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犹豫，取出枕头下压着的匕首，挺着肚子朝藏书阁走去，武无忌腰间那块从不离身的玉佩，肯定可以让她雇上一辆马车。

藏书阁门口，武无忌当太子时就跟着他的贴身太监正提着食盒来送饭。

他已经很老了，整个人佝偻着，艰难地爬着台阶。

锋利的匕首从他后背插入，他毫无声息的倒在地上。

太长时间没吃过饱饭的瑶芷顾不上搜寻钥匙，打开食盒就狼吞虎咽起来。

身后藏书阁的门开了，一身馊臭的武无忌跌跌撞撞地出来，紧紧攥住了瑶芷的肩膀。

瑶芷满脸惊恐，拼命解释：“是他要轻薄我，我为了自保……”

“我找到法子了。”

武无忌根本不听她说话，死死盯着她圆滚的肚子，反复嘟囔：“孩子……我的骨血……大武……国运……”

……

澜国地处东南，背靠大海。

秋风习习，我坐着平底江船，乘风南下，来到澜国三面环水的都城。

澜国的皇帝生了双桃花眼,眼尾有颗淡淡的痣。

盛大的欢迎仪式后，我们前往港口，登上远洋楼船，扬帆出海。

大海辽阔没有尽头，落日辉映，站在船头，眼前是一片无边的金色。

船尾忽然传来一阵欢呼，不一会儿下人走来，双手献上一尾全身金黄的龙鱼。

“金龙鳞鱼已有百年不曾有人钓到过，真是吉兆。看我亲手为圣女切鱼脍。”

澜国皇帝手指修长，厨刀在他指尖翻飞，动作干净利落，很是好看。

切好的鱼鲙薄可透光，片片交叠铺在玉盘上，宛如芍药初绽。

是我没有吃过的美味。

夜色渐浓。

我疑惑地看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明明只喝了一小口，怎么头这么晕，身上也热得不行。

对面的澜国皇帝没喝酒，怎么看上去也是一脸迷醉？

“不好！”

他一声惊呼。

“是刚才的金鳞鱼，鱼血没有清理干净。那是一等一的春药原料……”

“快去找些冰水。”

他伏到我颈边，鼻息滚热：

“冰水没有，圣女大人，请求进港。”

巨浪来袭，船身就此颠簸起来。

与此同时，散落在海上的大小渔船上，仍在辛勤捕鱼的渔民惊呆了。

不用他们撒网，成群的鱼儿螃蟹龙虾乌贼争先恐后跃入渔船，瞬间铺满了甲板。

他们顿时睡意全无，欢呼着提筐装鱼，口中不停高呼：

“圣女赐福，澜国永昌！”

隆冬腊月，武国。

起义军踩着厚厚的积雪进入了都城。

原先弃城逃跑的官员士绅又回来了，他们举着“喜迎王师”的条幅，站在道路两旁，热烈欢迎。

义军首领眺望皇宫方向：

“把狗皇帝，给我抓出来。”

可武无忌并不在皇宫。

城郊的皇家陵园，武国历代皇帝的棺材都被挖了出来。

一尊铜鼎支在火上，里面浓褐色的粘稠液体不断翻滚冒泡。

旁边雪地上，瑶芷被手脚反绑，嘴中塞着布团，她痛苦地蜷缩着，羊水已经破裂，马上就要分娩。

武无忌头发披散，面容狰狞扭曲，像个从坟里爬出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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