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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婚半年,老公要离婚(陈志显沈清澜)最新章节_闪婚半年,老公要离婚全文阅读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14:33 

我和陈志显一见钟情。

二见倾心,

三见直接领了结婚证。

陈志显是为了逃婚和我这个逛夜店的女人结了婚。

而我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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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家人显然是不接受我的。

我以为真爱无敌。

却不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礼。

1

酒吧里。

"再来一杯。"

我把空杯推过去,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小姐,您已经喝了不少......"

酒保犹豫着没动。

我嗤笑一声,从包里摸出一叠钞票拍在桌上:"怎么?怕我付不起?"

音乐声震耳欲聋,dj把音量调到了最大,连我太阳穴都在跟着节奏突突跳动。今晚我特意选了城里最野的夜店......"暗夜"。

听说这里是各路牛鬼蛇神的聚集地,正合我意。

家里人肯定找不到我。

三天前,父亲在家族晚餐上宣布了我和林氏集团二公子的订婚计划。

那个油头粉面的二世祖,上次见面时眼睛就没离开过我的胸口。

我当场摔了碗筷离席,换来父亲一记耳光和我妈歇斯底里的哭声。

"程雨晴!你都二十五岁了还这么任性!"

父亲的声音至今还在我耳边回荡,"这门亲事对集团有多重要你知道吗?"

重要个屁。

我抓起新上的酒又是一大口。

程氏集团缺那点资金周转吗?

不过是老头子们巩固商业帝国的棋子游戏罢了。

"美女,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

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凑过来,自以为帅气的抛个媚眼,"哥哥陪你?"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滚。"

"哟,脾气挺大啊。"黄毛不但没走,反而坐上了我旁边的高脚凳,开始动手动脚,"穿这么骚来夜店,不就是为了钓凯子吗?装什么清高?"

我慢慢转过头,酒精让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但还足够看清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同伙,一个满脸痘坑,一个瘦得像竹竿。

长成这样还出来吓人,不知道老娘是个颜控啊。

"我说,"我一字一顿地重复,"滚、开。"

黄毛贱笑着伸手摸向我的大腿:"小妞还挺辣......"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我抄起酒杯就砸在了他脑门上。

从来都是我教训别人,还没有人欺负我程雨晴。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嘈杂的音乐中并不明显,但足够让周围几桌人都看了过来。

黄毛捂着额头踉跄后退,鲜血从他指缝渗出。

"臭表子!"他怒吼一声,"给我抓住她!"

痘坑男和竹竿男立刻扑过来。

我敏捷地跳下高脚凳,却因为酒精作用差点摔倒。

痘坑男抓住我的手腕,我毫不犹豫地抬腿踹向他的裆部。

"啊!"他惨叫一声松了手。

竹竿男趁机从后面勒住我的脖子,浓重的汗臭味熏得我直犯恶心。

我用手肘猛击他的肋骨,听到一声闷哼,但锁喉的力道丝毫没减。

"放开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挣扎着喊道,声音被音乐淹没。

黄毛擦着血走过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笑:"今晚就让你知道知道我们是谁。"

他扬起手,我下意识闭上眼睛......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2

"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不嫌丢人?"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混乱中格外清晰。

我睁开眼,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挡在我面前。

他单手扣住黄毛的手腕,看似随意的一拧,黄毛就疼得跪在了地上。

"显、显哥......"竹竿男的声音瑟瑟发抖,立刻松开了我。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扶住吧台才没摔倒。

救我的男人转过身,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和一块低调的百达翡丽。

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锁骨线条分明。

他的脸在变幻的灯光下棱角分明,眉骨投下的阴影让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深邃。

"没事吧?"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呼吸急促得不正常,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打斗,还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我能有什么事?"我扬起下巴,强装镇定,"再来三个这样的废物也不是我对手。"

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是吗?那是我多管闲事了。"

黄毛还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显哥,我们不知道她是您的......"

"滚。"男人只说了这一个字,三个人就连滚带爬地消失了。

音乐还在继续,只有地上的玻璃碎片和几滴血迹证明那不是我的幻觉。

"谢谢。"我不情不愿地说,伸手整理被扯乱的头发,"不过我自己能解决。"

他轻笑一声,那声音让我脊椎窜过一阵莫名的颤栗:"看得出来。程小姐确实......不同凡响。"

我慢悠悠抬头:"你认识我?"

"程氏集团的千金,谁不认识?"

他从酒保手里接过一杯威士忌,动作优雅得像在高级酒廊而不是这种地下夜店,"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我警惕地打量他:"那你又是谁?"

"陈志显。"

他举杯示意,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中轻轻碰撞,"无名小卒而已。"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我醉醺醺的大脑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我注意到酒保给他倒酒时手在发抖,而夜店的保安远远站着,根本不敢往这边看。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

我故意凑近一步,香水味混着酒气在两人之间弥漫,吓唬他,"那你也该知道,刚才那几个人明天就会从这座城市消失。"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这么狠?"

"得罪我的人,从来不会有好下场。"我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像是有团黑色的火焰在跳动。

陈志显伸手,我以为他要碰我,条件反射地后退。

但他只是从我头发上摘下一片碎玻璃。

"小心点,"他的指尖在我耳边轻轻擦过,"夜店这种地方,不适合你这种大小姐。"

这句话点燃了我的怒火:"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告诉我哪里适合不适合?"

"我只是建议。"

他耸耸肩,一口喝完杯中的酒,"毕竟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我这样的人英雄救美。"

"英雄?"我嗤笑一声,"你看起来更像是......"

我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

在灯光扫过的瞬间,我盯着他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看。

陈志显顺着我的视线低头看到了纹身,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领:"好奇害死猫,程小姐。"

切,我看的是他的胸肌!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愤怒。

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危险的气息,像是优雅的猎豹,慵懒却致命。

"我要走了。"我突兀地说,抓起包包转身就走。

"有缘再见。"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忽视的笃定,仿佛知道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我没回头,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直到我冲出夜店大门。

冷风吹散了些许酒意,我摸出手机叫司机。

等待的几分钟里,我的思绪不断回到那个叫陈志显的男人身上。

他看我的眼神不像其他人那样充满算计或欲望,而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司机的车终于到了,我钻进后座,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暗夜"闪烁的霓虹招牌。

那个危险的男人还在里面,我竟然有种冲动想回去找他。

"有缘再见。"我轻声重复他的话,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耳垂,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

车子驶离时,我没注意到夜店二楼窗口站着的身影。

陈志显点燃一支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

3

不过第二天我没有再去夜店,毕竟后面几天我有事。

母校"明德小学"校庆。

站在门口,看到那些小朋友,我露出一抹笑容。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十二年前的自己:我扎着高高马尾辫,穿着制服裙,天不怕地不怕的程家大小姐。

"程小姐,校长他们已经在礼堂等您了。"秘书小林轻声提醒。

我点点头,今天是程氏集团向母校捐赠新图书馆的仪式。

"程小姐,这边请。"一位老师热情地引导我穿过长廊。

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历届毕业照。

照片里的我站在第二排中间,对着镜头做鬼脸。

半小时后,捐赠仪式草草结束。

我婉拒了校方的午宴邀请,独自抱着那届毕业纪念册坐在学校后花园的长椅上。

翻到六年级二班的那页,陈志显的资料赫然在目:

【陈志显12岁

爱好:击剑、国际象棋

梦想:成为珠宝设计师

最好的朋友:无

最喜欢的食物:薄荷巧克力(因为妈妈喜欢)】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谁能想到那个在夜店里一个眼神就能让混混屁滚尿流的男人,小时候的梦想竟然是设计珠宝?

而且薄荷巧克力?

这反差也太可爱了。

"偷看别人隐私是不道德的,程小姐。"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吓得差点把纪念册扔出去。

抬头就看见陈志显逆光站着,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阳光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像个降临人间的神祇。

"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结结巴巴地问,自己正抱着人家的童年秘密,多尴尬啊。

他自然地在我身边坐下,身上传来淡淡的檀香气息:"我是校友会理事。听说今天有捐赠仪式,没想到是你。"

我合上纪念册,心跳加速:"所以我们是同届?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你?"

"你是一班的公主,我是二班的透明人。"

他耸耸肩,目光落在纪念册封面上,"不过我记得你。全校唯一敢在校长的茶杯里放青蛙的女生。"

我瞪大眼睛,有些夸张的笑道:"你知道那件事?"

"整个六年级都在传。"

他嘴角微扬,"程家大小姐被罚站一下午,还笑嘻嘻地对每个路过的人做鬼脸。"

"那天夜店,你给了我一个惊喜。"他低笑,"大多数名媛遇到骚扰只会哭哭啼啼,你却选择了用酒杯砸人。"

我们相视而笑,那一刻有种奇妙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转。

"你小时候的梦想是珠宝设计师?"我忍不住揶揄他,指着纪念册。

陈志显的表情变得复杂:"曾经是。"

"那现在呢?"

"现在,"他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没有犹豫,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轻轻一握就将我拉了起来。

三十分钟后,我们站在市中心最高端的珠宝店"星辰阁"门前。

我这才注意到招牌右下角的小字"陈氏珠宝集团旗下"。

"这是......你家的?"我惊讶地问。

陈志显没有回答,只是牵着我的手走进店内。

4

店员们见到他立刻恭敬地行礼:"陈总。"

他径直带我来到vip室,示意店长取出一个黑色丝绒托盘。

上面是一枚钻戒,主钻是一颗罕见的粉钻,周围环绕着细小的白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我设计的。"他拿起戒指,突然单膝跪地,"程雨晴,嫁给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也太玩笑了吧:"你疯了吗?我们才第二次见面!"

"第三次。"他纠正我,"夜店、学校、这里。而且我们认识已经十二年了,只是你不知道。"

"这太荒谬了......"我后退一步,却被他拉住手腕。

"你不也正想逃避家里的联姻吗?"他一针见血地说,"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一年期限,之后你想走随时可以。"

他怎么会知道林家的事?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这个男人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得多。

"为什么是我?"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陈志显站起身,将戒指举到我眼前。

透过粉钻的光晕,我看到他眼中罕见的真诚:"你和我一样,骨子里都是不肯被驯服的人。"

"好。"我听见自己说。

两小时后,我们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走出民政局。

陈志显把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阳光下粉钻折射出迷人的光彩。

"欢迎成为陈太太。"他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让我耳根发烫。

"这只是交易,别入戏太深。"

我强装镇定,却无法控制加速的心跳,毕竟他的身材,他的脸都是我喜欢的。

再加上英雄救美,我想很难让人不动心。

他笑而不答,牵着我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迈巴赫。

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我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诧异。

"去老宅。"陈志显简短地吩咐。

车子驶向城郊的山顶豪宅区,窗外的景色越来越陌生。

"记住,"下车前他低声对我说,"无论发生什么,都别退缩。你可是敢在校长茶杯里放青蛙的程雨晴。"

陈家老宅是一栋占地近千平的欧式庄园,喷泉、花园、长廊,处处彰显着这个家族的财富与地位。

管家和佣人们排成两列迎接,但我能感觉到他们探究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的全身。

"少爷,老爷和夫人在茶室等您......和这位小姐。"管家欲言又止。

陈志显置若罔闻,直接带我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

推开花梨木的茶室门,我看到一对气质非凡的中年夫妇正在品茶。

"爸,妈。"陈志显的声音带着欢喜,"这是我妻子,程雨晴。"

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刺耳。

保养得宜的美妇人陈夫人脸色瞬间煞白:"你说什么?"

"我们刚领了结婚证。"陈志显把证件放在茶几上。

陈父缓缓站起来,我这才注意到他和陈志显有着同样锋利的轮廓:"胡闹!你明明知道下周就要和沈家......"

"所以我提前解决了这个问题。"

陈志显打断父亲,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介绍一下,程氏集团独女,比沈家的背景更显赫。"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是他用来逃避另一场联姻的工具。

一股无名火突然窜上心头,但眼下显然不是发作的时候。

不过他也解救了我,比起没见过的林公子,他让我更感兴趣。

5

"程......程小姐是吗?"

陈夫人勉强维持着风度,"恕我直言,我们听说了一些关于你在夜店的......不太好的传闻。"

我挑眉:"比如?"

"比如你和陌生男人大打出手,比如你酗酒成性......"陈父冷冷地说。

陈志显显然是有备而来:"爸,您不是一直说陈家需要个有血性的媳妇吗?

雨晴一个人放倒了三个混混,还不够血性?"

"这不一样!"陈父抽了一口烟,"沈家女儿知书达理,门当户对!而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我忍无可忍,上前一步,"爸爸?"

茶室里一片死寂。

陈志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的父母瞪着我。

"志显,"陈夫人终于找回了声音,"这桩婚事我们绝不承认。

给你一周时间,离婚,然后按原计划与沈小姐订婚。"

陈志显揽住我的腰,动作亲昵却充满占有欲:"抱歉,妈。我已经是程家的人了。"

说完,他带着我转身离开,留下目瞪口呆的父母。

直到走出老宅大门。

"所以,"我晃了晃手上的戒指,"这就是你的计划?利用我气你父母?"

迈巴赫缓缓驶离陈家豪宅,陈志显的表情在车窗透进的斑驳光影中晦暗不明:"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

他转头看我,目光灼热得让我心跳漏了一拍:"我想知道,当年那个敢在校长茶杯里放青蛙的女孩,现在还敢不敢在陈家掀起一场风暴。"

"你真是个疯子。"

我低声说,却忍不住勾起嘴角。

"彼此彼此。"

他握住我的手,"契约从今天开始生效,陈太太。一年后,你我都将重获自由。"

我似乎有些喜欢他了。

......

我站在厨房里,盯着平底锅里焦黑的煎蛋发呆。

这是我本周第五次尝试做早餐,前四次的结果都被我悄悄倒进了垃圾桶。

"少夫人,还是让我来吧。"

李妈站在厨房门口,脸上写满了担忧。

大概是怕我炸了家里吧。

不过我很想亲自下厨给陈志显吃。

"不用。"我固执地铲起焦黑的鸡蛋,"他说今天会回来吃早餐。"

刚开始我们的确彼此都很感兴趣,我和他的感情越发浓烈,总是黏在一起。

我以为他爱我,我也爱他。

可半年后,陈志显已经连续三周没有回家吃晚饭了。

昨晚他难得在十二点前回来,我假装睡着,听见他在浴室打电话。

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清澜,别闹......我明天一定去接你。"

清澜。

沈清澜。

那个本该成为他妻子的沈家千金。

锅里的焦味越来越重,我的视线有些模糊。

我还以为自己是赢家。

那天从陈家老宅出来,陈志显带我去了山顶,在满天星光下吻了我。

那不是契约婚姻该有的吻,它炽热、缠绵,让我错觉我们真的相爱。

"程雨晴,"他当时捧着我的脸,眼中似有星辰坠落,"我们一起把这潭死水搅个天翻地覆。"

我信了。我居然信了。

门铃响起,我慌忙关火,整理头发跑去开门,却只看到快递员。

他递给我一个精致的长盒子,寄件人处写着"星辰阁"。

我拆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附着一张卡片:【生日快乐。今晚有应酬,不用等我。......志显】

今天是我们结婚后我的生日,他送了我礼物,却不愿回家与我共度。

我苦笑着把项链放回盒子,它和梳妆台里那堆珠宝一样,都是他愧疚的补偿。

可我堂堂程家小姐并不需要这些。

6

手机震动,是林小夏的信息:【晴晴,明天同学聚会,你来吗?都好久没见你了。】

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曾经张扬的程家大小姐,现在穿着素色家居服。

头发随意地扎着。

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没有一丝往日的锋芒。

【不了,最近忙。】我回复道。

我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也愿意为他从此做个贤妻良母。

只不过因为我渐渐爱上他了。

放下手机,环视家里。

这间位于市中心的顶层豪宅是陈志显的婚房,装修极尽奢华,现在却冷清得像间样品屋。

婚后第一个月,我们还在这里开过派对,他搂着我的腰向所有人介绍:"这是我太太。"

那一刻的骄傲让我误以为我们会有未来。

"少夫人,您的电话。"李妈拿着我的手机进来,"是少爷。"

我接起来:"喂?"

"雨晴,"陈志显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背景音嘈杂,"今晚沈家有个重要宴会,我需要出席。你自己吃晚饭吧。"

又是沈家。

我握紧手机:"今天是我生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知道。项链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努力保持声音平稳,"很漂亮,谢谢。"

"喜欢就好。"他似乎松了口气,"我尽量早点回来。"

挂断电话,我呆立许久。

多可笑啊,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程雨晴,现在连质问丈夫的勇气都没有了。

晚餐我做了陈志显最爱吃的红酒烩牛肉,按照菜谱一步步来,却总是差些味道。

这几个月我报了烹饪班、家政课,甚至偷偷去上了"如何做个好妻子"的讲座。

曾经连厨房都没进过的大小姐,现在能做出像样的四菜一汤。

但他很少回家品尝。

晚上十点,我把冷掉的饭菜倒进垃圾桶,打开电视消磨时间。

娱乐新闻正在播报今晚的沈家宴会,镜头扫过衣香鬓影的人群,定格在一对璧人身上。

陈志显穿着我为他挑选的深蓝西装,身旁的沈清澜一袭白裙,两人正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

女主播八卦的声音传来:"陈氏珠宝少东与沈家千金今晚形影不离,看来两家联姻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我关掉电视,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两个月前沈清澜从国外留学回来,陈志显的生活重心就明显倾斜。

他会因为沈清澜一个电话取消我们的约会,却从不解释;

他记得沈清澜对百合花过敏,却总忘记我不吃香菜。

最讽刺的是,我竟然开始理解那些为爱痴狂的女人。

曾经的我一定会摔东西、大吵大闹,现在的我却选择默默忍受,甚至为他找借口......工作忙、压力大、身不由己......

手机屏幕亮起,是陈志显发来的消息:【清澜喝多了,我送她回家。别等我了。】

我盯着这条信息,摘下戒指放进首饰盒,那里已经积攒了他送我的十几件珠宝,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却没有一件能填补我心中的空洞。

7

深夜,我独自躺在床上,听着电梯的声音。

脚步声由远及近,却在卧室门前停住了。

我听见陈志显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转身去了客房。

等我机械地吃完早餐,接到父亲的电话:"雨晴,今晚回家吃饭。林家人也来。"

"爸,我已经结婚了。"我无力地反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是什么婚姻!"

父亲在电话那头怒吼,带着一丝心疼,"陈志显天天和沈家丫头出双入对,你算什么?

整个圈子都在看笑话!"

挂断电话,我崩溃地蹲在地上。

是啊,我算什么?

一个自欺欺人的傻瓜罢了。

短短半年,我从一个骄傲任性的千金小姐,变成了一个患得患失的怨妇。

我拿出许久不用的化妆品,精心打扮了一番。

既然陈志显今晚不在,我决定去"暗夜"喝一杯。

那里是我们初遇的地方,也许能找回一点曾经的自己。

夜晚的"暗夜"依旧灯红酒绿。

我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龙舌兰。

酒保认出了我:"小姐,好久不见。"

我苦笑着举杯。

"一个人?"一个陌生男人凑过来。

我正要拒绝,却在酒吧镜子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志显搂着沈清澜的腰,正从vip包厢区走出来。

他穿着休闲装,根本不是要去澳门的样子。

沈清澜比电视上还漂亮,长发如瀑,笑起来有甜甜的酒窝。

她贴在陈志显耳边说了什么,他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那亲昵的样子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心脏。

我猛地站起来,酒杯被打翻,龙舌兰洒了我一身。

那个搭讪的男人吓了一跳:"小姐,你没事吧?"

动静引来了陈志显的注意。

他转头看到我,表情瞬间凝固,沈清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好奇地问:"志显哥,那是谁啊?"

我转身就跑,冲出夜店,在街上盲目地狂奔。

高跟鞋崴了脚,我干脆脱掉鞋子继续跑,直到肺里火烧般疼痛才停下。

手机疯狂震动,是陈志显的来电。

我直接关机,拦了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陈家不是我的家,程家也早已不是我的避风港。

"随便开吧。"我靠在车窗上,看着霓虹灯在泪眼中模糊成一片。

出租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夜色中,我回忆着这半年的点点滴滴。

从初遇时的心动,到重逢时的惊喜,再到结婚时的义无反顾......我以为自己在玩一场刺激的游戏,却不小心交出了真心。

陈志显,他从未爱过我。

他看沈清澜的眼神,他对我说的谎言,他日渐频繁的夜不归宿......一切都有了解释。

手机自动开机后,十几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涌进来。

我一条都没看,直接拨通了林小夏的电话:"小夏,我能去你那儿住几天吗?"

“对不起啊,雨晴,我男朋友......”

“行,我知道了......”

8

我住进了酒店。

整整三天昏昏沉沉睡了醒了醒了哭。

最终,我决定离开。

既然他不再爱我,我的骄傲也不允许我摇尾乞怜。

我在收拾东西。

"要走了?"

他的声音让我手指一颤,真丝衬衫从指间滑落。

陈志显倚在门框上,领带松散,手里还拿着车钥匙,显然是刚回来。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不是他惯用的那款,而是沈清澜的最爱。

我继续收拾行李,没有抬头,淡淡道:"嗯。"

衣帽间陷入沉默,只有我折叠衣物的窸窣声。

我等着他质问、挽留,或者至少假装关心一下我要去哪里。

但他只是站在那里,像在等待一个无关紧要的确认。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我终于忍不住抬头。

陈志显的眼神平静得可怕:"说什么?"

"比如问我为什么要走,去哪里,还回不回来......"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脸上浮现出那种熟悉的、略带嘲讽的表情。

"程雨晴,"他走进来,随手拿起我放在一旁的那枚粉钻婚戒,"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记得吗?"

戒指在他指尖转动,我盯着那戒指失了神。

是,是我先把它当了真。

这半年来,我为他收敛锋芒,学习做饭,忍受孤独,甚至现在默许他和沈清澜的暧昧。

换来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本来就是一场交易"?

"我当然记得。"

我站起身,从他手中夺回戒指,仰着头,"一年期限,各取所需。只不过我没想到,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愿意给。"

"尊重?"他挑眉,"你是指跟踪我,调查我的行程,甚至在我手机上装定位软件的那种’尊重’?"

我的脸瞬间发烫。

是的,那些事我都做过。

在发现他和沈清澜越来越亲密后,我像个可悲的侦探一样试图抓住每一丝可能挽回婚姻的线索。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说谎!"我倔强着说,"你说去澳门考察,结果和沈清澜在夜店约会;

你说参加商业晚宴,其实是陪她去听音乐会......陈志显,至少离婚前,我还是你法律上的妻子!"

他神色微动,但很快恢复平静:"所以你现在要行使妻子的权利?

在我已经明确表示这只是一场交易之后?"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我头上。

是啊,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从结婚那天起,他就没掩饰过对这段婚姻的冷漠。

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时间能改变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纠缠。"我把戒指扔进行李箱,"这一年期限缩短到半年,你应该很高兴吧?

沈清澜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你身边了。"

陈志显没有否认,只是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个会要开。走的时候把钥匙留给李妈。"

他就这样转身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我缓缓滑坐在地上,抱紧膝盖,却没有哭。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小夏发来的消息:【晴晴,房子给你找好了,就在我隔壁小区,随时可以搬过来。】

我回复了一个"谢谢",然后继续收拾行李。

9

这两个月来,我试过所有方法挽回这段婚姻。

毕竟我觉得我们是相爱的才结了婚。

沈清澜的出现让我知道陈志显的爱原来是那样的。

沈清澜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他全部的温柔。

他会记得她喜欢的花,会在她加班时送宵夜,会在她发朋友圈说心情不好时立刻打电话关心。

那些我曾经梦寐以求的体贴,他毫不吝啬地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行李箱"咔嗒"一声合上,我拖着它走向门口。

门铃响起,我以为是李妈来送行,开门却看到了最不想见的人,沈清澜。

她穿着淡粉色连衣裙,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笑容甜美得刺眼。

"程小姐,听说你要走了?"她盯着我的行李箱,声音轻柔,"志显哥让我来送送你。"

我握紧门把,莫名愤怒:"不必了。"

陈志显竟然这么迫不及待通知沈清澜我要离开了,给她腾位置吗?

当初明明是他说的不愿意和人联姻了。

"别这么冷淡嘛。"她不请自来地走进来,环顾四周,"这房子真不错,志显哥说等我搬进来后,可以按我的喜好重新装修。"

我胸口一阵刺痛,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沈小姐,有话直说。"

她放下礼盒,打开,里面是一条钻石手链:"这是志显哥送你的离别礼物。他说谢谢你......配合演出这半年的婚姻戏码。"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送?"

"他忙嘛。"沈清澜眨眨眼,"我们昨晚......聊到很晚,他说要回去多睡会儿。"

"沈小姐,你知道吗?在法律上,我依然是陈志显的妻子。而你,充其量只是个第三者。"

她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很快就不是了。志显哥说,等你去办离婚手续那天,他会派司机送你。"

"真是体贴。"我推开她,走向门口提起行李箱,"替我谢谢他的’好意’。不过告诉他,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送过去,就不麻烦他的司机了。"

沈清澜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一时语塞。

我趁机走向电梯,却听见她在身后说:"对了,程小姐,听说你爸爸最近生意不太顺利?真遗憾呢。"

我猛地转身:"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她歪着头,一脸无辜,"只是觉得,像程家这样的家世,本来就不该高攀陈家这样的世家。你说是不是?"

电梯到了,我强忍怒气走进去。

"程雨晴,你以为志显哥当初为什么选你?

因为你够蠢,够好控制!

他需要个挡箭牌,而你这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正好送上门来!

志显哥是爱我的。

他不是抗拒联姻,只是不想人生被控制。

如今他终于要回到正轨上了!"

电梯门终于关上,隔绝了她恶毒的话语。

我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浑身发抖。

不是因为她的话有多伤人,而是因为它们很可能都是真的。

10

一小时后,我在新家接到了陈志显的电话。

"你对清澜说了什么?"他劈头就问,声音冰冷。

我握紧手机:"她是怎么跟你描述的?"

"她哭得几乎晕过去!说你威胁她,还扬言要找人对付她!"陈志显的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愤怒,"程雨晴,我知道你不甘心,但迁怒于清澜太卑鄙了!"

我闭上眼,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你相信她?"

"她脖子上有抓痕!有人在停车场袭击她!"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清澜从不说谎,而你这半年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原来如此。

沈清澜不仅扭曲了我们的对话,还自导自演了一出"袭击"戏码,就为了让陈志显彻底厌恶我。

而最可悲的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她。

"陈志显,"我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我们离婚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想通了。"

"是啊,终于。"我轻笑一声,"祝你和沈小姐幸福。

顺便告诉她,下次演戏记得把指甲油擦干净,我今天根本没涂指甲油,怎么’抓’她?"

没等他回应,我挂断电话,拔出sim卡,折成两半扔进垃圾桶。

窗外突然下起暴雨,雨水拍打着玻璃,像极了我们初遇那晚"暗夜"门外的景象。

那天,他如天神降临般救我于危难;今天,他亲手把我推入更深的深渊。

几天后,陈志显来找我。

"不请我进去?"他问,声音平静得像在谈一桩生意。

我侧身让开。

陈志显进来直接将文件夹放在茶几上:"离婚协议。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

既然这么迫不及待,我也不能让他看扁。

条款很简洁......无共同财产,无子女,双方自愿解除婚姻关系。

陈氏集团会支付一笔"分手费",数字后面跟着的零多得刺眼。

"沈清澜知道你来找我吗?"我翻着文件,故意问道。

他解开西装扣子坐下,长腿交叠:"下个月十五号是我们的婚礼。

希望到时候你已经出国了,作为补偿,陈家会给程家一个国外的大项目。"

我手指一颤,下个月十五号,正好是我们结婚七个月纪念日。

他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迫不及待要迎娶真正的爱人。

"这么急?"我强撑着讽刺,"怕我反悔?"

陈志显抬眼看我,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睛如今冷得像冰:"程雨晴,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签了字,我们......两清。"

"我只有一个问题。"我放下文件,忍不住哽咽,"我们的婚姻,真的只是一场交易吗?"

他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烟雾在他面前缭绕,模糊了表情。

11

"一开始不是。"他最终开口,"你叛逆,不按常理出牌,正好适合我的计划。"

我屏住呼吸,等待下文。

"但后来......"他吐出一口烟圈,"你变了。变得和其他女人一样斤斤计较,疑神疑鬼。我受不了这种束缚。"

啊哈,在他眼里,我的爱和付出只是"斤斤计较",我的痛苦和嫉妒只是"疑神疑鬼"。

"所以你和沈清澜......"

"清澜不一样。"提到她的名字,他眼神微动,"她理解我的工作,给我空间,不会像你那样歇斯底里。"

我几乎要笑出声。

沈清澜"理解"他?

那个自导自演被袭击戏码的女人?

那个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绿茶?

但此刻争辩这些毫无意义,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笔。"我伸出手。

陈志显从内袋取出钢笔递给我,那是去年生日我送他的万宝龙。

"如你所愿。我会出国,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他收起协议,动作利落得像结束一场会议:"机票订好了吗?"

"明天上午十点,飞伦敦。"我站起身,示意谈话结束,"不用担心,我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陈志显也站起来,我们隔着茶几对视。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一句道歉,一个解释,甚至只是客套的祝福。

但他只是整了整领带,转身走向门口。

"对了,"他在门前停下,"戒指。"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戴着那枚粉钻婚戒。

真是可笑的身体记忆,明明心已经死了,手指却还习惯性地戴着它。

"还给你。"我用力拔下戒指,将戒指递过去,"卖给沈清澜吧,她应该很喜欢二手货。"

陈志显眼神黯淡,但没接戒指:"留着吧,就当......纪念。"

他拉开门走出去,脚步声在走廊渐行渐远。

我站在门口,看着戒指,用力将它掷向墙壁。

钻石与墙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滚落在地毯上,消失不见。

飞机穿过云层,进入平流层。

空姐开始分发晚餐和饮料。

我要了一杯红酒,举杯对着舷窗中自己的倒影:

"敬最后一课,程雨晴。"

酒精滑过喉咙,苦涩中带着一丝回甘。

12

伦敦的雨敲打着工作室的玻璃窗。

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屏幕显示"未知号码"。

这两年我几乎切断了与国内的所有联系,会是谁?

"hello?"我放下工具,用肩膀夹住手机。

"程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优雅女声,"我是陈林月。"

我的手指一抖,刚固定好的钢丝掉落在工作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陈志显的母亲。

两年了,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背后的一切。

"陈夫人。"我淡淡出声,"有什么事?"

背景音里有机场广播的声音,她似乎正在国际航站楼。

沉默几秒后,她说:"志显病了,很严重。"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我盯着窗外,没有说话。

"抑郁症。"陈夫人继续道,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医生说......他可能有轻生倾向。"

陈志显?

那个永远从容不迫、掌控一切的男人?

抑郁?

轻生?

"沈小姐呢?"我听见自己冷静到可怕的声音,"她应该......"

"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陈夫人打断我,"婚礼前一天,志显取消了婚约。"

我愣在那里,耳边嗡嗡作响。

从来没有在一起?

可我明明收到了婚礼的照片......

"程小姐,我知道这个电话很冒昧。"陈夫人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恳求,"但志显的病......医生说他需要解开心结。而那个心结,显然是你。"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泰晤士河上的游船在灰蒙蒙的水雾中若隐若现。

"为什么是我?"我听见自己问,"离婚时他说得很清楚......"

"他说了什么不重要。"陈夫人深吸一口气,"重要的是真相。关于我们两家的恩怨,关于他为什么那样对你。"

"什么真相?"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陈夫人缓缓开口:"三十年前,我小姑子陈雅茹爱上了你父亲。"

我瞪大眼睛。

父亲从未提起过这段往事。

"她为他放弃家族联姻,甚至离家出走。"

陈夫人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沉重,"但你父亲遇见了你母亲,抛弃了她。

雅茹......在你们家门前服毒自杀。"

我倒吸一口冷气,想起小时候家里那个从不开启的阁楼,父亲说那里放着"不吉利的旧东西"。

"我公公一直记在心里。"她继续道,"你们结婚那天,他突发脑溢血,醒来后以死相逼要志显离婚......志显从小是我公公抱着长大的,和他爷爷感情很好,。

但我看得出,我儿子真的很爱你。"

所以当初陈家的反对不是因为我"不检点",而是因为这段血仇?

"志显本想告诉你真相,"陈夫人的声音哽咽了,"但他看到你高兴的样子......他说程家已经付出代价了,不能再让你承受更多。"

"那沈清澜......"

"我公公安排的。"

陈夫人苦笑,"志显必须假装爱上她,才能让我公公相信他真的放弃了你。

那些照片、电话......都是演给我公公看的戏。"

我握紧手机,指甲陷入掌心。

两年了,我恨错了人?

那个我以为冷酷无情的陈志显,一直在用他的方式保护我和我的家族?

陈夫人声音越来越低,"志显一直派人24小时保护你父亲。"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哽咽着问。

"因为志显的固执。"陈夫人轻叹,"他说你恨他比知道真相好,至少恨能让你坚强地活下去。直到上个月我公公去世......志显撑不住了。"

"程小姐,"陈夫人的声音变得无比脆弱,"医生说......如果再不干预,志显可能撑不过这个月。你能......回来看看他吗?就当是告别。"

电话两端陷入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证明这通越洋通话仍在继续。

"陈夫人......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她的声音带着克制的希望,"我会把医院地址发给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谢谢你听我说完这些。"

电话挂断后,我坐在工作台前许久,直到助手敲门提醒我该去上课了。

然后我打开电脑,订了一张明天飞往中国的机票。

无论前路如何,有些真相,值得当面问清楚;

有些心结,需要亲手解开。

13

机场的广播在头顶回荡,我拿着登机牌,手指在手机通讯录上徘徊。

两年了,这个号码我一直没删,却也从没勇气拨出。

"乘坐ca852航班前往北京的旅客请注意,现在开始登机......"

我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响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不会有人接听。

就在我准备挂断时,那头传来一个虚弱到几乎认不出的声音:

"喂?"

我的喉咙突然哽住。

这是陈志显的声音,却像被砂纸磨过一般沙哑破碎,完全不像记忆中那个低沉磁性的嗓音。

"是我。"我轻声说,机场嘈杂的人声变得遥远,"程雨晴。"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是东西打翻的声音,像是有人匆忙中撞翻了什么。

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你......怎么打电话给我?"

我望向窗外,阳光照在停机坪上的航班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那架即将带我回国的飞机,此刻看起来如此渺小脆弱。

"我要回来了。"我听见自己说,"陈夫人告诉我......一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声极力压抑的抽泣。

我从未听过陈志显哭,即使在最亲密的时候也没有。

那个永远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张一触即破的纸。

"雨晴......"他叫我的名字,像在确认这不是幻觉,"我......我对不起......"

"别说了。"我打断他,笑着说,"等我回来,好吗?"

"好。"他最终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等你。"

这三个字让我的眼眶瞬间发热。

两年前,我也曾对他说"我等你",等来的却是他和沈清澜的婚讯。

挂断电话前,我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像是要说什么重要的话,但最终只化为一声:"我等你。"

关机提示音响起,我关掉手机,将登机牌递给工作人员。

舷窗外的云海如棉絮般铺展,美得不真实。

"各位乘客,我们即将遇到一些气流,请系好安全带......"

机长的广播打断了我的思绪。

飞机开始轻微颠簸,我下意识摸向手机。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袭来,氧气面罩从头顶掉落,尖叫声四起。

"紧急情况!请保持镇定!采取防冲击姿势!"

我的身体被惯性狠狠甩向前方,额头撞上前座。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脑海中闪过陈志显的脸......十二岁面无表情的他,婚礼上微笑的他,离婚时冷漠的他,还有刚才电话里泣不成声的他。

"对不起......"我喃喃道,黑暗吞噬了所有知觉,"等不到我了......"

14

医院的电视正在播放突发新闻,陈志显呆滞地盯着屏幕,手中的水杯滑落在地,溅湿了病号服的裤脚。

"......由中国国际航空公司执飞的ca852航班在哈萨克斯坦上空失联,目前已确认坠毁,机上257人无人生还......"

"不......不可能......"他颤抖着爬起来,踉跄着冲向护士站,"给我电话!快!"

护士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慌忙递过手机。

陈志显拨通了一个号码,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按键。

"妈!"当电话接通时,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雨晴的航班......是不是ca852?"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抽泣,证实了他最恐惧的猜测。

陈志显的双膝失去力气,重重跪倒在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

"她给我打电话了......她说要回来......"他抓着胸口,好似那里有个看不见的伤口在汩汩流血,"她说让我等她回来......"

"不!不!不!"陈志显发狂般用头撞墙,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电话......"

医护人员强行给他注射了镇静剂,但即使在药物作用下,他的眼泪仍不断涌出,浸湿了整片枕头。

三天后,陈志显被允许短暂离开医院,参加程雨晴的追悼会。

由于空难惨烈,大部分遇难者遗体无法辨认,只有少量遗物被送回。

程雨晴的遗物是一个烧焦的钱包,里面放着她的身份证和他们拥抱的照片。

陈志显穿着黑色西装,瘦得几乎撑不起衣服。

"她是要回来见我的!她原谅我了!你们听到了吗?她原谅我了!"

没有人敢上前拉开他,直到他哭到脱力,被家人扶到一旁。

一个月后,程雨晴的衣冠冢在城郊墓园落成。

令人意外的是,墓碑上的刻字并非程家所拟,而是陈志显坚持要加上的:

【爱妻程雨晴

1995-2023

"等待重逢"】

葬礼结束后,陈志显拒绝回到医院。

他在墓旁搭了个简易帐篷,日夜守在那里。

无论家人如何劝说,他只重复一句话:"我答应过等她。"

精神科医生说这是创伤后严重的精神障碍,但没人能把他从墓地拉走。

日复一日,他坐在墓碑旁,对着冰冷的石头说话,好似那里坐着活生生的程雨晴。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暗夜’......你用酒杯砸那个混混的样子真美......"

"沈清澜说慌......我查到了......不是你的错......"

"我今天带了薄荷巧克力......你以前总笑我这个怪癖......"

深秋的一个清晨,守墓人发现陈志显靠在墓碑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的表情异常平静,嘴角甚至带着微笑,手里紧攥着一张纸条:

【我等到她了。她穿着小学制服,对我做鬼脸,说"这次不许再让我等了"。】

在他的坚持下,家人将他葬在程雨晴墓旁,两座墓碑紧紧相依。

下葬时,陈夫人将他们曾经的粉色钻戒放了进去,当初被扔掉,可第二天陈志显把它找到珍藏在身边。

"现在你们终于在一起了。"陈夫人泪流满面地说,"再也没有什么能把你们分开。"

某个平行时空里,十二岁的程雨晴和十二岁的陈志显正并肩坐在小学操场边,分享着一块薄荷巧克力。

"下次见到我,一定要第一时间认出我哦!"小女孩做着鬼脸说。

"一定。"小男孩认真点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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