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那年银杏叶(周子安杜小仙)最新推荐_最新推荐早知那年银杏叶(周子安杜小仙)
第一章:闹市惊鸿
永昌十二年三月初七,京城西市开市的铜锣刚响过第三声。
周子安提着沉甸甸的药箱在人群中左突右冲,月白长衫下摆早已沾满泥点子。这位"济世堂"的少东家此刻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该贪睡那半个时辰,现在可好,李员外府上等着给猫看诊的丫鬟怕是要把门槛踩平了。
"借过借过!"他侧身挤过两个挑担的货郎,忽然闻到一阵甜腻香气。转头望去,是个卖糖人的摊子,晶莹剔透的糖稀正拉出凤凰尾巴。
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砰"地撞上一堵肉墙。周子安踉跄后退两步,药箱盖子"咔嗒"弹开,几包安神散撒了出来。
"哎哟我的药!"
他手忙脚乱去接,却踩到滚落的药丸,整个人向前栽去。药箱脱手飞出,各色药材天女散花般抛向半空。周子安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与嘲笑。
预想中的狗啃泥并未发生。
一截藕臂突然环住他的腰,力道不轻不重地将他往上一提。周子安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眼时,自己竟像个布娃娃似的被人拎在半空。
"这位公子,投怀送抱也该看时辰。"
清亮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带着三分戏谑七分调侃。周子安仰头望去,对上一双含着星子的杏眼。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发间别着朵褪色的绢花,粗布衣裳被风吹得鼓胀如帆。最惊人的是,她单脚勾着路边酒肆的旗杆,整个人倒悬在空中,却稳如泰山。
"姑娘好身手!在下..."
"小仙!又偷懒!"远处传来炸雷般的吼声。周子安这才注意到街角搭着个简陋戏台,几个精壮汉子正在搬箱笼,台前挂着"四海杂耍班"的破布幡。
少女——杜小仙——吐了吐舌头,突然松手。周子安惊叫一声,却见她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顺手接住从天而降的药箱。"啪"地合上箱盖时,三枚当归不偏不倚砸在他额头,骨碌碌滚进衣领。
"哎呀,对不住。"杜小仙嘴上道歉,眼里却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她突然凑近,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公子身上有白芷的味道,是郎中?"
周子安正被领口里的当归硌得难受,闻言一怔:"姑娘好灵的鼻子,家父开药铺的。"
"那正好。"杜小仙变戏法似的摸出个青瓷瓶,"这是我们班祖传的跌打酒,买二送一..."
"小仙!"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大步走来,拎小鸡似的把她提起来,"让你发传单,你倒在这儿勾搭小白脸!"
周子安刚要理论,杜小仙却冲他眨眨眼,突然从袖中甩出根红绸缠住屋檐,借力一荡便轻盈地翻上房顶。
"明日午时,我们班子在城隍庙演’刀枪不入’,周郎中记得来捧场啊!"她站在屋脊上大笑,阳光给她镀了层金边,"要是吓得尿裤子,我给你开副安神的方子!"
周子安仰着头,看那抹红影消失在鳞次栉比的屋瓦间。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传单,发现背面用炭笔画了只龇牙咧嘴的乌龟,龟壳上赫然写着"糊涂郎中"四个大字。
"这丫头..."他摇头苦笑,却在转身时踩到一粒滚落的药丸。这次结结实实摔了个四脚朝天,惹得周围摊贩哄堂大笑。
第二章:冤家路窄
三日后,济世堂后院。
周子安正对着药碾子发呆,指间捻着的那枚当归已经搓成了碎末。自那日西市一遇,杜小仙的身影总在眼前晃悠——她倒挂时散开的发梢,说话时微翘的鼻尖,还有那声带着笑意的"周郎中"。
"少爷!前头吵起来了!"药童阿吉慌慌张张冲进来。
前堂里,伙计福顺正推搡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说了没钱就别挡道!后面排队去!"
老汉捂着腹部蜷缩在墙角,脸色灰白如纸。周子安刚要去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清叱:"住手!"
红影闪过,福顺突然捂着屁股跳起来——上面赫然插着三根银针,针尾还颤巍巍地晃着。
"济世堂见死不救,不如改名叫’要命堂’!"杜小仙叉腰站在门槛上,身后跟着四五个杂耍班的青年。她今日换了身靛蓝短打,发辫用红绳高高束起,活像年画里的红衣哪吒。
周子安不怒反笑:"杜姑娘这手飞针绝技,不如来当我的针灸学徒?"
"跟你学怎么把活人治死吗?"杜小仙翻个白眼,却突然蹙眉看向墙角,"等等...他这不是普通腹痛。"
她一个箭步冲到老汉跟前,扒开对方眼皮看了看,又凑近闻了闻:"苦杏仁味...是砒霜!"
周子安大惊,赶紧蹲下诊脉,果然发现脉象紊乱,指甲发青。他急忙喊道:"快取绿豆甘草汤!"
"来不及了。"杜小仙突然咬破自己食指,将血珠滴入老汉口中。周子安刚要制止,却见老汉喉头滚动,乌黑的毒血立刻从嘴角溢出,脸色竟渐渐转红。
"你..."周子安震惊地抓住她的手腕,触到肌肤的瞬间打了个寒战——那体温低得不似活人,倒像握着一块寒玉。
杜小仙猛地抽回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看什么看?我们跑江湖的谁没点偏方?"她转身招呼同伴抬起老汉,"人我带走了,你这庸医还是多读几年医书吧!"
周子安追到门口,却见她在街角回头,扬手抛来个小布包。接住一看,是块绣着歪扭芍药的帕子,包着三粒朱红色药丸。
"解毒丹,送你研究。"杜小仙的声音随风飘来,"省得下次再遇上中毒的,只会叫人喝绿豆汤!"
第三章:冰肌玉骨
五月初五,端阳庙会。
城隍庙前人山人海,四海杂耍班的台子被围得水泄不通。周子安挤在人群里,手里攥着个油纸包——是他特意从桂香斋买的蜜枣粽。
台上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杜小仙穿着那身熟悉的红衣,在叠起的条凳间翻飞如蝶。自那日解毒一事后,周子安借着讨教医术的名义,往杂耍班跑了七八趟,渐渐与这帮江湖人混熟了。
"接下来是’刀枪不入’!"班主敲着铜锣吆喝,"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
杜小仙站到台中央,深吸一口气。周子安注意到她今日脸色格外苍白,鬓角还挂着冷汗。班主举起明晃晃的钢刀时,她甚至微微晃了一下。
"不对劲..."周子安喃喃自语。那刀锋寒光刺目,分明是开过刃的真家伙!
"嘿!"班主大喝一声,钢刀直刺杜小仙心口。
电光火石间,周子安纵身跃上台子。人群爆发出惊呼,他只觉后背一凉,随即火辣辣的疼痛炸开。温热的液体浸透衣衫,他踉跄着抱住杜小仙,两人一起栽倒在台板上。
"你疯了吗!"杜小仙在他怀里挣扎,声音发颤,"我能应付!"
周子安疼得直抽气,却还强撑着笑:"知道...你有...偏方..."
台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冰肌玉骨!是杜太医的女儿!"
人群瞬间骚动。周子安勉强抬头,看见个戴斗笠的老妇人指着杜小仙的脖颈——那里因挣扎散开了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片冰晶状的奇异纹路。
杜小仙脸色骤变,猛地推开周子安。几乎同时,几个黑衣人从不同方向跃上台来。她抄起地上钢刀横扫一圈,趁对方闪避时拽起周子安就往后台跑。
"怎么回事..."周子安被拖着跌跌撞撞地跑,后背伤口撕扯般疼痛。
"闭嘴!不想死就跟我走!"杜小仙一脚踹开后门,把他塞进早就备好的马车。周子安最后看到的,是她回头时那双含泪的眼睛:"记住,今晚你没见过我!"
马车疾驰而去,身后传来打斗声与惨叫。周子安挣扎着从车窗望出去,只见城隍庙上空腾起浓烟,而那一抹红衣,早已消失在混乱的人潮中。
第四章:亡命鸳鸯
夜雨敲打着破庙残破的瓦片,周子安蜷缩在供桌下,背后剑伤火辣辣地疼。他数着漏雨的滴答声,已经过去三个时辰,杜小仙还没回来。
"吱呀——"庙门被轻轻推开。
周子安握紧捡来的木棍,直到闻到熟悉的药草香。杜小仙浑身湿透地钻进来,怀里抱着个包袱。
"你发烧了。"她伸手摸他额头,冰凉指尖让他打了个激灵。
借着闪电的光,周子安看见她右手袖口有血迹:"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杜小仙解开包袱,露出金疮药和干净布条,"城东药铺的老刘头被我打晕了。"
周子安瞪大眼睛:"你抢劫?"
"借!"杜小仙撕开他黏在伤口上的衣衫,倒吸一口冷气,"伤口都溃脓了...忍着点。"她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青色粉末按在伤处。
"啊!"周子安疼得眼前发黑,抓住她的手腕,"这什么...啊!"
"火蚁粉,杀菌效果比你的黄连好十倍。"杜小仙动作麻利地包扎,"我们江湖人受伤是家常便饭。"
雨水顺着她尖俏的下巴滴落,周子安注意到她锁骨下的冰晶纹路比之前更明显了,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白天那些人为什么叫你..."
"杜太医的女儿?"杜小仙系好最后一个结,突然扯开衣领。周子安慌忙闭眼,却听她冷笑,"看清楚,这就是他们说的’冰肌玉骨’。"
锁骨下方,冰晶状纹路组成诡异的图案,像冻结的藤蔓向心口蔓延。周子安忍不住伸手触碰,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
"前朝太医杜衡是我父亲。"杜小仙拉好衣襟,声音平静得可怕,"永昌元年宫变,新帝登基后得了怪病,太医院束手无策。我父亲提出用百种毒药培养’药人’,以毒攻毒。"
雨声中,她讲述着骇人听闻的往事。杜衡偷偷用亲生女儿做实验,将各种毒素注入幼小的身体。三年后杜衡被处死,杜小仙却被江湖组织"青冥会"救走,培养成杂耍艺人隐藏身份。
"我的血能解百毒,肉能治顽疾。"杜小仙露出惨笑,"现在皇帝旧疾复发,宰相赵崇义和青冥会都在找我。"
周子安喉咙发紧:"那天在药铺..."
"那个中毒老汉是青冥会的探子,故意试探我。"杜小仙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渗出黑色血丝,"每次用能力救人,我都会折寿..."
周子安一把抱住她,感觉怀里的人轻得像片落叶。杜小仙挣扎两下,最终疲惫地靠在他肩上。
"为什么救我?"她闷闷地问,"明知我是灾星。"
周子安摸到腰间没送出去的蜜枣粽,已经压成了饼:"可能...我也中毒了。"
"什么?"
"一种叫杜小仙的毒。"他低头,正对上她惊愕的眼睛,"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杜小仙猛地推开他,耳尖却红了:"油嘴滑舌!我看你是伤口感染烧糊涂了!"她起身走到庙门口,"天亮前我们必须离开京城。"
第五章:画眉深浅
三个月后,扬州郊外的小院里,周子安正对着铜镜给自己换药。
"别动。"杜小仙突然从窗外探进身子,手里攥着把新鲜草药,"金线兰,比你的药膏管用。"
她翻窗进来,熟练地嚼碎草药敷在他背上。周子安龇牙咧嘴地问:"又去山上偷药?"
"借!"杜小仙拍他一下,"隔壁张婶教了我几个土方子...喂,你笑什么?"
周子安转身握住她沾满草汁的手:"鼎鼎大名的毒娘子,现在跟村妇学熬姜汤。"
杜小仙瞪他,却没抽回手。这三个月来,他们换了五处藏身地,从互相提防到同榻而眠——字面意义上的,只为互相取暖。她那冰凉的体温总让周子安想起冬夜的月光。
"今天集市有官差贴告示。"杜小仙突然说,"画了我们俩的画像。"
周子安手一抖:"认出你了?"
"画像上的你比较像。"她憋着笑,"把你画得像个猴儿。"
周子安作势要掐她,院门突然被拍响。两人瞬间绷紧身体。
"周大夫在吗?"是张婶的声音,"我家柱子发热了!"
杜小仙迅速套上粗布衣裳,把头发挽成妇人髻。周子安惊讶地看着她在脸上点出几颗麻子,转眼变成个貌不惊人的村姑。
"看什么?"她压低声音,"江湖把戏多着呢。"
开门后,张婶抱着个满面通红的孩子。周子安诊脉时,杜小仙已经利落地熬上柴胡汤。送走千恩万谢的张婶,周子安发现杜小仙扶着墙微微发抖。
"又用血了?"他扳过她肩膀,果然看见她指尖有咬痕。
杜小仙满不在乎地甩手:"小孩中的是疫毒,普通药见效太慢..."
周子安突然把她拦腰抱起,惊得她一拳捶在他肩上:"放我下来!你伤还没好!"
"闭嘴。"他把她放到床上,翻出珍藏的人参切片塞进她嘴里,"再乱来,我就...我就..."
"就怎样?"杜小仙含着参片,眼睛亮晶晶的。
周子安俯身在她眉心弹了个爆栗:"就不给你买蜜饯了!"
杜小仙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却咳出点血星子。周子安用拇指擦去她唇边血迹,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这三个月她咳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冰晶纹路已经蔓延到颈侧。
夜深时,周子安被细微动静惊醒。杜小仙正对着铜镜,用胭脂遮盖颈上的纹路。见他醒来,她慌乱地放下头发:"吵到你了?"
周子安从背后环住她,感受那异常低温的身体:"明天我去趟城里,买些阿胶给你补血。"
"太危险了..."
"扮成夫妻回门就是。"周子安指着墙上挂的婚书——那是他们混入扬州时伪造的,"周杜氏,为夫带你逛逛绸缎庄可好?"
杜小仙在镜中瞪他,嘴角却翘起来:"谁是你周杜氏..."话没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次血直接喷在铜镜上,像绽开的红梅。
周子安慌忙去拿药箱,却被她抓住手腕:"子安,如果有一天..."
"没有如果。"他强硬地打断,"我可是’要命堂’的少东家,阎王爷都嫌我医术差,不肯收我治坏的人。"
杜小仙笑出眼泪,将脸埋在他掌心里。窗外,一弯新月如钩。
第六章:青丝暮雪
永昌十三年冬,他们逃到江南的第七个小镇。
周子安在院子里劈柴,呼出的白气很快凝结成霜。屋内传来杜小仙压抑的咳嗽声,像钝刀割着他的心。这两年她的头发开始变白,如今已如六十老妪,只有面容还保持着少女模样。
"周郎中!"里正气喘吁吁地跑来,"朝廷贴新告示了!皇上病重,悬赏万金求医..."
周子安手中斧头掉在地上。里正还在絮叨:"说是要找什么’冰肌玉骨’,您见识广,可知道..."
"不知道。"周子安塞给里正一包铜钱,"内子染了风寒,最近别让人来打扰。"
关上门,他看见杜小仙站在窗前,手中攥着不知从哪弄来的皇榜。她穿着初见时那件褪色红衣,白发用红绳草草束着,像个诡异的新娘。
"赵崇义等不及了。"她平静地说,"青冥会的人三天前就到了镇上。"
周子安冲过去抱住她,感觉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我们今晚就走,去更南边..."
"没用的。"杜小仙展开皇榜,上面画着她的画像,竟与当年一模一样,"我的时间到了。"
原来青冥会早已与宰相勾结。他们算准了杜小仙的体质会在二十岁那年达到药效巅峰,也算准了她会为保护周子安自投罗网。
当晚,周子安被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杜小仙的床榻空空如也,窗前月光下,一缕白发缠着张字条:
"子安,我去讨那万金赏钱啦。若我回来发现你的破草药又晒糊了,定要你好看。"
周子安疯狂冲出屋子,却在院门口被几个黑衣人按倒在地。为首者将冰冷的刀锋贴上他脖颈:"杜姑娘深明大义,自愿入宫为陛下诊治。周大夫若想再见她,就乖乖等消息。"
挣扎中,周子安怀里的蜜枣粽掉落在地——那是他每天都会准备,却再也送不出去的礼物。
第七章:冰魄入宫
永昌十四年正月初一,皇宫地牢。
杜小仙被铁链锁在冰床上,寒气在她睫毛上凝出白霜。冰晶纹路已经蔓延到脸颊,像某种诡异的花纹。她盯着对面琉璃瓶中自己的心头血——那是三天前刚从她心口取出的,此刻在瓶中泛着幽蓝的光。
铁门"吱呀"打开,宰相赵崇义踱步而入,紫金官袍在火把下泛着冷光。
"杜姑娘气色不错。"他抚摸着琉璃瓶,"陛下服下第一剂,咳血立止。"
杜小仙扯动嘴角:"祝皇上...万寿无疆。"声音嘶哑得不像活人。
赵崇义突然掐住她下巴:"别以为本相不知你和青冥会的勾当!他们许你什么?解药?自由?"他冷笑,"你父亲当年用你试药时就说过,冰肌玉骨活不过二十岁。"
地牢深处传来锁链声,杜小仙瞳孔骤缩——几个黑衣人押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走来。那人抬头瞬间,她险些喊出声来。是四海杂耍班的班主!
"说。"赵崇义踹了班主一脚。
"青、青冥会养着杜丫头...是为炼长生丹..."班主哆嗦着说,"她的血能让人返老还童...但必须在她二十岁生辰那日放血..."
杜小仙如坠冰窟。原来班主一直是青冥会的眼线,所谓救命之恩,不过是场持续十年的骗局。
赵崇义满意地挥手让人带走班主,转向杜小仙:"今日是腊月廿七,你还有三天。"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个姓周的郎中,现在应该已经在黄泉路上等你了。"
杜小仙猛地挣扎,铁链哗啦作响:"你杀了他?"
"本相仁慈,让他去郊外银杏树下等你了。"赵崇义大笑离去,"对了,他怀里还揣着个蜜枣粽呢。"
地牢重归寂静,杜小仙咬破嘴唇,黑血顺着下巴滴在冰床上,瞬间凝结成红色冰晶。她闭上眼睛,听见自己心跳越来越慢。冰晶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全身蔓延,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
第八章:银杏立雪
京城郊外,周子安站在银杏树下,怀中紧紧抱着油纸包。这是第一百八十天,杜小仙离开时说的"最多半年"已经到期。
盛夏的银杏叶如今已落尽,枝丫上积着薄雪。周子安呵出的白气在眉睫上结霜,他机械地摸着怀里的蜜枣粽——早就硬得像石头,却仍保持着完整的棱角。
"公子,回吧。"茶摊老汉第三次来劝,"这大雪天的..."
周子安摇头,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劳烦...再添壶热茶。"
老汉叹气离去。半年来,这个俊朗的年轻人成了郊外一景。从盛夏单衣等到隆冬裘袄,如今那件青色棉袍已经磨得发白,他却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面朝官道,怀中紧抱。
远处传来马蹄声,周子安踉跄上前,却见是队商旅。失望转身时,一片银杏叶飘落肩头——这季节本不该有落叶。他抬头望去,恍惚看见杜小仙倒挂在枝头,红衣如焰。
"小仙?"他伸手去够,幻影却散了。
茶摊老汉看着这个疯癫书生抱着树干喃喃自语,摇头走开。没人注意到周子安衣领下蔓延的冰晶纹路——那是杜小仙最后一次为他疗伤时,不小心让他沾染的"冰肌玉骨"之毒。
夜幕降临,雪越下越大。周子安蜷缩在树根处,蜜枣粽抵着心口。恍惚间,他看见杜小仙踏雪而来,白发红衣,笑得像初见时那样狡黠。
"我来讨万金赏钱啦。"幻影说。
周子安微笑着闭上眼睛,雪片温柔地覆盖了他。
---
第九章:长命百岁(最终章)
永昌十四年正月初四,皇宫。
赵崇义捧着琉璃盏疾步穿过回廊,盏中幽蓝液体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殿内传来皇帝剧烈的咳嗽声,宫女们跪了一地。
"陛下,最后一剂。"赵崇义恭敬地奉上药盏。
皇帝——一个形销骨立的中年人——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片刻后,他灰败的面色竟泛起红晕:"爱卿...果然神药!"
赵崇义跪地贺喜:"恭祝陛下龙体康泰,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药女如何了?"
"回陛下,杜氏女已油尽灯枯。"赵崇义眼中闪过算计的光,"不过她的血足够陛下用上三年..."
皇帝满意地躺回龙榻:"赏!重重有赏!"
与此同时,地牢最底层。
杜小仙被锁在玄冰柱上,长发尽白。冰晶纹路已经覆盖全身,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蓝光。她垂着头,气息微弱得几乎消失,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
牢门打开,一个黑衣人闪入,竟是四海班的哑巴杂役。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迅速解开锁链。
"丫头...撑住..."竟是装哑十年!
杜小仙微弱地摇头:"周...子安..."
"那书生没事!"杂役背起她,"班主骗宰相的,就为逼你心甘情愿放血..."他摸出个瓷瓶,"这是解药,能暂缓..."
杜小仙突然剧烈颤抖,冰晶纹路爆发出刺目蓝光。杂役惊恐地看着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皮肤下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冰凌。
"来...不及了..."她艰难地指向心口,"最后...一滴..."
杂役咬牙掏出一根银针,刺入她心口。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红色冰晶,被他用玉瓶接住。
"交给...他..."杜小仙的声音越来越轻,"银杏...树下..."
当杂役翻出宫墙时,整座地牢已被冰霜覆盖。而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小镇,周子安常坐的医案前,那盆杜小仙种的草药突然开出冰蓝色的花,又在阳光下瞬间凋零。
郊外银杏树下,雪停了。
茶摊老汉发现那个痴等的年轻人已经变成了一座温柔的雪雕,怀中仍紧抱着油纸包。老汉试着取出,却发现青年的手冻得僵硬,怎么也掰不开。
"怪事..."老汉嘀咕着走开,"这雪人怎么有体温似的..."
春风拂过时,冰雪消融。周子安的遗体终于倒下,蜜枣粽滚落在地,被一只突然出现的野狗叼走。油纸散开,里面早已不是粽子,而是一块晶莹的红玉——形如泪滴,中有冰纹。
野狗跑向远方,玉泪滴在阳光下闪烁,像极了那年端阳,杜小仙眼角未落的泪光。
[全文完]
童养夫为了白月光想虐我没关系我还有九个周彦深顾北寒陈梦小说完结篇(童养夫为了白月光想虐我?没关系我还有九个)(周彦深顾北寒陈梦)完整章节列表_本站精选轻烟染日暮小说(沈青瑶晏沉乔岁暖)一口气在线+完美终章结局苏念瓷裴沉野池月小说本站精选(我们终究两不相欠)章节前文+全篇阅读(苏念瓷裴沉野池月)前传裴铮野季如梦小说续集篇(资本家小姐孕吐后,首长夜夜哄)小说全集免费版阅读完结篇(书荒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