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沈婉清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精致如画的容颜。今日是她嫁入景安侯府的第七日，按理说正值新婚燕尔，夫君应当寸步不离才是。

可顾景辰昨夜又没有回房。

"小姐，侯爷说今日要去城外的庄子查看秋收，怕是要晚些回来。"丫鬟青荷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触怒了主子。

沈婉清轻笑一声，手中的玉梳在青丝间缓缓滑过。"他倒是勤勉，新婚这几日，不是去庄子就是去书房处理公务，当真是个好夫君。"

青荷听出主子话中的讽刺，低下头不敢应声。

"青荷，你可知道侯爷昨夜去了哪里？"沈婉清放下梳子，转身看向丫鬟。

"奴婢不知。"青荷摇头，"不过听门房说，侯爷是深夜才回府的，脚步有些不稳。"

沈婉清眸光一闪。脚步不稳？是喝酒了，还是...

"小姐，老夫人传话，让您过去请安。"另一个丫鬟匆匆跑进来禀报。

沈婉清整理好衣裙，起身往正院走去。路过顾景辰的书房时，她刻意放慢了脚步。房门紧闭，里面传来微弱的鼾声。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查看秋收？这个谎言连丫鬟都骗不过。

到了正院，景安侯夫人李氏正在用早膳。见到沈婉清，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婉清来了，快坐下一起用膳。"

"婉清给婆母请安。"沈婉清行礼后在下首坐下。

"昨夜景辰又没回房吧？"李氏夹了一筷子咸菜，随口问道，"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你别多想，男人嘛，总要以事业为重。"

沈婉清点头应是，心中却冷笑不已。事业为重？那为何她在丞相府时，听说顾景辰可是京城有名的风流公子，夜夜笙歌，流连花街柳巷？

"对了，过几日是中秋佳节，府里要办家宴。你作为长媳，这些事情就交给你来操办吧。"李氏说道。

"是，婉清一定尽心办好。"

用完早膳，沈婉清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坐在廊下的美人榻上，手中拿着一本诗集，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顾景辰到底在隐瞒什么？

她想起新婚那夜，顾景辰虽然完成了夫妻之实，但全程心不在焉，甚至在最亲密的时刻，他的眼中都没有半分温情，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更让她在意的是，她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味。那不是她用的香料。

"小姐，您看这是什么？"青荷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手中拿着一块玉佩。

沈婉清接过细看，这是一块女子用的玉佩，雕工精美，成色上佳。玉佩上还系着一根红色的丝绦，显然是贴身之物。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侯爷的书房外面，估计是昨夜掉的。"青荷压低声音说道。

沈婉清握紧了玉佩，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这块玉佩做工精细，绝非普通人家的女子能够拥有。而且能够出入侯府，还能让顾景辰带回书房...

"青荷，你去打听一下，昨夜侯爷都去了哪里，和什么人见面了。"沈婉清吩咐道。

"是，小姐。"

等青荷离开后，沈婉清独自坐在院中，看着手中的玉佩发呆。

她沈婉清出身丞相府，自幼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更是京城数一数二。当初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她父亲最终选择了景安侯府，看中的就是顾景辰的品貌和前程。

可如今看来，这门亲事怕是看走了眼。

夕阳西下时，顾景辰终于回府了。沈婉清听到动静，立刻让丫鬟准备热水和换洗衣物。

"夫君辛苦了。"她起身相迎，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

顾景辰点点头，神色有些疲倦："让你久等了。"

"夫君为府中事务操劳，婉清怎会怪罪。"沈婉清亲自为他脱下外袍，"青荷，快准备热水。"

在伺候顾景辰更衣时，沈婉清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他的眼中有一丝心虚，换衣服时动作也有些急切，似乎想要掩盖什么。

"夫君今日在庄子上可还顺利？"沈婉清一边整理他的衣物，一边随口问道。

"嗯，挺好的。"顾景辰回答得很简短，显然不想多说。

沈婉清在整理外袍时，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胭脂香。这次比新婚夜更浓烈一些，还混合着一种她从未闻过的香料味。

"夫君，这块玉佩可是你的？"沈婉清从袖中取出那块玉佩，神色看似随意。

顾景辰看到玉佩时，脸色瞬间变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不是我的，你从哪里得来的？"

"青荷在院子里捡到的，以为是夫君遗落的。"沈婉清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或许是哪个丫鬟掉的吧。"顾景辰说道，"你收着便是。"

沈婉清点头，将玉佩收好。

当夜，顾景辰依然没有留宿。他说有公务要处理，又去了书房。

沈婉清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心中五味杂陈。

她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容貌，竟然也留不住自己的夫君。

第二章

第二日一早，青荷回来禀报了昨夜打听到的消息。

"小姐，奴婢托人打听了，侯爷昨日确实没有去庄子。"青荷压低声音说道，"他去了城东的醉仙楼。"

沈婉清正在描眉，听到这话手一顿："醉仙楼？"

"就是那个...那个青楼。"青荷脸色通红，"而且听说侯爷在那里有个相好的，是头牌姑娘，名叫柳如烟。"

描眉的小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妆台上。沈婉清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煞白。

青楼！他竟然去了青楼！

"还有呢？"沈婉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听说这个柳如烟容貌极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醉仙楼里身价最高。"青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主子的脸色，"而且...而且听说侯爷为了她，一掷千金，还专门为她赎了身，在外面置办了宅子。"

沈婉清的手紧紧握住了桌沿，指甲都快要嵌进木头里。

赎身？置办宅子？

她嫁进景安侯府才七天，顾景辰竟然已经为别的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小姐..."青荷见她神色不对，担心地叫道。

"我没事。"沈婉清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拿起描眉刷，"你下去吧，这些话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是，奴婢知道。"

等青荷离开后，沈婉清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她有着一张精致如画的脸，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在京城众多名门闺秀中，她的容貌绝对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可就是这样的她，竟然比不过一个青楼女子？

不，她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沈婉清起身，叫来另一个比较机灵的丫鬟小翠。

"小翠，你去城中打听一下那个醉仙楼的柳如烟，我要知道她的所有情况。"

"是，小姐。"

"还有，去查一下侯爷最近的行踪，他什么时候去那里，多久去一次，都要详细记录。"

小翠点头领命。

接下来的几天，沈婉清表面上依然是那个温婉贤淑的侯府少夫人，该请安的请安，该操持家务的操持家务。但私下里，她一直在收集关于柳如烟的消息。

小翠很快就带回了详细的情况。

"小姐，那个柳如烟确实长得很美，据说她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后来家道中落才沦落到青楼。"小翠汇报道，"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一手琵琶弹得如泣如诉，听过的人都说她是天仙下凡。"

沈婉清冷笑："天仙下凡？那也不过是个卖身的罢了。"

"还有，侯爷确实为她赎了身，在城东买了一座小宅子，平时她就住在那里。侯爷几乎每隔两天就会去看她一次，每次都要待到深夜才回来。"

"既然已经赎了身，为什么还叫醉仙楼的头牌？"

"因为她虽然赎了身，但还在醉仙楼里表演，据说是为了维持生计。不过现在有了侯爷，她已经很少接客了。"

沈婉清听完，心中的怒火几乎要燃烧起来。

顾景辰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摆设吗？

她想起父亲当初对这门亲事的满意，想起母亲为她准备嫁妆时的慈祥笑容，想起自己对婚后生活的美好期待，心中一阵酸涩。

"小姐，您要怎么办？"小翠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婉清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秋景。梧桐叶正黄，一阵风过，叶子纷纷飘落。

"我要亲眼去看看，这个让我夫君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当天夜里，顾景辰又以处理公务为由离开了府邸。沈婉清等他走后，立刻换上一身简单的衣裙，带着小翠悄悄出了府。

她们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城东。

醉仙楼位于繁华的街市中心，即使是深夜，这里依然灯火通明，笙歌不断。沈婉清坐在马车里，看着楼上楼下穿梭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小姐，那就是柳如烟的宅子。"小翠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精致小院说道。

沈婉清看过去，那是一座二进的院子，虽然不大，但装修得很雅致。此时正有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还能听到隐约的笑声。

"我们过去看看。"

沈婉清和小翠悄悄走近，躲在院墙外面。她们能清楚地听到院子里传来的谈话声。

"景辰哥哥，你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来，声音软糯甜腻，让人心中发腻。

"府里有些事务要处理。"这是顾景辰的声音，比对她说话时温柔了不知多少倍。

"什么事务这么重要，比如烟还重要吗？"女子撒娇道。

"自然没有如烟重要。"顾景辰轻笑，"在我心中，你比什么都重要。"

沈婉清听到这话，差点咬破了嘴唇。

比什么都重要？那她算什么？

"景辰哥哥，你说过要娶如烟为妻的，可现在你却娶了别人。"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委屈。

"如烟别急，我已经在想办法了。"顾景辰安慰道，"那个沈婉清不过是政治联姻的工具，我对她没有半分真情。等我在朝中站稳脚跟，就想办法把她休了，到时候就能光明正大地娶你过门。"

沈婉清听到这里，浑身如坠冰窖。

政治联姻的工具？休了她？

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女，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真的吗？景辰哥哥不会骗如烟吧？"柳如烟的声音里带着惊喜。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顾景辰温柔地说道，"我已经在搜集沈婉清的把柄了，女子七出之条，总能找到一条的。实在不行，就说她不孝，或者妒忌成性。"

"那如烟就等着景辰哥哥的好消息。"

接下来传来的声音让沈婉清不敢再听下去。她拉着小翠快步离开，坐上马车回府。

一路上，她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愤怒、屈辱、伤心、不甘，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窒息。

回到府中，她坐在房间里发呆。小翠担心地看着她，不敢出声。

"小翠。"沈婉清突然开口。

"小姐。"

"你说，如果我把今夜听到的话告诉老夫人，会怎么样？"

小翠想了想："老夫人应该会很生气，毕竟侯爷这样做有损府邸声誉。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老夫人最多就是训斥侯爷几句，让他收敛一些。而且如果闹大了，对小姐的名声也不好。"

沈婉清苦笑。是啊，在这个时代，男人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即使顾景辰真的把柳如烟娶进门，她也只能默默忍受。

但是她不能忍受的是，顾景辰竟然想要休了她！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第三章

沈婉清决定先发制人。

既然顾景辰想要找她的把柄来休她，那她就先找到他的把柄。一个在外面养女人的男人，总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掌握更多的证据。

"小翠，你去买通醉仙楼里的人，我要知道柳如烟的一切底细。"沈婉清吩咐道，"还有，顾景辰在那里的所有开销，都要详细记录。"

"是，小姐。"

"另外，你再去查查柳如烟的过往。她说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我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沈婉清深知，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光是揭露顾景辰的不轨行为是不够的。她还要找到柳如烟的弱点。

几天后，小翠带回了让沈婉清震惊的消息。

"小姐，大事不好了！"小翠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奴婢查到了柳如烟的身份，她...她竟然是您同父异母的妹妹！"

"什么？"沈婉清霍然起身，差点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千真万确！"小翠压低声音说道，"柳如烟原名沈如烟，是老爷当年在外面的一个外室所生。后来那个外室死了，沈如烟就流落在外，最终沦落到了青楼。"

沈婉清感觉天旋地转，勉强扶住桌子才没有跌倒。

她的庶妹？她竟然败给了自己的庶妹？

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老爷知道这件事吗？"沈婉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应该是不知道的。当年那个外室离开京城后，就再也没有音信。老爷估计以为她们都死了。"

沈婉清坐回椅子上，脑中快速思考着。

如果柳如烟真的是她的庶妹，那这件事就复杂了。按理说，庶女也是沈家的血脉，如果她的身份暴露，父亲不可能坐视不管。

但是，一个沦落青楼的庶女，对沈家来说也是个巨大的丑闻。

"小翠，这件事你还告诉过别人吗？"

"没有，奴婢只告诉了小姐。"

"很好，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沈婉清思考片刻，"你继续去查，我要知道沈如烟是什么时候沦落到青楼的，又是什么时候认识顾景辰的。"

"是。"

当天夜里，顾景辰又去了城东。沈婉清独自坐在房间里，反复思考着对策。

现在她有了两个选择：一是揭露沈如烟的身份，让这段关系变得更加复杂；二是利用这个秘密，反过来对付顾景辰。

她更倾向于第二个选择。

如果让沈如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知道自己抢的是亲姐姐的夫君，她会作何反应？

而如果让父亲知道自己的庶女不仅沦落青楼，还勾引了自己女婿，他又会怎么做？

沈婉清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她决定亲自去见一见这个庶妹。

第二天，她让小翠打听了沈如烟的日常行程。据说她每天下午都会去城中的书肆买书，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沈婉清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小翠来到城中最大的书肆"墨香阁"。她们刚进门不久，就看到了一个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女子在书架前挑选书籍。

那就是沈如烟。

沈婉清仔细打量着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庶妹确实长得很美。她有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眉眼间带着几分忧郁的气质，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更让沈婉清惊讶的是，她们姐妹的相貌竟然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眉眼间的轮廓。

"小翠，你去那边看书，我自己看看。"沈婉清吩咐道。

她装作随意地走近沈如烟，也在同一个书架前挑选书籍。

"姑娘，请问这本《诗经注疏》怎么样？"沈婉清主动开口搭话。

沈如烟转过头，看到沈婉清时明显愣了一下，似乎被她的美貌震撼到了。

"这本书注释详尽，是读《诗经》的好选择。"沈如烟温柔地回答，声音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甜腻。

"多谢姑娘。"沈婉清微笑道，"姑娘也喜欢诗书？"

"略懂一二。"沈如烟谦虚地说道，"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我姓沈。"沈婉清故意只说了姓氏。

听到"沈"字，沈如烟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真巧，我也姓沈。"她勉强笑道。

沈婉清心中冷笑。看来这个庶妹对自己的身世还是有些了解的。

"更巧的是，我嫁的是景安侯府的世子顾景辰。"沈婉清继续说道，"不知沈姑娘可认识我夫君？"

这下沈如烟的脸色彻底变了。她握书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不...不认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吗？"沈婉清故作惊讶，"我还以为京城的姑娘都认识我夫君呢。他可是有名的才子，风流倜傥，很受女子喜爱的。"

沈如烟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

沈婉清见她的反应，心中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庶妹不仅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对和顾景辰的关系心知肚明。

"沈姑娘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适？"沈婉清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沈如烟勉强笑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她匆匆买了几本书就离开了。

沈婉清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这个庶妹看起来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她对自己的身份有所了解，对和顾景辰的关系也心怀愧疚，这说明她并非完全没有道德底线。

这样的人，反而更好对付。

当天晚上，顾景辰回府时神色有些不对。沈婉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夫君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她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顾景辰随口应道，但眼中的心虚却暴露了他。

沈婉清心中暗笑。看来沈如烟已经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了。

"对了夫君，我今日去书肆时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姑娘，也姓沈，长得很美，气质也很好。"沈婉清故意提起此事。

顾景辰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什么样的姑娘？"

"瓜子脸，柳叶眉，说话声音很甜。不过看起来有些忧郁，像是有什么心事。"沈婉清仔细观察着顾景辰的反应。

"这...这样的姑娘京城多的是。"顾景辰避开了她的目光。

"可是她听到你的名字时，反应很奇怪，好像认识你似的。"沈婉清继续试探。

顾景辰的脸色更难看了："你...你怎么会提起我？"

"我只是随口说了句我嫁给了景安侯府的世子，她就脸色大变，匆匆离开了。"沈婉清装作不解的样子，"夫君，你真的不认识她吗？"

"不认识。"顾景辰硬着头皮说道，"可能是听说过我的名声吧。"

沈婉清点头，没有再追问。但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顾景辰慌了。

第四章

接下来的几天，沈婉清加强了对顾景辰的监视。她发现他变得更加小心谨慎，去城东的次数也减少了，而且每次回来都显得心事重重。

看来沈如烟的话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冲击。

沈婉清决定趁热打铁，给他们更大的压力。

她让小翠继续打听消息，很快就得知了一个重要情报：沈如烟最近很少在醉仙楼出现，而且看起来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小姐，您说那个沈如烟会不会已经猜到了什么？"小翠担心地问道。

"她肯定猜到了。"沈婉清冷静地分析道，"一个能在青楼立足的女子，不可能真的那么单纯。她从小流落在外，肯定比一般人更敏感。"

"那她会怎么做？"

"这就要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沈婉清若有所思，"如果她真的有良知，知道自己抢了亲姐姐的夫君，应该会感到愧疚。如果她只是个贪图富贵的女子，那就会更加紧抓住顾景辰不放。"

小翠点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要再去见她一次。"沈婉清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次，我要摊牌。"

当天下午，沈婉清再次来到醉仙楼附近。她没有进楼，而是在沈如烟的小宅子外面等候。

傍晚时分，沈如烟果然回来了。她看起来比上次更加憔悴，眼中带着明显的疲惫。

"沈姑娘。"沈婉清从暗处走出来。

沈如烟看到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和你聊聊。"沈婉清平静地说道，"关于我们的身世，还有顾景辰。"

沈如烟浑身颤抖，仿佛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你...你都知道了？"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沈婉清走近她，"沈如烟，或者说，我的好妹妹。"

听到"妹妹"两个字，沈如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夫君...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她哽咽着说道。

"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沈婉清冷冷地接道。

沈如烟点头，泪水不停地往下流。

沈婉清看着这个庶妹，心情复杂。愤怒、同情、失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我们进去说吧。"她说道。

两人进了院子，坐在客厅里。沈如烟给沈婉清倒了杯茶，手还在颤抖。

"把你的经历告诉我。"沈婉清开门见山地说道。

沈如烟擦了擦眼泪，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往。

"我娘亲本是老爷府中的一个丫鬟，后来有了身孕，老爷就把她安置在府外。我出生后，老爷偶尔会来看看我们。"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深深的哀伤。

"后来呢？"

"我五岁那年，娘亲突然生了重病。老爷那时候正忙着为沈家嫡小姐选择良配，顾不上我们。娘亲临终前，把一块玉佩给了我，说那是我的身份证明。"

沈婉清心中一动："什么样的玉佩？"

沈如烟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正是那天在顾景辰书房外捡到的那块。

"娘亲死后，我被人贩子拐走，几经转手，最终被卖到了醉仙楼。"沈如烟继续说道，"我在那里长大，被训练成头牌。"

"那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顾景辰的？"

"三个月前。"沈如烟低下头，"他来醉仙楼听曲，我为他弹了一首《高山流水》。他说我弹得很好，很像一个故人。"

沈婉清冷笑："故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故人是你。"沈如烟苦涩地笑道，"他说你琴艺高超，那首《高山流水》是你的拿手曲目。"

沈婉清感到一阵讽刺。顾景辰竟然是因为沈如烟像她，才对沈如烟产生了兴趣。

"然后呢？"

"他开始经常来看我，为我赎身，给我买宅子。我以为...我以为他是真心喜欢我的。"沈如烟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直到那天在书肆见到我，你才知道他已经娶妻了？"

"不是的。"沈如烟摇头，"我早就知道他要娶妻了。他告诉我说，那只是政治联姻，他对那个女子没有感情。我相信了他的话。"

"那你为什么不查查他要娶的是谁？"

沈如烟羞愧地低下头："我查了，但是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姐姐。当我在书肆见到你，听到你自报姓名时，我就知道完了。"

沈婉清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庶妹并非真的不知情，她知道顾景辰要娶妻，也知道自己是在做小三。但她可能真的不知道要抢的是自己亲姐姐的夫君。

"现在你知道了，打算怎么办？"沈婉清问道。

"我...我不知道。"沈如烟茫然地摇头，"我已经离不开他了，但我又怎么能抢姐姐的夫君？"

"你觉得他爱的是你，还是我？"沈婉清直接问道。

沈如烟愣住了，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常常叫错我的名字。"她小声说道，"有时候叫我婉清，有时候说我像故人。我问他故人是谁，他就说是个很重要的人。"

沈婉清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原来顾景辰从未忘记过她，他之所以被沈如烟吸引，正是因为她们姐妹相似的容貌和才艺。

换句话说，他爱的其实还是她，只是以这种扭曲的方式表达出来。

但这更让她愤怒。既然爱她，为什么要在外面寻找替代品？为什么不能好好珍惜眼前人？

"如烟。"沈婉清叫着庶妹的名字，"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感情，但你要记住，他是我的夫君。这是事实，也是底线。"

"我知道。"沈如烟点头，"姐姐，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有用的话，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悲剧了。"沈婉清站起身，"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么你主动离开他，要么我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姐姐要怎么解决？"沈如烟惊恐地问道。

"你觉得父亲知道他的庶女沦落青楼，还勾引了女婿，会怎么做？"沈婉清冷冷地说道，"你觉得景安侯府知道自己的世子在外面养着小妾，会怎么做？"

沈如烟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我...我明白了。"她颤抖着说道。

"好好考虑吧。"沈婉清转身离开，"三天后，我要看到你的决定。"

走出小院时，沈婉清听到身后传来压抑的哭声，但她没有回头。

她已经给了这个庶妹机会，至于如何选择，就看她的良知了。

第五章

三天的期限很快就到了。

这三天里，沈婉清一直在观察顾景辰的反应。他变得更加烦躁不安，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出府，但回来的时候脸色都很难看。

显然，沈如烟把她们的谈话告诉了他。

沈婉清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然每天温柔地伺候他，关心他的起居。这种对比更让顾景辰感到愧疚和不安。

第三天晚上，顾景辰又要出门时，沈婉清主动开口了。

"夫君，我有话要对你说。"

顾景辰脚步一顿："什么事？"

"关于城东的那个女子。"沈婉清直接说道。

顾景辰的脸色瞬间变白："你...你在说什么？"

"我都知道了。"沈婉清平静地说道，"关于柳如烟，关于你们的关系，我都知道了。"

顾景辰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不用否认，我有证据。"沈婉清从怀中取出那块玉佩，"这是她的东西吧？"

看到玉佩，顾景辰彻底放弃了挣扎。他颓然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神。

"你想怎么样？"他问道，声音里带着绝望。

"我想知道为什么。"沈婉清坐在他对面，"我哪里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顾景辰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那为什么？"沈婉清追问道，"是我不够美吗？还是我不够好？"

"不是。"顾景辰摇头，"你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那为什么要背叛我？"

顾景辰苦笑："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因为你太完美了。"

"太完美了？"沈婉清不敢置信，"这也是错吗？"

"你是丞相之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倾城，品德高尚。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说我娶了你是莫大的福气。"顾景辰的声音里带着苦涩，"但是我觉得压力很大，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沈婉清听到这里，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所以你就去找了一个青楼女子？"

"我遇到如烟的时候，她正在弹《高山流水》。那是你最擅长的曲子，她弹得和你一样好。"顾景辰说道，"但是她没有你那么高的出身，没有那么多人关注。和她在一起，我可以做真正的自己。"

沈婉清冷笑："做真正的自己？包括欺骗她你是单身，欺骗我你洁身自好？"

顾景辰羞愧地低下头。

"还有，你们计划着要休了我，然后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沈婉清继续逼问。

"那...那只是气话。"顾景辰慌忙解释，"我从来没有真的想过要休你。"

"是吗？"沈婉清站起身，"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的如烟，她的真实身份是沈如烟，我的庶妹。"

"什么？"顾景辰霍然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她是我父亲年轻时和一个丫鬟生的女儿，后来流落在外，沦落到了青楼。"沈婉清冷冷地说道，"换句话说，你抢的是你妻子的妹妹。"

顾景辰彻底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很意外吗？"沈婉清讽刺道，"你以为你找到了什么真爱，结果不过是在我们姐妹之间周旋。"

"我...我不知道..."顾景辰喃喃地说道。

"现在你知道了。"沈婉清回到椅子上坐下，"我给你一个机会，立刻断绝和她的关系，从今以后不再见面。否则，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两家的父母。"

顾景辰抬起头看着她："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真正的夫君，不是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伪君子。"沈婉清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想要你的心，不是你的人。"

顾景辰被她的话震撼到了。在这种情况下，她想要的竟然还是感情，而不是名分或者报复。

"如果我做不到呢？"他问道。

"那我们就和离。"沈婉清平静地说道，"我回娘家，你继续你的风流快活。但是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两家父母，让他们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景辰思考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我需要时间。"

"我给你七天。"沈婉清说道，"七天后，我要看到你的决定。"

说完，她起身离开了客厅，留下顾景辰一个人在那里沉思。

回到房间，沈婉清坐在床边，心情复杂。

她刚才的话有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

她确实想要顾景辰的心，但如果他真的做不到，她也不会真的和离。在这个时代，女子和离是很严重的事情，会影响整个娘家的声誉。

但她必须给他足够的压力，让他做出选择。

接下来的几天，顾景辰果然没有再出府。他每天都在书房里待到很晚，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沈婉清知道他在纠结，但她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第五天晚上，顾景辰主动来到了她的房间。

"婉清。"他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夫君。"沈婉清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他。

"我想通了。"顾景辰走到她面前，"我错了，我愿意改正。"

"你想怎么改正？"

"我会立刻断绝和如烟的关系，不再见她。"顾景辰认真地说道，"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一个妻子。"

沈婉清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想要分辨他的话是否真心。

"你舍得吗？"她问道。

顾景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说不舍得是假的，但是我更不舍得你。"

"为什么？"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顾景辰坐在她身边，"我发现，我之所以被如烟吸引，是因为她像你。她弹的曲子是你教过我的，她的谈吐也有你的影子。"

沈婉清心中暗叹，他终于明白了。

"我以为我不配拥有你，所以去寻找一个替代品。"顾景辰继续说道，"但是我错了，替代品永远是替代品，永远无法取代真正重要的人。"

"那如烟怎么办？"沈婉清问道。

"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京城，重新开始生活。"顾景辰说道，"这样对她也好，继续下去只会害了她。"

沈婉清点头："这样最好。"

当天夜里，顾景辰第一次在她的房间里过夜。

但沈婉清心中清楚，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她还要亲眼确认沈如烟的态度，确保她不会再纠缠下去。

第六章

第二天，沈婉清决定再次去见沈如烟。

她想亲耳听听这个庶妹的决定，也想确认顾景辰是否真的会遵守承诺。

下午时分，她又来到了城东的小院。这次，她直接敲响了院门。

开门的是沈如烟，她看起来比几天前更加憔悴，眼睛红肿，显然哭了很久。

"姐姐。"沈如烟看到她，声音有些哽咽。

"我想和你谈谈。"沈婉清说道。

两人又坐在客厅里，气氛比上次更加沉重。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沈婉清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想明白了。"沈如烟抬起头，眼中带着痛苦但坚定的神色，"我会离开的。"

"为什么？"沈婉清有些意外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因为我终于明白，他爱的从来不是我。"沈如烟苦笑道，"他爱的是你，我只是一个替身。"

沈婉清沉默，她没想到这个庶妹如此透彻地看清了真相。

"这几天他来找过我，告诉我要断绝关系。"沈如烟继续说道，"他说他想通了，不能再对不起你。"

"你怎么回答的？"

"我答应了。"沈如烟的声音很轻，"虽然很痛苦，但我知道这是对的。我已经犯了大错，不能再错下去了。"

沈婉清看着她，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这个庶妹虽然做错了事，但她的觉悟让人钦佩。

"你打算去哪里？"

"我想离开京城，去江南。"沈如烟说道，"那里有我娘亲的故乡，我想去看看。"

"需要银两吗？"沈婉清问道。

沈如烟摇头："景辰已经给了我足够的银两，够我过很久的。"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沈婉清起身告辞。临走时，沈如烟叫住了她。

"姐姐。"

"什么事？"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些，但我还是想说。"沈如烟认真地看着她，"他真的很爱你，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他值得你原谅。"

沈婉清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回到府里，她的心情出奇地平静。这场风波似乎就要过去了，但她心中还有些疑虑。

晚上，顾景辰主动来找她。

"如烟同意离开了。"他说道，"她明天就会离开京城。"

"我知道，我今天去见过她了。"沈婉清平静地说道。

顾景辰有些惊讶："你去见她了？"

"我想确认她的态度。"沈婉清解释道，"结果比我预想的要好，她很明事理。"

"是的，她确实是个好女子。"顾景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

沈婉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不舍，心中又升起警觉。

"夫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娶她为妻吗？"沈婉清直视着他的眼睛。

顾景辰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半天没有回答。

"看来你还没有真正放下。"沈婉清冷笑道，"你所谓的想通了，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不是的..."顾景辰想要解释。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沈婉清打断了他，"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只需要你的态度。"

"什么态度？"

"从今以后，不许再提起她，不许再想起她，不许再有任何联系。"沈婉清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你做不到，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顾景辰看着她坚决的神情，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我...我尽力。"他说道。

"尽力？"沈婉清冷笑，"看来你还是放不下。那好，我成全你们。"

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

顾景辰急忙拉住她："婉清，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沈婉清甩开他的手，"一个连承诺都不敢做的男人，有什么好听的？"

"我发誓！"顾景辰突然大声说道，"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想起她，再也不会有任何联系！如果违背誓言，就让我天打雷劈！"

沈婉清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他的眼中带着急切和真诚，似乎是真心的。

"你确定？"

"确定。"顾景辰坚定地点头，"从今以后，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人。"

沈婉清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判断着他话语的真假。

最终，她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好，我相信你。"她说道，"但是如果你再让我失望，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不会的，我保证。"顾景辰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夫君。"

当夜，他们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坦诚相对，没有隔阂，没有欺骗。

沈婉清在他的怀抱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安全感。

但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人心善变，誓言也会被遗忘。

她必须想办法，确保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第七章

沈如烟离开京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醉仙楼失去了头牌，城中的公子哥们都在议论此事。

有人说她被某个富商包养了，有人说她回家乡了，众说纷纭，但没有人知道真相。

沈婉清表面上没有在意这些传言，但私下里还是派小翠去打听消息，确认沈如烟真的离开了京城。

几天后，小翠带回了确切的消息。

"小姐，沈如烟确实离开了。"小翠汇报道，"她坐船南下，往江南去了。而且把城东的宅子也卖了。"

沈婉清点头，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那侯爷最近怎么样？"她问道。

"侯爷这几天确实没有再出府，每天晚上都在您的房间过夜。"小翠说道，"看起来是真的改过自新了。"

沈婉清心中暗想，希望如此。

接下来的一个月，顾景辰确实表现得像个好夫君。他不再夜不归宿，不再心不在焉，对她也更加温柔体贴。

两人的关系似乎比新婚时还要好。

但是沈婉清心中的警觉并没有完全放下。她发现顾景辰偶尔会发呆，眼中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每当这时，她就知道他又在想起沈如烟了。

虽然他努力在掩饰，但有些东西是无法掩饰的。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沈婉清决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夫君，你还在想她吗？"她直接问道。

顾景辰正在看书，听到这话手一抖，书差点掉在地上。

"你在说什么？"他装作不解。

"沈如烟。"沈婉清说出这个名字，"你还在想她吗？"

顾景辰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

"是的，我还会想起她。"他诚实地承认，"虽然我努力不去想，但有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

沈婉清心中涌起怒火，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那你觉得我们的婚姻还有意义吗？"她问道。

"有。"顾景辰坚定地说道，"想起不代表爱着，回忆不代表眷恋。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是你。"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真正的爱情不是激情，而是陪伴。"顾景辰放下书，认真地看着她，"和如烟在一起时，我感受到的是刺激和新鲜感。但和你在一起时，我感受到的是安心和踏实。"

沈婉清仔细听着他的话，分析着其中的真假。

"而且，这一个月的相处让我明白，你才是真正适合我的人。"顾景辰继续说道，"你聪明、善良、贤淑，能理解我的想法，能包容我的错误。这样的女子，世上再难找到第二个。"

"那如果她回来了呢？"沈婉清问道，"如果她求你收留她，你会怎么办？"

顾景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很久。

"我会拒绝她。"他最终说道，"因为我已经明白，有些路走错了就不能回头，有些选择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沈婉清看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他的真心。

她发现，他的眼中确实有挣扎，但更多的是坚定。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或许他真的想要做一个好夫君。

"好，我相信你。"她说道，"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在祖宗牌位前发誓，发誓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只对我一个人好。"沈婉清认真地说道，"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彻底原谅你。如果做不到，我们就和离。"

顾景辰听到这个条件，脸色变了变。

在祖宗牌位前发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违背誓言，不仅会受到良心谴责，还会被整个家族唾弃。

"你考虑清楚了吗？"沈婉清继续逼问，"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顾景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点头。

"我愿意。"

第二天，两人来到景安侯府的祠堂。在顾家历代祖先的牌位前，顾景辰跪下发誓。

"弟子顾景辰，今日在祖宗牌位前发誓，此生只爱妻子沈婉清一人，只对她一人好，绝无二心。如违此誓，愿受天谴，不得好死。"

说完，他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响头。

沈婉清在一旁看着，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个誓言未必能约束他一辈子，但至少在现在，他是真心的。

而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从祠堂出来后，顾景辰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婉清，谢谢你给我机会。"他说道，"我会用一生来证明，我今天的誓言不是虚假的。"

沈婉清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场风波，终于算是过去了。

但她心中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

要想真正拥有一个幸福的婚姻，她还要经历更多的考验。

第八章

半年后，沈婉清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顾景辰确实像他承诺的那样，成了一个好夫君。他不再夜不归宿，不再心不在焉，每天都会陪她说话，陪她散步，关心她的起居。

两人的感情也确实比以前更好了。

但是平静的生活在某一天被打破了。

那天，沈婉清正在院子里绣花，小翠匆匆跑来禀报。

"小姐，有个消息您可能需要知道。"小翠神色有些奇怪。

"什么消息？"沈婉清放下针线。

"沈如烟回京城了。"

沈婉清手中的绣花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

"沈如烟回京城了，就在三天前。"小翠重复道，"而且听说她病得很重，快要死了。"

沈婉清感觉头晕目眩，勉强扶住椅子才没有倒下。

沈如烟回来了，而且快要死了？

"她现在在哪里？"沈婉清问道。

"在城南的一个小客栈里，据说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小翠说道，"而且看起来很穷，连看大夫的钱都没有。"

沈婉清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作为姐姐，她不能眼看着庶妹病死。但作为妻子，她又担心沈如烟的回来会影响她和顾景辰的关系。

"侯爷知道这件事吗？"她问道。

"应该还不知道，消息才传开没多久。"

沈婉清思考了一会儿，做出了决定。

"你准备银两和药材，我们去看看她。"

"小姐，您确定吗？"小翠担心地问道。

"她是我的妹妹，我不能见死不救。"沈婉清坚定地说道，"而且我也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回来。"

下午，沈婉清带着小翠来到城南的小客栈。

客栈很破旧，环境很差。她们找到沈如烟的房间时，发现房门虚掩着。

推门进去，沈婉清看到沈如烟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

"如烟。"沈婉清轻声叫道。

沈如烟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沈婉清时，眼中闪过惊讶。

"姐姐？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虚弱得像蚊子。

"我听说你回来了，而且病得很重。"沈婉清走到床边，"怎么回事？"

沈如烟苦笑："我得了肺痨，大夫说没救了。"

沈婉清心中一沉。肺痨在这个时代确实是绝症，很少有人能治好。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在江南治病不是更好吗？"

"我想在死前见见故土，见见...见见他。"沈如烟的眼中闪过一丝眷恋。

沈婉清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你想见顾景辰？"

沈如烟点点头："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我真的想在死前再见他一面。不是想破坏你们的感情，只是想见一面，说句告别的话。"

沈婉清沉默了很久。

她理解沈如烟的想法，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愿望，确实很难拒绝。

但她更担心的是，这次见面会不会重新勾起顾景辰的旧情？

"你打算怎么见他？"她问道。

"我不知道。"沈如烟虚弱地摇头，"我原本想托人带个话，但现在连托人的钱都没有了。"

看着沈如烟的惨状，沈婉清心中涌起怜悯。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的妹妹，而且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我可以帮你传话。"她说道，"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见面的时候我也要在场。"沈婉清坚定地说道，"我不能让你们单独见面。"

沈如烟思考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好，我答应。"

"还有，你们的谈话我都要听到，不能有私密的交流。"

"我明白，姐姐放心。"沈如烟虚弱地笑道，"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不会再有非分之想。"

沈婉清离开客栈后，心情沉重地回到府中。

她必须告诉顾景辰这件事，但她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晚上，顾景辰回到房间时，沈婉清主动开口了。

"夫君，我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顾景辰看到她严肃的表情，也认真起来。

"沈如烟回京城了。"

顾景辰的脸色瞬间变白，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

"你说什么？"

"沈如烟回京城了，而且得了肺痨，快要死了。"沈婉清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顾景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震惊、痛苦、不舍，还有一丝隐藏得很深的激动。

沈婉清看到这些情绪，心中再次升起警觉。

看来他对沈如烟的感情，并没有完全消失。

"她想在死前见你一面。"沈婉清继续说道，"我答应了她。"

"你答应了？"顾景辰惊讶地看着她。

"是的，但我有条件。"沈婉清说道，"见面的时候我要在场，你们不能单独相处。"

顾景辰沉默了很久，最终点头同意了。

"好，我答应。"

但沈婉清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内心深处是多么渴望见到沈如烟。

这让她心中升起一阵不安。

或许，让他们见面是个错误的决定。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她不能反悔。

她只能希望，这次见面能让顾景辰彻底死心，让沈如烟安心离去。

第九章

见面被安排在第二天下午。

地点就在城南的那家小客栈，沈婉清提前去布置了一下，确保环境相对舒适一些。

顾景辰从一早就心神不宁，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显然内心很不平静。

沈婉清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

下午时分，他们一起来到了客栈。

推开房门，沈如烟正靠在床头，虽然病得很重，但还是梳洗了一番，换了件相对干净的衣裙。

看到顾景辰的那一刻，她的眼中立刻亮了起来，就像黑夜中突然点燃的灯火。

"景辰哥哥。"她轻声叫道，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眷恋。

顾景辰看到她的样子，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半年前离别时，她还是那个美丽动人的女子，现在却瘦得不成人形。

"如烟..."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沈婉清在一旁看着，心中涌起强烈的醋意。

即使沈如烟已经病得快要死了，顾景辰看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那么心疼。

"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尽快说吧。"沈婉清冷冷地开口。

沈如烟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歉意。

"姐姐，谢谢你成全我。"她虚弱地说道，然后转向顾景辰，"景辰哥哥，我快要死了。"

"不会的，我给你请最好的大夫..."顾景辰急忙说道。

"没用的。"沈如烟摇头，"我已经看过很多大夫了，都说没救了。我回来，就是想在死前见你一面，告诉你一些话。"

"什么话？"

"我想告诉你，这半年来我很后悔。"沈如烟的眼泪流了下来，"不是后悔爱上你，而是后悔破坏了你们的感情。"

顾景辰听到这话，神色更加痛苦。

"如烟..."

"让我说完。"沈如烟打断了他，"我在江南的时候，每天都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答应和你在一起，你和姐姐是不是会很幸福？"

顾景辰没有回答，但眼中的痛苦更深了。

"我也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沈如烟继续说道，"你选择姐姐是对的，她比我更适合你，也比我更好。"

沈婉清听到这里，心中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

至少这个庶妹还有自知之明。

"最后，我想告诉你，忘了我吧。"沈如烟看着顾景辰的眼睛，"好好对姐姐，她值得你用一生去珍惜。"

说完这些话，沈如烟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床上。

顾景辰看着她，眼中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如烟，对不起。"他哽咽着说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一点想明白..."

"不要说对不起。"沈如烟虚弱地笑道，"能爱过你，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

沈婉清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她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确实有真感情，不是简单的肉体欲望或者金钱交易。

这让她既嫉妒又感动。

嫉妒的是，顾景辰从来没有为她流过眼泪。

感动的是，沈如烟最后的话确实很大度，没有试图破坏她们的婚姻。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沈婉清开口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顾景辰不舍地看了沈如烟一眼，最终还是站起身。

"如烟，你好好养病，我会派人照顾你的。"他说道。

"不用了。"沈如烟摇头，"这样就够了，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两人离开客栈时，顾景辰一直没有说话，神情沉重。

沈婉清也没有主动开口，她需要时间消化刚才看到的一切。

回到府中，两人各自回房，都没有用晚膳。

夜深时，沈婉清听到隔壁传来轻微的抽泣声。

她知道，那是顾景辰在哭泣。

她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她理解他的痛苦。看着心爱的人即将死去，任何人都会伤心。

另一方面，她又忍不住嫉妒。为什么他可以为别的女人伤心，却从来没有为她付出过真心？

第二天一早，顾景辰主动来找她。

"婉清，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沈婉清冷淡地回应。

"关于昨天的事情。"顾景辰坐在她对面，"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我想解释一下。"

"不用解释，我都看在眼里了。"沈婉清说道，"你还爱着她，这是事实。"

顾景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承认了。

"是的，我还爱着她。"他诚实地说道，"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爱你。"

"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两个女人吗？"沈婉清冷笑。

"我也不知道。"顾景辰苦笑道，"我只知道，我对你们的感情是不同的。对如烟，更多的是怜惜和眷恋。对你，更多的是敬重和依赖。"

"所以我在你心中就是个依靠？"沈婉清的声音越来越冷。

"不是的。"顾景辰急忙解释，"你在我心中比任何人都重要。如烟是我的过去，你是我的未来。"

"那为什么你为她流泪，却从来没有为我动过真情？"沈婉清质问道。

顾景辰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来你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沈婉清站起身，"既然如此，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婉清，你听我说..."顾景辰想要挽留她。

"我不想听。"沈婉清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需要时间冷静下来，也需要重新思考她们的婚姻。

经过昨天的事情，她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顾景辰虽然选择了她，但他的心从未完全属于过她。

这样的婚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第十章

沈如烟在见面后的第三天去世了。

消息传来时，沈婉清正在院子里喂鱼。听到小翠的禀报，她手中的鱼食撒了一地。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道。

"昨夜子时。"小翠回答，"据说她走得很安详，脸上还带着笑容。"

沈婉清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虽然她对这个庶妹有过怨恨，但听到她去世的消息，还是感到了一丝哀伤。

毕竟，那是她同父所生的妹妹。

"侯爷知道吗？"她问道。

"已经派人通知了，侯爷现在正在书房里。"

沈婉清点点头，没有立刻去找顾景辰。

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痛苦，需要时间独自消化这个消息。

一直到晚上，顾景辰都没有出现在饭桌上。沈婉清让人给他送了饭菜，但都原封不动地端了回来。

第二天，顾景辰依然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

沈婉清有些担心了，她决定主动去看看他。

推开书房的门，她看到顾景辰坐在桌前，面前放着一张宣纸，上面写着一首诗。

她走近一看，那是一首悼亡诗，写给沈如烟的。

诗写得很好，情真意切，字里行间都透着深深的哀思。

看到这首诗，沈婉清心中涌起强烈的嫉妒和愤怒。

沈如烟死了，他为她写诗。那她如果死了，他会为她做什么？

"夫君。"她冷冷地叫道。

顾景辰抬起头，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婉清。"他的声音沙哑。

"你打算把自己饿死吗？"沈婉清问道。

"我没有胃口。"顾景辰说道。

"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值得吗？"沈婉清的话很刻薄。

顾景辰听到这话，脸色变了。

"你可以不理解我的感受，但请不要这样说她。"他说道。

"我说什么了？我只是说实话。"沈婉清冷笑，"她已经死了，死人不会复活。你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意义？"

"你不懂。"顾景辰摇头，"你不会懂的。"

"我确实不懂。"沈婉清的声音越来越冷，"我不懂为什么一个男人会为了别的女人而冷落自己的妻子。我不懂为什么一个已经发过誓的人，还要为过去的情人伤心欲绝。"

顾景辰听到这话，愧疚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

"既然知道不公平，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沈婉清质问道。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顾景辰痛苦地说道，"我知道我应该忘记她，应该全心全意对你好，但是我做不到。"

听到这话，沈婉清感觉心都碎了。

她一直以为，经过那么多波折，顾景辰总会学会珍惜她。

但现在她明白了，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如果一个人的心不在你身上，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既然你做不到，那我们就没有必要继续这样折磨彼此了。"她平静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顾景辰抬起头看着她。

"和离。"沈婉清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和离吧。"

顾景辰震惊地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婉清，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沈婉清冷笑，"你心里想着别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婚姻？"

"我答应过会改的..."

"你改了吗？"沈婉清打断了他，"这几天你为了沈如烟的死伤心欲绝，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顾景辰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给过你机会，不止一次。"沈婉清继续说道，"但你一次次让我失望。我累了，真的累了。"

"婉清，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顾景辰急切地说道。

"不用了。"沈婉清摇头，"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我就回娘家，请父亲出面处理和离的事宜。"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书房。

顾景辰想要追上去，但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知道，这次沈婉清是真的伤心了，真的绝望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当夜，沈婉清开始收拾行李。她决定明天就离开景安侯府，回到娘家。

虽然和离对女子来说是很严重的事情，但她不能再继续这样的婚姻了。

与其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受罪，不如回到家中，至少还有父母的疼爱。

收拾行李时，她翻出了当初的嫁妆清单。

那些精美的首饰，珍贵的器物，都是父母对她的爱意体现。

当初他们满怀期待地送她出嫁，希望她能在夫家幸福快乐。

可现在，她却要灰头土脸地回去。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沈婉清带着行李准备离开。

顾景辰站在院门口，神色憔悴地看着她。

"婉清，你真的要走吗？"他最后问了一遍。

"是的。"沈婉清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如果你愿意回来，我随时欢迎你。"顾景辰在身后说道。

沈婉清没有回答，只是让车夫启程。

马车缓缓驶出景安侯府，驶向她的娘家。

她没有回头看顾景辰，因为她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了。

在马车上，她想起了这一年多来的种种经历。

从新婚的甜蜜，到发现背叛的痛苦，再到最后的绝望。

她终于明白，有些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有些人是改变不了的。

虽然心痛，但她不后悔这个决定。

因为她知道，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不是抓住一个男人，而是保持自己的尊严。

马车渐行渐远，沈婉清开始了她新的人生。

至于顾景辰，就让他和他的回忆相伴到老吧。

李泽白心颖卢伟康的悲欢离合成就经典剧情权途之美人计中计李泽白心颖小说新篇章揭秘，彩蛋不断……白问夏江宴白映晚精品txt温晚晴沈墨川颜絮小说续集(飞雪漫迷雾)完整在线阅读（温晚晴沈墨川颜絮）热更章节列表渣妻情窦初开我放她追求真爱江宁顾行舟江揽月结局文(你选的养弟，我离婚你又后悔什么,)完整在线阅读（江宁顾行舟江揽月）连载中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