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误会呀全文阅读(棠宁祝之)最新章节_原来是误会呀全文阅读
“好端端的为何这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棠宁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被放大的阳光帅气少年的脸。
真好看啊。
不对,这不是那个小坏蛋祝之吗?
晃了晃脑袋让还有些晕眩的大脑回神。
棠宁猛然间想起来刚刚就是差点被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俊美少年推下水的。
好在她反应迅速——一头撞上旁边的树昏了过去。
好吧,其实无关计谋,只是慌乱中不小心撞树上了。
棠宁扭头审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眼下还是在水边,而祝之正一步步向她走来。
可恶,她都晕过去了这小混蛋居然还没有作罢,依旧想把她推进水里。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恐惧,棠宁感觉祝之整个人都放大了很多,满满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和这个表哥其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所有的怨恨都是祝之单方面看她不顺眼。
原因说起来也是可笑,虽然他一直没承认,但棠宁亲眼看见他掐起妙妙的脖子把它拎起来,戴着那一贯温和的表情。
“你也喜欢她是不是?”说罢还拎着半空中的猫抖了抖。
居然虐猫!简直神经病,妙妙是棠宁养的猫啊,不喜欢自己的主人难道喜欢他么。
从那时候棠宁才知道祝之对她处处针对的原因是什么。
原来是怪她抢夺了他在祝家的宠爱和关注。
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只是舅舅舅妈心疼她孤苦伶仃一人,多关照了她一些。
再加上棠宁生得好看,人不拘于常透着灵气,待人和顺平日里与家里的下人常常打成一片,祝府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
除了祝之。当然除了祝之,在棠宁来之前那个万人瞩目的位置一直是他的。
其实以前在棠府的时候棠宁还挺喜欢她这个表哥的,母亲那时候还开玩笑问她以后要不要嫁给祝之表哥。
棠宁太小不懂太多,但也知道这代表着以后两个要永远在一起的意思,看着表哥温和俊朗的样子,不回答什么便害羞跑到一边去了。
每当这个时候,祝之总是像个大哥哥一样温柔笑笑,像是回应着大人们的说笑。
棠宁偷偷观察,那笑容好像并不是出自真心,因为很快那好看的面庞就变得十分冷漠,很明显能感觉到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说辞。
妙妙是棠宁从棠府带过来的,理论上不属于祝家的成员,可祝之丧心病狂到连只猫的喜爱都不希望她有。
得知这一情况后,棠宁总是下意识保护着妙妙,生怕哪天祝之心情不好把对她的怨气迁怒到猫身上,交代了它的小命。
私下里棠宁苦口婆心反复嘱咐妙妙远离祝之,可这小猫和别人一样无法看透祝之太阳般和善面孔下的阴暗。
可这小东西自己一点感觉不到危险,每次看到祝之就喵喵喵摇着尾巴跑过去蹭来蹭去,看得棠宁胆战心惊。
祝之很善于伪装,只有棠宁看透了他的本质。
因为祝之对她的恶行毫不掩饰,尤其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
她辛辛苦苦做的女红被他剪坏,舅舅找来有名的琴师教她抚琴,祝之在一旁卖弄自己的弹奏技巧引得老师连连夸赞,惹她难堪。
世人不喜女子读书,祝之偏闹着要她陪读,棠宁不仅要学琴棋书画应付舅舅,还得拿出时间陪他读书,好几次在先生面前打瞌睡被小惩以戒打了板子。
不过棠宁很喜欢读一些小说杂记,趁祝之不注意就偷偷拿走,看完了再给他还回去。
有时棠宁看的那本正好也是祝之想要看的,看他满头大汗却找不到的样子,棠宁表示很满意。不过也就欣赏一下下,趁他不注意便赶快放了回去,生怕被发现又惹到麻烦。
祝之好像三心二意的,发现找不着就换一本,拿起别的书后前一本也就不再关注了。
发现他这个毛病后,棠宁有时看得心痒也懒得还他,反正他也发现不了,三心二意的。
在棠府的时候爹爹和娘亲很少用世俗的眼光去管教她,在那个女子以琴棋书画为本,无才便是德的氛围下,娘亲愣是随她一天天泡在爹爹的书房里。
至于世间女子都要学的那一套,娘亲和爹爹都不曾在乎,哪怕她画一个大花猫,娘亲都要拿去给爹爹显摆一番说宁儿画的虎好生威武。
对爹爹和娘亲来说,宁儿高兴是最重要的事。
可惜在一次升官任职的路上,爹爹和娘亲在山林间遇到了山匪,一个仆人拼死将她带了出来,可他二人和当时的家丁却都被杀害了。
舅舅和娘亲的关系从小就好,将痛失妹妹的情感加倍投注在了棠宁身上。
棠宁经历可怜大家都想多偏爱她一些,偏偏那个温温如玉的表哥是个小肚鸡肠。
棠宁看着眼前的少年来到了面前,一点点俯下身来,紧紧盯着她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玩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别说,这样子看着和她倒是有几分相似,我怕不是魔怔了。”说罢无奈摇摇头笑了笑。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看着确实挺魔怔的,以前棠宁只当他狭隘,没想到还神经兮兮像个变态。
眼看一只大手冲她伸了过来,棠宁浑身绷紧挺着僵硬的背一点点往后退。
半只脚已经悬在半空,眼见就要落水,棠宁挥着手闭上眼睛大声喊着,“你不要过来啊!”
“喵喵喵喵喵~”
?
惊悚的猫叫声在她耳边响起,棠宁一个愣神,哪里来的猫叫得这么凄惨,不会是妙妙吧?
晃神间没控住力道,“扑通”一声身体直挺挺跌进了水里。
“救命!”
“喵!”
还没扑腾两下棠宁感觉脖子上一沉,瞬间与水面拉开了一大段距离,紧接着被拎着抖了抖。
“瞧你,跑什么,今天这般不听话,吓成落汤猫了。”
居然还敢嘲笑她,还不都是因为你?这恶人居然还先告状,棠宁看着自己湿漉漉的爪子忍不住向面前的人挥了两下。
等等?爪子?
哪里来的爪子?棠宁扭着身体快速审视了一眼自己,细细长长的一条白色眼下正被祝之提在手下。
什么?她居然变成一只猫了?
“祝之,是我呀,我是棠宁!”
“喵喵,喵喵喵。”
合着刚刚听到的猫叫是自己发出来的?怪不得她瞅着祝之一下变得那么大只,原来不是恐惧造成的心理作用啊。
“妙妙,你今天情绪有点不稳定,是不是担心你的主人?”
妙妙?原来是变成了自己养的猫,这还好一点,棠宁心里暗暗想着。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啊?想起来祝之之前将对自己的厌恶转移到猫身上的场景,棠宁不禁打了个冷颤。
本来以为他是想淹死她,扔下水又被拎起来,现在看起来更像是要折磨她啊。
她记得她只是头撞到了树上,没想到自己血条这么脆,一碰就挂了?魂还穿到了猫身上等待着变态的虐待,天呐,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要受这种苦。
祝之把手中湿漉漉的猫放到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石桌上,一只手轻轻抚摸安抚着它的情绪,另一只手缓缓摘下自己披着的外衣给它擦拭身上的水。
“瞧你,像自己的主人一样不会照顾自己,是不是瞅她躺在床上担心?”
少年一边擦拭着一边和眼前的“妙妙”说话。
“别担心,爹爹找了医师来看,说是磕到头又受了惊吓才晕厥的,好生休息半天便能醒来了。”
棠宁闭着眼睛任他一下一下擦着身上的水,别说手法还行,挺舒服的。
听他说到这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死啊,那为何会变成了妙妙呢,她要怎么回去啊。
想来想去棠宁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是把她和自己的身体放在一起,看看能不能产生什么反应。
“喵喵喵。”
“好好好,擦干就带你找她,好不好?”
棠宁瞪大眼睛震惊住了,难道这家伙能听懂猫语?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身上被擦拭的动作停下,祝之仔细看着面前的猫好像在它脸上看到了什么表情。”
“妙妙,我有时候觉得你们的眼神一样透着灵气,你是不是也喜欢的紧,偷偷和主人学了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祝之便把它裹了起来抱在怀里,大步朝一个房间走去。
感受着少年规则有力的心跳,棠宁莫名感觉他心情不错,话说这是去探望病人该有的心态吗?
不知道是受猫的习性影响还是太累,逐渐放松下来的的身体竟越来越疲惫,上眼皮打下眼皮,一个不留神竟然睡着了。
怎么回事?明明大脑一片混乱根本不想睡的。
棠宁猛地睁开眼睛,倏地一下坐起来。
“还没擦干睡着会生病的!”
虽然是猫的身体,既然她征用了就不能大意。
听到她这洪亮的一声,房间里的人都惊了。
青桃赶忙放下手里的活上前查看,“小姐,你醒啦!吓死青桃了。”
嗯?
棠宁看着眼前朝夕相处照顾自己的青桃,眼神扫视周围一圈,熟悉的床铺熟悉的陈设熟悉的身体。
什么都没干她就回来了?这也太容易了。
刚要说话,厅里传来了问询的声音。
“你是说猫会生病吗?”
棠内顺着声音瞧过去,这才发现坐在桌前的祝宁。
“你怎么在这?”
话刚问出口便想起来刚刚祝之确实是抱着妙妙往她房间这里走的,不过这家伙也走太快了。
青桃给她端来一杯水,一边小心服侍着一边回答说,“公子守着小姐已经一个时辰了。”
说完留下一个暧昧不明的眼神把杯子拿走放到了一边,“劳烦公子照顾一下小姐,奴婢先去通禀夫人一声,免得夫人担心。”
自家公子对小姐的情谊,她们这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女侍都瞧得出来,老爷和夫人也有意撮合二人使得亲上加亲。
只有小姐……好像不太开窍,甚至还私下和青桃说公子厌恶她。
青桃不知道她怎么得出的结论,有意点拨她会不会是喜欢呢?可小姐头摇的拨浪鼓一样,眼神坚定地说她不懂,那是不可能的。
作为下人自然不好过多揣测主人的心思,青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更仔细的观察二人,看来看去也看不明白有什么不懂的,要不是她了解小姐,看这两个人相处和一般情侣打情骂俏属实不知有什么区别。
一个时辰?哪里就过了那么久,明明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啊。
难道刚刚都是一场梦,自己并没有穿到猫身上?
祝之带着疑惑上前查看棠宁的状态,看她咬着嘴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想起了她醒时喊的那句话。
“你怎知妙妙落水?”
棠宁闻此一怔,妙妙真的落水了,说明那不是梦。
她抬眼看着祝之,感觉到他眼里的怀疑。
大脑里快速搜索了一圈,检索到了他“虐猫”的事,这小变态肯定怕这个被人发现,这有损他人前温润谦逊的虚伪形象,可偏偏棠宁撞到两次了。
“啊?妙妙落水了?”装傻充愣版棠宁上线。
“那你说谁没擦干会生病?难道你也落水了?”
听他若有所指的恐吓,棠宁想起他要推自己下水的模样,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
推她没能成功就玩弄她的猫,想到这棠宁也不由涌上一股火气,至于吗,她什么也没做错他竟然想要她死。
“难道改日还要再次推我入水吗?还是要换别的方式?祝之哥哥?”
面前的少年明显一愣没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
“宁儿,你可曾好些了?”
门口传来舅母急切的关心,棠宁下意识看了祝之,果然他的表情变得阴沉。
“舅母,我并无大碍,不必忧心。”
祝夫人把棠宁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自己摩挲着,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胜似女儿的孩子。
虽然祝之不喜欢她甚至有意伤害她,但棠宁舅舅舅母真的对她很好,她不想让他们操心,所以也没打算提祝之想要推她下水的事,只说自己鲁莽撞了树。
舅母手摸着棠宁的头发安抚道,“知道宁儿受了惊吓,以后府里定叫下人们多多巡视,再不能出现那东西了。”
嗯?棠宁抬眼瞅了一眼祝之,怎么舅母要把他扫地出门了?
这一瞥正好对上他的视线,棠宁感觉他的眼神更阴沉了,好像随时要冲上来掐她的脖子,这人不会装都不装了吧,还有这么多人呢。
“我没有推你下水。”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棠宁心中一顿,不明白他怎么还自己主动提这敏感话题。
“这孩子讲什么无厘头的胡话。”舅母看着站在一旁的儿子委屈巴巴的模样,思量了一下明白过来,这小子是想在他宁儿表妹面前“邀功”呢。
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的样子,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得该助力的时候助力。
“宁儿,这次别说还真多亏了你表哥及时发现,不然那蛇真真是有剧毒要害人性命的。”
“那可不是,奴婢眼瞅着公子一丝没有犹豫伸手便抓住了那歹物,看小姐晕了过去还以为躲避不及被它伤到,好在是无事。”青桃一脸心悸地在一旁描绘着当时的情景。
“蛇?”
这下轮到棠宁糊涂了,她不曾看到什么蛇,只记得她在水边喂鱼,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便看到祝之一脸紧绷地伸手向她冲来,然后她“巧妙”一躲直直撞到了一旁的树上。
难道祝之是为了救她?
这怎么可能,明明对她厌恶的很,怎会救她。
众人看她低头沉思都没有说话,静静陪伴着以为她又犯了老毛病。
棠家遭遇不测,棠宁这个小丫头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虽说在祝府被好生照料恢复的不错,可终是落下个思绪上的毛病——对于一些她不喜的记忆,棠宁会有意选择忘记,导致有些事在她脑子里不那么连贯。
虽说是个痼疾,但看着棠宁走出阴霾,能继续快乐地生活着,又觉得对她来说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祝之抿着嘴低头不说话,他向来不愿因一些外在的东西去绑架别人的,可棠宁竟然以为他要推她入水,这误会也太大了。
他微微皱着眉思考,想起棠宁看到他时而紧张惶恐的模样,只当她是害羞,从没想过居然是害怕。
说到底也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想到这里误会这么大,少有的懊恼烦躁起来。
棠宁暗自思量着,这是不是祝之新的套路。别的不说,虐猫是她亲眼所见甚至亲身经历的,还有平日里无人时的捉弄和恶作剧更是历历在目。
房间内的安静,让小猫感到放松,又或许是感受到了少年紧张的情绪,试图缓解他。
心中的判断还未见清晰,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纵身一跃跳到了祝之怀里。
“喵~”
妙妙危险,别靠近他!
棠宁下意识想把妙妙拉回来,却看它安逸地躺在祝之怀里,眯着眼身体发出呼噜呼噜舒服的声响。
这看上去怎么也不像被”虐待”的样子,难道一直以来是自己错怪他了?
“表妹还需多多休息,我先不打扰了。”祝之把怀里的白猫放到床的角落让它陪着床上刚刚苏醒的人儿,不等谁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看他落寞委屈的背影,棠宁竟体会到一种轻微的破碎感。
一旁的祝夫人和青桃倒是没放在心上,好似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了,一个固执不会说,一个大条看不懂。
几日休息下来,棠宁身体已无大碍,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小心磕碰而已。
只是这几天对表哥祝之的愧疚之心倒是日益攀升,若真是因自己的错误判断导致他蒙受“不白之冤”,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惺惺作态滴滴摇曳的茶神?
今日是学习抚琴的日子,棠宁和祝之早早坐在亭下等待老师。
自前几日上演那出“黯然离场”后,祝之似乎赌气般有意躲着棠宁,不似以往没事就出现在她面前“找茬儿”。
早日的阳光温柔地散落在少年如画的脸庞上,轻微转身之际又抚在他宽厚的肩臂上,仿佛透着无尽的偏爱。
仔细观察一番,见他神色如常,看上去倒不像是还在生气的样子,低着头有意无意擦拭着琴身。
别说,这么安安静静不找她麻烦的时候,还真挺好看的。
不远处青桃小步走来,“公子,小姐,琴师今日突发恶疾来不了府上了。”
“哦是这样,那我先回去了。”
眼前的少年起身,向对面的少女轻轻颔首打算离开。
“哎,表哥,先别走。”棠宁赶忙叫住了他。
“你知我琴律音色缺乏天赋,这几日因病疏忽了练习,老师教的手法又记不清了,表哥可指点我一二,也免得改日受老师责罚。”
这是棠宁试探的第一步,平日里祝之会在老师面前炫耀自己在琴技上的天赋,老师频频点头一副大才不可多得又转瞬瞧着棠宁一面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琢。
每当这个棠宁无比尴尬的时候,祝之还要在一旁阴阳怪气说她弹奏别有一番风味,还要和她合奏。似乎看她低头红脸拒绝出丑的模样是他的一大乐事,看似清澈的眼神里藏着阴险的狡诈。
按棠宁的设想,今日老师不在,他自然不会真的教她,没准还会暴露出本来面目冷嘲热讽他几句。
“你有兴致抚琴?”
祝之在听到她这个请求后,眼神明显亮了一下,想都没想便坐了回去。
“……”
果然开始阴阳怪气了,这书香女子作画抚琴不是天经地义么,在他嘴里好像自己永远不会对这些开窍一样,若不是心中厌恶怎会如此瞧不起她。
“自是有意,虽比不得表哥,但私想着多加练习总归会有些进步的。”
“哪里不懂,我来教你。”少年闪动,看上去很是愉悦的模样。
听他这么说,棠宁有些诧异,今日并无他人在场,他并不需要继续“伪装”。
“其实我从不觉得弹奏比你更好,我不过是早几年练习罢了,琴意墨守这世间的规则很是无趣,倒是你的琴意透着灵巧总是不被这冗长的世俗所累,让人心向往之。”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棠宁有些宕机,这天才少年嘴里吐出的独到见强行和她高山流水了一番,真的不是在讽刺她么。
“说起来,我一直以为你不爱这世俗规训下的做派,小时候到棠……见你总是捧着书看,并不似一般女孩那样。”话到了嘴边祝之赶忙把“棠府”两个字咽了回去,不愿提起棠宁的过往。
棠宁扬起头略作思考,“这么说也对也不对,其实我并不关心世俗的规训,也无意去反抗它,只是当时想要读书便去读书,眼下想要抚琴便来抚琴。”
祝之拨弄琴弦的手一顿停了下来,“是我想得过于狭隘,你比我想象中洒脱。”
倒是没想过竟能和祝之聊起这些,从来没有过的别样感受在棠宁心里漫开。
在祝之心里她是一个默默对抗礼教的不俗少女吗?棠宁虽不认同,但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按这样理解话,那在他之前说的也确实不是阴阳怪气。
一桩桩过往按序排开,好像很多事都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得到解释……
想到这棠宁打算把之前的矛盾抛出问个明白,她不喜欢被别人误会,更不喜欢误会别人。
“表哥,我能问你件事吗?”
“何事?”
“你之前为什么把我辛辛苦苦做好的针绣毁坏?也是瞅我不喜,替我‘对抗’吗?”
眼前的少年面色一僵,紧接着耳尖竟不自觉爬上来一抹红晕,搭在琴边的手也下意识挪到桌下放在了腰间两侧轻轻捏了一下。
“也……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见他吞吞吐吐,棠宁的天平又翘了起来,她起身走到对面少年身边坐下,对上他似有闪躲的眼神,乘胜追击。
“一部分原因?还有什么原因?”
祝之今日的表现让棠宁暂时忘记了之前对他的抗拒,一步步大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一直以来是她在欺负祝之。
“是不是因为你的恶趣味?快快说来。”
见她如此强势祝之先是诧异,随后脸竟然更红了,磕磕巴巴凑不齐一句完整的话。
“不是……我……你……”
难不成被戳中了心思,竟让他难堪成这样话都说不出,棠宁暗自思忖,那也不对啊,难道不应该是气急败坏翻脸不认人,怎倒是娇羞扭捏起来?
娇羞?棠宁赶忙晃了晃脑袋把这个词丢了出去,怎么会用到这个词,这也太离谱了。
“这是什么?”
因她欺身紧逼,祝之只能向后仰去,腰间挂着的香囊露了出来。
看着有点眼熟,那歪歪扭扭的走线勉强勾勒出一对小鸭子,分明就是之前被祝之破坏的那幅绣面。
他把那件被她丢掉的边缘被破坏的半成品捡走了,并且做了个香囊挂在身上?
“没什么,你看错了。”
香囊很快被挡住,但祝之那涨红的脸却是一点也遮掩不住了,他理着并无须打理的衣襟身体往长椅的另一端挪了挪和棠宁拉开了一段距离。
见状如此棠宁脑子里又蹦出了一个令她震惊的想法,合着不是讨厌她,是心悦她?
“不是,你若喜欢为何不直接和我要呢?”
只是绣娘给她留的一个小功课罢了,又不是大不了的东西,他想要棠宁完成后可以立马给他,只是因他这一破坏棠宁还需从头开始熬夜才又赶上了进度。
“这个……是鸳鸯。”
“所以呢?”
“不想你送给别人。”
鉴于棠宁平时见到他就紧张防备的态度,祝之很有自知之明这个图样不可能是给他的,可她又是为谁而绣的呢?
虽说他有空便凑到她身边,但总有见不到的时候,难道是随母亲赴那些家宴时遇到的别家公子,还是自家其他的表兄弟?
棠宁自然不知道在她严防死守谨防“被害”之时,祝之化身成了柠檬精。
哦,不想她给别人,自然是不会给别人,这奇形怪状的东西能给谁啊,要不是祝之提醒她压根认不出那是一对鸳鸯。
坐在长椅一边的祝之手里紧紧捏着那个被外衣挡住的香囊,像是怕棠宁要和他抢回去一般。
“那个……表哥,我现在手艺精进了一些,给你绣个好的吧。”
少年瞬间睁大了眼睛,脸上的害羞还不曾落去又涌上了一层惊喜,“真的吗?还是鸳鸯吗?”
一副呆呆的模样,棠宁又瞥了一眼他攥在手里的那个香囊,暗道,吃点好的吧表哥。
“都可以,你想要别的图案我现在也会绣了。”
“就要鸳鸯,不要别的。”
祝之眼神坚定冲她点了点头,棠宁也回过神松了口气,吹牛了,别的图案绣娘还没教。
面对祝之形象的突然转变,好吧,没变,是棠宁自己判断失误。
此刻的她只有一种离大谱的荒谬感,自己是多不开窍能会错意到如此地步,想必对此祝之深表认同疯狂点头。
想到那日自己“构陷”他要推自己下水,明明是救人被她误解成害人,那委屈巴巴黯然离场的身影,棠宁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歹毒的渣女,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欠祝之一个道歉。
“表哥,上降蛇的事多亏了你,听青桃说那是剧毒之蛇,若非你舍命相救可能此刻我已魂归。至于我说落水那事……你知道的表哥我脑子有时会犯糊涂。”
说完还冲他傻笑两声,进一步做实脑子不好的人设。人没理的时候总要舍弃点脸面的。
“莫要乱讲,我自是要保护你的,你没看清那歹物也是幸事我怎会怪你。”
话是这么讲,语气也来得真切,只是表情上依旧难掩委屈——怎会想到他要害她呢。
瞧他那一脸可怜的模样,棠宁觉得自己真真是个坏人,难不成这“坏”高低要在二人之间徘徊?
“表哥,我……”
祝之见她面带愧色,似有些犹豫提出一个方案。
“本意上确实不用多说什么,不过若你想宽慰我一些,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表哥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只我二人之时可不可以不要喊我‘表哥’,喊我的名字便好。”
可以是可以,反正棠宁之前认为他小肚鸡肠的时候也没把他当哥哥,谁家哥哥那样欺负妹妹,明显不够格嘛。
不过这是为什么,仔细思量起来,除了在人前祝之好像也很少喊她“表妹”,之前以为他是因厌恶不愿承认这个从天而降夺他宠爱的表妹,可今日看来也并非如此。
当朝盛行表亲结亲,意在亲上加亲,之前两家长辈似乎对此有意没少调侃二人。
棠宁突然想起儿时祝之对于长辈调笑时沉默的表情,知道他并不喜欢这个安排,所以后面一系列误会在她心里发生的也理所应当,毕竟在她心里一直暗示自己祝之表哥不喜欢自己。
可今日那鸳鸯香囊似乎又告诉她事情不是那样,当她认为反转的时候他又不愿和她表示亲近。
刚拉近的关系又一下扯远,这反转又反转的反复彻底把棠宁整晕了。
“表哥……呃,你可是不喜有我这个表妹,其实我无意与你争抢家人的宠爱,是舅舅舅母心善多照拂我一些,我自是感激不尽,今后……”
还没说完,棠宁便看见她的表哥一脸无奈地起身走出凉亭去到水边,她赶忙跟上去不知他要做何。
之间他展开双臂,叹了一口气,“宁儿,你推我下水吧。”
……
棠宁咂舌,这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又理解错了?
“对你我怎会不喜,只是不愿你因这表亲的关系而委屈了自己,不愿你因爹爹娘亲的压力而勉强自己。”
“自小我便心悦于你,但这与表亲无关,当今世道男尊女卑,父母在上子女理应尽孝,恩情在前报答相许在后,你是少有的灵鸟,自不该被这条条框框所束缚。”
“私心想着,若你能心悦于我,定不要是被捆绑羁押而来,我贪心的很,想拨开’表妹‘,要棠宁来爱我。”
发自肺腑的表白接踵而来,棠宁险些没有招架住愣在原地思量着他这些话。
躲在一旁假山后的青桃和几个下人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几个秉着呼吸瞪着眼睛,脸上无一不泛着激动。
公子可算长嘴了!
一只白猫颠着欢快的步伐蹦蹦跳跳跑过来,路过假山时好奇望了望那几个捂着嘴拼命摇手让它走开的人,没做理会继续朝自家主人跑去。
“喵喵喵~”
是一只能缓解氛围推动情节发展的好猫,祝之一股脑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可棠宁傻在原地一句没有回应他,接下来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妙妙来了,不能不说是救他于水火之中了。
之弯下腰冲它拍了拍手,把双手置于胸前示意它跳上来。
丝毫没犹豫妙妙便跳了上去,可在祝之怀里又不肯老实,又冲着棠宁喵喵叫。
祝之笑了笑明白它的意思,抱着猫走到棠宁身前,“妙妙要找你。”
被这么一搅棠宁这才回过神来,对上祝之的眼神时脸上不自觉挂上一抹红晕。
不能怪她扛不住事,实在是她太吃反差了,尽管这反差她自己造成的,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反差也不问由来。
棠宁确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自己也从来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眼下虽然心跳很快,但应该只是兴奋,好像吃了别人的瓜,关于心意她还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在看上去祝之也没有要她回应什么。
她伸出手想把猫抱过来,突然想起来自己魂穿到妙妙身上那日。
“表……祝之,你之前为什么把妙妙丢到水里?”
听到她喊自己名字祝之身体一顿,喜悦之情控制不住溢出,但听到她话的内容心又凉了一半,为什么她对他的误会如山水无止尽。
“……它自己掉下去的,我把它捞出来了。”
那日借着为她寻猫的借口候着她醒来,他记得只是和青桃说猫落水了需要好好擦干净,为何在她眼里就成了他把猫丢下水,难不成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虐猫的变态?
“不可能,你明明伸手……”
诶?如果说伸手想把它拽回来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上一次棠宁以为他要推自己下水的时候,是他徒手抓蛇救她。
祝之有些苦恼,在棠宁心里他不是要把猫丢水里,就是要把她丢水里。
刚刚那一通真挚的表白想来是有些唐突,早知道应该再培养一些好感度的,主要是棠宁今日撞破了他心思又难得对他态度很好,让他有些失错分神了。
“说起来也怪,妙妙平日里很黏我,在水边也向来游刃有余从没试过分寸,那日好像完全变了一个猫一样,看到我像见了鬼一样身上的毛都炸起,我想前去查看,它竟直挺挺地跌到了水里,可能是感受到你受了伤,产生了应激反应吧。”
祝之笑笑没有多说,那日妙妙的状态就好像平日里棠宁见了他一样,多说几句就会炸着毛躲开。
好在她不会跌到水里,嗯,不过她会撞树……还真是谁养的猫像谁。
“呵呵呵……原来是这样。”棠宁打着哈哈跳过了这个话题。
没想到她会在同一个问题上冤枉他两次,新的香囊说什么也得绣好一点了。
……
儿时见到他会开心,长辈调侃她会脸红,进入祝府被他“欺负”的时候会伤心委屈,又烦他惹事又怕他不来。
他认真做事时她会盯着发呆,他眼神飘过时她会不自觉躲开。
喜欢听他抚琴,看他撸猫。
听到他表白心意,心跳加速险些要撑不住晕厥。
这次的鸳鸯绣得有模有样了,棠宁的心意也有模有样了。
“之前那个其实算不上鸳鸯,你瞅瞅这个是不是好一些?”
祝之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已经频频点头了。
“这个好看,不过上一个也好,只要是你做的都好。不过这只是特意为我绣的,我瞅着它好上加好。”
原来他说起情话如此信手拈来,这份偏宠让她想起了娘亲。
棠宁笑笑对上他的双眸,眼神里带着认真。
“既讨得你开心,我便提一个要求你看可行?”
“你说。”
“我要拿回‘表哥’称呼的权利可以吗?”
不知她为何意,祝之静静看着看,耐心听她说着。
“这几日我看明白自己的心意——我心悦你。但这确实和‘表哥’无关,既然无关那又何必顾及怕这关系沾染了感情的纯粹。”
“你思虑颇深又如此用心,这情意我自是收到,不过二人既心意相通,桎梏和对抗便都不是自由。”
祝之听她轻声说着,心里好似照进了柔和的阳光,晒得那一方天地暖洋洋的。
总以为自己也是不拘礼教,妄图给小花遮蔽风雨,哪知她本身是那自由的云,变化着不同的形状注定要永远牵引着他的目光。
“表妹,让我永远追随你好吗?”
……
祝夫人在府中散步,看到坐在池塘边抱着猫的少女轻轻叹了一口气。
自棠家出了那样的事棠宁便鲜少讲话,平日里没事便坐在水边发呆。
她心疼这个孩子,随着她的性子并不打扰她。
毕竟自己没有孩子,祝夫人从心底里把棠宁当作自己的孩子,希望她能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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