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谁派你来的？」

下巴被捏得生疼，男人眼里的寒意快把我冻僵。

我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昨晚被“闺蜜”灌了杯酒。

然后？

然后我就在这了！

这时，几行弹幕飘过：【怼他！说你梦游来的，看他信不信！】

【前方高能！宿主请注意，他有起床气，会打女人！】

1.

我头皮发麻。

真他娘的邪门！

眼前这些飘来飘去的鬼画符是啥玩意儿？

弹幕？我脑子里长了个直播间？

【卧槽！主播醒了！大型捉奸现场啊这是！】

【前面的，是捉奸吗？明明是女主播千里送……】

【闭嘴吧你！没看到主播一脸懵逼，明显被坑了！】

那只掐着我下巴的手，骨节分明，力道大得吓人。

男人嗓音又沉又冷，像数九寒天的冰碴子，「不说话？想死？」

我眼泪花儿都快出来了，不是吓的，是疼的！

「大哥……不是……帅哥……有话好好说……」我舌头打结，脑子还在重启中。

【噗！主播这求生欲，直接喊大哥可还行？】

【陆舟的脸都黑了，主播你自求多福吧。】

陆舟？

哦，弹幕好像提过这名儿。

「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他眼神像x光，要把我里里外外扫个遍。

「我……我真不知道啊……」我快哭了，「我昨晚跟我朋友喝酒……然后……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太他妈狗血了。

【主播演技堪忧啊，这小白花表情，啧啧。】

【楼上的，你行你上？没看陆舟眼神都变了吗？】

我偷偷瞄了一眼陆舟，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喝酒？」他冷笑一声，「在我床上喝酒？」

「不是不是！」我赶紧摆手，「是在酒吧！我发誓！」

【主播，快看床头柜！有东西！】

弹幕突然刷屏，字体还加粗标红了。

我下意识扭头，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眼熟的包，还有我的手机。

等等！

那包是秦冉的！

秦冉，我所谓的“闺蜜”，昨晚就是她拉我去的酒吧，也是她一杯接一杯地灌我酒。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那包不是我的。」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陆舟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眼神更冷了，「哦？那是谁的？」

【来了来了！经典栽赃陷害桥段！】

【主播快反击啊！说出秦冉的名字！】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是秦冉的，昨晚是她约我出去，也是她给我喝的酒有问题。」

陆舟没说话，只是盯着我，像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我的心跳声，“咚咚咚”，跟打鼓似的。

【主播，别怂！陆舟这人心思深得很，你越慌他越不信！】

【对！拿出你的气势来！就说你是被陷害的，看他怎么办！】

弹幕又开始出谋划策。

我咬了咬牙，「陆先生，或者陆总？不管您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也是受害者。」

我掀开被子想下床，动作快，但又不敢太快，生怕刺激到这位爷。

凉飕飕的。

我低头一看，卧槽！

真空上阵！

我“嗷”的一声又缩回被子里，脸颊爆红。

【哈哈哈哈！主播社死现场！】

【陆舟嘴角抽了一下！我看见了！】

【啧，身材不错嘛，虽然瘦了点。】

「穿上。」陆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件衬衫，丢到我头上。

带着他体温的布料，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混合着雪松的冷香。

我胡乱套上，衬衫宽大得像袍子，堪堪遮到大腿。

「我的衣服呢？」我小声问。

他下巴朝浴室扬了扬，「自己找。」

我光着脚丫子，小心翼翼地挪进浴室。

浴室比我家客厅还大，奢华得不像话。

我的衣服……被撕烂了，丢在脏衣篓里。

我：「……」

这叫我怎么出去？

【主播，浴室里有备用浴袍，粉色的，你的菜。】

弹幕适时提醒。

我拉开一扇柜门，果然，一件崭新的粉色丝质浴袍静静躺在那。

换上浴袍，我磨磨蹭蹭地走出去。

陆舟已经穿戴整齐，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禁欲又危险。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根烟，没点。

「想清楚了？秦冉为什么要害你？」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想了想，秦冉……嫉妒我？

她一直觉得我抢了她在设计部的风头，加上前几天我刚拿下一个大项目的主导权，她可能因此怀恨在心。

可这也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把我送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

「可能……是为了项目？」我不太确定。

「哪个项目？」

「城西那块地，我们公司想拿来建新的创意园区，我是项目负责人。」我老实回答。

陆舟捻着烟，眼神晦暗不明。

【主播，重点来了！城西那块地是陆家的产业！】

【我靠！这么巧？秦冉这是想一箭双雕啊！】

【不仅毁了主播的名声，还想让主播在陆舟这儿留下坏印象，从而搅黄项目？】

弹幕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秦冉这招也太毒了！

「陆总，」我鼓起勇气，「如果我说，我压根不知道您和城西那块地的关系，您信吗？」

他抬眼，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我：「……当我没说。」

这表情，摆明了不信。

也是，这种巧合，说出去谁信？

【主播，别放弃！想想你哥！】

【对啊！你哥的病还需要钱呢！这个项目你必须拿下！】

弹幕又提到了我哥。

我哥，赵辉，两年前查出尿毒症，一直在靠透析维持。医生说，最好的办法是换肾，但肾源难等，费用也是天文数字。

我拼命工作，就是想多赚钱给我哥治病。

这个项目，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陆总，」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我是真心想拿下城西那个项目，为公司，也为我个人。至于昨晚的事，我可以配合您调查，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

陆舟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烟丢进烟灰缸。

然后，他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我下意识后退，直到后腰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一手撑在我耳边的墙上，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

「证明？」他勾起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怎么证明？再陪我睡一晚？」

他妈的！

这孙子绝对是故意的！

【擦！这姿势！壁咚啊！】

【陆舟这狗男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主播，别怂！亲他！按弹幕说的，他好这口！】

我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还有那些虎狼之词的弹幕，脑子一热。

豁出去了！

不就是演戏吗？谁怕谁！

2.

我踮起脚尖，在他错愕的目光中，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软软的，凉凉的。

还带着一丝烟草味。

「陆总，」我学着他刚才的语气，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这样够不够证明我的‘诚意’？」

他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吞下去。

【！！！主播牛逼！】

【陆舟石化了！哈哈哈哈！】

【这波反撩我给满分！】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各种彩虹屁刷得飞起。

我心里其实慌得一批，腿肚子都在打颤。

这可是陆舟啊！传闻中杀伐果断，不近女色的活阎王！

我竟然……亲了他？

我怕不是活腻歪了！

陆舟缓缓直起身子，眼神依旧深沉，但似乎……没那么冷了？

他抬手，指腹轻轻擦过我的嘴唇，动作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暧昧。

「胆子不小。」他声音低哑。

我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陆总过奖。现在，我们可以谈谈项目的事了吗？」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到办公桌后，「项目的事，明天去我公司谈。」

有戏！

我心里一喜。

「那昨晚的事……」

「我会让人去查。」他语气淡淡，「在我查清楚之前，你最好安分点，别给我耍花样。」

「明白！」我立刻点头如捣蒜。

能有转机就行。

【主播，干得漂亮！成功引起霸总注意！】

【任务一：洗清嫌疑，进度30%！】

【任务二：拿下城西项目，进度10%！】

眼前又飘过几行弹幕，还带上了进度条。

合着我这是在玩真人闯关游戏？

「你可以走了。」陆舟下了逐客令。

「那个……陆总，」我有些尴尬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浴袍，「我这身……」

他瞥了我一眼，按了内线电话，「送一套女士服装过来，s码。」

很快，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敲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

她看到我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掩饰过去，恭敬地把袋子递给我。

我接过袋子，逃也似的进了浴室。

是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款式简洁大方，正好合身。

换好衣服出来，陆舟已经不在房间了。

我松了口气，赶紧拿起自己的包和手机，溜之大吉。

刚走出酒店大门，秦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姝姝，你跑哪儿去了？昨晚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她语气听起来很关切。

我冷笑一声。

演，接着演。

「没什么，昨晚喝多了，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我声音平静。

「哦哦，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出什么事了呢。」秦冉顿了顿，又问，「对了，昨晚跟你一起走的那个帅哥是谁啊？看着挺眼生的。」

来了，开始套话了。

「不认识，」我说，「可能是哪个公司的老板吧，记不清了。」

【主播，别暴露陆舟！秦冉这小婊砸肯定没安好心！】

【对！就说不认识，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这样啊……」秦冉的语气有些失望，「那你今天还来公司吗？张总监说城西项目的事要跟你再合计合计。」

「去，当然去。」我眯了眯眼，「这么重要的项目，我怎么能不去呢？」

秦冉，你给我等着！

挂了电话，我打车直奔公司。

一进设计部，就感觉气氛怪怪的。

好几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探究和……同情？

什么情况？

秦冉看到我，立刻热情地迎上来，「姝姝，你可算来了！快快，张总监找你。」

她拉着我的手，亲热得好像我们真是铁打的闺蜜。

我跟着她进了总监办公室。

张总监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平时对我还算器重。

此刻，他脸色却有些难看。

「赵姝啊，」他叹了口气，「城西那个项目，你暂时先放一放吧。」

我心里一沉，「为什么？张总监，项目策划案不是已经通过了吗？」

「是通过了，但是……」张总监欲言又止，眼神瞟向旁边的秦冉。

秦冉立刻“善解人意”地开口：「姝姝，你别怪张总监。主要是……今天早上，陆氏集团那边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说对你的方案不太满意。」

陆氏集团？

不就是陆舟的公司吗？

他不是说让我明天去他公司谈吗？怎么转眼就……

【我靠！陆舟这狗男人！玩主播呢？】

【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肯定是在报复主播昨晚亲他的事！】

【主播别慌！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我看向秦冉，她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得意。

「不太满意？」我追问，「具体是哪方面不满意？我们可以改。」

张总监摆摆手，「陆氏那边没细说，只说……希望换一个负责人。」

换负责人？

这不明摆着是针对我吗？

「而且，」秦冉假惺惺地补充道，「陆氏那边还特意提了，说……希望由我来接手这个项目。」

我瞳孔骤缩。

秦冉？！

她怎么会跟陆氏搭上线？

除非……

【主播！肯定是秦冉搞的鬼！】

【她昨晚害你，今天又抢你项目！这女人心机太深了！】

【一定是她提前联系了陆氏的人，说了主播的坏话！】

我死死盯着秦冉。

她被我看得有些心虚，眼神躲闪了一下，「姝姝，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也是为了公司好……」

「为了公司好？」我气笑了，「秦冉，你敢说你没在背后搞小动作？」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冉提高了音量，像是想掩饰自己的心虚。

张总监咳嗽一声，「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赵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先把手头其他工作做好，别多想。」

我心里堵得慌。

凭什么？

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方案，凭什么她说抢就抢？

就因为她认识陆氏的人？

还是因为……陆舟真的就这么小心眼？

【主播，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口气咽不下去！】

【去找陆舟！当面问清楚！】

【对！顺便揭穿秦冉的真面目！】

弹幕比我还激动。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

现在去闹，只会让事情更糟。

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陆舟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有，我哥的手术费……这个项目对我太重要了。

「我知道了，张总监。」我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

走出总监办公室，秦冉得意洋洋地跟在我身后。

「姝姝，你也别太难过，」她假惺惺地说，「以后有机会，我再帮你争取别的项目。」

我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秦冉，」我一字一句地说，「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她的脸色白了一下。

3.

回到自己的工位，我越想越憋屈。

陆舟那个王八蛋！

说好今天去他公司谈，结果转头就给我一刀！

还有秦冉，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主播，冷静！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想想怎么才能见到陆舟，把事情说清楚。】

【陆氏集团大楼就在市中心，要不……直接杀过去？】

弹幕还在不停地给我出主意。

直接杀过去？

我可没那个胆子。

陆氏那种地方，我连大门都进不去。

我拿出手机，想给陆舟打个电话。

这才发现，我根本没有他的号码。

昨晚走得太匆忙，一心想着逃离那个是非之地，把这茬给忘了。

【噗！主播，你这脑子，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没关系，我有人肉搜索功能，等我三分钟！】

一条金光闪闪的弹幕飘过。

还有这功能？

我将信将疑地等着。

不到三分钟，一条新的弹幕出现：【搞定！陆舟私人号码：188xxxxxxxx。备注：一般人打不通，祝你好运！】

我赶紧把号码存下来。

深呼吸，拨号。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没人接，准备挂断的时候，通了。

「喂？」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是陆舟。

「陆总，是我，赵姝。」我赶紧自报家门。

那边沉默了几秒。

「有事？」他语气冷淡。

「我想跟您谈谈城西项目的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您不是说，让我今天去贵公司谈吗？为什么……」

「我的决定，需要向你解释？」他打断我，语气带着一丝嘲弄。

我被他噎了一下。

这狗男人，果然是故意的！

【怼他！问他是不是男人，说话不算话！】

【主播，别冲动！先探探他的口风。】

我咬了咬后槽牙，忍住骂人的冲动，「陆总，我知道您是大人物，时间宝贵。但我还是想争取一下。这个项目对我真的很重要。」

「哦？」他似乎轻笑了一声，「有多重要？」

「非常重要。」我说，「关乎我……我哥哥的性命。」

提到我哥，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了。

「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他突然开口。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不懂？」

「懂懂懂！谢谢陆总！我一定准时到！」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挂了电话，我长长舒了口气。

总算……还有机会。

【可以啊主播！关键时刻知道打感情牌！】

【陆舟这狗男人，嘴硬心软，我就知道他会答应！】

【下午三点，主播加油！干翻秦冉那个小婊砸！】

离下午三点还有几个小时。

我不能干等着。

我打开电脑，开始搜集秦冉和陆氏集团的资料。

秦冉的背景很简单，普通家庭出身，业务能力一般，但很会钻营，在公司里人缘不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至于她是怎么搭上陆氏这条线的，我暂时还没头绪。

陆氏集团……那就更复杂了。

家族企业，实力雄厚，业务遍布各个领域。

陆舟作为现任总裁，手段狠辣，作风强硬，是商界出了名的“冷面阎王”。

关于他的花边新闻几乎没有，神秘得很。

【主播，查到个有意思的东西！】

【秦冉的表姐，好像在陆氏旗下的一个子公司当部门经理。】

【虽然不是核心部门，但也算沾亲带故了。】

弹幕又爆出猛料。

秦冉的表姐？

我立刻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果然，秦冉有个表姐叫吴莉，在陆氏旗下的一个广告公司工作。

看来，秦冉是通过她表姐的关系，才跟陆氏的人说上话。

甚至可能，她早就盯上了城西这个项目，昨晚算计我，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这个女人，心机真够深的！

下午两点半，我提前到达陆氏集团楼下。

看着眼前这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我有点腿软。

这地儿，可比我们公司气派多了。

【主播，别怂！拿出你昨晚亲他的气势来！】

【对！你可是睡过陆舟的女人！】

【楼上的，会不会说话？那叫战略性接触！】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

报上名字和预约时间，前台小姐姐微笑着把我引到一部专属电梯前。

「陆总的办公室在顶层，祝您顺利。」

电梯一路向上，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顶层，只有一间办公室。

陆舟的办公室。

秘书把我带到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陆舟的声音。

秘书推开门，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硬着头皮走进去。

办公室大得离谱，装修风格简约大气，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陆舟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低头看着文件。

阳光透过他身后的落地窗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还挺帅的。

【花痴主播，口水收一收！】

【正事要紧！别忘了你哥！】

弹幕及时把我拉回现实。

「陆总。」我恭敬地开口。

他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坐。」

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说吧，找我什么事？」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一副聆听的姿态。

「陆总，关于城西项目的事，我想知道，您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我开门见山。

「我的决定，还需要向你汇报？」他挑眉，语气和电话里一样欠揍。

「您误会了，」我赶紧解释，「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我的方案有什么问题？如果是，我可以修改，直到您满意为止。」

「方案没问题。」他淡淡地说。

「那为什么……」

「赵小姐，」他打断我，「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明白吗？」

我心里一凉。

他的意思是，他选择秦冉，是因为秦冉能给他更大的利益？

「我不明白，」我说，「秦冉能给您的，我一样可以。甚至，我可以做得更好。」

「哦？」他似乎来了兴趣，「比如？」

「比如……」我脑子飞快地转着，「我知道一些关于您竞争对手的……商业秘密。」

这话一出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哪知道什么商业秘密啊！

这不瞎掰吗？

【卧槽！主播玩这么大？】

【这要是说不出来，陆舟不得扒了你的皮！】

【冷静！主播肯定有后招！】

陆舟眼神微微一凝，「说来听听。」

我：「……」

完了，牛皮吹大了，怎么收场？

我额头开始冒汗。

【主播，别慌！看弹幕提示！】

【就说你知道‘宏达集团’最近在秘密研发一款新能源电池，技术参数领先行业两年！】

【这个消息绝对劲爆！宏达是陆氏的老对头了！】

我眼睛一亮。

弹幕真是我的救星！

「我知道，宏达集团最近在秘密研发一款新能源电池，」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胸有成竹，「据说，技术参数领先行业至少两年。」

陆舟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我，「你从哪儿知道的？」

「这个……陆总，商业秘密，自然有我的渠道。」我故作神秘。

其实我心里虚得一批，生怕他再追问。

【稳住！主播！气场不能输！】

【对！就让他觉得你深不可测！】

陆舟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

「这个消息，对我很重要。」他缓缓开口，「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我心中一喜。

「城西项目，你和秦冉，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

「您的意思是……」

「三天后，你们各自拿出一份新的策划案。谁的方案更让我满意，项目就归谁。」陆舟说，「至于你说的那个秘密，我需要更详细的资料。」

我心里咯噔一下。

更详细的资料？

我上哪儿弄去啊！

弹幕也没说有更详细的啊！

【主播，别怕！就说资料还在整理，三天后和策划案一起给他！】

【对！先拖延时间，我们再想办法！】

「资料还在整理中，」我说，「三天后，我会和新的策划案一起交给您。」

陆舟点了点头，「可以。但我提醒你，赵小姐，我讨厌被人欺骗。」

他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头皮一紧，「陆总放心，我说的都是实话。」

「最好是这样。」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送赵小姐出去。」

秘书很快进来。

我站起身，向陆舟道谢。

他没再看我，又低头看起了文件。

走出陆氏大厦，我感觉自己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浑身都虚脱了。

但总算，争取到了机会。

虽然，这个机会是靠吹牛换来的。

【主播，牛逼！成功把项目抢回来了（一半）！】

【接下来三天，才是真正的考验啊！】

【新能源电池的详细资料……这可咋整？】

我看着弹幕，也开始发愁。

这玩意儿，听着就高大上，我去哪儿搞？

难道真要我去宏达集团当商业间谍？

别闹了，我连他们公司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4.

接下来的三天，我简直度日如年。

一边要绞尽脑汁完善新的策划案，一边还要想办法搞定那个什么鬼新能源电池的详细资料。

策划案还好说，毕竟是我之前的心血，再优化一下，加入一些新的创意，应该问题不大。

可那个电池资料……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我在网上搜了半天，除了几篇捕风捉影的报道，连个毛都没搜到。

【主播，别灰心！我正在入侵宏达集团的内部数据库，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金色弹幕又出现了，语气还挺得意。

入侵数据库？

这么牛逼？

我有点不敢相信。

这弹幕系统，到底是个什么逆天玩意儿？

「你……靠谱吗？」我忍不住在心里问。

【当然！我可是宇宙超级无敌智能弹幕系统，区区一个公司数据库，小意思啦！】

弹幕抖了抖，仿佛在拍胸脯保证。

行吧，死马当活马医了。

除了指望这个不靠谱的弹幕，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

这两天，秦冉在公司里春风得意。

逢人就说陆氏集团对她有多器重，城西项目非她莫属。

还时不时跑到我面前，明里暗里地炫耀。

「姝姝啊，不是我说你，做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别强求。」她端着咖啡，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眼皮都懒得抬，「秦冉，话别说太早，小心闪了舌头。」

「哟，还不死心呢？行啊，我等着看你怎么翻盘。」她嗤笑一声，扭着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

等着瞧！

第三天下午，我带着修改好的策划案和……一份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新能源电池技术参数表”，再次来到陆氏集团。

那份参数表，是弹幕系统昨天晚上“辛辛苦苦”从宏达数据库里“扒拉”出来的。

真假未知，反正我是看不懂。

陆舟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秦冉比我先到，正坐在沙发上，和陆舟的秘书聊得热火朝天。

看到我进来，她立刻收起笑容，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

我没理她，直接走到陆舟办公桌前。

「陆总，这是我的新方案，还有您要的资料。」我把文件递过去。

陆舟先拿起那份电池参数表，快速浏览了一遍。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被他看出破绽。

【放心吧主播，这份资料绝对保真！虽然是阉割版的，但唬弄陆舟足够了。】

弹幕信誓旦旦。

陆舟放下参数表，又拿起我的策划案。

他看得很快，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微蹙。

秦冉在一旁坐立不安，时不时朝这边瞟几眼。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陆舟合上策划案。

「你的方案，比上次有进步。」他看着我，语气平淡。

我心里一喜。

有进步，就代表有希望！

「秦冉，你的呢？」陆舟看向秦冉。

秦冉连忙起身，把自己的方案递过去。

陆舟同样快速翻阅了一遍。

然后，他把两份方案并排放在桌上。

「你们两个的方案，各有千秋。」他缓缓开口，「赵姝的方案，创意十足，细节处理也很好。秦冉的方案，更稳妥，也更符合市场预期。」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话说的……两边都不得罪啊！

那到底选谁？

秦冉也紧张地看着陆舟。

【来了来了！二选一，修罗场啊！】

【陆舟这老狐狸，肯定又要搞事情！】

陆舟手指在两份方案上轻轻敲了敲。

「这样吧，」他说，「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你们各自用三句话，阐述自己方案的核心优势，以及为什么这个项目必须交给你们。」

三句话？

这难度可不小。

秦冉显然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开始组织语言。

【主播，机会来了！发挥你的口才！】

【记住，要突出你的优势，还要……打动他！】

打动他？

怎么打动？

我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

秦冉清了清嗓子，先开口了：「陆总，我的方案，第一，市场定位精准，能最大程度规避风险。第二，执行性强，能保证项目顺利落地。第三，我有信心，能为陆氏带来超额回报。」

她说完，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不得不说，这三句话，说得还挺有水平的。

轮到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迎上陆舟的目光。

「陆总，我的方案，第一，它不止是一个商业项目，更是一个能点亮城市梦想的创意引擎。」

「第二，我比任何人都更懂这片土地，也更爱这片土地。我知道如何唤醒它的活力，赋予它新的生命。」

「第三……」我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一些，「这个项目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份工作，它关系到我至亲的生命。所以，我会用我的全部热情和努力，去把它做到极致。我没有退路。」

我说完，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陆舟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秦冉的脸色有些难看。

【哇！主播这波发言，我给跪了！】

【又打感情牌！但是……好特么感人啊！】

【陆舟肯定动容了！我赌一包辣条！】

过了好一会儿，陆舟才缓缓开口。

「赵姝，」他说，「城西项目，交给你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总……您说的是真的？」

「我从不开玩笑。」他拿起我的策划案，「明天开始，你直接向我汇报工作。」

「谢谢陆总！谢谢陆总！」我激动得语无伦次，眼眶都红了。

秦冉脸色惨白，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陆总……这不公平！」她尖叫道，「我的方案明明……」

「秦小姐，」陆舟打断她，语气冰冷，「如果你对我的决定有异议，可以让你的表姐来跟我谈。」

秦冉的嚣行气焰瞬间被打压下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咬着牙，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爽！太爽了！秦冉这小婊砸，终于吃瘪了！】

【主播威武！不仅拿回项目，还狠狠打了她的脸！】

【任务二：拿下城西项目，进度100%！恭喜主播！】

弹幕一片欢腾。

我心里也乐开了花。

总算……守住了！

这时，陆舟突然开口：「赵姝，你留下，我有些事要跟你谈。」

我心里一紧。

还有事？

不会是……要追究我那个假资料的事吧？

5.

秘书把门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陆舟。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陆总，您还有什么吩咐？」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没说话，只是起身，走到我面前。

又来了！

这熟悉的压迫感！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深邃，像要把我看穿。

「你说的那个新能源电池的资料……」他缓缓开口。

我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完了完了，秋后算账来了！

【主播别慌！咬死不承认是假的！】

【对！就说你是千辛万苦搞到的独家情报！】

「那份资料，」我硬着头皮说，「是我……一个朋友冒着很大风险弄到的，绝对真实可靠！」

“朋友”两个字，我特意加重了语气。

这个朋友，当然就是我亲爱的弹幕系统了。

陆舟挑了挑眉，「哦？哪个朋友？介绍我认识认识？」

我：「……」

这天没法聊了！

【噗！陆舟这狗男人，故意逗主播呢！】

【主播，你就说你朋友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朋友……比较低调，不喜欢见生人。」我讪讪一笑。

陆舟轻哼一声，没再追问。

他绕着我走了半圈，像是在打量一件稀奇的古董。

「赵姝，」他突然开口，「你是不是……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什么意思？

难道……他发现弹幕的存在了？

不可能吧！

这玩意儿不是说只有我能看见吗？

【！！！卧槽！陆舟怎么会知道？】

【难道他也有系统？还是他是重生者？】

【主播，冷静！别自乱阵脚！可能是试探！】

我强装镇定，「陆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天早上，你在我房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还有刚才，你回答我问题的时候，眼神总是往一些奇怪的地方瞟。」

我：「……」

我靠！

观察这么仔细？

这狗男人是福尔摩斯附体吗？

「我……我那是思考问题习惯性自言自语，眼神乱瞟是因为……紧张！」我赶紧找补。

「是吗？」他逼近一步，温热的呼吸又喷在我脸上，「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宏达集团的新能源电池项目？这个项目，目前还处于高度保密阶段，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

我额头上的冷汗又冒出来了。

这要怎么解释？

难道说我有个超级黑客弹幕朋友？

他信个鬼啊！

【主播，豁出去了！就说你做梦梦到的！】

【对！高人指点，玄学懂不懂！】

【或者说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专门给陆总你排忧解难来了！】

弹幕的馊主意一个比一个离谱。

「我……」我眼珠子乱转，拼命想找个合理的借口。

就在这时，陆舟突然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赵姝，」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他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要将我所有秘密都挖出来。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这家伙，疑心病也太重了吧！

【主播，别怕！坦白一部分，但保留核心秘密！】

【就说你确实能看到一些‘提示’，但不知道原理，只知道这些‘提示’能帮你！】

【这样既能解释你的异常行为，又不会暴露弹幕系统的存在！】

这个主意……好像还行。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着他，「陆总，如果我说，我确实能……提前预知一些事情的走向，或者得到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信息，您信吗？」

他眉头微蹙，「预知未来？」

「不完全是，」我说，「更像是一种……直觉，或者说，灵感。有时候，我脑子里会突然冒出一些信息，告诉我该怎么做，或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措辞，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像神经病。

陆舟沉默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要把我当成怪物送去研究所切片。

「所以，」他缓缓开口，「你亲我，也是因为你的‘直觉’告诉你，那样做能帮你达成目的？」

我：「……」

草！

怎么又绕回这个话题了！

这狗男人，记仇得很啊！

【哈哈哈哈！主播翻车了！】

【陆舟：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你只是利用我！】

【快哄他！就说你那是情不自禁，被他的魅力折服了！】

弹幕又开始起哄。

我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那是个意外！」我结结巴巴地说，「我当时太紧张了，脑子一抽……」

「哦？是吗？」他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那我倒要看看，你的‘直觉’，还会不会让你再‘抽’一次。」

说着，他竟然微微低下头，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离我越来越近。

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雪松味，还有他温热的呼吸。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嘭嘭嘭，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想干嘛？

【亲下去！亲下去！】

【陆舟这是在索吻啊！主播你还等什么！】

【上啊！睡服他！以后项目不用愁！】

弹幕比我还激动，各种虎狼之词刷得飞起。

我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吻，却没有落下。

我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陆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赵姝，」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笑意，「你的‘直觉’，好像失灵了？」

我：「！！！」

王八蛋！

他又耍我！

我气得一把推开他，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陆舟！你混蛋！」

他低低地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怀。

虽然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但莫名的，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人气？

【啧啧，陆总这双标狗，对别人冷若冰霜，对主播就骚话连篇。】

【我宣布，这对cp我锁死了！钥匙我吞了！】

「好了，不逗你了。」陆舟收起笑容，恢复了那副正经模样，「关于你能‘预知’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淡淡地说，「这种能力，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对你没好处。」

我心里一暖。

他这是……在关心我？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

「城西的项目，好好做。」他说，「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来找我。」

「嗯！」

「还有……」他顿了顿，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瞟向别处，「以后别再对着空气说话，会让人误会。」

我：「……哦。」

敢情他一直以为我是个神经病？

「你可以走了。」他下了逐客令，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但我总觉得，今天的陆舟，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主播，恭喜你！成功攻略陆舟第一步！】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结果是好的！】

【接下来，专心搞事业，顺便谈个恋爱，美滋滋！】

我走出陆舟的办公室，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不过，有一点弹幕说对了。

接下来，我要专心搞事业！

城西项目，我一定要把它做成一个标杆！

6.

自从正式接手城西项目，我忙得脚不沾地。

白天泡在公司，跟团队开会，改方案，对接各种资源。

晚上回家还要加班画图，查资料，经常熬到半夜。

弹幕系统倒是挺给力，时不时给我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某个潜在合作方最近的动向，或者竞争对手的小动作。

简直是我的贴身金手指。

陆舟那边，倒是没怎么再“骚扰”我。

只是偶尔会开会碰到，他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仿佛之前那些暧昧和试探都没发生过。

不过，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态度，比以前缓和了不少。

至少，不会再用那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了。

这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跟团队讨论一个景观设计方案，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你好，请问是赵姝赵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个温和的女声。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市中心医院肾内科的王医生，之前您哥哥赵辉在我们这里登记了肾源匹配，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我心里咯噔一下，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王医生，您是说……有肾源了？」

「是的，」王医生说，「我们这边初步匹配成功了一个肾源，各项指标都比较符合。不过，还需要您哥哥尽快过来做进一步的检查和配型确认。」

我激动得手都抖了，「好好好！我们马上过去！谢谢您王医生！太感谢您了！」

挂了电话，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肾源了！

我哥有救了！

「怎么了姝姐？出什么事了？」团队的小姑娘见我情绪激动，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天大的好事！」我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强压下激动的心情，「今天的会先开到这，方案细节我们明天再讨论，我有点急事要先走。」

说完，我抓起包就往外冲。

【恭喜主播！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太好了！哥哥有救了，主播也能松口气了！】

【医药费准备好了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弹幕的提醒，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

对啊，医药费！

换肾手术加上后期的抗排异药物，至少需要七八十万。

我这些年虽然攒了点钱，但大部分都用在哥哥的透析和日常开销上了，手头的积蓄，也就二十多万，远远不够。

怎么办？

我一边开车往医院赶，一边心急如焚。

城西项目虽然接下来了，但项目款要等工程结束才能拿到，远水解不了近渴。

跟朋友借？

能借到的也有限。

难道……要去求陆舟？

我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之前那么拼命争取项目，就是为了跟他要钱。

而且，我们之间，除了工作关系，好像也没熟到可以开口借几十万的地步。

【主播，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实在不行，就跟陆舟开口，他那么有钱，拔根腿毛都比你腰粗。】

【楼上的，会不会说话？那叫寻求商业合作伙伴的资金支持！】

弹幕又开始插科打诨。

我苦笑一声，暂时把钱的事抛到脑后。

当务之急，是先带哥哥去做检查。

到了医院，我哥赵辉已经做完透析，精神还算不错。

我把肾源的消息告诉他，他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太好了……太好了……姝姝，哥终于不用再拖累你了……」他拉着我的手，声音哽咽。

「哥，说啥呢！」我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安心做检查，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忙着项目的事，一边带着我哥在医院做各种检查。

配型结果很顺利，各项指标都符合手术要求。

手术时间定在一周后。

但医药费的缺口，还是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心头。

我厚着脸皮跟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借了些钱，又东拼西凑，总算凑了三十万。

还差四十多万。

这天晚上，我加完班回家，身心俱疲。

打开家门，却发现客厅的灯亮着。

陆舟？！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坐在我家那张小小的沙发上，长手长脚的，显得有些局促。

茶几上放着一个保温桶。

「你……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

他站起身，表情有些不自然，「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路过？

鬼才信！

他家住市中心顶级富人区，我家在城郊老破小，这路过的跨度也太大了吧！

【啧啧，陆总这借口，幼儿园小朋友都不信。】

【肯定是担心主播，特意跑过来的！】

【保温桶里是啥好吃的？快打开看看！】

「你吃饭了吗？」他问。

我摇摇头，「还没。」

「正好，我让阿姨做了点夜宵，你尝尝。」他打开保温桶，一股诱人的香味飘了出来。

是海鲜粥，里面放了鲍鱼和瑶柱，一看就很滋补。

我心里有些感动，但嘴上却说：「陆总，您这三更半夜的，跑到我家送温暖，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蹙眉，「你是我员工，关心员工的身体健康，是老板应尽的责任。」

又来了，又是这套冠冕堂皇的理由。

【口是心非的狗男人！】

【主播，别跟他客气，赶紧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

我确实饿了，也不再跟他矫情，拿起勺子就开吃。

粥熬得很软糯，味道鲜美。

我一口气喝了两碗，感觉胃里暖暖的，舒服多了。

「谢谢陆总的夜宵。」我放下碗，真心实意地道谢。

「嗯。」他应了一声，眼神却瞟向我放在桌上的一个文件夹。

那是哥哥的病历和手术缴费单。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把文件夹收起来。

他却先一步拿起文件夹，翻开。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陆舟发现了！】

【主播，坦白吧！这种事瞒不住的！】

【对！让他知道你的难处，说不定他会帮忙呢！】

陆舟看得很快，脸色也越来越沉。

看完最后一页，他合上文件夹，沉默不语。

气氛有些压抑。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缺多少？」他问。

「还差四十多万……」我小声说。

「我给你。」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愣住了，「陆总，这……这怎么行？这笔钱太多了……」

「不多。」他说，「就当是我……预支给你的项目奖金。」

项目奖金？

城西项目才刚开始，哪来的奖金？

这借口也太蹩脚了。

「陆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钱我不能要。」我摇摇头，「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我不想欠他这么大的人情。

「赵姝，」他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这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哥哥的手术，不能耽误。」

他顿了顿，语气又缓和下来，「这笔钱，就算我借给你的，以后从你工资和奖金里慢慢扣，总行了吧？」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感动，愧疚，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答应他！主播！别在这种时候逞强！】

【陆舟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太不识抬举了！】

【就是！救人要紧！面子能值几个钱？】

弹幕也在劝我。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陆总，谢谢您。这笔钱，我一定会尽快还给您。」

「嗯。」他似乎松了口气，「卡号给我，我明天让财务转给你。」

我把卡号写给他。

他收好，站起身，「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我送您。」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我。

「赵姝，」他眼神复杂，「以后有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要一个人硬扛。」

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送走陆舟，我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心里暖暖的，又有些沉甸甸的。

这个男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