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句子网

长腿小蜗牛的小说穿成活祭品?给国师和王爷点个赞沈姝全文在线阅读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22:21 

1祭品觉醒

冰冷的石壁紧贴着手臂,一丝缝隙也无,贪婪地汲取着身上仅存的热量。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灰尘、陈腐木头和某种甜腻得发腻的劣质熏香的沉闷气味,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有小刀在喉管里来回刮擦。我在刺骨的寒意里猛地打了个激灵,意识挣扎着从混沌中一点点浮出水面。

这不是她该在的地方。

林晚的记忆残留着消毒水冰凉清洁的气息,堆满人体解剖图谱和药理学教材的宿舍桌,还有凌晨两点刺破寂静的手机屏幕微光——那是即将到来的执业医师考试倒计时。而此刻,映入眼底的,却是地牢狭窄的缝隙望出去的那一片天光,泛着一种极其古怪的灰紫色,像陈旧淤积的污血,沉沉地压在整个视野上方。这绝非她所知的任何朝代该有的天色。

沉重的铁链伴随着她的动静发出粗粝刺耳的摩擦声,手腕和脚踝上传来的痛楚尖锐地提醒着身体被禁锢的现实。她用力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想要看清这双手的模样,借着高墙上那唯一的小窗透进的一缕微弱光线,她看见一双陌生的手——纤细、苍白,骨节微微凸起,指尖因为长时间的血流不畅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指腹细嫩光滑,完全不是医学生那双常年接触各类药液、略带薄茧的手。

长腿小蜗牛的小说穿成活祭品?给国师和王爷点个赞沈姝全文在线阅读

破碎的记忆碎片夹杂着陌生又混乱的强烈情绪,凶猛地冲击着她的大脑。恐惧,无边无际、足以把人溺毙的恐惧;屈辱,像无数细针密密地扎进皮肤;还有一抹近乎绝望的哀伤,如同冰冷的藤蔓,缓缓缠绕上心脏,一点点收紧。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沈姝。

大昭王朝,一个历史从未记载的架空王朝。

她是被选中的“天命祭品”。

沈家,上京城中曾经煊赫一时的门第,近些年却日渐倾颓,在朝堂上愈发无足轻重。选择献出沈姝,似乎是这个家族绝望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试图以嫡女的性命为代价,换取神灵的降恩,逆转家族的颓势。或许,更夹杂着什么她此刻还未能触及的、更幽暗复杂的家族内斗。

而她穿来的时机,糟得令人窒息——被投入这阴冷不见天日的地牢已有三日,七日后,便是那最终的“登台”之日。所谓登台,便是被牢牢捆缚于高耸的祭台中心,经过一系列冗长神秘的仪式……直到烈焰焚身,以血肉之躯,平息所谓的神怒,乞求渺茫不可见的风调雨顺。

真正的万念俱灰,莫过于此。绝境,赤裸裸的绝境。

“咳…咳咳……”喉咙深处涌上的痒意迫使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牵动着冰冷的铁链再次发出令人心悸的哗啦声。每一次震动,都让那刺骨的冰冷和钝痛更深入骨髓。她勉强抬眼望向高墙小窗投下的那缕天光,那片污血般的紫色天空,绝望像无数冰冷的触手,攥紧了她的心脏。

作为医学生浸淫在科学逻辑中的灵魂,对这场披着古老外衣的死亡仪轨唯有本能的抗拒,可眼前如磐石般坚固的囚牢和精铁,还有外面守备森严的侍卫,都在冷酷地嘲笑着她的认知。身体虚弱得像随时会碎掉的薄冰,除了加剧内心的焦灼,她能做什么?

时间在死寂的地牢里无声流逝,只有渗入骨髓的寒意和铁链刺耳的摩擦声作伴。送来的“祭品饭食”粗糙得难以下咽,几口冰冷的馊粥和硬邦邦、带着霉味的饼子,便是维系这残存性命的唯一供给。

沈姝在清醒和昏沉中挣扎。

就在意识又一次濒临涣散的边缘,地牢沉重铁门外那片令人窒息的死寂,突然被打破了。

由远及近,脚步声纷沓而来,急促有力,甚至带着点不顾一切的仓惶。铁门钥匙撞击的清脆声响,伴随着老旧的锁芯被强行扭开的滞涩声响,刺耳地响起。

光亮涌入。

不是狱卒手中那豆大的、飘摇暗淡的油灯火苗,而是大片刺眼的白日光。沈姝被光线灼得本能侧头,眯起了眼睛。

逆光中,一个身穿沈府高级管家服饰的仆从,在几名神色肃穆、衣着华丽得与这肮脏地牢格格不入的陌生人陪同下,大步闯了进来。管家的脸上混杂着一种仿佛被雷劈过的、难以置信的惊愕与某种按捺不住的狂喜。

2命运逆转

“大小姐!大喜!天大的喜事啊!”管家尖利的嗓音激动得变了调,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沈姝耳膜嗡嗡作响,“老爷差老奴传话,您的造化来了!镇北王殿下……”

管家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满心的震撼和荒诞感,每一个字都带着强烈的戏剧性转折:

“……镇北王魏珩殿下,刚刚在圣前求得圣旨!要明媒正娶,娶您为镇北王正妃!”

死寂。

彻彻底底的死寂。

连那牢门缝隙外微弱的风声都仿佛被冻住了。

沈姝猛地抬起头,因为动作过大牵扯到脖颈处的铁链,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她死死盯着管家那张表情因激动而扭曲的脸,像是要从上面找出一丝“荒谬玩笑”的痕迹。

镇北王魏珩?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冰湖的一颗烧红的巨石,瞬间引爆了她脑中所有属于沈姝的、属于这个王朝的零星记忆碎片。

大昭王朝真正的战神与权力支柱。铁血、冷酷、杀伐决断。镇北军是他手中的利刃,所向披靡。关于他的传闻里,“不近女色”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条。

可现在,这个传闻中连皇帝御赐的美人都能面不改色当场退回的冰山王爷,在一个即将成为人牲的祭品被投进死牢的节骨眼上,跳出来说——要娶她?

正妃?

是命运的怜悯?还是某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棋局?抑或……是沈家背后做了什么?不,沈家若有这样的通天手腕能影响到镇北王,何至于用嫡女祭神?无数念头在沈姝脑中疯狂爆炸碰撞,让她一阵眩晕。

“大、大小姐?”管家被她那如同要噬人的目光和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吓住了,声调降了下来,带了点畏缩的讨好,“圣旨…圣旨已经下了,礼部的老爷们正在府上与老爷商谈纳吉的仪程…王爷说…仪式,一切照旧…王爷自有道理…”管家语无伦次,最后半句更像是某种绝望的暗示。

一切照旧。

这四个冰冷的字眼,像一盆冰水,精准地浇灭了沈姝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微乎其微的侥幸。

果然如此。正妃?名份?都只是皇帝和魏珩用来与操控祭祀、盘踞在皇权之上的那股神权力量——“神谕殿”——进行博弈的一张牌罢了!她沈姝,无论是作为祭品还是作为王妃,本质上都只是一件价值被重新估算、用来交易的筹码。

镇北王的举动,根本无意救她于水火,他掀起的这场风暴,只意味着这盘决定她生死的大棋,骤然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面,角力的双方变得更加强大而恐怖。她这枚棋子的处境,反而更加凶险莫测。

一股寒意,比地牢石壁更甚百倍,瞬间沿着她的脊椎蔓延到四肢百骸。这不是救赎,这是将她推入了更汹涌莫测的狂澜!

“大小姐……”管家还想说什么。

沈姝猛地闭上了眼睛,喉头滚动,一股压抑不住的铁锈味腥甜涌了上来。她侧过头,不再理会管家那张因狂喜而兴奋涨红的脸,和那几名表情木然的陌生人。

唯一能做的事,或许只是将这口血咽回去。求生的本能在此刻比清醒的认知更加灼烧肺腑。她必须活下去!

管家等人留下几句空洞的嘱咐(无非是让她安心等候,切勿轻举妄动),便匆匆离去了。铁门再度合拢,沉重落锁,将那刺眼的光线也一并隔绝在外,只有那盏壁龛里幽微跳动的油灯,将地牢里模糊的影子放大后拉扯晃动,如同在石壁上游动的鬼魅。

一切似乎又归于绝对的沉寂和黑暗。

被这个消息冲击得心神剧震的沈姝,却再无法昏沉过去,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清醒。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尖锐的凿针在颅内搅动,同时,一种被无数冰冷眼睛死死盯住的、毛骨悚然的阴寒感陡然爬满全身。

是监牢的看守在暗处窥视?还是……属于沈姝残魂遗留本能的感知?她强行压抑下粗重的喘息,蜷缩起身体,背抵着那寒冷刺骨的粗糙石壁,企图汲取一丝虚假的安全感。纷繁的信息碎片在她的意识里继续激烈冲撞:沈府、魏珩、神谕殿、即将到来的死亡……

时间在这种无声的煎熬中被拉得无比漫长。

窗外那片乌紫色的天空,色泽似乎变得更加深浓,最终被纯粹的墨色浸染。

她不知道自己僵坐了多久,蜷缩的腿早已麻木到失去知觉。

就在身心俱疲、意识都开始有些恍惚之时。

叩、叩、叩。

3暗夜契约

极其轻微而富有节奏的三声敲击,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不是来自厚重的铁门方向,而是——就在她头顶斜后方、接近地牢高墙上那扇小窗的位置!

沈姝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一瞬间,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

是谁?!

绝无可能是看守。谁会以一种近乎“造访”的礼节姿态,去偷偷敲打死牢的小窗?

是敌?是友?是索命的无常,还是绝望中降临的……一线变数?

叩叩叩。那声音又响了三下,如同之前一样,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死寂的存在感。

沈姝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脖颈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她转向那声音的来源。

窗洞外,那片墨紫色的夜空,不知何时被一个修长而模糊的身影挡住了小半。夜色勾勒出一个挺直的轮廓,像立于渊薮之上的孤峭寒石,一股遗世独立的冷寂感无声地弥漫。

就在沈姝屏住呼吸、几乎要压抑不住喉咙里那声尖叫时,一个声音低沉地滑落下来。极其悦耳,如同上好的冷玉相互轻叩,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竟能穿透石壁,清晰地抵达她的耳畔。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地敲击在她紧绷的心弦上。

“沈姑娘。”那声音唤道,不含情绪,却奇异地抚平了一丝空气中的惊悸,“冒昧来访。”

沈姝死死咬住干裂的下唇,尝到了更浓的血腥味,才抑制住喉头的颤抖。

“你是谁?”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气息短促,“想做什么?”每个字出口都像要耗尽所有力气。

窗外静默了一瞬。只有夜风拂过窗棂的微响。

“能破你眼前死局之人。”窗外的声音回答得异常平静。

一股冷冽的风盘旋着从窗隙溜入,吹动了壁龛中那盏将熄未熄的油灯,火苗骤然猛烈地跳动起来,几乎要挣脱灯油的束缚,将墙上交错的影子拉扯得张牙舞爪、状似狰狞。就在这明灭跳跃的光影风暴中心,沈姝的心脏也如同被抛入冰窟又被烈焰灼烧——能破死局?这个人,竟如此直接地点破她最深的绝望和渴望!

“破局?”她艰难地重复,声音里糅杂了浓得化不开的苦涩和自嘲,“圣旨是挡箭牌,神谕是催命符。我不过是一枚棋子,生死皆不由己。你能有什么通天手段,扭转这…定数?”她本想说“荒唐”,又咽了回去。

那低沉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穿透微弱的风声和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响:“圣旨与神谕?皆如水中浮沤,皆是人间相争的幻影罢了。”他的语调带着一种近乎神性的淡漠,仿佛看透世事沧桑,“真正的局眼,从来只在沈姑娘你自身。”

“我?”沈姝怔住,随即失笑,“一个待焚之祭品,无兵无权,连……连自己的名字都快要失去了。”她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手腕上沉重的铁镣,金属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寒光,“凭什么?凭这一身的锁链吗?”

她的声音里是彻骨的绝望,也是最后一丝不甘的火星在闪烁。

窗外沉默了片刻,这片刻的沉寂却像是将两人之间的无形链接绷紧到了极致,充满了无声的张力。然后,声音复起:“凭你之血,沈姑娘。”

沈姝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直冲天灵盖。血?!

那声音却平稳地继续:“只需借你三滴眉心血,由我引动阵法,便可与那祭台上的本源仪式形成微妙的‘共鸣’,乃至……暂时切断它与你性命之间最直接的联结。它不会再视你为唯一认可的‘贡品’。”

沈姝脑子里“嗡”的一声!犹如一道闪电撕裂了漆黑的混沌!共鸣?切断联系?这不就是——用一个“假动作”来“欺骗系统”?!

这个概念如同一道强光,猛然劈开了在她意识深处盘踞多日的、关于这神异仪式的重重迷雾!现代医学逻辑的碎片瞬间重新组合,试图用她能理解的框架去捕捉对方话语的实质——某种基于能量共振或生命频率识别的……阻断机制?需要她的生物信息作为初始触发因子?

“借…眉心血?”沈姝的声音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微颤,“代价呢?”世间岂有这样平白的好事?“你又凭什么能做到?”那双在黑暗中灼然燃烧的眼睛死死盯住那窗边的模糊黑影,仿佛要穿透夜色看清对方的灵魂。这个人,能潜入祭祀神山的核心重地,甚至能说出“引动阵法”、“共鸣”、“切断联结”这样直指仪式核心秘辛的言论!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高居庙堂神坛,为皇家与神谕殿共尊之象征,”那低沉的音色里,似乎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极其细微、又无比确定的波动,“执掌一方鼎器者,自然有些旁人难及的权柄。”这简直近乎赤裸的自报家门。

沈姝的瞳孔骤然收缩!

国师!玄明!

那个在沈姝记忆碎片中如同云端神祇般不可触及的、地位尊崇无比、主持王朝大小祭祀的大昭国师!

他,高高在上、万人敬仰、本应是神谕殿最锋利的象征。他为何要向她这个即将被献祭的可怜虫伸出援手?!还是索要“心血”这种听起来就带着不祥意味的东西?

一个冰冷的念头瞬间攫住了沈姝的心脏——这会不会是一场更高级别的博弈?一个伪装成援手的陷阱?镇北王想抢祭品,国师难道就甘心放弃这关乎“天命”的祭品归属权?皇室、神谕殿、沈家、镇北王……盘根错节的势力早已将她的存在撕扯得四分五裂。

“为什么是我?”沈姝的声音如同游丝,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量挤出来,气息灼热地喷吐在冰凉的空气中,“你本可以直接夺走这三滴血,不是吗?”

窗外的黑影无声地伫立着,仿佛凝固在了这片粘稠的夜色里,只有衣袂偶尔被夜风撩起的细微声响,证明着他的存在。隔了很久,久到壁龛中的油灯火苗彻底燃尽了最后一点灯油,忽闪了几下,“噗”地一声熄灭。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瞬间吞没了一切,只有窗洞外惨淡的月光勉强勾勒出他挺直而孤峭的轮廓。

那低沉的声音终于在绝对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亘古荒原吹来的风沙感,每一个字都冰冷沉重:

“这祭坛,本就是用血砌成。三十年前的神谕殿异变,沈家的崛起……沈姑娘,‘神祭’的真相,远比你想象的更肮脏。我要的,并非你的命,而是用你之血……掀开这深埋于光鲜之下的毒疮,为我……枉死的亲人。”

亲人?!

沈姝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冰冷的、血腥的真相碎片如同带着锯齿的钢片,蛮横地割裂着她早已混乱不堪的意识!沈家!神谕殿!阴谋!还有这个国师玄明……一个刻骨的、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国师?所以他接近她,帮助她逃脱祭品命运,根本不是为了她沈姝这个人,而是为了她那不知牵连着何等恩怨与血腥的——沈氏之血?

是合作?还是互相利用?

“三滴眉心血……”沈姝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微微发颤,却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锐利和决绝,“你保证,仪式会被‘骗’过去?你保证,我……能活下来?”

窗外的黑影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颔首。

“以我背负之名立誓,仪式必成。而你沈姝,在那一刻之后,你的命,只属于你自己……或,由我来斩断那些缠绕于你身上的枷锁。”

沈姝在黑暗中用力咬紧牙关,齿根发出咯咯的微响。一个承诺?还是一个更具威慑力的宣告?由不得她多想了。无论是魏珩那张看似风光无限的王妃圣旨,还是玄明这血淋淋的复仇之路,摆在她面前的,只有这两条九死一生的独木桥!

而选择踏上哪一条,答案不言自明。活下去!首先要活下去!

“好。”一个沙哑的单音节,从她喉中迸出,像破开的锈铁。身体内部涌起一股未知的力量,驱使着她奋力地挪动被铁链禁锢的身体,一点一点、艰难地朝着窗洞下方、那片被微弱月光勾勒的边缘靠近。

窗外安静地伸进来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幽暗的光线下,那皮肤透出一种异于常人的冷白,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指腹却带着几处陈旧的伤疤。

这双本该执掌香火、洁净不染尘埃的神性之手,此刻托着一个冰玉般莹润的小小圆碟,其边缘薄如蝉翼。

动作精准稳定。

沈姝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冰冷粗砺的触感硌着背脊。她屏住呼吸,用尽最后一点意志力压下内心的恐惧和那翻腾不休的恶心感(想到魏珩所谓的“恩典”,想到玄明那血淋淋的“誓言”),艰难地抬起被沉重铁链束缚的手腕。指尖颤抖着,靠近了自己的眉心。

眉心,在古老的说法中是神之所居、魂之所系,蕴藏着人体最精纯的本源之力。冰玉碟的边缘异常锋利,寒光一闪即逝。

微小的刺痛感传来。极其轻微的、像是被冻伤的痕迹,只有一点冰冷的麻木感。

沈姝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盯着那片冷白皮肤上沁出的三粒微小血珠。那么小的伤口,流出的血液却红得惊心动魄,在月光和玉碟的映衬下,闪烁着一种近乎妖异的暗红光泽,如同浓缩了千年怨恨的宝石。

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托着玉碟,那点血珠滑入凹处,竟如同水银般凝聚不散,在碟心缓缓游移,散发出极其微弱却令人心悸的波动。

“阵法将启,仪式…终将被‘满足’。”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难以捉摸,像带着回音,穿透了石壁,“沈姑娘,静候。”

那只手缓缓收回,连同那承载着三滴精血与未知契约的冰玉小碟,一同消失在窗外浓重的夜色里,如同从未出现。

留下沈姝瘫在冰冷的石壁角落,剧烈喘息。眉心那一点微小的创口灼烧般发烫,那感觉迅速蔓延,像是细微的针尖顺着经络扎进了四肢百骸!一股难以言喻的、掺杂着极细微寒意的奇异热流在血脉中奔窜——契约,已经建立?还是……那三滴血引发的生理反应?

她蜷缩起身体,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身体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亦或是……一丝几近绝望的希望?眉心滚烫的灼烧感越来越强,几乎要撕裂皮肉。

活下去。

必须活下去!

4王府风波

被“明媒正娶”为镇北王妃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的野火,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上京城,将原本就因神祭而笼罩着诡秘气氛的都城,搅得沸反盈天。

所有眼睛都死死钉在了沈府和镇北王府那高不可攀的门墙之上。每一次大门开合,每一次仆役出入,每一次微乎其微的风吹草动,都能在暗流涌动的市井间激起新的汹涌议论漩涡。

地牢里的沈姝,被粗暴而迅速地挪回了沈府深处。

一个位置偏僻、紧邻着一片荒败小花园的院落,几件簇新却明显透着急促赶工痕迹的家具——这便是她作为王妃待嫁的“体面”。

院子内外新增加的护卫也多了起来。那些高大沉默、身披暗色衣甲的汉子,腰悬长刀,神情冷硬得如同钢铁铸就的面具。他们鹰隼般的目光在每一个可能藏匿不轨之人的角落逡巡,那份沉重的压迫感远超之前任何时刻。沈姝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来自镇北王府卫士的目光中,审视、探究、以及一种对待易碎贵重物品般的……冰冷审视,远多过对王妃的敬畏。

他们看着的,是一件关乎重大交易的昂贵物品,一个关乎王爷颜面和与神谕殿角力的关键人质。

至于她的家人——她那所谓的父亲沈文韬,在送她回这个“王妃居所”时短暂地露了一面。那张保养得宜、透露出官场浮滑的脸庞上,混合着一种近乎狂喜和某种强烈恐惧的表情,笑容僵硬得如同刚从寒窑里挖出的冻柿子,连眼神都回避着她。那眼神底处,翻涌着沈姝读不懂、也根本不想去懂的家族龌龊与算计。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关怀或质问都未曾吐出,只是含含糊糊地挤出一句“安心待嫁……勿要…辜负王爷厚爱”,便迅速消失在影壁之后,仿佛在她身边多待一刻,就会被某种无形的厄运缠上。

另一个出现在她视野里的人,则是她的“堂兄”,沈家长房长子沈逸宸——那个据说未来能继承沈家家业的长孙。他倒是不避讳地闯入这座临时围起的牢笼。

房门被不客气地推开时,沈姝正靠坐在窗边一张冰凉的硬木圈椅上,目光看似落在院外被高墙切割得狭窄的那一角天空上。那古怪的紫色云纹仿佛凝固的血块,纹丝不动地悬挂在头顶。

“呵,真该祝贺妹妹,绝境逢生,竟攀上镇北王这等通天高枝。”沈逸宸的声音带着赤裸的讥嘲和压抑不住的嫉妒,像蛇信子在空气中嘶嘶作响。他几步走到沈姝面前,身影完全挡住了窗棂透入的那点微弱光线,阴影将她笼罩。他俯视着沈姝,目光如同在估价一件即将脱手却涨了价的货物,“只是…妹妹可要想清楚,这王府的门槛高得吓人,妹妹这副…祭品的晦气身子,怕是跨过去都难。”

他刻意停顿,脸上那种世家子弟特有的傲慢鄙夷和一丝因为即将失去掌控而产生的焦躁揉在一起,显得格外扭曲:“倒不如好好做我沈家忠孝的女儿。别忘了,大伯他,手里可还攥着不少‘念想’……”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视线像淬了毒的针,扎向沈姝腕上那掩饰在宽袖下、被精心涂药、仅能勉强遮去狰狞死气的微红痕迹——那是沈家某些人可能更在意的东西?家族的秘密?某种要挟?

沈姝没有回头,甚至眼神都未曾移动分毫,如同他只是一团有碍观瞻的秽气空气。这种彻底的漠视,比最锋利的回击更能刺痛沈逸宸那高高在上的神经。他脸色骤然阴沉下来,那股被人轻视的狂躁感几乎压过了理智。

就在这时——

笃笃笃。

极其轻微的,仿佛啄木鸟轻叩树干的声响,突兀地出现在死寂的窗下。

这声音是如此细微,如同幻觉,却被精神绷紧到极致、对周围一切异动都敏感异常的沈姝瞬间捕捉!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垂在膝侧的手指猛地蜷紧!

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夜色中带着冰玉小碟的幽冷身影!他在附近?!国师玄明……他竟胆敢在王府护卫森严的眼皮子底下潜到她的窗外?

是约定,是催促,还是变卦?!眉心那个早已结痂、却始终隐隐传来烧灼异感的小小伤疤,猛地悸动了一下!

这股源自体内、难以按捺的冲动瞬间驱散了那短暂的僵硬。沈姝倏地转过头,第一次真正将目光投向沈逸宸那张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眼神不再空洞,不再漠然,而是如同两簇骤然被点燃、在地底灼烧了千年的幽火,带着一种要焚毁一切的冰冷与决绝!

沈逸宸被她这如同实质利刃的眼神狠狠刺到,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那股森然的杀意和孤注一掷的疯狂扑面而来,让他所有刻薄的话语都噎在了喉咙里。

沈姝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那表情极其古怪,既不是笑,也不是怒,如同冰面上裂开的一道碎痕,透出底下翻涌的黑暗旋涡。她盯着沈逸宸的眼睛,每个字都像是从冰渣子里碾磨出来:

“晦气?麻烦?”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短促、意义不明的气音,“好得很。那就请堂兄记住此刻的‘忠告’。这沈家的债,我这‘晦气’身子,会好好背着,一件……也不少。”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如同鬼魅耳语,“至于王爷的门槛……我死,也会在爬过门槛的那一刻断气,不劳…兄长费心。”那股冰冷尖锐、带着血腥味的执拗气势,让沈逸宸头皮一炸!

沈逸宸脸色瞬间由青转白,像是某种最隐晦的担忧和恐惧被直接挖了出来,钉死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张了张嘴,还想用更恶毒的话语来挽回面子,却在对上沈姝那双如同在燃烧、却又冷得能将人灵魂冻结的眼睛时,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喉结上下一阵剧烈的滚动。最终,他恶狠狠却又色厉内荏地瞪了沈姝一眼,像是躲避什么瘟疫之源般,猛地转身拂袖而去,脚步仓皇得几乎被门槛绊倒。

房门再次被带上,隔绝了室内室外。

沈姝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身体在微微颤抖。刚才那股强行压榨出的强硬姿态如同脆弱的冰壳,在压力离开后寸寸崩裂。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背脊一片冰凉。

而就在这时,窗外那有节奏的轻微叩击声,又响了一下。

只有一下。短促,清晰。像是一个确认,一个无声的信号。

仿佛在说:合作继续。

沈姝闭上眼,任由虚脱的潮水缓缓退去,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杂乱地搏动。眉心那道早已结痂的微小创口之下,那股盘踞的烧灼感和若有若无的牵引力,再次鲜明地鼓噪起来。如同一条看不见的线,缠绕在她最深的命脉上,另一头,牢牢系在那个高不可攀、却又同样站在深渊边缘的国师玄明手中。

等待她的,只剩下那条唯一、必须去搏杀的天堑。

5血色祭典

七日光阴如指间流沙,转瞬即逝。

这七天,如同被放置于炼狱炉火的边缘缓慢烘烤。沈府这方偏僻的院落被某种刻意营造出来的喜庆红绸装点着,红得刺眼,红得如同即将凝固的鲜血,沉沉地压在沈姝的神经上。镇北王府那边除了源源不断送来规格森严、象征着皇家与王府双重体面的迎娶仪仗和繁复王妃嫁衣(那些华美的金银丝线在烛光下闪烁时,总让沈姝想起缠绕祭品的丝带),再无一人真正踏足此地。所谓的“大婚之礼”,更像一场心照不宣的仪式性宣告,冰冷的隔空示威。

倒是国师府,曾遣人送来一匣子养心凝神的药材,附上了一张简短到只有“宁心”二字的小笺,字迹清瘦冷峻。这份在表面看来合乎身份(国师本司掌祭祀与福祉)的关怀,落在各方势力和镇北王府卫士的眼中,其意味便微妙得让人玩味,无声又激烈地在平静的水面下碰撞。

第八日,天色未明,星辰黯淡得近乎隐没。

沈府上下早已被一种如同葬礼前夜的肃杀寂静所笼罩。

沈姝穿戴整齐。那身厚重的王妃嫁衣被无声搁置在一旁的箱笼深处,她现在身上所穿的,是一套玄色与朱砂红色混染的奇诡礼服——通体以最厚重庄重的玄色丝绸为底,上覆以浓郁到如同新鲜血液泼洒而成的朱砂暗纹。宽大的裙裾拖曳及地,上面遍布着繁复古老、令人目眩神迷的图腾。扭曲盘旋的蛇首、代表着星辰轨迹的奇异符号、如同枯骨缠绕的复杂云雷纹……无数意义难解的图案以最顶级的盘金绣、打籽绣技艺织就其上,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金属光泽。

这并非普通的祭服,而是被“天命”选为祭品献神的、身份尊贵的祭女所专用的最高等级祭袍——“玄朱血凰袍”。

沉重冰冷的巨大盘蛇金冠压在发顶,金蛇的头颅高高昂起,冰冷的蛇目镶嵌着两点幽邃的黑曜石,似乎随时会择人而噬。沉重的纯金项链、耳坠、腕钏、臂钏……所有的饰物都被仔细地挂戴在沈姝身上,重量压得她几乎无法维持挺直的姿势,每一步走动,冰冷的金属和粗糙衣料相互摩擦,发出沙哑低沉的声响,像是鬼魂的私语。脸上被施以厚厚的白垩和浓重的朱砂——惨白的底色上,如同活物般的赤红图腾从眼角蔓延至太阳穴。

她像个被精心装扮过、走向屠宰场的牺牲。

在沈府主院最后完成整套繁琐祭礼装扮流程时,她那位“父亲”沈文韬再次出现。他远远地站在廊下,眼神复杂地瞥向被一群沉默肃穆、从头到脚罩在深黑袍服中的神谕殿祭司簇拥着的沈姝。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次,最终只化为一声沉重疲惫的叹息,目光深处那浓重的忧虑和恐惧,在惨白妆容映衬下如同死水中的幽鬼。

神谕殿祭司们的气息冰冷而疏离,眼神空洞如同木偶,只在仪式规程上精准得不差分毫。他们不容置疑地接管了对沈姝的控制权。

在四名同样穿戴沉重金饰和黑袍的女祭司的簇拥下,沈姝被搀扶着(更近乎是架着)走向早已等候在府门外、巨大得如同移动祭坛的神祭金舆。

踏出沈府那两扇沉重漆门台阶的瞬间。

沈姝的脚步顿住。

宽阔的府门前大街清空,肃杀寂静得能听见风拂过旗帜的细微声响。

街口正中,一队铠甲鲜明、浑身散发着铁血杀伐之气的亲兵如同铜浇铁铸般笔直挺立。在他们拱卫的核心,一人端坐于通体墨黑、异常神骏的踏月乌骓马上。

玄色亲王蟒袍,蟠龙金绣在昏暗的晨光中锐利地切割着光线。身形挺拔如孤崖劲松,周身笼罩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气场,仿佛整个喧嚣污浊的人间,都被他自身散发出的无形场域隔绝开来,只余下一片凝固的霜雪之地。他的面容深邃冷峻,鼻梁高挺,眉骨下压着一双深潭般的眼睛。那目光如实质的寒铁长矛,隔着清晨弥漫的薄雾,精准地投射过来,落在被沉重祭袍与金饰包裹得几乎看不出人形的沈姝身上。

没有情绪,没有温度,像是在审视一块石头,或者一座即将被搬移的界碑。那份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冰冷与笃定,透过无声的注视,化作沉重的枷锁缠绕上来。

镇北王魏珩。

亲自现身。

不是为了送别,更像是最后的押阵确认——确认她这个承载了双重意义的“物品”,即将按时被送往特定的地点,去完成那场决定多方角力最终胜负的……仪式。

沈姝的身体在金饰的重压下不受控制地微晃了一下。她隔着眼前祭司们沉重黑袍摇晃的缝隙,迎上那双毫无波澜却足以将灵魂冻结的眼睛。没有回避,也没有愤怒,只是以一种同样沉静的、几乎将自身也化为冰冷祭台一部分的漠然,无声地迎接着他的目光。

短暂的视线交锋,冰冷凝固。

祭司长似乎完全无视了这位权倾天下的王爷,用那如同金属摩擦般毫无起伏的声音命令道:“起驾。”

沉重的金舆车辕在石板路上碾过,发出碾碎枯骨般的闷响。

就在金舆启动的刹那,魏珩那双始终如同亘古冰川般的眼底,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极其细微,像是冰层下被激流冲撞出的、瞬间又平复的细小涟漪。那几乎不是情绪,更像是一种基于计算结果而产生微调的锐利。他的目光并未追随金舆,转而投向街口幽暗的远方,仿佛穿透了迷离的晨雾,看到了即将发生的、某些值得关注的变化。

车轮滚动。载着一身沉重、被描画成非人模样的沈姝,在神谕殿祭司们低沉的咒诵声和魏珩的默许注视下,朝着城外那座象征着至高神权、死亡与“天命”的神祭台,缓缓驶去。

渣妻情窦初开我放她追求真爱江宁顾行舟江揽月结局文(你选的养弟,我离婚你又后悔什么,)完整在线阅读(江宁顾行舟江揽月)连载中列表温晚晴沈墨川颜絮小说续集(飞雪漫迷雾)完整在线阅读(温晚晴沈墨川颜絮)热更章节列表渣妻情窦初开我放她追求真爱顾行舟江揽月江宁小说全文(你选的养弟,我离婚你又后悔什么,)剧情细节(顾行舟江揽月江宁)的命运变化令人惊讶。李泽白心颖卢伟康的悲欢离合成就经典剧情权途之美人计中计李泽白心颖小说新篇章揭秘,彩蛋不断……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