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格希奇的小说5年等待最终换回心爱之人顾言冰冷一种全文在线阅读
以疤为证
>顾言为我纹的荆棘玫瑰下,藏着致命枪疤。
>五年前我假死脱身,只为护他远离父亲涉黑的漩涡。
>如今化名苏颖归来,他却已是冷酷的商界新贵。
>拍卖会上他恶意抬价,只为看我难堪:“苏小姐,像你这样攀附权贵的女人,也配竞拍?”
>深夜酒店房门被撬开,他撕碎我的礼服,指尖划过那道疤:“林晚,装死很好玩?”
>当他将我抵在父亲墓碑前报复时,黑帮枪口突然对准了他。
>我扑身挡下子弹,血染红他颤抖的手。
>抢救室外,他攥着当年的绝症假病历泣不成声。
>“晚晚,这次换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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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厅的穹顶很高,水晶吊灯倾泻下过于明亮的光,空气里漂浮着金钱、野心与顶级香水混合的昂贵气息。我,苏颖,坐在后排角落的丝绒座椅上,背脊挺得笔直,指尖却微微发凉。台上那枚来自清朝宫廷的羊脂白玉佩,温润无瑕,在灯光下流转着内敛的光华。它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当年家中陡生变故,父亲匆匆将其抵押出去,便再无下文。这些年,我辗转寻觅,终于在此刻得以重逢。
“起拍价,八十万。”拍卖师的声音平稳无波。
我定了定神,举起手中的号牌:“八十五万。”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拍卖厅里足够清晰。前排角落,一个身影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那背影宽阔、挺拔,穿着剪裁极佳的深灰色西装,仅仅是坐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峻气场。我的心骤然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顾言。五年了,那个曾把滚烫誓言刻进我骨血里的少年,如今已是商界令人敬畏的新贵,顾氏集团的掌舵人。时光磨平了他所有的柔和,只剩下棱角分明的冷硬。
“九十万。”一个陌生的身影加入。
“九十五万。”我再次举牌,努力维持声音的平稳。
“一百万。”那个熟悉的、低沉到近乎冷酷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像冰锥刺破空气。顾言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动作漫不经心,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
拍卖厅里响起细微的议论声,目光在我和他之间来回逡巡。空气瞬间绷紧。我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百一十万。”
“一百五十万。”顾言的声音紧随其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价格抬上一个令人窒息的高度。巨大的数字落差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四周的抽气声清晰可闻。
拍卖师的目光投向我:“一百五十万,顾先生出价一百五十万。苏女士,您还跟吗?”
所有的灯光仿佛在这一刻聚焦在我身上,灼热而刺眼。我能感觉到前排那个男人投来的目光,即使没有回头,那目光也如同实质,冰冷、审视,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我捏着号牌的手指关节泛白,身体微微发颤。一百五十万,早已远远超出了我能承受的极限,更超出了这块玉本身的价值。他是故意的。
“苏女士?”拍卖师再次询问。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手臂,缓缓摇了摇头。巨大的失落和一种被当众羞辱的难堪感瞬间将我淹没。
拍卖槌落下,清脆的声音宣布了玉佩的归属。“成交!恭喜顾先生!”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低声议论着顾言的大手笔,也有人好奇地瞥向我,目光里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顾言终于缓缓站起身,转过身来。他的目光精准地穿过人群,落在我脸上。五年光阴,那张曾让我痴迷的英俊面孔,线条更加深刻,也覆盖了一层坚冰。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浅、极冷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只有一片漠然的寒潭。
他并未走向台前,反而朝着我所在的后排方向,一步步走了过来。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而压迫的声响。周围的人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一条通道,目光复杂地追随着他。
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那股熟悉的、清冽如松雪的气息再次钻入我的鼻腔,却只带来刺骨的寒意。他微微俯身,凑近我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刻骨的嘲讽,清晰地钻进我的耳膜:
“苏小姐,”他刻意加重了那个陌生的姓氏,“像你这样,靠着几分姿色和手腕四处攀附权贵的女人,也配碰这样干净的东西?”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攀附权贵?呵……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冰冷无情的侧脸,胸腔里翻涌着巨大的酸楚和几乎要冲破喉咙的辩解。顾言,我是林晚!我是那个为了让你活下去,不惜亲手“埋葬”自己的林晚!
但我不能。喉咙里堵着一块坚硬的石头,苦涩弥漫了整个口腔。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不能开口,一个字都不能。父亲当年深陷的泥潭并未彻底消失,那些黑暗的触角依旧潜伏在城市的阴影里。顾言好不容易才拥有今天的一切,干干净净,光芒万丈。我不能让五年前的噩梦重演,不能让他再因为我,重新踏入那个足以吞噬一切的旋涡。
我猛地低下头,避开了他淬毒般的目光,也避开了周围所有探究的视线。肩膀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巨大的、几乎要将我撕裂的委屈和疼痛。我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几乎带倒了座椅,撞开旁边的人,低着头,用一种近乎逃离的姿态,踉踉跄跄地冲出了金碧辉煌的拍卖厅。
厚重的雕花大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里面令人窒息的光鲜与喧嚣。走廊里冷气十足,吹在我滚烫的脸上,却无法冷却心头的灼痛。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眼泪终于无法控制地汹涌而出。
“林晚,你活该。”我在心底对自己说,声音破碎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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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像一块吸饱了墨汁的绒布,沉沉地覆盖下来。窗外城市的光污染,给厚重的丝绒窗帘边缘镶上一条模糊的光晕。我蜷缩在希尔顿酒店顶层套房的沙发里,手里捏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水,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那片迷离的光晕。
拍卖会上顾言那双淬了冰的眼睛,还有那句刻毒的嘲讽,像按下了循环播放键,一遍又一遍在我脑海里重放。每一次重放,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恨我。恨那个“死去”的林晚的不告而别,更恨眼前这个“攀附权贵”的苏颖。这份恨意如此浓烈,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寂静中,门锁处传来极其轻微的、几不可闻的“咔哒”声。那声音细微得如同幻觉,却像一道惊雷在我僵滞的神经上炸开。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猛地从沙发上弹起,心脏狂跳着几乎要撞破胸腔。
“谁?”我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尖锐。
回应我的,是门锁被彻底打开的清晰声响。厚重的房门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推开,走廊里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顾言。
他像是从沉沉的夜色里踏出,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里面的白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领带也扯得有些松垮,却丝毫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迫人的、充满侵略性的危险气息。他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像锁定猎物的野兽,冰冷、锐利,直直地刺向我。
“顾言!你……”我的惊呼被他粗暴地打断。
他反手“砰”地一声甩上门,沉重的门板撞击门框的巨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我下意识地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落地窗玻璃上,退无可退。
他一步步逼近,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无声无息,却比任何声音都更令人窒息。浓重的酒气随着他的靠近弥漫开来,混合着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松雪气息,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令人眩晕的氛围。他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眼底密布的红血丝,还有那深不见底的、翻涌着暴戾情绪的寒潭。
“苏小姐?”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满是醉意,却又清醒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还是……我该叫你别的什么?”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扫视,最终落在我身上那件为了参加拍卖会特意准备的银灰色吊带晚礼服上。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某种令人胆寒的破坏欲。
“不……”我惊恐地摇头,双手徒劳地护在胸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闭嘴!”他猛地低吼,如同被激怒的猛兽。一只手如铁钳般狠狠攫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另一只手则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猛地抓住我礼服的肩带,狠狠向下一扯!
“嘶啦——”
昂贵的丝绸在他手中脆弱得不堪一击,瞬间被撕裂开来,从肩头一直蔓延到腰际。冰冷的空气骤然接触皮肤,激起一片战栗。我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惊叫,屈辱和恐惧的泪水瞬间涌出。
他冰冷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落在我的左肩胛骨下方。那里的肌肤上,覆盖着一片浓墨重彩、华丽而妖异的纹身——缠绕的黑色荆棘,托起一朵盛放的暗红色玫瑰。那是五年前,我们爱得最炽烈、最不管不顾的时候,他亲手为我设计的图案,也是他亲手将那些滚烫的誓言和爱意,一针一针刺进我的皮肤。他说,这朵荆棘玫瑰,象征着我们炽烈又注定充满磨难的爱情。
然而此刻,在他冰冷的目光下,那曾经象征炽爱的玫瑰,却像一个耻辱的烙印。
他的指尖,带着灼人的酒气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力道,划过那片纹身覆盖的肌肤。指尖最终停留在纹身图案的边缘,那处肌肤的触感,与周围光滑的纹身区域有着微妙的差异——一道凸起的、略显狰狞的疤痕,斜斜地隐没在玫瑰花瓣的阴影之下。那是五年前,为了彻底“死去”,为了斩断与过去的一切联系,我在混乱的逃亡中,被一颗流弹击穿身体留下的印记。它藏在华丽的纹身之下,是我无法磨灭的过往和代价。
他的指尖,就停留在那道疤痕的起点,微微用力按压下去。
“呵……”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从他喉间溢出,带着浓烈的酒气和一种能将人彻底冻结的恨意。他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锁住我惊恐的泪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淬着剧毒:
“林晚,”他叫出了那个我以为早已被埋葬的名字,声音低沉沙哑,却字字清晰,如同宣判,“装死……很好玩?”
这五个字,像五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所有的伪装,所有精心构筑的“苏颖”的身份,在这一刻被他粗暴地、残忍地彻底撕碎。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剥光的绝望感瞬间将我吞噬。我猛地闭上眼,泪水汹涌而下。
手腕上的力道骤然加重,他猛地将我整个人甩开。我踉跄着撞向旁边的矮柜,上面的水晶烟灰缸“哐当”一声砸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狼狈地跌倒在地,破碎的礼服滑落,露出肩头那片刺目的纹身和其下隐约的疤痕。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阴影完全笼罩着我。酒气、寒意、恨意,交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大网。他俯视着我,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惜,只有一片被欺骗后的狂怒和冰冷的毁灭欲。
“五年……”他低语着,声音危险地起伏,“林晚,你欠我的这五年,该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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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的风,总是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冷。铅灰色的天空低低压着,飘着细密冰冷的雨丝,无声地濡湿了黑色的墓碑、墨绿的松柏,还有我单薄的黑色羊绒大衣。空气里弥漫着泥土、青草和雨水混合的潮湿气息,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站在父亲林国栋的墓碑前,照片上的他笑容温和,目光却似乎穿透了时光,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看着我。雨水顺着我的发梢滑落,冰冷地钻进衣领,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胸腔里那颗心,沉重得像灌满了铅。
沉重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我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顾言停在了我身侧,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我完全覆盖。他没有打伞,昂贵的黑色大衣肩头已被雨水洇湿成更深的墨色。他同样沉默地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侧脸线条绷得像一块冷硬的石头。雨水顺着他利落的短发滑落,沿着下颌线滴下,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伯父,”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在寂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棱,砸在冰冷的石碑上,“您在天上看着吗?”他顿了顿,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看着您的好女儿,是怎么用一场‘死亡’,把活人推进地狱的?”
我的心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试图抵御他话语里那淬毒的刀锋。
“我没有……”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干涩微弱。
“没有?”他猛地侧过头,目光像两把淬火的利刃,狠狠刺向我。那眼底翻涌着压抑了五年的痛苦和恨意,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没有假死?没有消失?没有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抱着你那该死的‘骨灰盒’,在那个海边别墅里……像个疯子一样守了整整一年?!”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暴怒,在空旷的墓园里激起回响。雨丝似乎也被他的怒气惊扰,变得急促起来。
“顾言……”我试图解释,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五年前父亲被卷入那场巨大的跨国洗钱案,证据直指他挪用巨额公款。更可怕的是,他身后牵扯着一个盘根错节、手段狠辣的本地黑帮势力。那些亡命之徒,为了自保,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是他唯一的软肋,也是那些人用来威胁他的筹码。我清晰地记得那个雨夜,父亲浑身是血地冲回家,塞给我一个伪造的身份和一张机票,声音嘶哑绝望:“走!晚晚!立刻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回来!也别联系任何人,尤其是顾言!他们会毁了他!会杀了你们!”那把抵在我太阳穴上的冰冷枪口,和歹徒威胁父亲交出关键账本的狰狞面孔,是我无数个夜晚的噩梦。
“你告诉我为什么?!”他猛地跨前一步,巨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我,带着浓烈的酒气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他双手狠狠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用力将我向后推搡。我的后背重重撞在父亲冰冷坚硬的墓碑上,坚硬的棱角硌得我生疼,冰冷的雨水顺着墓碑滑落,瞬间浸透了我后背的衣衫,刺骨的寒意直透心底。
“为什么?!”他嘶吼着,眼睛赤红,像一头彻底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所有的冷静和伪装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滚烫的泪水混杂着冰冷的雨水,从他赤红的眼眶中汹涌而出,砸在我的脸上,烫得惊人。“林晚!你他妈告诉我!是我顾言哪里对不起你?!是我不够爱你?!还是你林大小姐,从头到尾就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看着我像个疯子一样找你、等你、为你痛不欲生,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啊?!”
他剧烈地摇晃着我的肩膀,仿佛要将我这具躯壳连同里面那个“背叛”的灵魂一起摇碎。巨大的悲恸和绝望如同实质的浪潮,从他身上汹涌而出,将我彻底淹没。看着他痛苦到扭曲的脸,看着他眼中那毁天灭地的恨意,看着他崩溃的泪水,我心中那座苦苦支撑了五年的堤坝,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不是的…顾言…不是那样的!”我用尽全身力气哭喊出来,声音嘶哑破碎,“是爸爸!是那些人!他们用枪指着我的头!用你的命威胁我!他们…他们要我死!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活!爸爸才能有一线生机!他们…他们无处不在!我不能…我不敢赌啊顾言!”积压了五年的恐惧、委屈、痛苦和绝望,在这一刻如同山洪暴发,冲垮了我所有的防线。我泣不成声,身体在他失控的钳制下剧烈地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散架。
“那些人?”顾言的动作猛地僵住,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混乱。他死死盯着我,像要穿透我的皮囊看到真相,“你说什么?什么枪?什么人?”他抓着我的手无意识地松开了些力道,整个人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击中,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茫然。
就在这死寂般凝固的瞬间——
“噗!”
一声沉闷的、仿佛装了消音器的枪响,骤然撕裂了墓园冰冷的寂静!尖锐的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我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瞥见侧后方一棵高大的松柏阴影下,一个穿着黑色雨衣、戴着兜帽的身影一闪而过,枪口正冒着一缕不易察觉的青烟。而顾言,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脸上那混杂着震惊、痛苦和茫然的表情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放大,一种濒死般的灰败之色迅速弥漫开来。他踉跄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不!
“顾言——!”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从我喉咙里冲破而出,带着毁天灭地的惊恐和绝望。那声音凄厉得不像人类,在冰冷的雨幕中回荡。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思考,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就在他中弹倒下的那一刹那,就在那致命的子弹轨迹之前,我像一颗被引爆的炮弹,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朝着他扑了过去!
世界在眼前剧烈地旋转、颠倒。冰冷的雨水、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鼻腔。后背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瞬间贯穿灵魂的剧痛,仿佛整个身体都被那巨大的冲击力撕裂开来。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心脏在耳边疯狂擂鼓般的跳动声,还有骨骼碎裂般的闷响。
我重重地扑倒在顾言身上,将他撞倒在地。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正从我后背那个被撕裂的伤口里,不受控制地、汹涌地奔流出来,迅速染红了他胸前的白色衬衫,在他深色的大衣上晕开一大片刺目惊心的、不断扩大的暗红。
剧痛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我吞没。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开始急速下坠、飘远。视线迅速变得模糊、昏暗。在彻底坠入黑暗之前,我最后看到的,是顾言那张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极致震惊、恐惧和某种天塌地陷般剧痛的脸。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深处映着我苍白如纸的面容,那里面,方才所有的恨意、所有的疯狂,都已被一种纯粹的、灭顶的恐慌彻底取代。他颤抖的手,下意识地、徒劳地抬起,似乎想要堵住我背上那不断涌出生命之血的可怕伤口,却又不敢触碰。
“晚……晚……”他破碎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狱传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措。
真好……我模模糊糊地想,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前,最后一丝念头竟是奇异的平静。这次,子弹打中的是我。顾言,你…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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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气息冰冷而粘稠,像沉入无光的深海。消毒水的味道尖锐地刺入混沌的意识,带来一阵阵剧烈的、仿佛要将灵魂撕裂的痛楚。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后背那个巨大的伤口,痛得让人恨不得再次昏死过去。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很久,才勉强聚焦在头顶惨白的天花板上。
这里是……医院?
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火烧火燎。我想动一动手指,却发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连眨眼的动作都显得无比艰难。
“晚晚?晚晚你醒了?”一个嘶哑得几乎不成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巨大的恐慌,猛地在我耳边响起。
我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缓慢地移向床边。顾言就坐在那里,距离近得能看清他脸上每一道深刻的纹路。才不过多久?他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眼窝深陷,布满骇人的红血丝,下巴上胡茬丛生,憔悴得脱了形。他身上还穿着那件在墓园被雨水和我的血浸透的深灰色西装,皱巴巴的,胸口那片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发硬,像一块丑陋的烙印,烙在他昂贵的衣物上,也烙在他此刻狼狈不堪的形容里。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失而复得的巨大后怕,一种几乎将他压垮的、深不见底的自责和痛苦,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他的嘴唇干裂,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我的目光越过他憔悴的脸,落在了他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上。
那是一个边缘磨损得厉害、已经发黄的硬壳文件袋。袋子敞开着,里面露出一叠泛着陈旧的、带着医院特有消毒水气味的纸张。最上面那张纸页的抬头上,赫然印着“xx市肿瘤医院”的红色字样,而诊断结论那一栏里,“晚期”、“恶性”、“预后极差”几个冰冷的黑字,像毒针一样刺入我的眼帘。
那是我当年为了彻底“死去”,为了让顾言死心、让所有人相信“林晚”这个人的消失合情合理,不惜重金、费尽心机伪造出来的绝症诊断书。它是我亲手为自己打造的“死亡证明”,是我斩断过去最锋利也最痛苦的一刀。
它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顾言手里?
巨大的震惊让我瞬间忘记了疼痛,呼吸猛地一窒。
顾言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手里那份罪证般的文件。他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节凸起,那份薄薄的纸张在他掌中剧烈地颤抖着,发出细微的、濒临碎裂的声响。
“就是这个……”他终于开口,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撕裂出来,带着血淋淋的痛楚,“就是因为这个……这个该死的、伪造的东西……”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爬满了那张憔悴不堪的脸,混合着痛苦和一种几乎要将他焚毁的自责。
“晚晚……”他哽咽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你就因为这个……因为怕我知道你‘快死了’会受不了……所以你就自己扛着……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把我推开?让我恨你?让我以为你背叛了我……抛弃了我?”
他猛地低下头,额头重重地抵在紧紧攥着那份假病历的手上,宽阔的肩膀剧烈地、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他喉咙深处溢出,像受伤野兽绝望的哀鸣,在冰冷的病房里回荡。
“你傻不傻啊……林晚……”他的声音被泪水浸透,模糊不清,却字字泣血,“你怎么能……你怎么敢……一个人去扛所有的事?你怎么能……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恨了你五年……折磨了你五年……”
泪水汹涌地漫出我的眼眶,滚烫地滑过冰凉的脸颊。我看着眼前这个崩溃痛哭的男人,看着那份被他攥得变形的伪造病历,看着他那被痛苦和自责彻底击垮的样子,心口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反复穿刺,疼得无法呼吸。
“对不起……”我艰难地张开嘴,声音微弱得像叹息,“顾言……对不起……”
“不!别说对不起!”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纵横,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和痛楚。他伸出手,颤抖的、冰凉的手指,极其小心地、带着一种近乎膜拜的珍视,轻轻拂去我脸上的泪水。他的动作那么轻,仿佛我是易碎的琉璃,稍微用力就会破碎。
“晚晚……”他深深地凝视着我,那双曾布满寒冰和恨意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悔和一种失而复得后、唯恐再次失去的脆弱祈求。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我伤痕累累的心上: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瞎了心……是我混蛋……是我……让你一个人受了那么多苦……”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份沉甸甸的、迟到了五年的承诺,无比郑重地、带着血泪的烙印,交付到我面前:
“晚晚,”他紧握住我那只没有插着输液管的手,力道坚定而温柔,掌心滚烫,微微颤抖,“这次,换我等你。”
他俯下身,一个滚烫的、带着咸涩泪水的吻,极其轻柔地落在我干裂的唇上。那温度,瞬间灼穿了我心中五年冰封的孤岛。窗外,冰冷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缕久违的、带着湿意的微光,正顽强地穿透厚重的云层缝隙,悄然洒落在病房冰冷的窗台上,映亮了一小片天地。
尘埃落定,风暴暂歇。那束微光,仿佛预示着某种漫长跋涉后,终将抵达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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