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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情深不再(裴子期夏夏许琳月)最新章节列表_全本情深不再全文阅读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28:25 

4

助理和男孩都被裴子期突如其来的大声吓了一跳。

男孩下意识想要躲进裴子期怀里寻求安慰,却被裴子期一把推开。

男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裴子期也没有理会。

盯着助理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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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她叫什么?”

“宋...宋知意......”

裴子期的瞳孔剧烈收缩,耳边嗡嗡作响,

助理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说她叫宋知意......”

“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抽搐,“她怎么会......”

宋知意她怎么会到墓地来呢。

他下意识打开我和他的对话框,

消息停留在

【裴子期,我要坚持不下去了】

自从这条消息过后,我在也没继续给他发任何消息。

这不正常!

这些年来,我几乎每周都会给他发消息,现在几乎两周都没发了。

裴子期想要打电话问一问,又想起来他现在“死了”。

死人是不可能打电话的。

“子期?”

许琳月的声音突然插入,她弯腰抱起哭闹的乐乐,心疼的哄着自己的儿子,

“发生什么事了?”

裴子期没有理她,他有些生气皱起眉头想叫助理过来仔细问问。

“刘助理,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说。”

眼前这一幕发生的很快,刘助理也很懵。

“就是那个疯子她说她叫宋知意......”

听到的我名字,许琳月本来有些责备的眼神变得心虚。

搂住儿子的胳膊不自觉加大了力气,男孩开始呼痛,她也像没听到一样。

她想阻止助理继续说下去,但是还没来得及,

几个保镖抱着一个坏了的骨灰盒走了过来。

裴子期的视线被几个走近的保镖吸引,

他们手中捧着一个破碎的骨灰盒,陶瓷碎片上沾着斑驳血迹,盒盖上赫然印着两个鲜红的血手印,指节轮廓清晰可见,仿佛能看见那个拼命护住它的人有多绝望。

“裴总,人没看住...”

保镖的声音发颤,“突然来了辆车...”

骨灰盒微微倾斜,里面的灰白色粉末随风飘散。

裴子期下意识屏住呼吸,却不知这些飘进他肺里的尘埃,正是他亲生儿子留在世上的最后痕迹。

“站住!”

他突然暴喝,吓得保镖僵在原地,

“这...这是谁的骨灰?”

没人敢回答。

裴子期一把夺过骨灰盒,碎瓷片割破掌心,鲜血顺着裂纹渗入盒中。

他的目光落在盒盖上那张泛黄的照片上,

照片里的小男孩对着镜头灿烂地笑,右脸颊有个可爱的小酒窝,和他一模一样。

“夏夏?”

他惊慌失措的冲保镖质问道:“拿骨灰盒的主人呢?你们把她怎么了?”

几个保镖支支吾吾谁也不敢开口,

最后还是刘助理站了出来解释,

“裴总,这个人一直占着墓地不离开,还随便跟您攀关系...所以我们就给了她一点教训......”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三年前那个春日,宋知意软磨硬泡求他陪母子俩去野餐。

他全程心不在焉,心里想的都是和许琳月的儿子。

只在临走时随手给儿子拍了这张照片。

当时夏夏兴奋地摆姿势,他却连镜头都没对准...

“真的是夏夏......”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手指抚过照片上孩子天真的笑脸。

这时候墓地管理员看他们围了一大群,走了过来驱赶他们,

“都散开,都散开,抱着人家的骨灰盒干什么?”

裴子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拽住管理人员的袖子,

“这个骨灰盒的主人是怎么死的?他怎么会死呢?”

管理人员看了裴时砚一眼,眼神晦涩不明,

“孩子得了绝症,为了不拖累他妈妈自杀了。”

“孩子自己割的腕,怕人发觉,硬生生一点声音没发出来。”

“什么?”

裴子期眼前一黑,不可置信地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

管理人员顿了顿,仔细询问:“您是孩子的什么人吗?按理说我们不能透露太多关于死者的消息...”

裴子期抓住管理人员的手连忙解释:“我是他的爸爸,夏夏是我的儿子...”

管理人员想说什么的时候,许琳月跑了过来。

她不着痕迹看了助理一眼,握住裴子期的手问道:

“子期,和墓地家人商量好了吗?乐乐有点不太舒服,在这里呆久了还是对小孩子不太好...”

5

“阿月,这个墓地不能用。”

裴子期不着痕迹地挣开许琳月的手,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他不敢看许琳月的眼睛,怕她看出自己眼中的惊惶与愧疚。

许琳月精致的眉头蹙起:“为什么不能用?你知道乐乐有多喜欢.....”

“我会给狗找更好的墓地。”

裴子期打断她,从西装内袋掏出支票本,潦草地签下一个数字递给助理,

“立刻去办。”

许琳月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掐进掌心。

她太了解裴子期了,

这个表情意味着他已经做了决定,不容反驳。

“子期,”

她放软声音,试探性地挽住他的手臂,

“乐乐刚才一直哭着叫爸爸呢......”

裴子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特别抗拒许琳月的接触。

他不敢深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宋知意为什么在这里买墓地,夏夏为什么会割腕...

宋知意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假死的事情...

种种疑惑在裴子期心里团成个谜团,他第一次开口拒绝了许琳月。

“阿月,我现在有点事要去处理,你先去照顾乐乐吧,等我处理完了再来看他。”

不等许琳月回应,裴子期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身后传来乐乐委屈的哭声和许琳月故作体贴的安慰,但他没有回头。

坐进车里,裴子期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尝试了三次才成功将钥匙插入点火孔。

后视镜里,他看见自己惨白的脸色和充血的眼睛,活像个疯子。

"宋知意..."他喃喃念着这个三年未敢说出口的名字,踩下油门。

黑色奔驰在街道上疾驰,闯过两个红灯。

熟悉的街景飞速后退,最终停在那栋他曾称之为"家"的别墅前。

裴子期坐在车里,透过铁艺大门望向庭院。

玫瑰园早已荒芜,草坪上堆满杂物,秋千的绳索断了,

木板孤零零地垂在地上——那是他亲手为夏夏安装的。

他颤抖着推开车门,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门铃按钮积了一层灰,按下去时发出刺耳的噪音。

等待开门的十几秒里,裴子期荒谬地幻想着宋知意打开门的样子。

她会惊喜吗?会哭泣吗?还是会给他一耳光?

门开了。

一个陌生男人警惕地打量他:"找谁?"

裴子期僵在原地,准备好的所有说辞卡在喉咙里。

他的目光越过男人肩膀,看向屋内,

家具全换了,墙上他和宋知意的婚纱照消失无踪,夏夏的涂鸦墙被粉刷得雪白。

"宋知意呢?"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早搬走了。"男人不耐烦地摆手,"去别处找吧。"

搬走了?

裴子期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他们的婚房,是宋知意最珍视的家,她怎么会...

男人正要关门,裴子期猛地伸手抵住门板:

"她为什么搬走?搬去哪了?"

"关你什么事?"男人皱眉,

"你谁啊?"

"我是她丈夫。"话一出口,裴子期就后悔了。

男人嗤笑一声:"放屁!人家老公三年前就死了,留下一屁股债。"

他上下打量着裴子期考究的西装,"你是债主?"

裴子期胸口一阵刺痛。

他从钱包抽出一叠钞票:"告诉我她们母子的事。"

钞票起了作用。男人接过钱,语气缓和不少:

"那对母子是真惨,丈夫欠了一屁股债,自己倒是一死了之了。”

“丈夫自杀后,债主天天上门,连孩子的玩具都抢。”

“后来小孩得了绝症,女的就把房子贱卖了...”

尽管男人和宋知意母子接触不多,他也是很同情这孤儿寡母的遭遇。

"绝症?"裴子期喉咙发紧,

"什么时候的事?"

男人回忆道,"得有一年多了吧。"

裴子期双腿一软,不得不扶住门框。

"她们...后来住哪?"他艰难地问。

"谁知道呢。"男人耸肩,

"听说在城东贫民窟租了个地下室。那孩子的病的话不少钱呢,现在指不定还租不租的起房。”

听了男人的话,裴子期震惊的站不住,往后踉跄了几步。

居然是真的!夏夏真的得了绝症!

裴子一下,却被他一手推开。

“诶?你......”

没等男人说完,裴子期就像逃跑一样离开了。

回到车上,裴子期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第三次尝试期怔怔地靠在墙上,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明明宋知意和他说了一遍又一遍,自己却都没当回事。

那个曾经为了给自己还债,变卖自己的钢琴的小男孩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男人想上手扶裴子期后,电话终于接通。

“刘助理,”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立刻查清楚墓地那个女人——宋知意的住址!现在!马上!”

没等回应,他狠狠按下挂断键,将手机砸在副驾驶座上。

后视镜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眼睛布满血丝,下颌线条紧绷,哪里还有半分裴氏总裁的从容。

两分钟后,手机屏幕亮起。

裴子期扫了一眼地址,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城东贫民窟的巷子窄得只能侧身而过。

污水顺着墙根流淌,混杂着腐烂食物的酸臭味。

裴子期昂贵的皮鞋踩进黑水里,溅起的泥点沾湿了裤脚,他却浑然不觉。

门牌歪斜地挂着,门前堆满发霉的纸箱和空酒瓶。

裴子期抬起手,却在即将触到门板的瞬间僵住。

他开始犹豫,在前举起手又放下。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裴...裴总?”

出来的却不是宋知意,是一个穿着褪色保洁服的女人。

她瞪大眼睛,“您怎么会......”

裴子期认出了她,那个酒店那个领红包的保洁员。

此刻她手里正拿着一袋垃圾,门缝里飘出潮湿的霉味和廉价止痛药的气息。

“宋知意呢?”

他声音发紧,“夏夏在哪里?”

女人有些疑惑裴子期怎么会认识宋知意母子。

但是作为那天拿了裴子期红包的一份子,她也不觉得裴子期会是坏人,对他如实相告。

“知意去公墓了,今天终于能给夏夏下葬。”

裴子期喉结滚动:“终于?”

“那孩子走了两天了,一直停在医院。”

女人压低声音,

“多亏您昨天在澜庭国际给的红包,知意才凑够钱买墓地......”

“澜庭国际?”

裴子期如遭雷击,

那是他给乐乐办生日宴的地方。

他想起自己随手打赏的红包,想起那个被水球砸脸的保洁员...

原来那就是宋知意!

6

知意她什么都知道了。

裴子期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贫民窟。

他就静静的坐在车里,外面的夕阳渐渐落下。

住在贫民窟的人下班,吵吵闹闹的回家,

外面人声鼎沸,却怎么也不能赶走他的孤独。

当他在水晶吊灯下为乐乐切六层蛋糕时,他的亲生儿子正躺在太平间冰冷的抽屉里。

当他在宾客的恭维中举杯时,宋知意正用他施舍的钱给夏夏买墓地。

胃部突然痉挛,裴子期猛地推开车门呕吐起来。

酸腐物混着血丝溅在锃亮的皮鞋上,就像他光鲜人生里永远擦不净的污点。

远处传来孩童嬉闹的声音,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夏夏朝他跑来:“爸爸!”

他伸出手——

“神经病啊!”抱着孩子的妇女匆匆躲开。

裴子期僵在原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我猛地睁开眼,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

身体像是被卡车碾过,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夏夏!”

我挣扎着撑起身子,输液架随着动作哐当倒地。

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来:“别动!”

男人有力的手臂将我按回床上。

我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这个男人我曾经见过。

当初医院那边又催着交医药费,酒店经理拖欠我的工资,我讨要工资的时候他正好经过。

他给经理施压发了我的工资,还给夏夏多付了三个月的医药费。"周...周总?"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周予淮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输液架,动作轻柔地执起我的手腕针头处已经渗出血珠,他熟练地用棉球按住,眉头微蹙:“伤口会感染。”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干净的病号服,手腕上的割伤被仔细包扎过。

记忆如潮水涌来——墓园、骨灰、夏夏!

“我得去找夏夏!”我再次试图起身,却被一阵眩晕击中。

周予淮叹了口气:“宋小姐,你失血过多,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可是夏夏他......”

“我知道。”他打断我,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

“关于你儿子的事,我很抱歉。”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我的心脏。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周予淮递来一杯温水,我机械地接过,却发现自己连握紧杯子的力气都没有。

“谢谢你,周总。”

我声音哽咽:“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你放心。”

他没说话,帮我掖好了杯角。

等我终于平静下来,他才开口:"你的医药费我已经帮你付过了,你现在好好休息吧。"

我尽力挤出一个微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等到周予淮出去和助理交代什么的时候,我拔掉手上的针头跑了出去。

我没有保护好夏夏的骨灰,我必须去找回来。

只是我匆匆找到墓地管理员时,面对的就是他遗憾的表情。

“节哀。”

浑浑噩噩走到我为夏夏选的墓地前时,我竟然听到了许琳月和她儿子的惊人秘密!

“乐乐,再表现得伤心一点,不然你爸爸不会相信的。”

“知道啦。”

乐乐的声音天真无邪,说出的内容却让我血液冻结,

“宋知意那个贱人活该自己儿子骨灰都被扬了。”

我死死捂住嘴,指甲陷入脸颊的肉里。

许琳月轻笑一声,从包里取出眼药水,

“来,滴上。等会儿见到爸爸,知道该怎么说吗?”

“知道!”乐乐乖巧地仰头,

“我会说很想念小白,求爸爸再给我买一只狗狗。”

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不属于七岁孩子的狰狞,

“妈妈,下次我想试试用火烧,上次活剥的时候它叫得太吵了。”

我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这个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孩子,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而许琳月居然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

“真聪明。记住,在爸爸面前要像小白还活着时那样爱它。”

“嗯!”

乐乐重重点头,转眼又变成那个乖巧的小少爷,

“我会演好的,保证不让爸爸想起那两个贱人。”

许琳月从包里取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赫然是一撮白色毛发,

“把这个撒在小白墓前,爸爸会更心疼你。”

我站在树后,突然又哭又笑。

多么讽刺啊。

我的夏夏到死都惦记着爸爸,而裴子期却把父爱给了这样一个恶魔!

“知意?”

皮鞋碾过落叶的声响急促靠近,

“真的是你......”

我没回头,径直从树后走出。

树影下,许琳月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收起,保养精致的指甲正往乐乐手里塞那袋狗毛。

老旧的帆布包砸在她脸上时,金属纽扣在她脸颊刮出一道血痕。

“啊!”许琳月踉跄后退,精心打理的卷发缠上枯枝。

我揪住她衣领的瞬间,闻到她身上昂贵的玫瑰香水味,

这瓶香水的价钱,够买夏夏三个月的止痛药。

“你算计我儿子的墓地?”

第一巴掌下去,她耳环飞出去老远,

“连死人都不放过?”

“子期!”

许琳月尖叫着向后缩,真丝裙摆被泥水浸透。

她突然瞥见裴子期呆立的身影,立刻切换成气若游丝的哭腔:“救...救我...”

乐乐像头小兽般冲过来,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脆弱模样。

他狠狠踢向我小腿骨:“放开我妈妈!”

鞋尖镶着的水钻刮破我的裤管,

这双童鞋的价格,抵得上夏夏整个冬天的取暖费。

我反手推开他,男孩却灵活地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与年龄不符的怨毒。

许琳月趁机想逃,被我拽着头发按回地上。

“当年讨债的人是不是你找的?”

我掐着她下巴逼她直视我,

“夏夏化疗时来病房闹事的混混——”

“知意!别这样!”

裴子期终于冲过来拦腰抱住我。

我闻到他身上残留的古龙水味,混合着墓地青草的苦涩气息。

“知意,够了......”他的声音在我耳边颤抖,温热呼吸拂过我的颈侧。

“放开!”

我用手肘狠狠向后撞击,听见他闷哼一声,但那双臂膀反而收得更紧。

许琳月趁机从地上爬起,精心打理的卷发沾满枯叶和泥土,像只狼狈的落水狗。

“子期!她疯了!”

许琳月捂着脸哭喊,指缝间却露出算计的目光。

我挣不开裴子期的束缚,只能死死盯着许琳月。

“你欠夏夏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裴子期突然松开一只手,想要擦去我脸上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

这个动作让我浑身一颤,记忆闪回到夏夏高烧那晚,他也是这样轻抚孩子的额头。

“知意,听我解释......”

他的拇指擦过我的颧骨,触到皮肤时才惊觉这个动作有多亲密。

三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触碰我。

我猛地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墓碑。

月光下,裴子期的面容苍白如纸,眼中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解释?”

我冷笑,指向许琳月,

“解释她为什么抢我儿子的墓地?解释你为什么会和她出现在这里?”

声音越来越尖锐,

“还是解释你为什么宁愿给一条狗买墓地,都不肯救自己的亲生儿子?”

裴子期像是被雷击中,踉跄着后退两步。

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7

“知意......”

他的指尖刚触到我的衣袖,我便如触电般甩开。

“别碰我!”我后退三步,声音冷得能凝出冰霜。

许琳月瘫坐在泥泞里,昂贵的裙装沾满落叶。

我不去看许琳月,转向裴子期,

“裴总,连我儿子的最后安息之地都要抢?”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们母子到底欠了你什么?”

此刻的我,早已不在乎他的任何解释。

夏夏重于一切,重于我的生命。

若许琳月今日不给交代,我宁愿与她玉石俱焚!

许琳月瑟缩后退,眼中终于浮现真实的恐惧。

她终于明白,一个丧子母亲能有多疯狂。

“宋知意,”她强撑着冷笑,声音却发颤,

“你这样的贱民永远不懂钱和权利有多重要。”

“你和你那个短命鬼儿子......”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墓园里格外刺耳。

许琳月捂着脸颊,精心修饰的美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裴子期!你居然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裴子期一步上前,将我护在身后。

他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许琳月,那是我的儿子。”

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

“再让我听见你侮辱夏夏一句,我不介意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权势。”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爸爸......”

乐乐突然扑过来抱住裴子期的腿,仰起的小脸上满是泪水,

“你不要我和妈妈了吗?我才是你的儿子啊......”

裴子期的身形明显一僵,但是他却没有回答。

而是语气坚定的说:“知意,我要回到你身边。”

他背对着我,声音却清晰得像是直接敲在我心上,

“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她和夏夏对我不离不弃。知意才是我真正爱的人。”

“和夏夏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

“我以为这只是一场考验真心的游戏,却不知何时早已深陷其中。”

“余生,我会用尽一切来弥补。”

这番告白若是放在三年前,定会让我欣喜若狂。

可此刻,我的心却平静得可怕。

曾几何时,我最渴望的就是听他亲口说一句“我爱你”。

那个在婚礼上都保持高冷的男人,总说自己的爱意都藏在行动里。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付出得够多,终有一天能等到他敞开心扉。

只是命运弄人,这句我期盼已久的告白,偏偏在一切都无法挽回时才姗姗来迟。

“呵......”

我冷笑一声,径直绕过裴子期,直视许琳月那张扭曲的脸,

“许琳月,人在做天在看。我会报警,让警察还夏夏一个公道。”

许琳月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精心打理的发髻散落几缕碎发,

“报警抓我?”

她抹去眼角的泪花,

“证据呢?就凭你这个贱民的一面之词?”

我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是啊,我有什么证据?

她背后站着裴家,站着裴子期......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难道普通人就活该被践踏?

连为死去的孩子讨个公道都做不到吗?

“知意......”

裴子期突然开口,递来一份文件:

“这是我查到的......也许对你有用。”

他的声音低沉,“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

我冷眼接过,指尖刻意避开他的触碰。

文件沉甸甸的,却重不过我心里的恨。

转身离开时,裴子期最后一句话顺着风飘来:“对不起......”

我脚步未停,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对不起?用余生来赎罪?

下辈子吧。

刚走出墓园,一阵风迎面扑来。

不远处,周予淮正从黑色轿车上迈步而下。

“宋知意。”

他低沉的声音让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阳光下,他俊美的面容阴沉得可怕,目光落在我渗血的绷带上时,瞳孔骤然紧缩。

“我让你好好躺着,你就是这么听话的?”

我下意识攥紧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

还未开口,就被他打横抱起。

身体腾空的瞬间,我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

“周、周总......”

“闭嘴。”

他冷着脸将我塞进车里,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

车门关上的瞬间,我透过车窗看到裴子期站在墓园门口,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玻璃灼穿。

我没有回头。

直到我痊愈出院那天,我才知道,裴子期竟然主动报警抓了许琳月。

8

怪不得,除了他还能有谁拥有这样的权势呢?

时至今日,我仍觉得恍如梦境,

那个我以为早已离世的丈夫,竟摇身一变成了赫赫有名的裴氏总裁。

我抱着夏夏的骨灰盒站在墓园门口,阳光刺得眼睛发疼。

裴子期不知何时已经等在那里,西装革履的样子和这个简陋的墓园格格不入。

“知意,我给夏夏选了块更好的墓地。”

他小心翼翼地说,眼睛里的讨好让我觉得可笑。

我没拒绝。

毕竟现在连买墓地的钱,都是他施舍的。

“转我三千。”我突然开口。

裴子期眼睛一亮,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下一秒,我的账户就多了三千万。

我冷笑一声,转手就把钱打给了周予淮。

那是夏夏的医药费,我一分都不会留。

看着裴子期亲手为夏夏填上最后一抔土,我突然想起那张照片。

那是夏夏短暂人生中唯一一次野餐,唯一一张有爸爸的照片。

裴子期当时敷衍地按下快门,却不知那成了儿子最后的笑脸。

他假死以后,我再也没有多余的钱和精力去给夏夏再拍一张照片。

“夏夏一直想和你去野餐。”

我轻声说,“但他从来不说,因为知道你很忙。”

裴子期的手突然僵在半空,泥土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他缓缓跪在墓碑前,肩膀抖得厉害。

阳光依旧明媚,就像那天野餐时的天气一样好。

只是我的夏夏,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好天气了。

我轻轻抚摸着夏夏的墓碑,在心里默念:

来世我们还要做母子,妈妈一定会带你去看遍世间最美的风景。

裴子期仍跪在墓前,神情恍惚。

我站起身,淡淡道:“走吧。”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知意,你愿意原谅我了?”

“去民政局。”我平静地说出目的地。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你要...离婚?”

我扯了扯嘴角:“不然呢?跟你回家重温旧梦?”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老旧的帆布袋,

“毕竟法律上,我还是你的妻子。”

裴子期踉跄着追上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可能?”我冷笑出声,

“裴子期,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误会,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夏夏才七岁,他做错了什么?”

车内的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裴子期终于崩溃地捂住脸:

“我知道我罪无可恕...但求你...”

“闭嘴!”

我别过脸看向窗外,

“开快点!”

每一秒与他共处的时光,都像钝刀割肉般煎熬。

我站在民政局门口,攥着那本还带着油墨味的离婚证,阳光刺得眼睛发疼。

“知意......”

裴子期追出来,声音哽咽,

“至少让我送你......”

“不必了。”

我抬手拦车,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们之间早就无话可说。”

出租车门关上的瞬间,手机震动起来。

银行到账提醒显示着令人眩晕的数字:80,000,000.00。

紧接着是裴子期的短信:

【这是我全部的流动资金。等处理完股份,会再转给你。这些本来就是你应得的。】

我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想起那年冬天。

夏夏发着高烧,我们却连取暖费都交不起。

他蜷缩在我怀里,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妈妈,我不冷......”

指尖划过屏幕,我平静地回复:【好】。

这些钱,是用夏夏的命换来的。

是用那些被债主砸碎的夜晚,用那架被变卖的钢琴,用我跪着擦地时磨破的膝盖换来的。

我当然会收下。

不仅要收,我还要用这笔钱,活出夏夏希望看到的样子。

一个阳光正好的下午,快递员送来一个沉甸甸的大件。

拆开层层包装,熟悉的黑漆钢琴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是夏夏最心爱的钢琴,曾经为了还债不得不变卖的那一架。

那架熟悉的钢琴静静立在客厅中央,阳光透过纱帘在黑白琴键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颤抖着抚过琴身上那道浅浅的划痕,

那是夏夏三岁时不小心用玩具车碰到的,当时他吓得哭了好久。

琴盖上放着一张字条:

【夏夏的钢琴,我找回来了。知意,对不起。】

我没有回复裴子期,只是每天清晨都会为钢琴擦拭灰尘,就像曾经为夏夏整理书包那样认真。

那天夜里,我梦见了夏夏。

他穿着我们最后一次野餐时那件蓝色背带裤,小脸圆润了不少,正踮着脚把我的手放进一个模糊人影的掌心。

“妈妈要幸福哦。”

他的声音像风铃般清脆,转身跑进一片耀眼的光里。

醒来时枕畔一片濡湿,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

手机突然震动,周予淮的消息跳出来:

【宋知意!下楼!复查!】

每句话后面都带着表达主人情绪的感叹号。

语气虽强硬,却掩不住字里行间的关切。

我望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眼睛,突然轻轻笑了。

阳光透过纱帘,在钢琴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夏夏说得对,是该向前走了。

(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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