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放学铃声准时响起，带着一种解脱的疲惫感。

我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走出教学楼。

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校门口，那个身影又准时出现了。

他斜倚在一棵树下，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头发染得张扬，校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脚下踩着一双限量版球鞋，与他周身廉价的烟草味格格不入。

赵子霖。

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混混。

最近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在这里堵我。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打算像往常一样，快速把他打发掉。

「有事？」我的声音冷淡，不带一丝情绪。

他吊儿郎当地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却带着几分执拗。

「沈君，今天月考成绩出来了吧？又是前三？一起去吃个饭庆祝一下？」

我正要开口拒绝。

就在这时，几行奇怪的文字突兀地飘过我的眼前。

它们像是游戏里常见的弹幕，半透明地悬浮在赵子霖的脸旁边。

「女主现在还铁石心肠，最后还不是拜倒在我们男主的运动裤下。」

我猛地一怔，以为自己眼花了。

紧接着，又一行字飘了出来。

「就是，装什么装，也就是她命好，男主深情专一，不然她一个路人甲，怎么会当上女主。」

心脏骤然收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李闻还在说着什么，但我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

那些字迹清晰无比，带着戏谑。

女主？男主？路人甲？

我用力眨了眨眼，眼前的弹幕依旧顽固地存在着。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难道是最近备考压力太大了？学习到出现幻觉了？

一定是这样。

我不再看他，也不再理会那些诡异的文字，提步就走。

必须尽快回家，好好睡一觉。

手臂却被一股力道猛地攥住。

赵子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传过来，带着灼人的烫意。

「沈君，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我蹙起眉，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手腕却被他握得更紧。

也就在他触碰到我的瞬间，眼前的弹幕疯了一样地刷新。

「握手腕了！经典桥段来了！」

「啊啊啊啊好霸道我好爱！男主快亲上去！」

「前面的别急，嘿嘿，有女主倒贴的时候。」

这些文字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在我脑子里盘旋。

什么霸道，什么倒贴，我只觉得烦躁和被冒犯的愤怒。

「放手。」我的声音结了冰，比刚才还要冷硬。

赵子霖不但没放，反而扯着我往前走了半步，他低下头，距离我极近。

我能闻到他身上更浓的烟草味，还有一种廉价洗衣粉的味道。

「不放，除非你答应跟我去吃饭。」

他耍起了无赖，一副今天耗到底的架势。

2

「赵子霖，你放开她。」一个清朗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我和赵子霖同时转头。

是班长顾然，他穿着熨帖干净的校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还抱着几本教辅书。

他正皱着眉，不赞同地看着李闻攥着我的手。

顾然没有理会李闻不善的表情，他走到我身边，温声说：

「沈君，老师让我通知你，物理竞赛的集训时间提前了，让你现在去办公室一趟。」

这显然是个借口。

赵子霖嗤笑一声，松开了我的手，却往前一步，挡在了顾然和我中间。

他比顾然高了半个头，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戾气。

「班长大人，英雄救美呢？」他的语调轻佻，却含着警告，「我们俩的事，轮得到你插手？」

顾然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

「沈君是我的同学，我不能看着她被你骚扰。」

「骚扰？」赵子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伸手就要去推顾然的肩膀。

我受够了。

在赵子霖的手碰到顾然之前，我猛地抬手，用力拍开了他的手臂。

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赵子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顾然也有些惊讶。

我不想被当成需要保护的弱者，更不想成为他们莫名其妙争斗的中心。

「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我冷冷地扫过他们两人，转身就走。

我一步都不想再停留。

然而，就在我转身的刹那，一道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文字，突兀地出现在我视线正中央。

那是一行猩红色的，带着警告意味的系统字体。

「警告：主要人物【沈君】行为ooc严重，偏离预设剧情轨道。」

「启动惩罚程序」

3

这行猩红的字眼在我眼前闪烁，像是某种警告。我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意味着什么，一阵剧痛突然从我的太阳穴炸开，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我猝不及防地跪倒在地，书包滑落一旁。疼痛来得毫无征兆，又尖锐又猛烈，像是有人在我的神经上拉锯。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但冷汗已经浸透了校服。

“沈君！”顾然惊呼一声，立刻蹲下身来查看我的情况。

赵子霖也愣住了，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变成了担忧：“喂，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视线模糊中看到新的弹幕飘过：

“活该，谁让她打男主的！”

“小心以后追夫火葬场！”

“这女主太刚了，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我终于明白了，这不是幻觉。这些弹幕，，都是真实存在的。我似乎被卷入了某种荒谬的故事中，而我的角色被称为“女主”。

疼痛渐渐减轻，但余韵仍在。我深吸一口气，扶着地面站起来，拒绝了顾然伸来的手。

“我没事。”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去医务室？”顾然关切地问。

赵子霖插了进来：“我送你去。”他伸手就要扶我。

我下意识地想躲开，但刚才那阵疼痛的记忆让我犹豫了。如果我再次“偏离剧情”，会不会遭受更严重的惩罚？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赵子霖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臂。弹幕立刻欢呼起来：

“终于上道了！”

“男主霸气，就该这样！”

我感到一阵恶心，但没有挣脱。我需要时间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我冷淡地说，但没有甩开他的手。

赵子霖似乎对我的态度软化感到惊讶，随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就去吃饭，我知道附近有家新开的店不错。”

顾然皱起眉头：“沈君，你确定你没事吗？”

我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谢谢关心，我先走了。”

离开学校后，赵子霖并没有带我去什么餐厅，而是拐进了一条小巷。我的警惕心立刻拉满，但他只是掏出烟，点燃，深吸一口。

“其实我不想吃饭，”他吐出一口烟圈，“我只是想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网吧。”他笑了，“我知道你这种好学生肯定没去过。”

我确实没去过，也没兴趣去。但我现在需要弄清楚这个“系统”的规则，看来只有顺着剧情走才能避免惩罚。

“为什么要去网吧？”

“打游戏啊，”他挑眉，“放松一下，你整天学习，不累吗？”

我没回答。赵子霖见我没拒绝，便当我默认了，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4

网吧在一栋老旧的商业楼里，楼道昏暗，墙上贴满了小广告。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烟味和闷热的空气。里面几乎坐满了人，大多是年轻男性，屏幕的蓝光映在他们专注的脸上。

“未成年不能进网吧。”我说。

赵子霖不屑地笑了：“这家店不查身份证。”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两台并排的电脑，示意我坐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玩什么？”他问，同时帮我开机登录。

“随便。”我对游戏一窍不通。

他打开了一个看起来像射击游戏的程序，简单教了我几个基本操作。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思绪却在别处。

如果我真的是某个故事里的“女主”，那么这个故事的走向是什么？赵子霖是“男主”，那么按照那些弹幕的意思，我最终会和他在一起？这个想法让我感到荒谬。

“喂，专心点。”赵子霖突然凑近，他的脸几乎贴上我的。我本能地后仰，但椅子已经靠在墙上，无处可退。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笑了：“你害怕什么？”

“没害怕。”我平静地说，“请你离我远点。”

他不但没退开，反而更近了，直接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然后朝我脸上吐了一口烟雾。

“你这种乖乖女，就是欠调教。”他的语气带着挑衅。

弹幕疯狂刷屏：

“男主霸气！”

“这才是我要的剧情！”

“女主要沦陷了吧？”

我强忍着咳嗽的冲动，眼睛被烟熏得生疼。愤怒在胸中翻腾，但我不敢轻举妄动，害怕再次触发那个“惩罚”。

就在这时，网吧的门被猛地推开，几个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警察查房！所有人停止游戏，出示身份证！”

整个网吧顿时乱作一团。赵子霖脸色大变，立刻站起身：“走，从后门出去。”

我没动：“为什么要跑？”

“你傻啊？未成年进网吧，被抓到要记过的！”

我依然坐着没动：“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他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我的反应：“你——”

警察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朝我们走来。赵子霖咒骂一声，转身就要跑，却被一个警察拦住了。

“身份证。”警察伸出手。

赵子霖不情愿地掏出身份证。警察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未成年。跟我们走一趟。”

另一个警察看向我：“你也是。”

我平静地拿出学生证：“我是被他强行带来的。”

赵子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直视他的眼睛，“我不想来，是你硬拉我来的。”

警察询问了几句，很快确认了情况。赵子霖被带走接受处理，而我作为被胁迫的一方，只需要配合做个笔录。

在警察局门口，我看到了弹幕：

“这剧情崩了吧！这女主是块石头吧！”

“真是服了，我就想看看强制爱，怎么演上法制频道了！”

“编剧是不是疯了？这什么展开？”

5

我忍不住笑了。如果我真的是某个故事的角色，那么我已经开始改变这个故事了。

走出警察局，夜色已深。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自由的空气。不管这个“系统”想让我怎样，我都不会屈服。我是沈君，不是任何人的傀儡。

就在这时，那行猩红的字再次出现：

“警告：角色【沈君】再次严重偏离剧情。启动二级惩罚程序”

剧痛如同闪电般劈开我的头颅，比上次更加猛烈。我咬紧牙关，扶着警察局外的栏杆才没有倒下。眼前一片模糊，耳中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我脑中筑巢。

“你还好吗？”一个模糊的声音传来。是刚才负责给我做笔录的女警官。

我勉强点头，不想引起更多关注。这种痛苦无法向任何人解释，谁会相信我看到了弹幕，还被某个“系统”惩罚？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女警官关切地问。

“不用，谢谢。”我强撑着直起身体，“我自己可以。”

离开警察局，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家走。疼痛渐渐减轻，但思绪却更加混乱。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要控制我的行为？而那些弹幕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试着梳理已知的信息：我是“女主”，赵子霖是“男主”，系统似乎希望我们之间发展出某种感情。每当我做出违背这个方向的行为，就会受到惩罚。

这简直荒谬至极。我凭什么要按照某个未知系统的安排生活？我有自己的意志和选择。

回到家，我直接钻进浴室，让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水流声掩盖了我的啜泣。我不是爱哭的人，但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超出常理。

洗完澡，我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开始记录今天的经历。如果这真的是某种“剧情”，那么我需要找出其中的规律和漏洞。

正当我专注写作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我谨慎地接起电话。

“是我。”赵子霖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怒气，“你今天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冷静地回答。

“在警察面前出卖我？我不过是想带你玩玩，你至于这样吗？”

“我只是说了实话。”

“实话？”他冷笑，“行，沈君，我记住了。明天学校见。”

挂断电话，我感到一阵不安。赵子霖不像是会轻易放过我的人。但更让我担心的是那个系统的反应。我已经两次“偏离剧情”，下一次惩罚会是什么？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盯着天花板，思考着如何在不违背自己意志的情况下避开系统的惩罚。

也许我可以表面顺从，暗中寻找摆脱的方法？

6

第二天早晨，我比平时更早地出门，希望能避开赵子霖。然而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他倚在墙边等我。他今天没穿校服，而是一身黑色休闲装，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痞气。

“早啊，沈大学霸。”他咧嘴一笑，眼中却没有笑意。

我没理他，直接往校园里走。他快步跟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昨天那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试着挣脱，但他的力气太大。周围已经有同学注意到我们，窃窃私语起来。

“放手。”我低声说，“这里是学校。”

“怎么，怕影响你的形象？”他凑近我耳边，“昨天你不是挺能耐的吗？”

就在这时，弹幕再次出现：

“男主生气了，好帅！”

“女主要倒霉了，活该！”

“期待男主怎么收拾她！”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一种策略。与其正面对抗，不如迂回应对。

“昨天的事，我道歉。”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诚恳，“我只是害怕。”

赵子霖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狐疑地看着我：“你害怕什么？”

“我从没去过那种地方，”我低下头，“我怕被老师或者父母知道。”

他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但仍然没放开我：“就这？”

“嗯。”我点头，“我不该把责任推给你，对不起。”

我服软的态度让他暂时放过了我。

他跟我约好放学见，但是我没告诉他，我已经叫我妈妈每天下班了来接我放学了。

7

连续几天赵子霖都躲在暗处阴恻恻地看我妈妈准时来接我放学。

我刚觉得松了一口气，弹幕又出现了！

“女主这次跑不掉了！”

“别看女主现在躲着男主，等着我们男主英雄救美以后，她还不得立马动心。”

“就是就是，还是咱们男主聪明啊，找了一帮人，来演流氓，调戏女主，然后他从天而降解救女主，这还拿不下她？”

最后这条弹幕让我心里一沉。赵子霖竟然打算安排人假装流氓骚扰我，然后他出面“英雄救美”？这种卑劣手段简直令人作呕。

周五下午，妈妈再次通知我她要加班。我决定改变回家路线，走人多的大路。

放学后，我混在人群中快步前行。走到一半，发现前面路口聚集着几个不良少年，正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我立刻意识到这可能就是赵子霖安排的“流氓”。

我迅速转身，选择另一条路。这条路要绕远，但至少能避开那些人。

然而，走进一条窄巷时，三个染着黄发的男生突然从巷子另一头走来，看到我后眼睛一亮。

“哟，这不是沈大学霸吗？”为首的黄毛笑着说。

“让开。”我冷静地说。

“别急啊，陪哥几个聊聊。”黄毛向我逼近。

我后退几步，摸出手机：“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报警？”黄毛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你以为警察能马上来啊？”

“别过来！”我大声警告。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赵子霖的声音：“住手！”

他大步走来，一副英雄救美的姿态：“你们干什么？”

黄毛装作惊讶：“子霖？你怎么在这？”

这拙劣的表演让我感到恶心。

“滚！”赵子霖对他们喝道。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假装不甘心地离开了。

赵子霖转向我，露出“关切”的表情：“没事吧？”

弹幕疯狂刷屏：

“男主帅爆了！”

“这波英雄救美太上头了！”

“女主还不感动得投怀送抱？”

8

我冷冷地看着他：“演得不错。”

他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别装了，这些人是你安排的，对吧？”

“你胡说什么？”他强装无辜，“我是来救你的！”

“真巧，刚好你的朋友骚扰我，刚好你出现救我？”我讥讽道，“赵子霖，你的把戏太低级了。”

他脸色阴沉下来：“沈君，你别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我冷笑，“你觉得这种卑鄙手段能让我喜欢你？”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警笛声。两名警察快步走来。

“有人报警说这里有骚扰事件？”

赵子霖脸色大变：“警察怎么来了？”

我平静地说：“我在他们出现前就报警了。”

警察询问了情况，我如实相告，包括赵子霖安排人骚扰我的事。赵子霖极力否认，但他那几个朋友被带回警局后很快就招供了。

当晚，我接到警方电话，说赵子霖因教唆他人实施骚扰被行政拘留。

弹幕炸了：

“这女主有病吧，男主会留案底的，以后还怎么当大明星啊！”

“剧情崩了！编剧是不是疯了？”

“这什么鬼展开？我不看了！”

我关掉手机，长舒一口气。不管什么“系统”想让我怎样，我都不会屈服于这种荒谬的剧情安排。

然而，熟悉的猩红文字再次出现：

“警告：角色【沈君】第三次严重偏离剧情。启动三级惩罚程序。”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比前两次更加猛烈。我倒在床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感觉每个细胞都在燃烧。

这一次，疼痛持续了整整十分钟才逐渐消退。我虚弱地躺在床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

但我的决心更加坚定了。无论这个“系统”是什么，我都不会让它控制我的人生。

9

赵子霖被拘留的消息很快在学校传开。有人说他因为打架斗殴被抓，也有人说是因为在网吧吸d，他再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我知道麻烦还没结束，但至少暂时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没有了赵子霖的干扰，日子清净了不少。

录取通知书如期而至，是我心仪的大学，计算机系。

迈入大学校门的那天，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香气。

我以为可以彻底摆脱那些荒诞的剧情，但赵子霖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时时刻刻提醒我，我还被困在这个可笑的世界里。

偶尔，眼前还是会飘过几条弹幕。

「没有了女主的死，来刺激赵子霖发奋图强，他现在还是一蹶不振。」

「女主太狠心了。」

「原剧情中，女主和男主在一起了，因为女主怀孕，没能参加高考，后来自杀了！男主浪子回头，意识到自己错误，写歌纪念女主，后来被星探发现，一炮而红，但是他很专一痴情，再也没有找过别的女人！现在男主怎么才能出名啊！」

多可怕，我寒窗苦读十几载，无数个日日夜夜辛辛苦苦刷题，就是为了当所谓男主的垫脚石？

这些文字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令人烦躁。

我不再理会，专注于学业。

大二那年，我加入了一个课题组。

带领我们的是一位名叫林墨的学长，他比我高两届，寡言少语，却在专业领域有着惊人的天赋。

我们研究的方向是虚拟现实与神经交互。

无数个夜晚，实验室的灯光亮到凌晨。

我敲击着键盘，一行行代码在我指尖流淌。

林墨站在我身后，偶尔会低声指出一两个需要修改的参数。

他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安定的力量。

有一次，我对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几条恶意弹幕蹙眉。

「这女主怎么还不去死啊？占着剧情线。」

林墨注意到我的异样，目光落在我微微晃动的视野前方，那里空无一物。

他沉默片刻，忽然问：「沈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能捕捉到这些……信息源，并且对其进行反向操作？」

我心中一动，看向他。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

「你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林墨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如果它们能干涉你，你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干涉它们？」

这个想法如同在我混沌的脑海中劈开一道光。

是啊，我为什么不能？

我和林墨一拍即合。

我们调整了课题方向，开始秘密研究一个全新的系统。

一个能够精准定位那些弹幕来源，并且，将那些发出恶毒评论的「观众」，直接拖入他们所「欣赏」的剧情里，让他们亲身体验一把被操纵的滋味。

无数次的失败，无数次的推倒重来。

指尖的薄茧越来越厚，咖啡成了日常饮品。

终于，在一个深夜，当最后一行代码输入完成，按下回车键。

程序运行成功。

10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一条刚刚飘过的弹幕，以及它背后那个闪烁的id和定位。

旁边多了一个鲜红的选项：「投放」。

我看着那个选项，嘴角微微勾起。

林墨站在我身边，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

「现在，你可以决定他们的剧本了。」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胸腔中积郁的浊气仿佛一扫而空。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男主，也让他们自己体验一下剧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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