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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10:22 

我是个心灵鸡汤博主。

穿书后继承了京圈浪子,以及他的两个好大儿。

浪子天性不羁,夜夜酩酊,有家不回。

双胞胎哥哥暴戾自负,弟弟阴郁自闭。

他们长大后,双双成了法制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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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用一根狗链囚禁了父亲,哥哥把我埋在了后山。

他们顶着相同的脸,肆无忌惮地玩弄单纯女孩的感情。

逼得不少花季少女为他们跳海,包括他们的青梅。

兄弟俩追悔莫及,反目成仇,互相了结了对方。

我穿过来时,两个恶魔已经6岁了。

在原主的毒打下,初步有了狂躁症和自闭症的征兆。

我看着眼前两小只死死盯着我的眼神。

正要落下的巴掌,转而轻轻落在了他们头上。

「学不进去就在学校多吃点饭,咱家交了钱的。」

1

哥哥周晏眼底升起一抹厌恶,暴躁地甩开我的手。

「别假惺惺的,要关禁闭还是要打我们,随你便!」

他的眼底蓄满了愤恨的泪水。

弟弟周斯则是一脸的淡漠。

眼神里有着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有的空洞,好像丢了魂一样。

我内心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穿过来的时机,还是有点晚了。

双胞胎已经在原主的虐待下过了一年。

一年前,原书里的温浅被家里嫁给了双胞胎的爹周言舟。

完婚当天,周言舟就撂下话:

「你跟你姐一样无趣,替我管教好孩子,其他不该管的别管。」

然后搬进了酒店顶层套房,从此很少出现。

没错,原主的姐姐去世后,被丧心病狂的家里嫁给了自己的姐夫。

原主的姐姐是温家的养女,本来牺牲她一个就行了。

没想到她早早死了。

温家需要她接替姐姐的位置,照顾姐姐的孩子长大。

稳住和周家的姻亲关系。

可原主从内心深处恨着姐姐。

她恨姐姐从小吸引了父母的注意,还嫁给了她爱的人。

如今姐姐去世了,周言舟却因为原本就厌恶姐姐的原因。

在结婚当天宁可住酒店,也不回家。

原主的怨恨和气愤无处发泄,最终化成冷暴力和时不时的大爆发。

全部宣泄在了姐姐留下的一对双胞胎身上。

是典型的恶毒后妈。

她打着为双胞胎好的名义,却在暗戳戳地虐待他们。

总是给双胞胎制定一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达不成,惩罚他们。

「你们没做到应该做到的事,就该受罚。」

她最爱干的事,就是将两小只关禁闭,饿一天,再把他们放出来,看他们狼吞虎咽。

两小只忍气吞声,仇恨在心里慢慢积聚。

爹不管且冷漠无情,后妈不爱且百般折磨。

反复遭受的冷漠对待,让他们丧失了对世界的基本信任和依赖他人的勇气。

长大后,他们不择手段联手夺下了公司。

囚禁了从小对他们冷漠无情的父亲。

更是眼睛都不眨就弄死了原主,大卸八块埋在了后山。

从此,再也没人管得了这兄弟两人,简直无法无天。

包括和他们青梅竹马长大的女主,被虐到发疯跳海了。

他们才感觉到失去了最宝贵的人,追悔莫及。

彼此责怪,反目成仇,最后你一刀,我一刀。

双双下去陪女主了。

我想起原主最后的尸骨,躺在荒凉的后山里。

直到这对兄弟死了,都没人发现。

虽然她也是咎由自取。

但万一这种结局落在自己头上……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身为鸡汤博主,熬鸡汤我可是手到擒来。

决定未来的不是过去的原因,而是现在的目的。

既然我穿了过来,这就是我的人生,我得好好过。

抛开我是他们后妈的身份,我也是他们名义上的小姨。

我先给他们来个心灵马杀鸡。

被周晏甩开后,我也不生气,继续迎难而上。

「先别管考试成绩了,你们跟我来,去杂物间搬点东西出来。」

我让两小只跟着我去杂物间。

他们战战兢兢地相互对视一眼,跟了上来。

我打开杂物间,从落了灰的架子上抱出一个纸箱,递向他们。

「这是你们的东西,我现在都还给你们,要收好了哦。」

周晏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伸手接过箱子。

只是绷着小脸,冲我喊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要关还是要打,我们都不会怕的!」

我掀开纸箱上的盖子。

里面静静躺着的,是大大小小的相框,是他们和亲妈的合照。

原主刚嫁入周家,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房子里所有姐姐的东西扔的扔、烧的烧。

就连双胞胎藏起来的和亲妈的合照,也被她搜了出来。

不管兄弟俩怎么祈求她还给他们,她都无动于衷。

甚至威胁他们,让他们以后管自己叫妈妈。

否则就把那些东西全烧了。

原主通过这种方式,顺理成章地成了他们口中的妈妈。

却永远地伤害了兄弟俩。

他们虽然在外人面前会恭敬疏离地喊原主妈妈,私下里却从来不会喊出那个称呼。

我要想讨好他们,第一件要干的事。

就是把他们亲妈的东西还给他们。

「这是你们最宝贵的东西,我把照片还给你们。」

我说得很真诚。

周晏看到箱子的相框,眼里闪过欣喜。

终于露出了点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神情。

脸上的暴戾渐渐散去。

他小跑过来,从我手里接过纸箱。

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紧紧抱着纸箱。

周斯那一向空荡荡的眼睛里,也泛起了一丝情绪。

他红着眼睛,喃喃了一句:「妈妈。」

我知道,他喊的不是我。

「以后你们喊我阿姨就行了。」

两兄弟似乎没有听见,专心地检查着箱子里的物品。

我看着他们现在的弱小模样,再想想原书里他们最后的结局。

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这两个孩子彼此相依为命,最后却自相残杀。

这就是典型的人格失调。

没感受过爱的孩子,自然也不懂得如何去爱。

在最该建立正确人格的时候迷失了方向。

他们长大怎么可能不长歪嘛。

两小只检查了箱子,他们被原主抢走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放在里面。

两个人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不解和胆怯。

我露出大大的笑容,搂住两个小孩。

「你们快回房间把照片摆好,就来餐厅吃饭。」

我能明显感觉到两个小孩浑身紧绷了起来。

毕竟之前,原主跟他们唯一的身体接触,就是扇巴掌。

果然,下一秒,周晏直接逃出了我的臂弯。

气势汹汹地把头一横,颇有些壮士断腕的悲壮。

「你把照片还给我们,这次又想怎么折磨我们,你说吧!」

看来,想通过一件事就让他们对我改观,还是太单薄了。

这事急不得。

我坦然一笑,反问他:

「你们在学校里,老师是不是说,小孩子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周晏皱着眉头看着我,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大人知错就改,是不是好大人?」

周晏一向喜欢装大人,他最恨自己长得太慢。

他总认为大人和小孩是一样的。

所以他先是拼命地摇头,然后又歪着头想了下。

最后点了点头。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大大的黑色的眼睛睛闪着纯真的光。

我的笑容在这一刻化成自己也想不通的柔软。

这时候的周晏和周斯,还不是坏到让人想亲手掐死的两个魔头。

只要好好沟通。

一切都有救。

我调整了一下表情,继续道:

「我之前做了错事,但我现在知错就改了,你们得给我一个机会。」

虽然之前不是我干的,但这锅我只能默默背了。

周晏已经被我绕进去了。

他转头看向周斯,想让周斯反驳我。

可惜周斯只是怯怯地看着我,半个字都憋不出来。

我露出委屈的表情。

「你们失去了妈妈,我也失去了姐姐。」

既然要让我承担原主过去犯的错,那我借用下她的身份,给自己创造点有利条件,不过分吧。

对不起了,小孩哥们。

我偷瞄两小只。

他们眼里的敌意果然消散了一些。

2

晚餐时间,周晏和周斯很听话地下楼。

周晏还是绷着小脸,周斯则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明显可以感觉到,两小只身上的警惕少了几分。

也许是今天躲过了关禁闭,还拿回了和妈妈的合照。

他们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小孩子纯真的神情。

两小只落座后,我张口:

「上菜吧,张姨。」

负责做饭的张姨很快把六菜一汤端上了桌。

色泽鲜美,麻辣味扑鼻,我忍不住动了筷子。

等吃了两口,我才抬头看见周晏和周斯干巴巴地扒着白饭。

一筷子菜都没有夹。

我正要张口,张姨已经用分菜勺盛了满满一勺滴着红油的菜,堆在了周晏和周斯的饭碗上。

「两位小少爷,这可是夫人特意嘱咐给你们做的,吃不干净可是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心意。」

周晏和周斯原本对我少了很多敌意的眼神,又恢复了从前。

「我就知道,假惺惺。」

周晏冷哼一声,皱着眉头把浸着红汤的饭机械地往嘴里送。

小脸被辣得通红,额头冒汗也一声不吭。

周斯则是低着头,抿着嘴一动不动。

我怎么能给忘了,这两小只吃不了辣!

之前原主为了惩罚他们,有时会吩咐张姨做很辣的川菜。

还要求周晏和周斯必须吃完。

吃不完就是浪费粮食,要被罚关禁闭,第二天一整天还不能吃饭。

周言舟很少回家,所以周家的佣人,除了大管家,其余都是原主招的。

他们自然以原主马首是瞻。

原主不待见两小只,这些佣人也背地里上赶着欺负他们。

两小只暗地里遭到佣人的欺负,不比明面上来自原主的惩罚少。

原主不在家的时候,两小只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今天的晚饭,我明明没有吩咐张姨做川菜。

估计是她知道学校出了考试成绩。

认为原主又要惩罚他们了,所以自作主张做了一桌很辣的川菜。

周晏正屈辱地扒着饭,小脸通红。

我立刻起身,夺走了他手里的筷子。

「别吃了,小晏。」

周晏的嘴里塞满了饭,抬眼恶狠狠地瞪着我。

哎哎哎。

好不容易刚赚点好感,这下又赔进去了。

我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张姨一看我站了起来,立马凑了上来。

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

「夫人,我马上把小少爷们拉去关禁闭,门我已经打开了。」

3

我冷冷地看向张姨:

「张姨,我还不知道,周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张姨原本闪着精光的眼里,顿时露出一丝惶恐。

她飞快地低下头去,解释道:

「夫人误会了,我是听说小少爷们这次期末没考好,按照往常是该关起来的。」

「夫人劳累了一天,我想着替夫人分忧,做好把小少爷们关进去的准备。」

这些见风使舵的狗腿子。

原主是两小只的后妈,才有资格管教他们。

虽然用的手段令人不齿。

可他们这些佣人,也敢爬到周家小少爷头上拉屎。

周宴和周斯最后黑化,这个家里的佣人也是催化剂。

我压着肚子里的怒火,问:

「张姨,小少爷们姓什么?」

张姨一直低着头,额头都渗出了汗。

「夫人,姓周。」

「你现在在谁家工作?」

张姨抬头瞄了我一眼,战战兢兢地回道:

「周家,夫人。」

「很好,那周家是谁说了算?」

张姨深呼了一口气,答:「夫人您。」

我双手抱胸,冷笑着说:

「你这脑子也没糊涂啊,怎么做事这么糊涂?」

「你也知道周家是我说了算,你却自作主张要给小少爷们关禁闭?」

「小少爷们是你儿子吗?」

在我的追问下,张姨彻底慌了神。

但还是一咬牙,抬起头辩解道:

「夫人,就算您不罚小少爷们,等周先生知道他们没考好,也会罚他们的。」

我倒是差点忘了。

家里还有个周言舟的心腹,大管家赵叔。

他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只负责将周晏和周斯每一次的考试成绩告诉周言舟。

如果没达到周言舟的预期,他就会亲自回来管教自己的儿子。

周言舟厌恶原主的姐姐,自然也不爱她生的孩子。

他只把他们当做巩固自己在家族里地位的工具。

期望通过培养他们,让他们去跟他兄弟姐妹的孩子们争夺周家继承权。

他从小对他们要求很高,只要双胞胎完不成就会被打和关禁闭。

这也是好端端的一个家里,为何会有禁闭室的原因。

原主正因为一直记得周言舟离开前的话。

让她管好孩子。

所以才借着成绩的借口,朝两小只宣泄自己的怨恨。

我优雅地坐下,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张姨。

「那也是周言舟回来之后的事,用不着你自作主张做这一桌子小少爷们吃不下的菜,还想把他们关禁闭。」

张姨还想张口反驳什么。

我直接摆了摆手:

「张姨,周家找的是听话的佣人,不是主人。」

「你明天不用来了,这个月工资去找赵叔结。」

张姨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嘴巴张了又合。

最终什么也没说,忿忿地离开了。

周晏则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我严肃的脸。

他见我眼神落在他身上,脸上微微一红,有些结巴地问:

「不……不是你让她做辣菜的?」

我顿了顿,实话实说:

「今晚,不是。」

「以后,家里的餐桌上不会再出现辣椒。」

我向他承诺。

周晏把小脸一扬,似乎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一旁的周斯,这时小心翼翼地张口,问周晏:

「哥哥,我们今晚还要关禁闭吗?」

周晏也拿不准,他又转过来,满脸不服地看着我。

我笑笑,替他回答:「不会,以后都不会关禁闭了。」

「我缺个衣帽间,明天我就要把禁闭室改成衣帽间。」

周晏和周斯到底还是小孩子。

一听禁闭室要拆除了。

就跟奥特曼打跑了怪兽般,两人竟然高兴地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跳起来后,周晏才发觉自己有些高兴过头了。

又绷着脸,傲娇地来了一句: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明天你们放学回来检查一下?」

我大大方方地邀请他们。

周宴心动了,眼神晃了晃,然后极不情愿地点点头。

这时,大管家赵叔走了进来,恭敬地对我说:

「夫人,张姨已经结完工资离开了。」

我点点头,想起一些事,主动对他提出:

「赵叔,小晏和小斯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了,你去告诉周言舟吧,请他回来一趟。」

赵叔面不改色,点头应下,然后恭敬离开。

赵叔能在周家干这么多年,不是白干的。

即便我和周言舟没有感情,也是周家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他一向对我言听计从。

但我知道,他唯一效忠的人,只有周言舟。

我用锅里剩的米饭,重新给两小只做了蛋炒饭。

两小只吃了个精光,还有点意犹未尽。

我暗自得意,上辈子只做过狗饭,我就触类旁通了一下。

没想到区区人饭,手拿把掐。

晚上九点,两小只已经躺在床上。

我带着一本《小王子》敲开他们的门。

我将门拉开一条缝,探出自己的脑袋。

见我出现在门口,周晏快速把怀里抱着的篮球扔进了床下。

然后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

「你干……干什么?赶紧出去!」

周斯则把被子拉过了头顶。

周晏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凶。

但是他身上穿着的卡通小熊睡衣,实在过于可爱。

我笑眯眯地挤进他们房间里,晃着手里的书。

「我来给你们讲故事呀。」

果然,周晏赶我出去的话说不出口了。

我就知道,哪有一个小孩能拒绝讲故事的诱惑!

4

我坐在他们的床边,慢悠悠地讲起来。

周晏一直偷偷打量着我,估计是觉得我疯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无法理解。

周斯则安静地抱着绘本,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插画。

难道他喜欢画画?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读着绘本。

「花是弱小的、淳朴的,她们总是设法保护自己,以为有了刺就可以显出自己的厉害……」

讲到这时,周晏突然抬起头盯着我,忿忿地道:

「花如果不靠刺,还能靠什么保护自己呢?」

我看着他,想到书里兄弟两人就是不断地推开对他们真心以待的青梅,百般折磨她来让她证明自己的爱。

最后把人折磨疯了,跳海了。

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形成的刺太过尖锐,伤得周边的人体无完肤。

用防御换取安全感,却失去了爱的能力。

我想了想,径直伸出手摸了摸他硬扎扎的头发。

「靠刺没错,但是面对真正的危险,那些刺也没有用呀。」

「而且那是野生花才需要考虑的问题,家养的,自然是谁养谁保护!」

「保护不好花那是花匠的责任。」

「可没有能一辈子保护花的花匠!你们都是大骗子!」

周晏用力拍掉我的手,大声吼了出来。

突然被吼了一句,我也很冤枉啊。

愣了几秒钟后,我按着他,继续呼噜他炸起来的头毛。

「我可是养花高手!只要我一天不死,你们就乖乖当温室的花朵!」

按着他揉了半天,周晏龇牙咧嘴地叫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放手!」

见他求饶,我才放下手,正色道:

「你们可以长刺,唬唬别人得了,但是不许伤到自己,伤到无辜的人,知道了吗?」

周晏瞪着我,理着自己的头发,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知道了。」

周斯从书里抬起头,睁着一双怯怯的黑眼睛,也点了点头。

我很满意。

离开前,又呼噜了周晏一把。

刚要起身离开,周斯恋恋不舍地合上绘本。

咬着牙,把头伸了过来。

这什么意思?

想让我也呼噜呼噜他的头毛?

看着他红红的小脸蛋,我嘴角的笑简直压不下去。

这也太可爱了吧。

这跟养小猫有什么区别。

没养过孩子,养猫猫狗狗、花花草草我可是专业的。

我赶忙也摸了摸他的头。

「好啦,关灯睡觉。」

5

回到主卧后,我拿出周晏和周斯的考试卷子。

他们虽然才六岁,但已经跳级上小学三年级了。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是神童,而是周言舟的一意孤行。

他想在周老爷子面前,给两小只树立聪明神童的形象。

可是,六岁的正常孩子挤在比自己大三四岁的孩子中间。

还想让他们拿第一名,实在是不顾实际情况。

私下问老师得知,这次周晏考了150名,周斯80名。

周晏上次还能考100名,这一次却退步了这么多。

明显是他厌学了,他在用这种方式反抗。

其实,他们一直都很努力。

他们知道自己的父亲只关心他们的成绩。

所以也在很努力地逼自己,每天放学从不去公园里玩耍,耐着性子坐在桌子前看书。

可是,他们是在跟比自己大的孩子竞争。

还有一些天赋怪,比如他们的小青梅。

苏沐沐,一个真正的神童。

她比兄弟俩还小一岁,却连跳几级,一直稳稳占着第一名。

兄弟俩没少因为考不过她而被原主和周言舟惩罚。

终于,周晏先开始摆烂了。

都怪周言舟这个狗男人。

自己没本事在周老爷子面前出头,就把压力全部转移给自己的儿子。

我心里正骂得痛快,门口出现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他喝了酒,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粉红,半眯着眼睛。

那张宛若鬼斧神工雕刻的脸,帅得侵略性十足。

胸前的衬衫领口大开,仔细看去,还印着点点红痕。

「那两个没用的废物在哪儿,禁闭室怎么没有人?」

「你一天都在干什么,连两个小孩都教不好?」

周言舟见到我,张口就是质问。

我挑了挑眉,不耐烦地冷声道:

「十一点了,他们已经睡了,请你安静一点,不要像疯狗一样乱吠。」

周言舟愣住了,怔怔地看着我。

在他的记忆里,原主是个寡淡到无趣的听话女人。

作为温家的续姻工具,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如果在他面前的人是原主本人,在他张口质问前。

就会给他递上戒尺,帮他打开禁闭室,在他发狠教训两小只时。

病态又痴迷地看着他的背影。

见他发愣,我直接将两小只的卷子扔给他。

不紧不慢地说:「周晏进步空间很大,周斯考得不错。」

周言舟的酒此刻已经醒了一半。

他捻起卷子,翻来翻去看了几遍,才皱着眉嚷道:

「他们考成这样,你还让他们去睡觉?」

「温浅,我只交给你一件事,你都做不好。」

「你还能干什么?」

周言舟说着,自己去找戒尺,准备把两小只拖起来教训。

戒尺已经被我扔了,我看着他冷笑一声:

「我记得你小时候,好像一次考试都没及格过吧?」

6

多亏了原主从小对周言舟就很关注,我也能清晰地回忆起他那全科加起来都凑不够100分的稀烂成绩。

鉴于两小只有周言舟这个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一概可以和文盲画等号的爹。

他们能保持今天的成绩,真的已经很聪明了。

周言舟果然破防了,攥紧拳头狠狠砸在门上。

卧室门发出哐啷一声响。

我双手抱胸,冲他翻了个白眼:

「你到底是什么品种,怎么这么凶?」

他又愣了一下,反应了半天才瞪着我吼道:

「温浅!你好大的胆子!」

好古早的台词,下一句他不会要说「你终于引起了我的注意」吧?

我可不想吸引九漏鱼的注意,于是当即驳回。

「一般一般,是你太小。」

我还手贱地配上了专业手势。

一点点.jpg

这下彻底把周言舟惹毛了,他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其实咱也没亲眼见过,咱也不知道啊。

只是听互联网姐妹们说,男人一过了25就是65。

他周言舟又夜夜泡在温柔乡里。

肯定早就不行了。

真是白瞎了这副皮囊。

周言舟的脸憋得更红了,似乎在苦恼该怎么向我证明。

我没给他时间,直接提出我的要求:

「给我转200万,我要把禁闭室改成衣帽间,还要给小晏和小斯报课外兴趣班。」

周言舟不学无术,在周家公司挂了个闲职。

工资没多少,全靠周老爷子给的零花钱度日。

一个月也就200万,我这一口气要了他一个月的生活费。

「改造禁闭室?上课外兴趣班?你疯了,我每天吃喝供着他们,他们连唯一一件事,学习都做不好,好想上课外兴趣班,别做梦了。」

周言舟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

「他们不需要那些没用的东西,他们只需要学该学的,进入全球最顶尖的学校,然后从老爷子手里拿到公司。」

他越说越兴奋,眼里都是对公司的渴望。

他魔怔了,自己满足不了老爷子的期待,就开始把所有希望全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空气凝滞的间隙,我淡淡张口:

「那不是你该做的事吗?周言舟,你就这么无能吗?」

「自己做不到的事,逼着儿子帮你实现。」

「丢人不?」

7

周言舟冲上来,把我抵在墙壁上。

壁咚……

救命,这是什么古早玛丽苏情节。

看文的时候,这种情节每次都能引起我在床上打滚鸡叫。

但真的壁到我头上时,我只想掐死眼前这个暴躁生物。

老娘的背,要被他磕得疼死了。

「温浅,你到底发什么疯,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不怕我让温家……」

「赶紧,要搞死温家吗?需要我帮忙吗?」

温家臭不要脸的,为了维持商业利益。

死了一个女儿,还要把另外一个女儿也送进来当活寡妇。

谁要搞温家,我第一个帮他递刀。

周言舟按着我肩膀的手劲突然松了。

他迷惑地看着我,「你到底是谁?」

我用力推开他,揉着自己的肩膀,向他伸出一只手:

「你老婆啊,赶快给钱。」

周言舟无动于衷。

我叫道:「堂堂周家养不起媳妇啊?这点实力没有你娶什么老婆?还一个接一个地娶?」

周言舟上来就要捂我的嘴。

「闭嘴,老子有的是钱,但是你不能给周晏周斯报课外班!」

我懒得跟他解释了。

他要是懂什么叫课题分离,也不会变成这么个巨婴。

一把年纪了还小小的年纪。

断不了奶,也逃不开阴影。

人要学会课题分离,和父母课题分离,和孩子课题分离。

总想着让父母给自己兜底,再把父母对自己的期望转嫁给孩子。

这样既过不好自己的人生,也毁了孩子的。

周言舟脑子不够用,而且他要是能支棱起来早支棱了。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拯救他。

于是我换了个直截了当的说法:

「你这么想让儿子们出人头地,那给我200万,两个月后让你看到成果,我让他们考进前五十。」

周言舟狐疑地看了我半晌。

最后拿出手机,当面给我转了钱。

「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说完,他甚至都没有上楼去看看周晏和周斯,冷漠地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我咬着牙感叹。

原文周斯最后给他拴根狗链囚禁了。

真是一点也不冤。

8

第二天一早,由于新的做饭阿姨中午还没找到。

我就用冰箱里的临期牛奶和陈年蛋挞皮,随手做了几个黄油年糕。

没想到两小只扫荡干净后,周晏吞吞吐吐地问我:

「明天早上……还可以吃这个吗?」

纳尼,马萨卡,瓦达西觉醒了极品饭灵根?

我眨巴着眼睛点点头。

送他们到学校门口后,我冲两小只张开胳膊。

「宝贝们,上学前来一个爱的抱抱。」

周晏没理我,扭头就往校门走。

周斯站在原地,焦急地看看哥哥的背影,又看看热情似火的我。

纠结了半天,最后快速轻轻地贴了我一下,去追周斯了。

看着两小只背着大大的书包走进学校。

突然想起了什么,冲着他们大声嘱咐道:

「宝贝们,学不进去就多吃点饭,咱家交了钱的!」

周边有不少送孩子的家长都愣住了。

周晏和周斯在众目睽睽下,僵硬地回过头来,面色通红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双双飞速跑进了学校。

害羞了,真可爱。

我心满意足地回到家,约好的装修师傅已经到了。

我看着那间黑黢黢的、毫不透光的禁闭室。

油漆刷潇洒一挥,在墙上落下一个字——

拆。

工人们紧锣密鼓地开始工作起来。

我在花园里一边喝茶,一边面试做饭阿姨。

最后敲定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单亲妈妈,干起活来很麻利。

下午三点,我让赵叔盯着装修工人。

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开车去接两小只放学。

之前,都是司机接送他们。

原主姐姐身体不好,很少出门,也没接送过他们。

所以,当周晏和周斯在学校门口看见我穿得又飒又美,老远冲他们挥手时。

我能清晰地看见,他们眼里的惊喜。

原本在人群里耷拉着脑袋,踢着脚步往外走的两小只。

有一瞬间,差点蹦起来冲我飞奔过来。

但他们还是忍住了,只是有些得意地冲着同学和老师指了指我。

我想,这也许是他们第一次能挺起胸膛对朋友说:

「我家人来接我了。」

向老师报备完后,两小只压着步子向我走来,故意放慢了速度。

我冲他们张开双臂,笑着说:

「宝贝们,放学后来一个爱的抱抱。」

没人理我。

没关系,从前我养的猫也是这样无情对我的。

通常面对这种情况,我都是一把薅过来直接吸。

于是,我直接上手,一边搂一个,一个亲一口。

虽然下一秒,他们纷纷逃跑,拉开车门,跳上了车后座。

但我不气不馁,上车,系好安全带。

「出发,我们先不回家。」

周晏皱着眉头问我:

「不回家干什么去?我们今天作业很多。」

「不影响,我相信你们肯定能做完。」

9

周晏闭了嘴,一路都闷闷不乐的,看起来很紧张。

紧紧地拉着周斯的手

他不会是担心我把他和周斯卖了吧?

直到车子停在一片篮球场前,周晏的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

他趴在车窗上,羡慕地看着篮球场上奔跑的孩子们。

我把周晏带到篮球场边,拍拍他的肩膀。

「以后你就跟着吴教练好好打篮球吧。」

周晏估计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盯着我看了很久,才震惊地问道:

「真的吗?」

「真的,但如果你能完成一个小目标,我就奖励你以后每周上三次篮球课。」

周宴的眼睛闪闪发亮。

「什么小目标我都能做到!只要你让我学打篮球。」

周晏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有些热爱是压不住的。

「不是什么难事,下次考试你要考进前五十,不然我就只能认为你不能兼顾学习和篮球,要控制你上篮球课的频率,也许两周一次?」

我看过他的卷子,他属于难题都会做,简单题丢分的选手。

我知道他有这个实力。

只是总被逼着学习,有了逆反心理。

一味地靠惩罚逼迫他,只会让他越来越厌恶。

这时候,只有让他自己通过学习获得奖励,形成良性循环,他才会自主去学习。

而且,一直以来压抑的学习环境估计快把他逼疯了。

适当的运动对他有好处。

分泌多巴胺,能赶走积聚在内心的黑暗情绪。

周晏低着头想了想,最终点点头。

「好,我们拉钩,谁骗人谁是小狗!」

我伸出手,拇指和拇指相互盖印。

安排好周晏,我带着周斯到篮球场旁边的美术教室里。

看见五颜六色的色彩,周斯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平时的他,是灰色的。

「小斯,你想学画画吗?」

周斯面露犹豫,轻轻点头,又很快摇头。

他不敢表露自己的想法,害怕被嘲笑、被拒绝、被暴露在聚光灯下。

家庭的破碎让他内心敏感又自卑。

总是小心翼翼地躲在人群里,把自己包裹起来。

他其实学习能力很强,只是成绩并不能带给他自信。

他这份细腻的心思,放在艺术上,将是绝杀。

之前看他抱着绘本爱不释手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喜欢画画。

希望画笔能成为他打开自己、面对这个世界的通道。

「你要不要试试?不喜欢我们可以不学。」

周斯的眼睛亮亮的,明显在说「我很喜欢」。

可是他不愿意表达出来,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我用同样的条件,换取了周斯的承诺。

陪两小只上完第一次课外兴趣课,回家的车上,他们头一回这么激动。

周晏像是被话痨附身,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我第一天就断了对面的球,然后一个上篮,你猜猜进没进?」

不等我们回答,他已经自己抢答:「进了!两分!」

我从后视镜看了一眼。

周晏讲得眉飞色舞,周斯笑得眉眼弯弯。

「我今天画了苹果的素描。」

冷不丁地,周斯小声说了一句。

天啦撸,周斯小宝贝竟然主动说自己的事了。

顿了顿,他又说:

「方老师给了我100分。」

「哇,小斯,你太厉害了吧,下次能不能教教我,我手残。」

周斯认真地说:「好呀,下次我教你。」

那认真的小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要不是在开车,真想捏捏他的小脸蛋。

到家了,两小只都有点意犹未尽,从车上下来还在说个不停。

我在大门口站定,回过头来问他们:

「回家后,你们该做什么,自己清楚吗?」

两小只立刻恢复了严肃,点点头。

「那赶紧洗手吃饭……」

我话还没说完,他们已经打开书包,拿出作业开始行动了。

自主性,这不就来了吗?

10

期末考试结束了,学校老师第一时间通知我。

周晏考了年级第30,周斯考了年级第20。

这是他们从没考出过的成绩。

连周老爷子得知,都在微信里给我一串机关三连。

也不枉费周言舟到处蹭吃蹭喝,人厌狗嫌地过了一个月。

这两个月来,每天我都接送两小只去学校。

上兴趣班的日子,也一直陪着他们上课。

看到周晏在球场上进球了,我在场外喊得比他还激动。

我用视频记录了他的每一次训练。

周斯每节课结束都会收获一幅作品。

从一开始简单的苹果、石膏体,到稍微复杂一点的静物。

他全都画得很好。

随手的涂鸦也都很有创造力。

我会在朋友圈分享周晏的每一个进球,周斯的每一幅作品。

对于他们,我从不吝啬我的夸赞。

慢慢地,他们在我面前越来越放松,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一个人在他儿童时期遇到了稳定、可信赖的照料者,就会在心中创建无形的安全基地。

这个安全基地会在他们成年后,成为他们无形的铠甲。

即使在外面受到了挫折,也有一个绝对安全的港湾,能让他们随时疗伤。

我想,我正在一点一点地修建他们的安全基地。

这和养花一样。

给花儿提供肥沃的土壤,充足的阳光,定时的浇水,形成稳定的生长环境。

这样,只需静待,种子就有开花的一天。

200万快花光了。

当然,养孩子没那么费钱,也就花了50万。

剩下150万我揣自己兜里了。

不能白干活啊。

借着通知周言舟他儿子们成绩的时机,我又向他伸手。

「给我转1000万。」

周言舟那张帅气的脸,依旧因为酒精泛着潮红。

听见我的话,顿时维持不住纨绔子弟惯有的浪荡不羁。

他抽动着嘴角:

「你明抢算了,何必通知我。」

我把周晏和周斯的成绩单甩在他脸上。

还有周老爷子对我的机关三连点赞截图。

这可是来自上级的肯定。

果然,周言舟看着周老爷子的机关三连,沉默了。

估计活了28年的他,都没见过周老爷子给他竖过一次大拇指。

周老爷子就是打压式教育的代言人。

周言舟只是他众多儿子中的一个。

他对周言舟从小的教育方式就是一遍遍告诉他——

你就是个废物,你什么都干不好。

言出法随,言语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周言舟小时候因为一次小小的考试没考好,就彻底否定了自己。

他果然成了个废物,什么都干不好。

但他又想获得周老爷子的注意力,整天上房揭瓦,惹是生非。

越是渴望被爱和获得关注,越是爱而不得。

周老爷子眼见他没救了,立刻就放弃了他。

于是,他更加用周老爷子的话自我强化「自己是个废物」的认知。

一旦他搞砸了什么事,他反而会松一口气:

「我果然是个废物啊,老爷子说得没错。」

后来,也许是周老爷子上了年纪,看见自己的四个儿子都跟神经病似的,开始有了一点反思。

现在倒是越发随和了,也会发发点赞的表情了。

看着周言舟沉默,我突然有点同情他。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因为他自己就没有得到正确的教育。

他虽然一事无成,但除了吃喝玩乐花点钱。

也没有违法乱纪,更没有心理扭曲到去报复社会。

不知道该说他是窝囊呢,还是内心有韧性。

如果他从小得到过满满的爱意,估计也不会冷漠地看着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凄凉病死。

也不会对两小只的生活不管不问,只把他们当夺权工具。

「你怎么做到的?」

周言舟从沉默中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没跟他解释,只是一味地提出要求:

「给我1000万,下学期我让他们冲到年级前五。」

周言舟皱眉,一口回绝:

「别做梦了,我上哪儿给你拿1000万!」

我瞪着他:「你去问你家老爷子要啊,啃了一辈子老了,怎么这时候张不了口?」

周言舟坐在沙发上,交叉着手指,抵在额头上。

「你不懂,周家有规矩,多劳多得,想多拿钱,只有给公司创造收益,才能拿到10个点。」

我靠着沙发,懒洋洋地回他:

「那你就去和老爷子签对赌协议啊,让他预支给你1000万,你一年内给公司创造1个亿收益,完不成你就让出你在周氏的股份。」

周言舟腾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我。

「你疯了,温浅。」

我冷冷地瞥他一眼。

「普通人家为了支持孩子留学,可以卖房卖车、砸锅卖铁,你既然想让周晏周斯获得老爷子的青睐,不下血本怎么可能?」

「你当学校前五的孩子家里都是吃素的,知不知道他们都是倾家族之力在托举一个孩子,越到山顶,往高爬一步都困难百倍。」

而且,在这个处处拼爹的时代,他已经是个失败的父亲了。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就能收获两个人中龙凤的好儿子。

让他出点血,已经是最轻松的代价了。

「除非,你想让他们未来跟你一样。」

「你烂在泥坑里就算了,你还想拉着你儿子们一起烂。」

11

这句话,直直插向周言舟的心窝子。

他虽然活得萎靡不振,人生最有追求的事情就是逼迫自己的儿子们上进。

但就这一点,就暴露了他对现状的不满和对自己的厌恶。

他知道自己没救了,只能鸡娃了。

可我觉得,鸡娃不如鸡父母。

他都已经在周家公司占了个坑了,资源也是现成的,好歹下几颗蛋啊。

「你要是不愿意,那孩子你自己教吧。」

周言舟把脸一横,低声吼道:

「我教就我教,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我看他们学不学。」

「你之前没打过吗?有用吗?」

要是有用,周宴和周斯挨的打,早就能让他们稳坐第一了。

果然,周言舟的眼神开始犹豫。

他的双手捏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最终咽了口唾沫,咬着牙说:

「行,老子去对赌,但是老子要让那两个兔崽子考第一,前五都不够!」

我直接摇摇头。

「做不到,年级第一是苏家那姑娘,人家是神童,你儿子们几斤几两你没点数?不要妄想做不到的事。」

周言舟可听不得这个,他顿时急了。

「凭什么那姑娘可以,他们不可以,你是不是对他们太宽容了?」

我看着他血气上涌的样子,给他浇了一桶冷水:

「苏沐沐他爸跟你年纪差不多吧,那他爸已经接手苏氏两年了,苏家在他手下如日中天,你怎么不去接手周氏?」

「是因为不想吗?」

周言舟吃了个哑巴亏。

他得承认,人和人之间,除了努力上的差异外,天赋差异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而他,既没天赋,又不努力。

他根本没资格来要求他的儿子们怎么做。

那天,周言舟独自冲进了大雨里。

步伐摇摇晃晃,精神恍恍惚惚。

12

过了三个星期,周言舟突然打给我1000万。

我仔细地数着1后面的几个零,数了好几遍。

这辈子也是值了,能在自己卡里见到这么多钱。

我把1000万分成两份,分别以周晏和周斯的名义存了起来。

这是我为他们准备的,对抗家庭和这个世界的筹码。

当日,赵叔欣慰地告诉我,周言舟好像变了一个人,已经老老实实每天去公司上班两周了。

他说,这都是我的功劳,是我带给周言舟的影响。

我听了只是尴尬地笑笑:

「赵叔,我哪有那么大影响力,也许是他谈恋爱了呢?」

「恋爱中的男人,干什么都很积极。」

赵叔拼命地替周言舟解释:

「夫人,您怎么能这么想呢,三少爷虽然贪玩了些,但三少爷一向洁身自好。」

好家伙,周言舟这种十几岁就泡在夜店里的人,还成纯情小伙了?

他那天脖子上的草莓,都是蚊子吸的?

我无意跟赵叔争论,周言舟在我眼里,就是一台不怎么好用的提款机。

每次取钱还得经过修理一番,才能爆大金币。

我冲赵叔笑笑,准备带周晏和周斯去上兴趣班。

暑假快过完了,顺便也要跟他们讲一下下学期的目标。

可我刚和两小只上车,周言舟突然大白天地出现了。

两小只紧张地盯着周言舟,浑身紧绷。

我掐指一算,他们大概有大半年没见过周言舟了。

毕竟半年没挨过打了,也就没机会见周言舟。

周言舟走到我的车窗外,敲了下车窗。

我降下车窗,对他挤出一个笑容。

没办法,谁叫他刚给我转了1000万呢。

「真没想到,能有幸在白天见到你。」

周言舟今天倒打扮得整整齐齐,衬衫领也没有大开到肚脐。

因为没有喝酒,脸上不红,泛着一丝病态的白。

像那种昼伏夜出不见太阳的吸血鬼。

他听到我揶揄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脸上升起一丝红晕。

「你们要干什么去?」

我看了眼后座的两小只,淡淡回答:

「送小晏去上篮球课,小斯上画画课。」

周晏手里紧紧抱着他心爱的篮球,周斯也抓紧了自己的画夹。

生怕周言舟给他们没收掉毁了。

周言舟挑了挑眉,眼里透出淡淡的惊讶。

他应该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儿子们都喜欢什么。

惊讶散去后,他说:「我也去。」

这下轮到车里的我们三人惊讶了。

「你去干什么?」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作为他们的父亲,我不能去看他们上兴趣班?」

周言舟有点怒了,估计是被我眼里的惊讶刺激到了。

好像确实也没理由能阻止他去。

我点点头,打开车门:「上车吧。」

坐在副驾驶上,他的问题一个个接踵而来。

「干嘛不让赵叔送他们去?」

我倒是想偷懒啊,这不是在挽救孩子们心中的印象分么。

开局就是负数了,还不努力拉近关系,摆烂改变不了任何事。

我嘟囔着回答:「我乐意。」

周言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有点落寞。

我听赵叔说过,周言舟小时候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

他母亲早逝,父亲又忙。

别说享受父亲的陪伴,他得到的只有棍棒。

父亲和他的交流仅限于学习成绩,而且都是负面的评价。

他看似是个正常人,其实内心一片荒芜。

可他是个成年人,他得明白如何课题分离。

父母的过错不是孩子的过错,就是有不爱孩子且自我管理失败的父母。

人不能总想着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会把自己逼上绝路的。

喜欢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人其实都是善良的人。

就因为太善良了,所以当自己被错位地对待时。

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一定在哪里做错了。

而不是去质疑,会不会是别人做错了。

这样的想法,在亲子关系里尤为普遍。

对于孩子来说,父母的话就是天然的真理。

他们看见父母发脾气,就会下意识地觉得是自己犯错了。

可事实是,也许只是父母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也许他们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大人。

很多小孩子变成大人后,渐渐明白了,原来那些不是我的错。

他们学会课题分离,从而不再内耗,逃出内心的囚笼。

但更多的人,永远背着童年的伤痕,成为有问题的大人。

他们再结婚生子,再采取同样有问题的方式对待自己的孩子。

恶性循环。

其实,我们只需要理解。

真正决定一个人生活现状的,不是过去发生的事,而是如何看待过去之事。

即便是昨天烂在泥潭里的你,也影响不了现在和未来的你。

只要你积极地看待,把昨天和现在正确分离,就能爬出泥潭。

我们活着的每一天。

该考虑的不是过去的原因。

而是当下和未来的目标。

13

周言舟陷入沉默,我打算把他当空气。

往常送周晏和周斯去兴趣班的路上,车里都很热闹。

周晏话很多,总是显摆他的球技,说得眉飞色舞。

周斯虽然话少,但也时不时地发表下意见。

一片其乐融融。

小孩子很容易被影响,就是因为他们会根据当下的心情做判断。

只要清除环境里不好的因素,他们很快会变得越来越好。

但是今天,因为周言舟的存在。

两小只都很谨慎,车里的空气又陷入了死寂。

周言舟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我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主动张口缓和气氛。

「小晏,吴教练说要送你去参加市里少儿组的篮球比赛呀?」

周晏一听到篮球比赛,顿时又有了精神。

他声音得意洋洋地回答我:

「是啊,100个里面挑12个,我还是首发队员呢!」

「哇哇哇,小晏太棒了,小斯快夸夸哥哥。」

后视镜里,周斯抬眼瞄了一眼前座的周言舟,然后声音虽小但兴奋地说:

「哥哥很棒,小斯,小斯也要努力!」

正好红灯,车停下,我转过身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小斯也是棒棒的,你昨天画的画不是还被方老师表扬了,快拿出来,给你那不争气的爹看看。」

周言舟立刻用能杀死人的眼神警告我。

周斯紧张地捂紧了画夹。

我继续鼓励他:「没事啦,拿出来给你爹看看,他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顺便给他上一课。」

「温浅!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周言舟绷不住了,冲我骂骂咧咧地吼了一句。

我没搭理他,伸手接过周斯小心翼翼递过来的画。

递给周言舟,揶揄他:

「瞅瞅你儿子画的,这线条、这构图、这色彩,你看得明白吗?」

周言舟愣愣地盯着手里的画,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艳。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还有这种天赋。

他从来不去了解自己的孩子,当然发现不了了。

看了几秒后,他回过头去向周斯确认一遍:

「这是你画的?」

周斯紧张地看了我一眼,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爸说话。

我冲他甜甜一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别怕。

周斯鼓起勇气,用力地点头,声音洪亮道:

「是我画的!」

周言舟神情有点古怪,似乎是不肯去相信,自己的儿子有这种天赋。

他把画还给周斯,回身的瞬间,小声嘟囔了一句:

「画得不错。」

周斯激动地捏紧了画夹。

周宴的脸上也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应该是第一次,他们从自己的父亲嘴里听到一句认可的话。

后面的车程,周言舟一直侧头看着窗外。

露出有些忧郁的神情。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达目的地后,离两小只上课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

我们就坐在篮球场边的椅子上聊天。

「小宴、小斯,你们上学期做得很棒,超额完成了目标,作为奖励,下学期开始,每人每周可以多上一节兴趣班的课。」

周宴直接兴奋地丢了手里的篮球。

周言舟却用警告的眼神看着我,「他们要是考不进……」

「你闭嘴,否则你行你上。」我冷冷地打断他。

周言舟吃了个瘪,咬着后槽牙闭了嘴。

我看着周宴和周斯继续道:

「你们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周宴脱口而出:「我想去看nba比赛!」

周斯没张口。

我看向他:「小斯呢,放心说,什么愿望都可以。」

周斯瞟了一眼周言舟,有些为难地说:

「我想要一间单独的画室。」

他大概是觉得不可能实现吧,所以说得很小声。

毕竟,他们现在能去上兴趣班,都已经像是在做梦一样了。

半年前,他们还过着动不动就要被关禁闭、挨打、饿肚子的日子。

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笑着摸摸他俩的头:

「你们有没有信心下学期考到年级前五?要是考进去了,我们明年就一起去美国玩,然后在家里给小斯布置一间画室,好不好?」

年级前五,这对他们来说,有点遥不可及。

两小只都瞬间蔫了下去,耷拉着脑袋。

原本他们一听自己的愿望有可能实现,眼里都闪着光。

现在,一听这种高难度的任务,眼神都暗了下去。

「你们不试试怎么知道做不到呢?你们之前考进前五十的时候,心里高不高兴?」

两小只点头:「高兴。」

他们当然高兴,周围人对他们变化的惊讶,对他们的表扬,都会让他们获得成就感。

没有人会讨厌通过自己努力而获得的成就感。

「学习的过程,觉得很痛苦吗?」我继续问。

周宴歪着脑袋想了想:

「其实比练球轻松多了,而且只要一想到考好了我就能继续打球,就感觉更轻松了。」

周斯补充了一句:「考试的时候,看见卷子上的题目都会,很高兴。」

他们已经渐渐开始发现学习的乐趣了。

「那我们一起试试好吗?我会陪着你们的。」

他们想了想,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愿望实现的诱惑。

「拉钩,谁骗人谁是小狗!」

我们三个人在梧桐树下盖了章。

周晏和周斯去上课后,周言舟坐在我旁边冷笑一声。

「哼,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手段,你这跟逼他们学习有什么不一样?」

我看着在篮球场上全力奔跑的周晏,冲他大喊「加油,宝贝儿」。

然后坐下,漫不经心地回答:

「可大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逼迫他们?」周言舟语气不屑。

「目的不一样,方法不一样,你使用惩罚威胁他们,我是用奖励激励他们。」

「即便完不成,他们也不会受到惩罚。」

「而当他们实现目标,还有权利去获得应得的奖励,这会进一步加深他们的成就感。」

「最终这份成就感会成为他们的内驱力,从被动学习转为主动。」

「惩罚只会进入恶性循环,奖励才会构建良性循环。」

周言舟理解不了。

他没获得过奖励,自然感受不到奖励带来的变化。

无论多么微小的奖励,都会告诉努力的人,他所做的事是有正向反馈的。

他有权去品味自己获得的每一小步成就,让自己变得比昨天更好一点。

这样日复一日的正向反馈,会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的底色。

从消极悲观转为积极乐观。

「你还是操心一下自己怎么给公司赚1个亿吧,签对赌协议了吧?」

「到时候别落得个净身离桌的下场,怪丢人的。」

周言舟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

14

半学期过后,期中考试结束。

可两小只的成绩却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和之前相比,不仅没有进步,甚至还小有退步。

偏偏在这时,老师在电话里让我到学校去一趟,说兄弟俩和别的孩子打架了。

飞奔去学校的路上,我百思不得其解。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啊,他们怎么会跟别人打架呢?

原书里周晏就因为压抑的家庭环境,经常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越长大打架越频繁。

周斯一直帮着周晏,也没少打架。

但我已经改变了原书的走向,难道剧情的强大,让一切努力都白搭?

他们最终会越来越暴躁,走上法制咖的道路?

我不信。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学校。

我在老师办公室看到了低头站在办公桌前的周晏和周斯。

还有一个个子挺高的男孩,一个个子很小的女孩。

那女孩我认出是苏沐沐。

她正一抽一抽地抹着眼泪。

那男孩的校服乱糟糟的,脸上留着几道爪印,头发也被揪得乱七八糟。

周晏和周斯倒是看起来整整齐齐,一点伤没有。

老师一见我来,把我拉到办公室外,叹一口气。

「您是周晏和周斯的继母吧?他们今天在体育课上和同学打了起来,我赶过去的时候,周晏骑在人家身上打,周斯还帮忙按着人。」

我一惊,难道真是潜伏在他们体内的不安因子爆发了?

「我知道他们不是您亲生的孩子,但是您也要尽到管教的义务吧,随随便便动手打人,学校里有这种学生,其他家长也不会罢休的。」

听到这,我的脸沉了下来。

她全程只说自己眼睛看到的,根本不提双方打架的原因。

「张老师,全程你都在说我家孩子打了人,起因经过一概不说,不好意思,我要听听他们自己的说法。」

说完,我也不理她,直接回到办公室,走向周宴和周斯。

我蹲在他们面前,语气平稳地问:

「为什么打架?」

周晏把头偏向一侧,死死抿着嘴唇,眼圈红红的,一句话也不说。

我又转头看向周斯。

周斯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但同样是一脸的不服气。

那表情仿佛在说,要打要罚随你便!

哎哎哎,又变回两个小犟种了。

我叹口气:「我不是要责怪你们,但你们不说清楚事情的经过,我怎么给你们撑腰?」

周晏愣了下,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我,怯生生地问:

「你……你不生气吗?」

我把他转了一圈,又把周斯转了一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说:

「你们又没受伤,我生什么气?你们要是受伤了我才生气呢!现在说说吧,到底为什么打架?」

周晏眼神晃了晃,小脸一皱,抽了抽鼻子,理直气壮地指着那个男孩说:

「他,骂人!」

我看了一眼旁边那个高个子的男生。

他心虚地转过了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他骂什么了?」

周晏不说话了,脸上浸满屈辱的表情。

周斯却在此刻,冷静地一字一句回答了我。

「他说,我们是没人要的孩子,他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我们死了妈,有了后妈,没了爸,是两个可怜鬼。」

「他说了好几次,我们忍不了了才……」

周斯说完,苏沐沐在一旁抽泣着说:

「温阿姨,我想拦他们来着,拦不住。」

我给她一个微笑,让她别哭了。

然后冷声问那个男孩:「这是你说过的话吗?」

那男孩不回我。

我直接瞪着眼睛大吼了一句:「是你说的吗!?」

那男孩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用力点头。

「是。」

我心里一阵难过。

这可真是杀人诛心。

这么恶毒的话,从那个男孩嘴里说出来。

换我我也会当场抽他两巴掌。

弄清楚事情的经过,我起身,冷冷地看着张老师:

「张老师,请问你搞清楚事情经过了吗?」

张老师看着我,不好意思张口,小声嘟囔:

「这会……搞清楚了。」

正巧,办公室门口又冲进来一位哭天抢地的女家长,直奔向那个高个子男孩。

「哎哟,我的宝贝啊,这脸怎么这么多血印子啊,哪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生打的?」

那男孩一看有人撑腰了,眼神恶狠狠地看向我们。

张老师眼看气氛不对,赶紧笑着插进来打哈哈:

「齐妈妈来了,这位是周晏和周斯的继母,其实全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她儿子先挑衅的,挨打不是应该的吗?」

我直接打断了张老师的话。

那位齐妈妈一听,挑起眉毛拔高嗓音喊道:

「你就是那个后妈啊,怪不得这俩小畜生打人呢,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给我儿子打成这样,你们得负责!」

我连半秒犹豫都没有,直接大步上前,甩了她一巴掌。

全场人都愣住了。

办公室好几个正在备课的老师都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我。

你不尊重我,那我就发疯。

我淡定地从钱夹里抽出一把钞票,甩在那位齐妈妈的脸上。

「负责,我们打人我们肯定负责,这是你跟你儿子的医药费。」

「够吗?不够随时找我要。」

「我们的责任负完了,现在谈谈你们的责任。」

说完,我又看向张老师,冷嗤一声:

「张老师,我有理由认为你放任校园霸凌不管,如果你和他们不给我和我家孩子道歉的话,我不介意请律师出面,谈谈学校的责任,以及他们对我们的名誉侮辱。」

说完,我从兜里掏出录音笔,播放。

进学校前,我就打开了录音笔。

口说无凭,有证据才有筹码。

果然,他们听着录音,一个个都怂了。

张老师火速澄清,学校对每一个孩子的身心健康都高度重视,绝对没有校园霸凌。

那位齐妈妈憋着气,但最终还是按着她儿子的头,给周宴和周斯道了歉。

她本人也咬着牙向我道了歉。

然后狼狈地捡起地上的钱,带着她儿子溜了。

好像生怕我再甩她两巴掌。

我牵着兄弟俩和苏沐沐离开学校。

路上,苏沐沐眨着星星眼对兄弟俩说:

「阿宴、阿斯,温阿姨好厉害啊,真的太厉害了!」

周晏已经完全沉浸在刚刚那场对决的巨大胜利里。

脸蛋红扑扑的,胸脯挺得高高的。

「那是,齐壮壮活该,他欺负错了人!」

周斯也害羞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鼓起勇气说:

「对,我们才不是可怜鬼!」

我停下脚步,拉着兄弟俩,一字一句郑重地告诉他们。

「你们记着,你们才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你们是我温浅的宝贝,谁要是敢欺负你们,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替你们欺负回来!」

两小只同时愣住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我,头发在风中摇曳。

好像大脑cpu被烧坏了。

自从他们亲妈去世,应该再也没有期望过,还能听到这样掷地有声的偏爱。

苏沐沐在他们眼前招手:

「阿宴、阿斯,你们怎么了?」

兄弟俩才回过神来,抿抿唇,什么也没说。

只是这一次。

他们都乖乖地,没有主动松开牵着我的手。

15

打架的事情解决了,成绩的事情又让我头大起来。

晚上两小只写作业的时候,我端着切好的水果给他们。

「别写啦,陪我吃会水果。」

周晏还有点不耐烦:「我们可没那个闲工夫,赶紧写完作业要睡觉了。」

我走过去把他们的作业本合上。

「吃个水果能耽误什么时间,劳逸结合,别学傻了。」

周斯很听话地合上自己的作业本,乖乖转过来吃水果。

周晏瞪了一眼周斯,也跟着转了过来。

我边吃哈密瓜边说:「最近学习上有困难吗?」

周晏嚼着嘴里的哈密瓜,含含糊糊地说:

「还行吧。」

「真的吗?那怎么退步了一点点?」

周晏立刻严肃了小脸,放下手里的水果叉。

我重新拿叉子叉了一块哈密瓜,递给他。

「边吃边说,我又不是审问你呢。」

周晏接过水果叉,却语气烦躁又无奈地说:

「就是感觉,怎么学都没用。」

「苏沐沐已经那么聪明了,她还那么努力,我们怎么可能追上她这种人?」

周斯也垂头丧气地抠着自己的手指。

凭借我多年鸡汤博主的经验,他们这是陷入习得性无助了。

习得性无助最容易发生在完美主义者身上。

一切行动的阻力都可以被归纳为太晚和太难。

落后太多的无助和强者阴影下的无能,很容易导致习得性无助。

周宴和周斯其实很想进步。

但是一想到自己起步已经比前面的人晚了,也努力不过别人。

就会丧失全身的力气,无法抵抗,倾向摆烂。

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意识到。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做第一名才有意义,完美主义要不得。

我想了想,放下手里的水果叉,拿出一张白纸,在xy坐标系上画了两条曲线。

起点都是原点。

a曲线以很陡峭的趋势向上攀升,最终停在了很高的位置。

c曲线一开始以稍微平缓的趋势向上攀升,然后中途陡然转折,直线下降,最终在低处和x轴平行地延伸下去。

「你们看这两条曲线,a是不是高不可攀,增长速率太快了,怎么追都追不上?」

「c呢,一开始还在努力往上爬,中途它却放弃了,于是直线下降,最终落到最低处。」

「你们是想当a呢,还是当c呢?」

这都用不着选,两小只异口同声说选a。

「但是a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哦,如果成为不了a,你们怎么办?」

两小只犯难了。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不行,但这就是事实,不可能人人都是最优秀的。

「其实还有一条路,你们看。」

我在坐标系里,从原点出发,画了一条比a曲线上升趋势要平缓的b曲线。

b一直在平缓地往上攀升,最终停在了靠近a的位置,比c的终点高很多。

「b虽然追不上a,但是它是不是比c好多了?」

两小只一致点头。

「你们现在就站在c的转折点上,继续向上,虽然超越不了a,但是可以达到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好。」

「但是如果你们放弃了,那就会跌落到c的终点。」

「你们不用以苏沐沐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想着根本不可能超越她,越来越想放弃。」

「你们只要不断往上走,和毫无行动放弃自己的c相比,带点遗憾的b不也很好吗?」

「你们之前不是也说了吗,考进前五十感觉很高兴。」

「这确实是相当值得高兴的事,你们就怀着对苏沐沐的敬佩,和对上次达成目标的喜悦,继续走下去,就好啦。」

「最终即使到达不了a的终点,在b的终点,你们也能看到前所未见的风景。」

我说完后,两小只盯着那副潦草的图看了很久。

被我一次性灌了这么多鸡汤。

得给他们点消化的时间。

16

让我惊喜的是,第二天放学回来,两小只明显更加主动了。

虽然同样是和以前一样板正地坐在学习桌前。

但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们的专心程度有了明显的变化。

学习不是看花的时间谁长,而是谁效率更高。

有的小孩坐在书桌前一天,都看不进一个字。

有了积极的态度,现在就需要一个正确的方向。

我给两小只制定了一份学习方案。

他们之前的学习方式太粗暴,太没针对性。

现在小学阶段也许觉得够用,但是未来绝对会跟不上。

一个良好的学习方法,能让他们以后都事半功倍。

我让他们找出自己最薄弱的部分。

在日常学习里,保持优势,猛攻弱项。

如此反复,刻意练习。

渐渐地,我发现他们不仅学习越来越顺利。

在兴趣班上的表现也越来越出色。

他们将这个方法延伸到了自己的爱好领域。

周晏经常把自己打篮球的视频和自己偶像的视频进行对比。

从中找出动作差异,然后大量练习,化作肌肉记忆。

他的投篮命中率大幅提高,在市里的篮球比赛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周斯同样,他的色彩是强项,很有灵性,但形准比较弱。

有段时间,他就一直在本子上练形准,一遍又一遍。

现在,他手里的笔就跟照相机似的。

上半学期结束后,学校老师私下告知我。

周晏的成绩到了年级第十,周斯到了年级第八。

兄弟俩特别高兴,我也特地亲手做了草莓蛋糕祝贺他们。

照这个进度下去,这个学年结束,他们一定能进前五。

我们三人正分享蛋糕的时候,周言舟突然回来了。

他的下巴上冒着青青的胡渣,看起来有点颓废。

听着我们三人的欢声笑语,他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他好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这半年,他回家的次数明显变多了。

赵叔时不时地就向我报告:

「夫人,三少爷今天去谈生意了,吃了个闭门羹,对方根本不见他。他从小哪受过这种气啊,差点在人家公司闹起来。」

「夫人,三少爷提着茅台去跟人家道歉去了,只求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讲讲方案。」

「夫人,三少爷劳心劳力跟了一个多月的项目吹了,他又喝了好多酒。我都以为他要放弃了,结果第二天又爬起来上班去了。」

上次我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看见他正躺在卧室的沙发上。

吓得我赶紧捂住浴袍。

「你有病啊,谁让你回来的?」

周言舟直愣愣地盯着我,半晌才回我:

「这是我家,我想回就回。」

哦对,这是他家。

「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吭坐人家卧室里啊,有没有点边界感。」

周言舟还直勾勾地看着我。

「还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抠下来。」

他不情不愿地别开了脸。

「你回来干啥?我暂时不问你要钱。」

我坐在化妆镜前擦头发,从镜子里瞟见他脸上有点愠色。

「除了要钱,咱俩就不能见面?」

他有点生气地嘟囔了一句。

「也不是不能,」我说,「就是没必要。」

「你这个女人,别不知好歹!」周言舟从镜子里瞪着我。

「行行行,我不好歹,你没事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我懒得跟他多嘴,下了逐客令。

周言舟张了张嘴,低下头去,小声含糊了一句:

「我昨天给公司签了一笔两千万的生意。」

「你说啥?」我怀疑自己的耳朵。

周言舟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提高音量。

「我昨天给公司签了一笔两千万的生意!」

「哦哦,恭喜恭喜。」

我回得心不在焉。

沉默了一瞬,周言舟皱起了眉头:「就没了?」

我回过头去,惊疑地看着他:「你还要啥?」

「没有奖励?」他说完才懊恼地别过脸去。

我看着他脸上慢慢升起的红晕,心里一惊。

不会吧,这个快30的巨婴,被我攻略了?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我又没跟你约定什么奖励,找你老爹要去。」

我带两个娃已经够累了,不能再带一个巨婴了。

那天,周言舟闷闷不乐地走了。

今天,他站在门口,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潦草小狗。

眼里流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眼巴巴地望着我们。

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我冲他招了招手。

「来吃蛋糕,你上次不是给公司签了个单吗,继续加油啊,我们三母子就指望你了啊。」

周言舟反常地没有顶嘴,只是默默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我给他切了一小块蛋糕。

他没有吃那块蛋糕,只是盯着桌面,一言不发。

「怎么了,你失恋了?」

周晏没忍住,嘴里塞满了蛋糕,还能笑出声。

周斯也低着头,抿着嘴偷笑。

这俩祖宗,现在是知道有我撑腰了,都敢嘲笑周言舟了。

周言舟抬头看了周晏一眼,又看向我,有气无力地说:

「我最近在忙什么,赵叔没有告诉你吗?」

他在忙着谈生意,而且还遭遇了个大挫折,赵叔当然都告诉我了。

「不就是谈生意么,谈不下来怀疑人生了?」

周言舟的脸上终于有了活人气,他白了我一眼:

「我这都是因为谁。」

「想道德绑架我?我可不吃这招,你是为了你自己。」

周言舟低下头去,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是,是我活该。」

「我做不到,到时候我失去股份,你也会跟我离婚吧?」

17

周言舟话音落下,我还没张口。

最先坐不住的,是周晏。

他从凳子上跳下来,坚决又铿锵有力地喊道:

「我要跟阿姨,不,我要跟妈妈走!」

周斯慢了半拍,他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哥哥喊出这句话后。

也蹦下凳子,尽量大声地表决心:

「我也要跟……跟妈妈走!」

哈特软软,我的小狼崽,终于喂熟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主动喊我妈妈。

孩子就是这样,谁在他身上花的时间和心思多,他就跟谁亲。

周言舟面如死灰地瞪着他的两个儿子。

周晏也是胆子大起来了,他丝毫不退让地瞪了回去。

然后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露出几分忐忑。

怕我不想要他们?

周言舟这时冷笑了一声:

「你们是不是搞不清楚自己姓什么了?她怎么可能会要你们两个拖油瓶?」

「要,怎么不要?」我缓缓张口。

「真要离婚的话,我自会带他们走。」

周言舟听到我的肯定回答,像是确信了一件事一样。

喃喃自语道:「你果然不是温浅。」

说完,他抬起头,直直地看向我。

「温浅不会离婚,也不会要他们。」

我的眼神冷了下来。

周宴和周斯困惑地看着我,理解不了现在的状况。

我冷眼看着周言舟,直截了当地承认。

「对,我不是温浅。」

「所以你用温家拿捏不了我,如果你完不成对赌协议,那你以后对我和周晏周斯来说毫无用处,不过是个累赘,我当然会跟你离婚。」

他也老大不小了,都快是中年男人了。

如果还不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那我为什么要迁就他。

听到我说我不是温浅,两个孩子眼里露出担忧。

我一手搂过一个,郑重地告诉他们:

「不管我是谁,你们都是我的宝贝,不会改变。」

「半年后,如果你们愿意跟我走,我会带你们走。」

周晏和周斯顿时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一人抱着我一根胳膊,幽幽地盯着周言舟。

周言舟看着这个场面,自嘲地笑了笑。

「为什么你愿意带走他们,却不愿意拯救我?」

我一愣。

我可没觉得自己能拯救谁。

只是每一个孩子在心理生理发育都不成熟的阶段,都应该得到正确的引导。

而周言舟,是个成年人,我没义务拯救他。

成年人的世界说白了就是价值交换,他如果既不能给我提供情绪价值,也提供不了金钱价值。

那我为什么要和他捆绑一生?

我又不是恋爱脑。

如果他自己不想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别人又有什么办法。

但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还是放缓了语气。

「这件事其实全看你怎么做,你要是支棱起来了,我倒是不介意继续当周太太。」

婚姻嘛,不过那么回事儿。

给钱给闲,无痛当妈,有啥过不去的。

但他要是一直给我和兄弟俩拖后腿,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周言舟双眼通红,绝望地低吟:

「可是我做不到啊,我做不到,没有人愿意信任我,我能怎么办呢?」

「那你放弃呗。」我说。

所有事无非是两个走向:放弃或坚持。

坚持不一定有结果,放弃肯定没有。

他想放弃就放弃呗,只要他能接受结果就可以。

他既想维持婚姻和家庭,又想躺平,哪有那么舒服的事。

周言舟哑口无言。

18

那天过后,周言舟很久都没有再回家。

周宴和周斯一天天健康快乐地成长起来。

他们的情绪很稳定,和同学们相处也越来越好。

对苏沐沐没有刻意疏远,也不过分亲近,保持着正常的青梅竹马关系。

只要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成长为阳光好青年。

苏沐沐也不会被他们伤得遍体鳞伤。

半年后,兄弟俩都冲进了年级前五。

开完家长会,我和苏沐沐的妈妈结伴往外走时,她突然抓紧了我的胳膊。

「浅浅!门口那是你老公?怎么感觉变老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向校门口望去。

一个身穿灰色西装、身姿笔挺的男人靠在车门上。

他只是站在那里,却能感觉出气质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双手抱胸,目光平静地望着校门口走出来的人群。

他不是变老了,而是变沉稳了。

见我出来,他冲我淡淡笑了一下,招了招手。

我跟苏沐沐妈妈说了再见,朝着周言舟走过去。

「你来接我?」

周言舟低低地嗯了一声,替我拉开车门。

我们上车后,他专注地开着车,并没有主动开启话题。

我知道他为了什么事而来,所以主动提起他关心的事。

「周宴第三名,周斯第二名。」

周言舟注视着前方,仿佛毫不在意般点了点头。

「他们有你照顾,很幸运。」

说完他苦笑了一下,下一秒,突然打转向把车往路边靠去。

「你要干嘛?」

等车停稳后,他转过来看着我,声音压抑着说:

「温浅,我也做到了。」

我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周言舟的喉头滚动了下,身子又往我这边转了转。

「我保住了股权,老爷子还亲自给我升了职。」

「你能不能……继续做周太太?」

「我想和你一起,陪伴周晏和周斯长大,可以吗?」

「我会学着做个好爸爸的,你相信我一次。」

周言舟说完,神情紧张地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说实话,这半年来我没有他的半点消息。

赵叔也像是被下了命令般,再也不跟我汇报任何有关他的事情。

我还以为他早就放弃了,又回归夜夜买醉的糜烂生活。

没想到,他竟然完成了和老爷子的对赌。

一个亿的营收对周氏来说虽然不算什么。

但是对周言舟来说,恐怕是他有生之年完成的最有成就感的事。

他终于有一次,撕掉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曾经贴在自己身上的标签——废物。

我不知道这半年来他又经历了什么。

但从他的状态来看,那一定是一番彻骨的洗礼。

我勾起唇角,答得轻快:

「可以啊。」

其实这段婚姻持续下去与否,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现在他开始在公司站稳脚跟,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过是搭伙养孩子。

周言舟刚松了一口气,我就给他泼了一桶凉水。

「不过,你想当个好爸爸,应该让小晏和小斯接受你,我没有替他们做主的权利。」

「要是他们接受你,我没意见。」

19

要是我知道我的这句话,会给我平静的生活带来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肯定会把嘴巴焊死的。

从那天起,周言舟就成了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每天天还没亮,就在厨房跟做饭阿姨抢活干。

只为给我和两小只做早餐。

什么都不会的他,只会添乱。

一开始,两小只宁可饿着也不吃他做的早餐。

我只能偷偷带两小只在外面下馆子,没想到走到哪都有周言舟跟着。

晚上回来,他非要拉着周晏打篮球。

还要用他现背的美术史,跟周斯尬聊几句艺术。

我听了都在旁边替他脚趾抠地。

他充分发挥了他修炼出拿下客户的那套死缠烂打。

只要脸皮厚,万事都能够。

终于,我和两小只受不了了。

周晏皱着一张苦瓜脸提议:

「妈妈,我们快跑吧,过几天清净日子。」

周斯也拼命地点点头。

正值暑假,说走就走。

我和两小只趁着周言舟白天上班的功夫,溜到了美国。

没想到前脚刚落地,周言舟后脚就跟来了。

美国之行,给我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出门连脑子都不用带了。

五年时间过去。

周言舟已经成了公司里的二把手,地位仅次于周老爷子。

生活里,他一直在围着我们三个转。

像是突然拿了攻略我们三人的剧本一样。

不达目的不罢休。

一个稀松平常的早上。

周言舟在厨房麻利地做好早餐,端到我面前。

自从周言舟搬回家后,家里的做饭阿姨都不用上早班了。

周晏和周斯已经上高中了。

他们品学兼优,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两兄弟性格很好,抗压能力也很强。

如今个子窜得很快,帅得不管别人死活。

我抬眼看去,两条瘦高的人影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楼梯上走下来。

周晏边打瞌睡,边拉开椅子坐下。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早餐,自然地说:

「爸,我今天想喝牛奶。」

周斯也半眯着眼睛坐下,接了一句:

「爸,我要咖啡。」

周言舟愣在了原地。

我正咬着三明治的动作,也骤然停了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兄弟俩喊周言舟爸。

周言舟突然紧张起来,垂着的双手不知道如何是好,反复在围裙上擦拭。

周晏和周斯倒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表现得顺其自然。

见周言舟发愣,周晏又喊了一声:

「爸,我想喝牛奶。」

周言舟什么也没说,只是快速给周晏热了牛奶,给周斯煮了咖啡。

只有在转过身的瞬间,我看见他紧紧握着拳头,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周晏和周斯出门上学时,周晏悄悄对我说:

「妈,是我们耽误你了,你看看我爸,有钱有颜,还会做饭,您发发慈悲,收了他吧。」

周斯在旁边咧了咧嘴:

「您赶紧的吧,别让他再缠着我们了,简直受不了。」

我一边拧着一只耳朵,把他们赶了出去。

「管到你们老娘头上来了,小心我告诉苏沐沐你俩计划去西藏玩不带她!」

周晏和周斯立刻怂了,一个拽一个地跑了。

回到家里,周言舟正在厨房洗碗。

那副温顺听话的人夫模样,让我想起第一次见他时。

七年过去,他的脸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气质,判若两人。

我突然觉得,也许是时候换个方式跟他相处了。

我靠在厨房门口,勾起唇角。

「周言舟,我们谈谈?」

20

七年后,周晏从全球顶级商学院毕业。

他选择进入周氏,成为彼时周氏集团董事长周言舟的左膀右臂。

周斯则继续在巴黎求学,追寻他的艺术梦。

而我,早就开启了环游世界的旅程。

目标:193个国家。

目前进度:第52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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