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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浏览山村少年:我体内沉睡着真龙(导购小冰冷苏定邦)_山村少年:我体内沉睡着真龙(导购小冰冷苏定邦)全文结局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23:46 

(我叫陈青石,从小山村考到大城市只为挣口饭吃。

暴雨夜被黑心老板辞退,伤口渗出的血意外唤醒体内龙魂。

古董街打工被诬陷打碎天价花瓶,我擦掉血迹冷笑:“这假货白送我都嫌脏手。”

导购小姐翻着白眼嘲讽:“赔不起就直说,穷酸样。”

我反手买下整栋古玩城,当场开除她:“现在,连你一起打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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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突然响起,帝都顶级豪门管家颤声问:“少爷,您体内的龙血...苏醒了?”

——当年被弃山村的孤儿,竟是万亿家产唯一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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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砸在陈青石脸上,冰冷,生硬,像无数细小的石子。他缩着脖子,单薄的夹克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吸走了最后一点体温。脚下的泥水冰凉刺骨,每一次抬脚都带起沉重的“噗嗤”声。他刚从那个狭窄、闷热得喘不过气的流水线上下来,还没来得及把身上那股机油和汗水混合的酸馊味洗掉,就被一脚踹进了这场冰冷的瓢泼大雨里。

“陈青石!卷铺盖滚蛋!手脚这么慢,养你还不如养条狗利索!”老板王秃头那油腻腻、唾沫横飞的脸,隔着玻璃门,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吼声穿透哗啦啦的雨幕,狠狠砸在他耳膜上。那只肥腻的手不耐烦地挥着,像驱赶一只碍眼的苍蝇。

陈青石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想辩解一句“今天的机器老是卡顿”。可王秃头根本不给机会,哐当一声锁死了玻璃门,只留下一个模糊而冷漠的背影。

一股血直冲头顶,又瞬间被冰冷的雨水浇灭。陈青石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一股尖锐的刺痛传来,他低头一看,右拳骨节处被粗糙的工装裤口袋磨破了一块皮,混着泥浆的雨水正丝丝缕缕渗进去。

伤口火辣辣地疼。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却陡然从伤口深处爆开!那感觉不是来自皮肉,而是来自骨髓深处,像沉睡在地底万年的岩浆被骤然惊醒,咆哮着沿着他细小的血管奔腾!瞬间席卷全身!

“呃啊!”陈青石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差点栽进泥水里。眼前猛地一黑,无数混乱、宏大、非人的画面碎片般炸开——遮天蔽日的鳞爪,熔岩般的竖瞳,撼动山岳的咆哮……古老、威严、带着洪荒气息的低语直接在他灵魂深处震荡。

【……尘封……苏醒……吾血……】

那声音模糊不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几息之间,那股焚天煮海般的剧痛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四肢百骸一种奇异的温热感,仿佛疲惫的躯体被注入了全新的、未知的力量。他大口喘着气,冰冷的雨水再次清晰地打在脸上,却再也感觉不到之前的刺骨寒冷。他摊开手掌,借着远处昏暗的路灯光,看到拳头上那道细小的伤口,竟然已经不再渗血,边缘甚至隐隐有些收拢的迹象。

幻觉?还是饿晕了?

陈青石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古怪的灼热感和脑海中的幻象。当务之急,是活下去。他需要钱,需要一份新的工作,哪怕只是临时的。

几天后,陈青石站在了城市另一头。这里不再是轰鸣的工厂区,而是弥漫着一种陈年木头、灰尘和某种若有若无神秘气息的地方——城西古玩街。街两边林立的店铺门脸古旧,招牌上的字大多漆皮斑驳,橱窗里摆着些蒙尘的瓶瓶罐罐、泛黄的字画,透着一股刻意营造的“古意”。空气里浮动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喧嚣,讨价还价声压得很低。

“聚宝斋”——三个烫金大字在午后阳光下有些晃眼。陈青石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沉重的雕花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呻吟。

店内光线有些暗沉,高大的博古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老物件”。空气里浮动着檀香、灰尘和一种说不清的陈旧气味。柜台后面,穿着改良旗袍、妆容精致的导购小姐正低着头刷手机,鲜红的指甲在屏幕上划得飞快。听到门响,她眼皮都没抬一下。

“您好,我找张经理,”陈青石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他电话里说,这里需要个临时帮忙搬货的。”

导购小姐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陈青石身上扫了一圈。从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到那双沾着洗不净污渍的旧球鞋,最后落在他那张还带着几分山村少年青涩的脸上。她细长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嘴角撇出一个毫不掩饰的弧度。

“哦,搬货的啊。”她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从鼻腔里哼出来的腔调,像打发叫花子,“张经理不在,等着吧。喏,就那儿。”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随意朝角落一张蒙尘的矮凳指了指,“别乱动东西啊,这里随便一件,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那目光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在皮肤上。陈青石沉默地点点头,走到那张矮凳边坐下,尽量缩起身体,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粗糙的指关节。几天前那场暴雨夜的灼痛感,还有那宏大低沉的幻听,似乎已经遥远得像一个不真实的梦。

时间在檀香和灰尘味里缓慢地爬行。导购小姐偶尔接个电话,声音娇嗲得能滴出水来。店里偶尔进来一两个客人,她也爱答不理,只顾着刷手机。

就在陈青石感觉自己的腿都要坐麻了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说笑声。导购小姐瞬间像换了个人,脸上堆起热情到近乎谄媚的笑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迎了上去。

“哎哟!李老板!您可算来啦!您预定的那尊‘清乾隆粉彩九桃天球瓶’,我们可给您留着最好的位置呢!”她一边热情招呼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引着几位衣着光鲜、大腹便便的客人走向店铺中央一个单独摆放、打着重射灯的玻璃展柜。

那瓶子足有半人高,釉色艳丽,瓶身上画满了饱满的粉红寿桃,枝繁叶茂,看着确实富贵逼人。几个客人围着它,啧啧赞叹,导购小姐在一旁口若悬河地介绍着它的来历如何显赫,工艺如何精湛,价值如何不菲。

“李老板您看这釉色,这画工,绝对是官窑精品!我们张经理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从海外回流回来的!”导购小姐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李老板似乎很满意,大手一挥:“行!给我包起来!小心点啊!”

导购小姐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到了极致,连声应着:“好嘞!您放心!”她转过身,脸上那职业化的笑容瞬间消失,对着角落里的陈青石扬了扬下巴,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淡,“哎,那个谁!搬货的!过来搭把手!把这个宝贝给李老板搬到车上去!小心点!碰掉一个角,把你拆零碎了都赔不起!”

命令的语气,像使唤牲口。陈青石默默站起身,走向那个在射灯下流光溢彩的大瓶子。瓶子很沉,冰冷的瓷壁贴着他粗糙的手掌。他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配合着导购小姐的动作,试图将它从展台上抬下来。

就在瓶子被抬起、重心转移的一刹那,导购小姐脚下的细高跟不知怎么突然崴了一下!

“啊呀!”她短促地惊叫一声,身体猛地一歪!

陈青石只觉得双手托着的沉重瓶子瞬间失去了平衡,猛地向一边倾斜!他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用尽力气想稳住它!可那巨大的惯性根本无法抗衡!

“哐当——哗啦啦!!!”

一声惊天动地的脆响,震得整个店铺嗡嗡作响!

那尊被吹得天花乱坠的“清乾隆粉彩九桃天球瓶”,在众目睽睽之下,重重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粉身碎骨!无数绚丽的碎片像烟花般炸开,飞溅得到处都是!

时间仿佛凝固了。

李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住,瞬间转为惊愕和暴怒。

导购小姐脸色煞白,呆立当场,高跟鞋还歪着。

店里的其他客人和店员全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死一样的寂静,只余下瓷器碎片落地后细微的滚动声。

下一秒,导购小姐猛地回过神,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她指着陈青石的鼻子,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破屋顶,带着一股要将人撕碎的狠劲:

“你!你瞎了吗?!怎么抬的?!我的手都没碰稳你就松劲儿了?!完了!全完了!这可是三百八十万的镇店之宝!把你祖坟刨了都赔不起!你个乡巴佬!蠢货!扫把星!”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陈青石脸上。那扭曲的面孔和刻毒的咒骂,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神经。几天前那个暴雨夜,王秃头那同样鄙夷的嘴脸、同样恶毒的咒骂,瞬间和眼前这张因愤怒而扭曲的精致面孔重叠在一起!

“贱命!”“穷酸样!”“拆零碎了都赔不起!”……

这些词语在他脑海里疯狂撞击、回响!

一股难以遏制的暴怒,如同压抑许久的火山,混合着几天前体内那股被强行唤醒的灼热,轰然爆发!那蛰伏在血液深处的力量,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瞬间奔腾咆哮起来!一股无形的热浪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头顶几盏吊灯的灯丝都发出“滋啦”一声异响,骤然明亮了一瞬!

“闭嘴!”

陈青石猛地抬头,一声低吼如同闷雷炸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导购小姐尖利的叫骂!他眼中似乎有极其细微的金芒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灯光反射。

整个店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前一秒还沉默如石的搬运工。

导购小姐被他眼中那瞬间掠过的、非人的冷厉吓得倒退了一步,随即又被更深的羞怒淹没,声音更尖了:“你…你吼什么吼?!打碎了东西你还有理了?!三百八十万!今天不赔钱,你别想走出这个门!报警!立刻报警!”

“赔钱?”陈青石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讥诮。他没有再看那泼妇般的导购一眼,反而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缓缓蹲下身。

他伸出右手,没有去碰那些大的碎片,反而捻起一块不起眼的、带着一小片艳丽桃红釉彩的瓶底碎瓷片。瓷片边缘锋利,轻易划破了他的食指指腹。一滴鲜红的血珠,缓缓沁了出来。

就在血珠渗出皮肤的刹那,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强烈的灼热感再次从指尖炸开!仿佛一道无形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最后直冲双眼!视野猛地一阵模糊、扭曲!眼前的一切仿佛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檀木柜子、玻璃展柜、博古架上的瓶瓶罐罐……所有物体的表层,都诡异地浮现出一层极其微弱、不断扭曲变幻的“光晕”!颜色各异,深浅不一,有的像风中残烛般飘摇不定,有的则凝实稳固。而他手中这块带着釉彩的碎瓷片,在扭曲的视野里,却几乎没有任何“光晕”存在,死气沉沉!更诡异的是,在瓷片断口深处,他仿佛“看”到了几行极其细小、模糊的……现代简体字?!

幻象?还是……

陈青石心脏狂跳!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无视了指尖的刺痛和那滴血珠,直接用带着血的指腹,用力地、狠狠地在那块碎瓷片最光洁的釉面上,抹了一把!

一道刺目、脏污的血痕,清晰地留在了那象征“尊贵”的粉彩桃红釉面上。

他站起身,迎着导购小姐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以及李老板和一众围观者惊疑不定的眼神,缓缓举起了那块沾着他鲜血和指纹的瓷片。

“三百八十万?”陈青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鸦雀无声的店铺,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嘲弄,“就这玩意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堆绚丽的碎片,嘴角的讥诮更深了。

“这假货,”他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字字如冰珠砸落,“白送我都嫌脏手。”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导购小姐的脸瞬间由白转青,再由青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绝伦的笑话:“你…你放屁!血口喷人!你懂什么?!你个臭搬砖的!赔不起就污蔑我们店卖假货?!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她气得浑身发抖,涂着厚厚睫毛膏的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要把陈青石生吞活剥。

李老板的脸色也阴沉得快滴出水来,盯着陈青石,又狐疑地看了看地上那堆碎片和状若疯癫的导购,显然也开始动摇。

周围的议论声嗡嗡地响了起来。

“假的?不可能吧?聚宝斋这么大店……”

“啧,看那小子说得那么笃定……”

“说不定是狗急跳墙乱咬人呢?”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对襟唐装、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排开众人,匆匆挤了进来。他是店里负责看东西的老师傅赵老,刚才在后面库房清点,听到巨响才赶出来。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赵老皱着眉,目光锐利地扫过一片狼藉的地板和剑拔弩张的几人。导购小姐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过去指着陈青石哭诉:“赵老!您可来了!这搬货的乡下人毛手毛脚打碎了李老板定的天球瓶!他不赔钱,还反咬一口说我们卖假货!您快看看!这可是我们店的招牌啊!”

赵老没理会她的哭诉,目光直接落在地上那堆碎片上,眉头紧锁。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几块较大的碎片,对着光仔细查看断口、釉面、胎质……他的动作专业而沉稳,店内瞬间又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老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眉头越锁越紧。他反复看着手中一块带有瓶底款的碎片,又拿起另一块带有釉上彩绘的碎片,对着灯光变换角度仔细观察。最终,他放下碎片,长长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

他看向脸色已经有些发白的导购小姐,又复杂地看了一眼旁边神色冰冷的陈青石,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和无奈:

“胎质……太新了。釉面火气未退尽……彩料浮在釉上,没有吃进去……底款……笔画太软,没有官窑的力道……”他每说一句,导购小姐的脸就白一分,“这……确实不是乾隆官窑。是高仿……而且,仿得不算顶尖。”

“轰!”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天啊!真是假的!”

“聚宝斋也干这种事?!”

“三百八十万买个高仿?!李老板这下……”

李老板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向面无人色的导购小姐。

导购小姐彻底懵了,身体晃了晃,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惊恐和羞愤让她几乎晕厥。

陈青石却仿佛置身事外,他冷漠地看着这场闹剧,心中那股被强行唤醒的力量仍在血液里无声奔流,指尖的伤口早已感觉不到疼痛。他弯腰,捡起地上那个沾着他血手印的帆布工具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动作不疾不徐。然后,他掏出那个屏幕裂了几道纹、套着廉价硅胶壳的老旧手机。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充满各种复杂情绪的目光聚焦下,陈青石划开屏幕,动作有些生涩地点开了银行app。他无视了导购小姐怨毒的目光和李老板探究的眼神,直接点开了账户余额查询。

短暂的加载后,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

个、十、百、千、万、十万……

当那个“1”后面清晰地跟着七个零时,围得近的几个客人眼尖地看到了,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嘶——!”

“我的老天爷……”

“一……一千万?!!”

惊呼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店内炸开!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地上的碎片、导购小姐惨白的脸、赵老凝重的表情,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陈青石那个破旧的手机屏幕上!

那串长长的、代表着普通人难以企及财富的数字,和他身上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沾着泥点的旧球鞋形成了最刺眼、最荒诞、最震撼人心的对比!

导购小姐的眼睛猛地瞪圆,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剧烈收缩,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身体晃了一下,死死扶住旁边的柜台才没瘫软下去。那串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怎么可能?这个被她骂作“臭搬砖的”、“乡下人”、“赔不起”的穷小子……怎么可能?!

李老板也彻底愣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陈青石,又看看他手里的破手机,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陈青石对周围的震惊恍若未闻。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得意,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平静。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点开通讯录,找到一个标注为“聚宝斋-张经理”的号码,拨了过去,同时按下了免提键。

“嘟…嘟…”单调的等待音在寂静得落针可闻的店铺里格外清晰。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了。一个带着明显不耐烦和优越感的中年男声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喂?谁啊?不是说了搬货的事找小刘就行了吗?我这忙着呢!”正是那位张经理的声音。

陈青石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清晰地透过扬声器传遍整个店铺:“张经理?是我,陈青石。”

“陈青石?”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语气更加不耐,带着训斥,“哦,是你啊!怎么?活儿干完了?还是又惹什么麻烦了?手脚给我麻利点!别给我添堵!”

“活儿还没干,”陈青石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不过,我有个新想法。你这家‘聚宝斋’古玩城,连同里面所有的货——包括地上刚摔碎的这堆垃圾,”他目光扫过地上那堆天球瓶碎片,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打包,卖给我。开个价。”

“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荒谬和嗤笑,“陈青石!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还是穷疯了出现幻觉了?!就凭你?买我的店?你知道我这店值多少钱吗?!八百万!把你拆了卖零件都凑不出零头!滚蛋!别在这发神经!”

张经理的咆哮声透过免提在店里回荡,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嘲讽。

导购小姐听到经理的斥骂,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扭曲的快意,怨毒地盯着陈青石。

陈青石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却加深了。他一个字都没反驳,只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操作了几下银行app。

几秒钟后,电话那头张经理的咆哮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猛地扼住了喉咙!

紧接着,一声变了调的、难以置信的惊呼炸响,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惊恐,穿透了电话线:

“卧槽!!!!!这…这…这他妈怎么回事?!哪来的钱?!八…八百八十八万?!陈青石?!是你?!你…你转的?!!”

那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已经完全扭曲走样,尖锐得刺耳。

整个“聚宝斋”内,再次陷入了绝对的死寂。这一次,连呼吸声都几乎消失了。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死死地盯着那个拿着破手机、穿着旧球鞋的少年。导购小姐脸上那丝扭曲的快意彻底僵住,化为彻底的绝望和灰败。

陈青石对着手机,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钱收到了?很好。现在,这家店,还有里面所有东西,包括——”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缓缓落在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导购小姐身上,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她。”

导购小姐身体猛地一颤,如遭雷击!

陈青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漠然:“都归我了。”

他顿了顿,在死寂的空气中,清晰地宣布:

“你,被开除了。”

“现在,立刻,收拾东西,”他对着那个彻底石化、眼神涣散的导购小姐,补上最后一句,“滚出我的地方。”

“咣当!”导购小姐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高跟鞋甩出去一只,妆容精致的脸上涕泪横流,只剩下彻底的崩溃和绝望。

整个店铺,落针可闻。只有张经理在电话那头语无伦次、带着哭腔的惊叫和哀求还在隐约传来:“陈…陈老板!误会!都是误会!您听我解释!我……”

陈青石直接按掉了电话。那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

店内死一般的寂静。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敬畏、恐惧、难以置信。李老板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赵老扶了扶金丝眼镜,看着陈青石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陈青石仿佛感觉不到这些目光。他低头,看着自己刚刚划过瓷片、此刻已经神奇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红痕的食指指腹。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灼热的余温和某种奇异的“视野”。他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再触摸一下旁边博古架上另一个不起眼的青瓷小碗,验证心底那荒谬又真实的猜测……

就在此刻!

他那个破旧的、屏幕碎裂的手机,突然在他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嗡嗡嗡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陈青石动作一顿。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着两个字:帝都。

他盯着那不断跳动的号码,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一种极其微妙的预感,如同冰凉的蛇,悄然爬上脊背。几天前暴雨夜骨髓深处的灼痛,古董碎片上“看到”的异象,体内那股奔流不息的温热力量……无数碎片似乎在疯狂拼凑,指向一个他从未敢想的方向。

他迟疑了仅仅一瞬,手指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缓缓放到耳边,没有开免提。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传来声音。只有一片沉重的、带着巨大压力的沉默,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凝结在电波的两端。

几秒钟后,一个苍老、沉稳、却带着无法掩饰的剧烈颤抖和一种近乎朝圣般敬畏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试探地响起,透过听筒,清晰地钻进陈青石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他的心脏上:

“少……少爷?”

那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平复翻江倒海的情绪,吸了一口气,才用更加恭敬、更加卑微、带着巨大惶恐和确认的语气,问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您体内的‘龙血’……苏醒了?!”

“轰——!”

陈青石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龙血!

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尘封在他血脉最深处、连他自己都未曾真正理解的门!暴雨夜骨髓的灼痛、那宏大威严的低语、碎片上“看到”的异象、指尖那奇异的力量……一切都有了答案!一个荒诞、离奇、却又瞬间让他浑身冰冷、血液倒流的答案!

电话那头的老者似乎感受到了他死寂般的沉默,那声音变得更加急促、更加卑微,带着一种急于解释和确认的恐慌:

“少爷!请您务必听我说!我是苏家的管家,苏振海!您…您不是孤儿!您是我苏氏一族嫡脉,万亿家业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当年……当年将您遗落山村,实乃情非得已的惊天大秘!只为躲避滔天祸患,护您周全!如今……如今您血脉苏醒,龙归深海!老奴……老奴恳请您……”

后面的话,陈青石已经听不清了。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

手机从他微微颤抖的手中滑落,重重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屏幕彻底碎裂开来,如同他那十八年来所有关于“陈青石”这个身份的全部认知。

孤儿?山村?流水线?黑心老板?势利导购?

这些标签,此刻像一个巨大的、荒诞的笑话,被那一声“少爷”和“万亿家业唯一继承人”砸得粉碎。

他缓缓抬起头。店铺里昂贵的射灯灯光有些刺眼,在他眼中折射出细碎而冰冷的光。周围所有人——瘫软的导购、惊疑的李老板、复杂的赵老、那些呆若木鸡的店员和客人——他们凝固着各种表情的脸,在他此刻的视野里,都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不真实的毛玻璃。

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混杂着冰冷的愤怒和一种……奇异的掌控感,如同破土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

原来,他一直活在别人精心编织的巨大谎言里。从那个被遗弃的山村雨夜开始。

他微微眯起眼,指尖无意识地捻动了一下。体内那股温热的力量,随着他情绪的剧烈波动,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驯服,如同一条蛰伏的龙,在他奔腾的血液中缓缓舒展着身躯。

龙隐于世。而此刻,鳞爪初露,寒光乍现。

手机摔碎的脆响,像一声丧钟,敲在死寂的店铺里,也敲碎了陈青石过往十八年构建的全部世界。帝都管家苏振海那卑微又惊惶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带着万钧之力,在他脑海中反复冲撞。

苏氏嫡脉……万亿家业唯一合法继承人……遗落山村……躲避滔天祸患……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青石”这个身份上,烫得皮开肉绽,露出底下被尘封、被篡改、被遗忘的狰狞真相。

他不是孤儿。

他不是穷鬼。

他体内流淌的,是足以让帝都顶级豪门都战栗的“龙血”!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混杂着足以焚毁理智的暴怒,瞬间席卷四肢百骸。比几天前雨夜觉醒时更狂暴、更浩瀚的力量在血管深处咆哮!他微微低着头,额前湿漉漉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没人能看到他眼底深处那翻腾的金色熔岩,也没人感受到以他为中心,空气正在微微扭曲、升温,头顶的吊灯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光线忽明忽暗。

瘫在地上的导购小姐被这诡异的气氛吓懵了,连哭嚎都忘了,只是惊恐地看着那个沉默如石雕的身影,像在看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洪荒凶兽。李老板和赵老等人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少…少爷?您还在听吗?少爷?!”摔在地上的手机听筒里,苏振海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慌,徒劳地呼唤着。

陈青石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他捡起那屏幕彻底碎裂、边缘还沾着血迹的手机。冰冷的塑料壳触碰到他滚烫的指尖,发出“嗤”的一声轻响,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

他无视了听筒里苏振海急切的呼唤,拇指用力,直接按在了挂断键上。

世界,彻底安静了。

他直起身,抬起头。碎发缝隙间露出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愤怒,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虚无的平静。这平静之下,是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和……某种刚刚觉醒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店铺,扫过地上崩溃的导购小姐,扫过惊疑不定的李老板,最后落在脸色复杂的赵老身上。

“赵老,”陈青石开口,声音异常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从现在起,这家店,归我管。地上这些垃圾,还有她,”他下巴朝瘫软的导购点了点,“麻烦您处理干净。”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清理一堆无关紧要的杂物。

赵老浑身一震,看着陈青石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深深地、带着敬畏地弯下了腰:“是,陈……老板。”

陈青石不再看任何人,他迈步,走向那个刚才他留意到的、博古架上最不起眼角落里的青瓷小碗。碗身布满灰尘,釉色灰暗,没有任何纹饰,标价牌上写着可怜兮兮的“200元”。

在所有人惊愕不解的目光中,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冰凉的瓷壁。

嗡——!

就在接触的刹那,一股远比触碰天球瓶碎片时更清晰、更温润的“光晕”反馈瞬间涌入他的感知!那光晕呈现一种极其柔和、内敛的青碧色,如同初春新发的嫩叶,带着勃勃生机,又蕴含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这感觉……比刚才那堆“天球瓶”碎片死气沉沉的反应,强烈了何止百倍!

他体内的龙血微微沸腾,似乎在欢呼,在共鸣!

“这个,”陈青石拿起小碗,转向赵老,语气平淡无波,“帮我包起来。算我的。”

赵老看着那个灰头土脸的小碗,再联想到刚才陈青石那神乎其技的“鉴假”能力,心脏猛地一跳!他不敢怠慢,立刻亲自上前,拿出最柔软的锦缎,小心翼翼地将碗包好。

陈青石接过锦盒,随手塞进那个沾着泥污的帆布工具包里,动作随意得如同装进一个馒头。然后,他转身,在无数道敬畏、恐惧、探究的目光注视下,迈步走向店外。

阳光刺眼。他站在“聚宝斋”的门槛上,微微眯起了眼。古玩街依旧喧嚣,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但在他此刻的感知里,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奇异的色彩。他能“看到”一些店铺里某些物件上散发出的微弱“光晕”,也能“看穿”一些华美包装下令人作呕的“死气”。

力量。掌控。还有……被愚弄的愤怒。

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灰尘和古旧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却再也无法让他感受到一丝属于“陈青石”的烟火气。口袋里,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起来。还是帝都的号码。苏振海显然已经急疯了。

陈青石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划开接听。

“少爷!少爷您听老奴解释!当年……”苏振海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语无伦次。

“闭嘴。”陈青石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钢刀,瞬间切断了对方所有的聒噪。“我没兴趣听废话。”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

“给我地址。”陈青石的声音毫无波澜,带着一种主宰者下达命令的漠然。“苏家祖宅的地址。现在。”

“是…是!少爷!老奴立刻发您手机!帝都西郊,栖龙山,龙隐别苑!”苏振海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和难以言喻的敬畏。

“等着。”陈青石吐出两个字,直接挂断。

他站在古玩街的人流中,破旧的帆布包挎在肩上,里面装着一个可能价值连城的青瓷小碗,口袋里揣着一个屏幕碎裂、却连接着帝都万亿权柄的手机。阳光落在他年轻却已刻上冰冷棱角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影。

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刚刚收到的地址短信——“栖龙山,龙隐别苑”。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点开了打车软件。目的地输入:城际高铁站。

就在他准备下单时,身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带着颤抖的声音:“陈…陈老板?”

陈青石回头。是刚才店里一直躲在角落、被导购小姐呼来喝去的一个年轻女孩,似乎是新来的实习导购,穿着朴素的工装,脸上还带着未褪的学生气。她手里捧着一个干净的保温杯,手指因为紧张而用力得发白。

“我…我看您好像没带水……”女孩鼓起勇气,把保温杯往前递了递,声音细若蚊蝇,“刚…刚倒的温水……干净的……”她眼神里没有谄媚,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善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陈青石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这是他今天在这条街上,看到的唯一一双没有被贪婪和势利污染的眼睛。体内奔流的龙血似乎都微微平复了一丝。

他沉默了几秒,伸手接过了那个廉价的塑料保温杯。入手温热。

“谢谢。”他低声说了一句,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少了之前的漠然。

女孩似乎没想到他会道谢,愣了一下,脸上瞬间飞起一丝红晕,慌忙低下头:“不…不用谢!陈老板您慢走!”

陈青石拧开杯盖,喝了一口温热的白水。很普通的水,却莫名地润泽了他干涩发紧的喉咙。他盖上盖子,没再看那女孩,转身汇入了古玩街的人流。

他的步伐并不快,但每一步都异常沉稳。破旧的帆布包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里面装着价值未知的古董和一部连接着滔天权势的手机。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青石板路上,仿佛一条蛰伏的龙,正缓缓舒展着身躯,即将腾空。

高铁飞驰,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影。陈青石靠在二等座的椅背上,闭目养神。手机屏幕上,一条新的短信静静躺着,来自一个名为“瑞银国际私人财富管理部”的陌生号码:

>“尊敬的陈青石先生(苏氏家族唯一指定继承人):

>您尾号为****的家族信托账户已于今日15:47分完成激活及所有权确认。当前账户余额:$1,000,000,000.00(拾亿美元)。本账户全球通用,无限额。专属管家团队24小时待命,竭诚为您服务。如需任何协助,请随时联系。——瑞银国际亚太区总裁,理查德·吴敬上”

十亿美元。冰冷的数字,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核弹,无声地宣告着一个世界的彻底打败。

陈青石只是扫了一眼,指尖划过,短信被删除。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帆布包随意地放在脚边,里面装着那个用锦缎包裹的青瓷小碗。

高铁即将到站,广播里传来甜美的女声提示。陈青石睁开眼,眼底深处一片沉寂的冰海。

**栖龙山,龙隐别苑。**

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一座坐落在半山腰、俯瞰整个帝都的巨大堡垒。高耸的围墙由切割整齐的黑色巨石垒砌,厚重的大门紧闭,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森严和古老威严。整座山似乎都笼罩在一种无形的力场之下,连鸟雀的鸣叫都显得格外遥远。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早已等候在高铁站vip通道出口。看到陈青石那身与周围奢华格格不入的衣着和破旧的帆布包,司机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但立刻被专业的恭敬取代,深深鞠躬:“少爷,请上车。”

车子无声地滑入帝都傍晚的车流,最终驶上通往栖龙山的私家盘山公路。道路两旁是参天的古木,空气变得异常清新,也异常沉重。当那座如同匍匐巨兽般的黑色堡垒出现在视野尽头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别苑巨大的黑铁门前,早已黑压压地站满了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装,身姿笔挺如同标枪,眼神锐利如鹰隼,散发着精悍逼人的气息。他们是苏家最核心的护卫力量——“影卫”。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容冷硬如铁石,正是影卫统领,苏烈。

当那辆载着陈青石的黑色轿车缓缓驶近时,所有影卫齐刷刷地躬身,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然而,陈青石敏锐地捕捉到,在他们低垂的眼帘下,隐藏着的是审视、是怀疑、是……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牛仔裤、背着破帆布包的山野小子?苏家等待了十八年、传说中身负真龙血脉的唯一继承人?巨大的反差让这些习惯了力量与权势的铁血护卫,本能地产生了抵触。

车子停下。司机迅速下车,为陈青石拉开车门。

陈青石弯腰下车,帆布包随意地挎在肩上。他站直身体,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躬身的人群,最后落在那扇紧闭的、仿佛能隔绝两个世界的巨大黑铁门上。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雕塑般站在最前方的影卫统领苏烈,动了。他并未像其他人一样躬身,反而向前踏出了一步!这一步,沉稳如山,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如同猛兽出闸前的蓄势!

“少爷!”苏烈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洪亮、冰冷,没有丝毫下属应有的恭敬,反而充满了某种审视和试探的意味,“属下苏烈,苏家影卫统领!职责所在,需确认您的身份与……资格!”他刻意在“资格”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话音未落,一股狂暴凶戾的气息骤然从苏烈身上爆发出来!那气息如同实质的狂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狠狠压向陈青石!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这是纯粹的、千锤百炼的肉体力量和精神意志的碾压,是下马威!更是对眼前这个“继承人”最赤裸裸的质疑和挑衅!

周围的影卫们身体绷得更紧,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管家苏振海站在门内阴影处,脸色煞白,想要出声阻止,却被苏烈那狂暴的气势压得无法开口,眼中充满了焦急和恐惧。

面对这足以让普通人肝胆俱裂的恐怖气势,陈青石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只是微微抬起眼皮。

轰——!

就在他抬眼的刹那,一股远比苏烈狂暴百倍、尊贵千倍、仿佛源自洪荒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以陈青石为中心,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猛地扩散开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首当其冲的影卫统领苏烈,脸上的冷硬和倨傲瞬间僵住!他那如同山岳般稳固的身躯猛地一晃!膝盖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吧”声!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那不是对力量的恐惧,而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仿佛一只蝼蚁,骤然抬头,看到了九天之上俯视苍生的神龙之瞳!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苏烈身后,那些身经百战、意志如钢的影卫们,如同被收割的麦子,瞬间齐刷刷地跪倒一片!膝盖重重砸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们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瞬间浸透鬓角,头颅死死抵着地面,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勇气都已丧失!那是刻在基因里的、对至尊血脉的本能臣服!

苏烈本人更是如同被钉在了原地!他双腿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尽毕生意志对抗着那股让他灵魂都在哀嚎的威压,试图挺直腰杆,试图维持他影卫统领最后的尊严。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在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蕴藏着无尽星海与洪荒雷霆的眼眸注视下,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力量、所有的质疑,都在那无声的注视下,被碾得粉碎!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濒死的呜咽,终于从苏烈喉咙里挤出。他魁梧的身躯剧烈摇晃着,最终,“咚”的一声巨响!这位苏家最强的影卫统领,双膝狠狠砸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头颅深深低下,前额重重磕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山风吹过古木的呜咽,和一片粗重压抑、充满恐惧的喘息声。

陈青石静静地站在原地,帆布包依旧随意地挎在肩上。他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动。仅仅是一个眼神,一个意念,便让苏家最精锐、最桀骜的影卫力量,尽数匍匐跪拜!

他缓缓收回目光,那股令天地失色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迈步,从跪倒一片的影卫中间走过,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敲击在每一个跪伏者的心脏上。他径直走向那扇巨大的黑铁门。

吱嘎——嘎——

沉重的黑铁门,仿佛感应到了真正主人的归来,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自动地、缓缓地、向两边洞开!门内,灯火辉煌,映照出管家苏振海那张激动到涕泪横流、敬畏到无以复加的老脸。

陈青石的身影,在洞开的大门和辉煌灯火的映衬下,被拉得极长,仿佛一条归渊的巨龙,终于张开了遮蔽天日的双翼。他一步跨过门槛,身影消失在门内的光影之中。

身后,只剩下栖龙山下,一片死寂的跪伏。

**龙隐别苑,议事厅。**

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巨大的空间里,气氛却压抑得如同凝固的冰。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茄、香水与权力交织的复杂气味。

陈青石坐在大厅尽头,那张象征着苏家至高权力的、由一整块千年阴沉木雕琢而成的巨大主位上。椅背高耸,雕刻着盘绕的虬龙,威严而沉重。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旧t恤,破旧的帆布包随意地丢在脚边,与这金碧辉煌、处处透着千年世家底蕴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形成一种荒诞而极具压迫感的反差。

下方,分列两旁。左边,是以管家苏振海为首、神情激动敬畏的核心老仆和部分忠诚族老。右边,则是以苏家二爷苏定邦为首、眼神闪烁、脸色阴沉的反对派势力。苏定邦身后,站着几个同样面色不善的中年人,以及几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眼神充满审视与不屑的贵妇。

苏振海正激动地讲述着当年那场惊天秘辛:“……少爷!当年老家主夫妇,也就是您的亲生父母,并非狠心遗弃!而是家族突遭死敌‘血神殿’暗算,老家主夫妇力战重伤濒死,家族核心传承秘宝‘九龙璧’更被觊觎!为保苏氏血脉不绝,也为护住‘九龙璧’的秘密不落敌手,万般无奈之下,才由老奴亲自将尚在襁褓中的您,以秘法封印了体内龙血气息,送至南方最偏远、气息最混杂的山村,托付给一户老实山民……”

“够了!苏振海!”一声厉喝骤然打断。二爷苏定邦猛地站起身,他保养得宜的脸上布满阴鸷,眼神锐利如刀,直刺陈青石,“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拿着一部破手机,几句神神叨叨的‘龙血’传说,就想坐上苏家龙椅?接管万亿家业?荒谬!可笑至极!”

他声音洪亮,带着煽动性的力量,回荡在巨大的议事厅:“诸位长老!各位家族支柱!你们都看看!看看我们这位‘真龙血脉’!看看他这一身行头!看看他那所谓的‘力量’!不过是用些旁门左道的精神震慑手段,欺负欺负外面的护卫罢了!我苏家传承千年,基业岂能儿戏?交给这样一个在山野长大、毫无根基、不懂规矩的毛头小子?我苏定邦第一个不服!”

他身后,立刻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二爷说得对!身份不明,如何服众?”

“就是!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勾结外人,图谋我苏家基业?”

“龙血?哼,传说虚无缥缈!拿出真凭实据来!”

“一个乡下小子,懂什么是金融?懂什么是权谋?万亿家业交给他,几天就能败光!”

质疑、嘲讽、轻蔑,如同冰冷的潮水,汹涌扑向主位上的陈青石。那些贵妇更是毫不掩饰地用手帕掩着嘴,发出嗤嗤的讥笑声。

苏振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定邦:“苏定邦!你…你狼子野心!当年老家主遇袭,你敢说与你无关?!如今少爷血脉苏醒归来,你竟敢……”

“老东西!血口喷人要有证据!”苏定邦厉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随即转向陈青石,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小辈!别说我苏定邦不给你机会!想坐稳这个位置?可以!拿出让我苏家上下心服口服的本事来!”

他猛地一拍手。

议事厅侧门打开,几个穿着考究、戴着白手套的侍者,小心翼翼地抬着三个大小不一、覆盖着红色绒布的托盘,走了进来。托盘被依次放在大厅中央的紫檀木长案上。

“第一关!”苏定邦声音带着挑衅,“我苏家以古玩起家,鉴宝之术乃立身之本!这三个物件,一件为真,两件为仿!你若能在一炷香内,准确指出真品,并说出其来历年份,算你过了这第一道坎!”

他挥手,侍者揭开第一个托盘上的红布。里面是一尊造型奇特的青铜酒樽,器身布满绿锈,兽面纹狰狞古朴。

第二个托盘揭开,是一幅绢本设色的古画,画的是寒江独钓,意境萧索,落款模糊。

第三个托盘揭开,是一块巴掌大小、灰扑扑毫不起眼的方形玉牌,玉质浑浊,没有任何纹饰,像块顽石。

“开始吧!”苏定邦冷冷地看着陈青石,眼中充满算计。这三件东西,都是他精心准备的陷阱,尤其是那块玉牌,更是他耗费巨资请高人仿制的“九龙璧”残片,足以以假乱真!他笃定这个山野小子绝无可能分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陈青石身上。

陈青石依旧坐在那巨大的龙椅上,姿势甚至没有变过。他微微抬起眼皮,目光扫过那三件物品。当视线掠过那块灰扑扑的玉牌时,他体内的龙血猛地一跳!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仿佛同源而生的共鸣感瞬间传来!同时,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混杂着贪婪和恶意的“死气”,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玉牌之上!

而另外两件,那青铜酒樽绿锈之下透着一股刻意做旧的“新”气,古画则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匠气和浮躁。

答案,在龙血的感知下,昭然若揭。

陈青石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多看那三件东西一眼。他端起旁边苏振海早已奉上的清茶,轻轻呷了一口,目光平静地看向苏定邦,语气淡漠:

“苏定邦。”

被直呼其名,苏定邦脸色一沉。

陈青石放下茶杯,手指随意地指向长案:“那青铜樽,新铜做旧,绿锈浮于表面,兽纹线条呆板,仿的是商周,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

“那幅寒江独钓,”他目光掠过古画,“笔力虚浮,墨色轻佻,刻意模仿宋人笔意,却只得其形,未得其神。绢本做旧痕迹明显,落款更是欲盖弥彰的败笔。”

他顿了顿,在苏定邦骤然收缩的瞳孔和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手指最终落在那块灰扑扑的玉牌上。

“至于这个……”陈青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洞穿一切的弧度,“赝品中的赝品。仿的是我苏家传承秘宝‘九龙璧’的边角料吧?可惜,形神皆无,死气沉沉。上面残留的‘血神殿’独有的‘蚀魂砂’的气息,倒是浓得很。”

“轰——!”

如同平地惊雷!“血神殿”三个字一出,整个议事厅瞬间炸开了锅!苏定邦身后的几个心腹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连那些原本支持苏定邦的族老和贵妇,都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

“你……你血口喷人!”苏定邦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恐惧!他怎么知道血神殿?!怎么知道蚀魂砂?!这绝不可能!

“血口喷人?”陈青石缓缓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无形的、比之前山门外更加浩瀚威严的龙威缓缓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议事厅!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窒,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他一步步走下主位的台阶,走向面无人色的苏定邦。帆布包的带子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苏定邦,”陈青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冰冷的审判,“十八年前,你勾结血神殿,在我父母归途设伏,意图抢夺‘九龙璧’,弑兄篡位!阴谋败露后,你假意悔改,蛰伏至今!今日见我归来,又故技重施,想用这蕴含‘蚀魂砂’的赝品玉牌,引动我体内初醒的龙血反噬,好让我爆体而亡!是也不是?!”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定邦的心上!他浑身剧震,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指着陈青石,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惊恐绝望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你怎么……”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我怎么知道?”陈青石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冰冷如同万载玄冰,“因为……”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

嗡——!

一声低沉而威严的龙吟,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又似从他体内每一个细胞中震荡而出!议事厅内所有的灯火骤然明灭不定!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洪荒的古老、尊贵、至高无上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汐,轰然爆发!

在所有人惊骇到极致的目光中,陈青石摊开的手掌之上,一点璀璨夺目的金光骤然亮起!那金光迅速凝聚、延伸、勾勒……最终,形成了一方巴掌大小、通体晶莹剔透、仿佛由最纯净的黄金琉璃雕琢而成的印玺虚影!

印玺之上,九条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神龙盘绕纠缠,龙睛怒睁,龙鳞闪耀,散发着镇压诸天、统御万灵的恐怖威压!仅仅是虚影,便让整个议事厅的空气都为之凝固!所有苏家血脉,无论远近亲疏,无论立场如何,在这一刻都感受到灵魂深处的剧烈悸动和……无法抗拒的臣服!

“九……九龙帝玺?!”一个须发皆白、一直闭目养神的苏家太上长老猛地睁开双眼,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激动,声音颤抖得变了调,“龙血返祖!帝玺凝形!天佑我苏家!天佑我苏家啊!!”

噗通!噗通!噗通!

这一次,无需任何威压强迫。议事厅内,所有苏家族人,无论之前是何种立场,在看到那方九龙帝玺虚影的瞬间,全部双膝一软,心悦诚服地跪倒在地!包括苏振海,包括那些原本中立的族老,也包括苏定邦身后那些脸色惨白、抖如筛糠的心腹!

苏定邦本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地,眼神涣散,面如死灰。九龙帝玺虚影现世,龙血返祖……这已经不是继承人的问题,这是苏家千年预言中,注定带领家族重返巅峰的……真龙圣主!

陈青石手掌一握,那璀璨的九龙帝玺虚影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但那浩瀚的龙威和帝玺的余韵,却深深烙印在每一个苏家人的灵魂深处。

他看都没看瘫在地上的苏定邦,目光扫过下方跪伏一片的族人,声音平静,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威严:

“苏定邦一脉,勾结外敌,谋害家主,其罪当诛。苏烈。”

“属下在!”影卫统领苏烈此刻再无半点桀骜,跪伏在地,声音带着绝对的敬畏和狂热。

“拿下。按族规,严查同党,从重处置。”

“是!”苏烈声音铿锵,带着铁血杀伐之气。

“苏振海。”

“老奴在!”苏振海激动得老泪纵横。

“即日起,由你暂代家族内外事务,稳定局面。召集所有核心产业负责人,三日内,我要看到完整的资产报告和未来规划。”

“老奴领命!定不负少爷所托!”

“其余人等,”陈青石的目光最后扫过那些跪伏的族老和核心成员,“各安其位,各司其职。苏家,从今日起,由我执掌。”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大吕,在寂静的议事厅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掌控一切的威势。

“散了吧。”

陈青石转身,不再看任何人,一步步走回那巨大的龙椅。他坐下,身体微微陷入宽大的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冰冷的虬龙雕纹。脚边,那个破旧的帆布包里,装着山村换洗的粗布衣裳,装着那个价值连城的青瓷小碗,也装着他十八年“陈青石”的全部过往。

窗外,帝都的万家灯火如同星河般铺展在栖龙山下。这璀璨的光海,从今夜起,将匍匐在他的脚下。

龙隐于野十八载,今朝终入帝都门。

九龙帝玺惊世现,从此天下我为尊。

“山村少年陈青石”的故事结束了,但“苏家真龙圣主”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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