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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傻子世子后我成了他的白月光(周淮爽文章节)全文免费_(周淮爽文章节)捡到傻子世子后我成了他的白月光后续阅读(周淮爽文章节)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15:41 

“阿姐,饿...”我捡的那个傻子,正蹲在灶台边舔碗沿。他生得剑眉星目,却眼神懵懂,只知道跟在我身后劈柴、赶流氓,像条忠诚的大狗。

直到镇北王府的人寻来。一碗珍贵的药灌下去,他眼底的雾气散了,寒潭般的冷光刺得我心口生疼。他拂开我的手,像掸掉一粒尘埃:“脏。”赏下的碎银砸在土里,叮当作响。

我拿着银子,买断了与世子爷的最后瓜葛,转身去寻我那未婚夫君。本以为此生再不相见...

却在江南集市,被他纵马撞翻菜篮;在我夫君蒙冤入狱时,被他逼到绝路:“学狗叫,我就救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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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栀蹲在河边的石头上搓衣服时,手腕上的旧疤又隐隐作痛。

那是去年冬天砍柴留下的,刀刃歪了一下,直接削掉块皮肉。

当时血把半截袖子都染红了,她咬着布条自己包扎,疼得眼前发黑,愣是没掉一滴眼泪。

这世道,眼泪比露水还不值钱。

“阿栀!村口王婶找你买止血草!”

隔壁孙大娘隔着篱笆喊。

林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麻利地把木盆往墙角一推。

破草鞋踩过泥地时带起一串水花。

她掀开竹帘子,晒得发脆的干草药堆了半屋子。

自打爹娘死在胡人刀下,她就靠这点本事活着。

认药、采药、晒药,偶尔给村里人治个头疼脑热。

“要多少?”

她踮脚去够房梁上挂的麻绳,粗布衣裳下露出一截伶仃的腰。

王婶盯着她后腰那块补丁直叹气:

“你说你才十六,整天灰头土脸的……要我说,隔壁村张铁匠家的二小子……”

“三十文一捆。”

林栀“啪”地扔下两捆草药,溅起的灰尘呛得王婶直咳嗽。

等揣着铜板往家走时,日头已经西斜。

林栀摸黑往灶膛塞了把枯叶,火苗“呼啦”窜上来,映得她睫毛都在打颤。

锅里野菜粥咕嘟冒泡,她盯着那点热气发呆。

米缸早空了。

2

后山那片峭壁长着稀有的石斛,村里没人敢爬。

林栀把麻绳在腰上缠了三圈,踩着岩缝往上蹭时,听见乌鸦在头顶嘎嘎叫。

“再叫拔你毛炖汤。”

她啐了一口,指尖刚碰到石斛叶子,脚下碎石突然哗啦啦往下掉。

这一摔直接滚进山沟里。

等眼前金星散尽,林栀先摸到一手黏糊糊的血。

不是她的。

扒开半人高的野草,月光正照在一张惨白的脸上。

男人胸口中了三支断箭,黑衣料子被血浸得发硬。

林栀探了探他脖颈,指尖沾到一点微弱跳动。

“算你命大。”

她扯了截衣摆按住伤口,突然摸到他腰间硬物。

半块螭纹玉佩硌得掌心生疼,裂纹处还沾着血。

3

破庙漏风,林栀把最后半碗米熬成粥时,草堆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水……”

粗陶碗怼到那人嘴边,他呛得直咳嗽,黑眼睛雾蒙蒙的:

“阿姐?”

林栀手一抖,差点把碗扣他脸上。

这人生得剑眉星目,偏偏眼神像刚出生的羊羔。

他裹着林栀爹的旧棉袄,手指头勾着她磨破的袖口晃了晃:

“阿姐,我饿。”

灶上野菜粥被喝得精光,这人还捧着碗舔边沿。

林栀攥着那半块玉佩,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叫什么?从哪来的?”

男人歪着头想了半天,突然指着窗外老槐树:

“阿树!”

4

阿树力气大得吓人。

村里铁匠都劈不开的树墩,他抡起斧子“咔嚓”就裂成两半。

林栀蹲在旁边搓药草,一抬头就看见他后背衣裳被汗浸透,紧贴在绷直的腰线上。

“阿姐看!”

他把劈好的柴码成整整齐齐的小山,眼睛亮晶晶的像讨糖吃的孩子。

林栀往他嘴里塞了颗野山楂,酸得他整张脸都皱起来。

夜里刮大风,她起来关窗时,看见阿树蜷在柴房草堆里发抖。

“进来。”

她踢了踢门板。

阿树抱着破棉被蹭进来,挨着床脚缩成团。

林栀扔了件夹袄给他,听见他吸着鼻子嘟囔:

“阿姐身上有药香……”

5

村东刘癞子翻进了院墙。

林栀抄起捣药杵时,柴房门“咣当”一声被撞开。

阿树赤着膀子冲出来,抡起门闩就往刘癞子腿上砸。

“敢碰阿姐!打死你!打死你!”

刘癞子瘸着腿翻墙逃跑时,药杵还卡在他裤腰带上。

林栀揪着阿树耳朵往屋里拽:

“谁让你下死手的?闹出人命怎么办!”

阿树捂着通红的耳朵,突然从怀里摸出朵蔫巴巴的野菊,小心翼翼别在她鬓角:

“阿姐好看,不能让人欺负。”

林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蹲在灶台前烧火。

火星子噼里啪啦溅出来,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

那晚她做了三年来第一个好梦。

6

林栀在集市卖完药材,特意买了半斤五花肉。

阿树蹲在院门口等她,老远就像大狗似的扑过来。

“接着!”

油纸包在空中划出弧线。

阿树手忙脚乱去接,怀里还兜着刚摘的野柿子。

红艳艳的果子滚了满地,他急得用衣摆去兜,抬头却见林栀笑弯了腰。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重叠在爬满牵牛花的土墙上。

阿树突然指着天边喊:

“阿姐快看!”

成群的萤火虫从芦苇荡升起,像撒了一把碎星星。

阿树追着光点乱跑,衣角扫过林栀的手背,痒痒的。

她摸了摸袖袋里的半块玉佩,冰凉的裂痕硌着指尖。

7

林栀蹲在溪边洗药草时,阿树正把晒干的柴火捆成小山。

粗麻绳在他手里跟面条似的,轻轻一绕就勒得结实。

他抹了把汗,转头冲她咧嘴笑:

“阿姐,今天能喝肉汤吗?”

“前天刚吃过肉。”

林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青布裙角沾着泥点,

“你当我是财主?”

阿树立刻蔫了,蹲在地上画圈圈:

“可你昨天说,攒够五十文就买糖糕……”

林栀差点把竹篓打翻。

她上个月随口哄他的话,这人倒记得清楚。

8

秋老虎晒得人发昏。

林栀背着竹篓往山里钻,阿树拎着柴刀跟在后头,活像条甩不掉的大尾巴。

“阿姐当心!”

他突然拽住她胳膊。

林栀踉跄着撞进他怀里,抬眼看见毒蛇从脚边游走。

阿树抄起石头就要砸,被她一把拦住:

“是乌梢蛇,能入药的。”

话音未落,阿树已经掐着蛇七寸提起来,献宝似的往她眼前晃:

“给阿姐炖汤!”

林栀看着扭成麻花的蛇身,突然想起上个月他逮的田鼠。

那会儿他兴冲冲说要烤来吃,结果烧糊了半边毛,吓得隔壁孙大娘以为她家着火。

“今晚加餐。”

她扯了根藤蔓把蛇捆好,转头看见阿树在摘野莓。

红艳艳的果子塞了满兜,他吃得满嘴紫红,还不忘往她嘴里塞:

“甜!”

林栀被酸得皱鼻子,抬脚要踹他。

阿树蹦着躲开,衣摆扫落一片蒲公英,白绒球扑簌簌飞了满天。

9

暮色四合时,灶上飘出蛇汤香气。

阿树蹲在门口磨柴刀,刀刃在石头上刮出刺啦声。

林栀掀开锅盖搅了搅,热雾蒙了眼。

“阿树,递个碗。”

没人应声。

她擦擦手往外走,瞧见阿树正跟孙大娘家的小花狗较劲。

黄毛团子叼着块骨头满地打滚,他急得直挠头:

“这是给阿姐熬汤的!”

林栀抄起葫芦瓢敲他后脑勺:

“跟狗抢食,出息!”

阿树捂着脑袋傻笑,鼻尖蹭了块锅灰。

林栀鬼使神差伸手去擦,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突然像被烫着似的缩回来。

10

夜半惊雷炸响时,林栀正梦见爹娘。

滂沱雨声里混着异响,她摸到枕下剪刀的瞬间,窗户“吱呀”裂开条缝。

刘癞子不死心又翻了进来,酒气熏天的脸探进来,咧着黄牙笑:

“小娘子独守空房……”

林栀抄起药杵砸过去,却被攥住手腕。

挣扎间发簪落地,她抬腿要踢,突然听见柴房传来巨响。

阿树撞开门板冲进来,月光照着他赤红的眼。

刘癞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抡起来摔在墙上。

“还敢来!打死你!打死你!”

阿树抄起门闩往他腿上砸,每下都带着骨头脆响。

林栀扑上去拽他胳膊:

“要出人命了!”

阿树呼哧喘着粗气,拳头悬在半空发抖。

刘癞子连滚带爬翻出窗户,裤裆湿了一片。

11

雨还在下。

林栀裹着薄被缩在床角,看阿树蹲在地上补窗户。

他手指被木刺扎出血,混着雨水往地上滴。

“疼不疼?”

她扔过去块帕子。

阿树摇摇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浸湿的野菊花瓣粘在纸上,他笨手笨脚往她鬓边别:

“阿姐戴花,好看。”

林栀鼻尖发酸。

头回有人给她戴花,竟是个傻子。

“过来。”

她拍拍床沿。

阿树蹭着脚尖挪过来,浑身绷得像拉满的弓。

林栀扯开他衣领,果然看见肩头淤青。

准是方才撞门伤的。

药油味儿在雨夜里漫开,阿树突然抽了抽鼻子:

“阿姐香。”

林栀手一抖,药瓶骨碌碌滚到床底。

12

阿树劈完柴就不见人影。

林栀寻到芦苇荡时,夕阳正把河面染成金红色。

阿树裤腿卷到膝盖,弯腰在浅滩摸鱼,后背衣裳湿了大半。

“晚饭不要了?”

她捡石子砸他后背。

阿树猛地转身,怀里蹦出条肥鲤鱼。

水花溅了她满脸,他慌得去擦,脚底一滑栽进河里。

林栀笑得直不起腰,冷不防被他拽下水。

秋凉刺骨,她却觉出暖意。

阿树把外衫裹在她身上,自己的单衣还滴着水。

“阿姐快看!”

他忽然指向河岸。

千万只萤火虫从苇丛升起,像撒了把星子在水面。

阿树追着光点乱跑,草鞋踩出朵朵水花。

有只萤虫落在他鼻尖,映得眸子亮晶晶的。

林栀习惯性的摸到袖袋里的半块玉佩。

这些日子她跑遍附近村落,仍无人认得这螭纹图案。

“该回了。”

她转身时,阿树突然往她手里塞了个草编的笼子。

萤火虫在笼中明明灭灭,照亮他掌心的旧疤。

13

林栀蹲在溪边搓药草时,阿树正举着竹篾编的簸箕追麻雀。

稻谷粒撒了一地,黄澄澄的混在泥里,他急得直跺脚:

“阿姐!它们偷吃!”

“笨。”

林栀甩了甩湿漉漉的手,捡起块石子往树梢一丢。

雀儿扑棱棱惊飞,阿树看得眼睛发亮,学着她的样子朝天上扔石子,差点砸中孙大娘晾的腌菜。

“小祖宗!”

孙大娘举着锅铲追出来时,阿树早躲到林栀身后。

他扯着她袖口晃悠,鼻尖还沾着稻壳:

“阿姐救我。”

林栀摸到他冰凉的指尖,这才发现他单衣都汗湿了。

秋风卷着枯叶扫过脚边,她扯了块粗布扔过去:

“换件厚的,染了风寒可没糖糕吃。”

阿树抱着衣裳往柴房跑,后腰那块螭纹玉佩随着动作晃荡。

林栀盯着那道裂纹,心口突然揪了一下。

14

集市格外热闹。

林栀背着药篓挤在人群里,阿树攥着她衣角寸步不离。

卖糖画的老人吹着唢呐招揽生意,他眼巴巴盯着转盘上的龙形糖画,喉结动了动。

“想要?”

林栀数了数钱袋里的铜板。

阿树猛摇头,肚子却“咕噜”响了一声。

林栀摸出最后三文钱递给老人,糖勺流转间,金黄的糖浆浇出只歪歪扭扭的兔子。

“给。”

她递过去时,阿树却把糖画掰成两半。

粘稠的糖丝扯出金线,他小心翼翼把兔耳朵递到她嘴边:

“阿姐先吃。”

糖块在舌尖化开的瞬间,街角突然传来马蹄声。

人群像被刀劈开的潮水,七八匹黑马横冲直撞。

林栀被撞得踉跄,糖画碎在地上,阿树突然死死抱住头蹲下。

“阿树?”

马蹄声近在咫尺,林栀抬头看见领头的灰袍男人举起画像,目光钉在阿树腰间。

“是世子!”

15

破庙的门板被踹飞时,药罐还在咕嘟冒泡。

林栀抄起捣药杵挡在阿树身前,被他颤抖的手攥得生疼。

“请世子服药。”

灰袍管家捧着玉瓶逼近,身后侍卫刀鞘泛着冷光。

阿树突然发疯似的撞翻药柜,药草天女散花般洒落。

他抓起晒干的毒芹就往嘴里塞,被林栀一巴掌打掉:

“不要命了!”

“吃了这个…他们就不抓我…”

阿树眼睛红得像滴血,玉佩硌的林栀生疼。

管家趁机捏住他下颌,药丸顺喉而下。

林栀永远记得那个眼神。

阿树咽下药的瞬间,眼底雾气散了,露出寒潭般的冷光。

他松开她的手,像拂去衣上尘埃。

“陈管家。”

他嗓音像淬了冰,

“脏。”

16

林栀蹲在院墙根捡碎玉佩时,指尖被豁口划出血珠。

镇北王府的马车扬起漫天尘土,金线绣的车帘晃得人眼花。

“姑娘收着吧。”

老仆扔来钱袋,碎银砸在土里叮当响,

“世子说赏你的。”

她盯着车帘缝隙里那片玄色衣角,突然笑出声。

原来人贵起来,连衣裳都会那么不一样。

“劳驾。”

她捡起半块玉佩,

“把这个还他。”

老仆像被烫了手:

“这…这是王妃遗物……”

林栀把玉佩塞进他掌心,转身时听见车里传来冷笑:

“倒识趣。”

17

周淮的信是傍晚到的。

林栀就着灶火读信,火苗把“千夫长”三个字舔得发亮。

未婚夫的字还像三年前那样工整,说要接她去江南。

她摸着信纸上的皱痕,想起阿树恢复神智那日,也是这般晴天。

灶上煨着他最爱喝的菌菇汤,此刻咕嘟咕嘟冒着泡,像在嘲笑什么。

“阿栀!”

孙大娘拍门时带着哭腔,

“刘癞子带人要拆你房子!”

林栀抄起药锄冲出去,看见十来个地痞围着篱笆。

刘癞子拄着拐杖狞笑:

“那小畜生走了,看谁护着你!”

锄头砸在青石上迸出火星,她突然听见熟悉的笑声。

转头望见镇北王府的马车停在坡上,车帘半卷,露出半张玉雕似的侧脸。

裴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佩,余光都没往这边扫。

18

当夜林栀收拾行囊,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在空荡荡的柴房。

阿树编的草笼还挂在梁上,里头的萤火虫早死了,只剩干瘪的躯壳。

她踩上凳子去摘草笼,突然摸到梁上刻痕。

歪歪扭扭的线条拼成两个小人,高的那个举着糖画,矮的鬓角插朵花。

瓦罐里的铜钱叮当作响,林栀数了三遍,正好够买去江南的船票。

晨雾漫进来时,她最后看了眼爬满牵牛花的土墙。

阿树劈的柴还码在墙角,整整齐齐,像座小小的坟。

19

林栀蹲在青石板上淘米时,竹篾筛子漏下的水珠惊走了池中锦鲤。

周淮提着油纸包跨过月洞门,袍角扫过爬满紫藤的篱笆,惊起一串晨露。

“城西李记的藕粉糕。”

他把还烫手的纸包塞进她怀里,袖口沾着墨香,

“早市排了半条街呢。”

林栀捻了块糕饼咬开,桂花蜜顺着指缝往下淌。

周淮忙掏帕子给她擦手,指尖相触时又触电似的缩回去,耳尖红得像檐下灯笼。

江南的晨雾都是软的。

20

县衙后巷的篱笆爬满荼蘼花,周淮在窗下支了张竹榻。

林栀晒药时,总见他在案牍堆里抬头,偷瞄她的眼神像做错事的孩子。

“大人,城南王婆又来告她儿媳了。”

衙役在门外喊。

周淮搁下笔叹气,官帽戴歪了都未察觉。

林栀倚着门框笑,顺手替他扶正帽檐:

“上回你说要送王婆两只芦花鸡,我今早买好了。”

他眼睛倏地亮了,提着鸡笼往外跑时,玉佩在腰间叮当乱撞。

林栀望着他背影,忽然想起另一个人佩玉的模样。

那人总爱把玉佩攥在手心摩挲,像是要捏碎什么。

21

集市飘着糖炒栗子香。

林栀挎着竹篮挑冬笋,忽听见马蹄踏碎青石板的声音。

人群潮水般退开,玄色骏马擦着她衣角掠过,筐里的嫩笋滚了满地。

“瞎了眼?”

马背上的人勒紧缰绳,金线蟒纹靴踩碎半截笋尖。

林栀抬头时,银杏叶正落在裴琰肩头。

他比半年前更清瘦,苍白的脸隐在孔雀翎大氅里,像尊冰雕的菩萨。

“赔钱。”

她摊开掌心。

裴琰捏着马鞭的手背爆起青筋,忽然嗤笑出声:

“穷酸样。”

碎银砸在青石板上蹦跳着滚进阴沟,林栀弯腰去捡时,听见头顶传来刀鞘相撞的响动。

周淮的皂靴挡在她眼前,官袍下摆还沾着鸡毛。

“下官见过世子。”

他行礼的姿势标准得像尺子量的,手却悄悄把林栀往后护,

“惊扰贵人车驾,下官代内子赔罪。”

裴琰的视线在周淮说“内子”二字时在他脸上上剜了个来回,突然扬鞭抽向路旁货架。

陶罐噼里啪啦炸开,惊得孩童哇哇大哭。

“真吵。”

他甩鞭卷走林栀篮中冬笋,马蹄声远去时,街角乞丐一窝蜂扑向满地狼藉。

22

周淮蹲在灶前添柴火,额角还沾着扫陶片时溅的泥点。

林栀把煨好的姜汤塞给他,忽然瞥见他掌心渗血的划痕。

“逞什么能。”

她蘸着药酒往伤口按。

周淮疼得嘶气,眼睛却弯成月牙:

“总不能让他欺负你。”

瓦罐里的腌笃鲜咕嘟冒泡,林栀搅着汤勺走神。

冬笋本该炖得酥烂,此刻却像梗在喉头的刺。

她想起阿树劈柴时总爱把笋尖留给她,说最嫩的部位要给阿姐。

“明日我去趟慈安堂。”

周淮突然开口,

“孩子们缺冬衣,你帮我挑些厚布料?”

林栀点头时,檐下雨珠正巧坠进汤锅。

23

锦绣坊的老板娘抖开一匹雀蓝锦缎:

“这颜色衬娘子呢。”

林栀摸着细软料子,想起周淮那件洗得发白的官服。

手指刚要缩回,忽听见门口珠帘哗响。

“这匹我要了。”

金丝绣鞋踩过她脚边,林栀抬头看见个戴珊瑚步摇的姑娘。

丫鬟捧着锦缎跟在后头,香粉味呛得人头疼。

“宋姑娘慢走。”老

板娘追到门口,

“您上月订的嫁衣料子……”

“不急。”

那姑娘笑吟吟回头,

“横竖裴琰哥哥逃婚又不是头一回了。”

林栀手一抖,绣花针扎破指尖。

血珠渗进雀蓝锦缎,晕开朵暗红的花。

24

夜雨敲窗时,周淮抱着厚册子回来。

林栀给他烘外袍,摸到袖袋里硬邦邦的东西。

油纸包着的桂花糖,早被雨水泡化了。

“王婆送的。”

他挠挠头,

“说谢谢你教的养鸡方子。”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林栀忽然问:

“世子要成亲?”

周淮拆文书的手顿了顿:

“你说镇北王世子?年初确实与丞相府定了亲。”

他蘸着墨在公文上勾画,

“不过听说世子当街撕了聘书,气得老丞相犯了头风。”

砚台里的墨汁荡开涟漪,林栀盯着自己晃动的倒影。

原来有些人撕东西是会上瘾的,聘书、糖画,还有活生生的人心。

25

腊八那日,林栀去慈安堂送冬衣。

过虹桥时看见河畔乌篷船里探出只手,白玉扳指在雪光中晃眼。

“阿姐。”

轻飘飘两个字惊得她踉跄半步,待要细看时,船帘已严严实实落下。

艄公竹篙一点,篷船便没入晨雾,仿佛从未出现过。

怀抱冬衣的孩童扯她袖口:

“林娘子,你手好冷。”

林栀低头看掌心,当年采药留下的疤淡得像缕烟。

可有人偏要往这烟里添火,烧得人夜夜难安。

26

周淮被带走那日,檐下的腌笃鲜还没炖烂。

林栀端着汤碗从灶房出来,正撞见两个衙役往周淮手腕套枷锁。

青瓷碗“啪”地碎在青石板上,滚烫的汤汁溅湿了衙役的皂靴。

“贪污军饷?”

周淮被推搡着跨过门槛,官袍腰带还松垮垮系着。

他晨起时说衙门新来了批流民要安置。

林栀追到巷口,扯住衙役袖口的手直发抖:

“上月发俸禄,他连新靴都舍不得买……”

“嫂子别为难我们。”

年轻衙役别过脸,

“证据是从大人书房搜出来的。”

27

当铺掌柜举着琉璃灯照那叠银票时,林栀指甲掐进掌心。

水波纹暗记在灯下泛着幽光,确实是官银才有的印记。

“姑娘,这可是杀头的买卖。”

掌柜“砰”地关上柜门。

林栀攥着当票往县衙跑,春雷在头顶炸开,雨点子砸得人睁不开眼。

师爷隔着栅栏摆手:

“赃款数目对不上,除非你能补足缺额。”

她摸到袖袋里硬邦邦的物件。

裴琰砸的那锭银子,当初滚进阴沟的脏钱。

28

镇北王府的朱漆门第高得望不到顶,石狮子嘴里含的玉球都比她拳头大。

林栀拍门环拍了半刻钟,角门才吱呀开条缝。

“找世子?”

门房斜眼打量她粗布裙,

“后门排队去。”

林栀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瞥见墙头探出枝白梅。

她抄起石块砸向梅枝,花瓣混着碎瓷簌簌落下。

“要死啊!”

丫鬟尖叫着推开窗。

林栀仰头盯着二楼那抹玄色身影:

“裴琰,你出来!”

29

暖阁地龙烧得人发闷。

裴琰斜倚在软榻上剥松子,金丝炭盆噼啪炸着火星。

林栀湿透的布鞋在地毯上洇出水痕,像朵将败的墨梅。

“求人该跪下。”

他指尖一弹,松子壳正巧落进她衣领。

林栀盯着他腰间玉佩。

那半块螭纹玉如今镶了金箔,裂缝被填得平平滑滑,仿佛从未碎过。

“为什么害他?”

裴琰突然笑出声,腕间沉香珠串甩在案几上:

“你那夫君倒是硬气,公堂上挨了二十板子都不肯画押。”

林栀抄起茶盏泼过去时,滚水在半空就被侍卫打翻。

瓷片擦过她额角,血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滴。

“学狗叫。”

裴琰捻着沾血的瓷片,在她裙摆上慢条斯理地擦,

“叫三声,我考虑救他。”

30

林栀蜷在柴房草堆里数伤口。

额角的伤凝了血痂,腕上还有绳索勒出的淤青。

“喂狗的都比这吃得好。”

小厮扔来两个硬馍馍。

她咬开馍馍,硌到颗碎石子。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见墙角蚂蚁搬着馍渣排队。

她想起阿树蹲在灶前数米粒的样子。

柴门突然吱呀作响。

裴琰提着灯笼立在门口,大氅领口的狐毛沾着夜露。

他扔来叠银票,散落在地上:

“滚吧。”

林栀没碰银票:“条件?”

“明日午时三刻,他可以不死,但我要亲眼看着周淮被流放。”

他笑得像淬毒的刀,

“记得穿那件雀蓝裙子——你夫君夸过好看的那件。”

31

刑场风大,林栀的裙摆被吹成张挣扎的帆。

周淮拖着镣铐走过长街,官袍破成布条,脊背却挺得笔直。

“淮郎!”

她扑上去塞馒头,被衙役一棍子扫开。

周淮突然抓住她手腕,血污斑斑的掌心硌着个硬物:

“回家等我。”

林栀摊开掌心,是把铜钥匙。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裴琰的马车横在街口,金线车帘晃得人眼疼。

“世子要亲验囚犯?”

监斩官小跑着迎上去。

裴琰踩着人凳下车,蟒纹靴踏过林栀裙角:

“突然想起,这等热闹该配点彩头。”

他扬手抛出个锦囊,碎银天女散花般砸向囚车。

人群轰然炸开,争先恐后去抢钱币。

林栀被挤倒在地,雀蓝裙裾裂了条长口子。

混乱中有人往她怀里塞了张字条,墨迹被血染糊了大半:

“速去慈安堂。”

32

慈安堂后院枯井里,林栀摸到个油布包。

展开是盖着官印的账册,某页朱笔圈出的名字让她浑身发冷。

镇北王府采买炭火的数目,恰好对得上贪污的军饷。

瓦片忽然响动。

她抬头看见裴琰蹲在墙头,指尖转着支金簪:

“我教过你,捡到东西要还的。”

林栀把账册藏进怀里,簪尖已经抵住咽喉。

裴琰眼底泛着血丝,像头困兽:“给他陪葬,还是跟我回去?”

春雷在云层里翻滚,雨点子砸在账册上,洇开了墨迹里的阴谋。

33

林栀攥着账册后退半步,簪尖在颈间压出血线。

裴琰眼底猩红更甚,腕间沉香珠串几乎要捏碎:

“你以为这破册子能扳倒镇北王府?”

“能让你睡不着觉。”

她迎着簪尖往前顶,血珠顺着锁骨滚进衣领。

裴琰突然撤了力道,金簪“当啷”掉进井底。

他蹲在井沿笑得肩膀直颤,玄色大氅被风吹得像张开的鸦羽:

“林栀,你赌赢了。”

34

周淮出狱那日,春雨泡烂了牢门口的招魂幡。

林栀举着油纸伞站在石阶下,看他瘸着腿跨过火盆,官袍空荡荡挂在身上,像套着别人的壳子。

“钥匙还在吗?”

他哑着嗓子问。

林栀摸出铜钥匙,周淮忽然抓住她手腕往城南跑。

七拐八绕钻进条暗巷,推开柴门时惊飞满院麻雀。

荒废的宅院里埋着口樟木箱,掀开是整整齐齐的案卷。

“这两个月我没没闲着。”

周淮咳嗽着翻开泛黄的纸页,

“三年来边境军饷亏空的案子,全在这了。”

林栀望着他凹陷的颧骨。

这世道,好人总要被逼成鬼。

34

青瓦寨的山路陡得吓人。

林栀攥着周淮的衣角往上爬,背篓里账册沉得像块烙铁。

寨门口的老槐树上栓着红布条,穿短打的汉子们正在练石锁。

“周大人!”

络腮胡首领抱拳迎上来,

“您要的东西备好了。”

林栀看着牛车上成捆的箭矢,突然明白周淮这两个月在筹谋什么。

山风卷着草屑扑在脸上,她听见周淮低声说:

“七日后虎威军过境,这是最后的机会。”

35

裴琰找上山时,林栀正在磨箭镞。

铁器相擦的声响里混进马蹄声,她抬头看见裴琰策马立在崖边,孔雀翎大氅被夕阳镀了层金边。

周淮拔剑挡在她身前,剑穗还是她编的平安结。

“私造兵器,够诛九族了。”

裴琰甩鞭卷走箭矢,腕间露出道新鲜刀疤。

林栀把火把扔进松油桶,烈焰“轰”地窜起三丈高:

“世子爷猜猜,虎威军的先锋队到哪了?”

裴琰瞳孔骤缩。

山脚下忽然传来号角声,玄色军旗刺破暮色,惊得寨中猎犬狂吠不止。

林栀握紧袖中匕首,却发现裴琰在笑。

不是惯常的冷笑,倒像当年阿树偷吃到糖糕时的傻笑。

“你笑什么?”

“笑你学坏了。”

裴琰突然策马冲过来,在周淮剑尖抵住咽喉的瞬间,将个油纸包抛进林栀怀里。

滚烫的糖画烫得她手一抖,金黄的兔子碎成两半。

36

当夜山寨摆酒,周淮被灌得耳根通红。

林栀蹲在溪边洗箭镞,忽然听见芦苇丛里传来水声。

裴琰散着头发泡在溪水里,中衣血迹被冲成淡粉色。

林栀转身要走,被他攥住脚踝:

“当年你给我上药,也是这个姿势。”

“放手。”

“若我不放呢?”

他指尖擦过她脚腕旧疤,

“就像当初你不肯放我走。”

林栀抄起卵石砸向他肩头伤处,趁他吃痛挣脱桎梏。

月光照见溪底白沙,她忽然发现那些根本不是沙子。

全是碎玉片,在月光下泛着螭纹的微光。

37

攻城弩架上山崖那日,林栀在给周淮束发。

他颈后新伤叠着旧疤,她系发带时手抖得厉害。

“怕吗?”

周淮按住她颤抖的手。

林栀摇头,摸到他掌心厚厚的茧。

这双手本该提笔写公文的,如今却要握刀剑。

38

箭雨遮天蔽日时,林栀终于看清裴琰背上那道疤。

从右肩斜劈到腰际,像条狰狞的蜈蚣。

他反手斩断射向她的流矢,血珠溅在她眼皮上:

“发什么呆!”

虎威军的云梯搭上城墙时,林栀看见周淮中箭。

他像片落叶栽下马背,手中军旗却死死插进敌将眼眶。

“淮郎!”

裴琰拽着她后领往掩体拖,她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时,他突然笑了:

“你这狠劲,倒是配当我镇北王府的人。”

林栀挣开他扑向周淮,没看见裴琰替她挡下的一支冷箭。

39

周淮昏迷了三天。

林栀守着他熬药时,发现窗台上放着个草编的笼子。

萤火虫死了大半,剩下的苟延残喘闪着微光。

裴琰的帐篷空了,案头压着封火漆信。

林栀对着晨雾拆开信,薄纸上就一句话:

“萤灯易碎,余生珍重。”

山风卷走信纸时,林栀摸到眼角冰凉。

40

林栀蹲在田埂上挖野菜时,女儿阿满正追着蜻蜓乱跑。

小丫头刚满三岁,碎花裙角沾满泥点,攥着根狗尾巴草当宝剑,奶声奶气地喊:

“娘亲快看!我抓住太阳啦!”

夕阳把芦苇荡染成金红色,周淮扛着锄头从河滩走来,裤腿卷到膝盖,脚踝还粘着水草。

他腰间挂着当年那串铜钥匙,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爹爹抱!”

阿满张开沾满泥巴的小手。

周淮故意板起脸:

“先把昨日教的《三字经》背来。”

“人之初,性本善……”

小丫头边背边往他怀里钻,蹭得他满脸泥印子。

林栀笑着递过汗巾,忽然瞥见对岸芦苇丛晃得厉害。

41

秋收后的祠堂飘着新米香,里正挨家挨户分糍粑。

阿满踮脚去够供桌上的桃子,被林栀拍了下屁股:

“规矩呢?”

“让她玩吧。”

周淮往功德箱里放了两串铜钱,

“当年要不是乡邻接济……”

话没说完,祠堂外突然炸开尖叫声。

林栀抱紧阿满挤出门,看见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在偷贡品。

他跛着脚往河边跑,怀里揣着三个白面馒头,后颈有道蜈蚣状的疤。

“是村西头的傻子!”

里正抄起扫帚追上去,

“上个月偷刘寡妇家的鸡,这次又……”

林栀突然踉跄着扶住门框。

那人转身的瞬间,她看清他腰间别着的草编笼子。

歪歪扭扭的,和她箱底那个一模一样。

42

河滩鹅卵石硌得脚心发疼,林栀追到芦苇丛时,傻子正在啃馒头。

他听到脚步声慌忙蜷缩,馒头渣掉进草笼,惊得里头的萤火虫乱撞。

“阿树?”

男人浑身一颤,脏兮兮的脸从膝盖间抬起。

林栀呼吸停滞了。

这道疤她上过药,这双眼睛她哄着喝过粥,连他下意识啃指甲的模样都分毫不差。

“送你。”

他忽然举起草笼,咧嘴笑时露出缺了颗的门牙。

林栀指尖刚触到草茎,阿满突然从周淮怀里探出头:

“爹爹,这个叔叔好臭哦。”

傻子慌忙往后缩,草笼掉进河里。

他扑通跳下水去捞,跛脚踩在青苔上直打滑。

周淮单手拎起他后领时,摸到他脊背上凹凸不平的鞭痕。

43

“两年前漂到村里的。”

里正啜着旱烟袋,

“带着个瘸腿老头,非说自己是镇北王。”

油灯把窗纸熏得发黄,林栀给阿树擦头发的手直发抖。

他乖顺地低头玩衣带,洗干净的眉眼透出几分俊朗,只是眼神依旧混沌。

“阿姐。”

他忽然指着案头药杵,

“这个能打糕糕吗?”

周淮端着姜汤进来时,正看见阿树把林栀的食指含在嘴里。

她采药划了道口子,他学着她当年的样子舔伤口。

“松口。”

周淮放下碗的声音有点重。

阿树吓得钻进床底,打翻的姜汤泼湿了林栀的绣鞋。

她弯腰哄他出来时,瞥见他腕间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还是她教的双鱼扣。

44

霜降那日,林栀去镇上抓药。

阿树蹲在院门口编蚂蚱,阿满骑在他脖子上揪耳朵:

“要会飞的!会飞的!”

周淮在檐下修锄头,忽然开口:

“慈安堂缺个杂役。”

林栀捣药的手顿了顿:

“他这样……能行吗?”

“总比饿死强。”

周淮往榫头里敲楔子,

“今早里正说,后山破庙又添了三个流民。”

药杵砸在臼底发出闷响,林栀望着阿树教阿满吹蒲公英的侧脸。

当年他举着糖画说“阿姐先吃”时,睫毛也这么垂着,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45

阿树被接走那日,秋阳暖得像糖稀。

他抱着林栀塞的包袱不肯上车,直到看见油纸包里的糖糕。

“阿姐。”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新编的草笼,

“给你。”

萤火虫在笼中明明灭灭,映着他掌心的陈年旧疤。

林栀摸着那道疤,想起溪水里泡着的碎玉佩。

如今这些玉屑大概已经沉进河沙,成了鱼虾的玩物。

马车驶过石桥时,阿满突然指着窗外喊:

“娘亲快看!灯笼飞上天啦!”

成群的萤火虫从芦苇丛腾起,像撒了把星子在暮色里。

阿树扒着车窗伸手去够,残阳给他的轮廓镀了层金边,恍惚还是当年追着萤火满山跑的傻子。

周淮默默握住林栀的手,掌心粗粝的茧子磨着她虎口。

阿满蹲在河边数石子,奶声奶气地唱:

“人之初,性本善……”

草笼摆在窗台上,微弱的光晕里,最后一只萤火虫轻轻抖了下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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