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和离嫁人后,萧公子哭红眼(萧景琛柳如顾言卿)全文浏览_我接受和离嫁人后,萧公子哭红眼全文浏览
第一章
我提出和离时,萧景琛才发现我手腕上的玉镯早已不是当初的嫁妆。
他失去了一贯的从容:"你的凤凰镯呢?"
我拂开他的手:"你的龙纹扳指呢?"
他脸色青白交替,猛然冲向内室翻箱倒柜。
我静静看他发狂。
能找到才怪。
半年前,他的那位宠妾就把他的龙纹扳指送给了我。
现在,装什么深情。
今日是我与萧景琛成婚七载的日子,他在望月楼订了雅间,与我共进晚膳。
精致的檀木桌案上,海棠花娇艳夺目,酒香醇厚菜品精美。
我却毫无食欲,只小口品着桂花酿。
萧景琛端详着我的神色,温声道:"清月,你又瘦了,莫要学那些小姑娘不思茶饭,你本就纤细。"
他放在一旁的腰牌,信件一封接一封传来。
他拿起查看,眉头越皱越紧。
终于,他放下信笺,面带歉意:"府中有些要务,我须回去处理。"
我切着糕点默不作声,他犹豫片刻,起身在我额头轻吻一下:"你慢用,我处理完便回来。"
萧景琛匆忙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恹恹放下银箸,呆坐发愣。
我与萧景琛成婚七年,大约从第四年开始,他就按捺不住在外面拈花惹草。
他向来潇洒,逢场作戏,再美的女子最长不过三月便厌了。
但柳如烟不同,侍候他近两年,依然备受宠爱。
我未见过柳如烟本人,府中嬷嬷都说,她样样不如我,"生得倒有几分似夫人,却没夫人好看,唯一胜过夫人的,便是那青春年少。"
我苦笑,你看这男子,说他不爱我吧,寻的人却有几分像我,说他爱我吧,那人又成了他的心尖宠。
柳如烟也晓得自己特殊,胃口越养越大,生出取代我的心思。
平日里隔三差五叫人送些两人的画像、信物给我,见我毫无反应,她急了,竟让人给我送来她与萧景琛的合欢图。
那画技不错,是我喜欢的风格。
柳如烟妆容艳丽,褪去几分青涩,更像我了。
画中萧景琛宠溺深情的眼神,让我恍惚。
这眼神我太熟悉,原来并非只对我才有。
就像我们错过的花烛夜,没有我,他也过得很好。
当初成婚时,我身子骨弱,新婚夜便病倒了。
后来身体稍好,又为府中事务奔波,一拖再拖,这房事也就淡了。
如今萧景琛倒是自己补上了,挺好。
子时将至,萧景琛终于回府。
见我坐在榻上,微微一愣:"怎的还未歇息?"
换作从前,他在我们的纪念日抛下我去陪旁人,我早就又哭又闹了。
但如今,我只平静开口:"萧景琛,我们和离吧。"
萧景琛脱靴的动作顿住:"清月,你这是怎么了?"
他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有些敷衍地握住我的手。
"今日是我不对,不该丢下你去哄她,是我的错。"
"她不懂事胡闹,说要来望月楼寻我,我怕她真来了场面难看,才去安抚她的。"
他从袖中掏出精致的锦盒,打开递到我面前:"清月,你最爱的羊脂白玉,我让人特意寻来的镯子。"
我没接锦盒,而是把桌案上的和离书拿起递给他。
"我是认真的,我外面有人了。"
第二章
萧景琛面色一僵,很快又轻笑一声,似在嘲笑我闹不出新花样:"清月,别胡闹,你怎么可能看上别人?我们不会和离的。"
他接过和离书随手翻着,脸色却渐渐凝重。
我伸手帮他翻到关键一页。
"府中产业、田地和婚后共有财物,我都请人估算过了。"
"我的嫁妆和铺子,愿意按市价转给你。"
"其他共有财产,咱们一人一半,你看如何?"
萧景琛缓缓起身,脸上嘲讽消失,换成冷漠审视。
难怪他不信,以前我也闹过几次和离,但都不是真心。
不过是想让他回心转意罢了,可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如今的我,是真心要和离。
"清月,你到底想如何?我说过,我爱的只有你!"
萧景琛不耐烦地将和离书扔在榻上,粗暴地扯松腰带。
"如烟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养她一年不如你一只钗子值钱。"
"你当真不必在意她。"
他以为我是因为容不下柳如烟才闹。
他皱眉按着太阳穴,仿佛我无理取闹让他头疼。
我盯着他走了神,他有双好看的桃花眼,看我时满是说不尽的温柔,当初我便沉溺其中。
朋友说过,桃花眼的男子生性风流,我以为我是例外。
谁知柳如烟才是例外。
当初知道柳如烟破例跟了他许久,我心慌,确实狠狠闹过。
最厉害那次,我在疾驰的马车上要跳下去。
依然没用,他哄了我几日,还是没与柳如烟断了。
我自嘲地笑笑,那时真是疯了。
若非腰间丝带拦了一下,萧景琛及时勒住缰绳,我跳下去不死也要重伤。
为萧景琛做这种疯事,真是鬼迷心窍。
"我没胡闹。"
我拿过手边的绢帕,打开里面包着的画像递给萧景琛。
"是我的意中人,他闹着要娶我,我拿他没办法。"
第三章
可能是我把画像递得太近,萧景琛眯起眼睛,半晌才看清。
看清后,他脸色大变,眼神锐利:"这是什么?!"
我语气轻松:"画像啊,你应该熟悉。"
"这是谁?"他太阳穴青筋直跳,厉声道:"与你作画的是谁?!"
我收回画像,漫不经心:"你觉得与我作画的该是谁?"
他怔了下,眼神闪烁,神色忽然放松。
"你看到我与如烟的合欢图了?"
"我又不会娶她,不过画来哄她玩,你在意这个作甚?"
"咱们当初...那时不是你身子弱吗,改日补上,去最好的画师那里,好不好?"
他还是不信,以为我是赌气随便找人画的。
"既然你也画了,咱们算扯平了,好吗?都扔了,我也会把与如烟那些扔了,冷她一阵子。"
我真是无语,伸手拿过和离书。
"这样吧,共同财产我再让一成,可好?"
"他闹得厉害,我这边急着处理,就当补偿你。"
萧景琛眼睛死盯着我,想判断我是否真的有了别人。
"他是谁?做什么的?"
我毫不遮掩:"他叫顾言卿,商人,年纪轻轻就很有钱财。"
萧景琛嗤笑:"商人?年纪轻轻有钱财?你直接说他是卖身的得了。雇他作画花了多少银子?"
画像确实是我花钱请顾言卿画的,但那只是我们相识的开始。
柳如烟给我送合欢图那日,我确实被刺激到了。
冲动之下,我赌气在街上随便拦了个俊俏公子,说花钱请他与我作画。
顾言卿本不肯,我骗他说得了绝症,不想连画像都没留过就死了。
他居然信了,而且答应了。
这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与他清冷的外表全不相符。
之后他竟隔三差五给我送药材,问我病情如何,需不需要请大夫?
我哭笑不得,只好约他出来当面解释。
我没说太详细,只说一时兴起想作画,见他不肯才随口找的借口。
他当时很生气,一脸不敢置信,然后一言不发就走了。
我以为他会再不理我,谁知过了几日,他又来找我,约我去看戏。
后来我们熟络后,我问他为何不怪我。
他说,绝症是假的,但我拦他时眼中的绝望是真的。
那瞬间,我仿佛被雷击中。
我的绝望,已明显到让一个陌生男子都看得出。
那萧景琛呢?我自己呢?
为何萧景琛觉得一切正常?为何我也选择默默忍受?
我像温水煮青蛙般陷在这泥潭里,已经七年了。
我才二十五岁,难道余生就这样一眼看到头?
顾言卿一句话,让我看清内心。
我早已绝望,却无人知晓,包括我自己。
第四章
我决心和离,并非因为顾言卿。
相反,我与他来往一直谨守礼数,从不逾越。
其实和离很麻烦,与萧景琛成婚七年,不说感情,光是财产分割就够烦人。
府中产业是我们成婚后共同经营的。
走上正轨后,我因身子弱不堪劳累病了两场,才逐渐退出管理。
但我的份额一直在手里,也时时关注生意状况。
萧景琛对我很信任,每年的账目都由我亲自过目。
我们毕竟是患难夫妻,他在财产上没玩花招,物质上也没亏待我。
所以他自信我不会真要和离,以为我最多是赌气也出个轨。
萧景琛见我不说话,眉毛一挑嘲讽道:"像他这样的,花了你不少银子吧?"
我唇角一勾,微笑道:"他与别人不同,他不图钱。"
这话萧景琛也对我说过,那时我苦苦追问,为何就是不肯与柳如烟断了。
他脸上浮起温柔笑意:"如烟她与别人不同,她不图钱。"
他显然还记得这话,此刻听我原样奉还,脸色僵住了。
想了想,他又开口:"他不要钱?以后拿什么养你?"
他俯身轻抚我丝绸里衣的领子:"你随便一件衣裳,就够他半年花销吧?"
我轻推开他的手:"萧景琛,你是否忘了,我是半张大饼就能养活的人。"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复杂,喉结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原来他还记得,我是与他分食一张大饼就满足的人。
那时刚开始经营,什么都要花钱,很长时间只出不进,生活窘迫,每日就是粗茶淡饭。
我们都喜欢吃五文钱一张的胡饼,但为省钱,只在月末买一张改善伙食。
为了两人都能吃饱,我用小炉子煮一碗米粥,把买来的胡饼掰碎倒进去,淋上咸菜汁拌匀。
热气腾腾的香味随着搅拌溢满小屋,我们挤在破旧房中把一碗粥喝得精光,那是一月最快乐的时候。
我还记得,我们在京城买下第一间铺子时,他抱着我在空房里开心地转圈。
那时的我不知道,二两银子的绸衣,并不如半张胡饼暖人心。
我起身准备回内室:"还有,他没有钱,我有。府中账目清楚,该我的,你赖不掉。"
萧景琛猛地拉住我,用力按回榻上。
他死死钳住我手腕,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清月,你竟敢来真的?"
第五章
萧景琛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天空,原本不以为意的神情全无,眼中满是威胁与压迫:"和离?你竟为了外面花钱养的小白脸跟我和离?"
我用力挣开他的手,他想再按住我,混乱中,我乱挥的手臂重重打在他脸上。
他愣住了,我趁机从榻上起来。
他紧攥着拳头,眼神带着受伤:"你打我?你竟为了他对我动手?"
我揉着被他捏疼的手腕:"你若不愿意,尽管还回来,反正婚我是离定了。"
他咬牙切齿:"你们才认识几日?你就这般铁了心?"
我毫不犹豫:"对的人不需要时间证明,我与你倒是相识三年才成婚,又如何?"
其实并非如此,我与顾言卿什么也没发生,连句承诺都没有,我甚至没跟他提过要和离。
但我懒得与萧景琛解释,我的目的就是和离,他爱怎么想便怎么想。
我们吵过无数次,每次都是我疯狂哭闹,他冷眼旁观,不露丝毫情绪,仿佛只有我是不可理喻的疯子。
可今日,冷静抽离的人成了我,我看着他起伏的胸膛、冒火的双眼,听着他愤怒不甘的质问,忽然明白一件事。
谁不爱谁是赢家,我爱他,他才能伤我,我不爱了,他什么都不是。
我倒了杯茶润润嗓子,轻描淡写道:
"人都喜欢新鲜刺激。与年轻男子在一起,让我重焕生机。"
"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有体会。"
"我不想辜负他,伤害这样纯情的男子,我于心不忍。"
"没必要这般激动,和离而已,过不下去的夫妻多得是,何况你不是有柳如烟吗?"
萧景琛嘴唇颤抖,喘息越来越重。最终,他撂下句"我不同意和离!做你的春秋大梦!"用力摔门而去。
我缓缓在榻上坐下,萧景琛坚决不肯和离,倒让我意外。
我本担心财产分割会有麻烦,提前三月把府中和铺子的账目都理好,做足准备才提出和离。
没想到他根本不在意财产分割,反而对我要和离这事反应激烈。
难道他还爱着我?
我自嘲地笑了,我在想什么,太可笑了。
曾经他是真爱过我的吧。
七年前,他羞涩地拿出一百两银子买的白玉扳指,单膝跪下向我求婚:"清月,这扳指配不上你,但我只买得起这个,以后再补好的给你。"
我热泪盈眶戴上扳指,答应了他的求婚。
简陋的小屋里,我们缠绵悱恻,难舍难分,仿佛世间除了彼此再无他人。
他在我耳边反复低语:"清月,我爱你。"
我相信,那一刻他说爱我是真的。
只是后来他变心了,也是真的。
起初他还努力瞒着,借口说都是应酬,没有别的意思。
后来不耐烦我严防死守,苦苦逼问,他索性挑破。
"清月,我爱你,永远只爱你一个,不要在意外面那些人好吗?"
"我很累,只是想放松一下。"
"和小姑娘一起,让我觉得自己还年轻,但我不会让她影响你。"
"人生苦短,我们都可以让自己过得舒服点。"
有一次看我哭得肝肠寸断,他也难过,向我道歉。
"对不起,清月,我也不想让你伤心,但只守着一个人确实太无趣。"
我有点明白他说的"无趣"是什么意思。
去年我夜里急病,被人送到医馆紧急救治。
他从柳如烟那里匆匆赶来。
我从昏迷中醒来时,他握着我的手在床边睡着了。
他流下自责的泪,怪自己没照顾好我。
那一刻,我几乎要相信他说还爱我是真的。
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几日。
第五日夜里,他匆匆离开,说府中有急事。
他不知道,他随身的荷包里露出半截信笺,柳如烟的字迹还历历在目。
信上柳如烟娇滴滴地写着想他,还画了个小人儿做羞人状。
跟柳如烟相比,我确实太"无趣"了吧。
第六章
手机铃声打断我的回忆,顾言卿派人送来口信:明日有重要事商议,有空吗?
我想了想,回复:明日有事,改日再说。
萧景琛一夜未归,我竟睡得很香,一觉到天亮。
次日,古玩铺掌柜给我传话,去年预订的一幅字画,终于寻到了。
我到了地方,却发现萧景琛和柳如烟也在。
掌柜面色尴尬地迎我:"夫人,我不知小厮联系了公子..."
我轻笑,安慰他说无妨。
字画是一年前我与萧景琛一起订的,留了两个联系方式,这不算什么过错。
掌柜戴好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字画展开。
我早已无心赏画,只想赶紧了结离开。
萧景琛却很有兴致,瞟了我一眼,给柳如烟讲解起山水画,从隋唐说到五代北宋,从青绿山水说到浅绛山水。
柳如烟眼中冒着星星,崇拜得五体投地,适时发出惊叹和赞美。
我耐心告罄,直接吩咐掌柜:"包好吧,我这就付尾款。"
突然被我打断,萧景琛面露不悦。
柳如烟觑了眼他的脸色,娇声道:"公子,你今日说的这些我都没听过,好有趣,买回去你继续教我好不好?"
萧景琛宠溺地笑:"买回去好好教你。"
掌柜已将画装在画筒里,柳如烟伸手去接,掌柜没给她,为难地看着我。
我冷冷开口:"柳姑娘,这幅画是我预订的。"
柳如烟收回手,咬着唇委屈地低下头。
掌柜把画递向我,萧景琛伸手拦下:"王掌柜,定银是从我账上出的,订画人是我。"
柳如烟露出惊喜表情,连忙将画拿在手里,得意地瞟了我一眼,又低头偎在萧景琛身边。
尽管已失望过无数次,可这一刻,我依然心如刀割。
萧景琛,他根本不记得这幅画了,也不记得我说过什么。
愤怒和失望在胸中翻腾,我突然开口:"萧景琛,把画还我,我就不再提和离。"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我为何要说这种话?
是不甘心吗?
不甘心在外人面前这般丢脸。
不甘心他在柳如烟和我之间总是选她。
不甘心这幅寄托过我情感的画成为他们调情的道具。
昨日我提出和离,他那样愤怒,我想看看,若给他一次机会,他会怎么选。
掌柜和柳如烟都很意外,静默等着萧景琛的回答。
萧景琛与我对视许久,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我答应了给她买,岂能反悔。"
掌柜有点慌,低头不敢看我。
柳如烟眼中闪过得意,笑容更甜了。
心底碎裂的声音响起,我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可笑。
我在期待什么?
不是早就死心了吗?
还非要自取其辱。
"好,希望其他事你也不要反悔。"我淡淡说完,转身离开。
转身前,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下,却什么也没说。
走出安静的古玩铺,街上车水马龙的喧嚣立刻包围了我。
可能是因为初秋阳光依然强烈,我头晕目眩,好像所有力气都消失了。
我一时抬不动脚步,也不知该去哪里,只想远离这一切。
顾言卿派人送来的口信勉强让我回神:事情紧急,真不来吗?
我回复他:来接我,处理完事情一起去湖边,好吗?
他很快回信:发个位置,等我。
第七章
我站在路边树荫下等顾言卿。
九月的天空晴朗深远,初秋的风清爽温和,树顶绿叶在风中摇出沙沙声响。
我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太久没留意过这座城四季变换了。
萧景琛的马车载着柳如烟停在我面前,柳如烟掀开车帘,冲我甜笑:"夫人,去哪里?我们送你过去吧。"
萧景琛掀帘下车,走到我面前,声音低沉:"清月,一幅画而已,别斤斤计较。只要你不和离,我所有的都是你的。"
我完全失去与他沟通的欲望,原来他是故意的。
他并不在意柳如烟能否得到这幅画。
他在用行为警告我,不听话就会受羞辱,听话就会得到一切。
他以为他是谁?
我冷笑一声,转过头去,轻吐一个字:"滚。"
萧景琛勃然大怒,紧抓住我手臂:"上车,我让她现在滚,我们回府。"
我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问:"萧景琛,你是否忘了这幅画叫什么?它叫《云卷青山》。"
萧景琛一愣,脸色开始古怪。
原来还没彻底忘记,只是需要人提醒。
这幅画叫《云卷青山》,暗含了我们两人的名字。
画上流云缠绕山峰,满是缱绻意味,还有句题诗"青山只认白云俦",我特别喜欢。
去年我在画册里看到这幅画,便托古玩铺一定帮我寻到。
萧景琛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只听一阵马蹄声渐渐靠近,逐渐清晰响亮。
一匹黑色骏马越来越近,阳光下,马儿通体发亮,一声长嘶,在我半米外停下。
顾言卿穿着黑色长袍,长腿支地,朝我绽开灿烂笑容:"清月,上马!"
我挣脱萧景琛的手,顾言卿帮我上马,侧头说:"坐稳了。"旋即夹马疾驰。
马儿向前奔出,我没准备,身子一晃,吓得连忙抱紧他的腰,惊呼声淹没在马蹄声里。
身后萧景琛站在路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第八章
事情处理得很顺利,顾言卿抛下那些商人,匆匆带我直奔湖边。
暮色中,我紧紧搂住他的腰,听耳边风声呼啸,看路边景色迅速后退,暂时把烦恼抛到脑后。
到达湖边时,已是深夜。
我与顾言卿坐在湖心亭中,听湖水轻拍的声音。
夜色深沉,看不见湖与天的界线,眼前只有连绵无尽的黑暗。
我喃喃自语:"来晚了,什么也看不到。"
"不晚,天亮了就会很美。"顾言卿把我被风吹乱的头发挽到耳后,"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到,你看天上,不是有很多星星吗。"
我抬头看向天空,深蓝夜幕上,星辰闪耀如银色流砂,美得如梦似幻。
我转头看顾言卿,发现他没在看星星。
他仍在看着我,依稀星光下,他眼中满是毫不遮掩的爱意。
下一秒,他温热的手扶在我颈后,侧头吻了过来。
我心脏骤停,很奇怪,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不光让我毫不抵触,甚至还有些熟悉感觉。
他唇温暖柔软,像羽毛轻拂在我唇上,带着清新的薄荷香。
扶在我颈后的手开始用力,他不断加深这个吻,唇齿交缠间,逐渐霸道灼热,我几乎不能呼吸。
他暂时放过我,短暂分离后,我的唇又被含住轻吸。
"清月..."
这一吻由湖风和满天星辰见证,什么都不需要再说,他所有心意我此刻都明了。
我伏在他肩上,轻声道:"顾言卿,我还没有和离。"
他抚着我的头发:"从他背叛你时,你就是自由身了。我可以等,只要你一个承诺。"
他从袖中掏出个锦囊,里面是两枚样式简单的银镯。
刚才还霸道亲吻的他,突然又羞涩起来:"这是我亲手打的镯子,如果你愿意,我想在此刻与你承诺一生。"
我还可以拥有美好爱情吗?
我还可以勇敢给出一生的承诺吗?
我心中没有答案,但这一刻,我不愿再想那么多。
人生路上我也怕孤单,接受他,至少此刻还有他陪伴。
我没接过镯子:"我不敢再轻易承诺一生,但若戴上这对镯子,你不负我,我便不负你。"
顾言卿把镯子戴到我手腕上:"那就说定了,我等你。"
第九章
我在天亮时分回到府中,萧景琛居然在家。
他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还穿着昨日那身衣服。
香炉里堆满了燃尽的香,他把手里的香掐灭,站起身:"昨日是我过分了,画我拿回来了,别生气了。"
我把桌案上的和离书拿起递给他:"签字吧。"
他视线落在我手腕的镯子上,突然抓住我的手:"这是什么?!"
"镯子啊,怎么,太久不戴,就不认识了吗?"
他声音终于失去一贯的冷静:"我当然知道这是镯子!谁准你戴这个?你的嫁妆镯呢?"
我拂开他的手:"你的龙纹扳指呢?"
他脸色青白交替,突然转身冲到内室翻箱倒柜找扳指。
我倒了杯茶,小口品着,看他发狂。
能找到才怪。
半年前,柳如烟把他一直戴着的龙纹扳指送给了我。
而他,若无其事,根本没想起自己手上已经没了扳指。
那日我一个人去了我们的学堂,在荷花池边石凳上从午后坐到暮色四起。
最后,我把自己的凤凰镯从手腕上取下,和他的扳指一起,扔到了我们初相遇的池中。
那个在池边撞到我,羞得满脸通红的书生早就不见了。如今的萧景琛,只能和扳指一起埋在淤泥里。
萧景琛疯了似的把内室翻得乱七八糟,却一无所获。
他颓然坐在地上,我不肯放过他,拿着和离书和笔递给他。
他握住我的手,声音颤抖:"清月,昨日你跟他走了,我才发现我真的接受不了。我等了你一夜,我..."
他声音哽咽,一夜未眠的眼中满是血丝:"清月,我错了,我跟如烟断了,你也和他散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忽然觉得他有点可笑,不过等一夜,就这样作态,那我等的这几年又算什么?
难道你比我高贵?你痛苦一夜,我就得感激涕零,既往不咎?
他握住我的手不放,眼眶发红:"清月,不管我在外面多荒唐,但我敢说我一直没变心,我爱的人始终只有你,我们在一起十年了,你说过会永远爱我,难道都忘了吗?"
我轻抚着手腕上的镯子:"还记得你给我戴上凤凰镯时我说过的话吗?镯子是腕间的承诺,我答应戴上,就会信守承诺。"
"现在我戴上了他送的镯子,就会信守对他的承诺。我一直是这样的人,没有变。先取下镯子,放弃承诺的人,是你。"
第十章
萧景琛坚持不肯签字,我休息了一会,下午去找了讼师,准备告到官府。
晚上回府时,萧景琛居然在厨房忙着,厨房飘出久违又熟悉的香味。
他端着盘子出来,努力朝我咧开笑脸:"清月,我做了胡饼粥。"
我愣住了,原来他并非全然忘记一切。
我与萧景琛对坐桌案两边,吃着睽违已久的胡饼粥,各自沉默。
吃完,萧景琛把手伸到我面前,有点委屈地说:"清月,我烫了手,就坐你对面你都看不见,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懒得多说,随口敷衍:"你去涂点药膏,我来收拾。"
不理会他期期艾艾的眼神,我收了碗去厨房。
我在灶台边洗碗,他跟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我。
他轻声道:"清月,不要找别人好不好,我以后也只有你,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我想挣开,他却搂得很紧,用力扳过我的脸,想亲吻我。
热气喷在我颈侧,突然涌起一阵生理性恶心,我推开他,弯腰干呕了几下,差点吐出来。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露出很受伤的神情:"你嫌我恶心?"
我接了杯水漱口:"我们太久没在一起了,我可能真的接受不了你了。"
有一次我因为柳如烟和他大闹之后,他为了惩罚我,一连一个多月没回家。
后来,他在家的时候,我会反锁内室的门。
一开始他很生气,嘲讽道看我能撑到几时。
后来,他也乐得逍遥自在,不会再来找我。
我漱了口转身就走,他拉住我手臂,声音带着怒气:"太久没在一起难道怪我吗?不是你一直锁着门拒绝我吗?如果不是你赌这个气,我们早就有孩子了,也不至于现在毫无牵挂地随便就开口要和离!"
我简直被他气笑了:"我毫无牵挂?"
"不然呢?"他居然理直气壮,"至少我为我们的婚姻努力过。"
这下我真笑了,笑出了眼泪:"你努力过什么?"
"我拿回了《云卷青山》,跟如烟断了,做你喜欢吃的胡饼粥,想努力跟你重新开始,这不是努力吗?"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晚了。
我拭掉眼角笑出的眼泪,正色道:"《云卷青山》呢,一起看看吧。"
他眼睛亮起来,献宝般拿出画,小心翼翼摊开在桌案上。
他声音带着兴奋:"清月,我没忘,你当初说这幅画刚好包含了咱们的名字。"
我手指抚过画纸,轻声念出上面的题诗:"青山只认白云俦,青山只认可白云做它的伴侣..."
萧景琛明显动容,眼神闪烁着想说什么。
我没等他说出口,幽幽说出后面的话:"你可知道,这里还有一句,你若无情我便休。"
青山只认白云俦,你若无情我便休。
我轻笑,又一字一句道:"孩子,有过的。在收到柳如烟送来扳指那日,我去医馆打掉了。"
他不敢置信,抖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抱着头缓缓蹲了下去。
我转身离开,反锁上内室的门。
那天过后,萧景琛消停了几日,倒是柳如烟在府外狂轰滥炸,疯了似地咒骂我。
让小厮传话说我是老女人,只会拿和离逼萧景琛跟她分手。
说他早就不爱我了,只是舍不得分财产才不愿和离。
说他爱的是她,说过只有她能让他快乐...
我让人给她回话:为什么萧景琛还是不肯和离?问问你自己是不是不够努力?
一直郁结胸中的恶气终于消散干净,我全方位断了与她的联系,早该让这些烂人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晚上和顾言卿见面,我告诉他讼师已经开始走程序。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去,也几乎没有合眼。
年轻男子,我真的有点招架不住...
第二天,我浑身酸软地回到府中。
萧景琛居然在家,看到我从门口进来,脸色痛苦又无奈。
他盯着我脖子上遮不住的痕迹,旋即又转开视线,放开握紧的拳头:"清月,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吧。"
我们谈了很久,主要是他在说,说他对不起我,说他没爱过别人,说宠着柳如烟只是因为她笑起来像年轻时的我,那时的我太美好了,他忍不住想在别人身上找回...
请恕我听不下去,我挥手打断了他:"萧景琛,她像我,那我像谁?"
"我还没死,你玩什么莞莞类卿?"
"你无非就是放纵自己享乐的欲望而已,她长得像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我要对此感到荣幸吗?"
他面露尴尬,勉强开口:"清月,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只爱过你。男人都是这样,把爱与欲分得很开,难道你能保证他以后不会这样?"
我不屑一顾:"人和畜生最大的区别,就是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欲望。"
"我不会因为你做不到,就把全天下男人都当成畜生。"
"我确实不能保证他以后会怎样,但我依然有勇气追求我想要的爱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并不会因此否定自己。"
他怔住了,沉默良久后问我:"如果我发誓以后忠于婚姻,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举手展示手腕的镯子:"抱歉,我已和他约定两不相负。"
"两不相负..."他自言自语着,不知在榻上坐了多久。
我补完觉出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他离开的关门声。
几日后,讼师告诉我,萧景琛同意和离,不用走官府程序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改变决定的,不重要,我只要和离。
和离条件和我之前草拟的一样,没有任何修改,他签了字,让讼师给我送了过来。
我们约好时间去官府办了手续,走出衙门时,他喊住了我:"清月,我放你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如果有一天,事实不如你所愿,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摆摆手:"放心吧,我能拿走你一半身家,对着别人我也不会吃亏。"
顾言卿在街边等着,我道别萧景琛,转身奔向这个一直在等我的男子。
和顾言卿在一起后,我一直刻意穿着朴素,也很少用奢侈品,本来我对这些也无所谓。
直到那次我过生辰,他坚持要给我买首饰。
我说不用,他还生气了,拉着我去了金银铺子里。
我在柜台前挑着,盘算着买哪个能让他压力小点。
冤家路窄,竟然碰见了柳如烟。
她穿着玫红色低胸襦裙,脸上画着很浓的脂粉,一股风尘气,我差点没认出来。
看来,新金主和萧景琛不同,不喜欢清纯挂的。
她挽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男人正在说话,她没骨头似地靠在男人身上,见我手里拿着个价格不算太贵的银钗,发出啧啧嗤笑。
"哟,以前没和离时,不都是用金钗玉簪的吗?怎么,现在自己花钱买首饰,开始挑便宜的了?"
她一抬眼,看见顾言卿从另一边走过来,嘲讽道:"姐姐倒是会享受,拿前夫的钱养小白脸开心吗?"
顾言卿走到我身边,柳如烟上下打量着他:"小弟弟,年纪轻轻做点什么不好,卖身给老女人不恶心吗?"
顾言卿翻了个白眼:"自己一身毛,说别人是妖怪?我最恶心你这种蠢货,丑八怪!"
正在说话的男人听到顾言卿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连忙停下,面露惊喜:"顾公子,怎么这么巧啊。"
顾言卿微微一笑,握住我的手:"我陪女朋友买首饰,这个女人是你什么人?有点欠管教啊,刚才她还骂我是出来卖的。"
男人涨红了脸,反手猛扇了柳如烟一巴掌,怒骂道:"你个臭婊子,一天到晚给我惹事,给我滚!"
柳如烟差点被他扇倒,摇晃着身子,捂着脸不敢说话,也不肯滚,缩着肩膀装鹌鹑。
男人又转向顾言卿露出谄媚的笑:"顾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我改日再向您赔罪。"
说完,他点头哈腰告辞先走了,柳如烟急忙跟在后面一路小跑,都没来得及再看我一眼。
我松开顾言卿的手,意味深长道:"弟弟,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他咧嘴一笑,又抓过我的手双手握住:"你也没问过我家里的情况啊,你要是问过,我肯定会告诉你,不好好经商就只能回家继承爵位了。"
后来他才告诉我,和离前萧景琛找过他,应该是在听我说"两不相负"之后。
萧景琛提出给他两千两银子,让他离开我。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后,萧景琛沉默很久,离开时要顾言卿以后好好对我,他会一直看着,如果顾言卿负了我,他会出手。
我后知后觉:"难道他是因为你拒绝了这两千两,才同意和离的?"
顾言卿挠挠头,笑出一口白牙:"哎,他不知道,他要是再拖几天不离,我都想给他两千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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