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露又推了我一把：「怎么？狗急了跳墙？我看看你怎么跳。」

「妈的，你再说一个试试呢。」

……

裴然气喘吁吁赶过来的时候，许清露两个跟班正好擦过。

一个鼻青脸肿，好像后面有狗追似的跑了。

一个捂着大腿，惊恐地看了裴然一眼。

我放下水龙头把许清露死命按在拖把池里。

像拖把那样涮。

「你才是没人要的。你才是！你才是可怜虫。」

看到门口的阴影，我松了手。

许清露狗爬似的跑出了厕所，连裴然也不敢看。

我几乎瞬间失了力瘫在地上。

他滑跪在地上抱住我。

我笑了一下。

满嘴血水。

「狼崽子。」

裴然拿纸擦了擦我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委屈。

我的脏手攒住他的衣领，干净的白衬衫绽放出点点红梅。

「裴然……呜呜，你欠我的。你欠我。」

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可是我哭起来一点都不美。

半晌，我哭得打嗝。

他抱起我去医务室，听着胸腔蓬勃的心跳，我好像也还活着。

裴然声音凝重：「对不起。」

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医务室的窗影被划成不整齐的格子。

他坐在那里，打开医药箱翻找。

得知许清露和我前后进了厕所，他就一路赶过来。

「裴然，你知道吗？」

「我突然发现，我和我妈很像。力气出奇的大，也死倔。」

「我好像摆脱不掉她的影子。」

他用碘伏擦着我手边的伤口。

「你是林知瑜。」

「在我眼里，你有野草般的韧性，永远不服输。昂，还像个狼崽子。」

我看着他沉默。

其实我很喜欢听别人的评价来认同自己。

拼命地努力，不仅仅为了改变命运。那种被认可的感觉也让我感到幸福。

「你相信命运吗？」

他诧异地抬眼：「换只手。我不觉得你是相信命运的人。」

我把另一只递给他。

「问的是你。」

裴然拿着棉签转了一圈。

「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从小运气很好，成绩也很好。周围人都喜欢我，一切仿佛唾手可得。」

「但其实，背后的努力只有我自己清楚。这些成绩不仅有天赋，更是努力。」

「所以，那些流下的汗水告诉我，不信，」

我错开他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

「哦。」

「还有个问题。我听说你不近视。为啥最近总戴眼镜？」

少年再故作成熟也有浑然天成的青涩感。

裴然脸一红，手上动作不知轻重。

「嘶。不是你故意的。」

「裴然你脸红了。」

他背过身去。

「裴然裴然脸红了！」

……

某个课间，他听到某个女生说喜欢戴眼镜的男生。

裴然鬼使神差地去某个眼镜店买了某个无片镜框。

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窗边风铃晃动。

裴然突然贴近我的脸。

「林知瑜，一起去清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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