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书里攒cp,女主却是我老公(苏钰瑞王欣王)已完结,我在书里攒cp,女主却是我老公已完结
我穿书成了恶毒女配。
原以为是「强行洗白」的烂俗套路,直到女主冲我疯狂wink。
这独一无二的亲切感好像是:「沈大前?」
她咧嘴一笑,点头如捣蒜。
完了,女主是我老公!
更糟的是,按剧情她今晚贞操不保!
1
我穿书到了男女主的订婚宴上。
坐在皇家流水席上,我美滋滋地啃着肘子嗑cp。
男主瑞王真是无敌帅,但女主苏钰却有点癫。
这货顶着张倾城脸,却像表情包成精似的对我挤眉弄眼。
眼看她越走越近,我下意识护住手上的肘子。
「宝宝,是我!」
苏钰擦肩而过时偷偷对我耳语。
这表情,这语气,这猥琐劲儿,分明就是……
「沈大前?」
「嗯呐!」
手里的肘子它突然就不香了。
全书最惨白月光苏钰,竟是我老公沈大前!?
关键是她今晚要被我雇的采花贼奸杀。
男主瑞王也因此黑化,把罪魁祸首的我剁碎喂了狗。
我刚要和苏钰问明情况,她却被瑞王拉走了。
眼瞅着老公被野男人牵小手,我血压直接拉满,抄起肘子要砸瑞王。
苏钰却冲我狂摇头,就差把「别冲动」写在脸上。
老公怎么还护着男主,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抬手就要掀桌子,可指尖刚触到桌沿,眼前便弹出一道半透明的光屏:
「双穿任务激活!」
「任务内容:将be改写为he。」
「达成条件:瑞王和苏钰完婚,宿主存活至结局。」
光屏消失后,我僵在了原地。
be结局:我被剁碎喂狗。
he结局:男女主甜蜜蜜,我含泪看老公被攻略。
要么做狗粮,要么吃狗粮。
这tm是什么地狱选择题?!
2
书中苏钰是北疆大将军之后,我是左相之女。
原本亲如姐妹,却因同时爱上男主而反目成仇。
如今原剧情即将完结时,我这个冤大头穿来了。
宴席散后,我趁乱将苏钰拽进偏房。
「我最爱吃什么?」
「水晶肘子!」
「我们恋爱第几年结婚的?」
「五年!」
「结婚纪念日?」
「夏至!」
完了,每一条都能对上。
明明该为重逢狂喜,可我心底却翻涌着不安。
总觉得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从我的记忆中被抹除了。
但在陌生世界遇见他,不,是她,终究是值得哭一场的。
「宝宝别哭呀。」
苏钰慌着从宽袖取手帕给我擦眼泪,抬手却碰到她自己的大d。
「把爪子给我放下来!」
我急得一把拍开她的手。
「沈大前你给我记住,不管你变男变女,心里只能有我不能有别人。」
看着那张不属于老公的倾城脸,我忍不住又补了句,「更不能有男人!」
可说话间苏钰却身子一软,突然朝我栽来。
「老公!」
我接住她正要呼救,却见窗棂下多出道人影。
「你谁啊,你把她怎么了?」
我抱起木凳紧紧护在苏钰身前,盯着来人。
那人却不回话,只是陶醉地嗅着苏钰掉在地上的手帕,桃花眼里尽显轻浮。
「嗯,香!」
糟糕,这是原书里我雇来糟蹋女主的采花贼。
「你别碰她!瑞王马上就要来了!」
采花贼明显一顿,而门外恰时传来脚步声。
「楚小姐,来日方长!」
话音未落,人已翻出窗外。
而我尚未松口气,身后的门便开了。
3
门外赫然是男主瑞王。
他一把将我搡开抱起苏钰,看我的眼神像要吃人。
「楚盈盈,你作何解释?」
这下完了。
屋里只有苏钰和我。
现在她蹙眉昏厥,而我抱着板凳气喘吁吁。
书中世界我俩还不对付。
还解释?能解释清就有鬼了。
所幸,苏钰醒了。
「钰儿!」
钰儿?
听得我如鲠在喉。
「王爷不要责怪妹妹,是我不小心摔倒的,与妹妹无关。」
说完苏钰邀功似的对我偷偷wink。
我心里一沉:这戏精演过头了!
果然瑞王不仅没收敛怒气,反而迸发着杀气瞪向我。
「楚盈盈,钰儿若有半分差池,本王定将你剁碎喂狗!」
可眼见他要对苏钰公主抱,我急得直跺脚。
「喂不喂狗以后再说,她都醒了,就让她自己走好不好?」
瑞王冷笑一声,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
呵,书里楚盈盈贪恋权势甘愿做舔狗,可我眼里你算个嘚啊。
可触及瑞王满是杀气的眼神后,我这句豪言壮语还是没敢说出口。
而被瑞王抱起的苏钰,双手环在对方脖颈上,满脸娇嗔。
从我身边走过时,她还掀起瑞王外袍下摆,指着瑞王的腰线对我比划了个八。
我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
「宝宝,他腰好细!腹肌有八块!」
我眼前瞬间一黑。
去他的系统任务,老娘现在就要宰了这对狗男女!
4
我老公还是水灵灵地被男主抱走了。
要不是苏钰递眼神,我凳子早砸瑞王头上了。
「悦儿,跟我去找苏小姐!」
悦儿是我的贴身丫鬟,正在帮我拾掇乱掉的头饰。
「小姐您消消气,悦儿本不该多嘴,可殿下与苏小姐的婚事是圣上钦点的,悦儿实在担心您被责罚。」
我几乎要被她说服了,可想起苏钰刚被抱走的样子,我心态就崩了。
「不行,苏钰不能和那混蛋在一起!」
「呦,楚大小姐这是骂谁混蛋呢?」
循声望去,是欣王。
原书里他也是女主舔狗之一,是个痴情小奶弟。
「小丫鬟在王府乱折花,自然要训几句。」
我敷衍着便要拉悦儿走,却被欣王拦住。
「且慢,刚刚钰儿为何晕倒?」
听到钰儿这俩字我就膈应,但还是忍住没发作。
毕竟情敌的情敌,不就是朋友么?
「说来真是替姐姐后怕!」
我低头绞着帕子,声音陡然放软。
「姐姐昨日冒雨去为北征祈福,今儿订婚宴上一直咳,偏还笑着说『瑞王殿下需要北征吉兆,这点风寒算什么』」
说完我轻轻叹气,眼尾漫不经心地扫过欣王攥紧的袖摆。
「方才姐姐晕倒,换谁不心疼?可毕竟大婚在即,苏家需要用场大胜为瑞王殿下献礼。」
这话讲完时小奶弟手指关节都捏得发白了,脸上却硬扯出个笑来。
茶不在多,绿到为止。
我转身给悦儿递了一个眼神,假装要走,嘴巴却没闲着。
「你这臭丫头,明明不爱花,却非把花折在手里,你是恨那爱花人,还是嫌这花太香?」
走过欣王时,我注意到他腰间的狼首腰牌,心里不免疑惑。
那是书里青狼阁的牌子,瑞王黑化后专为自己做脏活的部门。
怎么会出现在小奶弟的腰上?
走远后,悦儿才神色紧张地凑到我身边低语。
「小姐,您还是别招惹欣王殿下了,他听完您那番话,说不定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我却没把悦儿的话放在心上。
一个痴情工具人而已,能惹出什么祸?
5
拱完火我便去后院找苏钰。
结果被瑞王堵住了。
他杵在门口死活不让我进,还扬言要放狗撵我。
啊呸,这种白痴活不到结局也是活该!
被赶出王府后,我越想越气。
「他敢放狗,本小姐就一把火把他狗窝给烧了!」
「楚小姐火气这么大,不如本公子帮你去去火?」
角落的阴影里,采花贼慢慢踱出来。
我靠,屋漏偏逢连夜雨!
悦儿刚喊出半个「救」字便已被他打晕在地。
「本公子未能如愿尝到苏小姐,你总得赔偿点什么吧?」
说着采花贼露出贱笑,扯开了自己的腰带。
我被吓得连连后退,下意识大喊老公救命。
老天保佑,沈大前真出现了。
「宝宝,我在!」
采花贼转过身疑惑地看向苏钰,我趁机对他一记断子绝孙脚。
惨嚎声响彻云霄,把苏钰乐得拍手叫好。
「该!让你吓我媳妇!」
「你……你喊她什么?」
采花贼像是顿悟了什么,原本妖娆的桃花眼竟露出一丝嫌弃。
但很快他就被紧随苏钰而来的瑞王再次踹翻。
「瑞王是吧,给你说点儿料……啊!」
眼见要栽,采花贼想鱼死网破,却被苏钰一砖头拍晕在地。
「这淫贼想非礼楚妹妹,之前我晕倒也是被他所害,实在该死!」
我也紧跟着她一起踹了两脚才罢休。
转身却看到瑞王牵住苏钰的手,正在掸去灰渣,眼里尽是温柔。
「以后动粗的事还是留给本王吧。」
我的天,当着我的面攻略我老公?
「悦儿!你怎么了,快醒醒呀!」
我俯身扯着嗓子大喊悦儿,引得路人在巷口聚集。
苏钰急忙甩开瑞王的手,红着脸跑过来帮我。
「沈大前你脸红什么?」
被diss后苏钰垂下眼睑再不敢看我,却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
拜她所赐,瑞王分了一半亲卫护送我回家。
眼见他要带苏钰走,我急得猛掐悦儿人中。
被掐醒的小丫头眼睛瞪得比汤圆还圆。
「小姐要灭悦儿的口?」
「灭你个头!去跟上瑞王,把他和苏钰的所有互动都给我记下来!」
悦儿甚是听话,顶着肿起的人中便跟了过去。
6
回到府上后,我展开了沈大前的纸条。
第一句话就把我气笑了。
「宝宝,需要老公做什么尽管吩咐。」
这白痴不知道我的任务是给自己戴顶绿帽子吗?
可后面一句话却把我看得一头雾水。
「从现在开始,剧情走向已经变了,宝宝苟住,保命要紧!」
这废物老公,费尽心思传纸条就写两句废话?
不多时,悦儿慌里慌张地冲了进来。
「瑞王当街遇刺,苏钰被刺客抓走了!」
听完我心头一惊。
「她有受伤吗?」
「瑞王殿下的肩膀被刺中了。」
「我问苏钰!」
悦儿被我吓得只是摇头,末了从袖口抖出块刻着狼首的腰牌。
「小姐,刺客掳走苏小姐时掉落的,貌似是青狼阁的。」
又是这腰牌?瑞王不至于自导自演吧?
「小姐,眼下欣王殿下可真闯祸了。」
「青狼阁归欣王管?」
我听见自己声音在抖,因为欣王的人设,崩了!
「快备马!去欣王府。」
可还没动身,瑞王便像截焦木般撞进府门。
他双眼通红对我拔剑就砍,要不是悦儿拦住,当场我就杀青了。
「楚盈盈,可又是你干的好事?」
我气极反笑,这大情种竟然怀疑是我抓走的苏钰。
「我为什么要抓苏钰,图她好看么?」
我顺手把那块沾着血的狼牌亮了出来。
「喏,这牌子是苏钰留下的线索,你现在去欣王府说不定还能救出她,再晚些时辰可就是欣王妃了!」
话音未落,瑞王的剑在我喉前一划而过。
等我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摸时,指腹才沾上一线血珠。
「无端挑拨皇室兄弟关系,小心本王把你脑袋砍了喂狗!」
「喂你个头,给老娘滚!」
我扯下门环上的灯笼对着他面门就砸了过去。
「你脑子被刺客踹了?老婆都被抢了念什么狗屁兄弟情,人家砍你时会因你是哥哥就少砍两刀吗?」
瑞王显然被我的暴怒惊到了,剑尖「当啷」落地不再言语。
「不查就滚开,别碍着本小姐出门逛街!」我踢开地上的碎灯架夺门而去。
只记得书里瑞王高冷面瘫,没说脑瘫啊!
这下我更不想完成那个狗屁任务了。
因为老公要被这种蠢货攻略,那就要不得了。
7
去欣王府的路上,我从悦儿那恶补新剧情。
悦儿说欣王是三年前的一次秋猎后突然性情大变的,并且自此便被燕帝冷落。
如今虽是青狼阁管事,却只能为朝廷做些上不得台面的脏活。
「坊间都说,当年校场的马突然受惊,他替苏姑娘挡惊马,结果被马蹄毁了男根。」
听悦儿讲完,我的手心已满是冷汗。
书里那个只会拽女主袖口撒娇的小奶弟,竟然因为苏钰成了小太监?
关键还是个敢当街刺杀储君的疯批太监。
想到这里,我猛勒住缰绳调转马头。
「回去,改乘轿,用相府的仪仗!」
悦儿愣住:「可您从前最烦这种排场。」
「从前是从前,现在本小姐要大摇大摆去欣王府!」
轿辇抬来时,我故意让锣夫敲得震天响。
原书里「我」爹乃文官之首,为保我,敢在金銮殿和燕帝单挑。
得让欣王知道若敢动我,就是动言官们的笔头、御史台的弹章!
8
欣王府密室里,欣王斜倚在皮榻上。
烛光下,他左脸的掌痕新鲜得能看清血丝。
这变态敢动我老公?!
「王八蛋,你把沈……苏钰怎样了?」
欣王被骂后没发怒,反而得意地扬起自己光滑的下巴。
「楚小姐倒是情真意切,只是怎么和这淫贼所述完全相反呢?」
我才看到地上还躺着被拷打半死的采花贼。
「关你屁事!」
「那本王明日便将此人送至御前,可他若说出受雇于楚小姐的浑话,那可如何是好?」
我顺势掏出狼首腰牌丢在地上。
「这牌子在刺杀现场能捡一箩筐,明日一并呈给圣上,岂不是要双喜临门?」
欣王听完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瞬间,暗卫的刀锋便架在了我颈侧。
我只好强装镇定,指着脖子上刚凝固的伤口忽悠他。
「我也是被瑞王逼迫才来的,他早知是你。」
「让我来激你杀掉苏钰,只要你动手,那北疆苏家势力便是他的囊中物。」
欣王慢慢踱过来取下暗卫的刀,贴近我耳畔轻语。
「楚小姐刚关心苏钰的模样不像是装的。」
外面恰时传来相府的鸣锣声,暗卫来报左相到了。
我瞬间来了底气,对着欣王大吼:「我只是看不惯你们男人算计,却把我们女人当做牺牲品!」
说完我迎着刀锋昂起脖子。
「你动手吧,反正家父就在门外,还省得你处理尸体了。」
欣王微微一怔,随即仰头大笑。
「楚小姐比传闻中有趣多了,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你助我毁了这桩婚事,让瑞王失去苏家的庇护,本王便保你和你的钰姐姐性命无虞。」
「你图什么?」
「本王半条命换来的却是爱而不得,所以若她嫁给瑞王,本王怕忍不住毁了她。」
他所言不假,自己小弟弟被强制封号,爱而不得的恨直达物理层。
但我总觉得他想要的没这么简单。
欣王见我犹豫,却眼皮都没抬,手里的刀便没入了采花贼的后背。
「本王的诚意足够了吗?」
我盯着采花贼扭曲僵硬的身体,胃里翻涌着酸水。
「楚小姐是聪明人,本王等你的消息。」
他轻抚着脸上的掌痕冷笑,看得我头皮发麻。
他三年前就心理扭曲了,却一直在隐忍。
该不会是被我那段挑拨激发黑化的吧?
9
次日下午,满大街都在传欣王救出苏钰的消息。
我心急火燎地赶到苏府,大老远就看到瑞王杵在门口。
原本我还想跟他客套几句,因为昨天是他通知父亲到欣王府接我的。
结果这个草包王爷看到我便是一顿嘲讽。
「楚盈盈你又来作妖?救钰儿是欣王亲自去的,你不是说是他刺杀本王的吗?」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笑眼前这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你可真有意思,堂堂王爷连老婆都护不好,甚至还是别人帮你救回来的,还有心思揶揄我。」
瑞王被我气得脸色发青,揪着我衣领发狠。
「你找死,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把你剁了喂狗?」
「我,不,信!」
我闭着眼等他动手。
事到如今我真想一死了之。
在这里天天看瑞王和老公腻歪在一起不说,还卷进了瑞王和欣王的矛盾里。
简直生不如死!
「王爷,让楚小姐进来吧。」
苏钰不知何时立在廊下。
她发髻凌乱,神色黯淡,看得我心疼又担忧。
难道昨晚,我老公的贞操丢了?
10
万幸老公的贞操没丢,坏消息是她把我卖了。
她非但没揭发欣王,还让瑞王上书派我去藩属国和亲。
因为「我」的出现导致剧情接近崩塌了。
而我去和亲,则能远离主线保平安。
她要留下,以促成瑞王婚娶登基的保底结局。
这番安排看似合理,我却察觉到一丝不对。
我想起苏钰的纸条,还有采花贼报复时她的出现,以及我要袭击瑞王时她的暗示。
一切都恰到好处,如同早就编排好的剧本。
「沈大前,你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吧?」
她垂眸摇头,散碎的发梢恰好遮住躲闪的眼尾。
「你不说拉倒,我现在就去和欣王联手做掉瑞王,提前让你的狗屁剧情崩塌!」
说完我起身便要走,却被苏钰从身后紧紧抱住。
「是十九次。」
「你已经重复死去十九次了,宝宝,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
十九次?
我手指不受控地揪住她的袖口,嗓音发颤,「你看着我死十九次,却连句『小心欣王』都不能说?」
「我试过,结果你火烧欣王府,导致欣王和瑞王联手把你凌迟了。」
我慢慢挣开苏钰的手,怔怔地望着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那就把我打发到千里之外和亲?」
「宝宝,这只是穿书任务而已。」
「去你妈的任务!」
我将茶盏摔在地上,瞬间炸起无数碎片。
那些碎片里,仿佛映着画面,有火烧欣王府的冲天烈焰,也有欣王提刀的冷漠脸,更有苏钰欲言又止的眼神。
而碎片里的我偏执且疯狂,为不让苏钰嫁人而一次又一次地死去。
我苦涩地笑了,忽然理解欣王。
原来拼命守护却爱而不得的,不止他一个。
「我总是回忆不起穿书前的事情,却感觉你已经离开我了。」
苏钰闭着眼,摇头不语。
沉默,抑或就是肯定。
我俯身拾起一块碎片紧紧攥住,鲜血顺着指缝滴向地面。
「看到了吗?我会流血,会痛,会伤心,我是穿书了但还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我又慢慢松开手,让碎片自由落下。
「所以,你别妄想用什么狗屁任务糊弄我,我爱怎么活就怎么活!」
11
因为赌气,我再也没去找过苏钰。
这狗屁爱情,谁爱守护谁去!
但我那入戏太深的老公还算有些良知,宫廷点心、皇家肘子一箱箱地给我送。
一天跑三趟,美其名曰来给我道歉和出主意。
轮回十九次,她都无能为力,这第二十次我又开辟了新剧情,她又能出什么好主意?
「本小姐不需要馊主意,安心做你的王妃去吧!」
我留下肘子,把她扔到了门外。
很快,派我去和亲的圣旨到了。
燕帝封我为诚玥郡主,命我远嫁藩属国晋国。
宣旨太监尖着嗓子念「永结秦晋之好」时,我把没吃完的肘子砸到了他脸上。
我现在真的是谁的脸色都不想看。
便宜爹见我委屈,拎着刀叫嚣着要去和燕帝拼命。
可书里对我好的人总共没几个,我自然不忍心让他受牵连。
和亲定在七日之后。
而那天,恰好就是瑞王和苏钰大婚的日子。
我出门时,大街上飘红挂绿,路边人山人海。
可他们并非为我而来,而是等着看瑞王的婚辇。
我出城时,像一个无关紧要的npc。
最后在城外为我送行的,是欣王。
他脸上挂着假笑,端着盏托向我走来。
「父皇派本王来为楚小姐送行!」
我接过酒杯时低声问他想搞什么鬼。
「本王只是出趟公差而已,顺带提醒楚小姐,答应的事情没做完就走,不地道吧?」
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同时给他看了眼自己鼓囊囊的小腰包。
「这是本小姐防身的毒药,但凡听闻你做了对苏钰不利之事,我就服毒自尽。」
欣王听完后嘴角扯出一抹带着嘲讽意味的笑。
「你笑个屁,众人见证我只吃了你的酒,你猜我暴毙而亡,我爹会对圣上怎么说?」
「楚小姐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倒是有趣,也罢,只是千万别饿坏了。」
说罢,欣王微微眯起双眼,开始例行公事。
「关山迢递,万望郡主此去珍重玉体,顺遂安康!」
车队再次启程后,我要来笔墨,胡乱写了一封信让悦儿回京带给苏钰。
「混蛋沈大前,我要去晋国享福了。好心提醒你:欣王要动手了,你最多有半天时间跑路,记好了,这半天也是本小姐给你争取的!」
悦儿离去后,我拆开了小腰包。
里面当然不是毒药,而是我打包的水晶肘子。
反正躲在轿子里没人看得到,先吃饱再说。
12
半夜悦儿砸门。
京城异动,和亲被取消。
苏钰传来口信,让我去城郊西山寺和她会合。
我逃离驿站时,和欣王的杀手几乎擦肩而过。
而在西山寺,我连啃了三天素斋,也没等来苏钰。
当下京城戒严,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来。
我只好整日蹲在寺外,对着山下望眼欲穿。
第五天终于等来了一辆马车。
我远远看到护送马车的正是苏家亲卫。
「沈……阿钰姐姐!」
我满心欢喜,忍不住抢先喊出声,可那个熟悉且讨嫌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亲卫们沉着脸,跟我说苏钰因断后被俘了。
「她……有伤到哪里么?」
「王妃并无大碍,临行前她托付我等一定要将殿下交付给您。」
「瑞王这草包怎么让女人给他挡刀?」
我骂骂咧咧地掀开车帘,却看到瑞王血葫芦似的歪在车厢里,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卷黄绸。
而山下马蹄声渐近,扬尘里的欣王府旗格外显眼。
如此不容我再做犹豫。
「分开走,把瑞王留给我!」
我是恨瑞王,但他还不能死,只有他能帮我救出苏钰。
可是沈大前,最好给我活着。
不然老娘踏平欣王府也要把骨灰捡回来!
13
分开行动后,追兵被亲卫引着西去了。
我在山里躲到深夜才小心驾车向北而去。
可瑞王伤得太重,经不起颠簸,我只好和悦儿寻了个破庙暂时栖身。
悦儿脸生,平时她去镇上买药,我则照顾瑞王。
照顾人本来就烦,结果每次换药吃痛时,这草包就会钰儿钰儿地叫唤,听得人心更烦。
终于有一次我没忍住,吧唧甩了他一巴掌。
结果给人扇醒了,一脸懵逼地看着我。
「为何是你,钰儿呢?」
这是人话吗?刚才那巴掌还是扇轻了。
悦儿却忍不住挤过来,对着瑞王就是一顿数落。
「瑞王殿下说这般话真是伤了我家小姐,她冒死把你从追兵手里抢过来,为照顾您她已经不眠不休好几日了!」
悦儿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深得我心。
瑞王却依旧拧着眉头,就差把「不信」印脸上了。
我白了他一眼,把药碗丢在桌子上。
「爱信不信。」
沉默半晌后,瑞王突然挣扎着要爬起来,嘟囔说要去救苏钰。
随着他起身,缝合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给老娘躺回去!」
我气急之下一脚把他踹回了床上。
娇贵半辈子的瑞王哪受过这骂,气得脸都紫了。
可我却还没尽兴。
「我真是眼瞎,要救你这个白痴情种。」
「你知道为你这草包死了多少人吗?他们的尸首现在还在京都墙头挂着呢!」
「现在你居然要为一个女人回去送死?」
被我骂完后,瑞王耷拉着脑袋不再言语。
悦儿端起药碗,跪在床头开始苦口婆心补刀。
「殿下您就听我家小姐的吧,您可知她为救您连郡主都做不成了,如今只能委身在这破庙。」
说到动情处,小姑娘还红了眼眶。
「您若再折腾这伤口,那便真要白费她这番苦心了。」
好悦儿,今晚加鸡腿!
「等伤养好,我带你去北疆。」我适时地给这苦情剧补了一块糖。
果然让瑞王抬起了头,眼里也有了光。
「盈盈,你?」
「别问,与你无关!」
当然不能解释,总不能说我才是为了那女人吧。
瑞王顿时来了精神,夺过药碗一饮而尽。
我看着他被苦到扭曲的五官,只好用力咬着舌头不敢让自己笑出声。
悦儿接过药碗,却还要补上一刀。
「那药,是外敷的。」
自那天后,瑞王再未当我面提起苏钰。
伤养好后,我也如约带他北上。
这一路上听到不少关于京城的消息。
欣王昭告天下燕帝驾崩,瑞王失踪,自己不得已继承大统。
同时他封苏钰为后,又令苏家北征胡人,还让我父亲掌管北疆大军粮饷。
欣王这招制衡术连瑞王都说高明。
北征成功则能以此稳固皇权,失败亦能借此打压苏家势力。
同时又让文官掌管粮饷,进一步削弱苏家兵权的威胁。
但把嫂子抢走封为皇后这一条,实在恶心人。
为此我和瑞王难得同仇敌忾。
反欣王,救老婆(公)!
14
可到北疆大营后,我们却被苏铭泼了冷水。
「殿下遭难时抛下舍妹,眼下又怎有脸面来见我?」
这大将军是个毒舌大喇叭,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今大局已定,钰儿为后,苏家封侯,我又何必自找麻烦。」
我扫了眼肩头发颤的瑞王,他显然被这话刺痛了,可眼下有求于人,却只能绷着脸隐忍。
「草包,有什么好忍的!」
我轻声骂了他一句,直接跨步上前挤在两人中间。
「苏大将军还真是忠君爱国呢!」
我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装作人畜无害的模样,趁苏铭眉梢刚因这抹笑松动半分,又立刻拔高声调。
「只是当初瑞王和叛贼厮杀时,你这大将军在做什么?苏钰被困,他豁命去救时,你这当哥哥的又在做什么?如今他不忘初心救苏钰,你呢?在这等国舅爷的封号?」
我又往前迈了一步,指尖几乎贴到苏铭脸上。
「我警告你,瑞王的命是本小姐辛苦救回来的,若被你再气个好歹,小心我让父亲断你粮草!」
在我一顿抢白后,苏铭脸涨得通红,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如今舍妹被困京城,我怎敢轻易动兵,更何况欣王已登基为帝,你们连起兵名头都没有!」
「那我回京,保证起兵前让苏钰平安脱困,如何?至于名头……」我转身看向瑞王。
「名头我有,先帝遗诏!」
瑞王接住话头,扯开衣领,拽出半幅染血的黄绸。
我早知道,当初苏钰断后阻敌,就是为让他拿到遗诏。
苏铭却依旧顾虑。
「可我凭什么相信你能救出舍妹?」
「本王信她!上次遇刺,就是她从欣王手里救出钰儿的。」
我还没想好对策,却被瑞王抢先开了口。
苏铭神色一凛,终是下跪接了诏。
为救苏钰,我问苏铭要了一队精兵,同时让他给欣王写信。
「以稳定军心的名义上书,让他委派苏钰到苏老将军墓前为北征祈福。」
苏钰为北征祈福是惯例,欣王没理由拒绝。
只要苏钰能出城,我便有机会救她。
我出大营时外面正下着大雪,刚准备上马,肩上却多了件裘衣。
「风大。」
瑞王冷着脸,鼻尖却冻得通红。
「你既舍命帮本王,日后本王绝不负你!」
我裹紧裘衣翻身上马,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是为你这草包能……」
话没说完狂风骤起,我被黄沙呛得咳嗽,「救天下苍生」这伟光正的五个字被活活憋了回去。
而再看时,眼前的草包脸竟然红了。
那自然是冻得!
15
回京后,我先潜回城里和父亲会合。
见到失踪数月的女儿,便宜爹开心得泪流满面。
又听闻瑞王起兵南下,他忍不住拍手叫好。
「欣王只顾排除异己不务朝政,纵容手下奸淫掳掠,早该反了他!」
至于救苏钰,父亲却态度悲观。
「苏小姐被困深宫,谈何营救?」
「爹爹不用担心,您只需帮我在城内寻一处偏僻的院落,再准备几辆接应的马车即可。」
「爹都照做!」
有宠女狂魔的老爹托底,我信心大增。
而我另一半信心,源自苏铭给我的那队暗卫。
这些人久经沙场,都是万军丛中取敌首级的狠角色。
在设伏行动前,我叉着腰安排抓捕行动。
「先敲晕,然后堵住嘴巴、套上麻袋捆起来。」
话音刚落,暗卫的面罩下便传来此起彼伏的闷咳。
也是,我这方案听起来不像是救人,更像是去绑票。
「必须要真实,以免欣王生疑!」
呵,本小姐要的就是公报私仇!
我又挑出些身形瘦小的,让他们扮做苏钰待命。
「趁他们上山后腿脚发酸时动手!」
最后指令下达,暗卫们迅速离去。
晌午时分,天最热的时候,暗卫动手了。
不多时,前方便传来混着锣鼓与马蹄声的嘈杂。
再抬头,裹挟苏钰的暗卫已经下山了。
早已候命的假苏钰们迅速替换上马。
「告诉苏大将军,苏钰安好,但须他亲自来接!」
言罢,我拖着苏钰隐入暗处。
16
当日满京城都在传,皇后娘娘被山贼抢了。
那山贼会妖术,变出好多个娘娘。
青狼阁的狼卫漫山遍野地追娘娘,最后却只带回两件女人衣服。
欣王大怒,现在还带着人在城外找娘娘。
悦儿说这传闻时,我正在父亲安排的宅院里美滋滋地啃肘子。
「小姐当真会仙法么?」
看着悦儿认真脸,我一时语塞,正好此时有人进来汇报:苏钰醒了。
那些暗卫很实在,直接让苏钰昏睡了整整一下午。
可当我奔进卧室时,床上却空着。
刚要喊人,便被苏钰从身后抱住了。
她比上次见面时更消瘦了。
我多日的委屈和思念混杂在一起,又想哭又想笑,忍不住在她后背咣咣抡了好几拳。
「沈大前你是不是贪恋这里的好日子,想要留下做皇后,不准备要我了?」
我一口气说完,说到最后眼尾泛红。
「怎么会呢,我还要带着宝宝离开这里呢。」
她低下头看着我,和我一样噙着泪。
我突然想起什么猛用力揪住她耳朵。
「你是不是跟书里的男人入洞房了?」
她红着脸使劲摇头。
「没有,我以死相逼,欣王拿我也没办法,再说他也没那个能力。」
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至于穿书前的事情,她依旧不愿说。
我也懒得追问,毕竟he近在眼前,只等回去后再跟他算账。
17
不几日,北疆兵起,大军一路南下。
欣王失去人心又没了人质,竟然降了。
大军进城时,他正跪在宫门外迎接瑞王归位。
看到我和苏钰出现,欣王吃惊的同时却又露出一抹贱笑。
「臣弟携弟妃苏氏恭迎皇兄圣驾回宫!」
说完欣王向苏钰伸手,示意她一起跪下拜瑞王。
我远远瞥见瑞王脸色铁青,正紧盯着苏钰等她反应。
欣王这招太贱了,想要以逸待劳,看我这招抛砖撵狗。
「你还要不要当国舅爷了?」
我揪了揪苏铭的衣袖,暗戳戳地给他递眼神。
苏铭立刻意会,对着欣王就是一个大逼兜。
「瑞王殿下和钰儿是先皇赐婚,天地见证,岂容你这叛王僭越!」
这个毒舌大喇叭,关键时刻还挺会站位。
再抬头时,那边瑞王嘴角已经要压不住了。
只剩下苏钰还一动不动,犹豫地看着我。
我强忍着醋意把她塞给了瑞王。
「本小姐这次成全你们,但咱俩的事还没完!」
瑞王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但还是紧紧握住了苏钰的手。
可临进宫门前,苏钰却一步三回头,对着我频频眨眼。
怎么着,她这是不舍得离开这里?
我刚想追上去催她,却被欣王拉住了。
「楚小姐,你失约了。」
他声音极小,却足以唤起我内心的不安。
此时苏钰和瑞王已经迈进宫门,我尚不及喊出声便看到宫门后冲出的士兵。
那是欣王的死士,他们拥上前将宫门锁死,将护驾的侍卫堵在了外面。
宫门关上的一瞬,我看到苏钰在对我挥手。
「姐姐!」我哭喊着,却再没回应。
恍惚中不知过了多久,大门终于开了。
苏铭红着眼眶向我走来。
「钰儿想见你。」
我跌跌撞撞挤进门,却看到苏钰躺在地上,胸前一片殷红。
瑞王压着伤口,但血还是从他指缝渗了出来。
「滚开!」
我推开瑞王,抢过去将苏钰紧紧抱在怀里。
「沈大前你早知道会这样是不是?为什么还要进来?」
「我本来就是他的执念,注定是要离开的。」
她把冰凉的手抚在我脸颊上,轻轻说道。
「宝宝,我的任务从来不是he,而是让你在没有我的世界里,能好好活下去……」
「你个骗子,说好要带我一起回去的,骗子!」
苏钰没有再回我,只是看着我,微笑着,直至眸子里的碎光消失。
苏钰死了,死在he之前。
我的穿书任务,失败了。
18
苏钰死后,书里的沈大前也消失了。
我也终于想起,现实世界里,早在三年前他就离开了我。
那天他骑电驴载着我穿过长街,说要找家馆子庆祝我们「持证上岗」。
而之后的记忆,却是割裂的画面。
前一秒他还在对我笑,后一秒世界就被刺耳的刹车声劈成两半。
他离开后,我觉得自己灵魂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困在爱里,一半溺在恨中。
我因此抑郁,几度轻生。
也许穿书不过是我的一场梦。
我在梦里宁愿死十九次,也不愿意再失去他。
只是第二十次,我终究还是失去了。
19
等我醒过来时,正对上瑞王那双熬得通红的眼。
「醒了?」
见我睁眼,他胡子拉碴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笑,接着抓起案头的医书假装要读。
「我也是恰好路过。」
话未落音人已转身,看着他的背影我只觉奇怪。
他刚刚好像在遮自己的黑眼圈?
悦儿说苏钰死后我便昏迷不醒,是瑞王急召名医,把我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瑞王殿下这人怪怪的,分明一直守在床边,却非说什么路过。」
悦儿一边喂我吃药一边悄悄吐槽,我却早已心猿意马。
苏钰死了,但瑞帝却没有黑化。
难道剧情还没崩塌?
20
不久后瑞王登基为大燕瑞帝。
他要封我为后。
太监们把聘礼堆满房间,跪在地上举着圣旨等我回复。
「告诉他,我不稀罕!」
谁愿意嫁给一个护不住老婆的草包!
翌日,瑞帝屏去左右,沉着脸站在了我面前。
「你要如何才愿做朕的皇后?」
他眸色深沉,看似询问实则命令。
「这也是阿钰的遗愿,」他突然放软声调,「她说若我不封你为后,她死不瞑目,连同苏铭的十万将士也不会听命于我。」
我皱着眉头,心里暗骂:混蛋沈大前,死都死了,出什么馊主意!
就在此时,太阳穴突然针扎般刺痛,接着世界骤然安静。
狗系统终于又上线了!
「主任务失败,触发新任务:替代女主推动主线剧情回到he。」
「彩蛋任务已激活:解锁女帝支线。」
「彩蛋奖励:回到女主去世后的任何一个剧情锚点。」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这系统简直有病,用一个没用的奖励让我造反。
要是搁以前,我早掀桌子了,但这次我选择接受。
因为,我答应了沈大前,要好好活下去。
随着蓝色光屏消失,我捏紧了袖口,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转向瑞帝。
「我答应你。」
不远处的瑞帝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抖,被茶水呛得弯腰猛咳。
「但我不能跟你有肌肤之亲,日后你随便选妃,我不干涉。」
「为何?」
看他一脸失落,我别过脸突然不敢看他。
「我是替钰儿姐姐做的皇后。」
瑞帝闻言,再不讲话。
我就这么跟瑞王在宫里搭伙过起了日子。
可数月过去后,什么也没发生。
我对着铜镜里金灿灿的皇后头冠直撇嘴。
破任务何时是个尽头,难道还真要等我和瑞帝白头偕老?
瑞帝也确实守信,除君臣礼节外,他真的从头到尾没碰我一下。
但也没有纳新的妃子进宫。
御花园的梅花都开败两次了,后宫还是只有我一个女人。
皇太后急着要给他纳妃子进宫,甚至连朝中大臣也劝谏过他,但都被他拒绝了。
「朕的皇后德才兼备、母仪天下,朕有她一人便够了。」
他这清心寡欲的举动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毕竟我也不想被后宫的老太太们催生。
「你这皇帝只准备干一届,不打算往下传了?」
「朕可不想再被人说『不爱花却非要折花在手』这种闲话。」
呵!这是阴阳谁呢?
大概是为敷衍太后,瑞帝没事时便会往我寝宫跑。
虽然我并不怎么搭理他,甚至连口热茶都懒得给他端一杯,他却也怡然自得。
「御书房的大臣太过聒噪,你这里倒是清净。」
「殿下说笑了,但凡我能有个讲话的姐妹,也不至于跟你在这大眼瞪小眼。」
也许我这句话扎心了,他听完后再也没说话。
不久后他还真安排了自己的姐姐找我串门。
可长公主跟我妈一个年纪,这代沟不止千年,我跟她能聊什么?
「皇姐来陪你解闷,听说你只跟她聊了三句?」
「嫌多了?」
21
登基第三年,瑞帝要举行祀天大典。
祭拜时,他对我悄声耳语。
「先祖面前朕不说谎,钰儿从未留过什么遗愿,是朕执意要封你为后的。」
我拳头捏紧了想要抡他,但碍于人多,没好直接发作。
「你这个草包,为什么要骗我!」
「朕已经有三年没被你骂草包了。」
看着瑞帝闪着狡黠的眼神,我忍不住跺了他一脚。
这人都当皇帝了,怎么做事还这么癫。
祀天大典需所有皇家成员参与,即便是被囚的欣王也不例外。
可没人想到欣王会发疯,在众人叩首时,他突然掏出一把短刀向我和瑞帝冲来。
众人以为他要刺杀皇上,急忙簇拥上前将瑞帝护在中央。
然而,那刀尖瞄准的却是我。
刀锋破空而至的刹那,瑞帝飞身将我护在身后。
当侍卫将欣王拖走时,瑞帝已浑身是血地倒在我怀中。
「朕依旧记得,朕当初落难时,你在破庙骂朕是草包,陪朕东山再起时骂了整整一路。」
「可钰儿死后,你便再也没骂过了。」
他嘴角洇着血沫,却突然笑了。
「朕现在觉得,被你骂作草包,比坐拥万里江山,还要暖。」
我心口发悸,喉间像塞了块浸了冰水的帕子,又凉又涩。
「你别再废……说话了!」
他却摇着头,用指尖无力地勾住我袖口。
「盈盈,朕总以为把你留在后宫,就能护你一世安稳,却发觉你从来不是金丝雀……」
眼见他气息渐弱,我几近崩溃。
当年沈大前也是这样躺在我怀里离去的。
我已经被命运这样捉弄过一次,凭什么还要经历一次?
「救活他!不然本宫把你砍了给他陪葬!」我沾满血渍的手指几乎掐进了太医的手臂。
瑞王这个草包骗了我三年,这笔账还没算!
22
瑞帝背刺后昏迷数日,好不容易醒来却成了痴呆。
在我穿书的这几年,他很少对我笑,如今成了傻子,倒是天天对着我傻乐。
「朕要盈盈抱,要盈盈亲亲。」
他还知道自己是个皇帝!
可连上厕所都需要人伺候,显然不能处理朝政,加之当初欣王篡位时,有能力的皇子皆被砍了,朝中再无合适继位者。
几个要位的大臣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想立偏室的皇族后人为帝。
结果原本坐在龙椅上玩手指的傻皇帝突然发了火。
「朕还活着,谁敢窥伺大统,杀无赦!」
举荐的大臣被吓得瞬间湿了裤腿。
「然朕抱病,以后遇大事不决,悉听皇后裁断!」
说完这两句话,他回头对我傻笑,口水早就湿了前襟。
「朕都按盈盈教的说了,朕要夸夸,要抱抱。」
23
一日太监来报,欣王绝食了。
刺杀事件后,他便被我软禁在旧欣王府。
奈何那几日我既要照顾受伤的瑞帝又要处理朝政,一直无暇顾及他。
太监禀完后,我恰瞥见那只当年和亲时炸欣王的小腰包,便随手往里面塞了几块肘子,抬脚往软禁处走去。
推开门时,欣王正用指甲划墙,墙面上满是歪扭的「钰」字。
我把腰包递出去时,他枯黄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
「你要毒死我?」
我暗笑:这货也是个草包!
「当年在这里,被你用刀抵住脖子时我都没怕,如今你怕什么?更何况这腰包本来就是放食物的。」
按说他确实该死,但如今瑞帝病重,我不想再起杀戮。
况且他落得如今这模样因我而起,这份因果,也让我在书里失去了挚爱。
可欣王先前造反也好,刺杀也好,总不忘将我卷入,就连当初我和亲已出城了却还要追杀。
所以他肯定自己若行事失败,只要杀了我,就能重新开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其实早知道我不属于这里。」
「我困在这里,就是因为被你杀了十九次,只是这次你失手了。」
欣王听完我的话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仍藏着几分倨傲。
「所以你是来求本王的?让本王告诉你如何离开这无间轮回?」
我漫不经心地挑着灯芯,火苗「腾」地窜起半寸,跃动的灯影却悄然矮了几分。
「以前想知道,现在无所谓了。」
「无论书里书外,他都希望我好好活下去。」
他猛地抬头,阴鸷的眼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吃吧。」我把肘子推过去,「吃完了,就当我们两清。」
欣王将肘子塞进嘴里,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风箱。
「本王以为自有天助,却没想到最后竟输给一个女子。」
当晚,欣王府起火。
等火扑灭时,欣王已经是一具焦黑的尸体。
我让人将他葬在了苏钰墓的旁边。
在这书中世界,如果楚盈盈是我对爱不舍的执念,那欣王便是痛失所爱的恨。
只是如今,恨消散了。
24
欣王死后,青狼阁被我揽在名下。
我清理了那些只知做坏事的败类,将其改造为朝廷喉舌。
不几日,悦儿给我梳头时说起了宫外的传闻。
「昨天日落时突然有凤凰飞绕守日,本来将要落下的太阳竟然又重新升起来了,百姓们都说这是凤凰降临救世了。」
悦儿见我挑眉,声音又低了三分:「还有人说看见皇后娘娘您站在城楼时,背后有金光笼罩……」
果然不出三日,满朝文武跪在太极殿,说什么「凤凰绕日,女主临朝」。
傻皇帝也拍着手傻乐:「盈盈不就是凤凰么,盈盈是凤凰!」
有凤凰救日的理论支撑,加上便宜爹和苏铭的支持,我顺利坐上了大燕女皇帝。
改年号「大前」。
当上女皇帝那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清晨醒来时,看到沈大前穿着苏钰的衣服坐在我床前。
「宝宝,我回来了。」
看着眼前日思夜想的面庞,我死死咬住唇,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
「宝宝怎么哭了?」
他手忙脚乱地替我擦眼泪,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这场梦。
「宝宝别哭好不好,你要是不高兴,就骂我打我,亲亲也行。」
说完他嘟嘴就要亲过来,我嫌弃地别过头,却藏不住发颤的呼吸。
「沈大前你记住,你爱的是我,不是楚盈盈这张脸!」
他咧嘴一笑,突然收紧手臂,将我死死按进怀里。
我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以及我思念至死的语调轻声耳语。
「我只是你的沈大前,哪怕只有这一刻。」
我攥紧他的衣襟,任由眼泪肆流。
明知是幻境,可他的心跳如此真实,真实到我甘愿万劫不复。
「沈,其实我没有什么奢望。」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说一声再见。」
许久,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我颈间。
「沈,再见。」
25番外
我真正醒来时,又回到了祀天大典的鎏金台阶上。
这是女帝支线任务的彩蛋奖励,也是我自己选的剧情锚点。
瑞帝的龙袍扫过我鞋面,刚要俯身耳语,却被我抢先揪住衣袖。
「你那些废话等会儿再说!」
我仰头瞪他,恰好撞上他的目光,便又赶紧缩了回去。
昨日他还是个满脸口水的痴呆,此刻这人却活生生站在眼前。
他任我扯着袖子,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皇后连朕的呼吸都要管了?」
「先、先办正事!」我抽回手,指着远处的欣王,「让人按住他,别让他靠近高台!」
「为何?」
我梗着脖子别过脸,鼓足勇气才说出:「你若被人捅成筛子,以后谁来听我骂草包?」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耳尖烫得厉害。
原本我已经习惯跟傻皇帝打交道了,现在他突然又正常,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瑞帝却大笑着挥手让侍卫按住了欣王。
「昨日梦里父皇对朕说,他对你甚是想念,你不如就去为父皇守陵吧。」
欣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侍卫拖走了。
瑞帝回过头低下身子,温热的呼吸贴近我发烫的耳尖。
「先说好,」他喉结滚动,目光掠过我发烫的耳尖。
「朕将欣王制住后,你须得听完朕的话,一句都不许打断。」
我顶着一张通红的脸暗骂自己没出息。
早知如此,真不如让他做个傻子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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