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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五年,病娇首富带娃逼我复婚(沈砚舟小满)最新推荐_最新推荐离婚五年,病娇首富带娃逼我复婚(沈砚舟小满)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12:50 

我和沈砚舟和离了,结束了那段爱恨交织的婚姻岁月。

我以为往后余生,再无交集。

没想到五年后,他在衙门口等我,还牵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带着刺骨寒意:“苏晚意,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1

离婚五年,病娇首富带娃逼我复婚(沈砚舟小满)最新推荐_最新推荐离婚五年,病娇首富带娃逼我复婚(沈砚舟小满)

我在临安城开了间小客栈,名唤“云来居”。

五年前,我与江南巨富沈砚舟和离,带着腹中骨肉远走他乡,再未相见。

今日晌午,我正忙着招呼客人,隔壁卖豆腐的刘婶慌慌张张跑进来,手里攥着一只绣花小鞋。

是小满的!

“苏娘子,不好了!小满不见了!我瞧见她往城东跑,追都追不上!”

我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茶壶“啪”地砸在地上,热水溅了一裙摆也顾不上。

我跌跌撞撞冲出门,一路喊着“小满”,逢人就问,可谁也没见过她。

最后,我直奔衙门。

衙役见我脸色惨白,连忙让我坐下等。我哪里坐得住?在衙门口来回踱步,指甲掐进掌心,却觉不出疼。

“娘亲!”

清脆的童音从身后传来,我猛地转身,却瞬间僵在原地——

小满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牵着,正蹦蹦跳跳朝我跑来。那男人一袭玄色锦袍,眉眼如刀,不是沈砚舟又是谁?!

五年了,他比从前更显沉稳,周身气势却愈发迫人。此刻,他薄唇紧抿,目光沉沉地盯着我,像一匹盯上猎物的狼。

“苏晚意。”他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五年不见,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我腿一软,险些跪下去。

小满扑过来抱住我的腿,仰着小脸邀功:“娘亲!我找到爹爹啦!”

沈砚舟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那动作优雅又危险,仿佛下一刻就要掐断谁的脖子。

“解释。”他只吐了两个字。

我死死搂着小满,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沈公子说笑了,小满是我和周清让的女儿,与您何干?”

“是吗?”他弯腰,一把捏住小满的下巴,左右端详,“这鼻子,这眼睛,你说她姓周?”

小满眨巴着大眼睛,突然伸手戳了戳沈砚舟的脸:“爹爹,你凶起来也好看!”

沈砚舟:“……”

我:“……”

衙役憋着笑,假装咳嗽了一声。

我一把拉过小满,干笑:“童言无忌,沈公子别往心里去。今日多谢您送小满回来,改日我定登门道谢。”说完,我拽着小满就要走。

“站住。”沈砚舟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我后背发凉。

他缓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忽然轻笑一声:“苏晚意,你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

我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沈公子还想如何?”

他俯身,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偷生我沈家的女儿,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我却如坠冰窟。

2

我死死攥着小满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细嫩的皮肉里。

沈砚舟就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压得我喘不过气。

“娘亲,疼……”

小满小声嘟囔,扭了扭手腕。

我这才猛地松开手,却仍将她护在身后,强撑着抬头看向沈砚舟:“沈公子,孩子不懂事乱说话,您别当真。”

沈砚舟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缎小包。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露出里面一本泛黄的册子。

那竟是我和他当年的婚书!

“苏晚意,你倒是说说,这孩子若是周清让的,为何眉眼与我如出一辙?”

他啪地一声将婚书拍在衙门的案桌上,“还是说,你与我和离前,就已经……”

“你胡说!”

我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尖了几分,“小满是我和周清让的孩子,与你无关!”

一旁的衙役老赵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打圆场:“这位公子,孩子认错爹也是常有的事。这位娘子既然已经再嫁,您还是……”

“再嫁?”

沈砚舟突然笑了,那笑容看得我后背发凉。

他伸手入怀,又掏出一本册子。

这次竟是我们的和离书!

“赵衙役不妨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老赵凑近一看,脸色顿时变了:“这……苏娘子,您不是说已经再嫁了吗?”

我急得额头冒汗,正想辩解,小满突然从我身后钻出来,一脸天真地仰头问道:“爹爹,你为什么要把娘亲的‘小本本’拿出来呀?周爹爹说过,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

整个衙门霎时安静得可怕。

沈砚舟缓缓蹲下身,平视着小满:“你周爹爹还说过什么?”

小满歪着头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啊!周爹爹还说,要是有一天我见到亲爹爹,一定要告诉他,娘亲这些年过得很辛苦,让他不要生娘亲的气。”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沈砚舟站起身,目光如刀般刺向我:“苏晚意,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小满这个傻丫头,居然把周清让的话全抖出来了!

“我……”

“娘亲别怕!”

小满突然抱住我的腿,仰着小脸对沈砚舟说,“爹爹你不要凶娘亲,周爹爹说娘亲是为了保护我才不告诉你的。”

沈砚舟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竟蹲下来摸了摸小满的头:“爹爹不凶娘亲。小满告诉爹爹,周爹爹还说了什么?”

我急得去拉小满,却被沈砚舟一把扣住手腕。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像铁钳般让我动弹不得。

小满完全没察觉大人间的暗流涌动,兴高采烈地说:“周爹爹还给我留了一封信呢!就藏在娘亲的妆奁底下,用红绳子绑着的!他说等我长大了才能看,可我昨天偷偷打开啦!”

我双腿一软,要不是沈砚舟还抓着我的手腕,恐怕已经瘫坐在地。

周清让那个傻子!他居然真的留了信!

沈砚舟松开我的手,转而牵起小满:“走,带爹爹回家看看那封信。”

“不行!”

我慌忙拦住他们,“沈砚舟,你不能……”

“不能什么?”

他挑眉看我,“不能认自己的女儿?还是不能知道真相?”

我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却想不出任何理由阻拦。

小满已经欢天喜地拉着沈砚舟的手往外走,边走边念叨着要给他看自己最喜欢的布老虎。

衙役老赵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小声道:“苏娘子,这事儿……您还是跟公子好好解释吧。”

我浑浑噩噩地跟在后面,看着小满蹦蹦跳跳的背影,和沈砚舟挺拔的身姿,心里乱成一团。

走到衙门口时,沈砚舟突然回头:“苏晚意,你最好想清楚,待会儿要怎么跟我解释这五年的事。”

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我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3

从衙门到云来居的路,我走了五年,却从未像今天这般艰难。

小满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一手牵着沈砚舟,时不时仰头跟他说些什么。沈砚舟竟也耐着性子听,偶尔还弯腰配合她的小个子。这画面本该温馨,却让我如芒在背。

“娘亲快些!”小满回头冲我招手,“爹爹说要给我买糖葫芦!”

我勉强扯出个笑,加快脚步追上他们。沈砚舟瞥了我一眼,那目光里带着探究和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云来居的招牌已经能看到轮廓,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周大娘这会儿肯定在院子里晒太阳,要是让她看见沈砚舟……

“到了!”小满欢呼一声,挣脱沈砚舟的手就往里冲。我赶紧追上去,却被门槛绊了个踉跄。沈砚舟一把扶住我的胳膊,温热的手掌让我浑身一僵。

“慌什么?”他低声道,“怕我见不得人?”

我甩开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说话,院子里就传来周大娘中气十足的骂声:“死丫头!一上午死哪儿去了?饭也不做,想饿死老娘?”

沈砚舟挑眉看我,我硬着头皮往里走。周大娘拄着拐杖站在院中央,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她一看见我身后的沈砚舟,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这谁?”她拐杖往地上一杵,“哪来的野男人?”

我头皮发麻,赶紧上前扶住她:“娘,这是……”

“沈砚舟。”他主动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见过周夫人。”

周大娘上下打量他,突然冷笑一声:“哦,就是那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我差点咬到舌头:“娘!您别乱说!”

沈砚舟脸色一沉,还没开口,小满就抱着个木盒子从屋里跑出来:“爹爹!信就在这里!”

周大娘脸色骤变:“小满!那东西不能动!”

可已经晚了。沈砚舟接过盒子,三两下解开红绳,取出里面泛黄的纸张。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眼睁睁看着他的表情从阴沉变成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片复杂的空白。

院子里静得可怕,连周大娘都不说话了。

良久,沈砚舟折好信纸,声音沙哑:“周清让……是个好人。”

我鼻子一酸,别过脸去。

周大娘突然抄起拐杖就往沈砚舟身上打:“滚出去!我儿子用不着你夸!”

沈砚舟不躲不闪,硬生生挨了一下。小满吓得尖叫一声,扑过去抱住周大娘的腿:“奶奶别打爹爹!”

“什么爹爹!”周大娘气得浑身发抖,“你爹是周清让!这个负心汉……”

“娘!”我急忙拦住她,“不是您想的那样!”

沈砚舟突然单膝跪地,对着周大娘深深一拜:“周夫人,沈某今日才知道,是令郎救了她们母女。这份恩情,沈某没齿难忘。”

周大娘愣住了,拐杖悬在半空。小满趁机把沈砚舟拉起来,小声说:“爹爹别怕,奶奶打人一点都不疼。”

我哭笑不得,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沈砚舟走过来,伸手想替我擦泪,又在半途停住,最后只是递来一块帕子。

“苏晚意,”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们谈谈。”

周大娘冷哼一声:“谈什么谈?饿着肚子谈?”她一把拉过小满,“走,奶奶带你买肉包子去。”

小满欢呼着跟周大娘走了,院子里只剩我和沈砚舟。风吹过晾衣绳上的被单,发出轻微的拍打声。

“为什么瞒我?”他开门见山。

我攥着帕子,指节发白:“当时我们已经和离了。”

“所以你就一个人带着孩子,开了这么间破客栈?”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斑驳的墙壁和简陋的桌椅,“周清让死后,你就这么熬着?”

“不关你的事。”我抬头瞪他,“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很好?”他冷笑一声,突然抓起我的手,“这叫很好?”

我的手心有几道细小的伤痕,是前几天劈柴时不小心划的。我想抽回手,他却握得更紧。

“沈砚舟,”我深吸一口气,“五年前是我对不起你,但现在我们两清了。小满是我的命,你别想……”

“我要带你们回沈府。”他打断我,“你和孩子,还有周夫人。”

我猛地抬头:“不可能!”

“由不得你。”他松开我的手,转身往外走,“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么我派人来接,要么我亲自来抢。”

我气得抓起桌上的茶壶就要砸,却听见他在门口又说了一句:“茶壶十两银子一个,砸了从你的伙食费里扣。”

我手一抖,茶壶稳稳放回了桌上。

4

沈砚舟那句“三天后我来接人”像把刀悬在我头顶。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城南绸缎庄结账——上个月的布料钱再不给,云来居的床单被套就得用麻袋凑合了。

绸缎庄的胡掌柜眯着三角眼,手指在算盘上拨得噼啪响:“苏娘子,连本带利一共二十八两七钱。”

我攥着钱袋的手一紧:“上月不是说好二十五两吗?”

“那是上月。”胡掌柜嘿嘿一笑,“现在物价涨了。不过嘛……”他突然凑近,一股蒜味扑面而来,“要是娘子肯陪我去醉仙楼吃个晚饭,这零头就算了。”

我后退半步,强忍着恶心:“胡掌柜说笑了,我这就去取钱。”

“装什么清高?”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谁不知道你是个寡妇?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我正要甩开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横插进来,硬生生掰开了胡掌柜的手指。

“她说不愿意,听不懂?”

沈砚舟的声音在我头顶炸开,我猛地抬头,正对上他冷峻的侧脸。他今天穿了件靛青色直裰,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整个人贵气逼人。

胡掌柜疼得龇牙咧嘴:“你、你谁啊?”

“沈砚舟。”

这名字一出口,胡掌柜的脸唰地白了。沈砚舟在江南商界的名声,足以让这些小掌柜腿软。

“沈、沈大官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胡掌柜点头哈腰,“这布料钱不要了,就当孝敬您……”

“不必。”沈砚舟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拍在柜上,“往后云来居的用料,每月初八准时送去,账记在我名下。”

我急了:“沈砚舟!我不要你的钱!”

他转头看我,眼神复杂:“你以为我在施舍你?”突然压低声音,“这是小满的抚养费。”

胡掌柜眼珠子滴溜溜转,突然恍然大悟:“原来苏娘子是沈大官人的……”

“闭嘴。”沈砚舟一个眼风扫过去,胡掌柜立刻缩着脖子噤声。

出了绸缎庄,我一把拉住沈砚舟的袖子:“你故意的?”

“什么?”

“当着胡掌柜的面说那些话!现在全城都会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

沈砚舟唇角微扬:“正好省得我派人去传。”

我气得直跺脚,他却突然正色:“苏晚意,你宁愿被那种人轻薄,也不肯接受我的帮助?”

“我能应付!”

“怎么应付?”他猛地逼近,“像刚才那样忍气吞声?还是等哪天被人拖进巷子里才后悔?”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阳光照在他紧蹙的眉头上,我才发现他眼角有了细纹。这五年,他过得也不容易。

“……谢谢。”我最终低声道,“但钱我会还你。”

沈砚舟冷笑一声,突然从怀中掏出两张纸抖开:“选一个。”

我定睛一看,左边是复婚书,右边是女儿抚养权转让契书,上面朱红官印刺得我眼睛生疼。

“你疯了?”我伸手就要撕,他却轻松举高。

“三天考虑时间改现在了。”他居高临下看着我,“要么复婚,要么失去小满。”

“沈砚舟!”我跳起来去抢,“你不能这样!”

他单手扣住我的手腕,另一手将契书收回袖中:“选复婚,我们一家团聚;选后者,我立刻带小满回沈府,你一辈子别想见她。”

我浑身发抖,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你凭什么……”

“凭我是她爹。”他松开我,声音突然软了几分,“晚意,这五年我找遍江南,好不容易找到你们,不可能再放手。”

远处传来小满银铃般的笑声。她和周大娘买完菜回来,正蹦蹦跳跳往这边走。沈砚舟迅速抹去我脸上的泪,低声道:“别让孩子看见。”

小满已经发现了我们,挥舞着糖葫芦飞奔过来:“爹爹!娘亲!”

沈砚舟弯腰接住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个精致的布老虎。小满欢呼一声,搂着他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周大娘冷眼旁观,突然嗤笑一声:“怎么,谈妥了?”

沈砚舟抱着小满起身:“妥了。三日后我来接人。”

我急得去拽他袖子,他却凑到我耳边:“今晚子时,客栈后门等我。敢不来,明天我就公开契书。”

说完,他放下小满,潇洒离去。小满依依不舍地挥手:“爹爹明天还来吗?”

“来。”他回头看我一眼,“天天来。”

周大娘眯着眼打量我:“丫头,你脸怎么红得像煮熟的虾?”

我慌忙低头去提菜篮子:“天、天太热了!”

5

子时的梆子刚敲过,我披了件外裳,蹑手蹑脚溜到客栈后门。月光把青石板路照得发亮,沈砚舟已经等在巷口,玄色衣袍几乎融进夜色里。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他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攥紧衣襟:“少废话,你到底想怎样?”

沈砚舟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倒出两枚铜钥匙:“城南有处三进宅子,已经收拾好了。明日带着小满和周夫人搬过去。”

我盯着那钥匙,喉咙发紧:“我说过不会要你的……”

“不是给你的。”他打断我,“小满该有个像样的家,周夫人腿脚不便,也该住得舒服些。”

月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我竟从中看出几分疲惫。这五年,他变了很多。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眼角已有了细纹。

“沈砚舟,”我深吸一口气,“我们回不去了。”

“谁说要回去?”他突然上前一步,我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我们往前看。”

他身上熟悉的沉水香气息扑面而来,我慌忙别过脸:“你明明恨我……”

“我是恨。”他抬手拂开我鬓边碎发,指尖温热,“恨你宁可一个人吃苦,也不肯来找我。”

夜风吹得我眼眶发酸。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沈砚舟突然退后一步:“明日午时,我在户房等你。”

“什么?”

“签复婚书。”他转身走入阴影中,“敢不来,我就派人来搬小满。”

我气得捡起块石子砸过去,他头也不回地接住,反手抛进旁边的水缸里。“扑通”一声,搅碎了水里的月亮。

第二天清晨,我刚给周大娘熬好药,小满就举着个油纸包冲进来:“娘亲!爹爹给的肉包子!”

周大娘斜倚在躺椅上冷哼:“吃里扒外的小东西,几个肉包子就被收买了?”

小满鼓着腮帮子:“爹爹还说,要给奶奶买新的拐杖,镶玉的那种!”

“呸!老娘缺他那点东西?”周大娘嘴上骂着,眼睛却瞟向我,“丫头,你真想好了?”

药碗在我手里转了个圈:“为了小满……”

“放屁!”周大娘突然拍案而起,吓得小满手里的包子都掉了,“老娘问的是你自个儿!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

“他欺负得还少吗?”我苦笑,把签复婚书的事说了。

周大娘听完,突然抄起拐杖往我屁股上抽了一下:“没出息的东西!当年挺着大肚子跟我儿子假成亲的胆量哪去了?”

我疼得直跳脚,小满却咯咯笑起来:“奶奶打娘亲屁股!”

午时的日头毒得很。我站在户房门口,后背的衣裳都汗湿了。沈砚舟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两张红纸。

“想清楚了?”

我夺过笔,在复婚书上狠狠签下名字,墨迹几乎力透纸背。沈砚舟轻笑一声,也落了款。

户房的书吏笑眯眯递来婚书:“恭喜沈大官人、沈夫人破镜重圆。”

这声“沈夫人”刺得我心头一颤。五年前撕毁婚书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竟又回到了原点。

走出户房,我躲在巷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沈砚舟站在三步外,既不靠近也不离开,直到我哭够了,他才递来帕子。

“苏晚意,”他突然问,“这五年,你可曾后悔?”

我攥着帕子摇头:“从未。”

他眼神一暗,转身就走。我鬼使神差地追上去:“沈砚舟!”

“嗯?”

“你……你会对小满好吗?”

他回头看我,目光灼灼:“她是我女儿。”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我突然觉得,或许这个决定没错。

回到家已是傍晚。我刚推开院门,就听见周大娘中气十足的骂声:“滚出去!谁要住你的金窝银窝?”

沈砚舟站在院子里,脚边堆满了绫罗绸缎和补品。小满正往他身上爬,活像只小猴子。

“娘!”我赶紧上前,“您别……”

周大娘一拐杖戳在我脚边:“闭嘴!老娘还没说完!”她转向沈砚舟,“小子,记住你今天在户房说的话。要是敢让晚意受委屈,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愣住了:“他说什么了?”

沈砚舟把小满架在肩上,唇角微扬:“我说,这辈子都不会再放手。”

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周大娘突然抹了把眼睛:“愣着干什么?搬东西!这么多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小满在沈砚舟肩上欢呼,我站在纷纷扬扬的包裹中间,突然觉得,这场荒唐的复婚,或许真是老天爷给的第二次机会。

6

搬家那日,沈砚舟派来了八辆马车,把云来居那点家当拉得空空荡荡。周大娘抱着她的老藤椅死活不撒手:“这椅子跟了我二十年,谁也别想扔!”

沈砚舟挽着袖子亲自去搬:“娘,新宅子给您备了黄花梨的躺椅,垫着蚕丝褥子。”

“呸!老娘就爱坐硬椅子!”周大娘嘴上骂着,眼睛却往马车那边瞟。我瞧见她偷偷摸了摸那辆朱轮马车上的雕花,嘴角抽了抽。

小满已经在新宅子里疯跑了一圈,小脸红扑扑地冲回来:“奶奶!爹爹给你准备的院子有鱼池!还有会唱歌的鸟儿!”

周大娘哼了一声:“败家玩意儿。”

沈砚舟不声不响地蹲下,直接把周大娘连人带椅子抱了起来。周大娘吓得拐杖都掉了:“混账!放我下来!”

“您抓稳。”沈砚舟大步走向马车,“摔着了我可赔不起。”

我憋着笑跟在后面。周大娘嘴上骂得凶,手却死死揪着沈砚舟的衣领。

新宅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三进院落,青砖黛瓦,檐下挂着一排鎏金铃铛,风一吹叮当作响。小满早就撒欢跑没影了,周大娘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板着脸打量四周。

“娘,喝口茶。”我捧上青瓷盏。

周大娘抿了一口就皱眉:“什么破茶叶,涩得很!”

沈砚舟接过茶盏尝了尝,转头对管家道:“把前日徽州送来的太平猴魁拿来。”

管家小跑着去取,周大娘眯起眼睛:“小子,别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我。”

“不敢。”沈砚舟恭敬道,“只是这宅子太大,往后还得仰仗您帮着打理。”

周大娘眉毛一扬:“哟,现在知道用苦肉计了?”

我在旁边听得直扶额。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嘴硬,明明心里都软了,偏要装模作样。

傍晚时分,我正指挥丫鬟们归置箱笼,突然听见周大娘屋里传来一声惊叫。我慌忙冲过去,却见沈砚舟半跪在地上,正给周大娘试新拐杖。

“长短合适么?”他握着拐杖底部调整,“这里镶了块和田玉,握着不凉手。”

周大娘老脸一红,夺过拐杖就往他肩上敲:“谁要你献殷勤!”这一下根本没用力,跟挠痒痒似的。

沈砚舟也不躲,反而扶着她站起来:“试试看顺不顺手。”

周大娘拄着拐杖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这……这底下怎么还包了铜?”

“防滑。”沈砚舟指了指拐杖底部,“您上次摔着的地方,青苔还没清干净。”

我心头一震。他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周大娘突然背过身去,声音有点哑:“晚意,去给我熬碗姜汤来。”

我应声退出,在门外听见周大娘小声说:“小子,你既然把她们娘俩接回来了,就得说到做到。”

沈砚舟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您放心。”

夜里下起了小雨。我哄睡小满,回房发现沈砚舟正在灯下看账本。

“这么晚还不歇息?”我站在门口没进去。

他抬头看我:“过来。”

我磨蹭着走到桌前,他推过来一个锦盒:“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把黄铜钥匙。

“库房钥匙。”他合上账本,“明日让管家带你对对账。以后家里的开销,你说了算。”

我手一抖,钥匙当啷掉在桌上:“你不怕我卷款跑了?”

沈砚舟突然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指了指窗外,“那小丫头可舍不得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满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扒着门框偷看。被发现后咯咯笑着跑开了。

“沈砚舟,”我攥着钥匙,突然问出口,“这五年,你过得好吗?”

烛火噼啪响了一声。他沉默片刻,只说了一个字:“找。”

我鼻头一酸。这一个字里,藏着多少日夜的奔波与失望。

雨声渐密,他突然起身:“不早了,歇吧。”

我送他到门口,他忽然转身:“明日我让人在院子里搭个秋千。”

“小满还小,玩那个危险……”

“给你玩的。”他眼里带着笑意,“你小时候不是最爱荡秋千?”

我怔在原地。他居然连这个都记得。

雨幕中,他的背影渐渐模糊。我摸着那把冰凉的钥匙,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正在一点点化开。

7

沈砚舟说要搭秋千,第二天一早,院子里就来了六个木匠。

我推开窗子时,他们已经在海棠树下挖坑立桩了。

小满穿着杏黄色小袄,蹲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

周大娘拄着新拐杖,在一旁指指点点:“左边再高些!对,就这样!”

“娘,您别累着。”

我赶紧下楼。

周大娘白了我一眼:“我还没老到不能动!”

她突然压低声音,“那小子人呢?”

“一早就出门了。”

“哼,算他识相。”

周大娘戳了戳我的额头,“你呀,别总绷着张脸。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

我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小厮抬着块红绸盖着的牌匾进来,后面还跟着个满脸堆笑的掌柜。

“沈夫人万安!”

掌柜行了个大礼,“小的是城东糖铺的,奉沈大官人之命,给全城百姓发喜糖!”

我差点被口水呛着:“什么?”

掌柜一挥手,两个伙计抬进来个大箩筐,里面堆满了红纸包的饴糖。

小满欢呼着扑过去,被周大娘一把拎住后领:“急什么?先问问你娘同不同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

我脸上发烫:“沈砚舟人呢?”

“大官人说要去趟茶楼。”

掌柜擦了擦汗,“吩咐小的们务必在午时前发完二十担喜糖。”

二十担?!

我眼前一黑。

这下好了,不出半日,全临安城都会知道沈砚舟复婚的消息。

午膳时,沈砚舟才回来。

我正在院子里试秋千,见他进门,跳下来就冲过去:“你疯了?发那么多喜糖做什么?”

他顺手扶住我的腰,防止我跌倒:“昭告天下。”

“你……”

我气得说不出话。

小满抱着一大捧糖跑过来:“爹爹!王掌柜说吃了糖的人都要祝爹娘百年好合!”

沈砚舟弯腰抱起她:“小满喜欢吗?”

“喜欢!”

小满搂着他脖子:“爹爹最好啦!”

周大娘在一旁凉凉地说:“败家玩意儿。”

沈砚舟不以为意,从袖中掏出一卷图纸递给我:“看看。”

我展开一看,是张宅院改建图。

原本的后花园被画成了三层小楼,飞檐翘角,精致非常。

“这是……”

“阁楼。”

他指着图纸,“一楼给娘住,二楼给小满,三楼我们住。”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满已经拍手叫好:“我要住二楼!”

周大娘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用拐杖戳了戳沈砚舟的脚:“小子,你钱多烧得慌?这宅子还不够住?”

沈砚舟面不改色:“不够。”

“怎么不够?”

“缺个看星星的地方。”

他看向我,“你娘亲喜欢。”

我耳根一热。

昨晚随口一提的话,他居然记在心里。

周大娘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但我分明看见她嘴角翘了翘。

下午我去库房对账,管家捧着账本跟在我身后,额头直冒汗。

“夫人,这是上月的开支……”

我翻了几页就皱眉:“怎么买了二十匹云锦?”

管家支支吾吾:“大官人说要给您裁新衣……”

“退掉十匹。”

我合上账本,“还有这燕窝,以后每月减半。周大娘吃不惯这些。”

管家连连点头,突然压低声音:“夫人,茶楼的说书先生来了,说是大官人请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提着裙子就往前院跑。

刚进垂花门,就听见说书人洪亮的声音:

“话说沈大官人与苏娘子破镜重圆,真乃天作之合!今日特来说一段《钗头凤》……”

前院挤满了街坊邻居,沈砚舟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我冲过去扯他袖子:“你干什么?”

他顺势握住我的手:“让大家沾沾喜气。”

“胡闹!”

我想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说书人正讲到精彩处:“……只见沈大官人跪在雪地里,整整三日不起……”

我猛地转头:“什么雪地?”

沈砚舟突然咳嗽一声,说书人立刻改口:“啊,这个,话说当年……”

我眯起眼睛看着沈砚舟:“你还有事瞒我?”

他面不改色地岔开话题:“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夜里,我哄睡小满,回房发现桌上多了个锦盒。

打开一看,是把精致的黄铜钥匙,比库房那把小巧许多。

“阁楼的钥匙。”

沈砚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等建好了,你想怎么布置都行。”

我握着钥匙,突然问出口:“白天说书人讲的雪地,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片刻,轻描淡写地说:“刚和离那年,我去找你,在你娘家门口等了三天。”

我心头一震。

那年冬天特别冷,雪下了足有半尺厚。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

他走到窗前,背对着我,“你铁了心要躲我。”

月光照在他挺拔的背影上,我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这五年,我们都在各自的深渊里挣扎,却谁都不肯先低头。

“沈砚舟。”

我走到他身边,“阁楼的名字,我想好了。”

“嗯?”

“就叫不晚。”

我轻声道,“重逢不晚,余生不晚。”

他转过头,眼里有光闪动。

窗外,秋千在海棠树下轻轻摇晃,一阵风吹过,满院都是花香。

8

说书人那句“雪地三日”搅得我一夜没睡踏实。清晨梳头时,竟扯断了两根玉簪。小满蹲在院子里喂兔子,突然指着大门喊:“外婆!舅舅!”

我手一抖,簪子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苏母穿着半旧的绛色褙子,拉着我哥苏明大摇大摆走进来。五年不见,她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眼睛却还像从前一样滴溜溜转,打量着院里的陈设。

“晚意啊!”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娘听说你和沈大官人复婚了,特地来看你!”

我抽回手,嗓子发紧:“你们怎么找到这的?”

“满临安城都在传沈大官人发喜糖的事!”苏明搓着手笑,“妹妹真有本事,离了五年还能勾回……”

“闭嘴!”我厉声打断他,“有事说事。”

苏母脸色一变,突然抹起眼泪:“你这没良心的!嫁入豪门就忘了娘?你哥欠了赌债,要是不还钱,那些人要打断他的腿啊!”

我冷笑一声:“所以呢?”

“所以?”苏明跳起来,“沈家手指缝里漏点都够我们还债了!你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院门外传来马蹄声。沈砚舟带着两个小厮下马进门,看到院里的情形,脚步一顿。

苏母立刻变脸,堆着笑迎上去:“女婿回来啦!”

沈砚舟眉头都没动一下,径直走到我身边:“怎么回事?”

我还没开口,苏明就凑上来:“妹夫,都是自家人,我就直说了。小弟手头紧,想借五百两银子周转……”

“一千两。”苏母打断他,“晚意她爹的忌日快到了,要修坟。”

我气得浑身发抖。父亲去世时,他们连丧事都不让我办,现在倒记得忌日了?

沈砚舟突然笑了:“应该的。”他转头吩咐小厮,“去账房取张一千两的银票来,就放在我书房那个紫檀匣子里。”

我猛地拽住他袖子:“沈砚舟!”

他拍拍我的手背,对苏母道:“岳母稍等,我去去就来。”

苏母乐得见牙不见眼,苏明更是得意地冲我挤眼睛。我站在原地,指甲掐进掌心。沈砚舟明明知道我家那些烂事,为什么还要给钱?

不一会儿,小厮捧着个锦盒回来。沈砚舟亲手交给苏母:“银票在里面,您收好。”

苏母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抽出银票看了又看,拉着苏明就要走。

“慢着。”沈砚舟突然道,“管家,送客。”

苏母连连摆手:“不用送!我们自己走!”

他们刚跨出院门,沈砚舟就高声喊道:“来人!去报官!就说有人入室盗窃沈家千两银票!”

我惊呆了。苏母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女、女婿,你这是做什么?”

沈砚舟负手而立,声音冷得像冰:“方才给你的,是沈家钱庄作废的旧票。真银票还在我书房。”他转头对赶来的衙役道,“人赃俱获,劳烦各位了。”

苏母尖叫起来:“沈砚舟!你设局害我们!”

“害你?”沈砚舟冷笑,“若非看在晚意的面子上,就凭你们当年逼她嫁人换彩礼的事,我早把你们送进大牢了!”

衙役给苏母和苏明套上枷锁。苏明挣扎着喊:“妹妹!你救救我啊!”

我别过脸,一言不发。

直到他们被拖走,我才发现双腿发软。沈砚舟一把扶住我:“没事了。”

“你早就计划好的?”

“嗯。”他淡淡道,“这种蛀虫,不一次解决,后患无穷。”

我鼻子发酸。五年前我孤立无援时,也是这样被他们逼到绝境。如今终于……

“沈砚舟。”我抬头看他,“说书人讲的‘雪地三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神色一僵,转身要走。我拽住他的腰带:“不说清楚,今晚别想进房门!”

小满不知从哪钻出来,学着我的样子叉腰:“对!不说清楚不许睡觉!”

沈砚舟无奈,只好坦白:“和离那年冬天,我去找你。你娘说你在家,让我在门外等。我等了三天,后来才知道你根本不在。”

我心头剧震。那年我被周大娘收留,正在临安城外的小村里。而沈砚舟竟在冰天雪地里……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呢?”他自嘲地笑笑,“让你可怜我?”

小满突然扑过去抱住他的腿:“爹爹不哭!小满给你糖吃!”

沈砚舟弯腰抱起她:“爹爹没哭。”

可我看得分明,他眼眶红了。

周大娘拄着拐杖从后院出来,哼了一声:“大老爷们矫情什么?晚意,去把我埋在桂花树下那坛酒挖出来!”

“现在喝?”我愕然。

“废话!”周大娘瞪眼,“今儿个高兴,不醉不归!”

沈砚舟突然笑了:“娘说得对。”他单手抱着小满,另一只手牵起我,“走,挖酒去。”

夕阳西下,院子里飘起酒香。沈砚舟三杯下肚,突然凑到我耳边:“苏晚意,当年在雪地里,我就发誓,找到你后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

他笑着饮尽杯中酒:“一定要把你绑在身边,一辈子。”

9

晨光透过窗棂,在廊下投下细碎光斑。

我正帮小满系蝴蝶结,忽闻前院传来喧嚷声。

抬眼望去,就见沈砚舟扶着一位华服老妇跨进月洞门,那妇人鬓角微霜,眼角纹路里却盛着笑意。

竟是沈母。

“晚意!”

沈母甩开丫鬟的手,三步并作两步握住我手腕,指尖微微发颤,“五年啦,你瘦得让人心疼……”

话音未落,她眼眶已红,“当年你和离走得急,我连句体己话都没来得及说……”

我僵在原地,下意识去看沈砚舟。

他垂眸盯着青砖缝,耳尖却泛起薄红,活像个被抓包的孩童。

沈母掏出手帕擦泪:“傻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砚舟这混账,当年和离后醉得人事不省,吐着血还喊你名字,醒来又死鸭子嘴硬!”

“娘!”

沈砚舟终于抬头,耳尖红得要滴血,“您说什么呢……”

我震惊地看向他。记忆中那个冷面如霜的少年郎,竟曾在雪夜醉到呕血?

他别过脸咳嗽两声,忽然伸手在我额上轻轻一吻,声音低得像浸了蜜:“都过去了,回来就好。”

小满举着蝴蝶网从假山后钻出来,网兜里的粉蝶扑棱着翅膀:“祖母!看我抓到蝴蝶啦!”

沈母笑着接过网兜,从袖中掏出个金镶玉平安锁:“这是给我乖孙女的见面礼,往后啊,祖母带你去挑胭脂水粉……”

正说着,周大娘拄着拐杖“咚咚”走来,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拐杖头的和田玉坠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沈砚舟忙迎上去:“娘,您起得早,先尝尝厨房新做的蟹粉汤包?”

周大娘斜睨他一眼:“少来这套!昨儿你偷偷给我房里添的炭盆,当我不知?”

沈砚舟摸了摸鼻尖,像个挨训的小厮。

周大娘却突然笑了,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尝尝,我让厨房给你烤的椒盐栗子,剥了壳的。”

小满踮脚戳了戳沈砚舟胳膊:“爹爹,你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

众人哄笑起来,沈母拉着周大娘往石桌走:“亲家母,咱们尝尝这太平猴魁,比我屋里的龙井还清甜……”

晌午时分,沈砚舟把我拉到廊下,指尖捏着张宣纸晃了晃:“明日雇画舫游西湖,后日带小满去苏杭看绣庄,说是进货,实则游玩。”

他指尖划过纸面,“你从前总说想去看雷峰塔,这回一并去了。”

我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鼻尖发酸。

他忽然握住我手,掌心纹路清晰:“别总盯着纸看,看我。”

我抬头,撞上他眼底的温柔,像春日融化的雪水,清凌凌浸着暖意。

花园里传来小满的笑声,她追着蝴蝶跑过蔷薇花架,周大娘举着团扇在后面喊:“慢些跑!别摔着!”

沈母坐在葡萄架下,正给丫鬟们指点如何修剪花枝。

暮色漫上来时,众人围坐在雕花圆桌旁。

沈砚舟给周大娘斟酒:“娘,这酒是徽州送来的青梅酿,您尝尝?”

周大娘抿了一口,挑眉:“比你上次送的桂花酿强些。”

沈砚舟唇角微扬,又给我添了碗莲子羹。

夜深人静,我刚吹灭烛火,就听见窗棂轻响。

沈砚舟闪身进来,发梢还沾着夜露:“娘子,为夫来查寝了。”

我往床里挪了挪:“白日里累了一天,快去歇着。”

他却掀开被子躺上来,带着松木皂角香的气息裹住我:“不累。”

他忽然握住我手,放在心口,“这儿满当当的,都是你和小满。”

我想起沈母白天的话,手指蜷了蜷:“当年……你为何不告诉我?”

他胸膛震动,发出低笑:“怕你心软。更怕你可怜我,不是真心待我。”

窗外传来夜莺啼鸣,月光透过纱帐落在他脸上。

我伸手抚过他眼角细纹,他忽然翻身将我困在怀里,鼻尖抵着我鼻尖:“苏晚意,往后我沈砚舟的夫人,只会是你。”

我攥紧他衣襟,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他低头轻吻我额角,像吻住整个春天:“睡吧,明日还要陪小满去放纸鸢。”

帷帐轻垂,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

我枕着他手臂,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忽然觉得那些过往的风雪都成了背景。

此刻掌心握着的温度,才是真真切切的人间烟火。

沈砚舟的手指轻轻摩挲我手背,声音带着困意:“等小满再大些,我们再生个小的……”

我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已闭上眼,唇角还沾着笑。

10

入夏的风裹着蔷薇香钻进廊下,我坐在葡萄架下绣帕子,针尖刚挑过最后一片花瓣,就见小满攥着裙摆跑过来,发间的银铃叮当作响。

她神秘兮兮地冲我眨眨眼,又扭头往二门看,确定没人后才踮脚凑到我耳边:“娘亲,我发现爹爹最近总躲在书房画纸片子!”

我忍笑放下绣绷:“哦?画什么呢?”

小满掰着手指头数数,突然压低声音:“像、像小房子!昨儿我偷瞄了一眼,纸上还有摘星两个字!”

话音未落,廊角传来咳嗽声,沈砚舟抱着一叠图纸出现,耳尖泛红得比架上的玫瑰还鲜亮。

小满“呀”了一声,转身就往假山后钻,却被沈砚舟一把拎住后衣领。

他屈指弹了弹小满额头,眼底却盛着笑:“小叛徒,不是说好了帮爹爹保密?”

小满揉着额头哼唧:“那爹爹要给我买梅花糕!城西李记的,要双倍糖霜!”

沈砚舟无奈蹲下,指尖刮了刮小满鼻尖:“小祖宗,先告诉我,怎么让你娘亲更开心?”

小满眼睛一亮,像模像样地背着手在石桌前踱步,活像个小先生:“第一嘛,娘亲喜欢李记梅花糕,要热乎的!第二,她总说院子里缺个能看星星的地方……”

我愣了愣,忽然想起七年前在云来居的夏夜,我抱着小满坐在屋顶,她指着银河问“星星能不能摘下来”。

那时沈砚舟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而此刻他正认真地从袖中掏出纸笺,用炭笔在上面写写画画,阳光掠过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记好了?”

小满踮脚看他的纸笺,“第三点最重要,爹爹要多夸娘亲好看!”

沈砚舟抬头看我,唇角扬起笑,笔尖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知道了,先生。”

戌时三刻,我哄睡小满后往书房送莲子羹,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窸窣响动。

推开门,沈砚舟手忙脚乱地把图纸往袖子里塞,却不小心碰倒了镇纸。

我挑眉走过去,他耳尖发烫,突然将图纸往我怀里一塞:“给你的。”

展开图纸,墨线勾勒出一座两层阁楼,飞檐下悬着风铃,二层露台上画着竹席和矮几。

沈砚舟喉结滚动,声音轻得像怕惊了月光:“你说过想在高处看星星……所以叫摘星楼。”

他指尖划过图纸上的露台,“这里摆你喜欢的茉莉,冬天加个炭盆,夏天挂竹帘……”

我攥紧图纸,喉咙发紧。他忽然握住我手腕,将我拉到檐下。

夜空缀满星子,像撒了把碎银在蓝缎子上。

他指着银河方向,呼吸拂过我耳畔:“以后每晚我们都来这里,你数星星,我数你。”

我转身看他,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银边,眼底的星光比任何宝石都璀璨。

远处传来周大娘的笑骂声,她正和小满蹲在墙根斗蛐蛐,灯笼暖黄的光映得两人影子忽长忽短。

沈砚舟揽住我肩膀,指腹轻轻摩挲我腰间:“等阁楼建好,让娘也搬来住,她总说西厢房的窗棂漏风。”

“沈砚舟,”

我仰头看他,“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画的?”

他低头吻了吻我发顶,像吻一瓣带露的花:“从你答应复婚那天。”

他声音里浸着蜜,“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让你知道……”

“知道什么?”我拽了拽他衣袖。

他忽然轻笑,低头含住我唇角,像含住一颗甜梅:“知道我后悔了五年,往后要把每一天都补回来。”

夜风掀起廊下的珠帘,叮咚声里传来小满的欢呼:“祖母!我的‘常胜将军’又赢啦!”

周大娘笑着往她兜里塞花生糖,银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光。

沈砚舟将我往怀里紧了紧,下巴抵着我头顶:“你听,这才是家该有的热闹。”

我闭上眼,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

曾经那些孤灯冷夜的苦,此刻都成了回甘的引子。

原来命运兜兜转转,终会把走失的人渡回温暖的岸。

“以后每年中秋,我们都在摘星楼摆宴。”我指尖划过他衣襟,“小满要吃五仁月饼,娘说枣泥的好,你……”

“我只要你。”他打断我,声音低哑却清晰,“苏晚意,你才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摘星’。”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眼睛里真的盛着银河。

远处更夫敲过梆子,周大娘喊着“晚意来尝糖藕”,小满举着灯笼蹦蹦跳跳跑过来。

沈砚舟握住我手,掌心的温度顺着血脉漫遍全身。

这跌宕半生,曾以为被命运揉碎的幸福,此刻正以最饱满的姿态,在掌心重新拼合。

风里有茉莉的香,有亲人的笑,有身边人沉稳的呼吸。

原来所有的离别与苦难,都是为了此刻,能在这温柔的星光下,与最爱的人,共赴余生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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