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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深爱很久的人体验?(周行舟许知薇林溪)已完结,放弃深爱很久的人体验?已完结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18:29 

这个问题,我曾经无数次在深夜问自己。

那时候的我,还在那段千疮百孔的关系里挣扎,像是溺水的人抓着一根随时可能断裂的稻草。

体验?现在回想起来,体验大概就是——先痛到极致,再麻木,然后,是彻骨的轻松,和凤凰涅槃般的重生。

但要回答这个问题,得从头说起。从那个,我曾经深爱入骨的男人,和那段让我粉身碎骨的爱情说起。

第一章望与死心

放弃深爱很久的人体验?(周行舟许知薇林溪)已完结,放弃深爱很久的人体验?已完结

我和周行舟的故事,就像是现代版的“灰姑娘”,只不过,这个灰姑娘并没有等到王子永恒的爱,只等来了华丽的囚笼和一颗日益冷却的心。

说起来,认识周行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意外,也是最痛的劫难。

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满腔热血,觉得自己能在繁华都市里凭着一腔孤勇闯出一片天地。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小县城家庭,父母都是普通工人,给我取名叫林溪,希望我像山间的溪水一样清澈、自在。

那时候的我,也确实像一条不谙世事的小溪,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幻想。

周行舟,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周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行业内的交流会上。

我跟着我的导师去增长见识,而他,是作为青年企业家代表发言。

聚光灯下,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身形颀长,五官深邃得像雕刻出来的一样,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傲慢和掌控感。

他站在台上,侃侃而谈,那种自信和强大,瞬间就吸引了我。

那时候的我,根本不敢奢望和这样的人有任何交集。

我甚至觉得,能远远地看一眼,都是一种奢侈。

然而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狗血。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一次艺术展上再次遇到了他。

我当时在看一副我很喜欢的设计作品,周行舟走过来,停在我身边。

他大概是看我看得出神,随口问了一句:“你喜欢这幅?”我点点头,然后鬼使神差地,我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我为什么喜欢它,它的设计理念如何打动我,甚至还分析了它的商业价值和市场前景。

我当时完全忘了他是谁,只是沉浸在对专业的热爱里。

也许是我眼里的光彩打动了他?也许是我身上那种未经社会浸染的真诚吸引了他?反正,那之后,他开始主动联系我。约我吃饭,看电影,去各种我以前只在财经杂志上看到过名字的高级场所。

我像一个误闯进童话世界的爱丽丝,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胆怯。

我承认,我沦陷得很快。

他虽然不善言辞,但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就像是沙漠里的一滴水,足以让我感激涕零。他在我生日的时候,会让人送来一束价值不菲的玫瑰(虽然他自己不出现);在我加班的时候,会吩咐助理给我送来宵夜(虽然他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在我遇到小困难的时候,会轻描淡写地替我解决(虽然他觉得那只是举手之劳)。

这些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好”,在我当时的世界里,已经是巨大的光芒。

更要命的是,他展现出来的事业上的能力和野心,让我觉得他简直无所不能。

他谈吐不凡,决策果断,在商场上如鱼得水。我崇拜他,爱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所以,当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以为,爱能够跨越一切界限,门第、背景、差距,在真爱面前都不值一提。

我们结婚了。

那场婚礼,与其说是我的婚礼,不如说是周氏集团的一场盛大社交。

来往的都是我以前只在电视新闻里见过的大人物。

而我,穿着不合身的昂贵婚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在人群中穿梭,接受着那些似有若无的打量和评判。

周家的人,尤其是他母亲,对我从来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他们觉得我配不上周行舟,觉得我机关算尽才嫁入周家,图的是他们的钱财和地位。

周行舟的母亲会在家庭聚会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行舟啊,你看看你找的媳妇,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连插花都不会。”

或者在我穿了一件稍微新潮的衣服时,撇着嘴说:“周家的媳妇,穿得这么花里胡哨,让人笑话。”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但我都忍了。

我告诉自己,我爱周行舟,这些委屈,我替他受了。

我以为只要我做得够好,够努力融入,总有一天他们会接受我。

所以我努力学习他们圈子的规矩,学着打高尔夫、品红酒、插花、茶艺,参加各种我并不喜欢的名媛聚会。

我把自己塑造成他们希望的样子,却越来越不像我自己。

更让我心酸的是,周行舟虽然在我被他家人为难时不会雪上加霜,但也极少站出来为我说话。

他总是淡淡地说一句:“妈,差不多就行了。”

然后就岔开话题。他的这种“不作为”,在我看来,其实是一种默认。

他骨子里,也觉得我确实不如他们想象中的“周太太”好吧。

结婚后,我的生活重心彻底围着他转。我的设计梦想,那个曾经让我眼睛发光的东西,被我搁置了。我成了全职太太,每天的任务就是打理周行舟的起居,应付他的人情往来,陪他出席各种宴会。

我为他付出了我能付出的一切。

他工作忙,我怕他胃不好,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他熬养胃粥,搭配他喜欢的清淡小菜。

晚上不管他多晚回来,我都坐在客厅等他,给他热好宵夜,陪他说说话。

有时候等到凌晨两三点,他也只是匆匆吃几口,然后疲惫地说一声“我去睡了”,甚至不会看我一眼。

他应酬晚归,我担心他安全,熬着夜等他的电话,听到他的声音才敢睡去。

有时候他喝多了,我会半夜爬起来,给他煮醒酒汤,替他擦脸擦手。

他醉得不省人事,嘴里却会含糊不清地叫着另一个名字——许知薇。

他项目遇到困难,焦头烂额的时候,我默默替他整理堆积如山的文件,陪他在书房熬夜,给他倒水,给他削水果。

他会烦躁地冲我发脾气,说我什么都不懂,添乱。

我也不恼,就只是静静地待在他身边,给他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我知道他压力大,我能做的只有陪伴。

在他公司面临一次重大危机时,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生怕被牵连。

我拿出了我所有的积蓄,甚至抵押了我婚前父母给我买的唯一一套小房子,帮他周转。

那笔钱,对他周氏集团来说,可能连塞牙缝都不够,但我只想着,那是我的所有,能帮他一点是一点。

我们是夫妻,应该共度难关。

我把存折和房产证给他的时候,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说了声“好”,然后就交给了助理。他甚至没有问我这些钱是哪里来的,对我意味着什么。

在他看来,这或许是理所当然的。

我以为,我的付出总有一天会换来他的真心相待。

我以为,时间会证明我是那个最爱他、最适合他的人。

我甚至天真地想,也许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他的心里是有我的。

但事实证明,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热的。或者说,他心里的那个位置,早已经留给了别人——那个叫做许知薇的白月光。

许知薇,周行舟的初恋,他年少时求而不得的女神。

她家境不如周行舟,但清冷有气质,学艺术的,身上总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劲儿。

周行舟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结婚前我就知道她的存在,周行舟从不避讳,甚至会在和我约会时,无意识地拿我跟她比较:“知薇以前也喜欢这家餐厅。”“知薇画画很好看。”我当时只觉得她是过去式,并不在意。

结婚后,她“恰巧”回国了,又“恰巧”进入了和周行舟公司有合作关系的一家艺术品投资公司。于是,“工作需要”成了他们频繁接触的最好借口。

我天真地以为,既然他选择了婚姻,就会放下过去。但我错了。

他开始频繁和许知薇一起出差,一起应酬,一起出现在各种公开场合。

他们的互动越来越暧昧,眼神里的默契,肢体上的靠近,都像一根根刺,扎在我眼里。

圈子里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像潮水一样涌来,把我淹没。

我试图和他沟通,小心翼翼地表达我的不安。

他却不耐烦地打断:“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我和她只是朋友,是合作伙伴!你能不能像知薇一样,成熟一点,懂事一点?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拿我和许知薇比,这是常有的事。

在他眼里,许知薇永远是白月光,是纯洁无暇的,是独立懂事的,是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而我,是那个计较得失、敏感多疑、充满烟火气的“周太太”。

他甚至会在我提出异议时,说出更伤人的话:“你能不能学学知薇?她从来不会像你这样,一天到晚疑心这个疑心那个。她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生活,不会整天盯着我。”

我忍。我告诉自己,他是爱我的,只是不懂得表达,只是工作压力大。

我继续扮演好我的角色,等着他回头。

我甚至卑微地想,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才让他觉得许知薇更好?我更努力地去模仿许知薇的穿衣风格,去了解她喜欢的艺术,试图找到一些共同点,希望周行舟能因此多看我一眼。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真是可怜又可悲。

直到那几个让我彻底心死的瞬间,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脏,将我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绞碎。

第二章忘的生日

那天是我二十八岁生日。

前一天晚上,我特意在他回来的间隙,小心翼翼地告诉他:“周行舟,明天我生日,晚上早点回来好不好?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和松鼠桂鱼,很久没做了,不知道味道还对不对。”

他当时正在看一份紧急文件,头也没抬,眼睛盯着屏幕,“嗯,知道了。争取早点回。”

我满心期待。这几年,我的生日他几乎都没怎么陪我过。

有时候是一束让助理送来的花,有时候是一个助理代买的礼物,有时候是一句“忙,你自己过吧”。

我好渴望能有一次,我们就像普通夫妻一样,坐在一起,吃一顿我亲手做的饭,一起切个蛋糕,说几句贴心话。

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给自己过生日了,也很久没有见他准时回家吃晚饭了。

生日当天,我像小女孩一样雀跃。

我提前去花店买了最新鲜的玫瑰和满天星,精心布置了餐桌,铺上漂亮的桌布,拿出平时舍不得用的高脚杯。

点上两支细长的白色蜡烛,烛光摇曳,映照出我对这个夜晚的所有期待。

我穿上我衣柜里最喜欢的一件素色长裙,化了淡淡的妆容。

我提前几个小时就开始忙活,亲手做了他最喜欢的那几道菜。

厨房里升腾起久违的烟火气,那是家的味道,是我以为我们可以拥有的幸福的味道。

菜做好了,摆上桌,色香味俱全。

我还买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生日蛋糕,插上二十八根蜡烛,许了愿——那个最深藏心底的愿望,是希望我们能回到最初的样子,希望他能多看看我,看看这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我。

从六点,我开始热菜。七点,菜凉了,再热一遍。

八点,蜡烛烧短了,换新的。

九点,我开始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十点,发微信,没有回。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像一块石头坠入冰冷的深潭。

直到晚上十一点,他的助理给我打电话,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歉意:“周太太,周总今天应酬……可能回得很晚,您别等了,先休息吧。”

我听到“应酬”两个字,心里一沉,下意识地问:“他是不是跟许知薇在一起?”

助理沉默了一下,那个沉默像一记闷雷击中了我。

他小声说:“好像……是,他们公司也有人在,是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庆功宴。”

“好像是”。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比直接告诉我更让我心寒。

重要项目庆功宴?是许知薇主导的那个项目吧。

原来,我的生日,抵不过他为许知薇庆祝。

我知道那个应酬是什么。

是许知薇公司为她争取到一个重要项目办的庆功宴。

而周行舟,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出席,并且,彻夜未归。

他甚至没有在午夜十二点发一条准时的生日快乐。

那个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餐桌前,看着那桌子冷掉的饭菜,看着那根已经烧光了的蜡烛,看着那个没有被动过的生日蛋糕。

我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

只是觉得身体里的力气,被一点点抽干了。

我的心,像被冻结了一样,没有疼痛,只有麻木。

我的生日,他忘了。

或者说,在他心里,陪许知薇庆功,比我的生日更重要。

他大概根本就不记得,或者,是不在意。

第二天早上,他顶着一身浓重的酒气和疲惫的神色回来。

看到餐桌上一切尚未收拾的残局,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惊讶。然后他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疲惫地说:“昨天应酬喝多了,睡过头了。”

他甚至没有提“生日”两个字。他没有问我为什么做了这些菜,为什么桌上点着蜡烛,为什么会有蛋糕。

他完全,彻底,遗忘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我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好像怕惊动什么易碎的东西:“周行舟,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皱着眉,像是努力回想,一脸茫然:“昨天?怎么了?有什么特别的日子吗?”他的眼神清澈,没有一丝伪装,那是真的不记得。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精心准备的一切,在他眼里,只是一桌子冷掉的饭菜。

我的生日,我的期待,我的所有心意,在他那里,根本就不存在。

我摇了摇头,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没什么。”

然后,我默默地起身,开始收拾餐桌。

我把那些精心准备的、承载着我的爱和期待的饭菜,一盘一盘倒进了垃圾桶。

它们像我碎掉的心一样,再也无法拼凑,无法挽回。烛台,桌布,餐具,我都一一收好。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他,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我做这一切,没有问,没有帮,甚至没有再说一句抱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我倒掉的不是饭菜,而是我对他,对他这段婚姻,最后一点点残存的希望。

第三章多喝热水

大概是经历了太多失望,我的身心都疲惫到了极点。

没过多久,我的免疫力直线下降。深秋的夜晚,我只是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儿冷风,第二天就病倒了。

不是普通的感冒,是来势汹汹的高烧,烧到三十九度多,浑身发冷,忽冷忽热,头痛欲裂,肌肉酸痛,喉咙像吞刀片一样。

我躺在床上,盖了两床厚厚的被子,还是觉得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冷气。

我想挣扎着去客厅找药箱,但是身体软绵绵的,头晕得厉害,稍微动一下就感觉天旋地转。

我在床上躺了很久,最终还是鼓起力气,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指尖抖得厉害,屏幕上的字都看不清楚。

我强忍着不适,拨通了周行舟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我以为他不会接了,就在我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起。

“喂?什么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背景音有些嘈杂,听起来像是在某个会议室。

我虚弱地说,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周行舟……我好难受,我发烧了……”

“发烧?”他的语气依然带着不耐烦,好像我的高烧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者是我在无病呻吟。“发烧多喝点热水不就好了。

我这边正开会呢,重要项目,走不开。”他的语气匆忙,急着要挂断电话。

我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烧到三十九度多了……浑身疼,头也好疼……”

“那就吃点退烧药啊。家里不是有药吗?你自己吃一点。”他的声音更急躁了,“我这边真的走不开,非常重要的会,等我忙完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等他忙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

也许是几个小时后,也许是明天,也许是等我烧到神志不清。我躺在床上,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冰冷的房间里,承受着病痛和更深的孤独。

家里确实有药,但我生病的时候,完全没有力气去找。

药箱放在哪里?里面的药我都分不太清,退烧药是哪种?剂量是多少?这些在我生病的时候,都变成了巨大的难题。

我只是想,他能不能回来看看我,哪怕只是给我倒一杯水,或者带我去医院。可是他的回答,只有冷冰冰的“多喝热水”和“你自己去医院”。

挣扎着起床,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到客厅,在储物柜里翻找药箱。找到药箱后,又颤颤巍巍地倒水吃药。

整个过程,没有人在我身边,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只扶我的手。

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绝望。我的身体在发烧,我的心却像坠入了冰窟。

我在心里问自己,嫁给这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倾尽所有,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我守护在他身边。

而当我生病脆弱的时候,他却连一句真正的关心都没有,甚至不愿抽时间带我去医院。他可以为了许知薇的庆功宴彻夜不归,却不能为了我,他法律上的妻子,请半天假。

那次高烧反反复复折腾了我好几天。

我病得天昏地暗,周行舟偶尔会发个微信问一句“好点了吗”,但我都懒得回了。

他的关心,太廉价了,廉价到我觉得是种敷衍和嘲讽。我意识到,在他心里,我的健康,我的痛苦,远没有他的工作重要,远没有许知薇重要。

他不是不懂得关心人,他只是不想关心我。他不是不会体贴,他只是懒得把体贴用在我身上。

第四章冷漠的沉默

最致命的一击,发生在周家主办的一个重要的慈善晚宴上。

周家是a市的顶级豪门,这种晚宴是他们展现家族实力和人脉的重要场合。我也作为周太太,盛装出席。

晚宴进行到一半,觥筹交错间,周行舟的母亲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但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周围几个和周家交好的世家太太都能听见。

“哎呀,儿媳妇最近是不是胖了呀?”她捏了捏我的手臂,然后故作惊讶地说,“这礼服都快撑不下了,你看你,一点儿都不知道注意身材管理。”

我穿的是一件之前量身定制的礼服,大小很合适,根本没有胖。

我最近因为生病和心情不好,甚至还瘦了几斤。我知道她在故意找茬,想让我难堪。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旁边一个跟周家母亲关系不错的贵妇,穿着一身珠光宝气,掩着嘴笑道:“是啊周太太,您这儿媳妇一看就是不会照顾人的。

你看行舟,最近都瘦了一圈儿,脸色也不好。不像我家那儿媳妇,把我儿子照顾得白白胖胖的。”

周行舟的母亲接茬,语气里满是嫌弃:“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她平时在家都干什么呢。

我们家行舟工作那么辛苦,压力那么大,家里连个像样的人照顾都没有,还得自己操心。我们周家娶儿媳妇,是希望能帮衬儿子,不是请回来当祖宗的。”

她们一唱一和,字字句句都像锥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交谈,目光若有似无地投向我。我感觉到无数道带着审视、好奇、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射在我身上,像针一样扎人。

我的脸瞬间像火烧一样,浑身血液倒流。

我看向周行舟。

他正端着酒杯,站在不远处和几个商界大佬谈笑风生,笑容温和而得体。他好像完全没听到这边发生的一切,又好像,他听到了,但选择性地忽略了。

我用眼神向他求助。

我的眼神里,带着我所有的委屈、羞辱和卑微的乞求。

我希望他能说句话,替我解围,哪怕只是一句“妈,林溪最近身体不舒服,您别这么说”这样轻描淡写的话。只要他能表现出一丁点维护我的意思,我都觉得这些羞辱没白受。

但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我至今都忘不了。没有一丝维护,没有一点心疼,只有一种催促我“快点把这边应付过去,别给我惹麻烦”的不耐烦和警告。

然后他转过头,继续和旁边的人谈笑风生,仿佛我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更让我心凉的是,不远处的许知薇,穿着一条清冷的香槟色礼服,气质出众。她端着酒杯,正冲我露出一个得体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的微笑。

那个笑容,像是在嘲讽我的狼狈,嘲讽我在周家,在他心里,永远都比不上她。

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痛苦、不甘,像火山一样在心里爆发。

我忍受了他家人的轻视,我忍受了他对许知薇的偏袒,我忍受了他的冷漠和忽视。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足够忍耐,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的真心,会站出来保护我。

我以为他至少会给我最基本的体面和尊重。

但他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在我遭受公开羞辱的时候,选择了沉默。

他的沉默,不是无声的支持,而是震耳欲聋的伤害。他的沉默,像一把刀,彻底斩断了我对他,对这段婚姻,所有的念想和希望。

那一晚我像行尸走肉一样度过,微笑着应付着那些虚伪的社交,那些带着探究和同情的眼神。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打开淋浴,任由滚烫的热水淋在身上,但我感觉不到温度,只有彻骨的冰冷。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这不是我期待的婚姻。

我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去融入一个家庭,最终却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面目全非。我像一个被剥光了所有尊严和光彩的玩偶,丢弃在角落里。

我终于明白,周行舟不爱我。

他可能从未真正爱过我。我只是他婚姻格子里的一个摆设,一个在他需要的时候能提供便利的工具人,一个他用来应付家族压力的挡箭牌。而现在,这个工具人,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了。

他的心,他的眼里,永远都只有许知薇的位置,我,只是一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

过去的甜蜜回忆,曾经抱有的所有希望,都在那一刻崩塌了。我的心像一块被反复摔打的玻璃,碎成了再也无法愈合的渣滓。

我不再期望他会回头,不再期望他能看到我的好。我只觉得自己被巨大的疲惫和厌倦吞噬。我累了。

真的太累了。

累到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决定离开。

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我,对周行舟,对周家,对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彻底死心了。那一刻的平静,是哀莫大于心死后的平静。是一种灵魂剥离肉体般的解脱。

第五章离开与重生

做出离开的决定后,我的内心反而出奇地平静。

前所未有的平静。

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烧退了,痛过了,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麻木,以及一种清晰的认知——我必须离开了。

再不走,我就真的会死在这里,不是身体上的死,而是精神上的枯竭,灵魂上的消亡。

我开始偷偷准备。

不是计划逃跑,而是有条不紊地结束这一切。

我把我所有的个人物品,那些婚前就属于我的东西,一件一件整理出来。

我的书,我的画具,我的衣物,我的毕业证书和设计作品集。婚后周行舟给我买的那些昂贵的首饰、包包、衣服,那些象征着“周太太”身份的东西,我一件都没拿。

它们不属于我,也代表着我不愿再拥有的过去。

我清点了我的婚前财产,包括父母给我买的那套小公寓的房款(虽然已经被我抵押了),以及我自己工作几年存下的积蓄。

我列了一张清晰的清单,包括我带走的物品和我个人的婚前财产,以及我自愿放弃的、按照法律我本可以分割的巨额共同财产。

我写好了离婚协议书。

协议上清清楚楚写着:双方自愿离婚,女方林溪净身出户,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分割(包括但不限于房产、车辆、公司股份、存款等)。

所有婚前个人财产归女方所有。

无子女。

我写得非常决绝,我不要周家的一分一毫。

我来的时候一无所有,走的时候,也要干干净净。我卖掉了那套被我抵押的婚前小公寓,拿到了一笔钱,不多,但足够我在一个新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那笔曾经用来帮周行舟度过危机的钱,我也没想要他还。

就当是我为这段愚蠢的爱付出的最后一笔学费吧。

我把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和我的物品清单,放在书房周行舟办公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旁边,是我提前在网上订好的,第二天早上飞往南方一个陌生城市的机票。

那个城市,离a市很远,没有我的熟人,没有周家的势力范围,我可以完完全全从零开始。

一切准备妥当,我在周家别墅的最后一个夜晚,睡得很沉。我没有失眠,没有不舍,甚至没有愤怒。

心里只有一种即将逃离牢笼的平静和期待。

第二天一早,我和平时一样起床,走进厨房,给他做了最后一次早餐——简单的白粥和小菜。

像往常一样放在餐桌上。我没有写告别信,没有留任何信息,没有哭,没有回头。

我只是拉上我的行李箱,里面装着我的全部家当和所有希望,轻轻打开周家那扇沉重的、曾经象征着我梦想的家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早晨七点的阳光洒在身上,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里充满了自由的空气。

周行舟起床下楼,看到餐桌上的早餐,可能以为是普通的一天。

直到他进了书房,准备拿文件去公司,看到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和我的那份清单。

后来听一些边缘的朋友转述,在我离开后,他们试图联系我未果,又联系不上周行舟,只能打听。

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他打到我曾经的公司,我的前同事告诉他,我早就辞职了。

他打到我父母家,我父母被他突如其来的电话吓了一跳,只能按照我事先嘱咐的,告诉他我只是说出去散散心,并没有说去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可能一开始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玩离家出走的老把戏。

他对我太了解了(或者说,他以为自己太了解我了)。

他认为我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离不开他,离不开周家的光环和优渥的生活。

他觉得我作几天,受点苦,就会灰溜溜地回来求他。

他甚至懒得亲自给我发信息,而是给他助理发信息,让助理转告我,“告诉林溪,别胡闹了,赶紧回来,闹够了就回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我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在千里之外的新城市安顿下来,住进了租好的小公寓。

我看到那句“不然有你好看的”,只觉得可笑。

他以为我还在乎他的威胁吗?我只是轻蔑地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地删除了这个助理的微信,切断了与周行舟世界最后一点联系。

我换了新的手机号,注销了所有可能暴露我行踪的社交账号,切断了所有和过去圈子的联系。

就像彻底从他的世界里蒸发了一样。我要开始全新的生活,彻彻底底地与过去告别。

新城市,新的开始。

我租了一个小小的单身公寓,只有三十多平米,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拥挤,但窗外能看到一颗枝繁叶茂的老榕树,充满了勃勃生机。

我终于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布置这个小空间,把墙壁刷成我喜欢的颜色,挂上我自己画的画,买一些可爱的绿植。这里没有周家别墅的冰冷空旷,只有属于我自己的温暖和自由。

不用再考虑符不符合周太太的身份,不用再担心弄脏昂贵的地毯。

我把留了多年的长发剪短。

那头长发,曾经是为了符合周行舟“喜欢长发温柔女孩”的偏好而留。

现在,我剪掉了它,染了一个明亮的亚麻色。看着镜子里利落清爽的短发,我感觉像是剪掉了过去所有的束缚和烦恼。

我把那些束缚身体的礼服、高跟鞋、名牌包包全部收起来,它们是“周太太”的行头,不属于林溪。

我穿上舒服的t恤牛仔裤和运动鞋,背上双肩包,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

我开始重新审视我的人生。

为了周行舟,我放弃了我的设计梦想,在周家蹉跎了几年光阴。

现在,是时候把它捡回来了。

我已经不是那个刚毕业,满腔热血但没有方向的小女孩了。

我经历过打击,经历过痛苦,我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报了一个当地很有名的设计工作室的培训课程,从基础理论到最新的设计软件,我像海绵一样拼命吸收知识。

白天,我在一家街角的咖啡馆打零工,当服务员,赚取生活费。

虽然辛苦,但每天都能接触到不同的人,听着不同的故事,这让我感到自己是真实地活在这个城市里,而不是像在周家别墅那样,被隔离在一个金色的笼子里。

晚上,我就在出租屋里画图,学习软件,查阅资料。

日子过得很清苦,租金、生活费、学费,每一笔钱我都要精打细算。

有时候累到倒头就睡,有时候饿得肚子咕咕叫。

但这却是我的选择,我的奋斗,我的未来。

我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宁静。

那种为自己而活的感觉,让我充满力量。

我重新找回了对生活的热情。

我去公园跑步,感受大汗淋漓的畅快,看着日出日落,感受生命的活力。

我在周末去附近的山里徒步,呼吸新鲜空气,听鸟鸣虫叫,和大自然亲近。我在城市图书馆里一坐就是一天,读各种各样的书,设计类的、历史类的、心理学的,贪婪地吸收着知识。

我学着自己做饭,不是为了取悦谁,只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给自己营养,看着简单的食材在自己手里变成美味的食物,那种满足感是周家的大厨永远给不了我的。

我在咖啡馆认识了一些同事和常客,在设计培训班认识了一些同学。

他们不知道我的过去,不知道我曾经是周太太,他们只把我当作一个努力生活、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普通女孩。

我们一起下班后去吃路边摊,一起看打折的电影,一起分享生活中遇到的烦心事和开心的点滴。

这些简单纯粹的快乐,是我在周家那种充满算计和伪装的圈子里从未体会过的。

我发现,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这么轻松和真诚。

我不再关注周行舟的任何消息。

他的名字,他的圈子,对他来说重要的那些人,都像潮水退去后留下的垃圾一样,被我清理出了我的生活。

我没有兴趣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发现我的价值,有没有后悔。

我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我一点一点找回了那个曾经独立、自信、有梦想的我。甚至,比以前更强大。那些曾经压在我身上的痛苦和经历,都变成了我成长的养分和铠甲。

我学会了坚韧,学会了不依赖,学会了爱自己。

我发现,没有周行舟的日子,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不用再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不用再担心说错一句话惹他不高兴,不用再煎熬地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准时回家的男人,不用再在深夜里抱着膝盖哭泣。

我拥有了完全属于我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我把精力全部放在自我提升上。我的设计水平突飞猛进,咖啡馆的工作让我学会了如何和陌生人自在交流,新的朋友给了我情感上的支持,让我不再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我不再是一个围绕着男人和家庭转的卫星,我成了自己的恒星,闪闪发光。

那个曾经深爱周行舟、爱到卑微、爱到失去自我的“林溪”,已经随着那段失败的婚姻,一起埋葬在了过去。

现在活着的,是一个全新的、独立的、闪闪发光的我。

在那个时候,是如释重负。是卸下了背负多年的重担,像鸟儿一样重新获得了飞翔的能力。是一种虽然前路未知,但每一步都踏实而坚定的自由。

我离开了你,却找到了我自己。

这笔买卖,值了。

第六章他的世界崩塌与幡然醒悟

据说,我离开后的最初一段时间,周行舟并没有太在意。

他大概以为我过几天,最多一个星期,就会像以前闹别扭一样,自己灰溜溜地回来。

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报失踪,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担心。

他可能觉得,我一个没了他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能去哪里?能靠什么生活?他太笃定我会回去。

他继续忙他的工作,继续和许知薇保持着那种暧昧不明的“合作伙伴”关系。

他可能觉得,我这个人在家里,就像一件摆设,虽然有时候有点用(比如打理家务,应付周家老太太,在我抵押房子给他钱的时候),但大部分时候可有可无,没了也无所谓,反正他有钱,可以请更好的阿姨,更专业的助理。

但他很快就尝到了苦头。

没有我这个“没用”的附庸,他的世界开始一点点失控,一点点崩塌。

首先是生活上的失序。

他习惯了我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大到定期更换床品,小到他抽屉里的袜子和领带的摆放位置。

他习惯了我给他准备合口味的饭菜,他有点轻微胃病,只有我做的清淡养胃的菜他吃着最舒服。他习惯了我提醒他天气变化增减衣物,感冒多发时给他准备预防药物。

习惯了他在深夜应酬回来时,我在客厅给他留一盏灯,准备一杯温水。

我离开后,周家别墅虽然有阿姨定时来打扫,但那种细致的、充满生活气息的整洁消失了。

周行舟抱怨阿姨只做表面工作,他书桌上随手放的文件经常被“误”收到他不记得的地方,他衣柜里衣服不再像以前那样按照颜色、款式、季节叠放得整整齐齐,有时候怎么找都找不到想穿的那件。

他想吃我做的家常菜,阿姨做的总是不对味,不是太咸就是太淡,要么就不是那个感觉。

有一次,他好像是肠胃炎犯了,胃绞痛得厉害,想找药吃,在家里的各个角落翻箱倒柜,才发现家里的常用药箱,只有我才知道放在哪里,并且一直由我定期检查更新药品和保质期。

他以前从来都不管这些琐碎的事情。他在空荡荡、看似整洁却毫无生气的家里,找不到一片胃药,找不到人给他倒一杯温水,只能饿着肚子忍着痛,最后不得不让助理半夜跑去药店给他买药。

那一刻,他大概第一次体会到,那个他视而不见的“周太太”,在他生活中扮演着多么重要的角色。

然后,是工作上的频频出错。

他以前虽然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但他精力充沛,思维清晰,总是能保持冷静和高效的判断力。

我离开后,他变得焦躁不安,注意力无法集中。开会时频繁走神,对下属的报告心不在焉,签字时看错了关键条款,导致公司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他甚至在一次重要的谈判中,因为情绪不稳,说话冲撞了对方,得罪了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差点导致项目泡汤。

公司里开始有人议论纷纷,曾经那个无坚不摧、冷静自持的周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稳定,像换了一个人?董事会甚至为此对他提出了质疑。

他开始失眠。

一个习惯了回家看到温暖灯光和等着他的我的人,突然面对空旷冰冷的别墅,那种巨大的空虚感和孤独感像潮水一样侵袭而来。

他睡不着,会坐在客厅里,看着我以前常常坐的那个沙发位置发呆。

脑海里全是我的影子。

他开始怀念我。

不是怀念“周太太”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便利,而是怀念那个默默在他身后,替他打理好一切,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在他疲惫时给他一个温暖拥抱,在他失败时给他坚定支持的我。

怀念我在他烦躁时给他泡的那杯清茶,温度刚刚好;怀念我在他熬夜时给他盖在身上的毯子,轻柔又温暖;怀念我在他承受巨大压力时,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那双充满爱意和信任的眼神;怀念我偶尔因为一点小事而对他撒娇,那种只有在我面前才有的烟火气。

这些曾经被他视若空气的日常点滴,在他失去后,都变成了锥心刺骨的怀念。

他开始在我曾经待过的房间里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打开我曾经使用的衣柜,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件他买的,我没带走的昂贵礼服,孤零零地挂在那里,像无声的嘲讽。他拉开抽屉,里面也空无一物。他开始翻找我的书桌,希望能找到我留下的一些东西。

最终,他在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里,找到了我留下的几本旧日记。

那是我写了很久的日记,里面记录了我这些年和他在一起生活的全部心路历程。

日记里,详细记录了我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第一本里,是我刚认识他时的少女心事,写满了对他的崇拜和爱恋,记录了他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何让我开心一整天。

中间的几本,记录了我嫁入周家后的挣扎——记录了他第一次带我去见的那个朋友的聚会,我有多么紧张,为了融入他们的谈话,提前做了多少功课,恶补了多少财经知识和社交礼仪,结果却连句话都插不上嘴,那种格格不入的尴尬和自卑。

记录了他在一次重要谈判前夜焦虑得彻夜未眠,我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轻轻给他按摩头部,给他讲一些轻松的笑话,轻轻哼歌直到他睡着,而第二天他醒来,只是匆匆起床,甚至没看我一眼,就赶去公司。

记录了他母亲第一次当着我的面说我配不上他时,我在洗手间里躲起来,无声地哭了多久,洗掉眼泪后还要强颜欢笑地出去面对。

记录了某个重要的结婚纪念日,我精心准备的礼物被他随手丢在一边,他只顾着接许知薇的电话,说要过去替她处理一个突发状况,然后就急匆匆地出门,留下我一个人和一桌子为他准备的烛光晚餐。

记录了我独自面对高烧时,他只一句“多喝热水”就挂断电话,我在空荡荡的家里挣扎着找药吃,看到别人都有家人陪伴去医院,我在输液室里偷偷抹眼泪的场景。

记录了慈善晚宴上,他的家人羞辱我,他却坐视不理时,我内心的屈辱和痛楚,以及想要逃离的强烈冲动。

他看到了我的所有付出,我为了他放下了自己的梦想,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全身心地围着他转。

他看到了我的所有隐忍,那些在周家遭受的冷眼和排挤,那些他无视或不以为意的伤害,我都默默地承受了下来。他看到了我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那些深夜里独自流下的眼泪,那些强颜欢笑的社交场面。

他看到了那个曾经爱他爱到尘埃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承受着一切,伤痕累累的我。

日记的最后一页,字迹已经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平静,写着我的决定:

“我走了。不是因为不爱了,是因为太爱了,爱到快要失去我自己。我必须离开了,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找回我自己。周行舟,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又有多恨你。也许,你根本就不在意。再见,不对,永别了。”

读完日记,他据说整个人都垮了。

他瘫坐在书房的地板上,手里紧紧攥着我的日记本,眼泪止不住地流。

他终于意识到,他失去了什么。他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最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最在他低谷时不离不弃的人。

而他,亲手把她推开了,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直到她心死,彻底离开。

另一个让他清醒的契机是许知薇。

那个他一直以为清纯无辜、独立有气质的白月光,在我离开后,似乎觉得机会来了。

她开始更加频繁地出现在周行舟身边,嘘寒问暖,表现得楚楚可怜,又恰到好处地展现自己的“价值”,暗示自己能在事业上给予他帮助。

她以为周太太的位置空出来了,是她上位的好时机。

然而,周行舟在经历了我的离开后,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曾经对许知薇的滤镜破碎了。他开始审视身边的人,尤其是许知薇。

他渐渐发现,许知薇对他所有的关心和体贴,都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功利性。

她会在他签下大项目时恰好送上庆祝礼物,会在他遇到麻烦时“不经意”地提及她能提供的帮助,会在他心情不好时约他见面,但话题总是绕不开工作和利益,绕不开她公司和他公司的合作。

她不会像我一样,只是静静地陪着他,给他递一杯水,听他发泄情绪。

有一次,周行舟无意中,或者说助理“无意中”让他听到(也许是助理也看不惯许知薇),听到许知薇和她朋友打电话。许知薇声音甜腻,带着一丝轻蔑地说:“周行舟?他啊,现在像条没了骨头的鱼,整天死气沉沉的,没以前那么好拿捏了。不过周太太那个位置倒是空出来了,周家老太太也急着抱孙子呢,得抓紧机会。等我嫁进周家,看那个林溪还怎么蹦跶。”

那一刻,他才彻底看清了许知薇的真面目。

她不是他的白月光,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只是一个精明的狩猎者,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

她利用他对她的感情和内疚,试图上位,觊觎的是周太太的位置和周家的财富。

他回想起我。

回想起我嫁给他时,他母亲问我是不是图周家的钱,我说我只要周行舟这个人,财产可以公证与我无关。回想起我倾尽所有帮他度过危机,没有跟他要过任何回报。

回想起我为这个家,为他付出的所有,从来没有向他索取过什么。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为了他好,为了我们的家好。

我从不曾在他身上图谋任何利益,我只是单纯地爱他。

两种截然不同的对比,像冰火两重天一样冲击着他的认知。

他终于明白,谁才是真正爱他的人,谁又只是在利用他。他的白月光,原来是朵有毒的罂粟花,而那个被他丢弃在角落里的女人,才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

他开始疯狂地寻找我。他动用了他所有的资源和人脉,让助理去查我的行踪,让私家侦探去追踪我的下落。他发动了所有认识我的人,试图打听我的消息。

但他发现,我藏得很好。

我用了全新的身份,在新的城市生活,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踪的痕迹。

我的手机号换了,社交账号都注销了,我甚至很少在公共场合使用信用卡,更倾向于现金或新的电子支付账号。

他在a市强大的金钱、地位、权力,在我有心躲避的情况下,竟然完全失效了。

他无法用钱让我回来,无法用权势找到我。

他撒下了一张巨大的网,却捞上来一片虚无。

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有钱有势,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原来,有些人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开始酗酒,夜夜买醉。

在酒精的麻痹下,我的影子,我的声音,我的笑容,我的眼泪,我为他做的每一件小事,都在他脑海里轮番出现,像最残酷的电影,一遍又一遍地折磨他。

他会半夜给我以前的手机号打电话,听到是空号,就对着电话吼叫我的名字,“林溪!你在哪里?!回来!”

他会去我们以前常去的餐厅,点我最喜欢吃的菜,一个人坐着发呆,饭菜凉了也浑然不觉。

他会在家里,抱着我留下的一件旧毛衣,闻着上面残存的我的味道,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一样哭泣,悔恨的眼泪打湿了毛衣。

他甚至会发疯一样地翻看以前的照片,寻找我们的合影。

可怜的是,照片很少,大部分都是我在照片的边缘,或者只是一个模糊的背景。

这让他更加痛苦,原来在他意气风发的那些照片里,他甚至没有给我一个清晰的位置。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傲慢冷漠、对一切掌控在握的周行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痛苦、悔恨、失眠和酒精折磨得近乎疯魔的男人。

他瘦得厉害,脸色苍白,眼底总是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现在黯淡无光。

他的世界,因为我的离开,彻底崩塌了。而

他,在失去我之后,才终于幡然醒悟,明白他丢弃的,是多么珍贵的东西。这种醒悟,来得太迟,迟到我已经走远,迟到他尝尽苦楚却无力挽回。

第七章重逢与追逐

我没想到,我们重逢会是在那样一个场合。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讽刺,当你彻底放下一个人,开始新生活的时候,他却偏偏出现了。

那是三年后。

在这三年里,我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我的设计工作室在新的城市小有名气,从最初只有我一个人的单打独斗,发展到现在有了十几人的小团队。

我不再需要去咖啡馆打工,我的设计作品开始受到业内的认可,甚至获得了一些奖项

我从那个卑微的周太太,成长为了一个独立、自信、有思想、有事业的——设计师林溪。

我接了一个重要的商业项目,是为一家国内知名的文化集团设计他们的新办公大楼和文化空间。

项目的启动仪式隆重举行,我也作为项目主设计师受邀出席。

这是我在事业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那天,我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内搭丝质衬衫,剪短的头发烫成了自然的卷度,显得知性又干练,化了精致的职业妆容,脸上带着自信从容的微笑。

我不再是那个躲在周行舟身后,穿着不合时宜礼服,眼神里带着讨好和不安的周太太。我是设计师林溪,一个靠自己双手赢得尊重和地位的职业女性。

我在台上做项目讲解时,看到了台下的周行舟。

他坐在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穿着深色西装,身形消瘦,脸色疲惫。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带着震惊、怀念、以及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岁月刻下的痕迹,眼底有浓重的黑眼圈,嘴唇紧抿着,整个人看起来和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他判若两人。

像一个被打碎了,又勉强拼凑起来的玻璃人。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频率。

他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个封存在过去记忆里的人。

他的出现,只是让我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一丝涟漪,仅此而已。

我保持着专业和得体,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地完成了我的讲解。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我听到周行舟的掌声尤其响亮,像是在试图引起我的注意。

启动仪式结束后,我婉拒了几个过来攀谈的媒体记者和合作方,正准备离开,就被周行舟拦住了。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似乎想碰我,又像是怕惊吓到我,最终手停在半空中,没敢落下。

“林溪……”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这么称呼我。

以前他总是叫我“老婆”,或者更随意地“喂”,仿佛“林溪”这个名字,只属于那个独立于他之外的我,而他从未真正认识和尊重那个我。

我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一丝波澜。

“周总,你好。”我保持着距离和客气,用官方的称谓回应他。

他听到了我语气里的疏离,眼神黯淡了一下,手也缓缓地收了回去。

“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我一直在找你。”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和痛苦。

我勾了勾唇角,带着点轻微的讽刺意味,“周总是在找走丢的宠物吗?我不是宠物,我有自己的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的去向,应该不需要向周总汇报吧。”

他脸色一僵,像是被我的话刺痛了,又像是无力辩驳。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忙解释,声音里带着卑微,“我只是……很想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我现在很好。非常好。”

我没有给他任何多余的眼神,声音冷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实,“周总,请让一下,我还有事。”

我绕过他,径直离开了会场,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我知道他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我离开的背影,但我没有回头。

过去,我已经回头看了太多次,而他一次都没有看到。现在,轮到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了。

重逢之后,他开始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各个角落。

我的工作室楼下,我会“偶遇”他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站着,在瑟瑟的秋风中显得有些单薄和可怜。

我去常去的咖啡馆,他会坐在角落里,戴着鸭舌帽,远远地看着我,目光带着压抑的渴望。

我的设计作品在杂志上刊登,他会第一时间让人送来鲜花,是那种我以前随口说过喜欢的,不名贵但生命力顽强的野百合,尽管我让助理看都没看就直接退了回去。

他会找各种理由联系我,发信息,打电话。

从最初的试探,到后来的近乎乞求。

“林溪,今晚下了点雨,有点凉,你最近工作的城市天气变化大,记得多穿衣服,别像以前一样,一生病就高烧。”——我看到信息,只是觉得讽刺。

他现在知道关心我有没有多穿衣服了?以前我高烧的时候,他在哪里?我没有回。

“林溪,我学会了做你以前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和松鼠桂鱼,味道和你做得很像,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吃。”——他终于学会了为我做菜?以前我做了无数次给他吃,他连一句赞赏都没有。

我没有回。

“林溪,我胃病犯了,好难受,家里没有胃药,又找不到药箱……”——他甚至发来这种卖惨的信息?以前我生病求助他的时候,他让我自己去医院。

我直接拉黑了他的号码。

他换了新的号码继续发信息。

“我在你工作室楼下,你能下来见我一面吗?就五分钟,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我当作没看见,让助理告诉前台,如果有奇怪的人找我,就说我不在。

“林溪,我知道我以前错了,所有都是我的错。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弥补你。”——弥补?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我回了他两个字,带着冰冷和决绝:“迟了。”

他送来昂贵的礼物,珠宝、名牌包包,甚至通过我的助理(当然,助理征得了我的同意后,假装收下)送来一辆价值数百万的跑车。

我让助理全部打包装好,原封不动地寄回给周氏集团,收件人写着:周行舟先生收,退回,请勿再送,谢谢。

并在附言里加上:这些东西,三年前或许是我想要的。

现在,抱歉,配不上我。

他放下曾经高高在上的骄傲,变得卑微。

他甚至去报了烹饪班,学做家常菜,然后笨拙地拍照发给我,想证明他变了。

他会在我朋友的社交动态下留言,拜托她们转告我,他有多想我。

他会在我出席的公开活动上远远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了痛苦和恳求。

但那些曾经让我渴望、让我卑微乞求的改变和付出,在我心死之后,都变得毫无意义。他的追悔,他的示好,他的付出,在我看来,只是可怜又可笑的表演。

就像一个丢弃了珍宝的人,在珍宝变成无价之宝后,又想把它捡回来。

太晚了。

我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男人。

他叫沈钧,是我的一个客户,也是我在设计行业的前辈和朋友。

他不像周行舟那样张扬霸道,他温柔、体贴、有耐心。他欣赏我的才华,尊重我的选择,从不试图改变我或者掌控我。

我加班到深夜的时候,他会给我送来热腾腾的夜宵,然后坐在一旁,静静地陪我工作,不打扰我。

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会静静地陪着我,听我倾诉,给我一些真诚的建议。

我取得成就时,他是第一个给我送上真诚祝福的人,他的祝福里没有一丝恭维,只有纯粹的替我开心。

他就像阳光一样,照亮了我曾经阴暗的世界,给我温暖和力量。他从不给我压力,只是默默地支持着我,让我感到被尊重和被珍惜。

周行舟看到了沈钧。

他会想办法跟踪我,得知我和沈钧在一起的消息。

看到我和沈钧一起吃饭、一起看展览、一起讨论工作,他会嫉妒得发狂。

他无法接受,曾经完全属于他的我,身边竟然出现了另一个男人,一个对我比他曾经好上千倍万倍的男人。

有一次,我和沈钧一起参加一个行业内的酒会。周行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也来了。

他眼神阴鸷地盯着我和沈钧,像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酒会快结束时,周行舟突然冲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他眼睛赤红地盯着我,声音沙哑而急促:“林溪!你别忘了你曾经是我的谁!他是谁?!你敢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的理智彻底崩塌了,露出了曾经那种霸道、自我的本质。

沈钧挡在我面前,轻轻地,但坚定地拉开周行舟的手。

他的声音冷静而有力:“周先生,请放手。林溪现在是我正在追求的人,请你保持距离,自重。”

周行舟的眼睛像淬了冰一样盯着沈钧,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嫉妒和绝望。他想对沈钧动手,保镖和我的助理立刻冲上前,将他们隔开。

周行舟被他的助理死死拉住,却依然不甘心地冲我喊。

他对我的助理说,声音近乎咆哮:“告诉林溪,她只能是我的!她是周太太!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我看着他失态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点点解气。

曾经,他身边围绕着许知薇,我嫉妒得发疯,而他却觉得我无理取闹,指责我不懂事。

现在,他终于尝到了这种滋味,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拥有的人,即将属于别人的痛苦。

他对沈钧的威胁,对我主权的宣示,在我听来,只像是困兽的哀嚎,可怜又可悲。

他甚至试图用商业手段打压沈钧的公司,利用他在a市的权势给沈钧制造麻烦。

但他忘了,我选择的这个城市,不是他的地盘,沈钧也不是软弱可欺的人,他巧妙地化解了周行舟的那些小动作。

周行舟的那些阴暗手段,在我看来,更是可耻,更让我庆幸自己离开了。

我平静地看着周行舟,语气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淡漠:“周行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失心疯的跳梁小丑。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吗?周太太?那个身份我已经亲手撕碎,丢进了垃圾堆。”

“我给你机会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周家独自承受一切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你家人当众羞辱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你看到我过得好了,有自己的事业,身边有人真心关心我,你又像条哈巴狗一样凑上来,你不觉得晚了吗?太晚了。”

他痛苦地看着我,嘴唇颤抖,想辩解,想道歉,想乞求。

但他知道,一切语言在我这里,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无话可说,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知道我错了,林溪,给我个机会。”他近乎乞求,眼里涌出泪水。

我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但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子弹,射进他的心里。

“周行舟,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之间,早在你一次次伤害我的时候就结束了。在你选择忽视我、选择许知薇、选择沉默旁观的那一刻,我们的故事就画上了句号。我不会回头,更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你付出了多少,我有多爱你?!”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试图用我的爱来绑架我。

我笑了,笑得很轻松,很释然。“我当然知道我有多爱你,爱到失去了自我,爱到尘埃里,爱到遍体鳞伤。但那都是过去式了。那种卑微、痛苦的爱,我再也不想要了。现在的我,更爱我自己。”

我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一字一句地说:“周行舟,放弃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最明智的决定。是你让我明白了,真正的幸福,不是依附任何人,而是找回并成就自己。”

他怔怔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他也许从未想过,我有一天能这样平静而强大地站在他面前,亲手判处他“死刑”。

第八章结局

周行舟没有放弃,但他所有的努力,在我这里都掀不起一丝波澜。

他送来的花,我让人丢进垃圾桶;他发的短信,我全部无视;他想制造偶遇,我直接绕道而行。

他的追逐,从最初的急切,变成了小心翼翼,再到后来的绝望和麻木。

他曾经的傲慢和自信,在他一次次被我无视、被我拒绝、被我轻蔑地对待后,被彻底碾碎了。

他尝试了各种方法,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向我的朋友、我的助理打听我的喜好,学着做我喜欢的事情。

他甚至试图通过沈钧来接近我,但沈钧坚定地站在我这边,保护着我。

有一次,我在咖啡馆画设计稿,已经是很晚了。

他像以前一样,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

他看到我准备收东西离开,才鼓起勇气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递给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溪,天冷,喝点热的吧。以前你熬夜的时候,总喜欢喝这个。”

我接过牛奶,没有看他,只是径直走到旁边的垃圾桶旁,当着他的面,没有任何犹豫地,把整杯牛奶倒了进去。牛奶顺着杯壁流淌,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像是一声叹息。

我把空杯子递还给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留恋,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清冷。

“周行舟,”我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有力,“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了。你曾经给我的那些伤痛,像刻在骨头里的疤痕,让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你产生任何联系。你以前不给我的,现在加倍给我,我也不会稀罕。现在你做的这一切,在我看来,不过是你为了减轻自己良心上的愧疚,或者只是因为你失去了才觉得不甘心。但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看着他,语气平缓,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就算你现在跪在我面前,磕头认错,我也只会觉得脏了我的眼睛,弄脏了这片地板。周行舟,你对我来说,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他看着牛奶顺着杯壁流进垃圾桶,看着我冰冷而坚定的眼神,脸色瞬间惨白,眼神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踉跄了一下,如果不是扶住了旁边的墙壁,可能就摔倒在地了。

他嘴唇翕动,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发出声音。

那之后,他不再出现得那么频繁,不再试图跟我说话或者送东西。

但我知道,他依然在远远地看着我。他曾经高不可攀的身影,现在变得小心翼翼,像一个躲在角落里的影子,藏在人群里,只为了能偶尔看我一眼。

他会在我出席的活动现场,坐在最后排,沉默地望着我。

他会在我工作室的街对面,站在树下,一站就是很久。他不敢靠近,不敢打扰,只是远远地看着那个曾经属于他,现在却光芒万丈、与他再无关系的女人。

我的事业越来越好。我的设计工作室扩大了规模,接到了更多有挑战性的、更大的项目。

我的名字,在设计界开始有了分量,成了备受瞩目的新锐设计师。

我也开始受邀在一些设计论坛上发表演讲,分享我的经验和理念。

我找回了我的梦想,并且把它变成了现实。

沈钧一直在我身边。

他没有给我压力,没有着急将我们的关系推向下一步。

他尊重我的节奏,尊重我享受独立生活和专注事业的状态。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合拍的合作伙伴。

我们一起出差,一起熬夜赶稿,一起庆祝每一个小小的成功,一起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他用他的温暖、耐心和支持,治愈着我过去的创伤,让我重新相信人与人之间可以有真诚美好的情感连接。

虽然我没有急着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但沈钧的存在,让我觉得温暖而安心。

对于周行舟,我内心已经没有恨,也没有爱。

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一种与过去彻底切割的淡漠。他对我来说,只是曾经生命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我听说,周行舟把周氏集团的大部分事务交给了职业经理人,自己整日借酒消愁,精神状态很差,甚至去看心理医生。他的家人试图给他安排相亲,但他完全没有兴趣,每次都搞砸。

他好像被困在了过去,被困在了他自己亲手构建的牢笼里,无法走出来。他曾经拥有我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失去后才追悔莫及,但他再也找不到那个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我了。

那个周太太死了,重生的是林溪。

他曾经可以轻易得到的东西,在他失去后,变成了永远的求而不得。

他曾经不屑一顾的爱,在他醒悟后,成了他余生都在追逐却永远追不上的幻影。

我彻底放下了过去。

那段爱得卑微、痛得刻骨的经历,像一次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让我成为了更强大、更独立、更爱自己的——林溪。

放弃一个深爱很久的人是什么体验?

是痛彻心扉后的麻木。

是绝望到底后的平静。

是放下执念后的轻松。

是重新拥有自我后的喜悦。

是看到那个曾经伤害你的人痛苦不堪,而你却能平静地过好自己生活,甚至越过越好,活成了他永远无法企及的样子——

那种感觉,真是极致的解气。

就像那句话说的,你以为你是我的全世界,其实你只是挡住了我看世界的窗户。

移开你,我看到了更广阔的天空,更灿烂的阳光,和,更好的自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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