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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是我的白月光谢昭推荐完本_已完结其实那是我的白月光(谢昭)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16:27 

代替女主被囚禁的第十年,谢昭终于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

他讽刺挖苦我是赝品:“你就这么爱我,不惜当别人的十年替身?”

他不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为了他。

那不仅是他的白月光,更是我的。

我笑着拍上他的脸:“就凭你,也想得到我家阿言?”

其实那是我的白月光谢昭推荐完本_已完结其实那是我的白月光(谢昭)

1.

人原来真的会因为谁是恩人而爱谁。

今日我照常带着铁链啃苹果,看到谢昭回来也只是随意地瞥了他一眼“回来啦”,然后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给他挪了个位置。

结果没想到他一脸沉重地盯着我,然后拿出钥匙解开了我的锁链。

我一愣,不过很快又自然地啃起苹果,把刚自由的手伸了过去:

“你怎么了?我说了我不跑。多少年前的把戏了,还来试探我呢?”

谢昭却突然发起怒来,一把打掉了手上的苹果。

霎时间大力让苹果在地上四分五裂,而我还维持着张嘴的姿势,愣愣地看着他。

“季九!”他盯着我大喝,随即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恨意,“你根本不是……十年前救我的人。”

“我在你身上倾注了十年的爱意,十年!”他讽刺看我,“你就这么爱我,不惜当别人的十年替身?”

他的手却直慢慢收紧,丝毫没有留力。

这大力掐地我喘不过气来,涨红着脸用力拍打着脖子上的双手。

我终于意识到他是认真的,挣扎间直接一脚踹向他两腿正中。

“你——”

他似乎有点不可置信,而我趁着这时间领了领衣领,抄起桌上的花瓶就往他的头上毫不犹豫砸过去。

乒呤乓啷地声音碎了一地,场面狼藉地就像我第一次被囚禁时的混乱一样。

他头顶鲜血,死死地盯着我,而我也大喘气地看着他。

最终我拳头一握,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谢昭终究没有拦我,只是在我踏出房门的一刹那,低声道:

“我找到她了。”

我嗤笑一声:“百年好合。”

2.

鬼知道他找到的又是哪位冒牌货,但我不想管了。

我很肯定,是因为真正救他的人,早就死了。

死在十年前,我亲手埋葬的。

所有人,包括谢昭,都以为我冒认是为了得到谢昭的爱。

其实不是。我嗤笑一声,我不过履行了对一个人的诺言罢了,十年前我连谢昭的脸都没记住。

甚至他被举国通缉,满身是血地流落在我们山寨的时候,我只看了一眼,就让明不言把他丢出去。

“很麻烦,”我说,“明不言,不认识的男人不要乱捡。”

“可是他看起来很痛苦,我们不是要日行一善吗?”明不言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那也不行,”我板起脸,揪起她的脸往外扯,“你不要忘了,你也是我抢来的肥羊,不要得寸进尺。”

“可是不能见死不救。”她还是不气馁地抓上我的手,“我们季久最善良了,好不好?”

我被她摇得烦了,只好认命地说:“救救救。”

明不达成所愿,欢天喜地找山医联合救人,而我则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真是,给自己绑了个活祖宗。

3.

我本是一占据一方地盘的女山匪。我爹死后,这山就由我当家了。

谁能想到,我第一个劫道的对象,就如此不同凡响。

当时明不言的轿子一看就财大气粗,简直写满了“快来劫我”,彼时我刚上任需要干一票大的,焉有不从命之理。

于是在我优秀的业务能力之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全部拿下。

收缴他们物资的时候有一份书信。我随意打开一看,大概知道了此行是护送部落的神女上京,为民众祈福。

“神女?”我嗤笑一声,看向那边那个坐得最端庄的女子,“不过是都是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上层人罢了,装神弄鬼。”

随即扔到一边,便也不放在心上了。

我劫财也只是扣留一部分,并不打算要人命。吓得差不多之后就打算放人,临行前去找这个轿子的核心人物,就是那位所谓的神女进行最后一番恐吓。

“那个——神女是吧?”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充满了不屑。

“我叫明不言。”她礼貌道。

“随便了。”

我继续:“我劝你出去之后最好知道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知道怎么写吗?”

连续被打断两次,我都有点无语了,掏出身边的小刀就指向她:“老子干劫匪的,不认识咋了!”

“做劫匪也得有文化。”她一点不畏惧我闪着光的小刀,伸出一只手在空中给我写:

“明——不——言——,记住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就有听她自言自语:“当家的都不识字,孩子们估计更不会了吧,那可不行。”

然后她把刚自由的手伸了出来,坦然自若道:“你还是把我绑起来吧,我要留下来扫盲。”

有病吧,我心想。

这神女见谁都要普度一下吗?

4.

总之明不言留下来之后身份还挺诡异的。

她自称是俘虏,干得却都是上房揭瓦的事。

比如大清早地把我这个山匪头子拉起来做早课。

“小久,你是他们的老大,你更要做个表率啊。”

我眼屎都糊了一脸还没洗干净的情况下,她让我用拿着刀的手干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握笔。

我“卡巴”一下把毛笔折了然后阴森森地看着她,正常人早就已经躲了三米远。

她却自然地给从我手中抽走折断的,迅速给我换了只笔:“哎呀,这批笔怎么总是容易坏。

“山下那群简直奸商,下次我好好掰扯掰扯。”

我这才想起来,她一个俘虏怎么自由度都高得都能自己下山了。

我去找看门的争论,谴责他擅离职守。

他却说都是沈厨娘、张神医、赵管账的意思。

我去找沈厨娘,她正戴着围裙热火朝天:“老大,明姑娘买回来的菜,咱孩子们那个头都窜的老高。你不考虑大伙,总要考虑孩子们吧?”

行,我去找张神医。

这家伙更绝,直接发挥了他的神医脾气眼睛也不朝我这来一下,递了张纸条给我:她身上有外来药方。想治病就少说话。

没关系,赵管账一向最排外有底线了。

赵管账果然不负众望地有脾气,一把账单直接贴到我身上:“你两嘴一张兄弟们干倒是轻松,你看看人明姑娘,黑心贩子贵两毛她都能口若悬河掰扯一时辰。”

“这几天没她兜着,你这败家子迟早得让大家喝西北风!”

一轮转回来,我瞬间感觉自己可怜地像个光杆司令。

不过我至今都觉得,当初我应该更坚决地反对她下山的。

否则她又怎么会在山下,捡到逃亡途中满身是血的谢昭呢。

5.

就这么巧,谢昭当时眼睛被刺瞎了。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我能顶替明不言身份的原因。

我虽然不知道谢昭身份,但也知道这种被追杀的都是大麻烦,所以一直反对明不言救他,连带着对这个人也很反感。

我抱着臂靠在门上,看着明不言小心翼翼地汤药喂进那个昏迷的人嘴里,满是不悦:“他留下来会多吃我们一口饭。”

“那把我的饭给他好了,”她笑眯眯地说,“正好在咱们寨里都吃胖了。要是这样等到我上京,就不符合大家心中神女的形象了。”

我瞬间梗了一下。

确实,明不言终有一天是要离开这里的。

这样一想,这个血人在这,明不言至少也得等救完了他再走,倒也没那么排斥了。

客观上来讲,血擦干净后,谢昭长得确实很好看。这点我没法违心,要放在以前我高低抢回来当个压寨夫人。

但现在,我已经被明不言硬往脑子里灌输了知识,早已不在乎虚无的皮相。

而且我确定,明不言如此尽心竭力地救他,也绝不是因为那张脸。

就比如本来她还守在谢昭的旁边,小心翼翼地替他擦着梦魇中的虚汗。

突然给孩子们教学的时间的时间到了,她也就不拖泥带水地出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我一声:“小久,我去找孩子们了,这位公子就麻烦你稍微看了下啊。”

她根本就是一视同仁。

我站着看在床上睡着的人,不爽地扯了下他的脸:

“老弱病残,谁让你占了个’病’呢。”

6.

故事的开始我很确定她未做他想,但后来却不敢肯定了。

谢昭恢复了意识后,腿不能动,终日呆在屋内,还是明不言细致照料着他。

这日我照常去给他们送饭,却听到屋内传来一个陌生而又清润的声音。

“姑娘,若某有一日位极人臣,得荣华富贵,定与你共享。”

然后是我熟悉的明不言的声音,她笑着说:“我也盼着见到公子站起来的那天。”

当时我很不屑,也听懂了,这臭男人在向不言表明心意。

当时我并不在乎谢昭和明不言是什么关系,可后来却总在深夜反复想起这段对话。

成了十年都忘不掉的梦魇。

我冒认不言的身份,是因为那是明不言用死求我的。

可是后来我和谢昭相处了十年。

这十年我和谢昭一边折磨又一边彼此磨合,纵然在山寨的那几年我与他不熟悉,可十年足够让人认识一个人。

也足够让人爱上一个人。

7.

一开始我冒认是为了让谢昭好聚好散,断了对“救命恩人”的念想。

因为明不言不会再活过来,而我也对谢昭本人及他的荣华富贵不感兴趣,还不如做我自在的山匪。

可谢昭并不愿放手,无论我怎么赶都没用。

我一开始说:“救人不过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明确表明自己对他不感兴趣后,他只是愣了一下,就笑着说没关系:

“那当朋友可以吗?”

明不言从没教我过文化人那么多弯弯绕绕,我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结果他天天来,日日来,风雨无阻。

以前他躺在床上没什么存在感,现在能动了之后,沈厨娘、张神医和赵管账好像也要被他们策反了。

我隐隐觉得历史似乎又要重演,这次果断无视他们三人的抗议,直接闭门不接客。结果谢昭依然没放弃,变着法故意送一大堆金银财宝,供我们打劫。

按理来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我实在是良心过不去。终于有一天我苦心冥想,主动上门找了他。

那天他一见到我就很开心,把我抱在怀里:“小九,这还是你第一次找我。”

我反手给了他一掌。

“别再来找我了!”我皱着眉头对他说,“我真的很烦,你要是这么挂念我救你——

“现在我还回来还不行吗!”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背过身不面对,其实还有点颤抖,我知道这很残忍。可我已经隐隐感觉我自己的心要动摇了,我一定不能那么做。

他对我好,是建立在明不言的恩情上,那不是我的。而且我并不知道谢昭和不言到底彼此是什么心情,是否已经互通了心意。

谢昭不知道明不言是怎么死的,可我不是。

但我没想到谢昭竟然如此倔强。

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门突然关上了。

谢昭慢慢抚上我的脸:“没关系啊,小九。我们总有办法能一起的。”

我回看谢昭,叹了口气。

知道大概从此以后,我只能与谢昭纠缠了不休了。

他想要的注定不会得到,而我也永远活在愧疚之中。

8.

如今这十年的囚禁总算是结束。

我不知道是谁冒充了明不言,但好歹这门差事有人接了手,我从此终于无牵无挂。

谢昭那出来之后我就马不停蹄地回了山寨。我今天本来就准备了一件大事,而且筹备了很久。

穿过众人后,我来到一处精致的小屋,上面摆满了方才准备的热气腾腾的供品,正中央是一个牌位。

我愣愣地看了看牌位上的字。

今天是……明不言死的第十年的忌日。

我一个人闷闷地喝着酒:“不言,你交代我的事也是到头了。”

喝着喝着有点上头。

“这臭傻逼,”我忍不住摔了酒杯,“怎么再找一个还是错的,对得起你吗!”

我一边想一边哭着抱着她的牌位:“没事啊不言,以后姐妹带着你浪迹天涯……”

但我仍有迷迷蒙蒙地想要不趁着走之前再捅谢昭几刀吧,不然实在不值得不言当初的救命之恩。

哪怕被他认为我是败露之后破防了也无所谓。

结果刚一挑开门,一把剑就往我脖子上架了上来。

我愣愣地抬起头,是谢昭。

他对我露出微笑:“我改变主意了,季久。”

“你骗了我十年的感情,怎么能这么算了?”

8.

谢昭脑子一直有点疯,这点从十年前他第一次把链子往我手腕上拷的时候我就知道。

然后他现在依然熟悉地铐着我,确实铐着我,让我看他拥美人在怀。

从前十年,哪怕我与他闹得再大,也不过是互殴而已。

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求结良缘,不敢做一丁点有违我心的事情。

而他知道了我是假的之后,却无所顾忌了,甚至还要以此来伤害我。

我对美人温声细语,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谢昭立刻松开了美人,站起身来黑着脸看我:“你笑什么,季久?”

他过来摁住:“怎么,离开了我这个疯子,很开心是吗?”

我当然开心了,如今这闸刀落下,我总算知道,谢昭真的是谁是恩人而爱谁。

十年间我曾无数次心动过,但都因为想到不言而压了下去。现在看来幸好我没有自作多情,那些感情就是属于不言的,我没有对不起她。

“是啊,”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等着你快点报复完,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我不应该插入他们的:“再来一次,我也绝不会再冒认你的恩人了。”

谢昭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突然低声道:“对啊,我忘了,这种事应该是正合你心意。”

然后他四处转头,突然看到了我刚才出来的屋子。

“你一离开我就迫不及待地来这里,那里才是你最珍贵的,对吧?”

9.

我瞬间脸色一变,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不配进去,滚出来!”

这个恩人认错两次的臭傻逼,不言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谢昭没停,反而还笑一声:“那是我赌对了。”

他猛地一掀开帷幕,只见整个房间红彤彤的,满是烛火映照的光。

而正中,一个精心供奉的牌位静静地矗立在那。

“明不言,是个好名字。”他眯着眼凑近看排位的名字,然后转过头来,静静地看我:

“季久,你有良心吗?”

我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但这次我是真的慌了:“谢昭,这个对我真的很重要。我的错我都认,你想我怎么还都行。”

话梗在嘴边,真相我又没法说出口,只好哀求:“我会偿还的,你不要……”

“你搞错了吧,毁了对你重要的东西才是偿还啊。”他说,“就像你也毁了我重要的东西一样。”

我就惊恐地盯着他,果然见谢昭看着我微微一笑下了指令:

“砸了它。”

眼见着身边人一个个都往里面冲过去,我疯狂地想要挣脱束缚:“不要,谢昭,你会后悔的!”

但他却闭着眼睛,看起来心意已决,就在侍卫就要举起东西的最后一瞬,我哭着对他说:

“谢昭,你要是敢这么做,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10.

可是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没了恩人的身份什么都不是。

谢昭毫不犹豫地将东西砸了下去,然后转头看我:“季久,你以为还是从前吗?”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牌位四分五裂,心里满是空洞。

不言她,死的时候没有全尸,就连我在这想给她留一个最后的净土,也没了。

我用手捂上脸,很久没有说话。

谢昭却一定要看到我灰败的脸色,走上来打开我的手:“季久,那你也得恨我一辈子了。”

“是啊……”我的手被剥开,转头就拿起地上的石块冲他狠狠地砸过去。

谢昭没有躲,其实我也知道身体上的互殴我俩都已经习惯了,可是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受良心上的折磨?

我看着他头上的血流下来,几乎是带着报复性地快意说出了真相:“你知道吗,谢昭,外面那个也是假的。”

谢昭脸色一凝。

“你真正的恩人,刚才被你砸了。”

我嘲讽地看着他:“你真是一个,永远只能找到赝品的蠢货。”

11.

他用力攥住我的手:“你以为我会信吗,你骗了我那么多年,现在还要骗我什么?”

我笑了,忍不住拍上他的脸:

“就凭你,值得我去虚构阿言?”

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当初在山寨的时候,明明只有你一个适龄的女土匪。”

“哦,”我笑嘻嘻地说,“可惜啊,你也不是第一个来我山寨的外人啊。”

“我根本就不在乎你,谢昭。”我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不是因为阿言,你甚至都不会在我的山寨中留下来。”

谢昭嘴唇抖了抖:“这就是你一直藏着的事情?”

“阿言死前求我不要告诉你真相。”我看着那个四分五裂的牌位,很是难过,“但我觉得不公平。”

“你和我,都要去赎罪。”

12.

谢昭身份被发现的那天,是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人找了过来。

也是那天定了明不言的死期。

我看着很眼熟,然后他温润地朝我们一笑:“我是贤王。”

老实说,我包括大部分百姓,都对这位贤王好感度高一点

因为当今的君主不是什么好东西,而这位贤王却是名声在外。

随后贤王朝明不言微微点下头:“神女,幸会。”

那天我才知道明不言为什么上京,当今天下苦皇上久矣,民间早有里另举贤王的苗头。

皇帝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召神女来展现他仍是天地正统的神意,以此笼络散落的人心。

“谢昭是为了帮我,才被陛下通缉的。”他微笑地看了我们,并表达了感谢,“不过倒是没想到,失踪已久的神女竟然在此。”

“听说神女悲悯天人,如今众生疾苦,可愿帮我一件事吗?”

这是我听到当时仍为贤王的他最后一句话。

“小久,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讲的,‘大楚兴,陈胜王’?”

明不言和贤王交谈出来后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我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

“如果神意显示皇帝并非真龙的话,贤王政变就可以少流点血。”明不言摸摸我的脑袋,“好啦,我要走了。”

我拽着她的衣服,红着眼说:“可让你在皇帝面前大不敬,他不就是明摆着让你去送死吗!”

“总要有人牺牲的,”她还在安抚我,“用我一个换大家开心,那我就也很开心了。”

明不言说死的时候也很轻松,一点也没有不快。

但事实上她本来在自己的部落里好好的,这尘世分明跟她没关系,不用管这些疾苦。

“明不言。”我看着她,她也很认真地看着我。“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你随身信件写着说你是神女的时候,我觉得简直是傻x。”

她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脸:“别说你了,我一直也觉得这个称呼怪膈人的。”

“不,现在你是了。”我拍着她的肩膀说,“我不管你出去时候,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你在我们山寨永远是,永远是唯一的唯一的神女。”

然后她出去了。

那天夕阳洒下来,为她的背影披上了一层铠甲。

不久之后我就听到了妖女惑众的消息,听说皇帝震怒,当即处死。

但也让民间对于皇帝德不配位的消息越演越烈。

再后来贤王宫变成功,数位兵将不战而降,一路势如破竹。

贤王成了新皇,拥护他的谢昭也得了高位。

没人在乎一系列喜事之前,曾有一个死得悄无声息的女子。

13.

谢昭听完我讲的故事,面色有些僵,虽然站不稳地向后一倒,用手抚上额头。

“我为什么冒认,还不是为了你!”我报复性地说着,“是她不想因为自己这件事,导致你和贤王生了嫌隙。所以走前一定要我承诺,顶替她的身份。”

我看着我手中仍是两半的牌位,怒火更甚,一把塞进了谢昭的怀里:“拿着,你自己做的,你自己承担后果!”

谢昭看着手里两半的牌位,缓缓合了起来,抬起头看我:“所以这就是你十年瞒的事情。”

我仍在气头上:“什么?”

他没回答我的话,而是看向手中的东西:“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挽回我的过错。”

“挽回?”我恶声恶气道,“你不配,就算你现在跪下磕头都不配。”

然后我就听到“咣当”一声,吓了我一跳,转头一看是谢昭干脆利落地跪下了,并且很实诚地磕了几个头:

“在下,多谢神女的救命之恩。”

这让我有些吃惊。谢昭很早之前,特别是他是因为最早拥护贤王的那批,地位已经很高,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想都没想地做了。

他做完之后抬起头,坦然自若地朝我伸出手:“走吧,我们去找陛下。”

“为她正名。”

14.

之前我还决心一辈子再不会与谢昭和平共处,这话一出我就什么都抛在脑后了,连忙跟上他:“你真有办法?”

我很早就想过这件事。但我和贤王唯一的交集也就几年前山寨一见,甚至当时他都不屑与我沟通。更不要说后来他当了皇帝,我一个平民就更没机会见到他了。

“没把握。”他带着我走出去,同时让侍卫小心看着这间房子,“但我曾经答应过恩人,如果有天我位及荣华富贵,会报答她的。

“无论如何我也会去做。”

听到这我又想起来谢昭干了什么蠢事,恰巧这时候走到外面,正好跟那个瑟瑟发抖的赝品面对面撞上,

我忍不住冷笑一声讥讽:“哼,装什么深情,还不是三番两次只要别人说你就相信。”

反正他已经知道不言才是恩人,我以后唯一的意义就是替她讨回公道。

谢昭很干脆利落地让侍卫:“收押她”。然后说:“没有,我只相信你而已。”

眼下还是明不言的事重要,所以我没理会他说的这句话什么意思。

等到进了皇宫,我终于也再次见到了曾有一面之缘的贤王。

不过他现在已经是皇帝了。

没想到皇上就在等着他,好像预料到谢昭会来,随意瞟了我一眼:“怎么还带着这个假冒之人,是要我治她的罪?”

“要治假冒罪责的话,连同这个也治了吧。”谢昭摆手示意,随即那个刚才被抓起来的女子,现在五花大绑地被放在了地上。

皇帝的笑凝固了。

随即他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笑道:“阿昭啊,你怎么就不能,顺理成章地当不知道呢?”

“我已经很体贴的给你找另一个寄托了。”他笑着看向我,“可惜这位姑娘,还是不要呆在你身边的为好。”

15.

我现在感觉我脑子轰一下的炸开,曾经对于“贤王”的好感也荡然无存,皱眉上去质问:“你干的?”

“山匪之女,还是如此不知礼数。”他面色不改,“若在平常,你已经被治大不敬的罪带下去了。”

如今我仔细一想才发觉其中的关窍。当初的贤王一直是知情人,但在谢昭大肆宣扬自己找到“真正恩人”的时候,却从来没说过话,这根本不合理。

除非就是他纵容主导的。

“你怎么能这么做。”想到不言的死,和眼前这个弄权之人的无谓,我什么也顾不上了,“不言是因为你才没命的,你怎么能在她死后这么糟践她!”

眼看着我怒气上头下意识想要去揍人,谢昭拉住我,但也只是比我更加冷静地说:“请陛下为神女正名。”

皇帝沉默了很久。

“所以我才要你走啊。”他长叹道,“要不是她的缘故,你们现在也早就人头落地了。”

我忍着怒气道:“若非陛下宽厚仁慈,当初不言也不会帮您。”

“可惜仁慈不能和权力并存。”皇帝直接道,“我不会答应你们的请求的,神女只能死在那。”

“我不能承认当初为了帮我,神女才会去作假;也不能顺应赞叹她带来了神的旨意,那会使民众愚信。”

“所以我才不希望你知道啊,阿昭。“他看向谢昭,“你曾经是我最好的玩伴,也多次陪我共进退。”

“如今,还是吗?”

谢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捏紧了我的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您变了。”

“太过仁慈不适合掌权。”皇上并不难过,只是说,“你最近也有些浮躁,就去江南之地,好好歇息吧。”

皇帝到底还是为我们三番五次顶撞生气了,谁都清楚这就是贬谪的意思。

谢昭没有反抗,也只是很平静说:“是。”

16.

出来之后我觉得很迷茫,没有人能斗得过皇帝。更何况刚经历一朝换代,民众要休养生息,我若强行搅得天翻地覆,也违背了不言的心愿。

左右现在谢昭也已经知道了真相,他对不言的愧疚自有决断,应当也不必我去提点了。

我有些郁闷地想我真是浪费了十年的时间,最后什么也没做好,还不如回去守着山寨干好老本行,好歹那也是不言生活过得地方你。

谁知我刚要走,就听到背后谢昭的声音响起:

“眼下江南应当也有些冷,要给你多带件衣裳吗?”

我表情见鬼地回看他,他也很坦然地望向我。

“我就算被贬了也还是很有钱,你不用担心跟着我会食不果腹。”

“哈?”我离谱地看向他,“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去,你还管我这个局外人干什么,好好对不言赎罪就行了。”

“那是两码事,季久。”他垂下眼帘,说着说着靠过来,握上我的手,“我会赎罪的,明不言当初因为善意救了我,我也会将她的这份善意传下去,在江南勤政。”

“但是你,不准离开我身边。”

他说完手放开我的手腕之后,我眼睛瞪大了看见我的手腕上多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链条,这玩意跟了我十年,这家伙还是死性不改!

17.

我都要被气笑了:“谢昭,我们之前闹得多难堪你没忘吗?”

“对于你恩人没了你无处寄放的情感我表示很难过,但是我不会再陪着你闹了,这事本来就和我没关系。”

我真是讨厌极了谢昭这件“谁是恩人”的破事,这十年来我的煎熬和他发现那一刻确定的作为,都让我烦躁。

谢昭却突然道:“我早就意识到有问题了。”

我嗤笑一声:“什么时候,能有多早?这十年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假的,我很确定。”

谢昭确实没说自己是发现了真相。

“我只是觉得你心里有事,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他看向我的眼睛,“所以我才会顺理成章地借了陛下的套。”

我控诉道:“你对我很凶。”

他道:“你也不赖——你总是阴晴不定,永远都在抵触我,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打破这个局面,我们只会永远这样敌对到死。”

谢昭看向我的眼睛:“现在证明我成功了,至少我们能坦诚相待了,不是吗?”

我还要说话,他却突然打断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季久,你永远只会把我往最差的方面想,所以当我表现出你想象出来的样子时,你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我不是那种谁是恩人我就爱谁的傻子,这是两码事。当初在山寨时被救被照顾时我只有感激。

“而恢复视力后,找“恩人”时看见你,我才第一眼就喜欢上你。”

我呆呆地说:“你骗人,不言明明很温柔,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都还在支着脚教训小弟……”

“嗯。”谢昭毫无负担地说,“大概我就是很喜欢你揍人时候的侠女风吧。”

我皱眉问:“那你当初对不言许下的誓言呢?”

“哪个?”他错愕一下,随即想到,“你是说我要与她同享荣华富贵?这不是应该的吗,我也没把自己许诺出去吧。”

我瞬间感觉自己似乎闹了个大乌龙,硬着头皮说:“可是不言也……”

“你想也知道吧,她这样有神性的人,约莫也看不上我们这种凡人的小情小爱。”谢昭毫无负担地说,“估计只是心怀大爱地安抚我一下,其实在她心里估计我就只是块需要被救助的面包。”

“哦,那我在她心里份量可要比你高一些,我要当红酒。”

我下意识争着说。

“噗,随便你吧。”谢昭笑着说,“不过我俩红酒配面包的,可以俗到一块去天生一对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

然后眨了眨:“想得美,我还没原谅你。”

18.

不言的牌匾到底裂成了两块,我给她找了块新的放上去。

香也快要燃尽了,今天大概就是谢昭要动身去江南的日子。

我时常在想这是不言要的吗,她对我那么好,连山寨里的孩子们都得她关怀,可我好像什么都没帮上她过。

不过如果是不言,大概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她不在乎结果,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

落日余晖,外面有马嘶鸣声响起。

“季久!江南有水患,你要和我一起去治理吗?”

我忍不住回头。

外面谢昭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正骑在马上看着我。

我看着有一个包裹有点眼熟,忍不住黑线:“你倒是把我东西全部收拾好了。”

谢昭走进我:“明不言的愿望所有人都好好的。”

“她要是活着,也不会看着民众水深火热,所以你和我一起去江南,不也是完成她的心愿?”

我皱眉:“你在威胁我。”

他笑道:“你就当是吧,虽然我觉得靠另一个女人栓住你有点可怜,但是反正你不能离开我。”

“再者,我原本也是要报答她的。

我叹了一口气,翻身上马:“走吧。”

阳光倾泻下来的时候,谢昭跟我一起走,突然说:“我跟感谢神女。”

我立马感同身受到:“我也是。”

然后不由自主地抱了抱这个明不言生前留下来的遗产。

“真好啊,”谢昭笑道。

“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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