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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碎(赵珩王勤刘延)最新推荐_最新推荐玉盏碎(赵珩王勤刘延)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20:26 

贵人爱蹴鞠。

蹴鞠之风盛行京师。

可三月初七那一日,他们将我弟弟的头颅当做蹴鞠。

鲜血染尽了蔓草。

母亲抱着弟弟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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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了清凉河。

父亲抱着母亲和弟弟的尸首去京师衙门喊冤。

却被生生打死在衙门口。

扔去了乱葬岗。

消息传来时,我正跪在暖玉阁为贵人斟酒。

金杯里的琼浆晃了晃,映出我瞬间惨白的脸。

冰冷的酒液泼溅出来。

“青烟姑娘的手怎么抖了?”座上公子轻笑,“莫不是怕本世子?”

我垂眼咽下喉间血腥:“世子龙章凤姿,奴家...心折而已。”

1

阿满是我的弟弟。

听母亲说,原本家中是个富户,奈何父亲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文不成,武不就,生生的将家产糟践了,祖业败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全家靠母亲浆洗衣物,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

十个指头冻得通红肿胀,也填不饱一家人的嘴。

后来实在是没法子,便将我卖到了暖玉阁。

是死契。

死契比活契多二两银子。

被牙婆牵走那天,我回头,死死盯着躲在门框后、只露出半张脸的阿满。

凭什么?就因为我生来是女子?

暖玉阁这销金窟、吞人窝,阿满比我值钱,怎么不卖他?

那点怨毒,像藤蔓一样在心里疯长。

可后来我醒悟了。

女子命薄。

暖玉阁也不是什么坏地方。

至少饿不死,冻不着,偶尔还能得几个铜板的月例。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水杏姐姐那双涂着蔻丹的手,打人掐人时格外狠。

尤其是她的恩客走了之后。

伺候她的头一年,我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肉。

再一年,水杏姐姐突然就没了踪迹,听说是得罪了权贵被打死丢进了乱葬岗。

没过多久,暖玉阁那个手腕通天的鸨母江娘子,竟看中了我。

她花费了大笔银子,请了严厉得近乎苛刻的教习师傅,教我跳舞。

我的日子陡然好过了起来,苦,只在练舞时刻,汗水浸透衣衫,筋骨痛得钻心。

其他的日子都很顺畅。

江娘子甚至拨了个叫绿哥儿的小丫头专门伺候我。

十六岁生辰刚过,江娘子便将我精心打扮,推到了承恩侯世子赵珩面前。

赵珩待我不错,出手阔绰,银稞子、精巧首饰流水似的赏下来。

因着赵珩,我在暖玉阁也算是颇受优待。

2

席上的喧嚣,那些权贵们推杯换盏的谈笑,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仿佛一瞬间被推得很远很远。

我垂首跪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上,空气里浮动着酒气和贵人们身上各色名贵熏香混杂的、令人微醺的气息。指尖还残留着刚刚收拾完席面残羹的油腻和酒液的黏腻感。

那些贵人!

将人命当作玩物的贵人。

怎么我们的命就这么贱,任人欺凌践踏。

一个声音,在我死寂一片的心底深处,冰冷、清晰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决绝:

“血债血偿,才算公平”

手掌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将我从那血海滔天的幻象中硬生生拽回。

我悄悄低头垂眼一看,方才失神时,竟生生捏碎了手中温润的白玉酒杯.

锋利的碎片深深扎进掌心,殷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顺着指缝蜿蜒而下,一滴,两滴…砸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洇开一小朵一小朵刺目的暗红色花。

宴席不知何时已散。

杯盘狼藉,残羹冷炙散发出油腻腻的气味,混杂着残余的酒气和那些贵人身上昂贵的熏香,令人作呕。

偌大的暖阁里,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我垂着头,跪在冰冷的地上,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玉雕。

空气凝滞得如同冻住的油脂。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你想报仇吗?”

一个声音响起。不高,带着点酒后的微醺沙哑,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

像一只慵懒的猫,用爪子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垂死的猎物。

这声音如同惊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猛地抬起头,瞳孔因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骤然收缩。

是赵珩。

他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体,那双漂亮的、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凤眼,此刻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醉意,只有一种冰凉的、洞悉一切的了然,像最锋利的薄刃,轻易地剖开了我精心维持的顺从假面,直刺向我灵魂深处那熊熊燃烧、无法掩饰的恨火!

“世子在说什么。。。奴家不明白。”

我的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声音嘶哑破碎,我强迫自己再次垂下眼,试图掩藏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恨意和恐惧,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赵珩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他没有理会我的拙劣掩饰,目光反而饶有兴味地落在了我的手上,落在那片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碎裂的玉片还嵌在皮肉里,血顺着颤抖的手指不断滴落,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聚起一小滩暗红,倒映着暖阁里暧昧的灯火和窗外惨淡的月色。

暖阁里死寂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赵珩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目光带着一种残忍的耐心。

他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像是在欣赏一出绝妙好戏。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如同凌迟。冷汗浸透了内衫,黏腻地贴在冰冷的皮肤上。

赵珩缓缓站起身。

玄色锦袍的下摆垂落,几乎扫到我的脸。他踱了两步,走到那扇巨大的、镶嵌着琉璃的雕花窗棂前。窗外是暖玉阁的后院,几株光秃秃的桃树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暗影,更远处是高耸的、隔绝一切生路的院墙。

他的背影挺拔而冷酷。

“虽是死契,但也毕竟是你的亲弟弟。”

“你…”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到底想怎样?”

赵珩笑了。

这次不再是冰冷的嘲弄,而是一种近乎愉悦的、带着掌控感的笑容。

他伸出手指,那修长、骨节分明、曾轻佻地勾起我下巴的手指,此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虚虚点向我的心口。

“很简单。”他的声音清晰,一字一顿。

“做我的刀。让那些伤害你的人,血债血偿。”

“好”

没有迟疑,我便说出了这个字。

我知道,以我的力量,生存都是难事,更何况向这些权贵复仇。

能战胜权贵的,只有更高地位的权贵。

赵珩告诉我,当日用阿满的人头蹴鞠,主事的一共3人,分别是当今皇贵妃的幼弟姚慜之,礼部尚书的嫡次子王勤,忠勤伯府的二少爷刘延。

那么便尝一尝匹夫之怒。

血溅千里。

未过几日,暖玉阁的头牌舞姬青烟,一夜之间,消失了。

江娘子对外只轻描淡写地说,病死了。

阁里的姑娘们议论了两日,便也渐渐淡忘,新的舞娘很快顶替了她的位置。

这销金窟里,最不缺的就是新鲜的美人。

而我却隐匿在一个城郊的农家院子中。

接受了作为一把刀的训练。

学人体的经络穴位图,详尽的标注着何处能瞬间致命,何处能让人痛不欲生却一时死不了。还有一些毒物的图样、特性、发作时间和解毒之法。

练的是一柄匕首,薄如秋水。锋利异常。练得动作也很简单,拔刀,刺入。唯一的要求便是快。

快如闪电,一击毙命。

3

三个月后的一天深夜。

我接到了一张纸条以及一个箱子。

“六月十三,酉时三刻,撷芳楼,姚慜之,天字三号房。”

箱子里面是一套艳丽的、属于撷芳楼头牌歌妓“红芍”的行头——石榴红绣缠枝莲的抹胸长裙,轻薄的鲛绡纱披帛,还有一套与之相配的、镶嵌着细小珍珠的赤金头面。旁边,甚至还有一张薄如蝉翼、制作精巧的人皮面具,眉眼轮廓与那红芍竟有七八分相似。

易容的本领我已掌握了七八分。

用特制的软毛刷,小心翼翼地将药汁均匀涂抹在脸上,然后将那张冰凉滑腻的人皮面具敷了上去。药汁似乎有极强的粘性,面具边缘很快与我的皮肤紧密贴合,严丝合缝。

随即我又取出一些特制的颜料,在面具边缘和脖颈连接处仔细勾勒晕染,掩盖住最后一丝痕迹。

这过程与女子上妆没什么区别。

本就是我在暖玉阁学过的本事。

镜子里出现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眉眼含春,唇色娇艳,带着风尘女子特有的妩媚与世故。

酉时初,一辆撷芳楼派来的华丽马车停在了别院偏僻的后门。

我穿着红芍的衣裙,蒙着面纱,踏上了马车。

撷芳楼内,灯火辉煌,丝竹盈耳。浓烈的脂粉香气和酒气混杂在一起,熏得人头晕目眩。

龟奴引着我,穿过喧闹的大堂,走向深处更为幽静奢华的雅间区域。一路走过,那些寻欢作客的浪荡目光黏在身上,令人作呕。

我微微垂着头,带着三分矜持七分风情的步态。

天字三号房门口守着两个神情精悍的护卫。龟奴谄笑着通报:“红芍姑娘到了。”

门内传来一个年轻却明显被酒色浸染得有些虚浮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催促:“磨蹭什么!快让她进来!”

推开门,一股更浓郁的酒气和一种奇特的、甜腻的熏香扑面而来。

雅间极大,布置极尽奢华。姚慜之斜倚在铺着厚厚锦褥的软榻上,衣衫半敞,露出白皙却略显松弛的胸膛。

他怀里还搂着一个衣衫不整、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显然已经被吓坏了。

桌上杯盘狼藉,地上还摔碎了一只酒壶。

姚慜之看到我,醉眼迷蒙地上下打量,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带着淫邪的满意笑容:“红芍?果然名不虚传…过来!给爷斟酒!”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小丫鬟,像丢开一件玩腻的玩具。

那小丫鬟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到角落,缩成一团。

我低眉顺眼,学着红芍那婉转的腔调应了声“是”,莲步轻移,走到桌边。

拿起酒壶时,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弹,那包无色的粉末已悄然落入壶中。

粉末入酒即溶,不留丝毫痕迹。

“爷,奴家伺候您。”

我端起酒杯,脸上挂着最柔媚顺从的笑意,腰肢款摆,靠近软榻。

姚慜之得意地大笑,伸手就要来揽我的腰,嘴里喷着浓重的酒气:“美人儿…真懂事…”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我的纱裙时,我手腕一翻,酒杯递到他唇边,巧妙地隔开了他的咸猪手:“爷,先饮了这杯,暖暖身子…”声音甜得发腻。

“好!好!美人儿喂的酒,就是不一样!”姚慜之就着我的手,咕咚一口将杯中酒饮尽,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毒,名为“醉生梦死”。

发作极快,初时如烈酒上头,浑身燥热,意识迅速模糊,继而血脉凝滞,窒息而亡,外表却如同醉酒猝死,极难察觉。

我看着他喉结滚动,将那杯索命的毒酒咽下,脸上笑容不变。

我退开一步,冷眼看着他像离水的鱼一样在锦褥上徒劳地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瞳孔开始涣散。

角落里的小丫鬟惊恐地捂住了嘴,浑身抖得像筛糠。

不过几个呼吸,姚慜之四肢猛地一蹬,彻底不动了。那双曾经充满残忍戏谑的眼睛,此刻空洞地瞪着描金绘彩的房梁,残留着死前的惊愕与不解。

雅间里只剩下小丫鬟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和窗外隐约传来的丝竹声。

我故作惊慌,跟小丫头一起瑟瑟发抖,尖叫出声。

小丫头像是被烙铁烫了脚,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连滚爬爬地冲向房门,带着哭腔尖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姚公子…姚公子他…没气儿了!”

尖叫声瞬间撕裂了撷芳楼的靡靡之音。外面立刻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惊呼。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

撷芳楼外小巷口已经有一辆马车,我火速上了马车。消失在夜幕之中。

不过片刻便回到了小院。

我揭下那张沾着汗水和脂粉的人皮面具,露出自己苍白冰冷的脸,用清水一遍遍用力搓洗着脸颊和双手,仿佛要洗掉那撷芳楼里沾染的污秽气息和深入骨髓的血腥味。

第二日,整个京师都炸开了锅。

皇贵妃最心爱的幼弟姚慜之,昨夜在撷芳楼狎妓时,饮酒过度,暴毙身亡!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大街小巷。姚府一片缟素,皇贵妃在宫中闻讯悲痛欲绝,据说当场晕厥。

天子震怒,下令彻查。

仵作验尸的结果,却只说是突发急症,心脉骤停,与饮酒过量有关。

撷芳楼被翻了个底朝天,抓了不少人,那个小丫鬟的口供成了关键——姚公子自己喝得烂醉如泥。

最终,撷芳楼老板倒了血霉,被抄没家产下了大狱。

至于红芍。

无人再关心。

权贵的命是命,但死法“不光彩”时,体面比真相更重要。

第一杀

律法无效时,那我便以暴制暴。

这才是公平。

4

姚慜之的死,看似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京师权贵子弟的圈子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可这帮京师权贵子弟没过几日便又恢复了老样子,夜夜笙歌,欺男霸女。

好像又不怕饮酒而亡的事情了。

然而王尚书的二公子却如同惊弓之鸟。

他不再去那些热闹的花楼酒肆,连最爱的斗鸡走狗都暂时搁置了。大部分时间,他都龟缩在自家那座守卫森严、引了活水造出巨大荷花池的尚书府邸深处。府邸内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巡夜的家丁增加了两倍。

是害怕吗?

害怕冤魂索命。

害怕下一个要死的是他。

未过几日,我便成为王府后厨一个负责采买的婆子远房来投奔的、寡言少语的侄女“阿秀”,进了王府,在粗使丫鬟堆里干活。

我沉默,勤快,低着头,从不与人争执。

很快,负责西苑洒扫的管事看我手脚麻利,便把我调到了西苑。

这里是王勤最近最常待的地方,他总觉得开阔的水面能让他稍微安心些。

接近王勤的贴身小厮福安,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福安的日子很不好过。

王勤的恐惧和烦躁,全都发泄在了这个离他最近的小厮身上。

我常在清晨,看到福安脸上带着新鲜的淤青,端着洗漱用具从水榭里出来,眼神麻木。

机会在一个午后降临。王勤在水榭里午睡,福安守在门外打盹。

一阵风吹过,水榭廊檐下挂着的鸟笼门栓被吹开,里面那只王勤喜爱的、聒噪的绿鹦鹉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惊慌地在院子里乱窜。

“哎呀!鸟!少爷的鹦鹉飞了!”福安瞬间惊醒,吓得脸色煞白。

要是这鸟丢了,他少不了一顿毒打,甚至可能被赶出府去。

鹦鹉惊慌地飞过荷花池,眼看就要落到对岸的假山石上。福安急得直跺脚,却不敢大声喊叫惊扰了王勤午睡。

就在这时,我恰好从假山旁的小径走过。

鹦鹉扑棱着翅膀,竟一头撞进我怀里。我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拢住,另一只手迅速捏住了它的喙,防止它叫出声。

福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随即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他蹑手蹑脚地跑过来,接过那只还在挣扎的鹦鹉,感激得几乎要哭出来:“阿秀!你…你可救了我的命了!”

我低着头,小声道:“福安哥,快关回去吧,别惊动了少爷。”

福安连连点头,看我的眼神彻底不同了。

从这天起,这个在王府里同样卑微、受尽欺凌的小厮,把我当成了可以信赖的“自己人”。

他会在王勤发脾气后,偷偷跟我抱怨几句;会在厨房分饭时,悄悄多给我留半块肉;也会在巡夜家丁换班的空隙,告诉我一些王勤的行踪习惯——比如王勤最近心神不宁,夜里总爱独自去荷花池边透气,尤其喜欢亥时水榭旁那块探入水中的大青石,屏退左右,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

“少爷说那里…安静。”

福安摇着头叹气,脸上带着忧虑,“可那石头滑得很,又临着深水,黑灯瞎火的…”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那根名为杀机的弦,越绷越紧。

中秋夜,王府张灯结彩,前院宴饮喧天。西苑却显得格外冷清。王勤果然屏退了所有下人,连福安也只被允许远远地站在水榭的回廊下候着。

亥时。一轮圆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广阔的荷花池上。深秋的荷叶已显败相,在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水面倒映着月影,波光粼粼。

王勤独自一人,披着一件锦袍,沿着曲折的木质栈道,慢慢走向水榭外那块探入池水的大青石。他脚步有些虚浮,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壶,时不时灌上一口。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和…惶惑。姚慜之的死,显然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日夜折磨着他。就是此刻!

我如同真正的影子,从水榭廊柱后、巡夜家丁视线交错的死角无声滑出。脚下是湿滑的苔藓和木栈道,我每一步都踏在阴影里,借着风声和水声的掩护,呼吸压得极低。身上这套深灰色的粗布衣裳,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距离迅速拉近。五步…三步…

王勤似乎心有所感,握着酒壶的手一顿,下意识地想要回头!

太迟了!

我如同扑食的猎豹,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从阴影中暴起!左手如铁钳般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捂住他即将发出惊呼的嘴!右手手肘同时狠狠撞向他后心一处哑叔标注过的、能瞬间麻痹躯干的穴位!

“唔!”王勤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瞬间僵硬,反抗的力量被彻底截断。浓烈的酒气和恐惧的气息喷在我的手背上。

没有半分犹豫!借着前冲的惯性,我双臂灌注全身力气,将他僵硬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推!

“噗通!”

沉闷的落水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

王勤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直直栽进了深不见底的荷花池中央!冰冷的水花高高溅起,又迅速被黑暗的池水吞没。

他甚至连挣扎都没有,穴位被重击的麻痹感尚未消失,沉重的锦袍瞬间吸饱了冰水,像铅块一样拖着他下沉。

月光下,只见水面剧烈地翻腾了几下,冒出一串绝望的气泡,很快,就只剩下圈圈扩散的涟漪,在清冷的月光下荡漾开去,最终归于平静。

更深露重,深夜的池水,冰冷刺骨,足以在片刻间夺走一个醉汉的体温和生机。

我迅速退后,重新融入水榭廊柱的阴影中,屏住呼吸,如同从未存在过。

心跳在胸腔里擂鼓,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大仇得报的、近乎虚脱的灼热。

远远地,回廊下的福安似乎被那落水声惊动,疑惑地朝这边张望了一下。夜色深沉,水波茫茫,他什么也没看清,只当是池中夜游的大鱼弄出的动静,嘟囔了一句,又缩回了柱子后面。

我悄无声息地沿着原路撤离。

当王府后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府内的喧嚣和那片吞噬了第二条人命的冰冷池水时,初秋微凉的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清醒。

第二天,尚书府邸炸开了锅。

二少爷王勤中秋夜醉酒,失足跌入荷花池,不幸溺亡!

府里哭天抢地,尚书夫人当场晕厥。

王崇山痛失爱子,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官府来人查勘,现场除了那块湿滑的青石和王勤遗落的一只靴子,再无其他痕迹。

福安作为最后见到王勤的人,被反复盘问,他只哭诉少爷心情不好喝了酒,不让人跟着,自己远远守着,听到水声过去看时,人已经不见了。

作为毫不起眼的阿秀,那更是无人关心。

一切,都指向一场令人扼腕的意外。

可惜的是,福安最后因为伺候不周,被王家打了顿板子,逐出去了。

第二杀

完成。

以尚算“体面”的意外方式,偿还了血债。

5

刘延跑了。

忠勤伯府的二少爷,在王勤“意外”溺亡的消息传出的第二天,就带着十几个健壮的家丁护卫,仓皇逃离了京师。

他跑得极其狼狈,金银细软都来不及收拾齐全,目的地也只有一个——百里外,盘龙山深处那座香火鼎盛、据说颇有几分灵验的慈恩寺。

“佛门清净地,菩萨眼皮子底下,那些魑魅魍魉总该有所顾忌!”这是他临行前,对忧心忡忡的忠勤伯夫人吼出的话,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和最后一丝强撑的底气。

慈恩寺依山而建,殿宇重重,古木参天。

刘延一到,便大手笔地捐了五百两香油钱,直接包下了后山最僻静、也最靠近山崖的一处独立禅院——听松院。

院门一关,隔绝了前殿的袅袅香火和善男信女的嘈杂。

他带来的十几个家丁护卫,如同铁桶般将小小的禅院围得水泄不通。院门口两人,院墙四角各两人,禅房门口两人,轮班值守,日夜不息。

刀剑出鞘半寸,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院墙外每一片晃动的树影,每一丝可疑的风吹草动。

消息通过赵珩的渠道,很快递到了我的手上。

一张素笺,寥寥几字:“盘龙山,慈恩寺,后山听松院。刘延。秋季法会,亥时三刻”

随信附上的,还有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是一套灰扑扑、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浆洗得发硬,散发着淡淡的皂角味和贫穷的气息。还有一个小小的、半旧的黄布香袋,里面装着几枚边缘磨得光滑的铜钱,一张折叠整齐、盖着模糊红印的“路引”,证明持有者是一个名叫“周杏儿”的乡下寡妇,家住京郊三十里外的周家洼,此次是来慈恩寺为亡夫做一场超度法会。

秋季法会,是慈恩寺一年中最为盛大的法会。届时四方信徒云集,寺内人头攒动,喧嚣异常。而法会进行到亥时三刻,正是最为肃穆、众人最为专注的诵经祈福时刻。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而虔诚的信徒,往往也是最不引人注目的存在。

佛前动杀机,想必我也要入地狱的。

6

秋季法会之日。

慈恩寺果然人山人海。

巨大的青铜香炉里插满了燃烧的线香,青烟缭绕,浓烈得有些呛人。

大雄宝殿内外,烛火通明,殿内,身披袈裟、宝相庄严的住持领着上百僧众,齐声诵唱经文,梵音阵阵,庄严肃穆,直透人心。

殿外,黑压压挤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善男信女,人人双手合十,神情虔诚而专注,随着诵经声低低附和,汇成一片低沉宏大的声浪。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香烛气息、汗味,还有秋夜山林特有的草木清气。

我穿着那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头发用同色的旧布巾包着,脸上刻意揉了些尘土,显得憔悴而卑微。

挎着一个同样破旧的竹篮,里面放着几样粗糙的供果和线香。我混杂在殿外拥挤的人群边缘,低着头,双手合十,嘴唇无声地翕动,像一个再普通不过、为亡夫祈求冥福的乡下寡妇。

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和缭绕的青烟,精准地锁定了禅院通往大雄宝殿那条必经的石板小径。

小径入口处,两个忠勤伯府的家丁抱着刀,如同门神般杵在那里,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禅院方向的人影。

他们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小径的来路,却无法完全看清小径靠近大殿拐角处,那片被浓密树影笼罩的狭窄区域。

亥时一刻。诵经声达到了高潮,僧众的声音越发洪亮庄严,殿外的信徒也愈发虔诚投入。

我悄无声息地挤出人群,借着几株高大柏树的阴影掩护,绕到大殿侧后方。

这里堆放着一些法会用的杂物——成捆的线香、待换的蜡烛、还有几块搭棚子用的厚实木板。我迅速搬起两块沉重的木板,将它们斜斜地倚靠在靠近小径拐角处的一棵老槐树下,形成一个小小的、仅容一人藏身的三角空隙。

我动作轻巧,没有发出丝毫引人注意的声响。

然后,我像一抹真正的影子,无声地滑入这个临时搭建的、黑暗的藏身之所。

背靠着粗糙冰冷的树皮,蜷缩在木板和树干构成的狭小空间里。

视线透过木板间的缝隙,死死盯着那条月光下泛着微光的石板小径。

心跳,在胸腔里沉稳有力地搏动着。复仇的火焰在冰冷的血液里燃烧,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冷酷的平静。

亥时三刻!

大雄宝殿内,钟磬齐鸣!一声悠长洪亮的佛号响彻夜空!法会最核心的祈福仪式正式开始!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都汇聚成了同一个宏大庄严的音节,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殿内殿外,所有的信徒都深深拜伏下去,头颅低垂,身心完全沉浸在神圣的仪式之中。

就在这震耳欲聋的梵音佛号达到顶峰的瞬间!

石板小径的尽头,听松院方向,出现了两个人影!

当先一人,正是刘延!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宝蓝色锦缎袍子,外面却披了一件极不合身的、半旧的灰色僧袍,像是临时借来的。

他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神里充满了惊惶不安和一种病态的急切。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串佛珠,指节捏得发白,脚步虚浮而急促,似乎想借着这最神圣的时刻,冲到佛祖跟前,寻求最后的庇护和救赎。

在他身后半步,紧紧跟着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手按腰刀的家丁头目。

此人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显然是刘延最信任的护卫。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石板小径,快步向大殿方向走来。

刘延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梵音缭绕的大殿,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完全忽略了小径拐角处这片被树影和杂物笼罩的黑暗角落。

就在刘延的身影即将掠过老槐树、踏上通往殿前广场的最后几级台阶时!

藏身于木板后的我,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骤然发动!

身体猛地从狭小的三角空隙中弹出!目标并非刘延!而是他身后那个如同铁塔般的护卫!

右脚灌注全身力气,如同蓄满劲道的铁鞭,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狠狠踹向那护卫左腿外侧膝盖后方的脆弱关节——腿弯处的委中穴!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错位的闷响在震天的梵音中微不可闻!

我虽为女子,力气不大,但是胜在灵活,且一击必中。

“呃啊——!”那护卫猝不及防,剧痛瞬间从膝盖炸开,整条左腿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完全失去支撑!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如同被伐倒的巨树,轰然向前扑倒!手中的腰刀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石板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超出了刘延的预料!他惊骇欲绝地回头,只看到自己最倚重的护卫如同烂泥般扑倒在地,一张因剧痛而扭曲的脸正对着他!

就在他回头、心神剧震的这电光石火之间!

我早已蓄势待发的身体没有丝毫停滞!借着踹倒护卫的反冲力,如同鬼魅般旋身扑向刘延!左手五指如钩,带着千钧之力,闪电般扣向他脆弱的咽喉!同时,右手紧握的匕首——那柄薄如秋水、饮过血的利刃——化作一道冰冷的、无声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向他心口!

快!快到极致!快到刘延眼中刚刚映出我那张涂满尘土、却燃烧着地狱之火的脸庞,快到他的惊叫还卡在喉咙深处!

“噗嗤!”

匕首锋锐的尖端,如同刺穿一层薄纸,毫无阻碍地没入了刘延的心口!精准地穿透了那层锦缎袍子,穿透皮肉骨骼,深深扎进了那颗疯狂跳动、此刻却骤然停滞的心脏!

温热的液体瞬间喷涌而出,溅射在我的手背和粗布衣袖上,带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嗬…嗬…”刘延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急促而绝望的抽气声。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心口处插着的那柄匕首,看着那迅速蔓延开的、刺目的深红。

眼中的惊骇、恐惧、不甘,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被一片死寂的空洞所取代。

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软软地向前倒去。

我猛地抽回匕首!

滚烫的血如同细小的喷泉,从那个致命的创口里涌出。

没有半分停留,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地上抽搐的护卫和正在迅速失去生命的刘延!我如同来时一般,借着老槐树浓密的阴影和那两块木板的遮掩,身形一闪,再次没入侧后方堆放杂物的黑暗角落。

大殿前震耳欲聋的佛号声、虔诚的诵经声依旧在持续,如同宏大的背景音,掩盖了这角落里瞬间爆发的血腥与死亡。

我迅速脱下溅了血点的粗布外衣,团成一团塞进杂物堆深处,露出里面另一件同样灰扑扑、却干净的内衫。

用事先准备好的湿布巾飞快地擦掉脸上和手上的尘土与溅上的血点,将那块旧头巾重新包好,遮住大半张脸。

然后,像一个刚刚上完香、做完法事的普通妇人,挎着那个破旧的竹篮,低着头,脚步匆匆却又无比自然地汇入了大殿外刚刚结束叩拜、正互相低声议论着法会感应的香客人群之中。

人群缓慢地移动着,带着满足和虔诚,向山门方向流去。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变故。

直到一个凄厉、变调的惨嚎如同鬼哭般撕破了庄严的余韵:

“杀人了——!二少爷——!快来人啊——!”

是那个护卫,终于从剧痛中缓过一口气,看到了倒在血泊中、心口还在汩汩冒血的刘延!

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将慈恩寺秋季法会的神圣与祥和,彻底击得粉碎!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叫声、哭喊声、推搡踩踏声轰然爆发!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蜂巢!

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

寺内的武僧、知客僧惊惶失措地冲向出事地点。忠勤伯府剩余的护卫如同无头苍蝇般哭喊着、咒骂着。

而我,挎着空空的竹篮,低着头,随着惊恐奔逃的人流,被裹挟着,迅速涌出了慈恩寺那巨大的、此刻却显得无比拥挤的山门。

山门外,山林沉寂。震天的喧嚣被厚重的山门隔绝在身后,渐渐远去。

冰冷的山风吹在脸上,带着松针和露水的清新气息,也吹不散鼻尖萦绕的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第三杀

血染佛堂。

血债,终以血偿。

7

阿满,父亲,母亲被我葬在了一处宽阔的地方。

三个坟包紧紧挨着,像平日里他们牵着手一般。

新翻的泥土颜色略深于周围的土地,倔强地拱起在这片寂寥的山野之中。

墓碑是以木板立成的,上面用我的鲜血书写的亲人的名讳。

慈父岳平之墓

慈母岳张氏之墓

弟岳满之墓

我摆上蜡烛贡品,燃了纸钱。

燃烧而尽的烟灰在静谧的空气中升腾,仿佛亲人抚我顶,展我眉。

“大仇得报,心情如何?”

声音自身后响起,不高不低,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骤然投入这弥漫着香火气息的静谧之中,瞬间击碎了那脆弱的幻象。

是赵珩。

我将手中最后几张纸钱投入火中。火焰猛地蹿高了一下

“亲人已逝,手刃仇人了,也回不来。还是要谢谢世子。”

片刻,他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比夜风更冷,也更直接,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剖开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

“我在利用你,利用你的怒火。”

他坦诚的令人惊讶

“我知道。”

我的声音没有起伏,平静得如同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我当然知道,他在利用我。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你。只是恰好,我的仇人挡了他的路而已。

各取所需,这何尝不算是一种双赢呢。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呢。”

火光在我眼中明明灭灭。远处山林里,不知名的鸟发出一声悠长而凄清的啼叫,划破死寂,更添几分空旷的苍凉。

是啊,接下来打算如何呢。

复仇,曾是支撑我苟延残喘、在每一个绝望的深夜里睁眼到天亮的唯一支柱。

它像一盏燃烧着毒焰的灯,照亮我每一步踩在荆棘上的路。

如今,最后一滴仇人的血已冷,

那盏灯,好似也骤然熄灭了。

家不能回。

似乎哪里都去不得了。

天下好似再无我立锥之地。

片刻的沉寂,只余下山风穿过荒草的呜咽。然后,他开口了。

“本世子家中倒是缺个侍婢。”

字字带着玩味和笑意。

“侯府高门大户,奴。。。”不敢高攀的字眼还未说出。我却只觉得余光有银光在闪。

我冷汗直冒,瞬间湿透衣衫,心下了然,一把刀用完了,当然要收入刀鞘,或者直接断掉。

若此刻我死于此处,不过是为家人报仇的戏码,他日别人丝毫不会怀疑到尊贵的承恩侯府上。

他原本,也没打算全部善后。

最后一步,当然是要杀掉我。

如此才算是圆满之局。

利箭破空之声传来,我瞬间扑向了赵珩。

脱口而出。

“世子小心。”

赵珩眼里全是讶异之色。

"铮——"

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彻长空。我这才看清,那道寒芒竟是一只极为精巧的袖箭。

而挡下它的,是赵珩身边那个一直沉默如影的护卫——墨影。

"有刺客!"墨影低喝一声,身形已如鬼魅般掠出。

赵珩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以为是我安排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难道不是?"

"蠢货。"他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若是要杀你,何必等到现在?"

远处传来打斗声,墨影的身影在月光下忽隐忽现。

赵珩突然将我拽到身后,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蹲下!"他厉喝一声。

又一支暗箭破空而来,赵珩挥剑格挡,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箭矢被劈成两段,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这才意识到,刺客的目标根本不是我这个无名小卒,而是赵珩!

"是忠勤伯府的人。"赵珩冷笑,"看来刘延的死,他们算在我头上了。"

墨影很快折返,手中提着个黑衣人。"世子,活口。"

赵珩看都没看那刺客一眼,只是盯着我:"现在,你还觉得我要杀你?"

我哑口无言。

我只是想给自己挣一条活路而已。

"我......"

"记住,"赵珩打断我,声音低沉,"侯府确实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但我赵珩要杀一个人,从不会用暗箭伤人的下作手段。"

他说完,转向墨影:"处理干净。"

墨影点头,拖着那黑衣人瞬间消失。

风更冷了。

赵珩收起软剑,月光下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宛如刀刻。

"现在回答我,"他忽然开口,"要不要做我的侍婢?"

我抬头看他,这次终于看清了他眼中的神色——那不是施舍,不是怜悯,而是一种奇特的......期待?

"为什么是我?"我听见自己问。

赵珩唇角微勾:"因为敢扑向利箭救我的傻子,这世上不多。"

我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点头。

"很好。"他转身走向马车,"从今日起,你叫青瓷。"

青瓷。脆而硬,易碎却锋利。

可赏玩,碎裂之后便是致命的利器。

马车缓缓驶离这片埋葬着我过去的荒野。

前方,是侯府高墙,是未知的命运,也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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