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苏念卿，还不快滚出来！"

苏大伯的怒吼声震得整个布庄都在颤抖，我放下手中的绣花针，心知今日这一劫是躲不过了。

三天前，镇上传来消息，说是朝廷要在咱们青石镇选个女子，嫁给住在黑风山的那个瘸腿疯子猎户顾时川。

那人据说杀人如麻，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还瘸了一条腿，娶过的女人都活不过一个月就暴毙而亡。

偏偏钦差点名要苏家的女儿。

"念卿姐姐，你快出来吧，大伯等急了。"表妹苏念柔在门外柔声细语地劝我，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推开门，看到大伯母正红着眼眶抹泪："念卿啊，不是大伯母狠心，实在是柔儿她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

"所以就让我去死？"我冷笑一声。

苏大伯一巴掌拍在桌上："你个赔钱货，从小吃我家的穿我家的，现在轮到你报恩了，还敢讨价还价？"

"大伯说得对，"钱掌柜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脸痛心疾首，"念卿，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柔儿去送死啊。"

三天前他还跟我山盟海誓，说要娶我为妻，转眼就为了保护苏念柔，要我去替死。

"钱志远，你可真是个好男人啊。"我咬牙切齿。

"念卿别怪他，"苏念柔柔柔弱弱地扑在钱掌柜怀里，"是我求他的，我实在太怕了..."

钱掌柜轻抚着她的背："柔儿你放心，等念卿挨了板子回来，我立刻娶你过门，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挨板子？"

钱掌柜解释道："你到了那疯子面前，就说你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他自然不会要你，最多就是打一顿板子。"

我明白了，原来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让我去当这个替罪羊。

"念卿，你就当是可怜可怜表妹吧，"大伯母哭得梨花带雨，"你一个绣娘，嫁不嫁人都是一样的..."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钦差大人到——"

一个年轻的小厮进了门，身材瘦削，面色苍白，看起来弱不禁风。

"哪位是苏念柔？"小厮的声音很好听，但眼神却冷得让人发毛。

苏大伯连忙指着我："回大人，这就是小女念柔。"

我正要开口，苏念柔突然扑通跪下："民女苏念柔拜见大人！"

小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忽然笑了："原来如此。"

"大人，我女儿她..."苏大伯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厮打断了。

"既然人选已定，那就三日后成亲吧。这三日我就住在你们家，免得出什么意外。"

苏大伯的脸瞬间煞白。

2

小厮选了我隔壁的房间住下，这三天来，我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中观察着我。

"姐姐，你说那个顾时川真的有传言中那么可怕吗？"苏念柔端着茶水进我房间，一脸无辜地问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头也不抬地继续绣花。

"哎呀，我也是关心你嘛，"她在我床边坐下，"要不你就跟那位大人说，你和钱哥哥早就..."

"苏念柔，"我放下针线，冷冷看着她，"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恶心。"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苏念卿，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在表姐妹的份上，你以为我会管你死活？"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苏念柔立刻变了脸，眼泪说来就来："姐姐，我知道你怨我，可是我真的好怕..."

那个小厮推门而入，目光在我们俩身上转了一圈。

"苏姑娘，明日就要成亲了，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苏念柔擦着眼泪："回大人，民女什么都不需要，只求能平平安安就好..."

"那就好，"小厮点点头，"对了，听说顾时川最恨撒谎的女人，若是发现妻子有半点欺瞒，必定一刀砍了。"

苏念柔脸色一白，我心里也咯噔一下。

这小厮是在警告我们吗？

等他走后，苏念柔抓住我的袖子："姐姐，你可千万别乱说话啊，要是连累了我们全家..."

"放心，"我甩开她的手，"我可不想死。"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明天就要嫁给那个疯子了，说不怕是假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推开。

我屏住呼吸，透过门缝看到那个小厮鬼鬼祟祟地进了苏大伯的书房。

他在找什么？

半个时辰后，小厮悄无声息地出来了，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苏大伯就红着眼睛来找我。

"念卿啊，昨晚有贼人进了咱家，把账本偷走了..."

我心里一跳，账本？

苏家的布庄生意做得那么大，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大伯，丢了什么重要东西吗？"

苏大伯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一些陈年旧账，丢了也就丢了。"

可他脸上的慌张却出卖了他。

迎亲的队伍很快就到了，我坐在花轿里，心情复杂得很。

钱掌柜混在送亲的人群里，朝我喊："念卿，记住我的话，千万别做傻事！"

苏念柔挽着他的胳膊，一脸得意："姐姐放心去吧，我会替你照顾钱哥哥的。"

我透过轿帘看着这对狗男女，只觉得恶心。

花轿一路颠簸，走了大半天才到黑风山脚下。

3

那个小厮一路跟着花轿，到了地方才对我说："苏姑娘，顾猎户就在前面等着呢。"

我掀开轿帘，看到前面有个简陋的木屋，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出他确实有些跛脚。

"走吧。"小厮伸手要扶我下轿。

我正要伸手，却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

钱掌柜竟然追来了？

"念卿！"他翻身下马，满脸焦急，"你还没跟那疯子说你已经不清白了吗？"

我冷笑："钱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别装了，"钱掌柜红着眼睛，"我昨晚想了一夜，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现在知道心疼了？晚了！"

钱掌柜一把抓住我的手："念卿，你听我说，我可以不要柔儿了，我只要你！"

我用力甩开他："滚开！我宁愿嫁给疯子也不会要你！"

正闹着，木屋那边传来脚步声。

一个男人缓缓走了过来，虽然走路有些不稳，但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哪里像传言中的疯子？

最关键的是，他脸上根本没有什么刀疤。

"这位就是我的妻子？"男人看向钱掌柜，眼神危险，"这位又是谁？"

钱掌柜被他的气势吓到，结结巴巴道："我、我是她的..."

"前任未婚夫，"我抢先说道，"已经娶了别人了。"

男人点点头，忽然笑了："原来是个负心汉啊。"

话音刚落，他忽然出手，一把抓住钱掌柜的领子，直接扔出了十几步远。

"我顾时川的女人，轮不到别的男人碰。"

钱掌柜摔得七荤八素，爬起来就跑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他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疯子吗？

"娘子，我们回家吧。"顾时川朝我伸出手，声音温和。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他的手很暖，很有力，一点也不像病人。

回到木屋，我才发现里面收拾得很干净，虽然简陋，但很温馨。

"娘子饿了吧？我去做饭。"顾时川挽起袖子就要下厨。

我连忙阻止："我来吧，你的腿..."

"无妨，"他摆摆手，"就是走路慢点，别的都没问题。"

看着他熟练地生火做饭，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男人，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猎户吗？

4

吃完饭后，顾时川很自然地收拾碗筷，还给我端来洗脚水。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有些不自在，"我知道你娶我只是为了应付朝廷。"

顾时川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我："你觉得我在演戏？"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你根本就不像传言中的疯子，脸上也没有刀疤，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有些事情，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当晚，我们分床而睡，他很绅士，没有碰我一下。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发现顾时川已经不在了。

正纳闷着，之前那个小厮出现了。

"苏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我心里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小厮在桌边坐下，"你想不想知道顾时川的真实身份？"

我心跳加速："什么意思？"

"他啊，可不是什么普通猎户，"小厮笑得有些诡异，"他是朝廷派来的密探，专门调查你们苏家走私案的。"

我如遭雷击。

走私案？苏家？

"你胡说什么？"

"不信？"小厮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这是从你大伯书房拿的，上面记录了苏家这些年走私茶叶、丝绸的所有证据。"

我双手颤抖地接过账册，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难看。

原来苏家表面上做布匹生意，暗地里却在走私违禁品，赚取暴利。

"你们苏家胆子真够大的，"小厮冷笑，"连朝廷专卖的茶叶都敢碰。"

"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绣娘..."

"当然有关系，"小厮站起身，"你是苏家人，而且顾时川娶你，就是为了从你身上套取更多信息。"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天都塌了。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

苏家设计让我替嫁，朝廷安排顾时川娶我，所有人都在利用我。

"那你呢？你又是谁？"我抬头看着小厮。

小厮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啊，我是来看戏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顾时川回来了。

小厮瞬间消失不见，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娘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顾时川关切地走过来。

我看着他，眼中满含泪水："顾时川，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脸色变了变，沉默良久才说："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我站起身，"知道你是朝廷密探，知道你娶我是为了调查苏家，知道这一切都是个骗局！"

顾时川没有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苏念卿，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哭了出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时川走过来，想要抱我，被我推开了。

"别碰我！你们所有人都是骗子！"

我夺门而出，漫无目的地在山里跑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骗我？

5

我在山里哭了半天，天快黑时才回到木屋。

顾时川坐在门口等我，看到我回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娘子，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擦干眼泪，"我想回家。"

"回哪个家？"顾时川反问，"回苏家吗？你觉得他们还会要你？"

我愣住了。

是啊，我现在已经嫁出来了，而且还知道了苏家走私的秘密，他们怎么可能让我活着回去？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留在我身边，"顾时川站起身，"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我苦笑："感情？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肯告诉我，还谈什么感情？"

顾时川沉默了很久，最终说道："我叫顾时川，朝廷密探，奉命调查苏家走私案。但娶你，确实是我自己的决定。"

"什么意思？"

"朝廷原本的计划是让我潜入苏家做工，慢慢收集证据，"顾时川看着我，"但当我听说苏家要把你推出来替嫁时，我改变了计划。"

我心里一跳："为什么？"

"因为我不忍心看你去死，"他的声音很轻，"从你第一次来镇上卖绣品时，我就注意到你了。"

原来他早就认识我？

"苏念卿，你知道吗？这三年来，我每次进城都会去看你，看你在绣楼里认真绣花的样子，看你对每个客人的温和笑容..."

"所以你娶我，是出于同情？"

"不是同情，"顾时川走近我，"是喜欢，是舍不得。"

我的心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马蹄声。

"不好，"顾时川脸色大变，"苏家的人追来了。"

我透过窗户看去，果然看到苏大伯带着一群人上山了。

"他们来干什么？"

"估计是发现账册不见了，怀疑到你头上了。"顾时川抓起一把刀，"娘子，你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那你呢？"

"我去会会他们。"

苏大伯很快就到了门口，他的声音传了进来："顾猎户，把我侄女交出来！"

顾时川开门走了出去："苏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别装了，"苏大伯冷笑，"我的账册是不是在你们手里？"

"什么账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敢狡辩！"苏大伯身后的打手们一拥而上。

顾时川虽然腿脚不便，但身手却异常敏捷，三下五除二就放倒了几个人。

苏大伯见状，脸色铁青："好啊，果然是朝廷的狗！"

"既然知道了，那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下山。"

话音刚落，又有一队人马上山，为首的正是那个神秘的小厮。

但这次，他身穿官服，气势完全不同了。

"大胆苏明！竟敢私造兵器，意图反抗朝廷！"

苏大伯看到小厮，吓得瘫倒在地："大、大人饶命..."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小厮才是真正的钦差大人！

6

"苏明，你苏家走私茶叶丝绸，私造兵器，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钦差大人冷声道。

苏大伯磕头如捣蒜："大人明鉴，小的知错了，小的愿意戴罪立功..."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钦差挥挥手，"来人，全部拿下！"

眼看苏大伯就要被抓，他忽然跳起来，掏出一把匕首刺向顾时川。

"都是你们害的！"

顾时川闪身躲过，但腿伤发作，一个踉跄摔倒了。

苏大伯见机会来了，举刀就要砍下去。

我再也忍不住，冲出来挡在顾时川面前。

"住手！"

"好侄女，你果然跟他们是一伙的！"苏大伯恶狠狠地瞪着我，"既然如此，你也别想活！"

刀光一闪，我闭上了眼睛。

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睁开眼，发现顾时川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刀砍断了苏大伯的手腕。

"敢动我娘子，找死！"

苏大伯抱着断手惨叫，其他打手早就被官兵制服了。

"顾大人，辛苦了。"钦差走过来，朝顾时川拱手。

我这才知道，原来顾时川的官职比钦差还高。

"还好有惊无险，"顾时川扶着我，"娘子受惊了。"

钦差看向我："苏姑娘，你大伯一家罪大恶极，按律当斩，但你若愿意出庭作证，可以从轻发落。"

我看着地上的苏大伯，心情复杂。

虽然他们对我不好，但到底是亲戚...

"念卿！"远处传来苏念柔的哭喊声。

她和钱掌柜也被抓了上来。

"姐姐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苏念柔拼命挣扎，"都是我爹逼我的！"

钱掌柜也跪下求饶："念卿，看在咱们曾经的情分上，救救我吧！"

我冷冷地看着这对狗男女："现在知道求我了？"

"念卿，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钱掌柜痛哭流涕，"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辜负你！"

"辜负？"我笑了，"钱掌柜，你可真是健忘啊，明明是你说要保护苏念柔，让我去替死的。"

苏念柔脸色一白，连忙解释："姐姐，我们是被逼的..."

"被逼？"顾时川冷笑一声，"你们逼苏念卿替嫁的时候，怎么不说被逼？"

钦差也不耐烦了："行了，一个个都别装了，该判什么判什么，苏姑娘，你的证词很重要。"

我深吸一口气："大人，我愿意如实作证。"

苏大伯瞪着我，恶毒地诅咒："苏念卿，你会不得好死的！"

"闭嘴！"顾时川一脚踢过去，"再敢咒我娘子，割了你的舌头！"

7

三个月后，苏家走私案尘埃落定。

苏大伯被判斩首，苏念柔和钱掌柜流放三千里，苏家的财产全部充公。

我作为污点证人，被免予起诉。

顾时川的任务也完成了，朝廷给他记了大功。

"娘子，你想去哪里？"顾时川问我，"京城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我想了想："我想开个绣坊，自食其力。"

"好，我陪你。"

"你不回京复命了？"

顾时川笑了："我已经递了辞呈，以后就做个普通的猎户，陪你绣花卖布。"

我有些感动，但还是说："你确定吗？你放弃了大好前程..."

"什么前程比得上娘子重要？"顾时川搂住我，"再说，我的腿伤确实需要休养，正好退隐山林。"

说起腿伤，我才想起来："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执行任务时受的伤，"顾时川摸摸鼻子，"不过没有传言中那么严重，就是阴天下雨会疼。"

"那脸上的刀疤呢？"

"什么刀疤？我脸上哪有刀疤？"

我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确实光滑如玉，哪有什么疤痕。

"那些传言到底是怎么来的？"

顾时川神秘一笑："当然是我故意放出去的，不然怎么能吓退那些想要巴结朝廷的人？"

原来如此。

"那你娶过很多妻子，都被你杀了？"

"胡说！"顾时川捏了捏我的鼻子，"我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你是第一个。"

我脸红了："骗人，你那么会照顾人..."

"那是我娘教的，"顾时川笑道，"她说将来娶了媳妇，一定要疼她爱她。"

听到这话，我心里暖暖的。

"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顾时川忽然严肃起来，"其实那个钦差大人..."

"怎么了？"

"他是我师兄，专门来帮我的。"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朝廷根本没有派什么钦差来选妻子，"顾时川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求师兄帮忙，假扮钦差，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娶你了。"

我彻底震惊了："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你的计划？"

"算是吧，"顾时川挠挠头，"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追你了。"

我又气又笑："顾时川！你可真行啊！"

"娘子别生气，"顾时川连忙哄我，"我这不是怕你不肯嫁给我吗？"

"谁说我不肯嫁的？"

"啊？"顾时川傻眼了，"你愿意？"

我白了他一眼："我要是不愿意，还会为你挡刀？"

顾时川恍然大悟，一把将我抱起来转圈："娘子，我太高兴了！"

"放我下来！"我羞得满脸通红。

"不放，这辈子都不放。"

8

一年后，我们的绣坊开得红红火火。

我负责设计花样，顾时川负责跑外面谈生意，小日子过得很安逸。

"娘子，有人找你。"顾时川从外面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钱掌柜？

他怎么回来了？

"念卿，"钱掌柜憔悴了很多，"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我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什么话就说吧。"

"这一年来，我想了很多，"钱掌柜跪了下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鬼迷心窍，被苏念柔迷惑了。"

"然后呢？"我语气平淡。

"苏念柔在流放路上就死了，临死前她承认，她一直在骗我，根本不爱我，只是想利用我..."

钱掌柜说着说着就哭了："念卿，我知道我没脸求你原谅，但我还是想说一声对不起。"

顾时川冷笑："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钱掌柜，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我以为他是我的良人，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懦弱自私的男人罢了。

"钱掌柜，你走吧，"我站起身，"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钱掌柜抬起头，满脸绝望："念卿..."

"她说得对，"顾时川挡在我面前，"你该走了。"

钱掌柜看了看我们俩，最终还是站起来走了。

"娘子，你不会心软吧？"顾时川有些担心。

我摇摇头："怎么会？我现在很幸福，为什么要回头？"

顾时川松了口气，抱住我："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同情他呢。"

"同情？"我笑了，"顾时川，你是不是太小看你娘子了？"

"不敢不敢，"顾时川连忙求饶，"娘子最聪明了。"

"这还差不多。"

晚上，我靠在顾时川怀里，看着窗外的月亮。

"相公，你说咱们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吗？"

"当然，"顾时川吻了吻我的额头，"我保证。"

"那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呢？"

"不可能，"顾时川认真地说，"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我满足地闭上眼睛。

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我终于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苏家的阴谋败露了，钱掌柜也得到了报应，而我和顾时川的爱情，却在这些磨难中变得更加坚定。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让我遇到渣男，是为了让我更珍惜良人。

让我经历背叛，是为了让我更懂得真心。

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因为我知道，身边这个男人，值得我托付终生。

"娘子，睡吧。"顾时川轻抚着我的长发。

"嗯。"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地睡去。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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