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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24:47 

“她什么意思?”

“说我们像青楼里的女子,惺惺作态。”

“她是说我们连青楼里的女子都不如。”

“什么?”永康坊,坊正的女儿,李大娘子,正在那绯纱帐中抹口脂,气的玉手一抖,画在了脸颊。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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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大娘子,檀木为柄的牛皮马鞭,重重的抽到榻上。“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将我们与那勾栏里的女子作比较?”

“卢三娘!”墨家大娘子,绣鞋一跺,看向一旁闷闷不乐的女孩,“你可知,今日这宴上都是什么人?你怎敢如此无理?”

“什么人?不如墨家大娘,说说看,也让我长长见识。”昭宁看着墨家大娘,余光扫过众人。

“哼!上不了台面的贱民!”墨大娘翻了个白眼,指向绯纱帐中女孩,“李家大娘,永康坊坊正嫡长女。”

胡风帐幔中,“康家大娘,康氏大爷嫡长女,她的母亲可是波斯王室,皇族后裔。”

墨娘子身侧的女孩,放下酒壶,直起身子,勾着一边唇角,斜睨着昭宁。

“这位,周家三娘子,不仅是扬州府大都督的嫡女,她的姨母还是杞王正妃。”

“哦——”昭宁缓缓的点点头,“看来今日来的不是商贾巨富,就是世家大族。不过这就奇怪了,各位家中长辈,是不教你们读书的嘛?”

“你什么意思?”康家大娘,拿马鞭指着昭宁。

“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昭宁斜了下身子,把待在一边看戏的卢云雅拽起来。

“诸位若以礼相待,我自以礼还之。既然各位自觉高贵,我们也不想留下来同流合污。告辞!”

“嗯,”卢云雅一边点头,一边鼓掌,小声嘟囔,“狗眼看人低,我们还不想来呢。”

昭宁拉起卢云雅朝向外走。

“你说谁同流合污?”康家大娘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二人身后。牛皮的鞭子朝着昭宁后背,就甩了过去。

丑娘一个侧身,将两人护在身后,将鞭子拽在手里。

“你个贱奴,给本小姐滚开。”

“我虽是贱奴,可我家娘子不是,”丑娘的眼睛,伶俐的看过去,“根据我大唐律,打人见血者,可要杖六十。”

“那又如何?”康家大娘咬牙,拽着鞭子,“这等小事,叫我阿耶拿钱赎刑便是。”

按大唐律,五品以上官员子女若获刑,可减免或赎刑。再有就需要大量的银钱,或与地方官有较好的交情。

康家虽无官衔在身,但世代行商,扬州一带的茶叶,瓷器,丝绸,都是通过他们,卖往中亚,西亚,以及欧洲。

康氏在扬州有着较高的商业地位,不仅有钱,在官府,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赎刑?”丑娘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娘子若打了我,自然可行。可我家娘子,现在是家主与赵夫人的嫡女。你若想赎刑,也要我家老爷同意才行。”

商贾家的女儿,人情世故,眉眼高低,心里算的门清。

昭宁虽然是从青楼认回来的,可既然记在家主名下,打她就等于打卢氏的脸。

任凭她现在心中不忿,也不敢无端给家中惹祸。

丑娘感觉手中的鞭子软了下来,松开手,扶着昭宁二人就走。

啪——

丑娘单膝跪地,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几人回过身,看见康大娘的那条鞭子,已经握在了周三娘手里。

“你干什么?”昭宁看到丑娘后背的血痕,突兀的眼睛瞬间充血。

“不过一个做螺钿的,在我面前还猖狂起来了。若不给你们点教训,你还真分不清,尊卑贵贱了?”

周家三娘看看鞭子上的血,扔在地上,看向康家大娘,“丢了吧,粘了贱人的血,怪晦气的。”

“你们?”昭宁像只狂怒的小豹,朝着周三娘就要扑过去。

“够了,快走。”丑娘在昭宁边低语,一手抱住昭宁的腰,一手牵着卢云雅,上了牛车。

卢睿澜卢婉童两人,看着昭宁她们狼狈离开,相视得意。

周家大娘从两人帐前路过,厌恶的看了一眼,“你们两个,也滚!”

“我们......?”卢睿澜瞪大眼睛,还想解释。

“在不滚,刚刚那鞭子,在用一次也无妨。”

显庆年间,唐朝虽然逐渐开放,但经济开放,文化开放,国际开放,但士农工商,尊卑贵贱的阶级壁垒,依然没有被打破。

卢睿澜和卢婉童自是明白,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一争高下,唯独这位扬州大都督的女儿,不能得罪。

“你这成日里都认识些什么人?”周三娘看着卢氏姐妹,陆续离场,回到座位,抱起拿起酒壶,歪在三足凭几上。

“这卢家大娘和四娘,平日里是极懂礼数的。”墨家大娘,捧着盒坚果,坐到周三娘面前。

“定是那个卢三娘,拿身份压人,强逼着卢大娘带她们来的。”

“哼!”周三娘冷笑,放下酒壶,丢了颗桃仁在嘴里,

“那卢三娘是猖狂了些,可那卢家大娘,当着众人的面,拉踩自家姐妹,才是下作。”

“那还不是因为周家二娘,先发的难,”墨家大娘子剥着杏仁,递到周三娘手里,“卢家原来的三娘变四娘了,人家心里肯定正难受呢,那个卢二娘,偏偏那么大声说出来。”

“你刚刚抚琴,因是没看到,”周三娘子,饮一口酒,吃颗桃仁,

“那卢二娘一进来,卢四娘便像躲瘟疫一样,试问,那是对自家阿姊该有的态度吗?”

“这我还真没看到。”墨大娘继续将剥好的桃仁,递过去。

“这卢二娘受了气,让她出了这口气就得了。可偏偏卢大娘,要搞的这么难堪。你们一个两个的也是没有分寸,活该被那卢三娘埋汰。”

“周三娘子,别再说那一家子晦气鬼了,”康家大娘,将一条手柄镶嵌了宝石的马鞭递过来。

“我们去塞马吧,来坐着多无聊。”

周三娘子接过马鞭,拽了拽,背对着墨大娘边走边说:“你仔细琢磨琢磨,别什么人都当朋友。”

周三娘子说话间,解开拴在树的青骢马,一跃而上。“驾——!”

月桂苑,丑娘趴在榻上,昭宁绷着嘴角,噙着眼泪,帮她处理上伤口。

“嘶——”丑娘皱起咬着牙关。

“很疼吗?”昭宁一开口,眼里的泪水,便不自觉的掉落下来。

“特、别、疼。”丑娘加重语气。

“都是我的错,”昭宁帮丑娘缠好纱布,“我不该逞一时之快,害的你为我受伤。”

“被欺负了,当然要还击,不过要看清形势,不要乱了分寸。”丑娘穿好衣服,浅笑着,揉揉昭宁脑袋,

“自咱们进入帐中,那周家三娘一直在饮酒,即便众人都对你评头论足时,她也没朝这边多看一眼,可你呢?”

“我?”昭宁回想白日里在裙幄宴上的发言,“我不该说同流合污那种话。”

“对,”丑娘望向昭宁,“周三娘虽是扬州都使的女儿,但若她真的欺辱你,即便咱们还在云香楼过活,也可与她争辩一二。可人家连个看客都不算,你怎的能连人一起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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