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柏站在原地，三双眼睛都密切注视着他，等待他的判断。他犹豫半晌，长叹一口气，对我说：「阿绮，妈拉扯我长大……」

「那你跟你妈过，和我结婚算什么？」我带着哭腔说，「她搬弄是非，给你找三儿，你也跟着她欺负我！合着这个家就一个外人，离婚，这日子不过了！」

我冲出家门，余光看到江文柏似乎想拦我，却被麦青禾拉住了手臂，最后也没有追出来。

寒风瑟瑟，我坐在路边，身上只穿了一件家居服。一辆车在我面前停下，车窗摇了下来：「叶子老师！」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我的学生温晴，和她的爸爸温桓宇。

「上车吧，叶老师，」温桓宇说，「外面冷。」

5

温晴还小，不知道我为什么穿着家居服坐在路边；温桓宇也许看出来了，但他什么都没问，只关心我以后住哪。

「先住宾馆，过几天租到房子了再搬出来。」我说。温晴偶然遇到了她最喜欢的叶子老师，非常高兴，在后排和我叽叽喳喳地说话。

「叶子老师，去我家吧，我爸爸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我笑笑，摸摸温晴的头：「晴晴真是好孩子，叶子老师有肉吃，就不去晴晴家了。晴晴和爸爸回家吧，这么晚还没到家，妈妈肯定等急了。」

没想到，温晴摇摇头：「我没有妈妈，只有爸爸。」

我一愣，连忙对着温桓宇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温桓宇平静道，「晴晴是我战友的孩子，我收养了她。」

车平稳地停在宾馆门口，温桓宇留下电话，告诉我有事就打给他。

我道了谢，温桓宇摆摆手说，应该是他感谢我，把温晴照顾得这么好。

今天的所有事情都发生得太快，我出门买了些生活用品，匆匆洗漱，打算第二天去江家收拾东西。

第二天，我直接敲响了江家别墅的门。江文柏居然没去公司，看到我，他眼里迸射出惊喜的光：「阿绮！」

「请叫我叶女士，等我找律师拟好离婚协议书，你想娶麦青禾还是麦黄禾都随你。」我说。

江文柏惊慌地挡在我面前，阻止我拿行李离开：「不不不，阿绮，你听我说，我没想和你离婚，我和麦青禾之间清清白白！我已经把她赶出江氏了，我保证，以后都不见她！」

我失望地摇摇头，即使是我要和他分居了，江文柏仍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他离婚。

一个连妻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一个还没断奶的男人，一个懦弱的男人，有什么理由可以托付终身呢？

「柏儿，你别理她！她想走就走，哼，她比不上禾禾一根脚指头，离了婚有她后悔的！」

听到响动，婆婆从楼上走下来，炫耀似的挽住江文柏的手臂，「妈都给你看好了，禾禾和你的婚礼，一定要办得最奢华最漂亮！」

我冷笑一声，提着行李正准备离开，麦青禾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站在婆婆身边：「等等，我要看你的行李箱！」

婆婆接过话：「对，还是禾禾想得周到，谁知道你有没有偷走什么珠宝，把你的行李箱打开！」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冷声道：「麦女士，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话的？」

江文柏缩缩脖子，悄悄后退一步，远离了我们弥漫着硝烟味的对峙。

婆婆大声说：「你一个外人没资格管江家的事！把箱子打开！」

我点点头，打开行李箱，麦青禾眼疾手快，夺过里面的一个小铁盒：「你果然藏了东西！」

她摇摇盒子，听着里面叮叮当当的声音，洋洋得意，自以为抓到了我的把柄；婆婆也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她。

「我建议你不要打开，」我说，「里面的东西不值钱，给我留个念想而已。」

听到我的话，婆婆立刻来劲了：「念想？是不是柏儿送给她的珠宝，快打开看看！」

她面露得意，一把掀开盒子，却在看清盒子里的东西后，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

麦青禾被婆婆的叫声一吓，手没拿稳，盒子当啷掉在地上，里头泼出一团灰砂，还有几颗小小的牙齿。

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江文柏看到这一幕，立刻冲过来，颤声问：「这是什么？」

「宝宝的骨灰。」我说。

6

骨灰事件似乎终于让江文柏认识到了婆婆的野蛮。他知道我的父母不在本地，疯狂地给我发消息，让我回去。

【阿绮，我已经把妈送走了，以后我们好好过！】

【我真没出轨！你别听麦青禾乱讲！】

【阿绮，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在这无亲无故的，离了婚，你还能去哪？】

【你流产过，伤了身体，以后再婚也难要孩子！】

我看着他的消息一条条弹出，截了一些作为证据，发给了我的律师。

从最开始的乞求，到中间的辩解，最后是理直气壮的质问，令人发笑。

原来，江文柏不是不知道我受了欺负，而是他觉得这都是理所应当！

我应该牺牲自己维持这个家，我应该替他孝顺婆婆，我应该理解他接济青梅……

哪有什么应该！

二十五岁的的叶思绮会因为爱咽下所有委屈，二十八岁的叶思绮足够清醒和坚定，她看到了江文柏的愚孝和懦弱，毅然选择了离开。

律师是温桓宇帮我找的，是业内著名的专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开庭前夕，我给温桓宇转了一笔感谢费，他没收。

「等你有了好消息，再庆祝也不迟。晴晴天天念叨叶子老师，她盼着你有空来我们家坐坐。」

我没有回复这条信息，而是装作没看到，退出了聊天软件。

他和我都是成年人，他什么意思，我一清二楚。但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我不愿意为了疗伤而快速进入下一段亲密关系。

开庭当天，我在法院外碰到了江文柏，他双眼布满血丝，胡子拉碴。

看到我，他说：「阿绮，我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他失魂落魄，事已至此，再多的追问也没用了。

「你不该问我，」我说，「我们结婚三年，走到离婚这一步，并不是我的错。」

他似乎也并不是要求一个回答，他垂着头，慢慢挪上了被告席。

不出所料，他根本没看离婚协议书，而是执着地拒绝离婚。

拜婆婆所赐，我和江文柏结婚三年，每笔财产都分得清清楚楚。当然，这三年我在这个家的付出并没有算在内。

小法槌敲下的那一瞬间，宣告我和江文柏的婚姻关系就此结束。我起身离席，余光瞟到麦青禾跑过来，面色欣喜，从后面紧紧抱着江文柏；江文柏面色麻木，没有推开她。

我转过头，没有再理会他们，快步离开了。

离婚尘埃落定，我拿到了应得的赔偿；父母得知了我离婚的事，没有多问，给我转了一大笔钱，嘱咐我安心工作，过几天他们来看我。

我没有刻意打听江家的事，但a城实在太小，江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江文柏虽然和我离了婚，但没娶麦青禾，麦青禾急于确定身份，以江夫人的名义高调出席各种场合，反被江文柏训斥。

江氏集团看似光鲜，实则群狼环伺。江文柏和我结婚时，由于担心竞争对手报复，再加上我的身份没有公开的必要，因此我只出席过极少数场合，更多人仅仅知道江文柏已婚。

麦青禾行事张扬，那些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深挖她和江文柏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在江家饱受磋磨的三年像一场梦，脱离了令人窒息的婚姻，我才发现世界如此辽阔。

7

某个休息日，温桓宇邀请我去游乐园玩。

温晴已经上小学了，她骄傲地给我展示她得了优秀的作文。

「叶子老师，老师让我们写《我的妈妈》，我跟老师说，我写半个妈妈可以吗？老师就问我，为什么是半个妈妈呀？」

「我说，生我的妈妈变成星星了，但幼儿园的叶子老师很爱我，她是我的半个妈妈。」

「老师说，你写吧！我写好了，老师给我打了个大大的优秀！」

她走在我和温桓宇中间，小嘴不停地说话，一会儿啪嗒啪嗒地跑到前面去了。

「慢点！」温桓宇扬声喊，对我不好意思道，「晴晴一高兴就喜欢到处乱跑，我去看着她，待会丢了。」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温桓宇向前追去，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我刚想快步跟上去，却被人抓住了手臂。

「阿绮，」江文柏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那个男人是谁？」

我给温桓宇发消息说自己要去趟洗手间，随后把手机丢进包里，看向对面坐着的江文柏。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在这家咖啡店里说清楚，以后别再来找我。」我说。

江文柏开口正要说话，我迅速打断他：「如果是和他有关的事，免谈。我没有刻意打听过你和麦青禾的事，也请你尊重我的隐私！」

闻言，他把手插进头发里，深吸一口气：「看在我们结婚三年的份上，阿绮，再帮我个忙吧！」

我定定地看着他，这个男人的愧疚轻的像尘埃，风一吹就散了。离婚后，他甚至能腆着脸来求我。

「不帮，」我说，「我没有帮忙的义务，找你妈去。」

江文柏急了：「不用你动手，你不出头就行！」

我拎包起身就走；「没兴趣，单我已经买了，别跟着我！」

我急着离开，匆匆推门跑出去，恰好遇到了来找我的温桓宇和温晴。

温桓宇看见了我，也看见了追着我跑出来的江文柏，他当机立断，一把将我拉到身后：「你是谁？」

江文柏眼睛发红，见温桓宇横加阻拦，他一拳挥了上去！

「你个不要脸的，竟然敢勾引阿绮！」

温桓宇面不改色，扭身躲过江文柏的攻击，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围观的路人发出阵阵惊呼，江文柏自觉丢了面子，他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跟温桓宇扭打在一起！

「都不许动！」

突然，我听到一声暴喝，几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分开人群冲过来，把江文柏死死按在地上！

8

温桓宇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我，再联想到我死缠烂打的前夫，当机立断报了警。他先开车把温晴送去附近的熟人店里，再和警察一起寻找我。

果不其然，他正好看碰到江文柏纠缠我的一幕，果断出手阻止，随后赶来的警察把我们都带去了公安局。

「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警察拿了个小本本过来问我。

我想了想，指指江文柏：「纠缠不休的前夫。」又指指温桓宇：「现在的男朋友。」

温桓宇猝然抬头，眼里迸射出惊喜的光。

警察看了我们仨人的身份证，目光落在江文柏身上：「江先生，您既然和叶女士离了婚，就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否则对您和她的影响都不好。」

江文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了头。他明白，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改变眼前的事实。

「今天警告你一次，」警察对江文柏说，随后转向我，「叶女士，如果他再来骚扰你，你完全可以申请人身保护。」

我点点头，刚准备和温桓宇回家，一个鲜艳的身影从门口扑进来：「柏哥哥！」

我定睛一看，不是麦青禾还是谁？她穿了件抹胸短裙，层层叠叠的金首饰在她脖子上叮当作响，像是要出席晚宴。

「你是江文柏的家属？」

麦青禾骄傲地说：「对，我是他老婆。」说完还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我没理她，而是快步走出了公安局。

我和温桓宇走出好远，还听到警察对江文柏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都再婚了，怎么还和前妻纠缠不清？」

温桓宇搂过我：「我们先去接晴晴，然后在外面吃个饭，好不好？」

他的手心出了层薄汗，神情紧张，眼睛黑亮亮的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

「好啊。」

我靠在他身上，慢慢向前走去。

托温桓宇的关系，我终于知道了江文柏为什么时隔几个月，还来骚扰我。

原来，麦青禾一系列高调的行为成功吸引了业内对她的注意，一番调查下来，居然真的让他们挖出了麦青禾逼走原配自己上位的事情。

麦青禾怎么作，江文柏并不在意，但这次实在闹大了。即使麦青禾没和他领证，传出去也会损害江氏集团的利益。

这时，麦青禾出了个主意，早年我的存在感十分薄弱，只要把我和江文柏结婚的三年经历替换成她，就能解决。

江文柏病急乱投医，竟然真的听了她的话，跑来找我封口。

他伪装成学生家长，打听到了我的住址，在我家楼下蹲守。看见我上了温桓宇的车，他一路尾随到了游乐园，想趁我落单把我带走。

「我不是想趁人之危，」温桓宇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叶子，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我顿了一下，「为什么？」

温桓宇说，因为我值得。

「你前夫是个有眼无珠的垃圾，连妻子都能赶出家门的男人，我所不齿！」

「我爱你，不是因为晴晴喜欢你，也不是因为浅薄的好胜心，而是你的坚韧成熟吸引了我。我不怕别人说闲话，这些话我收养晴晴时就听过了。」

我有点想哭。我伸手反抱住他，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找个时间，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9

我们办了简单的婚宴，来的只有双方的亲人和我们的好朋友。

温晴当了小花童，她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往我和温桓宇身上洒着花瓣。

婚宴结束后，我特意请了假，打算和温桓宇正式领证。

然而，就在民政局门口，我遇到了来拿结婚证的江文柏和麦青禾。

等待的间隙，温桓宇说他要去外面买瓶水，给了我和江文柏说话的时间。

「他对你好吗？」江文柏轻声问我。

「再好不过了，」我说，「我们有各自的事业，谁也没有被当成附庸；而且我不用怀孕，不用坐月子，白得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他双手撑着头，看着温桓宇牵着温晴远去的身影，语气哽咽：「如果没有麦青禾，我们是不是……」

我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如果，即使没有麦青禾，你妈还是看不起我。你不愿和你妈分开，也无法保护你的妻子，在你们江家，只有你的妻子是可怜的外人。」

「老公！轮到我们啦！」

麦青禾走过来，她穿着宽松的背心裙，小腹微微凸起，一脸警惕地看着我。我对她笑笑，起身道：「恭喜。我还要去找我的丈夫和女儿，恕不奉陪。」

我看到麦青禾脸色一松，催促着江文柏动身。江文柏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有话想说，但看着麦青禾隆起的肚子，他最终垂着头跟麦青禾走了。

我出门找温桓宇，果不其然，他根本没带温晴去买水，而是就在拐角处等我。

「爸爸，我们为什么要出来？」温晴问道。

温桓宇摸了摸她的头：「晴晴幼儿园毕业的时候，是不是和小伙伴说再见，然后跟爸爸回家呀？」

温晴点点头。

「妈妈也是这样，她要和她以前的伙伴说再见，然后跟我们回家啦。」

「妈妈也毕业了吗？」

温桓宇回答：「对，她毕业了。」

我快步走过来：「来吧，要到我们了，晴晴准备好了没有呀？」

「准备好了！」她响亮地回答，晃晃手中的儿童相机，「晴晴的任务是，记录下爸爸妈妈最珍贵的时刻！」

她一手牵着温桓宇，一手牵着我，蹦蹦跳跳向前走去。

番外

我叫江文柏，我父亲早逝，我妈一人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盼着我成家立业。

如她所愿，我读完商科，成功继承了父亲的江氏集团。我本以为人生大事都有着落了，我妈总该松一口气，谁知她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不知道我看上了叶思绮什么。

叶思绮是我同校学妹，她读幼儿教育专业；原本我妈对她很满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妈眼里的挑剔越来越多。

「家境一般，相貌一般，学的幼儿教育？勉强有个能拿得出手的，以后带孩子也方便。但总归是年轻人，还得我来教她。」

我以为我妈对这是承认了思绮的意思，喜不自胜，赶紧告诉叶思绮，要带她去见家长。

结果，我妈把上一顿的剩饭热了热，端给叶思绮。我以为她弄错了，赶紧把我和叶思绮的饭换了，这才有惊无险地过了这一关。

吃完饭，我妈把她叫到客厅里，说要教她。我想跟她一起，却被我妈叫去洗碗了。不一会儿，叶思绮走进来，告诉我她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没多想，等我洗完碗，发现叶思绮跟我提了分手，还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

「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妈不紧不慢，坐在沙发上喝茶：「这个家我说了算，她不服，就别当我儿媳。」

我怒火攻心，和我妈大吵一架，天天蹲在叶思绮宿舍楼下，向她保证，不会让我妈影响我们的生活，她才答应嫁给我。

公司事务繁忙，我早出晚归，照顾我妈的任务就落在了叶思绮身上。她想找保姆照顾我妈，却被我妈拒绝了：「找保姆要花好多钱呢，柏儿赚钱多辛苦，再说了，照顾婆婆本来就是儿媳的事！」

「我也有工作，凭什么让我围着整个家转？难道在我和你结婚之前，你妈没人照顾吗？」

夹在妈妈和媳妇之间，我头疼欲裂，最后我找了一个远房亲戚来，总算让我妈打消了让阿绮伺候她的念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妈看我结了婚，开始念叨着什么时候生孩子。

「我忙着呢，」我说，「再等等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三年后，阿绮怀孕了，我欣喜若狂，让她在家里安心养胎。我妈自告奋勇要照顾她，我想，阿绮肚子里有她最重视的宝贝孙儿，她总不能继续欺负阿绮。

没想到，阿绮来给我送饭，恰好被麦青禾撞见，麦青禾误以为阿绮是想勾引我的佣人，生生把她打流产了。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怒火中烧，就想狠狠报复麦青禾，却被我妈拦了下来。

「我找人算过了，叶思绮肚子里的，是一个女娃。」我妈说，「你都**5了，她生个女孩，又要休息两三年，那时候怀上的孩子都不聪明了！」

「她流产，就是个意外，谁让她不好好养胎，跑去你公司现眼！我已经说过禾禾了，那孩子娇生惯养，也不是故意的，这事儿就算了。」

我才惊觉，原来我妈把麦青禾送进江氏集团，恐怕另有所图。

「是不是你让阿绮来给我送饭的？」

我妈眼神躲闪：「这不是她应该做的吗？她流产还要养身子，哪里比得上禾禾，年轻漂亮又有学识！听妈的，跟她离了，娶禾禾！」

我对麦青禾的印象已经很淡了，只知道她跟家人去了国外，现在又回了国。

我不好忤逆我妈的意思，只能应付着叶思绮，说会惩罚她。

然而，叶思绮何等聪慧，她猜到了我妈的意图，果断和我离了婚。

离婚后，我痛苦万分，寻找任何一个可能的复合机会；麦青禾却堂而皇之地住进江家，天天出席各种宴会，以江夫人的名义活动。

我想把她赶出去，她哭着说再给她一段时间，她自己走。不料，她在我的饭菜里下了药，等我醒来，她给我看了试纸上的两道杠。

我妈喜上眉梢，再加上外界舆论的压力，我不得不娶了她。

我和麦青禾领证那天，恰好遇到了叶思绮和那个男人也来领证。她笑着，牵着那个男人的手进了婚姻登记处。

我痴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麦青禾把我拉走。

我妈像完成一件大事似的，长舒一口气，让我好好保护麦青禾。但我看到叶思绮在婴儿房留下的物件，总是忍不住想起，叶思绮抚摸着肚子的幸福模样。

到了麦青禾生产那天，我和我妈守在产房外，但当孩子抱出来，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婴儿时，我妈一下子晕了过去。

原来，麦青禾的爸爸当年生意破产，她妈带她跑去国外躲债，一边打零工，一边勉强生活。麦青禾高中毕业就在外面混，混不下去了，才把自己包装成归国艺术生，想回国傍个有钱人继续过纸醉金迷的生活。她恰好碰到我妈，我妈没什么见识，一番哄骗，就让她成功逼走阿绮，进了江家的门。

得知自己怀孕了，她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抱着侥幸心理想蒙混过关，谁知婴儿一出生，所有的谎言不攻自破。

我妈清醒过来，嚷嚷着要我和麦青禾离婚。麦青禾胡搅蛮缠，硬是要了一大笔钱，转手就把孩子丢到孤儿院，自己不知道去哪快活了。

我妈哭天抢地，催促着我再娶一个，哪怕是和叶思绮复婚，她也不说什么了。然而，叶思绮早就再婚了；经过这一番折腾，江氏集团也元气大伤，很快被竞争对手吞并了。

我和我妈，又过上了我继承江氏集团前的生活。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只是想孝顺我妈，生活就这样变得一团糟了呢？

后来，我妈不知道从哪听说有富婆想借精生子，让我去面试。我不同意，她就给我下了迷药。

等我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脏兮兮的铁架床、冰冷的水泥地面和监狱似的铁门。我往身上一摸，手机钱包连同衣服都被扒光了，只剩一条裤衩。

「117号，出来！」

我挨了几道鞭子，被轰到一块空地上，那里已经站了许多面色麻木的人。

我颤颤巍巍地站过去，台上穿着西服的人已经开始训话了，他的背后有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塞西达东方国际园区。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顿时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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