公动手太狠，人家就算有错在先，但这尺度过了。”

听了警察的分析，我微微点了点头。签字完成后，看着还在安慰苏群的周昆，我竟不知道他还有如此好的脾气。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总有吵不完的架，像两只战斗的公鸡，不死不休。率先走出警局，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不知道今年的冬天会不会下雪，好像五年未下了。神思天游，察觉到有束目光回过神来，竟是纪扬。他站在警局不远处的梧桐树下，黑色的大衣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若不是目光太过专注，我也不会发现。看到自己被发现，他缓缓走来，声音比九年前更加成熟，“在饭店听到和你一起的人说你进警局了，担心过来看一看。”

我的嘴里又苦又涩，张了张嘴，半天只嗯了一声。

“你没事就好。”

再次开口，我的嗓子带着喑哑，：“不是我，是我的老公，你认识的，大学同学周昆。”

“我知道。”他急急的打断了我。接下来就是大片的沉默，曾经以为有很多话说，真到了这个场景，竟是无话可说。

“呦，我当是为什么好端端的提离婚，原来旧情复燃啊！”嘲讽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打破了我们的沉默。不用回头，都能想到他的神情。面对这样的周昆，我转头对纪扬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就先走了。”

“别走啊，你们不好好叙叙旧嘛。老情人见面啊，不多聊几句？”说着眼神还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纪扬。

“周昆！”听到我变了语气，周昆不再说话，跟在我的身后。

“周，周大哥？”

“嗯？对了，你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了周大哥，今天谢谢你，我自己回去就好，今天真的麻烦你啦，还有，谢谢周太太。”说着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先送你，凌晨两点了，路上更不安全，我可不希望我救的人，再遇上什么危险。”

我正准备开口时，纪扬说，“太晚了，你们先回家，我送小姑娘回去吧。”

“这…”

“也行，那就麻烦你了。”说着转头对苏姑娘说，“别害怕，我们一起的，他会照顾好你的。”

苏群抿了抿嘴角，默默点了点头。

第三章

回去的路上，周昆把车开的飞快，：“说吧，你和纪扬什么时候有联系的？”

“我说我们今天第一次见，你相信吗？”也不知周昆信了没有，只是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两人一路无话，只有车辆疾驰的咆哮声。

没想到周昆竟把车开到了城南。结婚以后很少在一起，也就很少来结婚的这间新房，地处偏远，离上班的地方太远太远，就闲置了下来，没想到却异常的干净，餐桌上还摆着新鲜的百合花。

“你常来？”

周昆脸色不太自然的回道：“偶尔。”

不懂他的神色。刚才人多环境杂乱，突然来到狭小的空间，周昆身上女士香水的味道若隐若现，令人作呕。我疲惫的走去了客卧，也不想再质问什么。

睡梦中，感觉有人爬上了我的床，猛的睁开了眼睛。

“周昆，你想干什么？”

“我们是夫妻，你以为我想干什么，嗯？”

“我不舒服，下次再说。”

“凭什么下次再说，看见前男友伤心了，要守身如玉了？”

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和贴近，身上的香水味愈发强烈。我的脸色微变，彷佛印证了他的猜想，他猛地压住了我的手，暴戾的说道：“哼，还真被我说中了，偏不让你如愿。”挣扎不过，我像快要溺死的鱼，心慢慢平静下来。等一切结束，我敛了敛被角，声音不带温度的说着：“周昆，我们离婚吧。”

刚才一脸满足的周昆瞬时起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脚步明显带着慌乱，走到门口，停了下来。“为什么？”

“因为你不爱我。”

周昆的脸色笼罩在黑暗里，分辨不清。清冷的声音传来：“是我不爱你还是你不爱我？”

我不想纠结这个无意义的话题，“米莉说，前一段时间在妇产科看到你陪一个女生做人流，是今天的苏群吗？”

“因为这个？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苏群。”

“什么叫因为这个？你和外面的女人有了孩子，我还不能提离婚嘛？那怎样才能离婚你说！”我气急，扭头冲他吼道。

“你听谁说的？”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这些年帮你应付的女人还少吗？”

“可我没有。”

“没有什么？是刚结婚第一年的婉婉。还是第二年的静雯，抑或是其他人。”这些年来，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找上门的还是没有找上门的，太多的女人应付的疲惫不堪。

周昆貌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刚才的余温焯烫着我，蚕食掉我的思绪。闭上眼睛，一滴泪缓缓落下。

第二天一大早，收拾好准备出门，没想到周昆竟开车在门口等我。以为经过昨晚的事，我们两个相见多少会有点尴尬，却出乎意外地平和。

“你不怕我报警抓你？”

“你想吗？那我等你抓我。”周昆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从后座拿出早饭，“路上吃。”紧接着发动了车子。

“哪里来的？”

“买的。”周昆飞快地回复到。

我默默吃着早餐没再说话。内心却想着，傻子，这么偏僻哪里有外卖。

第四章

思索着我和周昆的婚姻，一切荒唐的好像一场梦。这场梦至今未醒。那时候总觉得碰上一个人就会一生一世永不分开，但距离大四还有一个月毕业的时候，我被纪扬狠狠抛下，四年的恋爱说散就散，他未留下只言片语就离开了我的世界。整夜整夜的痛苦过后，爱上了喝酒，专用名词，人菜瘾还大。

发生意外的那天，米莉异地的男朋友突然过来，她不得不离开接男朋友，嘱托同班男同学照顾我，没想到他把我灌得酩酊大醉，很快便断片便记忆全无。之后发生了什么都是从米莉和周昆耳边听到的。

周昆和相熟的朋友在夜店玩，只看到四眼满脸疙瘩的男生拖着昏迷不醒的我往外走去，好奇之下便跟了出去，男生把我带到附近的酒店。醒来的时候脑子一片混乱，看到和周昆在一起的我，认命般哭了起来。第二天赶来的米莉愧疚不已，为什么不报警？可能是相比四眼田鸡男，周昆帅气逼人的形象更容易让人接受，或者，那时候的我，生命中全部都是灰色，怎样都无所谓了。一个月以后发现怀孕，紧接着就是仓促结婚。没有婚礼没有宴请宾客，两人只是领了张结婚证，就正式在一起了。

刚结婚的那段时间，周昆是个好好丈夫，每天下班回家，都会带一些婴幼儿用品，和我描绘着孩子出生后的景象。面对他的示好，我完全提不起兴趣，时刻想着要是没有这个孩子多好，那我还有希望，与纪扬重新在一起。所以我恨，恨这个孩子，恨那天为什么要喝酒，更恨他。也不懂就因为孩子，毫无联系的两个陌生人就能产生爱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被所有人抛弃的孩子。在我偷偷每天加大运动量的时候，周昆发现了。那天，结婚一个月以来，他第一次声音冰冷，彷佛带着毒：“你就这么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从刚开始被发现的手足无措，紧握手心慢慢平静下来，“是，你不是也是一夜宿醉并不想结婚？”

结婚后听他前女友提起，他和我结婚时，刚准备和女朋友求婚，没想到出现了我这个意外，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可能是个好好父亲，但不会是我的亲亲老公。他买的求婚戒指至今还在书房的抽屉里，从未动过。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在想什么，回了声好，转身离开。

从那以后我就很少见他，只从朋友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他不停的换女朋友，流连声色。不知道是不是孩子自己知道它不被祝福，没超过三个月就自己走了。刚流产的那几天，周昆在家长的逼迫下回来照顾我，两人之间再无更多话语。在家中他也是不停的接打电话，来去匆匆。

“到了。”

我从回忆里醒来，“哦，好。”

周昆手指轻敲着方向盘，眼神没有看我，怔怔地盯着窗外。

等走到公司门口时，回头，周昆还停在那里，没有离开。

第五章

这个酒店是不是克我，妈的，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刚走到昨天饭店门口准备取车，便被一个新人司机撞了上来，慌乱之下，我急急往旁边走去，没看清台阶崴了一下。

“痛，痛，痛！”

除了五年前意外流产那次，还没感觉到这么痛。新人司机慌慌张张的下车，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快打电话啊！”我忍不住催促道。他像是才反应过来，“好，好，好。”

“你没事吧？”略带慌乱的男声从耳边响起。

我忍不住扶额苦笑，这尴尬的场面。一边勉强回应着，“没，只是扭了一下。”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防止龇牙咧嘴。

“送你去医院吧，等救护车过来太久了！”说着不容我辩驳，抱着我往副驾驶走去。

“只是骨裂，并不太严重，打上石膏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医生温和地说。

“那就好。”纪扬去拿药的时候，医生说，“你男朋友对你蛮好的。”我笑了笑没有说话，真正的老公此刻在关机勿扰中。我一遍一遍的拨打着周昆的电话，电话那端只传来冷漠又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这个男人，总是在需要的时候杳无音信。

“还没接电话？”纪扬温柔的声音传来。

“嗯，你先忙吧，我一会打车回家就好了。”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离开。”说着，用手搀扶住了我。我勉强的笑了笑，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太方便，就不矫情了。

“你们在干什么？”周昆暴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有眼睛看到，这是在医院能干什么。”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给前男友打。”

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我倒是给你打了，可是你接了嘛！”

周昆这才慌张地说道，“这个…可能没电了…”

懒得理他，我和纪扬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抬头却看到昨天的苏群，跟在周昆的身后，手中拿着保温瓶，气质美好。我眼神在两人中间来回切换，“所以怀孕的是她吗？”语气带着某种笃定。“什么怀孕？”

周昆看到我冰冷的眼神，“想辩解的话语变成了，你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我也不想，但是事实摆在了眼前。”

苏群上前嗫嗫戳戳道：“姐，你误会了…”

周昆反手拉着苏群离开，“解释什么解释，心是黑的看什么都是黑的。”

听到他离去的话语，我不禁笑了出来，笑着笑着，感觉眼睛有点轻微发涩。

第六章

纪扬适时说话，：“我以为我的离开会让你幸福。”

“你凭什么这么以为？当年你不告而别，我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这么多年，我甚至都不知道当初的我为什么被抛下。”

说着说着，感觉心脏微微被攥紧，铮的发疼。

“我，没有人告诉你嘛？”

“先回家吧，到家再和你说。”

安顿好我坐在沙发上以后，纪扬在我对面坐下。晚上只开了一盏灯，外面的霓虹灯照进屋内，变幻莫测。

“我自小母亲抚养长大，这个你知道。在大四毕业那一年，母亲突患重病，需要去国外治疗。我的家庭情况，无力负担，只能卖房，远走他乡。那时候刚毕业，我怎么忍心拖累你和我一起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你知道，一定会陪我，但我不想。”

“我可以等你…”

“等到什么时候呢？囡囡，你有大好的青春，而我，除了重病的母亲，已经一无所有了。”

“半年后，母亲还是走了，钱也花完了，我回来找过你，却是听到你已经结婚的消息。我想，这样也好，起码不用跟着我受苦了。没想到，你的婚姻竟是这样。囡囡，可以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在一起嘛？”

“这几年，我也谈过两个女朋友，每次一个月，午夜梦回时，我都在，那不是你。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看看你过得幸福，我就幸福了。”

“但是，我发现，囡囡，你不快乐，你本应该是最快乐的女孩，可是你不快乐。我想给你幸福，可以吗？”看着蜷缩着身体，背部微微弯曲，眼神看向我的纪扬，我的心潮湿一片，结果竟然是这样，我曾想过无数理由，是我太任性，是我太霸道，抑或是出轨等种种原因，没想到，造化弄人。我忍不住轻轻点了点头，“好。”

接下来的几天，纪扬总在上班前下班后，买菜来我家洗洗涮涮，嘴里说着：“不能总点外卖，对身体不好。”吃着他做的饭菜，想着这样也挺好。

突兀的开门声响起，“生活挺好啊！”

是周昆。

“你怎么来了？”我微微皱眉道。

“囡囡，你搞清楚，我们是夫妻，我为什么不能来？而这个奸夫能来！”

他气愤地指着坐在桌子对面的纪扬。“什么奸夫，说话这么难听。”

在周昆的指责下，纪扬的脸色微微发白，准备起身离开。我跳着用手拉住他，“我腿受伤，人家来照顾几天。而你呢，我的老公，带着别人的香水味来质问我有没有出轨，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搞笑吗？”

周昆攥紧了拳头，似乎在控制某种冲动，“好，好得很，你还维护起别人来了！”

“我们不是说了离婚吗，协议明天发你，现在你离开我的家。”

周昆怒极反笑，拿起旁边的花瓶重重砸了下去，听到门咣铛一声，陷入一片寂静。我抖了抖发麻的腿，大声说道：“让你看笑话了。”

“说的什么话，是我的错，当年不告而别，也没有征询你的意见，是我的错。”

纪扬走过来抱住我，我抑制不住的大哭出声，哽咽着说着，都是你的错：“当年不是你，我也不会稀里糊涂地喝酒，稀里糊涂的怀孕，一切都稀里糊涂的…我恨你，恨周昆，恨自己，我恨所有的一切…”我不停的哭了很久很久，感觉很累，自己好像大海中的扁舟，无依无靠，胃也疼，浑身无力，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当醒来时，感觉眼睛肿肿的，睁不开。一瘸一拐的翻身起床，客厅的卫生已经打扫干净，纪扬已经走了。桌子上是还温热的饭菜。“希望你幸福，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

朋友圈的周昆依然不停地奔赴全国各地，带着不同的女伴活跃在朋友圈里。“囡囡，明天你和周昆回家一趟。”公公的声音异常严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恭恭敬敬嗯了一声。

知道我要出门，纪扬请假送我到门口，他一如既往的温柔。

“纪扬，我已经结婚了，我们没有结果的。”

“你不要有压力，就当我弥补当年的不告而别好嘛？”我哑口无言。

进屋发现全家人都在，我依然拄着拐杖，缓缓进来。妈妈小声地惊呼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也没和我们说一声。”边说着边向我疾步向我走来。

“妈，没事的，不小心崴了一下，已经快好了。”

“这孩子…”

这时，周昆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说啥呢，这么热闹？还是有什么事，昨天非常严肃的叫我们回来。”

“你知道囡囡脚受伤了嘛？”公公语气不悦的说道。

周昆眼神疑惑的看着我，我耸耸肩，无奈地表示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叫我们回来是干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说，“知道啊…”

还没说完，就被公公扔出的靠枕狠狠砸了一下，“知道你还让她自己来！混帐东西！”

我默默在心里替他点蜡，不关我的事喔。

“看过了，没啥大事。”周昆漫不经心地回道。“说正经的，突然把我们叫回来是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混帐东西，进家门没有两分钟就要走，你倒是说说，外面有什么好东西勾着你向外跑？”

“好东西多了去了…”

不出意外，话没说完，周昆再次被砸了个严严实实。

母亲犹犹豫豫地开口：“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忍不住内心翻了白眼，又来了，要来催婚了。

“妈，爸，几个月前不是商量好了，过几年再说！”

“过几年过几年，到底要过几年！从你们22结婚以后到现在，五年过去了！你以为有几个五年。”

凝眉，好端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提起这个事情。

“妈？”我疑惑的看着母亲。“不用看了。”公公打断我，“囡囡，我知道为难你了，周昆这个混帐东西每天都和不同的人出去约会，但是，你们两个已经结婚了，生了孩子以后，就会好了，男人的心就能收一收了。”公公和婆婆在一旁附和着。

得，还是周昆惹出来的事情。察觉到我不怀好意的目光，狗男人终于正色，“我们准备离婚了，还没和你们讲。孩子已经有了，我和别人的。”

听完，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昆。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就这样。爸妈，你们想要孙子，已经有了。岳父岳母，对不起。”周昆郑重鞠了一躬，说完转身离去，没有管在场其他人的眼神。“亲家母，你看，这…”婆婆虽表达着不好意思，眼睛里喜悦的光芒却出卖了她。

“妈，你别担心，离婚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孩子…”

“我想要幸福，可是周昆不是。”看着我坚定的眼神，母亲叹了口气，“哎，好，你自己的人生自己决定。同你一意孤行结婚开始，无论选什么，我们是你最后的港湾，不幸福，我们就回家。”

感受着母亲皮肤接触带来的温暖，我笑嗯了一声。

本以为是一场大战，没想到因为周昆突如其来的消息，草草结束。

第七章

“周昆？”

“你说。”周昆那边的声音热闹非常，调笑声，歌声…

“什么时候决定的？”

“刚刚，在纪扬送你下车的时候。”“好。”

办理离婚非常迅速，几年下来都各自生活，财务上也没要求互相分割。站在当初结婚的地方，“没想到，我们结婚匆匆，离婚也匆匆。”

“是啊，谁能想到。”周昆嘲讽一笑。“希望你幸福。”

“你也。”

离婚后我迅速办理了出国留学，去了纪扬当时读研的学校，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在一起了，其实没有。过去的感情终究过去，我也在开始结婚的某一时间段喜欢上了周昆，所以后来才会生气埋怨，和周昆越行越远。年少的两段感情都无疾而终。最后偶然听闻，周昆并没有女伴，所谓流产的女生只是朋友的伴侣，他正好陪同。剩下的纷纷扰扰，已经都与我无关。冥心静心，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