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浏览离婚后,总裁老公急疯了(沈岩)_离婚后,总裁老公急疯了(沈岩)全文结局
我流产那天,在医院给沈岩打了十七个电话,他一个都没接。
直到深夜他才回电,说在签一个重要合约。
那天我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而他失去了我。
1.
雨点敲打着工作室的玻璃窗,我放下画笔,揉了揉酸痛的颈椎。
这幅水墨画已经连续折磨我三周了,每次下笔都觉得缺了点什么。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李律师”三个字。
“颜女士,离婚协议已经正式生效了。”律师的声音平静而专业,“沈先生签完了所有文件,你们的婚姻关系彻底结束。”
我望向窗外,雨幕中的城市灯火如同我们破碎的婚姻般明明灭灭。
“好的,谢谢您。”
我的声音比想象中平稳。
挂断电话,我拿起调色板准备清洗,突然一阵眩晕袭来。
最近这种状况越来越频繁了。
洗手时,我无意间瞥见垃圾桶里露出的半张纸角——上周的孕检报告,阳性。
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
这个意外到来的生命,该告诉沈岩吗?
2.
三年前的那个画廊开幕式仿佛就在昨日。
我作为新人画家战战兢兢地站在角落,而沈岩如同帝王般被众星捧月着入场。
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向我的水墨画前,修长的手指轻抚画框边缘。
“这幅画的留白很美,”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像在等待什么来填满。”
三个月后,我们在马尔代夫闪婚。
直到婚后我才明白,对沈岩而言,爱情不过是另一个需要完美执行的项目。
他追求我时有多热烈,得到后就有多漫不经心。
“颜颜!”工作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闺蜜林菲冲了进来,她的头发上还挂着雨珠:
“你猜我刚才在金融街看到了什么?”
我没抬头,继续收拾画具:
“世界末日?”
“比那还可怕!”林菲夺下我手中的画笔,“沈岩在各大写字楼投放电子广告,悬赏寻找你的下落!‘重金酬谢提供爱妻线索者’,配图是你们的结婚照!”
我的手指僵在半空。
那张照片是婚礼上他掀开我头纱的瞬间,当时我以为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神经病。”我抓起抹布用力擦拭早已干净的桌面,“我们已经离婚了,他又抽什么疯?”
“问题是,”林菲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他开价一百万。”
我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
这个数字足以让任何人变成侦探。
我迅速拉上工作室的窗帘,尽管这里在五楼。
“你得离开这里,”林菲帮我收拾必需品,“去我乡下的房子住段时间。”
我的视线又落回垃圾桶里的孕检单。
沈岩会为这个孩子回头吗?或者更糟,他会为了争夺抚养权动用所有资源吗?
“帮我个忙,”我把报告撕成碎片,“别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包括你男朋友。”
林菲点头的瞬间,工作室的电话突然响起。
我们同时僵住。
这个座机号码,只有三个人知道。
铃声在空旷的工作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
“颜颜,”沈岩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熟悉得让我心痛,“我们谈谈好不好?”
3.
我站在“新生”画室的落地窗前,看着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
三个月前从城里搬来这个小镇时,我特意选了这处带大窗户的店面,阳光好的时候,整个画室都会浸在金色的光晕里。
“颜老师,颜料到了。”我的学生小雨在门口探头,手里抱着个大纸箱。
我接过箱子,腹部突然一阵抽痛。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了。
自从上周发现怀孕后,这种不适感就如影随形。
“您脸色好白,”小雨担忧地看着我,“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摇摇头,强撑着开箱整理颜料。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颜女土,我是周扬。”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耳熟,“沈总的助理。”
我的手指立刻收紧,一管钴蓝色颜料被捏得变形。
“沈总这半年变了很多,”周扬的声音压得很低,“他几乎每晚都去你们以前的公寓,一坐就是一整夜。还经常对着你们的合照发呆......”
“与我无关。”我听见自己冰冷的回答。
“昨天他在您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包场,一个人对着两人份的菜坐到打烊。颜女士,沈总他真的知道错了。”
“周助理,”我打断他,“如果你打电话是为了替沈岩当说客,那么......”
“他找到您了。”周扬突然说,“通过画廊的采购记录。明天他就会去画室找您。”
电话挂断后,我呆立良久。
小雨担忧地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摇头,继续整理画具,却把赭石色和朱红色颜料放错了位置。
第二天清晨,我特意提前一小时到画室,却在门口看到了最不想见的人。
沈岩靠在他的黑色奔驰旁,手里拿着一束雪山玫瑰,那是从前我最喜欢的花。
“颜颜。”他唤我的名字,声音里是我久违的温柔。
我径直绕过他,掏出钥匙开门。
他跟上来,玫瑰的香气在晨风中飘散。
“我知道我错了。”他的声音低沉,“给我五分钟。”
我转身看他。
三个月不见,他瘦了不少,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曾经一丝不苟的鬓角居然多了几根白发。
“一分钟。”我冷冷地说。
沈岩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丝绒盒子:“这是你上次在拍卖会上多看了一会儿的蓝钻,我托人从日内瓦.......”
我接过盒子,当着他的面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4.
沈岩的表情凝固了。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
我突然想起流产那天,也是一个这样明媚的天气。
我在医院给他打了十七个电话,可他一个都没接。
直到深夜他才回电,说在签一个重要合约。
“你还记得去年十一月十五日吗?”我轻声问。
他皱眉思索,这个表情告诉我他根本不记得。
那天我失去了我们的孩子,而他失去了我。
“你的五分钟用完了。”我走进画室,当着他的面关上门。
透过玻璃,我看到沈岩站在原地许久,最终弯腰从垃圾桶里捡起了那个丝绒盒子。
他离开时的背影,莫名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吵架后,他也是这样落寞地站在雨里等我原谅。
但有些错误,不是道歉就能弥补的。
5.
连续一周,沈岩都会准时出现在画室门口,带着不同的礼物:
绝版的画册、稀有的颜料、我喜欢的蓝山咖啡、娇艳欲滴的鲜花......
我每次都当着他的面扔进垃圾桶,他却像得到某种乐趣般第二天继续。
“他这是把追求你当成商业并购了吗?”林菲看着第八天被扔掉的古董画笔,忍不住吐槽道。
“他一向如此。”我调试着新到的画框,“把感情当成项目执行。”
但沈岩的“偶遇”战术开始升级。
我在咖啡店买拿铁时,会发现他已经付过账。
去画材店采购时,老板会说“沈先生已经预订了全部库存”。
甚至当我深夜饿了下楼买宵夜,都能在便利店碰到他“刚好也在买关东煮”。
“你这样很无聊。”某天我终于忍不住在便利店质问他。
沈岩放下手中的饭团,眼神认真:
“我只是想了解你这三年喜欢过的一切。”
这句话莫名刺痛了我。
婚后第二年,我曾兴奋地告诉他我发现了一家超棒的独立书店。
可他却说“这种小地方有什么好去的”,然后随手扔给我一张某连锁书店的vip卡。
......
国际艺术展的邀请函来得突然。
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室主人,我从未想过能收到这种级别的邀请。
开幕式上,我穿着唯一一件像样的黑色礼服裙,局促地站在自己的作品前。
突然人群骚动起来,沈岩在一众记者的簇拥下入场。
作为主要赞助人,他理所当然地成为焦点。
“这次展览我最期待的就是颜晓女士的作品,”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展厅,“我始终认为,她是当代最具灵性的艺术家。”
我握紧香槟杯,想起离婚前他评价我的画:“作为业余爱好还不错,画展还是算了吧”。
“颜女士,”一个清朗的男声在我身侧响起,“您的《破碎与重生》系列让我很震撼。”
转头看到一张陌生的年轻面孔。
程默,展览册上介绍他是新锐策展人。
“特别是这幅《流》,”他指着我的水墨作品,“把失去与希望表达得如此平衡。”
我惊讶于他竟能如此准确地解读我流产后的创作心境,不免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交谈中,程默对艺术的见解独到而真诚,没有沈岩那种精心计算的商业气息。
“明天有空共进晚餐吗?”程默突然问,“我想向您请教更多关于创作理念的问题。”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沈岩正死死盯着这边,
我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荣幸之至。”
6.
程默选的餐厅在江边,远离城市的喧嚣。
他的直率和纯粹让我想起了大学时代的自己,
那个还没遇见沈岩的、对艺术充满赤诚的女孩。
“所以您是用金缮工艺来表现......”程默的话被一阵骚动打断。
沈岩不知何时站在我们桌前,西装革履的他与这家小餐馆格格不入。
“真巧。”他拉开椅子坐下,“我刚好来考察这边的投资项目。”
程默困惑地看向我,我则怒视沈岩:“你跟踪我?”
“只是偶遇。”沈岩招手叫服务员加菜,熟练地点了几样我爱吃的菜,“颜颜胃不好,不要放辣椒。”
我猛地站起来,餐巾掉在地上:“沈岩,我们已经离婚了!”
“但我从没签字放弃爱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程默尴尬地离席去洗手间。
沈岩立刻抓住我的手腕:“这个毛头小子懂什么?他知道你画画时喜欢听巴赫还是莫扎特?知道你下雨天膝盖会疼吗?”
我甩开他的手:“你知道,可你从未在乎过。”
沈岩的表情突然脆弱起来:
“我只是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再看我一眼。”
“那就学会放手。”
我转身离去,却听见他在身后说:
“那天是十一月十五日......我后来每天都记得。”
我的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回头。
第二天,程默打来电话,声音沮丧:
“抱歉颜女士,投资方突然撤资了......展览可能要延期。”
我立刻怀疑是沈岩搞鬼,却找不到证据。
正当我陷入职业危机时,沈岩向我发来了一个的合作邀请:为他的新酒店创作大型壁画,报酬丰厚。
“考虑清楚再拒绝,”他在邮件里写道,“不是为了我,为了你的艺术。”
我盯着屏幕许久,最终回复:“面谈。”
7.
沈岩的酒店工地还在施工,他却已经准备好了顶级画室和所有我能用到的材料。
更让我惊讶的是,他记得我所有的工作习惯。
从颜料品牌到画笔型号,甚至准备了我最爱的薄荷茶。
“我不再是那个忽视你的混蛋了。”他递给我一份详细的创作时间表,却补充道,“当然,你可以随时修改。”
工作进展顺利,直到某个暴雨夜。
我在工地加班到很晚,突然停电。
黑暗中,沈岩浑身湿透地出现,手里提着还冒着热气的宵夜——城东那家我最爱的粥铺的皮蛋瘦肉粥,开车来回要两小时。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想吃这个?”我接过粥,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冰凉。
“你每次熬夜画画后都......”他的声音消失在一声雷鸣中。
我们被困在了工地,只能靠蜡烛照明。
沈岩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肩上,熟悉的古龙香水味道包围了我。
在摇曳的烛光下,我们聊起初遇时的美好和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甜蜜回忆。
“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公寓吗?”沈岩轻笑,“把颜料弄得到处都是。”
“而你假装生气,其实偷偷留了一幅我的涂鸦......”我不自觉接话。
气氛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沈岩的目光落在我唇上,慢慢靠近。
就在他的呼吸即将触及我的皮肤时,我猛地后退:“不行。”
沈岩僵住,然后缓缓点头:“我明白。”
但我的心跳已经彻底乱了。
这太危险了,特别是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第三天,程默兴奋地告诉我他找到了新投资人。
我欣喜赴约,却在包厢里见到了沈岩的商业对手李成儒,那个曾经用卑鄙手段打压过沈岩的人。
“久仰颜女士大名,”李成儒握住我的手不放,“沈岩不懂得珍惜,我......”
我抽回手,正色道:
“我想您误会了。我与沈先生的私事不涉及商业。”
离开时,我看到沈岩站在餐厅门口,脸色阴沉如铁。
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告诉我,他误会了什么。
8.
孕检报告上的数据让我忧心忡忡。
高龄产妇、子宫壁薄,医生严肃地建议我立即停止工作静养。
“需要通知孩子的父亲吗?”医生问。
我摇头,却在走出诊所时遇到了最不想见的人—沈岩的母亲。
沈夫人一如既往地优雅高傲,打量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瑕疵品。
“听说你缠着我儿子不放?”她开门见山,“别忘了你们签的婚前协议。”
我冷笑道:
“您儿子才是那个在全城登寻人启事的人,明眼人都知道是谁缠着谁。”
“沈岩他只是一时糊涂。”
沈夫人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甩到我的面前:
“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条件是从沈岩的世界里永远消失。”
我看着那个数字,突然觉得可笑。
三年前我会为这种羞辱痛哭,现在却只觉得她可怜。
“留着给您买块好墓地吧。”我转身离去。
9.
当晚,沈岩冒雨来画室找我。
透过窗户,我看到他与母亲在雨中争执,
最终沈夫人愤然离去。
沈岩浑身湿透地敲门,我却因为正在与程默讨论“新生活计划”而没有听见。
“可以考虑去意大利进修,”程默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新环境对你和孩子都好。”
当我终于开门时,只看到沈岩离去的背影和地上一个被雨淋湿的丝绒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枚祖母绿戒指,我外婆生前最爱的宝石。
第二天,娱乐版头条出现了沈岩高调宣布要追回前妻的新闻。
我的画室被记者围堵,生活彻底曝光在公众视野中。
更糟的是,李成儒趁机爆料沈氏集团财务问题,
媒体开始揣测我离开是因为沈岩出轨或家暴。
在舆论风暴中,我腹痛如绞,羊水提前破了。
医院走廊的灯光刺眼得让我流泪。
剧痛中,我下意识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颜颜?”沈岩的声音里满是睡意。
“医院......孩子......”我几乎说不出完整句子。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穿衣声和车门开关声:“坚持住,我马上到!”
当沈岩冲进急诊室时,我正在被推进产房。
他西装凌乱,领带歪斜,是我从未见过的狼狈模样。
“保大人!”他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手抖得几乎写不出名字,反复对医生强调,“有任何情况先保我妻子!”
10.
手术灯下,我恍惚想起流产那天,那天的我是多么希望他能这样紧张我一次。
......
女儿出生时只有四斤多,需要住保温箱。
沈岩寸步不离地守在玻璃窗外,眼睛布满血丝。
当护士终于允许他近距离看孩子时,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跪在保温箱前,哭得像个孩子。
“她真美。”沈岩隔着玻璃轻触那个小生命,“像你。”
我虚弱地躺在推床上,看着这一幕,眼泪无声滑落。
“对不起。”沈岩转向我,哽咽着重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允许他握住我的手,在这一刻,我们只是两个为新生而感恩的普通人。
11.
沈岩用一周时间洗清了财务丑闻,李成儒公开道歉。当我出院时,他已经在家里准备好了一切—从顶级月嫂到婴儿房,甚至为我布置了阳光充足的画室。
“重新开始好吗?“他单膝跪地,拿出那枚祖母绿戒指,“这次我会做得更好。”
我看着他准备的育儿室—墙上是我孕期
随手涂鸦的放大版,小床上摆着两个丑萌的手工玩偶,他说是照着网课学的。这一切美好得不像现实。
整理女儿衣物时,沈岩的手机亮了一下。
一条消息弹出:“按您要求已删除所有与李小姐的往来记录”。
我僵在原地。李小姐,他的前女友,我们的婚姻中永远的第三者。婚后第六个月,我发现他们仍有联系,沈岩的解释是”商业往来”。现在看来,有些事从未改变。
当晚,我们进行了一场漫长而平静的谈话。
“我仍然爱你,“我直视他的眼睛,“但无法再信任你。”
沈岩的表情一点点崩塌:“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
“有些裂痕,即使用金线修补也依然存在。“我抚摸着手腕上流产那天的伤疤,“我们可以共同抚养女儿,但不再做夫妻。”
沈岩崩溃地抓住我的手:“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看着他通红的眼眶,我第一次觉得,这个永远强大的男人原来如此脆弱。但破碎的镜子,即使用最完美的工艺粘合,裂痕也会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三年后的春天,我的个人画展”金缮”在市中心美术馆开幕。展厅中央是那幅用金粉修补的残破瓷器画,裂纹中流淌着金色的光芒。
“妈妈,这是什么呀?“女儿踮脚指着展品。
“这叫金缮工艺,“我蹲下与她平视,“用黄金修补破碎的东西,让它变成另一种美。”“就像你和爸爸吗?“她天真地问。
我怔住,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沈岩带着现任女友走进展厅—一位温柔的小提琴家,看他的眼神充满崇拜。我们相视一笑,过去的爱恨都已沉淀为默契。
“爸爸!“女儿欢快地扑向他。
看着他们父女互动,我心中一片宁静。曾经我以为离开沈岩会活不下去,如今却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得丰盛。画展结束后,我回到工作室继续创作新系列”新生”,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女儿和我的画作上。
画布上,是一朵带着金色裂痕却依然盛放的玫瑰。就像我们的故事,没有破镜重圆,却在各自的轨迹上找到了平衡与圆满。
[全文完]
番外:
三年后的深秋,我带着女儿回到那座北方小城参加林菲的婚礼。
飞机降落时,暮色已经浸透了云层。
女儿暖暖趴在我的肩头睡得正香,她柔软的发丝轻蹭着我的脖颈,带着儿童特有的奶香。
空姐帮忙取下行李时,突然压低声音问道:
“您是不是画家颜晓?我在杂志上看过您的专访。”
我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点头。
这些年我的“金缮”系列在艺术圈小有名气,但被陌生人认出来还是第一次。
取行李时,手机震动起来。
沈岩发来消息:“落地了吗?暖暖有没有闹?”
“平安到达。她睡了一路。”我回复道,顺手拍下女儿酣睡的侧脸。
走出机场,寒风卷着枯叶擦过脚踝。
林菲的未婚夫周扬举着接机牌站在出口-是的,当年沈岩那位通风报信的助理,如今要成为我闺蜜的丈夫了。
“颜姐!”周扬一路小跑着接过行李,目光落在暖暖身上时变得柔软,“沈总昨晚特意打电话,说暖暖不能吃坚果......”
我无奈地摇头。
这些年沈岩把对家庭的亏欠都补偿在了女儿身上,事无巨细到近乎偏执。
上周还因为幼儿园午餐菜单里有虾仁,专门从会议室冲出去给园长打电话,理由是暖暖对海鲜过敏。
去酒店的路上,周扬透过后视镜欲言又止。
“沈岩又交代什么了?”我直接问道。
“沈总订了明天最早的航班...”周扬吞吞吐吐,“他说林菲就像他亲妹妹,婚礼自然是不能缺席。”
我望向窗外流动的灯火,胸口泛起熟悉的酸涩。
离婚四年,沈岩依然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来介入我的生活。
上个月我办画展,他包下全场作品却匿名;年初暖暖生病,他连夜从东京飞回来,在儿童医院守到天亮又悄悄离开。
酒店大堂的水晶灯晃得人眼花。
暖暖醒来揉着眼睛问:“爸爸什么时候来呀?”
“明天。”我亲亲她发红的脸颊,“现在先去找干妈好不好?”
林菲的婚前派对在顶楼套房。
推开门瞬间,香槟泡沫和笑声一起涌来。
人群中央的林菲看见我们,提着婚纱裙摆飞奔过来,把暖暖举得老高。
“宝贝想死干妈了!”她蹭着暖暖的脸蛋,突然压低声音对我说,“沈岩把整层楼都包了,还特意交代要在你房间放加湿器。”
我望向角落那台静音工作的加湿器——离婚多年,他仍记得我睡觉怕干燥的习惯。
派对进行到一半,暖暖开始打哈欠。
我带她回房休息,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熟悉的嗓音。
“对,要无香型的沐浴露...”沈岩举着手机转过拐角,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垮地挂着。
看见我们时,他明显僵住了,通话那头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暖暖尖叫着朝爸爸扑过去。
沈岩单手抱起她,另一只手匆匆挂断电话。走廊暖黄的灯光下,他眼角细纹比去年明显了些。
“你提前来了。”我说。
他目光闪烁:“并购案提前结束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借口用了四年都不换。
暖暖在他怀里扭动:“爸爸讲恐龙故事!”
沈岩看向我,眼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点点头,他立刻如释重负地笑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笑容如今染上岁月的痕迹。
“我们去房间讲。”他压低声音,“别吵到妈妈休息。”
凌晨两点,我被隔壁房间的哭声惊醒,推开门看见沈岩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暖暖捂着耳朵大哭:“不要打雷!”
窗外电闪雷鸣,我这才想起女儿最近开始怕雷声。
正要上前,却见沈岩已经跪在床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个丝绒盒子。
“暖暖看,”他打开盒子,里面是块会发光的石头,“这是爸爸从南非带回来的萤石,再黑的晚上也会亮...”
哭声渐渐停了。
暖暖好奇地戳着那块发着柔光的石头,沈岩趁机把她搂进怀里。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个曾经连女儿换尿布都要躲开的男人,如今熟练地拍着暖暖的背哼着跑调的摇篮曲。
雷声渐远时,暖暖终于睡着。
沈岩轻手轻脚给她掖被角,转身看见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吵醒你了?”
我挑眉反问道:“你随身带萤石?”
他耳根发红:“上个月视频...她说怕黑...”
我们隔着熟睡的女儿对视,时光仿佛回到五年前那个雨夜,只是这次他记得带光明来驱散黑暗。
婚礼当天,沈岩作为周扬的伴郎站在圣坛旁。
当林菲挽着父亲入场时,我注意到他飞快地抹了下眼角。
暖暖担任花童,撒着花瓣咯咯笑。
抛捧花环节,林菲故意朝我这边扔。
我侧身躲开,花束却落入身后沈岩怀中。全场哄笑中,他捧着那束铃兰不知所措,眼神慌乱地寻找我的反应。
宴会厅外的露台上,秋风吹散酒意。
沈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旁,递来一杯温水,他始终记得我不喝酒。
“听周扬说...你和程默的合作展很成功。”他盯着远处霓虹,语气刻意轻松。
“嗯,下个月在柏林还有一场。”
他手指紧了紧:“带暖暖去吗?”
“她得上学。”我转头看他,“你有空的话...”
“我当然有空!”他急切的打断让我忍不住微笑。
沉默在秋风中蔓延。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颜颜,我...”
“妈妈!爸爸!”暖暖突然冲过来,举着一块蛋糕,“干妈说最后一块给你们!”
我们同时蹲下接住她。
在女儿黏糊糊的吻和奶油香气中,沈岩没说完的话消散在风里。
但我知道,有些感情不需要圆满,像金缮修复的瓷器,裂痕本身就成了风景。
回程飞机上,暖暖翻着沈岩送的涂鸦本突然问:
“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和我们住一起?”
我望着舷窗外棉花糖般的云层:“因为有些人相爱,但不适合朝夕相处。”
“就像我的蜡笔,”她似懂非懂地说,“红色和蓝色能画出紫色,但混在一起就变脏了?”
我亲了亲她聪明的脑袋:“对,就是这样。”
空姐送来果汁,暖暖咬着吸管含混不清地说:“但紫色最好看。”
是啊,就像我和沈岩,没有破镜重圆,却在各自的世界里,学会了用不同的方式爱着同一个人。
这何尝不是命运另一种慈悲的安排。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突然倾泻而出。
暖暖手腕上,沈岩送的萤石手链在光线下泛起温柔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