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萧清月跪在菩萨面前，双手合十。

"菩萨保佑，让夫君此次春闱能够高中。"

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身上，衬得那张素净的脸越发温婉。

今日是春闱发榜的日子，顾承轩已经去了三次贡院门前，每次都失望而归。萧清月心中焦急，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在佛堂中为夫君祈福。

"小姐，姑爷回来了！"

丫鬟春花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掩不住的兴奋。

萧清月慌忙起身，来不及整理衣裙便匆匆走了出去。

院中，顾承轩正背对着她站在梧桐树下，肩膀微微颤抖。

"夫君？"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顾承轩缓缓转身，眼中含着泪光："清月，我中了！"

"什么？"

"我中了状元！"

话音落下，萧清月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站立不稳。

状元！

寒门出身的夫君，竟然高中状元！

"太好了，太好了..."萧清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却不争气地掌了下来。

三年来，她看着夫君每日苦读，从未有过怨言。为了给他营造安静的读书环境，她搬到了偏院居住。为了节省开支供他买书，她变卖了自己的首饰。

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清月，都是你的功劳。"顾承轩走上前，轻抚她的脸颊，"若没有你这三年的支持，我断不能有今日。"

萧清月羞红了脸："夫君说什么呢，这是你自己的本事。"

"等我入了翰林院，一定好好待你。"

顾承轩说着，将她拉入怀中。

萧清月靠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墨香味，心中满是甜蜜。

她想起刚嫁入顾家时，顾承轩还只是个穷书生，家中连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父亲萧怀远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若非她坚持，断不会下嫁寒门。

那时的顾承轩还会心疼她，会因为让她受委屈而内疚。

可如今...

"夫君，咱们今晚在家中庆贺如何？我让春花去买些好酒好菜。"

"不了。"顾承轩放开她，"张大人要为我们这些新科进士设宴，我得去赴约。"

萧清月心中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点头："那你早去早回，我等你。"

顾承轩已经转身往外走，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今晚可能会很晚，你别等了，早些休息。"

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萧清月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春花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小姐，姑爷好像..."

"怎么了？"

"没什么，奴婢就是觉得姑爷今日有些不一样。"

萧清月沉默片刻，摇摇头："他刚中了状元，心情激动也是正常的。"

春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当晚，萧清月在房中等到三更天，顾承轩才回来。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步履有些不稳。

"夫君，你喝了很多酒？"萧清月赶紧扶住他。

"没多少。"顾承轩推开她的手，径自走到床边坐下，"今日真是痛快，张大人说我前程无量，还有好几位大人要提携我。"

萧清月为他端来醒酒汤："夫君慢慢说，先喝些汤醒醒酒。"

顾承轩接过碗，却没有喝，而是看着她说："清月，我问你，你觉得柳如烟怎么样？"

"谁？"

"柳如烟，就是今晚在席间为我们弹琴的那位姑娘。"

萧清月心中一紧："夫君怎么突然问起她？"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琴艺高超，人也生得美貌。"顾承轩的语气有些飘忽，"她还为我献了一曲《凤求凰》呢。"

萧清月握紧手中的帕子，努力保持着平静："夫君，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清月。"顾承轩忽然抓住她的手，"你说，我是不是配不上你？"

"夫君为何这样说？"

"我出身寒门，你是尚书府的千金小姐。若不是你执意下嫁，我怎么可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

萧清月心中更加不安："夫君，我们是夫妻，不要说这些话了。"

"是啊，我们是夫妻。"顾承轩自嘲地笑了笑，"可你知道吗？今晚好多人都在问我，说我这样的出身，怎么能娶到萧大人的女儿。"

"夫君..."

"他们说得对，我确实配不上你。"顾承轩松开她的手，"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是状元，我有了自己的本事，不再需要依靠你的身份。"

这话如一盆冷水浇在萧清月心上。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个曾经会因为她受委屈而心疼不已的男人，如今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夫君，你累了，早些休息。"

萧清月起身要走，却被顾承轩拉住："清月，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夫君是什么意思？"

顾承轩一时语塞，片刻后才说："我就是...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现在有能力给你更好的生活了。"

萧清月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厢房，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子眉眼如画，肌肤如玉，正是最好的年华。

可她的心里，却莫名感到了一丝寒意。

第二章

翌日清晨，萧清月醒来时，顾承轩已经不在房中。

春花进来伺候她洗漱，边梳头边小声说："小姐，听府中的小厮说，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要去翰林院报到。"

萧清月"嗯"了一声，神情有些恍惚。

昨夜的谈话让她心中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小姐，您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没睡好？"春花关切地问。

"没事，可能是昨日太激动了。"萧清月勉强笑了笑，"对了，夫君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姑爷走得很急。"

萧清月心中更添不安，却也不好多问。

用过早膳后，她照例去佛堂念经。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每日都要为家人祈福。

正念着经文，外面传来脚步声。

萧清月以为是顾承轩回来了，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却看见是府中的老管家萧伯。

"小姐，府门外来了个人，说是要见您。"

"谁？"

"说是姑爷的朋友，姓陈。"

萧清月皱眉，顾承轩的朋友她基本都认识，没有姓陈的。

"让他在花厅等着，我这就过去。"

到了花厅，萧清月见到了那个自称顾承轩朋友的人。

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着一身灰色长袍，相貌普通，却有一双精明的眼睛。

"在下陈三，见过萧夫人。"

"陈公子有礼。"萧清月微微颔首，"不知公子来我府中，有何要事？"

陈三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萧夫人，在下有些话要对您说，关于顾大人的。"

萧清月心中一跳："什么话？"

"夫人，您可知道顾大人昨夜都在哪里？"

"自然是在张大人府中赴宴。"

陈三摇摇头："萧夫人，顾大人确实去了张府，但只待了一个时辰便离开了。"

"那他去了哪里？"

"醉仙楼。"

萧清月心中咯噔一下。

醉仙楼，京城最有名的青楼。

"你胡说什么！"

"萧夫人，在下句句属实。"陈三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这是顾大人昨夜落在醉仙楼的，柳姑娘托在下带回来。"

萧清月看着那个荷包，脸色煞白。

那确实是顾承轩的荷包，上面绣着她亲手绣的竹叶图案。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萧夫人，在下也是迫不得已。"陈三叹了口气，"柳姑娘说，她不想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罪人，但顾大人对她情深义重，她也难以拒绝。所以托在下来问问夫人的意思。"

萧清月手指发抖，半晌才开口："她想要什么？"

"柳姑娘说，她愿意做妾室，不求名分，只求能在顾大人身边。"

"不可能！"萧清月断然拒绝，"夫君不是这样的人！"

陈三看着她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同情："萧夫人，男人有了功名地位，身边有几个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您与其固执己见，不如早做打算。"

"你出去！"萧清月再也忍不住，"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

陈三不再多言，将荷包放在桌上，起身告辞。

"萧夫人，在下多嘴一句，柳姑娘说，如果您不同意，她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

萧清月一个人坐在花厅中，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荷包。

那个荷包是她新婚时亲手绣的，竹叶青青，寓意夫君学业进步。

如今却成了他去青楼的证据。

她不愿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小姐！"春花匆匆跑了进来，"不好了，府门外来了好多人！"

"什么人？"

"都是些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说是要见姑爷。"

萧清月心中一沉，连忙走到院门处往外看。

只见府门外确实站着七八个女子，个个浓妆艳抹，一看就知道是青楼中人。

为首的一个女子正是柳如烟，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襦裙，描眉画眼，妖媚动人。

"我要见顾大人！"柳如烟对着门房大声喊道，"请通报一声，就说如烟来了！"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萧清月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顾承轩从外面回来了。

看到府门外的情形，他脸色大变，快步走到柳如烟面前，压低声音说："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让你们等我的消息吗？"

"承轩哥哥，如烟想你了嘛。"柳如烟嗲声嗲气地说，"而且，你昨夜答应要接如烟进府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顾承轩心中焦急，只好说："你们先回去，改日我再来找你们。"

"不行！"柳如烟撒娇道，"承轩哥哥，你不会是想始乱终弃吧？"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群顿时哗然。

萧清月再也看不下去，快步走了出来。

"够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威严。

看到萧清月出现，围观的人群更加兴奋，都等着看热闹。

柳如烟上下打量着萧清月，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你就是萧清月吧？"她故意拖长了声音，"我是如烟，承轩哥哥的心上人。"

萧清月冷冷地看着她："这里是萧府，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萧府又怎样？"柳如烟不甘示弱，"承轩哥哥现在是状元了，有能力纳妾了，我有什么不能来的？"

顾承轩终于开口了："如烟，你先回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不回去！"柳如烟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承轩哥哥，你昨夜明明答应了要娶我的，现在怎么又变卦了？"

萧清月听到这话，如遭雷击。

昨夜？

他昨夜竟然答应要娶这个女人？

"夫君。"萧清月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说的是真的吗？"

顾承轩避开她的目光，半晌才说："清月，我们回府再说。"

"不用回府。"萧清月的语气变得冰冷，"就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第三章

顾承轩被萧清月逼视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等着看这场好戏。

"清月，这里人多口杂，咱们回府再说。"他试图拉萧清月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我就要在这里听。"萧清月的声音很平静，但那双眼睛却让顾承轩不敢直视，"你告诉我，昨夜你是不是答应要娶她？"

柳如烟见状，更加得意："萧夫人，你就别为难承轩哥哥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更何况承轩哥哥现在是状元，正是前程无量的时候。"

"我没有问你。"萧清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看着顾承轩，"我只问我夫君一句话，是还是不是？"

顾承轩被逼得没有退路，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我确实说过。"

萧清月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站立不稳。

春花赶紧扶住她："小姐！"

"我没事。"萧清月推开春花，强撑着站直了身子，"夫君，你可还记得三年前你对我说过的话？"

顾承轩心中一阵刺痛。

三年前，他们新婚燕尔，他曾经拉着她的手说："清月，此生我只要你一个，绝不会辜负你。"

"我记得。"他的声音很小。

"那你现在是要食言了？"

"清月，我..."

"你不用解释。"萧清月打断了他，"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会阻拦。"

她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柳如烟却不依不饶："萧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同意了吗？"

萧清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我萧清月岂是你能随意拿捏的？你要进门，可以，但不是以妾室的身份。"

"那是什么身份？"

"平妻。"萧清月一字一句地说，"要么你做我的平妻，要么就别想进萧府的门。"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平妻？

在这个时代，平妻的地位和正妻相等，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柳如烟也愣住了："平妻？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萧清月冷笑道，"怎么，你不敢？还是说，你根本就没那个胆量和我平起平坐？"

柳如烟被激将法激得面红耳赤："谁说我不敢！平妻就平妻！"

"好。"萧清月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三日后举行纳妻仪式，到时候我会让父亲做主，一切按照正妻的规格来办。"

说完，她再也不看任何人一眼，径直走进了府中。

顾承轩想要追上去，却被柳如烟拉住："承轩哥哥，你看，我就说萧夫人是个识大体的人。现在好了，咱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顾承轩看着萧清月离去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回到房中，萧清月遣退了所有下人，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

春花在门外徘徊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推门进来："小姐，您真的要让那个狐狸精进门？"

"不让她进门，难道让她在外面做夫君的外室？"萧清月苦笑道，"那样岂不是更加丢人？"

"可是小姐，她一旦进了门，以后日子可就难过了。"

萧清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她当然知道让柳如烟进门意味着什么，但她别无选择。

如果让柳如烟以妾室的身份进门，她就会处处低人一等，反而会激起顾承轩的怜惜。

但如果是平妻，那就不一样了。

柳如烟出身青楼，根本不懂大家闺秀的规矩。一旦进了门，她的那些粗俗行为必然会暴露无遗。

到时候，顾承轩就会明白，什么叫做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哪有家花久。

"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春花试探着问。

萧清月转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春花，你觉得一个青楼女子，真的能够胜任平妻的身份吗？"

春花一愣，随即明白了萧清月的意思。

"小姐，您是想..."

"我什么都没想。"萧清月淡淡地说，"我只是给了她一个机会而已。至于她能不能抓住，那就看她的本事了。"

春花暗暗叫好，她家小姐还是那个聪慧的小姐。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顾承轩推门进来，神情有些尴尬："清月，我有话要和你说。"

萧清月没有理他，继续看着窗外。

"清月，今天的事...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顾承轩在她身边坐下，"但是你要理解我，我现在是状元，身边有几个女人也是正常的。"

萧清月转头看着他："夫君，你变了。"

"我没有变，我只是..."

"你变了。"萧清月打断他，"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顾承轩被她说得心中不安："清月，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变。"

"是吗？"萧清月冷笑，"那你昨夜为什么要去醉仙楼？为什么要答应娶她？"

"我..."顾承轩一时语塞。

"夫君，你不用解释。"萧清月站起身，"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三日后的纳妻仪式，我会亲自主持。"

"清月..."

"没有别的事的话，夫君请回吧。"萧清月的语气很平静，"我累了，想休息。"

顾承轩看着她冷漠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但他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那你早些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

等顾承轩离开后，萧清月才卸下了伪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事实摆在面前时，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三年的夫妻情分，竟然不敌一个青楼女子的一颦一笑。

"小姐..."春花心疼地递上帕子。

"我没事。"萧清月擦干眼泪，"去给我准备纸笔，我要给父亲写信。"

"写信？"

"既然要办纳妻仪式，自然要通知父亲。"萧清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倒要看看，柳如烟有没有胆量面对父亲的质问。"

春花这才明白，萧清月这是要借萧怀远的威势来压制柳如烟。

萧怀远身为户部尚书，在朝中威望极高。柳如烟一个青楼女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到时候，不用萧清月出手，她自己就会原形毕露。

第四章

三日后，萧府张灯结彩，宾客满堂。

萧怀远连夜从府中赶回，坐在正堂中接受宾客的祝贺。

作为户部尚书，他的面子自然很大，前来祝贺的都是朝中重臣和京城权贵。

但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毕竟新科状元纳平妻这种事，实在是太过新奇。

"萧大人，令婿真是艳福不浅啊。"工部侍郎笑着说道。

萧怀远面色阴沉："让诸位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礼部尚书摇着扇子，"男人嘛，有了功名自然要享受享受。"

萧怀远没有接话，心中却是气愤不已。

他昨日收到萧清月的信时，差点气得吐血。

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要和一个青楼女子分享丈夫，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情何以堪？

但事已至此，为了萧家的颜面，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撑场面。

新房中，萧清月正在为柳如烟梳妆。

按照礼制，平妻入门时，正妻要亲自为其梳妆，以示姐妹和睦。

柳如烟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萧清月，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萧姐姐，你的手真巧。"她故意拉长声音，"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还请姐姐多多关照。"

萧清月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淡淡地说："自然会关照的。"

"萧姐姐，你说承轩哥哥今晚会去谁的房间呢？"柳如烟故意挑衅。

萧清月手上用力，差点扯断了她的头发。

"抱歉，手滑了。"萧清月面无表情地说。

柳如烟感到头皮一阵疼痛，但还是强忍着笑道："没关系，萧姐姐继续。"

这时，外面传来喧闹声，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萧清月为柳如烟戴上凤冠，冷冷地说："该走了。"

柳如烟站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得意万分。

她终于要嫁给状元了，从此以后就是贵妇人了。

拜堂仪式开始，萧清月站在一旁观礼。

看着顾承轩和柳如烟并肩而立，她的心如刀割。

三年前，她也是这样和他拜过天地。

那时的他，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如今却要和别的女人再拜一次。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随着司仪的声音落下，柳如烟正式成为了顾府的二夫人。

宴席开始，宾客们纷纷上前祝贺。

柳如烟兴奋不已，不停地和人攀谈，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些人眼中的鄙夷。

萧清月坐在主位上，面带微笑地招待客人，仿佛刚才拜堂的不是她的丈夫。

"清月。"萧怀远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你受委屈了。"

"父亲，我没事。"萧清月轻声回道。

"这个顾承轩，真是忘恩负义！"萧怀远咬牙切齿，"要不是你，他能有今天？"

"父亲，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萧清月苦笑道，"人心易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萧怀远看着女儿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更加愤怒。

但他也知道，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宴席进行到一半，柳如烟已经有些醉了。

她端着酒杯到处敬酒，言语之间越来越放肆。

"诸位大人，小女子敬你们一杯！"她摇摇晃晃地走到礼部尚书面前，"以后还要仰仗各位提携我家承轩哥哥呢！"

礼部尚书皱了皱眉，勉强笑道："夫人客气了。"

"什么夫人，叫我如烟就行！"柳如烟大大咧咧地说，"我这人不喜欢那些虚礼！"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个新二夫人实在是太过失礼。

萧清月看在眼里，心中暗喜。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柳如烟在青楼待久了，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大家闺秀的规矩。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在这些达官贵人面前丢尽脸面。

到时候，顾承轩也会明白，自己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宴席结束后，宾客们陆续告辞。

萧怀远临走前，把顾承轩叫到一边。

"承轩，我把清月嫁给你，是因为我相信你是个可靠的人。"他语气严厉，"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顾承轩心中一阵惶恐："岳父放心，我一定会善待清月的。"

"善待？"萧怀远冷笑，"你现在做的就叫善待？"

"岳父，我..."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萧怀远打断他，"我只问你一句话，清月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顾承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萧怀远失望地摇摇头："看来我当初真是看错了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晚，顾承轩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去了柳如烟的房间。

萧清月独自坐在自己的房中，听着隔壁传来的嬉笑声，眼泪无声地滑落。

春花在外面守着，不敢进来打扰。

她知道，小姐的心一定很痛很痛。

第五章

柳如烟进门半个月后，萧府的下人们就开始私下议论这位二夫人的种种不当行为。

"你们听说了吗？二夫人昨天又和厨房的人吵架了。"

"为了什么？"

"还不是因为菜品。她说厨子做的菜太清淡，要求放更多的胭脂红调色。"

"天哪，那是用来做胭脂的，她竟然要放到菜里？"

春花听着这些议论，心中暗暗叫好。

自从柳如烟进门后，这样的事情几乎天天都在发生。

她不懂规矩，不知礼数，经常做出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小姐，二夫人又闹笑话了。"春花进房禀报，"她竟然要求裁缝给她做一件大红色的外衣，说是要在街上穿。"

萧清月正在绣花，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由她去吧。"

已婚妇女在大街上穿大红色衣服，这在古代是极其不合适的，会被人指指点点。

但萧清月不准备提醒她，就让她自己去撞南墙。

"小姐，您就这么看着？"春花有些不解。

"看着什么？"萧清月头也不抬，"她爱怎么做是她的事，与我何干？"

春花想了想，终于明白了萧清月的用意。

小姐这是要让柳如烟自己暴露本性，不用她出手，柳如烟就会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

果然，几天后，柳如烟穿着那件大红色外衣上街，立刻引来了无数异样的目光。

京城的夫人小姐们见了，都在私下窃窃私语。

"那不是新科状元的二夫人吗？怎么穿成这样？"

"听说她出身青楼，难怪不懂规矩。"

"真是丢人现眼，萧大人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这些话很快传到了顾承轩耳中。

当天晚上，他难得地来到了萧清月的房间。

"清月，我有话要和你说。"

萧清月正在看书，见他进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夫君请坐。"

顾承轩坐下后，有些尴尬地开口："清月，关于如烟的事..."

"什么事？"萧清月合上书，看着他。

"她最近的行为有些不妥，你能不能...教教她？"

萧清月差点笑出声来："夫君，你娶她回来的时候，可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现在她出了问题，又要我来收拾残局？"

"清月，你是正妻，管教二房本来就是你的职责。"

"职责？"萧清月的语气变得冰冷，"夫君，你可真是说得轻松。"

顾承轩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清月，你不要意气用事。如烟现在也是顾家的人，她丢人就是咱们家丢人。"

"那又如何？"萧清月站起身，"夫君既然娶了她，就应该自己承担后果。凭什么要我来为你们的错误买单？"

"你..."顾承轩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

"夫君，门在那里。"萧清月指了指门口，"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回吧。"

顾承轩气得脸色铁青，但又拿萧清月没办法，只好愤愤离去。

第二天，柳如烟找上门来。

"萧姐姐，我有事想求你。"她一脸委屈地说。

萧清月正在院中浇花，头也不抬："什么事？"

"姐姐，我知道我最近做错了很多事，但我真的不懂这些规矩。"柳如烟眼圈红红的，"能不能请姐姐教教我？"

萧清月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着她："你想学什么？"

"什么都想学。"柳如烟急切地说，"怎么说话，怎么穿衣，怎么和那些夫人小姐打交道...我什么都不懂。"

萧清月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好，我可以教你。"

柳如烟大喜："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萧清月微微一笑，"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从今天开始，你要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能有半点违背。"

柳如烟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我答应！"

萧清月的笑容更深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在她的调教下坚持多久。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清月开始"教导"柳如烟。

"如烟，大家闺秀说话要轻声细语，你这样大呼小叫是不对的。"

"哦，我知道了。"

"还有，见到长辈要行礼，这是基本的礼数。"

"行什么礼？"

"跪礼。"

"跪礼？"柳如烟瞪大眼睛，"为什么要跪？"

"这是规矩。"萧清月面无表情地说，"你既然想学，就要完全按照规矩来。"

柳如烟虽然心中不愿，但想到顾承轩最近对她的冷淡，只好咬牙答应。

"好，我学。"

于是，在萧清月的"悉心教导"下，柳如烟开始了她的贵妇人改造之路。

但萧清月教给她的，都是最苛刻、最繁琐的规矩。

比如，见到长辈要行跪礼，而且要跪足一炷香的时间。

比如，说话时不能超过十个字，而且语速要极慢。

比如，走路时步子要极小，一次只能迈出半只脚的距离。

这些规矩，连萧清月自己都觉得过分，但她就是要让柳如烟去执行。

果然，柳如烟按照这些规矩去做后，立刻成了京城的笑柄。

"你们看那个顾家二夫人，走路像乌龟一样慢。"

"还有她说话，半天才说一个字，真是奇怪。"

"听说她见到人就要跪，简直像个疯子。"

这些嘲笑声传到顾承轩耳中，他气得七窍生烟。

"清月！"他冲进萧清月的房间，"你到底教了如烟什么？"

萧清月正在品茶，淡淡地说："我教她做大家闺秀啊，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大家闺秀？"顾承轩怒道，"你分明是在整她！"

"整她？"萧清月放下茶杯，"夫君此言差矣。这些都是祖制，是每个大家闺秀都要遵守的规矩。难道夫君是想让她不守规矩吗？"

顾承轩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这些确实都是古代的礼制，虽然严苛了些，但确实没错。

但他心中明白，萧清月这是故意的。

"清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清月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夫君问我为什么？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娶她？"

"我..."

"夫君既然选择了她，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萧清月的语气很平静，"你不能既要享受她带给你的快乐，又要我来为你们收拾烂摊子。"

第六章

柳如烟按照萧清月教的规矩行事了半个月，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那些繁琐到极点的礼仪让她苦不堪言，而且京城的夫人小姐们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这天，她终于忍不住了，冲进萧清月的房间。

"萧清月！你是故意的！"她指着萧清月的鼻子大喊，"你故意教我这些奇怪的规矩，让我出丑！"

萧清月正在练字，闻言抬起头，神情很平静："如烟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装了！"柳如烟气得浑身发抖，"什么见到长辈要跪一炷香，什么说话不能超过十个字，这些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规矩！"

"是吗？"萧清月放下笔，"那妹妹觉得什么是正常的规矩？"

"我..."柳如烟被问得一时语塞。

她确实不懂什么是正确的规矩，但她知道萧清月教的肯定不对。

"妹妹既然说我教的不对，那你可以不学。"萧清月淡淡地说，"反正我也没有强迫你。"

"你..."柳如烟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顾承轩匆匆赶来。

"如烟，你在做什么？"他皱着眉头，"怎么能对清月这样说话？"

"承轩哥哥！"柳如烟一见到他，立刻扑了过去，"你要为我做主啊！萧清月她欺负我！"

顾承轩看向萧清月："清月，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萧清月收拾着桌上的笔墨，"如烟妹妹说我教的规矩不对，我也没有反对。既然她不愿意学，那就不学了。"

"可是..."

"夫君，我累了，想休息。"萧清月站起身，"如果没有别的事，请你们离开吧。"

顾承轩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萧清月疲惫的样子，最终还是带着柳如烟离开了。

出了萧清月的院子，柳如烟忍不住抱怨："承轩哥哥，你怎么不帮我说话？"

"如烟，你刚才的行为确实不对。"顾承轩叹了口气，"清月好心教你规矩，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好心？"柳如烟瞪大眼睛，"承轩哥哥，你真的觉得她是好心吗？"

顾承轩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萧清月不是真的好心，但他又能说什么呢？

毕竟是他先对不起萧清月的。

"如烟，你先回房休息。"他揉了揉太阳穴，"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柳如烟见他这样，也不敢再闹，只好悻悻地回了房。

顾承轩一个人站在院中，心中五味杂陈。

他忽然发现，自从娶了柳如烟后，家里就没有过一天安宁日子。

以前和萧清月在一起时，虽然没有激情，但至少平静和谐。

如今却天天都有各种麻烦。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这天晚上，顾承轩犹豫再三，还是来到了萧清月的房间。

"清月，我想和你谈谈。"

萧清月正在看书，头也不抬："夫君请说。"

"关于如烟的事，我向你道歉。"顾承轩坐在她对面，"是我没有管教好她。"

"夫君不必道歉。"萧清月翻了一页书，"她是你娶回来的，自然由你负责。"

"清月..."顾承轩看着她淡漠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难受，"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在乎什么？"

"在乎我...在乎我们的感情。"

萧清月终于抬起头，看着他："夫君，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感情可言吗？"

顾承轩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自从他娶了柳如烟后，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彻底破裂了。

"清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

"夫君不用解释。"萧清月合上书，"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萧清月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夫君想要我怎么办？"

"我希望我们能重新开始。"顾承轩鼓起勇气说，"如烟的事...我可以处理。"

"处理？"萧清月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夫君想怎么处理？休了她？"

"不是，我是说...我可以冷落她，专心对你。"

萧清月听了这话，忽然笑了。

"夫君，你觉得我还会要一个二手的感情吗？"

顾承轩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萧清月站起身，走到窗边，"夫君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你不能既要新人的新鲜感，又要旧人的深情。"

"清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怎么了？"萧清月转头看着他，"是我变了，还是夫君变了？"

顾承轩被她问得无言以对。

确实，是他先变的。

是他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

"清月，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他走到她身边，"我发誓，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

萧清月看着他恳求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悲哀。

曾经她多么希望听到这样的话，可如今听来，却只觉得讽刺。

"夫君，有些话说出来就收不回了，有些事做了就无法挽回。"她轻声说道，"你我之间，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顾承轩急切地问，"只要你愿意，我们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

"因为信任。"萧清月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夫君，你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一个失去信任的感情，还有什么意义？"

顾承轩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信任...

他确实失去了萧清月的信任。

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清月..."

"夫君，时候不早了，请回吧。"萧清月背过身去，"我要休息了。"

顾承轩站在那里良久，最终还是离开了。

走出门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萧清月的房间，眼中满是悔恨。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妻子，更是一个真正爱他的人。

而这样的人，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了。

第七章

三个月后的春日午后，萧清月正在后花园中赏花。

桃花盛开，粉红一片，美不胜收。

春花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说："小姐，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萧清月摘下一朵桃花，轻嗅着花香。

"昨夜，姑爷又去了柳如烟的房间。"春花的声音很小，"而且...而且今早柳如烟特意让人传话，说她可能有了身孕。"

萧清月手中的桃花掉在地上。

身孕...

她和顾承轩成亲三年，一直没有子嗣。

如今柳如烟进门才三个月，就有了身孕。

"小姐？"春花见她神情不对，担心地叫道。

"我没事。"萧清月弯腰捡起桃花，神情已经恢复平静，"去请大夫来看看吧。"

"是。"

春花匆匆离去，萧清月独自站在花树下，看着满树的桃花，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柳如烟真的有了身孕，那她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就会更加尴尬。

古代以孕为贵，即使柳如烟出身卑微，但有了顾家的骨血，她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

而自己这个正妻，反而会成为摆设。

不一会儿，府中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大夫确诊了，柳如烟确实有了身孕，已经一个多月了。

顾承轩兴奋不已，立刻派人去买各种补品，又下令府中上下都要小心伺候柳如烟。

萧清月站在自己的院中，听着从各处传来的恭贺声，心如死灰。

"小姐..."春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去准备礼品。"萧清月忽然开口，"我要去看望二夫人。"

"啊？"春花愣住了，"小姐，您真的要去？"

"她既然有了身孕，我作为正妻，自然要去看望。"萧清月的语气很平静，"这是规矩。"

春花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吩咐去准备了。

一个时辰后，萧清月带着礼品来到柳如烟的院中。

院中张灯结彩，丫鬟仆人们都喜气洋洋。

柳如烟正坐在正堂中接受下人们的恭贺，看到萧清月进来，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萧姐姐来了。"她故意拖长声音，"真是太客气了。"

"妹妹有了身孕，这是顾家的大喜事。"萧清月面带微笑，"我特来恭贺。"

"姐姐太客气了。"柳如烟摸着还看不出来的肚子，"我这也是运气好，一下子就有了。"

萧清月听出她话中的挑衅，但还是保持着微笑："是啊，妹妹确实很有福气。"

"那是自然。"柳如烟更加得意，"承轩哥哥说了，等孩子出生，要好好奖赏我呢。"

萧清月点点头，将礼品放在桌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给妹妹补身子用的。"

柳如烟让丫鬟打开看了看，里面都是名贵的补品，不由得更加高兴。

"姐姐太破费了。"

"应该的。"萧清月坐下来，"妹妹有了身孕，以后要格外小心，不可劳累。"

"我知道的。"柳如烟得意洋洋，"承轩哥哥已经给我安排了最好的大夫和嬷嬷，还说要给我最好的房间呢。"

萧清月听着她炫耀，心中虽然难受，但面上不显分毫。

这时，顾承轩从外面进来。

看到萧清月在这里，他微微一愣，然后说："清月，你来了。"

"我来看望妹妹。"萧清月站起身，"既然夫君回来了，我就先告辞了。"

"清月..."顾承轩想要说什么，但萧清月已经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中，萧清月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子依然美丽，但眼神中却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小姐，您真的甘心吗？"春花忍不住问道。

"甘心什么？"

"甘心让那个女人爬到您头上？"

萧清月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春花，你说如果我现在离开这里，会怎么样？"

春花吃了一惊："小姐，您想要和离？"

"只是想想而已。"萧清月苦笑道，"我一个女人，离开了夫家还能去哪里？"

"可以回娘家啊。"

"回娘家做什么？做一个被人指指点点的弃妇吗？"萧清月摇摇头，"算了，这条路走不通的。"

春花见她这样，心中更加难受。

她家小姐这样好的人，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

"小姐，要不您也争取一下？"春花试探着说，"您若是也有了身孕..."

"春花！"萧清月打断她，"不要说这样的话。"

她怎么可能再和顾承轩有什么？

她的心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再去争夺一个已经不属于她的男人？

当晚，顾承轩又来了她的房间。

"清月，谢谢你今天去看望如烟。"他坐在她对面，"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萧清月头也不抬："夫君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清月..."顾承轩看着她淡漠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难受，"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有生气。"萧清月合上手中的书，"夫君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冷淡？"

萧清月抬头看着他："夫君希望我怎么样？哭闹？撒泼？还是去和柳如烟争风吃醋？"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夫君是什么意思？"萧清月站起身，"夫君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为你的选择买单。"

顾承轩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确实，是他做了选择，是他辜负了她。

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原谅？

"清月，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会相信吗？"他忽然开口。

萧清月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夫君，后悔有用吗？"

"我是真的后悔了。"顾承轩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我现在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好。"

"是吗？"萧清月看着他，"那夫君打算怎么办？休了柳如烟？"

"我..."顾承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柳如烟已经有了身孕，他怎么可能休了她？

看到他的犹豫，萧清月更加失望。

"夫君，你我都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转身背对着他，"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顾承轩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她了。

而且永远都不可能再挽回。

第八章

柳如烟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作为新科状元的妾室，她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而萧清月作为正妻却至今无所出，这让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

"听说萧家那个女儿，嫁给状元三年了还没有孩子。"

"是啊，反倒是那个青楼女子一进门就有了。"

"看来这萧家女儿是不受宠啊。"

这些闲言碎语传到萧清月耳中，她却只是淡然一笑。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议论，也早就不在乎了。

这天上午，萧怀远忽然来到顾府。

听说岳父大人来了，顾承轩连忙出门迎接。

"岳父，您怎么来了？"

萧怀远脸色阴沉，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往里走："我来看清月。"

顾承轩心中忐忑，跟在后面。

萧怀远来到萧清月的院中，看到女儿正在绣花，神情虽然平静，但明显清瘦了不少。

"父亲。"萧清月放下绣花，起身行礼。

"清月。"萧怀远心疼地看着她，"你瘦了。"

"没有，父亲多虑了。"萧清月勉强笑道。

萧怀远转头看向顾承轩，眼中满是怒火："顾承轩，你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顾承轩心中惶恐，但还是跟着萧怀远走到了院外。

"岳父，您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萧怀远怒不可遏，"顾承轩，你真是好样的！娶了我女儿还不够，还要纳妾，现在妾室有了身孕，你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是不是？"

"岳父，您误会了..."

"误会？"萧怀远冷笑，"我误会什么了？难道那个青楼女子不是你娶的？难道她现在没有身孕？"

顾承轩被问得哑口无言。

"岳父，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萧怀远更加愤怒，"顾承轩，你当初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你说你会一生一世只爱清月一个人，现在呢？"

顾承轩羞愧地低下头："岳父，我..."

"你什么你？"萧怀远指着他的鼻子，"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要不是清月坚持要嫁给你，要不是我萧家的支持，你能有今天？"

这话说得顾承轩面红耳赤，却无法反驳。

因为萧怀远说的都是实话。

如果没有萧家的支持，他一个寒门出身的书生，就算中了状元，也很难在朝中立足。

"岳父，我知道错了。"他只能低声下气地认错。

"知道错了？"萧怀远冷笑，"现在知道错有什么用？你已经把我女儿伤得够深了！"

这时，萧清月从院中走了出来。

"父亲，您消消气。"她劝道，"为了这种事情伤身体不值得。"

"清月..."萧怀远看着女儿，心中更加愤怒，"你受委屈了。"

"父亲，我没有受委屈。"萧清月强颜欢笑，"夫君纳妾是正常的事，我理解。"

"什么正常？"萧怀远气得直跺脚，"清月，你不要为他开脱！"

萧清月看了一眼顾承轩，然后对萧怀远说："父亲，我们进去说话吧。"

父女二人进了房间，萧怀远忍不住问："清月，你真的甘心就这样下去？"

萧清月沉默了很久，才开口："父亲，我还能怎么样？"

"和离！"萧怀远一拍桌子，"我支持你和离！"

"和离？"萧清月苦笑，"父亲，和离后我能去哪里？"

"回娘家！"萧怀远毫不犹豫地说，"我养你一辈子！"

萧清月摇摇头："父亲，我若是和离，不仅我的名声没了，连您在朝中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我不在乎那些！"

"可是我在乎。"萧清月握住父亲的手，"父亲，您为了我的婚事已经付出太多了，我不能再让您因为我而受损失。"

萧怀远看着懂事的女儿，心中更加愤怒。

他愤怒的是顾承轩的负心，更愤怒的是这个世道对女人的不公。

"清月，难道你就打算这样忍下去？"

"不是忍。"萧清月淡淡地说，"是接受现实。"

萧怀远见劝说无效，只好叹息一声。

他知道女儿的性格，既然她决定了，就很难改变。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萧清月想了想，说："父亲，我想学点什么。"

"学什么？"

"学做生意。"萧清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想有自己的事业。"

萧怀远一愣："做生意？"

"是的。"萧清月点点头，"我不想一辈子都依附于别人。我要有自己的能力，自己的事业。"

萧怀远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心中既心疼又骄傲。

心疼的是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还要如此坚强。

骄傲的是女儿没有被打倒，反而更加独立了。

"好。"他点点头，"父亲支持你。"

从那天开始，萧清月就很少出现在顾府的主要场所了。

她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学习如何经商，如何理财。

萧怀远暗中给她找了几个老师，都是京城有名的商人。

萧清月学得很认真，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商业知识。

而顾承轩，却渐渐发现家里变得越来越冷清。

以前萧清月虽然对他冷淡，但至少还会出现在他面前。

现在连影子都见不到了。

"清月呢？"他问春花。

"回姑爷，小姐在书房看书。"

"她最近在看什么书？"

春花犹豫了一下，说："商业方面的书籍。"

顾承轩一愣："商业？她学那个做什么？"

春花不敢多说，只是道："奴婢不知道。"

顾承轩心中不安，总觉得萧清月在策划着什么。

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只能暗中观察。

几天后，他发现萧清月开始频繁地外出。

而且每次外出都是坐着自己的马车，不用府中的人陪同。

这让他更加疑惑和不安。

第九章

两个月后，京城的商业街上出现了一家新的布庄。

布庄不大，但装修精致，里面的布料都是上等货色。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家布庄的东家竟然是萧清月。

消息传开后，整个京城都震惊了。

一个官家小姐，竟然出来做生意？

这在古代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听说了吗？萧大人的女儿开了家布庄。"

"真的假的？官家小姐怎么可能出来做生意？"

"千真万确，我亲眼见过她在那里指挥伙计。"

这些议论声很快传到了顾承轩耳中。

他简直不敢相信，萧清月竟然背着他去做生意。

当天晚上，他冲进萧清月的房间。

"清月，你开布庄的事是真的？"

萧清月正在整理账本，闻言抬起头："是真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萧清月反问道，"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顾承轩怒道，"你是我的妻子，你做什么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萧清月放下笔，看着他："夫君，你娶柳如烟的时候，可征求过我的同意？"

顾承轩被问得一时语塞。

"夫君，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我也可以有。"萧清月语气平静，"这很公平。"

"可是你一个女人出去抛头露面，这像什么话？"

"像什么话？"萧清月冷笑，"不如夫君纳青楼女为妾像话吗？"

顾承轩被她怼得面红耳赤："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萧清月站起身，"夫君可以纳妾享乐，我为什么不能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你这是在报复我！"

"报复？"萧清月摇摇头，"夫君想多了。我只是想给自己找条后路而已。"

"什么后路？"

萧清月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万一哪天夫君不要我了，我也有能力养活自己。"

顾承轩听了这话，心中一震。

"清月，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休你？"

"现在没说，不代表以后不会说。"萧清月语气很平静，"夫君现在有了新宠，将来说不定还会有更多。我一个不能生育的正妻，迟早会成为眼中钉。"

"胡说！"顾承轩急忙否认，"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有没有想过，只有夫君自己知道。"萧清月重新坐下，"总之，我不想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交给别人。"

顾承轩看着她决绝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恐惧。

他忽然意识到，萧清月正在一步步脱离他的控制。

而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清月，你把布庄关了吧。"他软下语气，"我保证以后好好待你。"

"夫君的保证？"萧清月冷笑，"就像当初保证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人一样？"

顾承轩被她说得无地自容。

"夫君，我的布庄开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关？"萧清月继续整理账本，"而且我还准备扩大规模呢。"

"扩大规模？"

"是的，我打算再开几家分店。"萧清月头也不抬，"父亲说了，要全力支持我的事业。"

顾承轩听到萧怀远也支持此事，更加无奈。

他知道自己现在在萧家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根本没有话语权。

"清月..."

"夫君，我累了，想休息。"萧清月下了逐客令，"请你离开吧。"

顾承轩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萧清月冷漠的表情，最终还是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越想越气。

凭什么萧清月可以随意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他却要承受各种议论？

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说，状元夫人去做生意，是因为被冷落了。

这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正在他烦躁的时候，柳如烟挺着肚子走了进来。

"承轩哥哥，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不高兴。"

"没什么。"顾承轩心情不佳，语气也不太好。

柳如烟见状，眼珠一转，说："承轩哥哥，我听说萧清月开了家布庄？"

"你从哪里听说的？"

"府里的下人都在议论呢。"柳如烟坐在他身边，"承轩哥哥，你就这样由着她胡闹？"

"我有什么办法？"顾承轩烦躁地说，"她现在翅膀硬了，根本不听我的话。"

"那怎么能行？"柳如烟装作为他着想的样子，"她这样做，不是打你的脸吗？"

顾承轩被她说得更加愤怒："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承轩哥哥，要不...要不你休了她吧？"柳如烟小心翼翼地提议。

顾承轩一愣："休了她？"

"是啊。"柳如烟继续煽风点火，"她现在这样不守妇道，完全有理由休掉她。而且她不能生育，也算是七出之条的一条。"

顾承轩沉默了。

休妻...

这个念头不是没有在他脑中出现过，但他一直不敢深想。

因为他知道，一旦休了萧清月，就等于彻底得罪了萧家。

萧怀远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得罪了他，对自己的前程绝对没有好处。

"承轩哥哥，你在想什么？"柳如烟见他不说话，继续劝道，"反正萧清月现在也不把你放在眼里，留着她有什么用？"

"如烟，这事你不要管。"顾承轩回过神来，"我自己会处理。"

柳如烟见他这样，心中有些不满，但也不敢多说。

她当然希望萧清月离开，这样她就可以扶正成为正妻了。

但她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这天夜里，顾承轩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柳如烟的话像毒蛇一样在他心中游走，让他越来越动摇。

休妻...

如果真的休了萧清月，他就可以重新开始，不用再面对她的冷漠和讽刺。

而且柳如烟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到时候立她为正妻，也算是名正言顺。

至于萧怀远那边...

顾承轩咬了咬牙，现在他已经是状元了，在朝中也有了自己的人脉，未必就离不开萧家。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第十章

萧清月的布庄生意越来越好，短短三个月就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她的经营理念很超前，不仅注重布料的质量，还注重服务和创新。

很快，她的布庄就成了京城贵妇们的首选。

这天，她正在布庄里查看账目，春花匆匆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萧清月放下账本。

"姑爷...姑爷说要休你！"春花急得都要哭了，"他已经写好了休书，就等你回去呢。"

萧清月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小姐，你不着急吗？"春花见她这么平静，更加着急，"姑爷真的要休你啊！"

"我着急有用吗？"萧清月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该来的总会来的。"

其实她早就有预感，顾承轩迟早会走到这一步。

自从柳如烟怀孕后，她在顾府的地位就变得非常尴尬。

而她开办布庄的事，更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姐，我们怎么办？"春花六神无主。

"回去。"萧清月淡淡地说，"去看看他想怎么说。"

回到顾府，萧清月发现府中气氛很紧张。

下人们都低着头，不敢多说话。

而顾承轩就坐在正堂中，面前放着一张休书。

"夫君找我？"萧清月走进正堂，神情很平静。

顾承轩看到她这么镇定，心中反而有些不安。

"清月，坐下吧，我有话要和你说。"

萧清月坐下后，直接看向桌上的休书："夫君是要休我？"

顾承轩被她的直接弄得有些尴尬："清月，我们之间..."

"夫君不用解释。"萧清月打断他，"我只问一句，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

顾承轩咬了咬牙："是的，我已经决定了。"

"理由呢？"

"你不守妇道，抛头露面做生意。"顾承轩硬着头皮说，"还有...还有你不能生育。"

萧清月听了这话，忽然笑了。

"夫君，你可真是说得冠冕堂皇。"

"我..."

"不守妇道？"萧清月站起身，"夫君娶青楼女为妾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不守夫道？"

顾承轩被她说得脸红："那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萧清月冷笑，"夫君是男人，可以为所欲为。我是女人，就要逆来顺受。"

"清月..."

"至于不能生育。"萧清月继续说道，"夫君可还记得，我们成亲三年，你有几次真心对我？自从柳如烟进门后，你可曾碰过我一次？"

顾承轩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自从娶了柳如烟后，他就很少去萧清月的房间了。

"所以，到底是我不能生育，还是夫君不给我机会？"萧清月步步紧逼。

"够了！"顾承轩恼羞成怒，"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你签字吧！"

萧清月看着桌上的休书，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拿起笔，在休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我签了。"她放下笔，"从今以后，我们再无关系。"

顾承轩看到她真的签了字，心中忽然涌起一阵空虚感。

他本以为萧清月会哭闹，会求他，会舍不得。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清月..."

"还有什么事吗？"萧清月看着他，"没有的话，我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你...你要去哪里？"

"这就不劳夫君操心了。"萧清月转身要走，又停下来，"对了，我的嫁妆和这些年的私房钱，我会全部带走。另外，我开的布庄也是我的私产，与顾家无关。"

顾承轩一愣："你的嫁妆..."

"怎么，夫君还想霸占我的嫁妆不成？"萧清月冷冷地看着他，"那可是我父亲给我的，不是顾家的财产。"

顾承轩被她看得心虚，只好点头："当然，那些都是你的。"

"那就好。"萧清月微微一笑，"夫君，不，顾大人，后会无期。"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承轩坐在正堂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但为什么心里却空落落的？

这时，柳如烟从后面走了出来。

"承轩哥哥，她走了？"

"嗯。"顾承轩点点头。

"太好了！"柳如烟兴奋地抱住他的胳膊，"以后就只有我们了！"

顾承轩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厌烦。

"如烟，你先回房休息吧，我想静一静。"

柳如烟见他兴致不高，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回房了。

顾承轩一个人坐在正堂中，看着桌上的休书，心中越来越不安。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的新婚之夜，萧清月穿着红色嫁衣坐在床边，羞涩地看着他。

那时的她是那么美好，那么纯真。

而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他亲手毁掉了那份美好。

第十一章

萧清月离开顾府后，并没有回萧家，而是在布庄附近买了一座小院子。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雅致，有小桥流水，有花草竹林。

萧清月在这里过得很安静，每天除了打理布庄的生意，就是看书写字。

没有了顾府那些烦心事，她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春花跟着她一起搬了出来，每天忙前忙后地照顾着她。

"小姐，老爷派人送了好多东西过来。"春花搬着大包小包进门，"还有好多银子呢。"

萧清月正在院中浇花，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父亲有心了。"

萧怀远得知女儿被休的消息后，差点气得要进宫弹劾顾承轩。

最后还是萧清月亲自去劝阻，才让他消了这个念头。

"小姐，老爷说了，让您搬回家去住。"春花小心翼翼地说，"他说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我在这里挺好的。"萧清月放下水壶，"回去反而不自在。"

她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不想给父亲添麻烦。

如今顾承轩已经休了她，如果她再回娘家，岂不是让人说萧家教女无方？

倒不如独居在外，还能让人看到她的骨气。

"小姐，有客人来访。"门房老李匆匆进来禀报，"说是京城首富王员外的夫人。"

萧清月有些意外："王夫人？请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正是京城有名的王员外夫人。

"萧姑娘。"王夫人笑容满面，"打扰了。"

"王夫人客气了，请坐。"萧清月亲自为她奉茶，"不知夫人来访，有何指教？"

"不敢当，不敢当。"王夫人摆摆手，"我今日来，是有桩生意想和萧姑娘谈谈。"

"生意？"

"是的。"王夫人喝了口茶，"我听说萧姑娘的布庄做得风生水起，很是羡慕。我们家也想涉足这个行业，不知萧姑娘可愿意合作？"

萧清月心中一动。

王家是京城首富，家大业大，如果能和他们合作，对自己的事业发展绝对有好处。

"不知夫人想怎么合作？"

"我们出资金和铺面，萧姑娘出技术和管理。"王夫人说道，"利润我们四六分成，萧姑娘拿六成。"

这个条件很优厚，萧清月有些意外。

"夫人为何对我如此信任？"

王夫人笑了笑："萧姑娘，实不相瞒，我很佩服你的胆识。一个女子能够在商场上立足，这份魄力就值得敬佩。"

"夫人过奖了。"

"不是过奖。"王夫人的语气变得认真，"萧姑娘，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女人在这个世道有多不容易。所以我愿意支持你，也算是支持我们女人自己。"

萧清月听了这话，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很快谈定了合作细节，王夫人临走前又说："萧姑娘，那个顾承轩真是有眼无珠。失去了你这样的妻子，是他的损失。"

萧清月苦笑道："夫人言重了。"

"不言重。"王夫人认真地说，"萧姑娘，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不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而耽误了自己的幸福。"

送走王夫人后，萧清月心情很好。

有了王家的支持，她的事业可以做得更大。

而且王夫人的话也让她很感动，在这个男权社会里，能得到另一个女人的理解和支持，实在是难得。

这时，春花进来禀报："小姐，门外有个小厮，说是顾府来的。"

萧清月皱了皱眉："让他进来。"

小厮进门后，恭敬地行礼："萧姑娘，我家姑爷让我给您送这个。"

说着，他递上一个包袱。

萧清月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她以前用过的东西，有书籍、首饰、还有一些小物件。

"还有什么话要带吗？"她问道。

小厮犹豫了一下，说："姑爷说...说他很后悔。"

萧清月听了这话，心中毫无波澜。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厮离开后，春花忍不住说："小姐，姑爷是不是想要您回去？"

"想要我回去？"萧清月冷笑，"他想得美。"

"可是如果他真心悔改..."

"春花。"萧清月打断她，"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永远无法挽回了。"

春花见她态度坚决，也不敢再说什么。

晚上，萧清月独自坐在院中赏月。

月色如水，清辉洒满大地。

她想起刚嫁给顾承轩时，也是这样和他一起赏月。

那时他还会为她念诗，还会说永远爱她。

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不过她并不后悔，至少现在的生活是自己选择的。

自由自在，无人约束，这样的日子其实也很好。

第十二章

萧清月和王家的合作很成功，短短两个月就开了三家分店。

她的布庄已经成了京城最有名的商铺之一，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客人。

而她本人，也成了京城商界的传奇人物。

一个被休的弃妇，竟然能在商场上闯出一片天地，这让很多人都刮目相看。

这天中午，萧清月正在查看账目，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她问春花。

春花跑出去看了看，回来说："小姐，是柳如烟来了，还带着好多人。"

萧清月皱了皱眉，走出店铺。

只见柳如烟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七八个丫鬟仆人，阵势很大。

"萧清月！"柳如烟见她出来，立刻大声喊道，"你给我出来！"

周围的路人都停下脚步看热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如烟。"萧清月走到她面前，"你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柳如烟气势汹汹，"我来找你算账！"

"算什么账？"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柳如烟指着她的鼻子，"你害得我险些小产，现在还假惺惺地问我算什么账？"

萧清月一愣："我什么时候害你了？"

"还装！"柳如烟越说越激动，"你在我的补品里下毒，想害死我的孩子！要不是大夫发现得及时，我和孩子都要被你害死了！"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天哪，还有这种事？"

"看不出来这萧姑娘这么恶毒。"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萧清月听着这些议论声，心中明白过来。

柳如烟这是想要栽赃陷害她。

"柳如烟，你可有证据证明是我下的毒？"她冷静地问道。

"证据？"柳如烟冷笑，"那补品是你亲手送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送的补品都是上等货色，绝无问题。"萧清月据理力争，"如果真的有毒，你为什么不报官？"

柳如烟被她问得一时语塞。

她当然不敢报官，因为根本没有证据。

她只是想来闹一场，败坏萧清月的名声而已。

"我...我念在你是承轩哥哥的前妻，所以才没有报官。"她强词夺理，"但你不能以为我好欺负！"

"是吗？"萧清月冷笑，"那你今天来这里闹事，又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当着大家的面道歉！"柳如烟得寸进尺，"还要你赔偿我的损失！"

"不可能。"萧清月断然拒绝，"我没有做过的事，绝不会认罪。"

"你..."柳如烟见她不妥协，更加恼怒，"萧清月，你别以为你现在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你就是个被休的弃妇，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嚣张？"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群更加兴奋。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状元夫人！

被休之后竟然还敢和新夫人对抗，真是有意思。

萧清月看着柳如烟恶毒的嘴脸，心中升起一阵怒火。

"柳如烟，你要闹事可以，但请你离开我的店铺。"她冷冷地说，"这里是我的地盘，不容你撒野。"

"你的地盘？"柳如烟嗤笑，"萧清月，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一个被休的弃妇，还敢在我面前摆谱？"

"我是什么身份，轮得到你来说？"萧清月的语气也变得严厉，"柳如烟，我劝你最好识趣一点，不要逼我翻脸。"

"翻脸？"柳如烟不以为然，"我还怕你不成？"

说着，她示意身后的仆人："给我砸了这家店！"

仆人们正要动手，忽然被一队官兵拦住。

"谁敢在此处闹事？"

为首的官兵厉声喝道。

柳如烟见有官兵出现，心中有些慌乱，但还是强撑着说："我是顾状元的夫人，我有权利为自己讨回公道！"

"顾状元的夫人？"官兵队长冷笑，"就算是皇帝的夫人，也不能在京城随意闹事！"

"你..."柳如烟被他的气势震慑，不敢再嚣张。

这时，萧清月走上前去："这位大人，她们想要损坏我的店铺，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官兵队长看了看萧清月，认出了她的身份。

萧大人的女儿，虽然被休了，但身份还在那里。

"你们立刻离开这里！"他对柳如烟厉声说道，"再敢闹事，一律抓进大牢！"

柳如烟见势不妙，只好悻悻离去。

临走前，她恶狠狠地看着萧清月："萧清月，这事没完！"

萧清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柳如烟敢来她的地盘闹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春花。"她转身对春花说，"去查查柳如烟最近都做了什么，越详细越好。"

"是，小姐。"

萧清月相信，一个青楼出身的女人，身上肯定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事。

既然柳如烟想要和她斗，那她就陪她好好玩玩。

这天晚上，顾承轩来到了萧清月的小院。

他站在门外犹豫了很久，才敲响了院门。

"谁？"春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我，顾承轩。"

春花愣了一下，然后说："我去问问小姐。"

不一会儿，院门打开了。

"夫...顾大人。"春花改口道，"小姐在书房等您。"

顾承轩走进院中，发现这里布置得很雅致，比顾府还要有品味。

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自愧。

萧清月离开他之后，过得比在他身边时还要好。

书房中，萧清月正在看书。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顾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清月，我..."顾承轩看着她冷漠的样子，心中一阵刺痛，"我来向你道歉。"

"道歉？"萧清月合上书，看着他，"为什么事道歉？"

"为如烟今天的行为。"顾承轩低下头，"她不该去你店里闹事。"

"确实不该。"萧清月淡淡地说，"不过顾大人也管不了她，不是吗？"

顾承轩被她说得面红耳赤。

确实，自从柳如烟怀孕后，她就越来越嚣张，连他的话都不太听了。

"清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他鼓起勇气说，"我想...我想请你回来。"

萧清月听了这话，忽然笑了。

"顾大人，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想请你回来。"顾承轩急切地说，"我可以重新娶你，给你正妻的地位。"

"重新娶我？"萧清月的笑容更深了，"顾大人，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忘记什么？"

"你已经休了我。"萧清月一字一句地说，"被休的女人，是没有资格再嫁回去的。"

第十三章

顾承轩听了萧清月的话，脸色煞白。

确实，按照古代的礼法，被休的女人是不能再嫁回原夫家的。

这是铁律，无人能够违背。

"清月，我们可以想办法..."他急切地说，"我可以说当初是误会，可以收回休书..."

"误会？"萧清月冷笑，"顾大人，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休了我，现在说是误会，谁会相信？"

顾承轩被她说得无言以对。

确实，当初休妻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想要收回已经不可能了。

"那...那我们私下..."

"私下如何？"萧清月打断他，"做你的外室吗？"

"不是外室，是..."

"是什么？"萧清月站起身，"顾大人，你觉得我萧清月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顾承轩被她的气势震慑，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大人，请你离开。"萧清月下了逐客令，"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清月，你就真的这么绝情吗？"顾承轩最后挣扎道，"我们夫妻三年，难道一点情分都没有了？"

萧清月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顾大人，情分是相互的。当你选择休我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情分就已经断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顾承轩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清月，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机会？"萧清月摇摇头，"顾大人，有些错误是没有机会弥补的。"

顾承轩看着她决绝的样子，心中彻底绝望。

他知道，自己真的失去她了。

而且永远都不可能再挽回。

"清月..."

"春花，送客。"萧清月不再看他，重新坐下翻书。

春花进来，对顾承轩说："顾大人，请吧。"

顾承轩站在那里良久，最终还是离开了。

走出院门，他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悔恨。

第二天，春花带回了关于柳如烟的消息。

"小姐，查到了！"她兴奋地说，"柳如烟最近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

"说来听听。"萧清月放下手中的账本。

"首先，她在府中克扣下人的月钱，说是要为孩子存钱。"春花一五一十地说，"其次，她偷偷把府中的古董卖了好几件，换成银子藏起来。"

萧清月点点头，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还有呢？"

"最重要的是..."春花压低声音，"她背着姑爷，偷偷和醉仙楼的老鸨见面。"

萧清月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见面做什么？"

"听说是在商量什么生意。"春花神秘地说，"有人看见柳如烟给了老鸨一大袋银子。"

萧清月沉思片刻，忽然明白了。

柳如烟这是想要在醉仙楼投资，为自己留后路。

她虽然现在是顾府的二夫人，但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出身。

万一哪天失了宠，她也有地方可去。

"春花，这些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春花拍着胸脯保证，"都是府中的老人亲眼所见。"

萧清月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柳如烟敢来她的地盘闹事，那就别怪她反击了。

当天下午，一则消息开始在京城传播。

说是顾府的二夫人私下里做生意，还和青楼勾结，行为不端。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顾承轩听到这些传言后，气得七窍生烟。

他冲进柳如烟的房间，厉声质问："如烟，外面传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柳如烟正在吃燕窝，见他气势汹汹地进来，吓了一跳。

"承轩哥哥，什么话？"

"你和醉仙楼的老鸨见面，还给她银子的事！"

柳如烟脸色一变，但还是强作镇定："承轩哥哥，你听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顾承轩怒道，"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你还敢否认？"

"我..."柳如烟被逼得无话可说。

这些事确实是她做的，但她没想到会被人发现。

"如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顾承轩失望地看着她，"我对你不够好吗？"

"承轩哥哥，我也是为了咱们的将来着想..."柳如烟试图解释。

"为了将来？"顾承轩冷笑，"你是觉得我靠不住，所以要给自己留后路？"

柳如烟被他说中心事，脸色更加难看。

"承轩哥哥，我没有..."

"够了！"顾承轩不想再听她的解释，"从今以后，你不许再和那些人来往！"

说完，他愤愤离去。

柳如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阵恐惧。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玩过头了。

而这一切，都是萧清月的报复。

想到这里，她咬牙切齿地说："萧清月，你这个贱人！"

但她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找萧清月的麻烦了。

因为她自己都自身难保。

果然，几天后，萧怀远以顾承轩家风不正为由，在朝堂上公开弹劾他。

虽然最终没有成功，但顾承轩的名声已经受到了很大影响。

他的仕途也因此蒙上了一层阴霾。

而萧清月的布庄生意却越做越大，她本人也成了京城商界的传奇人物。

一年后的春天，萧清月已经成了京城最富有的女商人之一。

这样的人生，其实也很精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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