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小狐狸的报恩最新小说(沈砚绯璃)全文阅读
寒风呼啸,卷着鹅毛大雪在夜色中狂舞。沈砚拢了拢身上的棉袍,提着灯笼的手指已经冻得发僵,山路被积雪覆盖,行走艰难。
"这天气,怕是要冻死人了。"沈砚自言自语,呼出的白气在灯笼昏黄的光晕中迅速消散。
就在他转过山路的拐角时,一声微弱的呜咽穿透风雪传来。沈砚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那声音又来了,像是某种小动物痛苦的呻吟。
他循声而去,在路边的一棵老松树下,发现了一团火红的影子。走近一看,竟是一只通体赤红的狐狸,右前爪被猎人的铁夹死死咬住,鲜血已经凝固在皮毛上,蓬松的尾巴无力地耷拉着,在雪地里格外刺目。
"赤狐?倒是罕见。"沈砚小心地掰开兽夹,狐狸在昏迷中呜咽一声,他不由放轻了动作。
风雪愈急,沈砚脱下外袍将狐狸裹住:"跟我回家吧,这伤得好好养着。"
带回医馆后,沈砚为它清理伤口时发现这狐狸竟有三条尾巴,只是另外两条缩得很小。"原来是只小妖。"他轻笑,继续包扎的动作却更轻柔了。
狐狸出奇地温顺,任由他抱起,只是在被裹进衣袍时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腕,那触感让沈砚心头一暖。
接下来的日子,沈砚每天为狐狸换药、喂食。狐狸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不到半月就能蹒跚行走。它总爱跟在沈砚身后,或在阳光充足的窗台上蜷成一团打盹。有时沈砚读书到深夜,抬头便见那双金色的眸子在烛光下静静注视着他,仿佛能读懂他手中的医书。
一个月后的清晨,沈砚发现狐狸不见了。院门紧闭,窗户也只开了一条缝,不知它是如何离开的。软垫上留着几根火红的毛发,还有一枚光滑的白色石头,形状酷似一轮满月。
"走了也好,野外才是你的家。"沈砚拾起石头,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怅然。
"笨璃璃!尾巴又露出来了!"胡三娘一把将躲在药柜后的绯璃拽出来,七条雪白的尾巴在身后不耐烦地甩动。
胡三娘是一只修了七尾的白狐,在医馆的隔壁开了一家胭脂水粉店。
"师父!"绯璃手忙脚乱地把三条火红尾巴藏好,"我明明施了障眼法的!"
这只三百岁的赤狐妖半月前为躲避一只虎妖现出原形,好不容易躲过了虎妖,却不慎被捕兽夹所伤,幸得沈大夫相救。伤愈后她便化作人形暗中报恩,只是得意忘形时总会露出尾巴。
"报恩就光明正大地报,"胡三娘戳她额头,"沈大夫连山魈都医治,会怕你这小狐狸?"
绯璃炸毛:"谁、谁怕了!我是怕吓着他!"实际上,她是怕沈砚讨厌她,她只是一只小妖,甚至都不是人……
那个清冷如月的男子,给孩童看诊时会蹲下身平视对方,给穷苦老人免诊金时总说"日后收成好了再给",他的五官线条清晰柔和,身上总有淡淡的药香味,熬药时垂落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这样的沈砚,她舍不得冒险,一旦输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可是,胡三娘的话让它变得有点贪心起来,她想让他知道她的存在。
烛火摇曳,沈砚伏在案前誊写药方,笔尖忽地一顿。
近来,医馆开始出现怪事——捣好的药会自动分装成小包,晾晒的药材总在最佳时辰被收好,甚至他伏案睡去时,总有人为他披衣。
他分明记得傍晚时当归的抽屉已经见底,此刻却堆满了新鲜药材,根须上还沾着夜露。更奇的是,药碾旁散落的药渣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他惯用的青瓷碗都洗净倒扣在竹架上,碗底映着晃动的烛光。
沈砚指尖抚过湿润的当归根须,捻开一抹熟悉的红泥——这是后山悬崖才有的朱砂土。
于是,沈砚故意在案几上摊开凌乱的医书,砚台边搁了一支将秃的毛笔。翌日推门而入时,晨光正斜斜落在整理整齐的医书上,还有一支新的毛笔,这次医书上多了幅小画:红狐蜷在药炉旁,尾巴盖着鼻尖。
沈砚用指腹轻蹭未干的墨迹,忽然对着空荡荡的屋子道:"画得甚好。"窗棂外传来瓦片轻响,像是什么小兽慌不择路踩滑了脚。
接下来的日子,他在灯下摆开棋盘,黑白子各据一方。"既来了,何不手谈一局?"话音落处,烛火倏地一歪。
微风拂过后,黑子自行向前推了一寸。沈砚嘴角噙笑,执白落下。如此往来十余手,窗外飘进一片枫叶,正落在棋盘天元之位。再抬头时,对面棋子已排成个小箭头,直指厨房——灶上煨着的茯苓糕正飘出甜香。
这一夜,月光如水倾泻,绯璃偷偷溜进医馆,红衣少女踮脚取下药柜顶层的陶罐,发间一缕红丝带垂落肩头。
"当归性温,该放第三层。"沈砚突然出声。
陶罐差点脱手,少女转身时带起一阵带着山岚气息的风。她耳尖通红,尾巴因受惊炸成一团毛球。
沈砚起身点亮烛台,火光跃上她腰间挂着的物件——那是他当初给狐狸包扎用的靛蓝布条,如今被编成了精致的平安结。
"我..."少女把陶罐藏在身后,尾巴不安地扫着地面,"你的陈芥菜卤快用完了..."
他将那枚被摩挲得温润的白石轻轻的放在案上:"夜露伤身,绯璃姑娘。"将外袍披在她肩上时,袖口掠过的手腕的疤痕还在,正是铁夹留下的印记。
绯璃忽然抓住他抽离的衣袖,放上一颗还带着体温的野山楂:"你...你一直都知道?"
"黄精多出两成,当归分类按我最顺手的方式排列,"沈砚笑着接过果子,"连替我盖的外衣都是我最常穿的靛青色..."他的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指甲上的月牙形红痕——和那幅小画上狐狸爪尖的朱砂如出一辙,"偶尔还有红色的狐狸毛掉在上面,绯璃姑娘,你觉得我会认不出吗?"
这下,绯璃连耳朵毛都炸了起来,整只妖都呆住了,然后猛地后退,撞开了身后的窗户。春风卷着花瓣涌入室内,她的衣袂翻飞,身影已经消失在窗外,只留下一地凌乱的花瓣。
"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多些。"他推开药房后门,月光下晾晒的药材间,几枚小巧的梅花脚印从山径蜿蜒而至,最终消失在窗台那盆新开的秋海棠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秋去冬来。沈砚发现绯璃在寒冷的季节里更喜欢保持狐狸的形态,常常整日蜷在书房温暖的角落里,毛茸茸的一团,只有一双金色的眼睛从蓬松的毛发间露出来,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个雪后的清晨,沈砚推开书房门,发现绯璃不在往常的位置。他正要呼唤,忽然注意到窗边有一串小小的脚印——是狐狸的爪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书架顶端。
"绯璃?"沈砚仰头看去,果然在最高的书架上看到一团火红的身影。变成小狐狸的绯璃正趴在一本厚重的典籍上,听到呼唤后抬起头,金色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狡黠。
"怎么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了?"沈砚伸手想抱她下来,绯璃却轻盈地一跃,直接跳到了他肩上,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他的脸颊,带着阳光的温暖和一丝独特的香气。
沈砚笑着把她抱下来:"调皮。"
绯璃在他手中变回人形,依然是那个清丽的女子,只是发间还保留着一对毛茸茸的耳朵,此刻正愉快地抖动着。"上面暖和,"她解释道,"热气都往上走。"
沈砚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绯璃显然也没料到这个动作,整个人僵住了,耳朵在他掌心敏感地抖动,脸颊迅速泛起红晕。
"抱歉,"沈砚急忙收回手,"我太冒失了。"
绯璃摇摇头,耳朵害羞地贴向脑后:"不...没关系。只是...很少有人类会触碰我们的耳朵..."
沈砚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保护欲。"冷吗?"他转移话题,指了指窗外厚厚的积雪。
绯璃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想去雪地里玩!"她的兴奋让她看起来更像个小动物了。
沈砚笑着点头:"去吧,别着凉。"
绯璃欢呼一声,瞬间化作一道红影窜出窗外。沈砚走到窗边,看着雪地上一只火红的狐狸欢快地打滚,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梅花般的脚印。她时而追逐自己的尾巴,时而扑向飘落的雪花,快乐得像个孩子。
沈砚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纯粹的快乐了。而绯璃,无论是人是狐,都给他沉寂的生活带来了生机。
傍晚时分,玩累的绯璃回到书房,毛发上还沾着雪花。沈砚拿起梳子:"过来,我帮你把毛梳顺。"
绯璃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走到他脚边趴下。沈砚小心地梳理着她背上的毛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最珍贵的丝绸。绯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渐渐放松下来,最后甚至翻过身露出柔软的腹部。
"信任的表示?"沈砚轻声问,手指轻轻梳理着她胸前的白毛。
绯璃半眯着眼睛:"在狐族...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触碰腹部..."
沈砚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更加温柔地继续梳理。窗外的雪又开始飘落,书房内却温暖如春。一人一狐,在这静谧的冬日黄昏,找到了最舒适的相处方式。
这样的日子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几天,时间忽快忽慢……
立夏后的第三天,城中突发急病,患者多是咳血高热,大多集中在城北,沈砚日夜不休地看诊,眼下的青黑越来越重。
绯璃急得尾巴毛都掉了许多,每晚不仅帮他整理药材,还在井水里融入灵力,有时候还会熬一锅香甜的鸡汤,馋的自己直流口水也不舍得偷喝一碗。只敢偷偷的放在他的桌子上,然后躲起来,"阿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我在等你,等你有一天亲手把汤端给我…"房梁上的赤色小狐狸好像更红了一些。
一日,绯璃正蹲在沈氏医馆的房梁上打盹,三条火红的尾巴垂下来,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忽然,医馆大门被"砰"地撞开,几个村民抬着个面色青紫的年轻人冲了进来。
"沈大夫!快救救我家二柱!"老妇人哭喊着,"早起还好好的,突然就吐血昏过去了!"
沈砚立刻放下捣了一半的药杵,手指搭上患者脉搏。绯璃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他呼吸一滞——这是沈砚遇到疑难杂症时特有的反应。
"高热、脉象沉涩兼有浮数..."沈砚快速翻开患者眼皮,"瞳孔涣散,舌底有黑斑。"他猛地抬头,"最近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老妇人突然想起什么,从儿子腰间扯下个靛青色的香囊:"昨儿个县衙派人发驱瘟香囊,说是能防时疫..."
沈砚接过香囊一闻,眼神骤然变冷。他不动声色地收起香囊,开始施针救人。
当晚,绯璃化作原形蹲在沈砚肩头,看他将香囊拆解在油灯下。细碎的粉末铺在宣纸上,沈砚用银针一点点拨开。
"霉变的米糠..."他捻起一撮深褐色颗粒,"还有这个。"银针尖上沾着几粒鲜红的碎末。
绯璃的鼻子抽了抽:"断肠草!这东西,狐狸沾了都会呕吐不止。"
沈砚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拉开药柜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叠脉案铺在桌上:"过去五天接诊的怪病患者,全都领过县衙的香囊。"
"是县太爷?"绯璃跳上桌子,尾巴扫过那些脉案,"可县太爷图什么?"
"你闻闻这个。"沈砚从袖中掏出一张告示——县衙新贴的《防治时疫令》,要求所有农户提前缴纳秋税,"纸上有陈米和铁锈味。"
绯璃的瞳孔在黑暗中缩成细线:"他们要用霉米充抵税粮!"
"目前,还是得先找到解药,救活百姓,他们只有三天了。"
黎明前的医馆弥漫着苦涩的药味。绯璃蹲在药柜顶上,看着沈砚将第三十七种药方扔进废篓。窗外雨声渐歇,一缕月光漏进来,照在他泛着青灰的眼睑上。
"必须用雪山灵芝。"沈砚突然出声,手指重重按在《本草拾遗》的一页插图上——那上面画着株形如鹿角的莹白灵芝,"只有它能解断肠草混入霉毒后的变异毒性。"
绯璃的尾巴尖轻轻扫过他肩头:"我去。狐族最擅长在雪山找灵药。"
沈砚猛地合上书册:"雪狼峰终年积雪,崖壁近乎垂直,连采药人都不敢——"
"采药人不敢,可我是妖啊!"绯璃转了个圈,红裙绽开如火,"三条尾巴轮流当钩爪,比你们人类的登山镐牢靠多了。"
沈砚沉默良久,突然开始收拾药篓:"我跟你去。"
"你疯了?凡人上雪狼峰会冻——"
"患者还能撑三日。"沈砚打断她,将一件狐裘裹在她肩上,"我想着陪你一起去……"
绯璃怔住了。这件狐裘是沈砚祖父留下的传家宝,他平日连碰都不让人碰。
雪狼峰比想象中更陡峭。绯璃化作原形在前探路,火红的皮毛在雪地里格外醒目。她每走几步就回头看看沈砚——那人背着药篓跟在她踩出的脚印里,有了她的狐狸内丹,眉毛睫毛还是被冻得结了霜。
"前面就是灵芝崖!"绯璃突然竖起耳朵。百米外的绝壁上,几簇莹白如玉的灵芝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沈砚刚要迈步,脚下冰层突然裂开!绯璃闪电般甩出尾巴卷住他的腰,自己却因反作用力滑向崖边。尖锐的冰棱划破她前爪,鲜血在雪地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放手!"沈砚急得去掰缠在腰间的狐尾,"你会掉下去!"
绯璃反而缠得更紧:"狐狸有九条命,你才一条!"她突然发力将沈砚甩到安全地带,"信我!"
三条尾巴同时炸开,如同燃烧的锁链般缠住突出的冰柱。绯璃借力荡到灵芝生长的岩缝边,利爪精准地剜下最大那株灵芝。
"接住!"她将灵芝抛向沈砚,自己攀附的冰柱却轰然断裂!
下坠时风声贯耳,绯璃却看见沈砚扑向崖边。那人竟跟着跳了下来,在急速坠落中拼命伸长手臂。
"笨蛋..."她想骂人,喉咙却被冰雪堵住。最后关头,最长的那条尾巴死死缠住了崖壁老松,另外两条尾巴正牢牢裹着沈砚。灵芝被他护在怀里,半点雪沫都没沾上。
"你..."绯璃的骂声变成了哽咽,"你跟着跳什么跳!我是妖啊!我不会有事的!"
沈砚苍白的脸上浮起笑意:"突然想起来...祖父说过,雪山灵芝要用体温保鲜。"他伸手抹去她眼角凝冻的泪珠,"死人的胸口...是暖不了的。"
寅时的青石板街上,绯璃踉跄的身影拖出长长的血痕。她背上驮着昏迷的沈砚,三条尾巴死死缠住他腰腹,生怕滑落半分。怀中的雪山灵芝被她用最后妖力护着,在雨夜里泛着珍珠般的微光。
"开门!胡三娘!"她的爪子拍在药铺门板上,留下五道带血的指痕。
门缝里探出七条雪白狐尾,胡三娘倒抽一口冷气:"疯丫头!采个灵芝弄得跟殉情了一样。"
"先救他!"绯璃瘫倒在门槛上,却还保持着让沈砚压在自己身上的姿势,仿佛这具遍体鳞伤的人躯是什么易碎珍宝。
胡三娘将灵芝研磨成粉时,整个后院都弥漫着冰雪的气息。绯璃蜷缩在厢房角落,眼睁睁看着沈砚被扎成刺猬,银针尾端凝着血珠颤颤巍巍。
"断了两根肋骨,左肺也被冰棱刺穿。"胡三娘指尖青光闪烁。
屋外突然传来嘈杂,十几个村民抬着病患涌进院子:"沈大夫救回来的药...求求..."
绯璃挣扎着爬起来,三条尾巴炸成毛团:"灵芝是沈砚拿命换的!谁都不许——"
"给他们。"床榻上传来微弱的声音。沈砚不知何时醒了,惨白的唇微微开合,"每人...一钱足矣..."
子夜,绯璃蹲在房梁上舔舐伤口。底下沈砚正在给最后一个病患喂药,明明自己站都站不稳,还要扶着门框对每个道谢的村民微笑。
"装什么圣人..."她嘟囔着,尾巴却诚实地垂下去,悄悄往他肩头输送妖力。
人群散尽后,沈砚突然对着房梁伸手:"下来。"
绯璃不情不愿地跳进他怀里,立刻被浓重的血腥气包围。那人瘦得硌人的手指轻抚过她受伤的前爪
"疼吗?"他问得没头没脑。
绯璃突然暴起,一口咬在他手腕上,尖牙刺破皮肤又迅速松开:"现在知道问了?跳崖的时候不是挺英勇?"她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咕噜声,"你要是死了..."
沈砚忽然将整张脸埋进她蓬松的尾巴里。温热的湿意透过毛发传来时,绯璃的咒骂戛然而止。
五更天,绯璃化作人形蹲在药炉前。她盯着砂锅里翻滚的灵芝汤药,忽然开口:"为什么跳下来?"
正在切参的沈砚刀尖一顿,烛火在他睫毛下投出扇形的影:"因为是你,"沈砚忽然伸手捏住她抖动的耳尖,"某些小狐狸,偷看我沐浴时会现出原形溜进浴桶,我想得让那只小狐狸对我负责……"
绯璃发出声短促的尖叫,三条尾巴卷起所有能抓到的物件砸过去——药杵、蒲扇、干菊花雨点般落在沈砚身上,那人却低低笑起来,笑声震得胸腔伤口又渗出血色。
天光微亮时,第一批服药的患者退烧了。沈砚靠在院墙下浅眠,怀里抱着蜷成毛球的赤狐。绯璃的尾巴盖在他伤处,随呼吸一起一伏。
胡三娘蹑手蹑脚过来添炭,看见沈砚左手无名指上缠着根红毛——那是狐妖标记伴侣的方式。她撇撇嘴,把"百年好合"的姻缘符拍在门框上,七条尾巴得意地晃成波浪。
晨雾中有孩童欢笑传来:"娘!沈大夫家房顶有彩虹!"
那是融化的冰晶与未散的妖力折射出的光晕,恰似绯璃偶尔控制不住冒出来的三条尾巴,明晃晃悬在青天白日下,再不用隐藏。
三更梆子响过,绯璃化作一缕红烟溜进县衙后院。借着月光,她看见本该存放新粮的仓廪大门紧锁,而偏院的地窖却灯火通明。
几个衙役正从地窖里扛出印着"官粮"字样的麻袋,往马车上装运。绯璃趁机窜进仓廪,利爪划开几个麻袋——全是发黑的陈年霉米!
墙角堆着几十个完工的"驱瘟香囊",旁边账册上赫然写着:
"四月初五,购断肠草三十斤,与霉米同研为末...患者旬日即咳血,可推为时疫..."_
尾巴不慎扫到悬在梁上绑着的铜铃。暗处立刻冲出七八个持刀衙役,为首的赵师爷举着火把冷笑:"果然有妖孽作祟!拿下它,正好坐实瘟疫是天灾!"
绯璃被铁链与符纸锁在公堂上时,右前爪还在渗血。县太爷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妖狐散布瘟疫,按律当诛!"
"大人明鉴!"沈砚抱着医箱冲进公堂,"真正的瘟疫源头在此!"他当众抖开香囊残渣,"断肠草混合霉米,与患者症状完全吻合!"
堂外围观的百姓开始骚动。县太爷胡子直抖:"胡言乱语!分明是..."
"那请大人解释,"沈砚突然掀开随身木匣,"为何县衙地窖里藏着三百石新粮?又为何没领香囊的城南百姓无一患病?"
人群顿时炸开锅。几个汉子怒吼:"我爹就是用了香囊才死的!""怪不得催着我们卖地!"
混乱中,赵师爷突然抽刀刺向沈砚。绯璃长啸一声挣断锁链,三条狐尾如烈焰般展开,整个公堂被映得通红。
"真正的妖孽在这!"她一尾巴扫飞赵师爷的刀,另一条尾巴卷起账册甩向人群。百姓们传阅着账本,愤怒的声浪几乎掀翻屋顶。
县太爷瘫坐在太师椅上,突然掏出个瓷瓶往嘴里倒,绯璃闪电般窜过去,第三条尾巴精准抽飞瓷瓶。
州府来的巡察使最终在县太爷卧房搜出地契百余张,都是最近从病患家属手中低价强买的。而赵师爷招供,他们原本计划制造瘟疫假象,等百姓贱卖田地后,再冒充"神迹"敛财,至于神迹能不能救活百姓,就不再他们的考虑范围了……
案件了结那日,官府送来"灵医"匾额。沈砚故意当着众人面抚摸绯璃的尾巴:"沈夫人想要挂在何处?"
"谁、谁是沈夫人!"绯璃炸毛,尾巴却诚实地缠上他手臂。
三个月后,"沈氏医馆"隔壁新开"绯药轩",老板娘有双灵动的狐耳,专治各种相思病。
胡三娘来串门时总被闪瞎眼:"没眼看!"然后偷偷在门口埋下促姻缘的狐族秘药。
从此城中百姓都知道,看病找沈大夫,若听见隔壁传来"不许摸耳朵"的娇叱,请自觉绕道而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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