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馆

据说是从近代传至现在的老牌餐厅。

方玄在侍者的带领下穿过近代海派风格装修的前厅，用餐区是一张张盖着雪白长布的餐桌，方玄看了眼摆满红酒的酒柜，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来一瓶瓶身包着保鲜膜的特级红酒。

【不知道价格啊，要不问问？算了，我这可都是“血汗钱”啊。】

长期简朴的生活使方玄还没忘本，他点了两道招牌肉菜，红烧肉和牛肉粒，又点了一盘秋葵山药，还有一份煮干丝。

看着一桌香气扑鼻的美食，方玄叫侍者上了一份米饭，就着米饭将桌上的餐食扫荡一空，他吃饱后惬意地拍了拍肚子。

【还是白米饭实在，但是为什么这里的饭要10块一碗？】

他不解，想了想，或许这就是黑珍珠餐厅的逼格吧。

方玄在前台付完钱后在大街上四处游荡。

此时天色还未晚，晚霞的尾巴刚刚溜走，本就人多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吃饱饭后出来散步的行人。

方玄静静地走着，他看到了四周形色各异的彩灯，看到了嬉戏打闹的孩童，看到了静坐聊天的老人，看到了刚下班的白领，看到了千千万万的人们，他的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方玄呼了一口白气，走至秦淮河边，波光粼粼的河面反射着沿岸的灯光。

方玄沿着秦淮河静静走着，一直走一直走，没有目的，只是沿着这条长河。

夜晚十一点，方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他已经走至鼓楼石头路附近，他走到了一处名为水木秦淮的街区。

夜晚的酒吧才刚刚开始热闹，数个代驾缩在音乐酒吧门口的角落里，每当有喝醉的客人出来他们便上前招呼揽客。

吵闹的音乐声不断从酒吧里传来，方玄不喜欢这种氛围，他更喜欢正统一点的清吧，他喜欢安静，也喜欢威士忌。

方玄的酒量不错，曾有段时间方玄一个人在家默默喝着酒，日夜颠倒，极度颓废，后来纪舟来看他把他骂了一顿，将他点醒。

方玄摇摇头将思绪散去，沿着街区向里走去。

数家酒吧开门营业了，有的声音吵闹，充斥着摇滚，有的光线多彩，类似赛博朋克风格。

方玄不喜欢这些，很快，他走至街区尽头。

一家餐厅的大门敞开着，但是灯几乎全部熄灭，只留了一两盏惨白的小灯，方玄站在门外好奇打量餐厅。

餐厅的地面上是青花花纹的蓝白瓷板，墙面是墨绿色的竖形瓷砖，几张桌子摆在餐厅里。整个餐厅并不大，除了四桌桌椅外就是厨房，用餐区域不过十几平。

方玄走进餐厅观察着，左手是墙壁，中心是桌椅，右边是明档厨房，唯一奇怪的是餐厅深处的墙壁上有一块巨大的河神浮雕，浮雕呈圆盘状凸起，正对着大门，只不过灯光几乎全熄灭，不进来根本发现不了。

方玄调用灵能流转到耳部，他听到了河神所在墙壁后的琐碎脚步。

【原来如此，藏在这里面吗？】

方玄观察了一下，然后将手塞入河神嘴中。

呲————！

方玄所站的地块连带着那面墙一起向后翻转，将方玄送至墙后空间。

【果然是暗门，我就说嘛。】

方玄走出地块细细打量着整个区域，是一间酒吧。

酒吧内没有任何大型招牌表明这间酒吧的名字，整个酒吧呈长方体，中心有一处十厘米高的台子，上面摆着爵士乐器，右下角是调酒台，酒吧靠墙处，丝绒质感的沙发摆放着，整间酒吧昏暗，安静，高雅。

“这位先生，您好，是来喝酒的吗？”

一位身穿白衬衫打着蝴蝶结的侍者前来迎接方玄。

方玄微微颔首，挑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坐在橄榄绿丝绒的沙发椅上，方玄打量着其他顾客，此时酒吧里没什么人，只有不远处座位上有一男一女，二者年龄都不大，约莫高中生模样，那少年戴着副黑框眼镜，拿着笔记本敲着键盘，只不过当方玄看向那少女时，他呆了几秒。

那少女一头金发直至腰间，雪白的肌肤好似牛乳，五官精致如同瓷器，细细的胳膊好像嫩藕，她的耳朵上打着许多闪闪亮亮的耳钉，手指上是一个红白相间的积木戒指。

她静静地看着正在码字的少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黑亮黑亮的瞳孔中尽是那男生的模样。

方玄决定不吃这份狗粮。

侍者送上一杯清水，将一块杯垫放置在玻璃杯下，然后送上一盘柿果和花生。

“这位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吗？”

方玄一边翻酒单一边问侍者。

“白州12一瓶多少钱？”

“4000元，先生，等会带走还是存酒。”

“我会喝完的。”

方玄果断点了一瓶白州，他一直想喝这瓶，他也没打算带走或者存酒。

侍者很快便将白州12送至方玄桌上，顺便递上了一个冰杯和一个空杯。

方玄这才注意到这家店的杯垫，圆圆的杯垫上印有一只黑山羊，山羊上方是一行英文“gospel——福音”，还有一个数字13。

【这就是这家店的名字吗，真是奇怪的名字和图案。】

方玄不再关注店名，他的目光转向白州那翠绿色的瓶身，米白色的标签纸印着白州两个大大的汉字。

举瓶，倒酒。

淡金色如琥珀般的威士忌酒液倒入冰杯中，在冰块的融化下酒液逐渐变得透明。

轻转酒杯，冰块与玻璃碰撞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

方玄将威士忌举到鼻前闻了闻，淡淡的威士忌清香，他先是小抿一口，咂咂嘴，酒液触碰到舌头的一瞬间有种淡淡的青苹果味，然后就是威士忌的味道，那味道并不浓，入口绵软，顺滑。

方玄自顾自地喝着，喝了几口再抓一把柿果当零嘴，突然放松下来的生活使他沉浸其中。

一杯接着一杯，方玄一杯一次只倒120ml，因为他觉得太多了就体验不到那种乐趣了。

夜渐渐深了，整个酒吧一整晚都没有再来客人，方玄渐渐有了些点点醉意。

大半瓶喝完，方玄的目光也只是些许迷离，灵能者的身体让他特别能喝酒。

方玄看着酒吧内昏暗的暖光，他喜欢这个酒吧，他决定以后有机会把它买下来。

突然，一声清冷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

“你好啊。”

方玄偏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是那刚才在码字的少年。

电脑屏幕淡蓝的光线映在少年的镜片上，他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什么事？”

方玄问那少年。

“你相信“命运”吗？”

那少年轻声问道。

【这是什么鬼问题，他有病吧。】

方玄嘴上不说，心里觉得这人有点不正常。

那少年继续追问。

“你不觉得我们在这里相遇，是“命运”的安排吗？”

方玄此时喝了点酒，顿时被这少年的问题问的莫名其妙。

“我信啊，我怎么不信，那你给我算算我未来会怎样。”

方玄撇撇嘴毫不在意。

“你的未来嘛，我想想哈。”

“你最终会孤独地登上这个世界的最顶峰。”

少年露出一副神秘的模样。

“没了？”

“没了。”

“那命运之神也不太行嘛。”

方玄只当这是个玩笑。

那少年接过他身旁少女递来的水果，吃了两口也不反驳方玄，只是继续码字。

方玄喝完瓶中的酒，结完账，在整个酒吧的目视中走了出去。

那正在码字的少年停了下来，然后那侍者身影变得虚幻，整座酒吧消失不见。

方玄如果再回去看，只能发现那个河神根本打不开......

......

凌晨的风将方玄的碎发吹乱，方玄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依旧在行走......

他突然想到，快要过年了呢。

他独自生活后，每到过年就烦。

不知过了多久，当清晨的光亮缓缓升起，方玄心中某种郁结的东西缓缓消散。

一道光线将方玄整个人纳入其中，温暖，柔和，振奋。

他迎着朝阳，口中长吟道：

刹那停时青铜映，三千剑魄断流年

玄心暗藏善恶影，青锋明照乾坤颠

血海骨山何足惧，星移斗转自掌间

一朝斩尽君王首，回首苍生烟火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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