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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文大师兄为了新来的师妹放弃了我最新章节列表_完结文大师兄为了新来的师妹放弃了我全文免费阅读(李婵流云云剑峰)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13:32 

1云雾中的背叛

大师兄从山下带回一位女子,从此以后,我屡屡遭她陷害污蔑,大师兄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冰冷。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同门也更不喜我,后来我带着满身的伤害被爹爹送去了仙剑宗交流学习。直到三年后,宗门发出急召令,我才知到师兄带回来的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魔。

天源山终年被云雾织就的轻纱笼罩,晨曦穿透云霭时,整座山峦仿若悬浮在九霄之上的琼楼玉宇。

作为修仙界首屈一指的流云宗,便盘踞在这钟灵毓秀之地,亭台楼阁顺着山势层叠而上,鎏金飞檐在云海里若隐若现,远远望去宛如天上宫阙。

我自小就在这仙境般的山峦中长大,作为掌门之女,却鲜少能享受到寻常孩童的娇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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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膝下共有七位亲传弟子,我排行最末,师兄师姐们总爱唤我“小七”,声音里带着七分宠溺,三分怜爱。

最让我倾心的,是爹爹座下首席大弟子。他一袭白衣胜雪,剑锋所指,流云都要为之驻足。

我自小最缺的,便是父母双全的温暖。

听宗门里的老嬷嬷说,娘亲本是一介凡人,怀着我时遭奸人暗算,身中剧毒。爹爹心急如焚,踏遍四海八荒寻来无数天材地宝,却终究没能留住娘亲的性命。

那是个飘着细雨的清晨,娘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我拥入怀中,随后永远闭上了双眼。

爹爹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我,站在雨里久久未动,连衣袍被雨水浸透都浑然不觉。自那以后,他将所有心力都倾注在追查真凶上,每日或埋首卷宗,或奔波在外,鲜少过问我的生活。

偌大的流云宗,我常常只能望着爹爹离开的背影,在寂静的夜里,独自数着屋檐落下的雨滴。

虽说幼时有仆役侍奉左右,可真正将我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却是爹爹座下的师兄师姐们。

他们像春日暖阳,驱散了我成长岁月里的孤寂。而其中最让我眷恋的,便是那位风姿卓然的大师兄。

犹记得小时候,我总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

倒也说不上来什么缘由,许是因为他生得实在好看——眉若远山含黛,眼似寒潭映星,当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修仙界俊男无数,可他往人群中一站,便如鹤立鸡群,再无人能入我的眼底。别人的美,如同浓墨重彩的工笔画,艳丽夺目;而他的美,恰似水墨画卷中的留白,看似不着痕迹,却最是令人心醉神迷。

他从不在意那些金玉华服,寻常素色衣衫,随意束起的长发,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每当他立在流云宗的飞檐之下,连满山的繁花都仿佛失去了颜色,只余他清俊的身影,深深印刻在我的心间。

世人皆道大师兄如高岭之雪,清冷矜贵、不可攀折,唯有我知晓他藏在寒霜下的温柔。

他会踏着晨露捉来毛茸茸的雪兔,看我追着兔子满院子跑;

会在月圆之夜带着我溜出宗门,穿过熙攘长街,陪我看那盏最亮的走马灯;

更会为了我一句“大师兄做的桂花糕最好吃",挽起袖口亲自揉面制馅,让整个小院都飘满清甜的香气。

2离别之痛

那些共度的晨昏里,我天真地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是最特别的存在,连宗门上下都默认了这份独宠——直到李婵出现的那一天。

闭关两年,当我终于冲破修为桎梏,满心欢喜地奔向大师兄的洞府。

推开斑驳石门,唯有案上积灰的茶具在无声诉说着时光的流逝。急忙展开传讯玉简,二十余条留言如同惊雷炸响——他早在两月前便已下山。

青山城下,数十个村庄接连发生离奇失踪案,村民们在睡梦中无声消失,前去探查的修士更是有去无回。如今仙门联合各宗精锐弟子组成探查队,而大师兄赫然在列。

我攥着玉简跌坐在地,指节泛白。然后猛然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向任务堂。

执事长老的叹息混着沉重的话音传来:"此事诡异莫测,连玄阳宗的长老都折在了那里..."

话音未落,我已转身冲向山门,却被一道剑光拦住去路。

四师姐摘下斗笠,眉间尽是忧虑:“小七!你可知那些失踪者连人影都寻不到?你金丹初成的修为,去了不过是送死!"

她按住我颤抖的肩膀,语气放软,“大师兄是仙门首徒,又与各宗天骄同行,仙门也已提前做好了准备,他定会平安归来..."

可我望着天际翻滚的乌云,心口传来不祥的预感。

我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只能站在宗门高台,望着青山城的方向,祈祷这场噩梦能早日醒来。

四师姐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我。攥着发烫的传讯玉简,我将满心焦虑都揉碎成了对修炼的执念。

白日里在演武场挥剑直至力竭,深夜便在静室引气入体,连梦中都回荡着灵力运转的嗡鸣。

只是每当修炼间隙望向云雾深处的山门,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投向青山城的方向,可玉简始终沉寂,没有一丝消息传来。

两年光阴倏忽而过。此刻我立在仙剑宗的苍梧峰巅,脚下云海翻涌如沸,却熨不平心口结痂的伤痕。

身为流云宗宗主的独女,如今却以“交流学习"之名寄身他宗——这话骗得了旁人,却骗不过自己。

山风卷着细雪掠过发梢,我望着掌心被剑茧磨出的纹路,喉间泛起苦涩。明明不久前还和师兄师姐们在云剑峰对月练剑。其实那也过去四年之久了,还是在我闭关之前的那个圆月夜里。现在想起像是就在不久之前。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句话在无数个深夜里反复叩问心门。

李婵梨花带雨的模样、大师兄失望离开的身影、还有宗门上下指指点点的窃语,如走马灯般在我的脑海里循环播放。

我猛地握紧腰间佩剑,剑气劈开眼前的云雾,飞溅的冰晶刺痛我的眼眶。

若当年不曾闭关,若能与他并肩站在青城山下,是否就能和他并肩作战,是否就不会带回李婵?是否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诬陷与谩骂?

可破碎的过往无法重来,我只能将所有不甘与委屈,都化作剑下凛冽的剑光,在修炼的疲惫中寻找片刻的安宁。

3泪眼迷情

我的梦里时常出现第一次见到李婵时的情景。

传讯玉简发烫的刹那,我打翻了案上的茶盏。

青瓷碎裂的脆响里,我抓起外袍冲出门去,发间玉簪歪歪斜斜地晃着,在晨雾中划出凌乱的光。

穿过三重月洞门时,衣袂扫落廊下冰棱,跌碎在青石板上发出清响。

任务堂前挤满了翘首以盼的弟子,我拨开人群的瞬间,一眼便望见了那道熟悉的白衣。

大师兄倚着朱红廊柱,玄铁剑上还凝着未化的霜雪,还是那副矜贵清冷的样子。悬了两年的心轰然落地,眼眶突然发烫,正要唤他,却见他身侧转出个纤弱身影。

少女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衫,腕间缠着褪色的红绳,瓷白脸颊泛着病态的青灰。

她攥着大师兄的袖口,鹿眼湿漉漉地仰望着他,睫毛上还凝着细碎的水光,像只受惊的幼兽。察觉到我的视线,她猛地瑟缩了一下,整个人几乎要藏进大师兄的广袖里。

‘‘小七!"大师兄望见我时,眉眼弯出熟悉的弧度,抬手想要替我扶正歪斜的发簪,却在半途被少女拽住衣袖。

他微愣片刻,又将手转向她介绍道,"这是李婵姑娘,青城山下遭了魔修血洗,她侥幸逃生。"他的指尖轻轻点过少女颤抖的肩头,"她灵根清透,我想带回来请师父看看。就先安排她住到云剑峰上吧!"

云剑峰三个字让我心头一颤。那是我们几个亲传弟子共同居住的主峰,连杂役弟子都不得随意踏入。

我望着大师兄温和的眉眼,话到嘴边却成了酸涩:“大师兄,云剑峰......"“先安置在你隔壁的听松阁如何?"他笑着打断我,"你自小怕黑,有个人作伴也好。"

少女怯生生地抬起头,苍白的唇瓣弯起个乖巧的弧度。可当她垂眸掩住眼底的笑意时,我分明看见她藏在袖中的指尖,正得意地揪着大师兄的衣角。

“大师兄,云剑峰恐有不便。"我攥着腰间的剑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峰上无杂役伺候,生火取水皆需亲力亲为。李姑娘尚未引气入体......"

‘‘我能行!"少女突然攥住大师兄的袖口,苍白的指尖因用力而泛青,

"我从小就帮爹娘干活,洗衣做饭、劈柴挑水都难不倒我!"她仰起泪汪汪的小脸,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周围的弟子发出几声轻叹,‘‘秦大哥救过我的命,我想守在他身边报恩......求求你别赶我走!"

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望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胸腔里翻涌着莫名的烦躁。

明明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此刻却像个被指责的外人。“李姑娘误会了,"我压下喉间的酸涩,‘‘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最终如何安置,自然还是由大师兄定夺。"

“那就先住在我洞府旁的听雨阁吧。"大师兄轻轻掰开少女紧握的手,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缺的被褥和生活用品,让杂役弟子送过去就行。"他转身时,广袖扫过我僵直的指尖,"此次行动有疏漏之处,才让魔修有机可乘。李姑娘孤身一人,我既带她回来,便要护她周全。"

我望着他眉眼间从未有过的郑重,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那个总笑着替我擦拭嘴角糕点碎屑的大师兄,何时对外人如此温柔又固执?胸口一阵酸涩,我强扯出一抹笑:"既如此,那便依大师兄所言。"

转身时,李婵怯生生的道谢声混着窃窃私语传来。

风卷起衣角,我攥紧发凉的掌心,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原来这世上真有这般会哭的人,几滴眼泪便能让他打破多年的规矩。

4冷眼旁观

我站在逐渐散去的人群里,第一次觉得宗门的朝阳,竟如此的刺眼。

半月后,从巡山弟子的惊惶议论中,我才拼凑出青城山下那场惨烈厮杀。

血魔以活人祭阵,将数十村落化作修罗场,先前失踪的修士与凡人,皆成了滋养邪功的祭品。

幸而大师兄率队破阵时,玄铁剑斩断了血色咒文——只是满地残尸中,能活着带回宗门的,终究是寥寥无几了。

过了几日,一直不见大师兄来看我,我也因为之前的事堵着气,不肯先去找他。我抱着发烫的传讯玉简枯坐整夜,窗外的月光爬上案头又悄然退去,却始终等不来那道熟悉的脚步声。

从前大师兄外出归来,总会第一时间带着桂花糕敲响我的房门,可如今却连人影都见不到。

“好久没吃桂花糕了,”我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对着铜镜将发簪别正,准备去找大师兄。

桂花糕的甜香在记忆里愈发的清晰,恍惚间又看见大师兄挽起袖口,认真称量糖霜的模样。我踩着满地太阳光出门,却在不远处见到另外一个身影。

李婵身着崭新的月白襦裙,头上插着珍珠步摇,一看便知出自大师兄之手,手中的檀木食盒还冒着热气。

“蒋姐姐!"她笑得眉眼弯弯,眼底却满含得意和挑衅,“秦大哥说我生在江南,定是爱吃这红豆糕的,特意去膳房忙活了一上午呢。"

食盒打开的瞬间,甜腻的香气裹着炫耀扑面而来,“你也尝尝,这可是大师兄亲手做的。"

我的心口骤然抽痛,像是被人攥住了跳动的心脏。

“拿走。"我别过脸不去看她得意的神情,“我从不爱吃红豆。"转身欲走时,手腕却突然被她被死死的拽住,温软的指尖传来出乎意料的力道。

“姐姐就这么不给我面子吗?"她的声音甜得发腻,“这可是大师兄特意为我......"话音未落,我猛地甩开她的手,檀木食盒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八角盒盖崩开的脆响里,艳红的豆沙馅溅在青石板上,宛如点点血痕。

“怎么回事?"清冽男声惊破凝滞的空气。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看着大师兄白色衣摆扫过满地狼藉,他垂眸时,长睫在眼下投出冷硬的阴影。

李婵指尖绞着素白丝帕,泪珠在眼眶里摇摇欲坠,苍白的唇瓣颤抖得恰到好处:“都怪我笨手笨脚......蒋姐姐若不喜欢,直说便是,何必......"她突然抽噎着后退半步,“这可是秦大哥亲手做的啊......"

广袖拂动的刹那,我捕捉到她藏在阴影里的唇角微扬。那抹转瞬即逝的得意像淬毒的藤蔓,顺着视线爬上心口。

喉咙里堵着团浸透冰水的棉絮,我张了张嘴,所有辩解都化作指甲掐进掌心的钝痛。

大师兄弯腰拾起食盒的动作慢得令人窒息。他修长的指尖擦过沾着泥污的糕点碎屑,这个画面与记忆轰然重叠

——三年前的雪夜,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捧起我因看话本子而冻僵的手,而此刻,他将沾满泥巴的红豆糕重新放进了食盒,声音冷得像刚出鞘的剑:‘‘既不愿收,何必如此。"

山风卷起李婵鬓边的碎发,她怯生生躲在大师兄身后,却不忘偷偷瞥向我煞白的小脸。

我望着他们并肩而立的身影,突然觉得云剑峰的太阳光格外刺眼,照得满地狼藉都泛着锋利的光。

“既不愿吃,以后也都不必勉强了。”他将食盒递给那抹柔弱身影,白色衣袂扫过我的发梢,带起的风凉得刺骨。

李婵倚在大师兄身侧,发间珍珠步摇轻晃,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都怪我,害秦大哥和蒋姐姐生分了。”那声音婉转如莺,却像银针般扎进我耳膜。

远处洒扫的弟子的窃窃私语化作无形的藤蔓,将我困在原地。石板缝隙里的点心残渣渗出暗红,恍惚间竟像是滴在心头的血。我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他连给我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自那日后,红豆糕成了我噩梦的序章。她总在最热闹的场合出现,腰间挂着我送给大师兄的护身玉佩,捧着精心烹制的羹汤,在众人视线交汇时跌跪在我脚边。

滚烫的汤汁泼在我的月白裙裾上,她却比我更早红了眼眶:“蒋姐姐若不喜,直说便是..."

围观的窃语像潮水漫过廊檐,我望着人群中大师兄骤然冷下来的目光,喉间腥甜翻涌——他竟一点都不相信我,我想解释,可也没人愿意听了。是啊,连一项对我最好的大师兄都不肯给我解释的机会。还有谁会相信我呢!

暮色浸透窗棂时,四师姐的脚步声裹挟着寒气闯入静室。她素来温和的眉眼凝着冰霜,袖中灵力凝成的戒尺重重拍在案几,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狰狞的蛛网:“小七,你为何三番五次刁难李婵?"

喉间的腥甜快要压不住了,我攥着被指甲掐出月牙痕的掌心,望着师姐眼底的失望,所有辩解都化作破碎的气泡。

前几日李婵在演武场“失足"跌落,昨日她晾晒的衣物上又“意外"染了墨渍——桩桩件件都被编排成我的手笔。

此刻四师姐袖中掉出的素帕,边角绣着的桃花分明就是李婵前日戴过的样式。

“大师兄都为你担了多少回责罚了?"四师姐的声音像冰棱划过心口,“如今你怎会变得这般任性......"

我突然想起三日前我跪在戒律堂的情景。李婵躲在大师兄身后抽噎,而他看向我的眼神,比腊月的寒潭更冷。

夜风卷着窗纱扑在我的脸上,我望着师姐转身离去的背影,终于尝到了眼泪的滋味。

原来当信任崩塌,连呼吸都是错的。那些藏在糕点里的温柔,月下对酌的星光,此刻都成了最锋利的刀刃,将真心剜得千疮百孔。

春去秋来,诬陷如同缠人的蛛网将我层层缚住。藏经阁失窃时她攥着半截断玉,泪眼朦胧说在我房外见过相似光泽;

后山禁地失火,她苍白着脸色挡在大师兄身前:“师姐莫要再冲动了..."那些我曾视为珍宝的情谊,在她娇弱的啜泣声里碎成粉末。

掌门爹爹望着满桌“罪证"沉默不语,她还装作满脸真诚的样子为我求情,心里还不知怎么偷笑着。

最致命的一击来得毫无征兆。当我被押往戒律堂,看着她将淬毒的银针塞进我的袖中,终于明白这场局早已等着我。

“大师兄,师姐定是被邪祟迷惑了心智,她必不是真心想伤害我的。"她伏在大师兄的肩头颤抖,我却听见自己心碎成冰碴的声响。看到了他眼底的嫌恶。

山门外的朔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比大师兄最后那句“好自为之"还要刺骨。我攥紧被扯断的令牌,望着巍峨山门在风雪中模糊成墨影。

原来多年相伴,抵不过她盈盈一握的眼泪;衣袂翻飞间,我对着虚空扬起一抹自嘲的笑——这宗门的风雪再冷,也冻不过人心的薄凉。

5剑锋下的真相

爹爹端坐在云纹宝座上,玄色道袍纹丝不动,却将那句"收李婵为关门弟子"说得掷地有声。堂下议论声此起彼伏,我望着李婵伏在蒲团上颤抖的肩膀——那抹假意的瑟缩下,分明藏着得逞的窃喜。

“弟子恳请外出历练。"我攥着染血的袖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愿为宗门斩尽魔族余孽。”

爹爹摩挲着掌门印的动作顿住,眼中闪过我读不懂的情绪。“你娘亲的仇......"他的声音突然沙哑,“暗卫探得线索,仇敌与魔族有所勾结。"话音未落,我已猜到他的决定。

三日后,我在晨雾未散时踏上前往仙剑宗的传送阵。怀中的传讯玉简始终寂静,没有大师兄的只言片语,也不见师姐们的挽留。

山风掀起斗篷的刹那,我最后回望流云宗巍峨的山门——飞檐依旧翘指云霄,却再不是我的归处。掌心传来刺痛,才发现紧紧攥着的,竟是半块碎裂的桂花糕模具,那是大师兄亲手为我刻的旧物,我轻轻的将它抛向空中。

初入仙剑宗时,我总像片无根的云,独来独往。那时我满心戒备,生怕旁人议论我这个流云宗过来交流学习的弟子。直到苍雾峰二长老的关门弟子肖璟历练归来,我波澜不惊的宗门生活,才泛起了涟漪。

流云宗内法修云集,唯独爹爹所在的云剑峰以剑修为主。

除了云剑峰,宗门还设有丹峰、符峰、阵峰与器峰,虽人数不多,却各藏高手。

起初,我总担心会被人非议,后来才明白,在以实力为尊,全是剑修的仙剑宗,只要你恪守宗规、修为出众,便无人会在意你的出身来历。

这里的女剑修与流云宗很不相同,她们豪爽坚毅,从不见半分娇弱之态,反而热衷与人切磋比试。

过去两年,我日夜苦修,剑道修为也渐长很快。在与几位师姐师兄过招后,竟意外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此后,他们常邀我一同外出历练。

起初我总是婉拒,可自从肖璟回来后,一切都变了——他从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每次都提前找好说辞将我拉上历练之路。

初见肖璟是在演武场上,那里的日头总比别处灼人些,我拿着剑缩在角落的阴影里,看场上弟子整齐挥剑。

忽有破空锐响撕裂云层,一抹绯色剑光裹挟着仙剑宗独有的清越剑鸣,如流星坠地般轰然落入场中。

金芒散尽时,玄衣少年负手而立。腰间鎏金剑穗垂落至膝,日光掠过繁复纹路,折射出细碎金芒,刺得众人下意识眯起眼睛。

在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里,我听见“肖璟"二字被反复提起——原来他是苍雾峰二长老常挂在嘴边的爱徒,也是弟子们口中连破三重境界的剑道天才。

我转身想要避开这喧闹,裙摆却被碎石勾住。身后突然响起的轻笑惊得我恨不得一跃而起,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温热气息拂过耳畔:“云剑峰的小师妹,你这是躲在角落里偷懒吗?"肖璟不知何时绕到我的身后,墨色长发束着鎏金冠,眼尾上挑的弧度恰似一弯弯月,倒映着我慌乱躲闪的身影。

与肖璟熟稔后,才惊觉他与大师兄性格大不相同。

若说大师兄是终年覆雪的冰崖上,那株只可远观的雪莲花,清冷孤傲得让人不敢靠近;

肖璟则像是春日里第一簇绽放的迎春花,暖融融的气息总能化去所有的隔阂。

他对我的照拂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既不让人觉得冒犯,又似有缕无形的丝线,将我悄然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这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总让我想起久未谋面的六师兄。

我与六师兄相差七岁,却没能拉开我们的距离。幼时我总爱跟在大师兄身后跑,六师兄却甘愿当我的小尾巴。

他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不肯叫我师妹,总是软乎乎的“妹妹、妹妹"的叫着。

前些日子传讯问他归期,玉简里只是说他在外海斩蛟破阵收获颇丰,归期未定,末尾还不忘叮嘱我“安心修炼,等哥哥回来"。

我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海出神。不知当他知晓我在流云宗所经历的种种,那个总把我扛在肩头摘桃子的少年郎,是否会剑眉紧蹙,找那些欺辱我的人算账。

又或是像儿时那样,变着法子哄着我展露笑颜?

三年后迎来了十年一次的仙门大比试,这次比试的地点就设在仙剑宗。苍穹大陆的四大宗五大阁都会派弟子前来参加,按照比试后的排名分配到秘境历练的人数和一些资源。

这些天,仙剑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不愿此时见到流云宗的同门,整日窝在苍雾峰上。

暮春的苍雾峰云气翻涌,我持剑而立,剑锋映着天边破碎的霞光。三年苦修让我的这柄本命剑「青冥」愈发通透了,剑气游走时,连脚下的顽石都沁出细密的冰纹。

崖边忽然传来环佩叮当,李婵穿着一袭绯色纱裙踏云而来,身后跟着数十位各宗弟子。

她眼尾点着朱砂痣,笑意盈盈的对我说:“听闻小师姐在仙剑宗得了真传,今日特来请小师姐指教一二。"话音未落,袖中软鞭已如毒蛇般缠向我的脚踝。

我冷笑一声,青冥剑在空中挽出半轮银月。凛冽剑气破空而出,在李婵的惊呼声里,半截青丝如蝶翼般飘落在地。她踉跄着后退,苍白着脸指着我:“你、你竟敢......”

“够了。”我收剑入鞘,寒芒扫过众人震惊的面庞,“当年在流云宗被你颠倒黑白的把戏,今后不会再重演了。若你还有下次——”

剑锋轻颤,她鬓边的玉簪应声而断,“断的就不只是这发簪了。”

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我余光瞥见人群外熟悉的白色身影,大师兄秦砚之握着腰间的玉笛,指节泛白如霜。那双曾温柔看我的凤目里,此刻满是惊涛骇浪。

我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他略微沙哑的声音:“你在这里过的好吗?怎么很久都没有给我传讯息了?"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他三年前对我的冷漠模样,不想与他过多纠缠。

“管好你的人,不要让她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压住心中酸涩,声音冰冷的说道:“若她胆敢再来挑衅,休怪我不念同门旧情。”

6旧梦新醒

“小七......"他的呼唤被山风揉碎,我加快脚步隐入云雾。却不知身后那人望着我消失的方向良久,眼底翻涌着疼惜与悔恨,后又终究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暮色浸透窗棂时,我正坐在竹影婆娑的小院里,看着紫砂壶嘴里腾起的袅袅茶烟。青瓷盏中,碧螺春舒展的如同春日新叶,却突然被一声爽朗的笑声惊碎涟漪。

“好一个青冥剑斩虚妄!”肖师兄踏着满地月光走了进来,玄色的劲装上还沾着山间的夜露,腰间酒葫芦随着步伐晃出叮咚声响,

“今日那小娘子脸色白得都能当宣纸用了,原先欺辱你的人是不是也不过如此啊。连带着那些来看你笑话的人也都灰头土脸的!爽快!”

他大咧咧的坐下,抓起茶盏一饮而尽,“当初见你只会被欺负的离开流云宗,如今倒也学会以牙还牙了!呵呵!"

茶香混着酒香在夜色里氤氲。肖师兄说起后续时,眼中泛起狡黠的笑意:“李婵回去就被罚了禁闭,那秦砚之的脸色——”

他学着大师兄皱眉的模样,“比吃了三斤黄连还苦。现在流云宗都在传,说那李师妹可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柔弱单纯。”

月至中天时,竹影已在石桌上爬成密网。我摩挲着杯沿的冰裂纹,听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突然觉得这三年的时光,让我的脑袋比这盏冷透的茶还要清醒。

次日清晨,木樨香混着晨雾漫进洞府。四师姐迎着晨光走进了我居住的洞府,她眼眶通红地立在门槛前。

发髻松散,鬓边还沾着赶路的草屑,见到我便扑上来抓住我的衣袖:“是师姐糊涂!当年该信你的......”

她哽咽着说起了我走后流云宗内发生的事情,那些爱慕大师兄的女修接连遭了算计,有人被诬陷偷取了心法,有人误食了哑药,桩桩件件都与当年的我所遭受的如出一辙。

晨光穿过窗棂,在她肩头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望着她愧疚的泪眼,忽然想起曾经在流云宗的寒夜里,她偷偷塞给我的烤鸡腿。那些温热的记忆,终究抵不过这三年来独自在寒潭边练剑的星霜。

“四师姐,都过去了。"我轻轻抽回手,看檐角风铃在风中摇晃,“我不会怪你的,现在的我只想好好修炼,找到伤害我娘亲的仇人,为她报仇。暂时就先不会回流云宗了。”

当她落寞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雾霭中时,我望着案头新采的野菊,忽然发现,曾经攥在心头的执念,不知何时竟化作了指间的一缕清风,慢慢飘散。

7归途如血

没想到我很快就收到了回宗密讯,摩挲着怀中发烫的传讯玉简,玉简上「速归宗门危」五个字在灵力的波动下明灭不定。我急忙御剑向宗门飞去。

御剑掠过宗门结界时,往日缭绕的祥云竟凝成铅灰色的漩涡。

山门禁地方向传来微弱的禁制嗡鸣。宗门防护大阵也已打开。

穿过空荡的青石板阶,丹房内飘来的疗伤药香里混着血腥气,爹爹躺在玉榻上,道袍下透出的灵力光晕忽明忽暗,紫黑的反噬纹路正顺着脖颈往眉心蔓延。我的心痛的快要窒息了,眼泪直往下流。

“小师侄!”执法堂三长老的声音打破死寂,他腰间的锁魂链还在滴着黑血,

“宗主早有预感。当年你娘的陨落,与宗门隐藏的内奸有关。他一直在追查线索。青山城发生的事情,让宗主更加确定宗门内藏有内奸,可惜隐藏的太好,一直都没有找出来。没想到这次会突然出手,让人防不胜防。”

他叹了口气,“你被送去苍雾峰那日,宗主在你娘亲坟前站了整夜。他怕你在宗门遇到危险,才借着你和李婵的事情把你送出宗门。苍雾峰峰主与宗主是多年致交好友。只有你在那里,他才能放心下来。还有你的护身玉坠能联系到昊天鼎。”

记忆如潮水翻涌。那年生辰,父亲亲手将羊脂玉坠系在我颈间时,用手轻抚着我的额头。

此刻玉坠在怀中发烫,原来父亲早在温润的玉石里刻下了寻鼎阵纹。

“十长老已携昊天鼎逃入幽冥海,有人看见宗主新收的弟子李婵......”三长老话音未落,窗外突然炸开血色符篆。我冲至窗前,看到李婵倒在地上。落在地上玉瓶口泛着丝丝魔气。

议事厅的铜钟突然轰鸣,震落檐角千年玄霜。我把玉坠交给了长老,想起父亲当年刻在玉坠背面的「平安喜乐」四个小字,原来那些被误解的严厉,那些看似无情的放逐,早被他藏进了最温柔的守护里。

“我都是被逼的!”李婵被锁魂链勒得锁骨深陷,却仍在囚笼中挣扎着,发间的琉璃簪子碎了满地,“都是十长老逼我的!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求求你们放了我,放了我!”

眼见我们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她。她突然哽住,喉间溢出带血的笑,“你们以为能奈我何?我可是血魔王座下黑焰长老的骨血!"

议事厅的烛火骤然明灭,我看着囚笼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终于明白为何她会接近大师兄,原来真正的目地是为了接近爹爹。

“血魔王的封印一旦破除,整个修真界都要生灵涂炭!"李婵猛然扑向囚笼,指甲在灵力炼成的囚笼上抓出刺耳的声响,“流云宗若敢动我,三日之内,你们脚下的灵山就会化作炼狱!"

“住口!"一声暴喝震得房梁落尘。大师兄的斩月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剑尖直指李婵咽喉,“是我引狼入室,亲手将这毒妇带到师父身边的!"

他的声音在颤抖,剑身映出通红的眼眶,“我一直在为当初青云山下没护好你的家人而内疚,没想到一切都是谎言。”

李婵却突然安静下来,伸手想要触碰剑锋,指尖却被剑气割得鲜血淋漓:"大师兄,你当真只对我有愧疚,没有一丝丝喜欢我吗?为了你,我可是做了那么多事......”

“够了!”大师兄猛地挥剑,削断她的一缕青丝,“从你利用我接近师父时,你我之间就只剩血海深仇了!”

他转身望向昏迷的爹爹,喉结剧烈滚动,“小师妹,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师父......当年若不是我执意要师父收她为徒,若不是我轻信她的花言巧语......”

他的声音渐渐破碎,最后化作一声压抑的呜咽。囚笼中的李婵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小师姐,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可是血脉相连的表姐妹呢。”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后退半步撞翻身后的木架。破碎的药瓶在地上洇开苦涩的气息,却不及她话语中的寒意万分之一。

“你娘和我娘本是亲姐妹。”她歪着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快意,“当年她们同时爱上了你爹,可你爹眼里只有那个凡人女子。明明我娘是金丹修士,凭什么输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她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大笑,锁魂链随着她的颤抖发出哗啦声响,“嫉妒啃噬着她的心,于是她找到我爹,和他达成了杀害你娘亲的交易。”

“你胡说!”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李婵猩红的舌尖舔过嘴角,“因为我要让你们死前都知道真相!你娘的死、宗门的覆灭,全都是拜我们所赐!你们都该死,去死,去死啊!”她疯狂摇晃着锁魂链,凄厉的嘶吼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我握着的双手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恨不得立刻将囚笼里的李婵挫骨扬灰。可三长老那句“先留着她的命,可能会用得上”如同重锤砸在我的心头,让满腔杀意化作不甘的呜咽。

丹房内药香扑鼻,父亲苍白的面容在灵力光晕中忽明忽暗,我强迫自己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身扎进堆积如山的古籍里。

烛火不知燃尽了多少盏,当指尖碰触到《九天百草录》泛黄的残页时,窗外已是第十个破晓。

“以九幽灵芝引魂,用玄天青藤续脉......”我颤抖着念出药方,突然发现墨迹边缘还留着爹爹当年批注的小字。他早已在为救治凡人出身的母亲研究医方,但终究晚了。

灵药采集之路布满了荆棘,在外历练的师兄师姐们还没回宗,就又到处去找寻灵药了。肖师兄也带来了仙剑宗珍藏很久的灵药。看到爹爹的脉搏逐渐平稳,我的心也安稳了不少。

三长老御剑而来,手中的昊天鼎散发的金色光晕驱散了宗门多日的阴霾。

“这次还要多亏各仙门的相助,我们在幽冥海裂隙前截住了魔修。”三长老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十长老妄图献祭昊天鼎解封血魔王,已被当场斩于剑下。”

他展开带血的星陨舟残片,上面还凝结着黑色的魔气,“李婵的魔族生父也已伏诛,世间总算能安宁一段时日了。”

站在丹房外,望着重归清明的流云宗天际,我忽然想起古籍里父亲的批注的末尾,画着一朵小小的山茶花——那是母亲最爱的花。

可待他醒来,在这满室药香里,我又该如何向他诉说那段尘封的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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