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查案潜伏摄政王府，成了他的贴身侍卫。

某夜醉酒，摄政王捏着我的下巴低笑。

"本王早知你是女子，否则……你以为我会让男人睡我的床？"

第一章

我紧了紧束胸的布带，对着铜镜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装扮。

镜中是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眉目间带着几分英气，完全看不出女子的痕迹。

"孙小七，该去报到了。"门外传来管家的催促声。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佩刀，推门而出。

摄政王府比我想象中还要宏伟，朱红大门前两尊石狮威严地注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三日前，我通过王府侍卫选拔，以武艺第一的成绩获得了这份差事。

没人知道我是女儿身，更没人知道我潜入王府的真正目的。

"新来的？叫什么名字？"一个年长的侍卫打量着我。

"孙小七。"我压低嗓音回答。

"跟我来，王爷要见新选上的侍卫。"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那位传闻中的摄政王。

穿过几重院落，我被带到一间书房前。

"王爷，新选上的侍卫到了。"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推门而入的瞬间，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

书案后端坐着一个身着墨蓝锦袍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俊朗却透着威严。

他抬头看我时，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

"你就是武试第一的那个？"他放下手中的毛笔。

"回王爷，正是小人。"我单膝跪地，不敢直视。

"起来吧，本王不喜欢这些虚礼。"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听说你能单手拉开三石弓？"

"侥幸而已。"

他忽然笑了："有意思，从今日起，你做本王的贴身侍卫。"

我愣住了，这比我预想的顺利太多。

"怎么？不愿意？"

"小人不敢，只是怕资历尚浅..."

"本王用人从不看资历。"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抬起头来。"

我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那里面似有星辰流转。

"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他轻声道，"像个姑娘。"

我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王爷说笑了。"我强作镇定。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回到书案前："下去吧，明日开始当值。"

退出书房后，我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这位摄政王宋谦，比传闻中更难捉摸。

回到侍卫房，我躺在硬板床上辗转难眠。

父亲临终前的嘱托言犹在耳："馨儿，为父是被冤枉的...摄政王府...有证据..."

三个月前，父亲因通敌叛国罪被处死，家产抄没。

我不相信一生忠君爱国的父亲会做出这种事。

潜入王府，就是为了找出真相，还父亲清白。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来到宋谦的院外等候。

"进来。"里面传来他的声音。

推门进去时，他正在穿衣，见我进来，张开双臂："替我更衣。"

我僵在原地。

"怎么？不会？"他挑眉。

"小人...不擅长..."

他忽然笑了："逗你的，出去等吧。"

我如蒙大赦般退出房间，心跳如鼓。

接下来的日子，我逐渐适应了贴身侍卫的工作。

宋谦的生活很有规律，每日辰时起床，处理政务到午时，午后小憩，傍晚练剑。

我发现他与传闻中暴虐的形象大相径庭，反而勤政爱民，常常批阅奏折到深夜。

一个月后的雨夜，他难得地喝醉了。

"孙小七！"他在书房里喊我。

我推门进去，看到他斜倚在榻上，衣襟微敞。

"王爷有何吩咐？"

"过来。"他招手。

我刚走近，他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王爷！"我惊慌地想后退，却被他牢牢扣住。

"本王早知你是女子，"他低笑，酒气喷在我脸上，"否则...你以为会这么轻易当上我的贴身侍卫？"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王...王爷明鉴，小人确实是男子..."我声音发颤。

他松开手，懒洋洋地躺回去："装得不错，可惜瞒不过我。"

那晚我彻夜未眠，思考着是逃跑还是继续留下。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宋谦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让我贴身伺候。

只是从此以后，我的住处被换到了他寝殿的偏房。

"这里暖和。"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开始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变了，带着一种我说不清的情绪。

某日替他整理书案时，我发现了一本密档。

好奇心驱使我翻开，里面赫然记录着父亲案件的调查记录。

我的手不住地发抖。

原来宋谦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而且已经发现了诸多疑点。

"偷看主子的东西，该当何罪？"身后突然响起他的声音。

我吓得差点跌倒，被他一把扶住。

"王...王爷..."

"既然看到了，说说你的想法。"他出奇地平静。

我鼓起勇气："家父是冤枉的！"

"我知道。"他松开我，走到窗前，"你父亲孙大人是个好官。"

我震惊地看着他的背影。

"你潜入王府，就是为了这个吧？"他转身，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孙馨儿。"

他竟连我的真名都知道。

"从今日起，你恢复女装。"他走近，轻轻拂去我脸上的泪水，"做我的贴身侍女，而非侍卫。"

"为什么...帮我？"我哽咽着问。

他沉默片刻，轻声道："因为你是第一个让我想保护的人。"

那一刻，我筑起的心墙轰然倒塌。

第二章

我换上了淡青色的女装，站在铜镜前，几乎认不出自己。

多日男装生活，让我几乎忘记了作为女子的模样。

"姑娘，王爷在等您。"丫鬟在门外轻声唤道。

深吸一口气，我推门而出。

回廊上，几个侍卫看到我，惊讶得说不出话。

"孙...孙小七？"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地问。

我低头快步走过，脸颊发烫。

宋谦在书房等我，见我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很适合你。"他微笑着说。

"王爷..."我不知该如何回应。

"私下叫我宋谦就好。"他示意我坐下，"关于你父亲的案子，我有新发现。"

我立刻竖起耳朵。

"证据表明，真正通敌的是兵部尚书李崇。"他推过一份密函，"你父亲发现了此事，才遭陷害。"

我颤抖着接过密函，上面清楚地记载了李崇与敌国使节的秘密会面。

"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调查这个？"我忍不住问。

宋谦的眼神变得深邃："朝中党争复杂，李崇一党势力庞大，我需要确凿证据才能动手。"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蹲下，平视着我的眼睛："馨儿，你愿意帮我吗？"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心跳加速："我能做什么？"

"李崇的女儿下月及笄，会举办宴会。"他轻声道，"我需要有人潜入李府，寻找更多证据。"

"我去。"我毫不犹豫。

他皱眉："很危险。"

"我不怕。"我坚定地说，"为了父亲，也为了...您。"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太过直白。

宋谦却笑了，伸手轻抚我的脸颊："好，但必须按我的计划来。"

接下来的日子，他开始训练我礼仪和谈吐。

"挺胸，但不要太过。"他纠正我的姿势，"大家闺秀的步子要小而稳。"

有时他的手指不经意碰到我的腰或肩，都会让我浑身紧绷。

一个雨后的傍晚，他在花园凉亭里教我辨认各种毒药。

"这种无色无味，只需一滴..."他的声音突然停住。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正盯着我的嘴唇。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王爷..."我轻声唤道。

他猛地回过神，尴尬地咳嗽一声："今天就到这里。"

那晚我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他靠近时的气息。

宴会前一周，宋谦送来了华丽的衣裙和首饰。

"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我推辞道。

"这是任务需要。"他坚持，"李府门槛高，必须打扮得体。"

他亲手为我戴上珍珠耳坠，指尖轻触我的耳垂，引得我一阵战栗。

"紧张吗？"他低声问。

"有您在，我不怕。"我小声回答。

他忽然将我拉入怀中，在我额头印下一吻："一定要小心。"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我呆若木鸡。

宴会当天，我以"孙家远亲"的身份进入李府。

李崇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人，看人的眼神像毒蛇般冰冷。

她的女儿李媛倒是活泼可爱，对我这个"新朋友"很是热情。

"馨儿姐姐，你的耳坠真漂亮！"她羡慕地说。

我趁机套话："是家传的，听说与当年兵部孙大人家的款式相似。"

李媛脸色微变："别提那个叛徒。"

我强忍怒意，故作好奇："怎么了？"

她压低声音："父亲说，孙大人想害我们全家，幸好摄政王明察秋毫..."

我心中一震，这与宋谦告诉我的完全相反。

宴会中途，我借口更衣溜进了李崇的书房。

刚找到几份可疑信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迅速躲到帘幕后，屏住呼吸。

李崇和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计划必须提前。"李崇阴沉地说，"宋谦已经起疑了。"

"大人放心，我们在王府有人。"黑衣人冷笑，"那个女扮男装的丫头，正好可以利用。"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们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回到王府，我立刻将所见所闻告诉了宋谦。

"王府有内奸？"他眉头紧锁，"除了我和几个心腹，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我们四目相对，同时想到了一个人——管家赵德。

"他一直反对我重用你。"宋谦沉声道，"明天我找个理由派他出城，你趁机搜查他的房间。"

第二天，我在赵德房中找到了与李崇往来的密信。

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份关于我的详细报告，包括我的生活习惯和日常行踪。

"果然是他。"宋谦脸色阴沉，"但现在揭穿会打草惊蛇。"

他沉思片刻，突然说："馨儿，从今天起你搬到我寝殿内室。"

"什么？"我瞪大眼睛。

"以防他对你不利。"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就说你升为我的贴身侍女。"

当晚，我的床榻被安置在宋谦寝殿的屏风后。

"放心，我不会越界。"他递给我一把匕首，"拿着防身。"

躺在陌生的床榻上，听着不远处宋谦均匀的呼吸声，我久久无法入睡。

"睡不着？"黑暗中他突然开口。

"嗯..."我小声回应。

"害怕？"

"不是..."我犹豫片刻，"只是在想，为什么赵德要监视我？"

沉默良久，宋谦轻声道："因为他们知道，你对我很重要。"

这句话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第三章

清晨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条薄毯。

转头看去，宋谦已经不在榻上。

枕边放着一张字条："巳时花园见，有要事相商。"

字迹工整有力，像他这个人一样。

我起身梳洗，换上一袭淡紫色衣裙。

这一个月来，我已经习惯了女装，甚至开始享受这种久违的感觉。

花园里，宋谦正在凉亭中看折子。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线条。

"王爷。"我轻声唤道。

他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来了。"

"您找我有事？"

"两件事。"他合上折子，"第一，赵德今早回府了，装作不知情。"

我点头："第二件呢？"

"今晚有个宫宴，你随我一同前往。"他顿了顿，"以我未婚妻的身份。"

"什么？"我惊得差点打翻茶盏。

"李崇也会出席。"他平静地解释，"这是引蛇出洞的计划。"

我的脸烧了起来："可是...未婚妻..."

"不愿意？"他挑眉。

"不...不是..."我结结巴巴地说，"只是怕演不好..."

他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不需要演，做你自己就好。"

他的手温暖干燥，让我心跳加速。

傍晚，他送来一套华贵的湖蓝色宫装和一套翡翠首饰。

"太招摇了..."我小声抗议。

"就是要招摇。"他亲自为我戴上项链，"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是我宋谦重视的人。"

进宫的马车上，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放松。"他低声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宫宴比想象中还要盛大。

当宋谦牵着我的手走进大殿时，无数道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投向我们。

"摄政王何时有了未婚妻？"

"这不是那个女扮男装的侍卫吗？"

窃窃私语声不断。

李崇看到我们时，脸色明显一变。

"王爷好眼光。"他假笑着上前，"这位姑娘看着眼熟啊。"

宋谦冷冷一笑："李大人记性不错，这正是孙大人的千金，我的未婚妻孙馨儿。"

李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孙...孙大人的女儿不是..."

"不是死了？"宋谦接话，"谣言罢了。"

宴会开始后，他全程体贴入微，为我布菜斟酒，俨然一副深情未婚夫的模样。

"演得不错。"我小声调侃。

他凑到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颈侧："谁说我在演？"

这句话让我浑身一颤。

酒过三巡，李崇果然按捺不住，派侍女传话邀我去后花园"叙旧"。

"去吧。"宋谦捏了捏我的手，"按计划行事。"

后花园月光如水，李崇假惺惺地表达对父亲的"怀念"。

"贤侄女啊，当年的事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强忍恶心："李大人有话直说。"

他突然压低声音："宋谦不是好人，他在利用你对付我！"

我装作惊讶："什么意思？"

"他手上根本没有确凿证据。"李崇急切地说，"只要你帮我拿到他书房暗格里的密函，我就能还你父亲清白！"

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他递过一封信，"你父亲临终前写的。"

我颤抖着打开，确实是父亲的笔迹："馨儿，李崇可信..."

还没看完，李崇突然抢回信纸："考虑清楚，三日后我要答复。"

回到宴席，我将经过告诉了宋谦。

"果然如此。"他冷笑，"今晚你表现得很好。"

回府的马车上，我疲惫地靠在他肩上。

"累了？"他轻声问。

"嗯..."我闭着眼睛，"李崇给的确实是父亲笔迹，但内容被篡改过。"

他揽住我的肩："明天我们就能拿到决定性证据。"

"什么证据？"

"赵德。"他胸有成竹，"今晚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果然，半夜时分，值夜的侍卫来报——赵德潜入了书房。

我们赶到时，他正在撬暗格。

"找这个吗？"宋谦举着火把走进来，手里晃着一封密函。

赵德面如死灰。

审讯持续到天明，赵德供出了所有罪行。

原来他一直是李崇安插在王府的眼线，父亲案件的真相也被他和盘托出。

"终于..."我泪流满面，"父亲可以瞑目了。"

宋谦轻轻抱住我："明天我就上奏皇上，还孙家清白。"

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靠在他怀里痛哭失声。

他抚摸着我的长发，在我头顶印下一吻："馨儿，留下来好吗？"

我抬头看他，在他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柔情。

"以什么身份？"我小声问。

"我的妻子。"他认真地说，"不是演戏，是真的。"

我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我...我愿意。"

第二天朝堂上，宋谦弹劾李崇通敌叛国，证据确凿。

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李崇一党尽数落马。

父亲的冤案终于平反，孙家恢复了名誉。

走出大殿时，阳光格外明媚。

"开心吗？"宋谦牵起我的手。

"嗯。"我点头，"谢谢您...宋谦。"

他笑了："以后的日子，换我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闯入我的生命。"他轻声说，"我的小侍卫。"

第四章

诏书下来的那天，孙府旧宅重新归还到我名下。

我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前，恍如隔世。

"不进去看看吗？"宋谦站在我身后轻声问。

我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理解地握住我的手："等你准备好了，我陪你一起。"

自从那日他在书房表白心迹，我们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既不是主仆，又尚未成为夫妻，处在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中。

回到王府，管家来报："王爷，礼部送来大婚流程单，请您过目。"

我脸颊发烫，借口更衣想溜走，却被宋谦一把拉住。

"一起看。"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按在身旁。

礼单上密密麻麻写着纳采、问名、纳吉等六礼流程，看得我头晕。

"太繁琐了..."我小声嘀咕。

宋谦轻笑："嫌麻烦？那直接洞房如何？"

"王爷！"我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大笑，挥手让管家退下，然后突然正色："馨儿，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我被他严肃的语气惊到："怎么了？"

"关于我的身世。"他深吸一口气，"我并非先皇亲生。"

这个秘密像惊雷一样炸在我耳边。

"这...怎么可能？"

"先皇无子，为稳定朝局，从宗室中秘密选了我继承大统。"他苦笑，"后来先皇晚年得子，我便成了摄政王。"

我终于明白他为何对权力如此谨慎。

"告诉我这个，不怕我说出去吗？"

他凝视我的眼睛："我信你，胜过信我自己。"

这句话的分量让我眼眶发热。

三日后，我们一同回到孙府。

推开尘封的大门，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父亲的书房还保持着原样，只是积了厚厚的灰尘。

我抚摸着书案，忽然发现底部有个暗格。

"这里有东西！"我激动地喊道。

宋谦帮我打开暗格，里面是一本日记和几封密信。

日记记录了父亲发现李崇通敌的全过程，而密信则是铁证。

"太好了！"宋谦仔细查看，"这些足以让李崇永无翻身之日。"

翻到日记最后一页，父亲写道："若有不测，馨儿可寻摄政王相助，他与我有旧..."

我震惊地看向宋谦："你和我父亲...认识？"

他神色复杂："孙大人曾是我的老师，当年就是他向先皇推荐了我。"

这个巧合让我说不出话来。

回府路上，我沉默不语。

"生气了？"宋谦小心翼翼地问。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叹息："起初不知你的目的，后来...怕你以为我帮你只是出于对老师的责任。"

我心头一颤，原来他一直在顾虑我的感受。

"傻瓜。"我轻声道，"不管什么原因，你帮我是事实。"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在马车里将我拥入怀中。

正当我们沉浸在温情中时，马车突然剧烈颠簸。

"有埋伏！"车夫大喊。

紧接着箭矢破空之声传来。

宋谦迅速将我护在身下，同时拔剑格挡。

"趴下别动！"他命令道，随即跃出马车。

外面打斗声激烈，我透过车帘缝隙看到至少十个黑衣人围攻宋谦。

情急之下，我抽出藏在靴中的匕首，悄悄从另一侧下车。

一个黑衣人正拉弓瞄准宋谦后背。

"小心！"我大喊一声，同时将匕首掷出。

匕首精准地刺入那人手臂，弓箭偏离，擦着宋谦肩膀飞过。

宋谦回头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惊怒。

他剑势骤然凌厉，很快解决掉剩余刺客。

最后一个黑衣人见势不妙，咬破口中毒囊自尽。

"你没事吧？"我跑到宋谦身边，检查他肩头的擦伤。

"谁让你出来的！"他怒吼，"知不知道多危险！"

我第一次见他对我发这么大火，愣住了。

"我...我只是想帮你..."

他猛地将我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窒息。

"你若有事，我怎么办..."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颤抖。

这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他对我的在乎。

检查刺客尸体时，我们发现每人胸口都有一个蛇形刺青。

"死士。"宋谦面色阴沉，"李崇虽入狱，但他的党羽还在活动。"

当晚，他加派了王府守卫，并坚持让我睡在他寝殿内室。

"别多想，"他板着脸说，"只是方便保护。"

我偷笑，明明担心得要命，还嘴硬。

半夜，我被一阵压抑的呻吟声惊醒。

悄悄掀开帘子，看到宋谦在榻上辗转反侧，额头布满冷汗。

做噩梦了？

我轻手轻脚走过去，用手帕替他擦汗。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睛猛地睁开。

"馨儿..."他声音沙哑，"吵醒你了？"

"梦到什么了？"我柔声问。

"梦见你中箭..."他闭上眼，全身轻微颤抖，"就在我眼前..."

我的心揪成一团，主动钻进他被窝，抱住他。

"我在这儿，好好的。"我贴着他胸口说。

他紧紧回抱我，良久才平静下来。

"馨儿，我们提前婚期吧。"他突然说。

"这么急？"

"一天不正式娶你进门，我一天不安心。"他认真地说。

我点头应允，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听你的。"

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却像点燃了火药桶。

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目光灼热："招惹我？"

没等我回答，他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这个吻与之前的温柔截然不同，带着侵略性的热情，让我头晕目眩。

当他终于放开我时，我们都已经气喘吁吁。

"睡吧。"他强自克制地躺回原位，"再闹下去，我怕控制不住。"

我红着脸背对他，心跳如鼓，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第五章

婚期定在了十日后。

整个王府忙得人仰马翻，反倒是我们两个当事人最清闲。

"王爷，礼部又送来新拟的菜单。"管家愁眉苦脸地捧着厚厚一叠纸。

宋谦看都不看："让王妃定。"

我正在喝茶，闻言呛得直咳嗽："谁、谁是王妃了？"

他坏笑着拍我的背："提前适应一下称呼。"

自从那晚同榻而眠后，宋谦越发肆无忌惮地粘人。

不是在书房批奏折时要我陪坐，就是在花园散步时十指相扣。

侍卫丫鬟们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甚至敢偷偷抿嘴笑。

这日午后，我正在试穿刚送来的嫁衣，突然接到圣旨宣召。

"我也去？"我惊讶地问传旨太监。

"皇上特意嘱咐，请孙小姐一同觐见。"

宋谦眉头紧锁："不对劲，皇上从不管这些事。"

"会不会有诈？"我小声问。

"去了就知道。"他握紧佩剑，"跟紧我。"

皇宫比想象中还要宏伟，朱墙金瓦，气势恢宏。

年轻的皇上在御书房接见我们，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眼神却异常老成。

"皇兄要成亲了，朕自然要关心。"皇上笑着说，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度。

"谢皇上挂念。"宋谦态度恭敬而疏离。

"孙小姐果然如传言中美丽。"皇上打量着我，"难怪皇兄为你大动干戈。"

我背后发凉，这看似夸奖的话里藏着刀。

"臣妾不敢当。"我谨慎地回答。

"李崇虽已伏法，但其党羽尚在。"皇上突然话锋一转，"皇兄近日可还安好？"

宋谦眼神一凛："托皇上洪福，一切安好。"

"是吗？"皇上轻笑，"朕听闻前日皇兄遇刺，甚是担忧啊。"

我和宋谦对视一眼，刺客之事并未外传，皇上如何得知？

"些许宵小，不足挂齿。"宋谦淡定回应。

皇上点点头，突然对我说："孙小姐可知道，当年你父亲一案，先皇为何不彻查？"

我心头一震："请皇上明示。"

"因为涉及皇室秘辛。"皇上意味深长地看了宋谦一眼，"有些事，皇兄未必告诉你了吧？"

宋谦脸色微变："皇上！"

"好了，朕乏了。"皇上摆摆手，"婚期将至，你们退下吧。"

走出皇宫，宋谦面色阴沉如水。

"他在挑拨。"我握住他冰凉的手，"我不会上当的。"

宋谦勉强笑了笑，却明显心事重重。

回府后，他独自进了书房，直到深夜才出来。

我端着宵夜去找他，发现他正在烧一些文书。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一些旧事。"他疲惫地揉揉眉心，"馨儿，如果我有些事情瞒着你，你会怪我吗？"

我放下托盘，走到他身后为他按摩肩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信你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抓住我的手，贴在脸上："谢谢。"

大婚前三天，按礼制我们不能再见面。

我被安排在孙府待嫁，由宫里派来的嬷嬷教导礼仪。

"小姐好福气啊。"嬷嬷一边为我梳头一边说，"摄政王可是多少贵女的梦中人呢。"

我羞涩地笑笑，心里却甜滋滋的。

然而就在婚礼前夜，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孙府。

"孙小姐，别来无恙。"皇上竟微服私访。

我慌忙行礼，心中警铃大作。

"不必多礼。"皇上自顾自坐下，"朕来，是想告诉你一个真相。"

"请皇上明言。"

"你以为你父亲真是李崇害死的？"皇上冷笑，"错了，是先皇下的令。"

我如遭雷击："不可能！"

"你父亲发现了宋谦的身世秘密，先皇为保皇室声誉，不得不..."皇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浑身发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朕不想看你被蒙在鼓里。"皇上起身，"宋谦明知真相却瞒着你，这样的男人，值得托付终身吗？"

说完，他飘然而去，留下我一人心乱如麻。

一整夜，我辗转反侧。

皇上的话有几分可信？宋谦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次日清晨，喜娘们欢天喜地地来为我梳妆打扮。

我看着铜镜中盛装的自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小姐怎么哭了？"丫鬟惊慌地问，"妆要花了。"

我这才发现泪水已经滑落。

"没事，继续吧。"我强打精神。

无论如何，今天的婚礼必须进行，有什么疑问可以婚后慢慢解决。

迎亲队伍准时到达，宋谦一身大红喜服，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下马走到我面前，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怎么了？"他小声问。

我摇摇头："没事，只是有些想父亲。"

他握紧我的手："有我在。"

婚礼仪式繁复而隆重，当我俩在众人见证下交拜天地时，我暂时忘却了烦恼。

晚宴上，宋谦被灌了不少酒，却始终保持着清醒。

直到宾客散尽，我们终于独处在新房中。

他掀开我的盖头，眼中满是惊艳："娘子真美。"

我勉强笑了笑，心事重重。

"出什么事了？"他敏锐地问，"从早上就不对劲。"

我深吸一口气："皇上昨天来找我了。"

宋谦脸色骤变："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父亲是先皇下令处死的。"我直视他的眼睛，"是真的吗？"

他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是。"

我的心沉到谷底："为什么瞒着我？"

"因为真相远比这复杂。"他痛苦地说，"先皇是被李崇蒙蔽，后来发现错了，却为时已晚。"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承受不了..."他伸手想抱我，却被我躲开。

"馨儿..."

"我需要静一静。"我站起身，"今晚我睡偏房。"

他拦住我："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你觉得现在合适吗？"我苦笑。

"不合适。"他承认，"但至少让我解释完。"

我停下脚步。

"你父亲确实因我而死。"他声音哽咽，"他发现我的身世后，本可以揭发换取富贵，却选择保护我。李崇得知后，向先皇诬告他通敌..."

我泪流满面："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赎罪？对我的好，只是愧疚？"

"不！"他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起初是责任，但后来...馨儿，我爱你是真的！"

我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心中的坚冰开始融化。

"我需要时间。"最终我说道。

他颓然放手："好，我等你。"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虽同住一个屋檐下，却相敬如"冰"。

宋谦给了我足够的空间，每天只是默默关心我的起居，不再越界。

直到一周后的深夜，我被雷声惊醒，发现他站在我房门外。

"做噩梦了？"我打开门，看到他满头大汗。

"嗯。"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能...陪我坐会儿吗？"

我心软了，让他进门。

窗外电闪雷鸣，他突然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孙府。"

我惊讶地看着他。

"那时我十五岁，去拜访孙大人，看到花园里有个小姑娘在练剑。"他回忆道，"那剑法很特别，我一直记得。"

我想起来了，确实有个少年在远处看过我练剑，没想到竟是宋谦。

"缘分真是奇妙。"我不禁感叹。

"馨儿，我知道错了。"他握住我的手，"以后绝不瞒你任何事，给我个机会好吗？"

看着他恳切的眼神，我终于点头。

他如释重负，将我拥入怀中。

就在此时，一支箭突然破窗而入，钉在床柱上。

"刺客！"宋谦迅速扑倒我，同时吹响了警哨。

侍卫们很快赶到，但刺客已经逃之夭夭。

"应该是李崇余党。"宋谦面色阴沉，"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得换个地方。"

"去哪儿？"

"我在江南有处别院，风景秀丽，适合散心。"他提议，"顺便查查这些刺客的来历。"

我同意了，也许离开京城对我们都好。

三日后，我们轻装简行，悄悄离开了王府。

马车上，宋谦一直握着我的手，生怕我消失似的。

"放松点。"我靠在他肩上，"我哪儿也不去了。"

他低头吻我的发顶："这可是你说的。"

江南的烟雨朦胧中，我们的感情重新开始。

这一次，没有秘密，没有猜忌，只有彼此坦诚相待的未来。

至于那些刺客，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吧。

有宋谦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