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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你断掉的姻缘,我亲手接上(凌战帝姬白仙仙)最新章节_战神:你断掉的姻缘,我亲手接上全文阅读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34:32 

我,青丘帝姬白仙仙,魂归仙体,看着下方为我“凡间之死”与天帝对峙的战神凌战。

他赤红着眼,嘶吼着我的名字,痛不欲生。

司命星君却说,他没有姻缘线,动情是三界禁忌!

呵,禁忌?

本帝姬偏要在他心尖上狠狠刻下一道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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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万年冰山,竟是为镇压魔君自斩情丝,以身作盾。

当魔君破封,我为他挡下穿心魔剑,以我狐血,续他断缘!

凌战,你以为我是为你而死?

不,我是为了看你这冰山如何化为绕指柔,哭着求我别跑!

01

凌霄宝殿。

我,青丘小帝姬白仙仙,刚拼凑回来的魂体轻飘飘地悬在半空。

感觉……视野还挺开阔。

下方,那个黑袍金甲,平日里冷得能冻死苍蝇的战神凌战,此刻正像一头被拔了逆鳞的恶龙。

“陛下!”

凌战的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了三天三夜。

“白仙仙,她……”

“她为本君挡了诛魔剑!魂飞魄散!”

“为何?!”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儿。

周围的仙官仙娥们,一个个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喘。

连平日里最爱搬弄是非的长舌仙君,此刻也把舌头捋得笔直,生怕不小心打个卷儿,就被战神那眼神给剐了。

天帝老儿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估计也在头疼。

毕竟,自家最能打的战神,为了个“凡间女子”的“死”,要掀了他的凌霄殿。

啧啧。

我飘啊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看戏。

我心里轻嗤一声。

哟,万年冰山cpu这是烧了?

我慢悠悠地转过头,视线落在角落里那个捧着命格簿子,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司命星君身上。

“司命老儿。”

我传音。

司命星君一个激灵,差点把簿子扔了。

他抬起头,那张老脸比哭还难看:“帝、帝姬……您、您……”

“我什么我?”

“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这位战神大人,没有七情六欲,更没有什么劳什子姻缘线么?”

“那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伸出透明的指尖,遥遥一点下方那个快要原地爆炸的凌战。

“难不成,你们天道系统也出了bug,连姻缘都能算错?”

“还是说,这姻缘线,它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司命星君的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额角有冷汗渗出。

这位青丘小帝姬,魂都散了,怎么说话还这么……扎心窝子啊!

司命星君垂下眼帘,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带着一丝谁都能听出来的无奈和……我怎么还听出点悲悯的意思?

“帝姬……您有所不知……”

“战神之命格,与寻常仙神不同,他……他系于三界安危……”

“他的情缘……”

司命星君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禁忌。

“是禁忌。”

“一旦……一旦战神动情,封印便会松动,魔君……魔君便会提前现世!”

“届时,三界将生灵涂炭!”

“禁忌?”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魂体状态笑起来可能不太雅观,但我不在乎。

我转过头,对上凌战那双依旧赤红,却多了几分茫然和更深痛楚的眼。

“呵,战神大人。”

我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了然,还有一丝……嗯,我自己都觉得挺坏的调皮。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为你挡剑而死的吧?”

凌战身形猛地一震,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了胸口。

他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别傻了。”

我继续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

“我白仙仙,还不至于那么恋爱脑。”

“我是为我自己,为我青丘,更是为了这摇摇欲坠的三界,讨一个真正的太平!”

“至于你……”

我顿了顿,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却写满痛苦的脸,眼底的调皮更浓了。

“顺便嘛……也为了看看,你这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到底能不能被烧成一汪春水!”

“所以啊,战神大人。”

我飘近了些,几乎能看清他瞳孔中我的倒影。

“别演了。”

我心中冷笑一声。

凡间的记忆,那么刻骨铭心,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我亲手在他心尖上种下的那枚“锁情玉”,可不是白给的。

那玩意儿,一旦沾染了真情,就会慢慢发芽,直到……开花结果。

02

回到青丘狐狸洞,我第一时间就派小狐狸们去打探消息。

果不其然,战神凌战回归神位后,对我那叫一个冷若冰霜,疏离得仿佛我在凡间替他挡剑而“死”的事儿,纯属南柯一梦。

天帝老儿也配合默契,下了死命令,严禁任何仙提及凌战在凡间的历劫,以及我白仙仙这个名字。

呵,欲盖弥彰。

他越是这样,我那狐狸尾巴尖上的直觉就越是叫嚣——

若真是前尘尽忘,他为谁发疯?

我白仙仙是谁?青丘的小帝姬,想做的事,就没做不成的。

战神殿守卫森严?那也得看防的是谁。

我隐了身形,轻车熟路地溜进了战神殿。

殿内冷清,连根多余的摆设都没有,空气里都飘着生人勿近的寒气。我撇撇嘴,这审美,真是一万年不变的单调。

绕过几道屏风,我一眼就看见了凌战。

他独自一人立在窗边,月华如水,倾泻在他挺拔的背影上,竟有几分萧索。他手中,正摩挲着一枚玉佩。

那玉佩……我瞳孔骤然一缩!

那玉佩样式普通至极,丢仙界大街上都没仙会多看一眼。可玉佩一角,那不起眼的狐狸爪印记,是我青丘狐族特有的标记!

那是我在凡间,闲得无聊,从青丘至宝“锁情玉”上偷偷掰下来的一小块边角料,亲手打磨了三天三夜,强行塞给他的“定情信物”!当时他还一脸嫌弃,说我送的东西俗不可耐。

可现在,他低头看着玉佩,那眼神……哪里是嫌弃?分明是压抑着的迷茫,还有一丝……痛惜?

这可跟司命老儿说的“前尘尽忘,情缘断绝”完全对不上号啊!

我捏着那枚玉佩的拓影,直接杀到了司命星君的命格殿。

“司命老儿!”我把拓影往他堆满卷宗的桌案上一拍,声音比外面的北风还冷,“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司命星君正打盹呢,被我这一嗓子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去,手里的命格笔都飞了出去。

他扶了扶歪掉的帽冠,看清是我,又看到那玉佩拓影,老脸瞬间垮了下来,比哭还难看:“帝、帝姬……您、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冷笑一声,抱臂看着他,“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战神大人他老人家早就忘了凡间那点破事,对我白仙仙更是没有半点情意吗?”

我指着那拓影:“那这玉佩,他天天抱着摩挲,是想念空气,还是在缅怀他逝去的青春?”

我眼珠一转,故意拖长了调子,语气夸张:“哎呀呀,我懂了!战神大人该不是……得了什么‘恐女症’晚期吧?因为太害怕女人,所以宁愿斩断情丝,假装无情,对着个破玉佩睹物思人?”

“噗——咳咳咳!”司命星君一口仙茶没咽下去,直接喷了出来,呛得老脸通红,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他好不容易顺过气,苦着一张脸,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的小帝姬啊,您就别拿老夫寻开心了!这、这事儿它复杂着呢!”

“哦?有多复杂?说来听听。”我拉了把椅子,大喇喇坐下。

司命星君叹了口气,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帝姬,您有所不知。战神他……万年前为镇压那即将出世的魔君,自愿斩断了自身所有情丝,更以一缕本命精魂为阵眼,布下了九天十地锁魔大阵。”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并非生来无情,而是……不能有情,不敢有情。”司命星君的声音低沉而艰涩,“一旦战神动情,锁魔大阵的阵眼便会不稳,那被镇压了万年的魔君……便会提前现世!届时,三界倾覆,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是……为了三界苍生,亲手把自己变成了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

司命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进我心里,也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尘封在凡间记忆深处的潘多拉魔盒。

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争先恐后地涌上心头。

凡间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对我,总是若即若离。

他嘴上嫌我聒噪烦人,却总在我抱怨膳食不可口时,第二日我的餐桌上便会出现我最爱吃的桃花酥和百花酿。

他骂我笨手笨脚,修炼术法总是出错,却在我被罚抄写仙家典籍熬夜打瞌睡时,默默替我续上烛火,盖好滑落的薄毯。

他看似对我百般嫌弃,却在我被其他贵女刁难时,不着痕迹地替我解围。

我曾以为那是他天性凉薄,欲擒故纵。

现在想来,每一次我与他关系有所升温,凡间总会莫名其妙地发生一些小灾小难,或是旱灾,或是水患,虽不致命,却也搅得人心惶惶。

原来……那不是巧合。

我明白了。

凌战的冷漠,凌战的疏离,凌战的“无情”,从来都不是因为不爱。

恰恰相反,他是因为太清楚这份情会带来怎样的灾难,才用那种伤人伤己的方式,拼命地推开我,保护我,也保护着他肩上沉甸甸的三界安危。

而我那枚用“锁情玉”边角料打磨的玉佩,或许正是因为它材质特殊,虽然无法真正“锁住”他的情,却阴差阳错地在他斩断的情丝中,保留了一丝微弱的牵绊,让他无法将我彻底遗忘。

难怪他在凌霄宝殿上,会那般失态。

那不是演戏,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是情丝被斩断后,依旧不肯熄灭的余烬。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之前那点被“抛弃”的怨怼,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心疼。

这个傻子!这个万年不开窍的木头!

03

为了三界苍生,亲手把自己变成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现在不是心疼的时候。

司命老儿说,凌战斩断情丝是为了镇压魔君,那“锁情玉”的边角料,却阴差阳错地在他情丝中保留了一丝牵绊。

这事儿,透着古怪。

为了搞清楚这“锁情玉”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他那被斩断又似乎没断干净的劳什子情缘,我决定,得从头捋捋。

凡间那一世,我,白仙仙,青丘帝姬,追他一个凡人太子凌战,追得那叫一个轰轰烈烈,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一部活生生的“社死黑历史大全”!几万年的脸,差不多都在那一世丢尽了。

记得我俩初见。

他,凡间的太子殿下凌战,策马游街,那叫一个风姿卓绝,引得满街小姑娘尖叫连连。

我呢?我当时正扒在酒楼二楼的窗户上啃鸡腿,寻思着怎么才能“恰好”出现在他面前,来个惊天动地的邂逅。

机会来了!他马前突然蹿出一只受惊的野狗!

我眼前一亮,英雄救美的戏码,我熟啊!

想都没想,我把鸡腿一扔,踩着我那双特意换上的、足有三寸高的高跟绣花鞋,英姿飒爽地从二楼一跃而下!

预想中,我该是身姿轻盈,翩若惊鸿,然后一个漂亮的旋身,替他挡下那“凶猛”的野狗,再柔弱地倒在他怀里……

现实却是,我那不争气的绣花鞋鞋跟“咔嚓”一声,崴了!

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平沙落雁式”,结结实实地啃了他……座驾前方的地面一口泥。

更要命的是,我为了追求毛茸茸的可爱效果,特意穿了件新做的狐狸毛滚边小袄,这一摔,白花花的狐狸毛,蹭了他那身雪白锦袍一裤腿都是。

“太、太子殿下……您、您没事吧?”我顶着一头一脸的灰,外加嘴角的泥点子,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无辜可怜的表情。

凌战的脸,比我刚啃过的泥地还黑。他从马背上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跟看什么稀奇物种似的。

半晌,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孤、没、事!下次,劳烦姑娘……走、大、门!”

周围的百姓窃窃私语:“这姑娘怕不是个傻子吧?想碰瓷太子殿下想疯了?”

我:“……”社死,来得如此突然。

为了能近距离接触他,我绞尽脑汁,托了青丘在凡间做生意的小狐狸精的关系,混进了宫里,当了个……呃,才女。

结果,我这青丘帝姬,在音律诗画上,简直是灾难级别的存在。

五音不全到能把《高山流水》唱出《葬爱进行曲》的调调。

作诗,除了“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别的半句憋不出来。

画画,除了圆滚滚的萝卜,啥也不会。

有一次,他心血来潮,让我弹琴助兴。

我看着那古琴,眼一闭心一横,直接张嘴给他来了段唢呐版的《将军令》!那高亢嘹亮、穿云裂石的“嗓音”,差点把他当场送走。

他捏着眉心,沉默了许久,才面无表情地评价:“甚好。以后军营冲锋,就用你了,保证敌军闻风丧胆,不战而降。”

我:“……”我谢谢您嘞!

更别提我为了给他送所谓的“爱心点心”,亲手下厨,结果差点把御膳房给点了,最后端上去一盘黑炭,成功让他三天没进食。

现在想想,他当时没把我直接叉出去,真是涵养够好。

可即便我这么“作妖”,他也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我记得有一次,宫宴上有人故意刁难,暗箭伤人,我脑子一热就想去挡(其实是脚滑自己撞上去的),胳膊被划了一道小口子。

他嘴上骂我“蠢笨如猪,不堪一击”,却在回宫后,亲自拧着眉给我上药。

那力道,轻柔得不像话,专注的眼神下,耳根悄悄地泛起了一抹可疑的红。

还有一次,我给他喂药,他大概是嫌我笨手笨脚,自己来拿,结果不小心指尖碰到了我的唇。

他像是被滚油烫到了一样,猛地缩回手,连碗都差点打了。

我半夜发高烧,烧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一直守在我床边。

第二天醒来,宫女告诉我,太子殿下衣不解带地守了我一夜。我偷偷瞄他,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死人脸,可我分明看见他眼下的淡淡青黑,还有他紧握的拳头,手背上青筋都冒出来了。

他似乎很紧张,又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这些被我当初忽略的细节,此刻像电影画面一样在我脑海里回放。

司命说,他斩断了情丝。

可若真是斩断了,为何他会有那些下意识的维护?为何会有那些压抑不住的紧张和……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的每一次疏离,每一次看似无情的推开,现在想来,凡间总会伴随着一些不大不小的异象。

比如我送他亲手绣的(歪歪扭扭的)荷包后,他脸色铁青地拒收,第二天城外就莫名其妙地发了场小水灾。

比如我“不小心”在他沐浴时闯进去(其实是故意的),他把我丢出去后,当天晚上就天降冰雹。

难道……

那“锁情玉”的边角料,因为材质特殊,真的在他被斩断的情丝中,强行锁住了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彻底割舍的本能?

而我的出现,我的那些“社死”追夫行为,就像一把又一把的锤子,一次又一次地砸在他那把名为“无情”的枷锁上,试图撬开一丝缝隙?

他的情丝,或许并未完全斩断!只是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和那该死的九天十地锁魔大阵,强行压制住了!

一旦这压制有所松动,三界便会有异动,以此作为警示!

我豁然开朗!

心,因为这个猜测而狂跳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我猛地从软榻上站起来,眼神坚定。

不能再坐以待毙,也不能再用以前那种蠢办法了。

我白仙仙,要救他,也要救这三界!

我立刻转身,直奔青丘的藏书阁。九尾狐族传承万年,古籍浩如烟海,一定有关于上古禁制和魂魄情丝的记载!

我要找到,破除他身上那禁忌的方法,找到能让他不必再压抑自己,也能保全三界安危的法子!

我翻箱倒柜,一本本布满尘埃的古籍被我从书架最深处拖了出来。

“上古秘术…魂印追溯…情丝纠缠…”

终于,在一本兽皮制成的、几乎快要散架的古卷中,我看到了一行几乎难以辨认的小字——

“九转玲珑心,可补天地缺,可续断绝缘……”

九转玲珑心?这是什么?

04

我连忙往下看去,古卷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带着一股子蛮荒的苍凉。每一个字都像是蕴含着千钧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

“九转玲珑心,狐族至境,九尾方成。以此心头精血,辅以锁情玉为媒,可重塑已断之情缘,逆天而行,续命牵魂。然,九尾之劫,九死一生,稍有不慎,魂飞魄散……”

九转玲珑心!九尾!心头血!

原来,我那枚用“锁情玉”边角料打磨的玉佩,不仅能保留一丝牵绊,若是以九尾狐的心头血蕴养,竟然还能修复他那被斩断的情丝!

我的心怦怦狂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凌战,你有救了!

可……九尾。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后蓬松柔软的八条尾巴,离那传说中的第九条,还差着临门一脚,也是最凶险的一脚。狐族修炼,一尾一重天,第九尾更是难如登天,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怪不得司命老儿说这事儿透着古怪,原来关键竟应在我身上!

与此同时,九重天上,凌霄宝殿偏殿。

凌战正蹙眉批阅着堆积如山的战报。三界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汹涌,魔君虽被镇压,余孽却蠢蠢欲动。他执笔的手指修长有力,落笔果决,一如他平日的行事风格。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走神。

眼前明明是边境的布防图,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凡间那个咋咋呼呼的小狐狸,她穿着狐狸毛滚边的小袄,摔了个嘴啃泥,顶着一脸灰还敢冲他傻笑的模样。

“荒唐。”他低斥一声,试图将那不合时宜的影像挥去。

可越是压制,那画面就越清晰。他甚至在空白的玉简边缘,无意识地用指尖勾勒出一个圆头圆脑,长着尖耳朵和毛茸茸尾巴的……狐狸简笔画。

画成的瞬间,他自己都愣住了。

胸口处,那枚贴身佩戴的玉佩,此刻竟温热得有些烫手,一下,又一下,仿佛有微弱的心跳从玉中传来,与他胸腔内的震动隐隐共鸣。

突如其来的刺痛从额角炸开,仙力在四肢百骸间不受控制地乱窜。他闷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

“轰——”

远处,镇压魔君的九天十地锁魔大阵传来一声细微却清晰的闷响,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裂痕,在大阵边缘一闪而逝。

凌战脸色骤变。

我刚从藏书阁出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司命那老神棍就跟算准了似的,飘然而至。

他捻着胡须,一脸“我就知道你会搞事”的了然表情,看得我牙痒痒。

“帝姬啊帝姬,老夫就说你是个闲不住的。”他叹了口气,眼神却带着几分复杂,“那‘锁情玉’的边角料,确实能引动战神体内残存的一丝情丝。可你是否知晓,情丝一旦被强行引动,战神用以镇压魔君的仙力便会不稳,锁魔大阵也会因此受到波及。”

我心头一紧:“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你这是在玩火。”司命的表情严肃起来,“你若执意如此,只会加速法阵的崩坏,届时魔君冲破封印,三界危矣!除非……”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除非,你能修成九尾天狐,以九转玲珑心头之血,辅以锁情玉,或可彻底修补战神情丝,稳固其心神,逆天改命。但……”

他话锋一转,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九尾之劫,非同儿戏。狐族万年来,能安然度过此劫者,寥寥无几。一旦失败,你便是形神俱灭,万劫不复的下场!白仙仙,你可想清楚了?”

万劫不复?

我白仙仙字典里,就没“退缩”这两个字!

为了凌战那个万年木头,为了让他将来跪在我面前,哭着喊着叫我“帝姬大人”,求我原谅他当初的“眼瞎”,这第九条尾巴,我修定了!

“想清楚了!”我扬起下巴,眼神坚定得能淬出火来,“不就是第九条尾巴吗?我白仙仙,青丘帝姬,几万年都过来了,还怕这个?”

司命深深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终究没再说什么,化作一道青烟散了。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便入了青丘的禁地——锁云洞。这里灵气最为充沛,也最为凶险,最适合我这种不要命的修炼。

不惜耗费千年修为,我也要尽快修成九尾!凌战,你给我等着!

青丘灵气异动,自然瞒不过九重天上的那位。

凌战正强压下识海中的翻腾,试图修补因方才心神动荡而出现的法阵裂隙,却猛地感应到一股熟悉又霸道的妖力波动从青丘方向传来。

那力量,精纯,却带着一丝不顾一切的决绝。

是她!

他几乎是立刻就确定了。

“司命!”凌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司命的身影再次出现,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战神,白帝姬她……入锁云洞闭死关了,看样子,是要强行冲击九尾。”

凌战握着玉简的手猛然收紧,指节泛白。

锁云洞?闭死关?强行冲击九尾?

这个蠢狐狸!她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冲去青丘,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从锁云洞里揪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可脚步刚一动,胸口的玉佩便骤然滚烫,识海中那被压制的魔念竟有瞬间的抬头,远处的锁魔大阵也随之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嗡鸣。

他生生顿住了脚步,脸色铁青。

不行,他不能去。他一旦靠近她,情绪波动过大,只会让魔君有机可乘。

那小狐狸……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了一片冰寒。

“由她去。”他声音冷硬,听不出任何情绪,“本君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花。”

司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隐去了身形。

凌战独自站在空旷的偏殿中,许久,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他抬手,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鸟凭空出现,乖巧地落在他指尖。

“去,守着她。”他低声道,声音沙哑,“若有异动,即刻回报。还有,这些……”

他挥袖,几样闪烁着莹莹宝光的天材地宝浮现在仙鸟面前。

“想办法,别让她察觉,送过去。”

仙鸟轻鸣一声,衔起宝物,振翅而去。

凌战看着仙鸟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辨。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狐狸……千万,千万别出事啊!

他摩挲着胸口那枚越来越烫的玉佩,第一次,对自己的“无情”,生出了一丝动摇。

05

锁云洞内,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一缕缕缠绕在我周身,疯狂涌入我体内。我紧咬牙关,忍受着经脉被撕裂重塑的剧痛,八条狐尾在我身后不安地摆动,第九条尾巴的虚影,正一点点凝实。

那仙鸟送来的天材地宝果然非凡,蕴含的仙力精纯磅礴,大大缩短了我冲击九尾的时间。我能感觉到,凌战的气息,就附着在那些宝物之上,一丝丝,一缕缕,温暖而熟悉。这个口是心非的木头!

就在我感觉第九尾即将彻底成形,那股撕裂神魂的痛楚达到顶点的瞬间——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从九天之外,又像是从地心深处传来!整个锁云洞剧烈晃动起来,头顶的钟乳石簌簌落下,砸在地上碎成齑粉!

不好!

这股气息……是魔气!浓郁到令人作呕的魔气,正从无垠深渊的方向铺天盖地般涌来!

镇压魔君的九天十地锁魔大阵……出事了!

几乎是同时,我胸口那枚用锁情玉边角料打磨的玉佩,猛地滚烫起来,烫得我心口一阵灼痛!凌战!是凌战那边出了问题!

因为我的“社死”追夫,因为这锁情玉引动了他被压制的情丝,导致他仙力不稳,进而波及了锁魔大阵!

“轰——咔嚓——”

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清晰的碎裂声。

我仿佛能看到,那坚不可摧的锁魔大阵,正在一寸寸崩裂!三界的天空,瞬间被无边无际的墨色魔气笼罩,电闪雷鸣,天雷如同狂怒的巨龙,在云层中翻滚咆哮。

远处的仙山开始崩塌,江河倒灌,哀嚎声此起彼伏,俨然一副末日景象!

魔君,要破封了!

我心中大骇,顾不得第九尾尚未完全稳固,强行收敛气息,便要冲出锁云洞。

“白仙仙!”

一道冰冷的声音,如同万年玄冰凝结,骤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只见凌战一身玄色战甲,手持长枪,不知何时已立在我身后。

他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气,那双曾经映照过我身影的凤眸,此刻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寒意和……

一丝我几乎要错过的,深埋的痛苦与不舍。

“凌战!”我心头一颤。

“本君给过你机会。”

他声音平板,不带任何感情,“如今三界危在旦夕,生灵涂炭,皆因你这狐媚妖言,乱我心神,动摇本君道心,致使锁魔大阵不稳!”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心尖上,沉重而冰冷。

那股凛冽的杀意,几乎要将我冻结。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底深处那抹一闪而逝的绝望,像极了凡间他将我推向“死亡”时的神情。

我强忍着翻涌的心痛,倔强地扬起下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凌战,你演得太假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这种‘为你好所以要伤害你’的烂俗戏码,本帝姬早就看腻了!你敢说,你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我指着胸口那枚依旧滚烫的玉佩,玉佩上的微光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存在,闪烁得更加急促。

凌战的目光落在我胸前的玉佩上,瞳孔猛地一缩,握着长枪的手指,关节处因用力而泛白。

他眼中的冰冷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寒意覆盖。

“冥顽不灵!”他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暴怒,“多说无益!”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晃,已至我面前!

一只萦绕着恐怖仙力的手掌,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直拍向我的天灵盖!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掌心凝聚的仙力,能感受到那足以将我打得魂飞魄散的威压。

我本能地想要躲闪,想要反抗,可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我在他出手的瞬间,捕捉到了他眼底那抹浓得化不开的痛楚和决绝!

“砰——”

预想中的魂飞魄散并未到来。

一股巨力击中我的肩胛,掌风虽厉,却在最后关头偏了半分,堪堪擦过我的天灵,但那股狂暴的仙力依旧将我尚未完全凝实的第九尾虚影震得溃散!

“噗——”

我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洞壁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第九尾……废了!

我撑着地面,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他。

凌战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冰冷如霜:“滚回青丘,安分守己!再敢踏出青丘一步,再敢动任何不该有的心思,本君必让你形神俱灭,绝无虚言!”

他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在我心上。

说完,他不再看我一眼,猛地转身,玄色的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义无反顾地冲向洞外那片魔气弥漫、雷电交加的无垠深渊方向!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感受着体内翻腾的伤势和第九尾被毁的剧痛,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他不是要杀我。

如果他真想杀我,凭他的修为,我连一息都撑不过。他那一掌,看似凶狠,实则留了余地,只是废掉了我刚刚凝聚的第九尾,废掉了我短时间内修成九转玲珑心、修复他情丝的可能!

他是要逼我远离这场浩劫,逼我断了念想!

他这是要……以身殉道,独自一人去面对那即将破封的魔君!

这个傻瓜!这个天底下最笨的木头!

“凌战……你这个大傻瓜!”我抹去嘴角的血迹,一滴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瞬间被凌冽的寒风吹干。

本帝姬的男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人去拼命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尽管每动一下,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但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支撑着我。

06

我强撑着撕裂般的剧痛,一步一个血脚印,朝着凌战消失的无垠深渊方向挪去。寒风刮骨,魔气森然,每呼吸一口,都像是吞下了烧红的炭火。可我不在乎,凌战,你这个傻子,想一个人扛下所有?问过我白仙仙没有!

越往深渊腹地,魔气越是浓稠得化不开,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周遭的空间被狂暴的力量撕扯得支离破碎,不时有漆黑的裂缝闪现,吞噬着一切光线。终于,在一片翻滚的魔云深处,我看到了他。

凌战果然独自一人。

他背对着我,玄色战甲早已被鲜血浸透,凝成暗红的块垒,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外翻。他手中的长枪斜指地面,枪尖的寒芒黯淡,显然经历了一场难以想象的苦战。而在他对面,一团高达百丈的黑色魔影正发出桀桀怪笑,那纯粹的邪恶与毁灭气息,正是破封而出的魔君!

“凌战,放弃吧!”魔君的声音如同无数冤魂在嘶嚎,“你镇压本座万年,如今油尽灯枯,仙力十不存一,还拿什么斗?看看你,为了区区一个狐妖,竟动了情,乱了道心!哈哈哈,这便是你最大的败笔!”

凌战的身躯微微晃了晃,却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杆永不弯折的枪。他死死护着身后一处微弱闪烁的光点——那是锁魔大阵仅存的核心!

“聒噪!”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只要本君一息尚存,尔等休想为祸三界!”

“冥顽不灵!”魔君怒吼,周身魔气暴涨,凝聚成一柄漆黑如墨、怨气冲天的魔剑,“既然你急着送死,本座便成全你!今日,就让你尝尝神魂俱灭的滋味!”

魔剑破空,带着撕裂天地的尖啸,直刺凌战眉心元神!

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凌战眼底闪过一丝疲惫与解脱。他,竟真的打算以身殉道!

“住手!”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也顾不得隐藏,拼命催动体内残存的妖力,化作一道流光,猛地扑了过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凝固。

我挡在了凌战身前,张开双臂,像一只不自量力扑火的飞蛾。

“噗嗤——”

冰冷刺骨的魔剑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我的胸膛。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搅碎了。

可奇异的是,在那极致的痛楚之中,我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满足感。

我成功了。

我护住了他。

我偏过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凌战,他那双冰冷的凤眸此刻瞪得极大,里面是全然的错愕与不敢置信。我冲他笑了,用尽力气,扯出一个狐族特有的,带着几分狡黠与无畏的笑容。

凌战,你这块木头,终于被我算计了吧。

滚烫的鲜血从我胸口喷涌而出,带着我白仙仙所有的爱意与孤勇,尽数洒在了凌战的战甲上,染红了他苍白的唇。一部分鲜血溅上了那柄凶戾的魔剑,发出“滋滋”的声响,剑身上的黑气竟淡了几分。还有一部分,则是不偏不倚地,融入了我胸前那枚因他的情丝而滚烫的“锁情玉”中。

“白!仙!仙!”

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震得整个深渊都在颤抖。那是凌战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痛楚。

他一把接住我软倒下去的身体,那双万年冰封、从未有过波澜的眼眸,此刻赤红一片,蓄满了泪水。

他看着我胸口狰狞的血洞,看着我飞速流逝的生机,那颗坚不可摧的战神之心,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粉碎。

他抖着手,想要捂住我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那汩汩而出的鲜血。

“不……不准……不准死……”他语无伦次。

就在我意识将要彻底沉入黑暗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我那蕴含了九尾狐族至纯生命本源与至真情意的心头血,与凌战身上因守护三界、鏖战魔君而流淌的战神之血,还有我胸前那枚沾染了他我凡尘所有记忆、此刻正吸纳了我俩鲜血的“锁情玉”,三者之间,竟产生了一种玄奥无比的共鸣!

嗡——

一道难以言喻的璀璨光柱,猛地从我们相拥之处爆发开来!那光芒,一半是狐血的赤金,一半是神血的纯白,中间夹杂着玉佩温润的七彩霞光,三种极致的力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交织、融合,瞬间席卷了整个无垠深渊!

“不——这是什么力量!”魔君发出惊恐到极致的尖叫,他那庞大的魔影在这光柱面前,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净化!

转瞬之间,那为祸三界万年的魔君,便在这融合了爱与守护、牺牲与救赎的奇迹之光中,彻底化为虚无,连一丝残魂都未曾留下!

光柱并未就此消散,反而变得更加柔和,一部分力量如春雨般回溯,涌入凌战体内。他身上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干涸的仙力重新充盈,最重要的是,他那被斩断、黯淡无光的情丝,那条连接着他与我的姻缘线,在光芒的照耀下,竟重新凝实,闪耀出比以往更加璀璨夺目的金光!

三界的天空,魔气散尽,重归清朗。

而我,沐浴在这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之中,感觉到一股生生不息的暖流滋养着我残破的身体。胸口的剧痛渐渐平息,原本溃散的第九尾虚影,竟在这股力量的催化下,一点点凝实,最后彻底成形,九条蓬松雪白的狐尾在我身后轻轻摇曳,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光芒。

我虚弱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凌战那双盛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无边痛惜,以及……浓烈到化不开的爱意的凤眸。

他紧紧地、紧紧地抱着我,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脸颊上,是他从未流过的眼泪。

“仙仙……”他声音沙哑破碎,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你……你这个傻狐狸……”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清晰无比的红线,那是我们的姻缘。

心头血为引,你的姻缘,我亲手给你接上了!

值了。

07

我安心地闭上眼,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唇角微微上扬。只是,这木头,接下来会怎么“罚”我这个不听话的小狐狸呢?

预想中的“责罚”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凌战紧紧抱着我,那双曾承载了万年冰霜的肩膀,此刻剧烈地颤抖着。温热的液体一滴滴砸在我的颈窝,烫得我心尖发颤。

“仙仙……仙仙……”他一遍遍唤着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与失而复得的狂喜。

“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他语无伦次,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将脸埋在我的发间,滚烫的泪水浸湿了我的青丝,“我不该……不该推开你……我不该让你受这样的苦……我爱你……仙仙,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万年冰山,一朝融化,便是这般惊天动地的模样。

他不断地吻着我的额头,我的眼角,我的脸颊,每一个吻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和浓得化不开的悔恨。那双曾冷漠疏离的凤眸,此刻赤红一片,蓄满了泪水,里面翻涌着的情绪,是极致的宠溺,是刻骨的懊悔,还有那几乎要将我溺毙的爱意。

我静静地任他抱着,感受着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听着他一遍遍不成调的忏悔。这块木头,终于开窍了,虽然代价大了些,但……总归是值得的。

待他情绪稍稍平复了些,我才在他怀里动了动,虚弱地睁开眼,佯装刚刚转醒的模样。

映入眼帘的,是他那张俊美无俦却布满泪痕的脸,眼眶红肿,胡茬也冒了出来,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高高在上、清冷孤傲的战神模样?整个一“死了老婆”的惨样。

我暗自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虚弱地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狐族特有的狡黠与得意。

“战神大人,”我故意拉长了语调,声音带着几分刚醒的沙哑,“现在知道错了?可惜呀,晚了!”

凌战身子一僵,猛地抬起头,那双红通通的眼睛里满是慌乱与无措,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仙仙,我……”

“以前呢,是我白仙仙眼瞎,一头热地追着你跑,撞了多少南墙,流了多少眼泪,我自己都数不清了。”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唇上,阻止他急于辩解的话语,“现在嘛,风水轮流转,轮到你来追本帝姬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没太明白我的意思。

我轻笑一声,继续道:“不过,本帝姬可不是那么好追的。想娶我?行啊,拿出你的诚意来。比如……每天给本帝姬做一百道不同的点心,嗯,要亲手做的,味道不好本帝姬可是要发脾气的。再比如,陪本帝姬玩一百个捉迷藏,输了的人……哼哼。”

凌战呆呆地听着,眼底的慌乱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光彩取代。他小心翼翼地问:“仙仙……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我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战神大人,你的追妻火葬场,正式开启了!”

从此,三界众仙便日日都能看到一桩奇景。

那位曾经高冷禁欲、不苟言笑的凌战神君,竟真的每日清晨便端着一盘盘……呃,形态各异,颜色也颇为一言难尽的糕点,眼巴巴地守在我的青丘狐狸洞外,只为求我尝上一口。

十次里倒有九次,那些糕点不是焦了就是糊了,要么就是甜得齁人,要么就是淡得无味。每当这时,我便会故意板起脸,而他则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俊脸涨得通红,连声道歉,保证下次一定改进。

看着他那副笨拙又认真的模样,我心中早已乐开了花,面上却还要端着帝姬的架子,勉为其难地“指点”他几句。

除了做点心,他还真的陪我玩遍了三界那些幼稚得不行的游戏。

在瑶池边,他堂堂战神,竟被我指挥着玩“你追我赶,如果让你追到,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游戏,结果他跑得太快,我根本追不上,气得我直跺脚,他便会放慢脚步,甚至故意被我“抓住”,然后任由我得意洋洋地在他脸上画小乌龟。

最离谱的是,为了讨我欢心,他竟然偷偷去学了我们狐族的求偶舞!结果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示时,同手同脚,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直接把旁边围观的一众小狐狸笑得在地上打滚。他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却依旧固执地每日练习,直到舞姿渐渐像模像样。

他还遣散了神殿内外所有明里暗里仰慕他的仙娥侍女,言明此生唯我白仙仙一人,断了所有不该有的念想。整个三界都知道,战神凌战,如今成了青丘帝姬白仙仙的“专属跟屁虫”,将我宠上了天际。

司命星君最近嗑瓜子都嗑得特别香,每次路过青丘,都要摇头晃脑地感叹一番:“啧啧啧,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想当初战神大人那叫一个铁石心肠,如今这姻缘线一接上,战斗力爆表的天界第一战神,直接变绕指柔了!真香,太香了!”

其他仙家也纷纷表示:“战神牌狗粮,三界限量特供,甜到忧伤,齁到心慌!”

“帝姬大人威武!您这驭夫之术,简直是我等女仙的楷模,天界教科书级别的存在啊!”

听着这些议论,我心中得意非凡。

凌战用他日复一日的行动证明,他的爱不再是禁锢他道心的枷锁,而是化作了守护三界安宁、滋养他神魂的最强大力量。他身上的战神威压依旧,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温情。

而我,白仙仙,也不再是那个只知追逐爱情的小狐狸。第九尾的凝实,让我真正承担起了青丘女君的责任。我不仅拥有了甜到发腻的爱情,也成为了能与凌战并肩,共同守护这三界苍生的存在。

我们的爱情,不再是彼此的阻碍,而是成为了我们最坚不可摧的力量源泉。

这日,处理完青丘的事务,我懒洋洋地窝在凌战怀里,他正笨拙地用刚学会的法术给我剥着葡萄皮。

阳光透过狐狸洞的枝叶缝隙洒下,暖洋洋的。

我眯着眼,看着他专注而温柔的侧脸,心中一片柔软。

“喂,木头。”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嗯?”他应了一声,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喂到我嘴边。

我张口含住,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凌战,”我突然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这次,换我罩你啦!”

他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如同春水初融,暖得能将万年冰雪都化开。他低下头,在我额上印下一吻,声音低沉而缱绻:“好,本君……都听你的。”

只是不知,这“罩”法,又会生出些什么有趣的变故来呢?我舔了舔唇,开始期待我们往后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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