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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十五年暗恋成真后我拼命作死(冰冷祁泽月白青)_十五年暗恋成真后我拼命作死冰冷祁泽月白青最新章节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16:46 

1.

那沓纸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又决绝的一声“啪”。力道不轻不重,却像块巨石,瞬间压垮了我摇摇欲坠的整个世界。

祁泽月的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丝毫波纹:“签了它。”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文件最顶端那行字上“离婚协议书”

每一个笔画都带着尖锐的棱角扎进我眼底。手边的咖啡杯被我下意识地碰倒,温热的液体迅速在雪白的纸页上晕染开,像一滴绝望扩散的泪,恰好模糊了“财产分割”那几个字。

最新章节十五年暗恋成真后我拼命作死(冰冷祁泽月白青)_十五年暗恋成真后我拼命作死冰冷祁泽月白青最新章节

“离婚?祁泽月,你凭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凭什么?这念头在我胸腔里横冲直撞。

凭什么在我耗尽了所有力气,用最不堪的方式终于走到他身边后,他如此轻易地就想把我推开?那场改变一切轨迹的荒唐一夜,那场被所有人唾骂、连我自己都深信不疑的“算计”,难道到头来,就只值这样一张冰冷的纸?

“白青,闹了五年,还不够吗?”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像淬了冰的针,刺穿我强撑的铠甲。

五年。

这两个字狠狠捅进我早已血肉模糊的心口。

五年前那个混乱不堪的早晨,酒店套房里刺眼的阳光,散落一地的衣物,还有他醒来时看向我眼中那瞬间冻结的惊愕和……滔天的厌恶。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媒体轰炸“白家破落户心机深沉,设计祁氏太子爷!”、“一夜上位,祁家被迫联姻!”……

那些尖锐的标题,那些鄙夷唾弃的眼神,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扎遍我全身。

连我自己都信了,信了是我用最卑劣的手段,玷污了他这块无瑕美玉。

所以,我嫁了,带着满身的污秽和一颗被绝望浸透的心,走进了这座用金钱堆砌却冰冷彻骨的祁家牢笼。

“不够!”我猛地站起来。

绕过宽大的书桌,几步冲到他面前,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戾气,用力揪住了他平整的前襟。我逼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想从那片沉沉的墨色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我熟悉的、或者曾经臆想过的温度:“祁泽月,我告诉你,不够!远远不够!你毁了我一辈子,现在想用一张纸打发我?休想!”

2.

他看我的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物品。那冰冷的目光浇灭了我心中最后一点妄想的火苗。

他没有挣脱,也没有动怒,只是用那种极致的冷漠,无声地宣告着我的狼狈和徒劳。

“放手。”他轻飘飘的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愤怒直冲头顶。我猛地松开手,仿佛他是什么致命的病毒。

胸腔里翻涌的恨意无处发泄,我的目光疯狂地在书房里扫视。最终,定格在壁炉上方悬挂的那幅巨大婚纱照上。

照片里的他,眉目疏离,连一丝敷衍的笑意都吝啬给予。而我,穿着价值连城的定制婚纱,眼神空洞得像一具被精美包装过的玩偶。

“好!好得很!”我喉咙里发出近乎呜咽的嘶哑笑声,转身奔向壁炉,一把拽下那沉重的相框。我抱着它,像抱着一个巨大的耻辱印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摔向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哗啦——!!!”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轰然炸开!玻璃瞬间化作碎片向四周激射。

巨大的婚纱照扭曲着,照片上他那张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被撕裂成狰狞的几块,我那身洁白的婚纱也瞬间被数道裂痕割裂得支离破碎,如同我早已残破不堪的婚姻和人生。

碎玻璃溅到了我的脚踝,留下几道细小的血痕。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心,看着脚下那张破碎的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激动地几乎要跳出来。

痛吗?当然痛。但更多的是一种毁灭后的、近乎虚脱的麻木,还有一丝病态的、报复般的快意。

祁泽月始终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未曾改变。只有那双眼睛,冷冷地穿透过来,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无声地将我凌迟。

空气一片死寂。

他迈开长腿,动作不疾不徐,踩过满地狼藉的碎片。在我面前站定,随后微微俯身,阴影彻底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那双冰冷的眼睛,终于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狼狈不堪、眼神却倔强的模样。

“白青,除了砸东西,你还会什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会什么?这五年,我仿佛真的只剩下这项“技能”了。

3.

砸他拍卖会上天价拍回的古董花瓶,撕毁他堆在书桌上至关重要的商业文件,把他珍藏的绝版黑胶唱片掰成两半扔进泳池……每一次毁灭,都像在绝望地向他证明我的存在,证明我白青不是他祁泽月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尘埃!

哪怕证明的方式,是如此不堪,如此自毁。

胸腔里翻涌的怒火烧得我眼眶发烫。我死死咬着下唇,倔强地迎视着他冰冷的审视。

“我会的多了去了!祁泽月,你想看吗?想看看我还能怎么让你更恨我?更厌恶我?好啊!我成全你!”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吼完,我猛地推开他,像一头受伤又狂怒的困兽,跌跌撞撞地冲出这片令人窒息的狼藉。

夜幕降临,我独自坐在“迷途”酒吧最昏暗的角落,指尖夹着的细长香烟,烟雾模糊了眼前光怪陆离的舞池和喧嚣的人影。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敲打着鼓膜,却丝毫无法驱散我心底那片冰冷的荒芜。

对面坐着的年轻男人,叫顾朗。他举着酒杯,笑得阳光灿烂。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大概是些有趣的段子,试图逗我开心。只不过声音被音乐吞噬了大半,断断续续地飘进我耳朵里,只剩下空洞的嗡嗡声。

我扯了扯嘴角,勉强算是个回应。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酒吧入口的方向。

一种近乎自虐的期待,他会来吗?看到我深夜和别的男人在酒吧“调情”,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会不会终于裂开一丝缝隙?是愤怒?是鄙夷?还是……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在意?

时间在震耳的音乐中缓慢爬行。就在我指尖的烟快要燃尽,那点可怜的期待也即将被冰冷的现实彻底浇灭时,酒吧隔音门的缝隙里,猛地灌入一股冷风。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裹挟着深秋夜晚凛冽的寒意,出现在了门口。

祁泽月,他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肩头似乎还落着几片未化的雪花。他周身散发着一种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沉冷至极的气场,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重重人影精准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那目光,冰冷,沉郁,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来了!他真的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报复快感瞬间窜遍全身。我捏着烟蒂的手指猛地收紧,灼热的刺痛感传来,却让我混乱的神经清醒了一瞬。

4.

顾朗还在说着什么,浑然不觉危险的降临,甚至试图伸手过来碰我的酒杯。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杯壁的刹那,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顾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错愕地抬起头。

祁泽月就站在我们卡座旁边,高大的身影将我们完全笼罩。他甚至没有看顾朗一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只是沉沉地锁着我。

“跟我回家。”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命令意味。

“家?”我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猛地甩开他钳制顾朗的手,甚至刻意地往沙发里缩了缩,拉近和顾杰的距离。

我仰起脸,迎着他冰冷的目光,努力让嘴角弯成一个挑衅的弧度:“祁总,这里多热闹啊,有美酒,有音乐,还有……”

我故意拖长了尾音,瞥了旁边一脸茫然的顾杰一眼:“……有趣的人。回家?回那个冷得像冰窖的地方?对着你这块万年不化的冰?我疯了?”

祁泽月的下颌线瞬间绷紧,深沉的怒意如同冰层下汹涌的暗流,他没有看顾杰,但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却让顾杰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他不再说话,只是伸出手朝我的胳膊抓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别碰我!”我尖叫一声,几乎是本能地剧烈挣扎起来,身体拼命向后躲闪。

慌乱中,我的手肘狠狠撞上了桌角放着的半杯威士忌。

“哐当!”

厚实的玻璃杯应声而倒,金黄色的酒液在桌面上肆意蔓延,精准地浇在了祁泽月伸过来的那只手上!

昂贵的皮手套瞬间被浸透,深色的酒渍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黑色大衣袖口和西裤上,留下刺目的污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音乐还在轰鸣,周围的人还在喧嚣,但我们这个小卡座周围,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真空。顾杰彻底吓傻了,大气不敢出。

祁泽月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没有立刻收回,也没有暴怒。只是缓缓地抬起眼,重新看向我。

那眼神变了。

不再是沉冷的冰湖,而是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漩涡,里面翻涌着某种极其压抑的东西。

失望?痛苦?还是……彻底被点燃的、毁灭性的怒火?我看不清,只觉得那目光几乎要将我碾碎。

他没有再看地上的狼藉一眼,也没有再看旁边噤若寒蝉的顾杰。他收回那只被酒液浸透的手,缓缓地将湿漉漉的手套一点点褪下。然后,他不再看我,转身,迈开长腿,一言不发地朝着酒吧出口走去,很快便消失在门外更加浓重的夜色里。

只留下我,呆坐在一片狼藉和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心脏像是被那只摘下的手套狠狠抽了一记,空落落地疼。

5.

接下来连续几天,祁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祁泽月没有再出现。偌大的房子空旷得像个精美的坟墓,只有佣人轻手轻脚打扫的声音。

那天酒吧里他最后看我的眼神,像烙印一样烫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无声的目光比单纯的愤怒更让我心惊肉跳。

报复的快感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空虚和……一种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悄然碎裂。

这天下午,那种不安感达到了顶峰。我烦躁地在空旷的客厅里踱步,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楼梯转角那个常年紧锁的房间,祁泽月的私人书房。

结婚五年,我从未被允许踏入一步。它像一个禁忌的堡垒,守卫着他最私密的空间和不容窥探的过往。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上去。厚重的实木门上挂着一把老式黄铜锁。以往,这道门总是无声地宣告着主人的界限。但今天,或许是他走时太过匆忙,那把锁,竟然只是虚虚地搭着,一碰就开了。

“咔哒。”

轻微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异常清晰。

我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淡淡的、陈旧纸张和干燥松节油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书房很大,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柜,另一面墙则被厚重的帘子严严实实地遮住。书桌上纤尘不染,只有一台合着的笔记本电脑和几份文件整齐地摆放着。

吸引我目光的,是书桌下方一个不起眼的矮柜。柜门没有关严,露出一个深色木盒的一角。那盒子古朴厚重,没有任何花纹,却透着一股被时光摩挲过的温润。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我慢慢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拉开了那个矮柜的门。

那个深色的木盒子完全显露出来。它安静地躺在那里,像尘封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冲动,掀开了盒盖。

里面没有珠宝,没有文件。只有厚厚一叠、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速写本。最上面一本的封皮是深蓝色的卡纸,边缘已经磨损得有些发白。

我拿起最上面那本深蓝色封皮的速写本,指尖冰凉。翻开扉页,一行熟悉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笔锋的钢笔字迹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6.

“不敢靠近的太阳。——祁泽月,2010.9.15”

2010年9月15日。一个遥远得几乎模糊的日期,却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我记忆深处尘封的闸门。那一天……是高中开学典礼后的第二天!是我第一次在操场上,看见那个站在梧桐树荫下、干净得仿佛不属于这个喧嚣世界的少年!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冲上头顶,我猛地翻开下一页。

铅笔的痕迹,有些稚嫩,却无比传神地勾勒出一个穿着宽大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少女侧影。她坐在操场角落的画板前,微微歪着头,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跳跃。背景是模糊的跑道和喧闹的人群,唯有她,是画面里唯一的清晰。

是我,十五岁的白青。

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要捏不住纸页。

我疯狂地往后翻。一页又一页。

午休时趴在课桌上小憩的我,只露出半边脸和散落在臂弯的发丝。

放学后背着画板穿过林荫道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文艺汇演后台,我穿着演出服对着镜子紧张抿唇的瞬间。

甚至……还有一张,是我在篮球场边,偷偷看着场中另一个男生时,眼神里藏不住的羞涩与失落!

每一张都是我,不同角度,不同神态,不同场景下的我。笔触从最初的青涩到后来的流畅精准,唯一不变的,是画中人永远只有我一个。

日期清晰地标记在每一页的角落,从2010年的秋天,跨越漫长的时光,一直延伸到……我呼吸骤停,最近的一张,日期赫然是三个月前!画的是我在花园里修剪玫瑰时,微微蹙眉的样子!

整整十五年!

十五年里,我像个傻瓜一样,在日记本里写满他名字,在操场角落偷偷画他的背影,以为那份卑微的仰望只是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却从不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在我卑微仰望他的同时,他手中的笔,也一刻未停地追逐着我的身影!

“啪嗒。”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砸落在纸页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视线彻底模糊。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猛地从门口席卷而来!

我悚然一惊,像被冻僵般抬起头。

7.

祁泽月不知何时站在了书房门口。他大概是刚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深色的大衣还带着室外的寒气,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嘴唇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他的目光,越过我死死地钉在我手中那本摊开的、沾着我泪痕的速写本上。

那眼神……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不再是冰冷的审视,不再是沉郁的压抑。那里面翻涌着一种被彻底撕开伪装、暴露了最致命软肋的惊怒!一种被窥探了灵魂最深、最隐秘角落的恐慌!还有……一种山崩地裂般的绝望!

空气凝固了。死寂。只有我手中速写本纸页的轻微抖动声,和他粗重得如同濒死困兽般的喘息声。

下一秒,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带着摧毁一切的风暴,猛地冲了过来!

“谁让你碰的!!”

他的怒吼如同惊雷,震得整个书房都在嗡鸣。巨大的力量瞬间攫住了我的手腕,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速写本,动作粗暴得近乎疯狂。紧接着,他那双被怒火烧红的眼睛,死死地钉在敞开的矮柜里,那满满一盒,承载着他十五年沉默心事的速写本!

“不……不要!”一种灭顶的恐惧瞬间包裹住了我,我尖叫着扑过去想要阻拦。

但已经太迟了!

他的手臂猛地扫过那个矮柜!

“哗啦!!!”

整个木盒被狠狠掀翻!十几本厚厚的速写本在空中散乱地飞起,又重重地砸落在地板上、书桌角上、椅背上……硬质的封面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又刺耳的声响。

纸页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被撕裂!被扯开!雪白的、画满我各种样子的纸张,像一场绝望的雪崩,纷纷扬扬,落满了一地狼藉。

我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呜咽。世界仿佛只剩下那些漫天飘落的、破碎的“我”。

祁泽月却像是被眼前的景象彻底点燃了最后的疯狂。

他猛地转身,那双被狂暴和绝望占据的眼睛死死锁住我,里面翻涌着毁天灭地的赤红!他一步上前,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一只冰冷而巨大的手掌如同铁钳,狠狠地扼住了我的脖颈!

“呃!”

窒息感瞬间灭顶!我被他巨大的力量推搡着,踉跄着狠狠撞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后背传来剧烈的钝痛,眼前瞬间发黑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白青!!”他嘶吼着我的名字,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

8.

那张俊美的脸庞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额角青筋暴起,双眼赤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他几乎是咆哮出来,滚烫的液体,大颗大颗地从他赤红的眼眶中汹涌滚落,砸在我的锁骨上。

那泪水滚烫而沉重,带着十五年无处安放的绝望和此刻被彻底撕碎的痛楚,沉重地砸落在我冰凉颤抖的皮肤上。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一样跟着你!画你!把你刻进骨头里!不敢靠近一步!怕惊扰了你!怕连远远看着的资格都没有!”他嘶吼着,扼住我脖颈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另一只手猛地指向地上那些画满我样子的破碎纸页,声音撕裂般沙哑:“看着你追别人!看着你笑!看着你哭!看着你……看着我时那副恨不得我立刻消失的厌恶样子!”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凄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恨我?这样糟践我?这样……把我小心翼翼藏了十五年的心,踩在脚底下碾碎?”

泪水混着他绝望的嘶吼,如同滚烫的岩浆,灼烧着我每一寸皮肤,也狠狠烫伤了我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

“唔……”窒息让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求生的本能让我挣扎着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尖却只触到他冰冷的手背和暴起的筋络。

视线里,他赤红含泪的眼睛,那张痛苦到扭曲的脸庞,还有地上那些纷飞的破碎纸页,交织成一幅最残酷的画面。

原来……

原来不是我一厢情愿。

原来操场初遇,梧桐树下他看似随意的一瞥,心跳也如我一样震耳欲聋。

原来那场被所有人唾骂的“一夜算计”,是他绝望深渊里唯一能抓住我的、扭曲的绳索。

原来这五年婚姻里我所有的“作死”,每一次砸碎的东西,每一次刻意的冷落和伤害,都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那颗早已为我献祭了十五年的心……

巨大的震撼和悔恨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窒息感越来越强,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沉浮。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在他手里时。

扼住我喉咙的那只铁钳般的手,力道骤然松了!

不是放开,而是……脱力般地滑落。

9.

祁泽月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里面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空洞的绝望。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踉跄着后退一步。

“嗬……”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他喉咙深处溢出。他死死地盯着我。

然后,在我惊骇的目光中,他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噗!”

刺目的血,如同绽放的花,猛地从他指缝间狂喷而出!

“祁泽月!!”

我嘶哑破碎的尖叫终于冲破了窒息的喉咙。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比刚才被他扼住喉咙时更甚百倍!我挣脱了墙壁的支撑,不顾一切地扑向他。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狂风吹折的巨树,在我扑到他面前的瞬间,轰然向后倒去!

“砰!”

沉重的身体砸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唇边和下颌沾满了刺目的鲜血,如同雪地里盛开的红梅,妖异而绝望。

“泽月!泽月!!”我跪倒在他身边,颤抖的手想要擦去他唇边的血迹,却只染了自己满手温热的红。

冰冷的恐惧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我疯了般抬头嘶喊,声音凄厉得变了调:“来人!快来人啊!叫救护车!!”

……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得刺眼,我蜷缩在抢救室门外冰凉的塑料椅上,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身上还沾着他喷溅出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指尖残留着那种粘腻冰冷的触感,每一次低头看见,都像被无形的针狠狠扎刺着神经。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抢救室门上那盏代表着生死的红灯,固执地亮着,像一个无情的审判之眼。

“家属!祁泽月家属在吗?”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护士猛地推开门,声音急促。

“在!我在!”我几乎是弹跳起来,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病人情况危急,急性胃出血并发应激性心肌炎!这是病危通知书,请签字!”护士语速飞快,递过来一张薄薄的纸,上面“病危”两个加粗的黑字,狠狠烫进我的眼底。

病危……通知书?

大脑一片空白,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和色彩,只剩下那两个字在眼前无限放大、旋转。我颤抖着手接过笔,视线模糊得几乎看不清纸上的横线在哪里。

10.

笔尖落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白青”两个字,签完字的瞬间,巨大的虚脱感袭来,我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护士拿着签好的纸匆匆转身,那扇隔绝生死的大门再次无情地关上,发出沉重的闷响。红灯依旧亮着,像恶魔永不闭合的眼睛。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一点点滑落,重新跌坐回椅子上。双手紧紧抱住膝盖,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试图用尖锐的疼痛来抵御内心那灭顶的恐慌和绝望。

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在我混乱不堪的脑海里疯狂嘶喊。

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书房里那漫天飘落的破碎纸页,每一张上都画着不同时期的我,十五岁的青涩,十八岁的懵懂,二十岁的故作坚强……还有他扼住我脖子时,那双赤红含泪的眼睛里,汹涌得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和绝望。

“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

“十五年……不敢靠近一步……”

“把你刻进骨头里……”

他嘶哑破碎的哭喊声,伴随着那滚烫的泪水砸落在我皮肤上的灼痛感,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回响,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人。

是我!是我亲手撕碎了他小心翼翼珍藏了十五年的珍宝!是我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逼到了崩溃的悬崖边!是我……是我杀了他!

巨大的悔恨瞬间将我吞没。我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牙齿深陷进皮肉里,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却丝毫无法减轻心底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了。

医生摘掉口罩,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眼神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我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巨大的狂喜和后怕交织着冲击心脏,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我扶着墙壁,踉跄着跟在移动病床后面,贪婪地看着床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他被推入了加护病房。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冰冷的仪器,发出单调而规律的滴滴声。监护仪屏幕上微弱起伏的曲线,成了此刻维系我心跳的唯一绳索。

11.

我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像个僵硬的木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为深灰,再一点点透出熹微的晨光。漫长的夜,在心跳仪单调的滴答声中缓慢流逝。

他的手指,搭在雪白的被单上,苍白而修长。那曾经扼住我咽喉、也曾执着画笔描绘了我十五年的手,此刻无力地垂着。

就在第一缕惨淡的晨光挣扎着爬上窗台时,那搭在雪白被单上苍白修长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像微风吹过湖面漾起的细小涟漪。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猛地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地盯住那只手。

紧接着,那几根手指又极其缓慢地蜷缩了一下。动作微小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我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然后,他的眼睫,极其微弱地颤动了几下。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伴随着我擂鼓般的心跳。

终于,在熹微晨光中,那双紧闭了仿佛一个世纪的眼睛,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视线起初是涣散的,充满了茫然和初醒的脆弱。他的眼神空洞地游移了片刻,仿佛在费力地辨认自己身处何方。

然后,那涣散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我的脸上。

他的眼神依旧很空,很迷茫,仿佛隔着重重迷雾在看一个不真切的影子。嘴唇在氧气面罩下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的心脏狂跳着,几乎要冲破胸膛。我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凑近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卑微和祈求:“泽月?是我……是白青……你能……能听见吗?”

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目光艰难地聚焦在我脸上。那眼神里是一种近乎脆弱的小心翼翼。

他的喉结极其困难地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在面罩下再次翕动。

这一次,微弱得如同叹息般的气音,终于断断续续地、极其嘶哑地,从氧气面罩下艰难地飘了出来:

“青……”一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力气,带着气流的嘶声。

他停住了,似乎在积蓄最后一点力量。那只搭在床边的手,极其艰难地抬起一点点高度,几根苍白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却又无比脆弱的小心翼翼,摸索着,缓缓地、轻轻地……碰触到了我的脸颊。

指尖冰冷,带着病人特有的虚弱颤抖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伪装和防线。

然后,他看着我,那双刚刚苏醒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我泪流满面的样子。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嘶哑破碎得几乎不成调,却带着一种孩子般执拗的、深入骨髓的在意:

“我的……速写本……还在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风箱里挤出来。

滚烫的泪水终于彻底决堤,汹涌而出,模糊了我所有的视线。我猛地低下头,将自己的脸颊更深地埋进他冰冷颤抖的掌心,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度、所有的悔恨、所有迟来的爱意都传递过去。

“在……”我泣不成声,声音哽咽破碎,却无比清晰、无比郑重地在他耳边承诺,如同起誓,“泽月,它们都在……一张都不会少……我向你保证……我会把它们……一张一张……全都找回来……”

……

12.

白青的视角:“他因舆论才娶我”

那场改变一切的一夜情后,铺天盖地的报道如同冰水浇头。

报纸头条的粗黑字体刺得我眼睛生疼:“祁氏太子爷夜宿破落白家女,商业联姻挽救白家颓势?”、“麻雀变凤凰?白青一夜情锁定祁太太宝座!”

配图是模糊的酒店走廊监控截图,和我那张苍白惊惶、衣衫不整的脸。

祁家那座象征着无上权势的深宅里。祁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眼神像淬了毒的冰凌,一寸寸刮过我的皮肤。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判决意味,每个字都像鞭子抽在我摇摇欲坠的自尊上:“白家现在什么光景,你自己清楚。泽月年轻,一时冲动,惹出这种……不体面的事。祁家的声誉,经不起这种风浪。”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令人心悸的笃笃声:“娶你,是平息这场风波、保全两家颜面最直接的方式。白青,你该知道分寸。祁太太的位置,不是让你为所欲为的跳板,是责任,是枷锁。”

她的话,字字句句,如同最精准的刻刀,将“利益”、“责任”、“舆论”、“枷锁”这些冰冷的字眼,深深刻进了我因为那一夜而混乱不堪的认知里。

祁泽月全程沉默地站在一旁,没有反驳,没有解释,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他的沉默,在当时的我看来,就是最有力的默认,默认了这场婚姻的本质,就是一场由错误引发的、基于利益考量的、冰冷的交易。

新婚之夜,没有温存。他睡在书房。偌大的婚房,只有我一个人,对着满室象征财富的奢华,心如死灰。

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是一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首饰,附着一张打印的、毫无温度的卡片:“祁太太,新婚贺礼”珠宝的光芒冰冷刺眼,像在嘲讽我卖身得来的“尊荣”。

那一刻,我彻底相信了,他娶我,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为了祁家那块金漆招牌不被染上污点。而我白青,不过是他需要支付的一个昂贵“代价”,一个必须摆在家里的“耻辱”象征。

13.

祁泽月的视角:“她为报复嫁我,恨我拆散她和陈屿”

祁泽月清楚地记得,大学时代那个总跟在白青身边的清秀男生,陈屿。

他见过他们一起在图书馆自习,头几乎挨在一起;见过白青对着陈屿笑得眉眼弯弯,是那种他从未得到过的、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

甚至,在白青那个上了锁的、贴满星星贴纸的旧日记本里,他曾无意的瞥见,夹着一张陈屿的照片,背后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屿,我的光。”

他更无法忘记,毕业前夕那场至关重要的、关乎白家最后一点产业存亡的竞标。陈屿父亲的公司是白家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最后唯一的希望。

而陈屿,私下找过他,带着少年人孤注一掷的恳求,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祁泽月,我知道白青……她对我很重要。你高抬贵手,放过白家这次,我保证……”

祁泽月看着眼前这个清秀却难掩紧张的男生,看着他提起“白青”时眼底闪烁的光芒,一股从未有过的、带着毁灭性的冰冷怒意瞬间攫住了他。

他打断了陈屿的话,声音冷得像深冬的寒风:“保证?拿什么保证?拿白青对你的好感?”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带着祁家继承人天生的压迫感:“陈屿,生意场不是儿戏。白家的命运,轮不到你来做筹码。更轮不到你,用白青来跟我谈条件。”

最终,祁家以雷霆手段拿下了那个项目。陈屿父亲的公司破产,陈屿本人远走海外,音讯全无。

他记得消息传来的那天,白青在宿舍楼下失魂落魄地站了很久,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他远远看着,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告诉自己,这是商场规则,无关私情。

但内心深处,一个阴暗的角落却在叫嚣:他亲手掐灭了白青眼中的光,那个叫陈屿的“光”。一夜情后的清晨,白青醒来时眼中的惊惶、屈辱和……浓烈的恨意,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

她裹着被子缩在床角,声音嘶哑破碎,带着绝望的控诉:“祁泽月……你满意了?毁了陈屿还不够……现在连我最后一点尊严也要踩碎吗?好……如你所愿!这下你彻底赢了!”她眼中的恨意那么真实,那么刺骨。

当母亲提出“结婚平息舆论”的方案时,祁泽月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他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能将她永远留在身边的、近乎卑劣的机会。他明知她会恨,但他顾不得了。他以为她的恨,源于他拆散了她和“真爱”陈屿。他以为她答应结婚,是走投无路下的屈从,更是为了留在祁家,用“祁太太”的身份,日复一日地报复他,折磨他,为她的“白月光”陈屿讨回“公道”。

所以,婚后她所有的“作天作地”:在他西装泼红酒,他看着她眼中近乎毁灭的快意,心在滴血,却只当她是为陈屿泄愤。

在他咖啡里下花生粉(他严重过敏,但那杯咖啡本来是白月自己喝的):他被紧急送医,在窒息边缘挣扎时,眼前晃过的是她冰冷决绝的眼神,他痛苦地想:“她就这么恨我?恨到要我死?”

偷他竞标书:他看着她笨拙却执着的“背叛”,那份标书最终导致祁氏损失惨重。助理查到证据指向她时,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压下去。”

他以为这是她对陈屿的“投名状”,是报复他当年击垮陈屿家的终极一击。

……还有很多很多。

直到这次。

翻出当年的流产报告:这触碰了他最后的底线。他以为她连“孩子”这个象征都拿来当报复工具,彻底否定了他们之间任何一点可能存在的联系,即使那联系源于错误,也彻底否定了……他十五年小心翼翼珍藏的爱意。他以为她终于要用最残忍的方式,斩断这场名为婚姻的、互相折磨的锁链,奔向没有他的、或许有陈屿的未来,那抹她心底的“光”。

所以,他拿出了那份“离婚协议书”想要放她走。

……

14.

陈屿?什么光?那不过是少年时代懵懂的好感,是孤单时的一点慰藉。那张照片?那只是毕业纪念册里掉出来随手夹进去的!他的公司破产?我那时难过,是因为同情他家遭遇,也因为担忧自家岌岌可危的处境,与“爱”何干?

流产报告?当年根本就没有怀孕,他没有那么准,这只不过是我受够了他永远那副波澜不惊的脸色,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注意到我的病急乱投医。

一夜情后那句“毁了陈屿还不够……”那只是绝望之下的口不择言,是将所有不幸根源都归咎于他强大力量的迁怒!

我恨的,从来不是他“拆散”了谁,我恨的,是他看似被迫娶我,恨的是自己在他面前永远卑微如尘,恨的是他给予的婚姻像一座黄金囚笼,唯独没有我渴望的爱!

原来……我以为他娶我是为舆论遮羞,忍我是为体面。他以为我嫁他是为报复泄恨,作妖是为陈屿。

十五年的暗恋长河,我们各自在两岸,用猜忌和怨恨的巨石,筑起了高墙,隔河相望,看到的只有对方扭曲的倒影和冰冷的河水,却从未看清对方眼底深埋的、同样滚烫的岩浆。这份迟来的、伴随着窒息与泪水的真相,比任何报复都更痛彻心扉。

原来我们互相刺向对方的刀,都裹着自以为是的“恨”的糖衣,内里却全是求而不得、辗转反侧的“爱”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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