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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文冷面首辅的钓系小太医最新章节列表_完结文冷面首辅的钓系小太医全文免费阅读(宋谦)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13:57 

传闻新科状元郎清冷如玉,连公主示好都冷脸拒绝。

直到某日下朝,同僚撞见他被个小太医按在宫墙上。

“首辅大人不是说最讨厌我?”我踮着脚问他。

素来端方的大人耳朵通红:“……本官何时说过?”

第一章

完结文冷面首辅的钓系小太医最新章节列表_完结文冷面首辅的钓系小太医全文免费阅读(宋谦)

我,孙馨儿,太医院新晋太医,入宫第一天就犯了大忌。

"孙太医,首辅大人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李院使擦着额头的汗,小声提醒我。

我正踮着脚摘太医院后院那棵老梨树上的果子,闻言差点从石凳上摔下来。

"首辅大人管天管地,还管人摘果子?"

我拍拍官服上的尘土,把刚摘的梨子在袖口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口。

李院使的脸更白了:"孙太医!首辅大人就在你身后!"

我僵住了,嘴里的梨肉突然不甜了。

缓缓转身,我看见一个身着绛紫官袍的高挑男子站在院门口,阳光给他镀了层金边,却暖不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太医院何时成了市集?"他的声音像浸了冰水。

我咽下梨肉,规规矩矩行礼:"下官孙馨儿,见过首辅大人。"

他没叫我起身,我只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阳光晒得我后颈发烫,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流。

"新来的?"他问。

"回大人,今日刚入职。"我答。

"难怪不懂规矩。"他冷笑,"太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让你嬉戏玩闹的果园。"

我直起身,直视他的眼睛:"大人教训得是。不过下官摘梨是为配药,梨肉润肺,梨皮止咳,梨核..."

"狡辩。"他打断我,"本官最讨厌油嘴滑舌之人。"

说完,他转身就走,官袍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风。

李院使长舒一口气:"孙太医啊,你可闯祸了。首辅宋谦最是严厉,连皇上都让他三分。"

我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又咬了口梨。

三日后,我在御药房前又遇见了宋谦。

他正在训斥一个偷东西的小太监,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本想绕道走,却听见那小太监哭诉家中老母病重,不得已才偷拿药材。

宋谦面色更冷:"宫规森严,不容..."

"首辅大人!"我小跑过去,挡在小太监前面,"他拿的是陈皮,不值几个钱,下官愿代为受罚。"

宋谦眯起眼睛:"又是你。"

我掏出荷包:"这是下官这个月的俸禄,赔给御药房。"又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梨膏糖,润喉的,大人训人辛苦。"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很快又恢复冷峻:"本官不吃甜食。"

"加了枇杷叶,专治咳嗽。"我硬塞进他手里,"大人这几日训人时声音沙哑,想必是喉咙不适。"

他盯着瓷瓶看了半晌,竟收下了。

小太监千恩万谢地走了,我正要溜,宋谦叫住我:"孙太医。"

"下官在。"

"别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本官。"他淡淡道,"再有下次,连你一起罚。"

我笑嘻嘻地点头:"是是是,大人公正严明。"

他冷哼一声走了,但我分明看见,他悄悄把瓷瓶塞进了袖袋。

又过了半月,宫中传言首辅大人最近脾气更差了。

"听说公主送的点心被原封退回。"药童小声八卦。

"何止,连皇上赐婚都婉拒了。"另一个药童接话。

我一边碾药一边听,心想这宋谦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正想着,李院使匆匆跑来:"孙太医!快去保和殿!首辅大人晕倒了!"

我手一抖,药碾子差点砸脚上。

保和殿外跪了一地太医,见我来了纷纷让路。

"怎么回事?"我问。

"首辅大人突然晕厥,脉象紊乱..."王太医满头大汗,"我等不敢妄下针药。"

我快步走到榻前,宋谦双目紧闭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搭上他的手腕,眉头越皱越紧。

"长期饮食不规律,胃气虚弱,加上过度劳累..."我掀开他的官袍下摆,果然在腰间摸到一个硬块,"胃脘处有积块,至少三年以上的胃疾。"

众太医倒吸冷气,李院使急得跺脚。

我取出银针:"劳烦各位先出去,我要施针。"

待众人退下,我解开宋谦的衣领,在他合谷、足三里等穴位下针。

针到第三针时,他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放肆!"他声音虚弱却凌厉。

我挣了挣,没挣脱:"大人,下官在为您诊治。"

他这才松手,眉头紧锁:"本官无碍..."

"无碍会晕倒在朝堂上?"我忍不住顶嘴,"大人是不是经常胃痛难忍,却强撑着工作?"

他沉默。

"还时常呕酸水,吃不下东西?"

继续沉默。

"夜里痛得睡不着,就起来批奏折?"

他终于开口:"...你怎知道?"

"你的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边了。"

他竟轻笑了一声,虽然很快又板起脸:"多嘴。"

施完针,我写了张药方:"一日三次,饭前服用。"

他接过,扫了一眼:"黄连?太苦了吧。"

"良药苦口。"我眨眨眼,"要不...我做成蜜丸?"

"不必。"他起身整理衣冠,"本官能忍得住。"

走到门口,他忽然回头:"孙太医。"

"下官在。"

"今日之事..."他欲言又止。

"下官明白,绝不外传。"我做了个封口的手势。

他点点头,转身离去时脚步还有些虚浮。

当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眼前全是宋谦苍白的脸和强撑的样子。

明明是个冷面阎王,怎么生病时看起来那么...脆弱?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爬起来熬药。

"首辅大人呢?"我提着食盒来到他的值房。

书吏摇头:"大人去上朝了。"

"他喝药了吗?"

"大人说...等回来再喝。"

我气得跺脚,直接冲向太和殿。

朝会刚散,大臣们鱼贯而出。

我一眼就看见走在最前面的宋谦,腰背挺得笔直,丝毫看不出病容。

"首辅大人!"我大喊。

所有人齐刷刷看过来。

宋谦身形一僵,缓缓转身,眼神能杀人。

我小跑过去,递上食盒:"您的药。"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

"好像是新来的太医..."

"竟敢拦首辅的路..."

宋谦的脸黑如锅底:"孙太医,这是朝堂重地..."

"药要按时喝。"我打断他,压低声音,"大人若不想当众出丑,就赶紧喝了。胃疾发作起来可不管场合。"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接过食盒,一饮而尽。

苦得他眉头紧锁,却硬是没吭一声。

我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纸包:"蜜饯,去苦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吃了。

"明日..."他开口。

"明日下官还来。"我笑眯眯地说。

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从那天起,我每天准时出现在太和殿外,风雨无阻。

宋谦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默许,甚至开始会在喝完药后多站一会儿,听我说些太医院的趣事。

"今日王太医给猫接生,手忙脚乱..."

"御膳房新来了个厨子,把甘草当桂皮用..."

他很少搭话,但眼角会有细微的弧度。

一个月后,他的胃疾好转不少,面色也红润了。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有所缓和,直到那天...

我正在御花园采药,远远看见宋谦和安宁公主在凉亭里。

公主含情脉脉地递上香囊,宋谦后退一步,面色冷淡。

"大人何必如此绝情?"公主泫然欲泣。

"臣不敢高攀。"宋谦拱手,声音冰冷。

我正想悄悄离开,却听公主怒道:"你可是心有所属?那个天天给你送药的太医?"

我脚下一滑,踩断了树枝。

两人同时转头。

宋谦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公主则满脸嫉恨。

"下官...路过..."我干笑两声,转身就跑。

当晚,我的值房门口多了一封信。

「即日起,不必再送药。——宋谦」

我捏着信纸,胸口闷闷的。

原来,他终究还是讨厌我啊。

第二章

我盯着那封简短的信看了整整一夜。

墨迹凌厉,笔锋如刀,字如其人。

连拒绝都这么干脆利落,不愧是当朝首辅。

"孙太医,你眼睛怎么红得像兔子?"李院使一大早见到我就问。

"熬夜看医书。"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把信塞进袖袋。

李院使欲言又止:"那个...首辅大人今早派人来传话,说以后他的药由王太医负责。"

我正捣药的手一顿,药杵差点砸到手指。

"挺好,我省事了。"我强撑着笑了笑,继续低头捣药,却失手把药碾得过于细碎。

整整三天,我刻意避开太和殿附近的所有道路。

可宫墙之内,流言却像长了翅膀。

"听说孙太医被首辅大人厌弃了..."

"可不是,那天在御花园,首辅大人看她的眼神冷得像冰..."

"嘘,小点声..."

我抱着一摞医书从廊下走过,假装没听见那些窃窃私语。

第四天清晨,我刚推开太医院的门,就看见王太医满头大汗地冲进来。

"孙太医!快!首辅大人又晕倒了!"

我手里的医书哗啦掉了一地。

"不是让你负责吗?"我声音发颤。

王太医急得直搓手:"我开的药大人喝了两天就不喝了,今早上朝时直接倒在了殿前..."

我没等他说完就冲了出去,连药箱都忘了拿。

太和殿前乱作一团。

宋谦被抬到了偏殿,周围围满了大臣和太医。

皇上也在,正焦急地踱步。

"让开!"我挤进人群。

王太医正在诊脉,眉头紧锁:"脉象沉细,气血两虚..."

我直接推开他,抓起宋谦的手腕。

指尖下的脉搏微弱而紊乱,皮肤烫得吓人。

"高热,胃脘胀满拒按..."我掀开他的衣襟,胃部果然肿起一块,"王太医,你给他开的什么药?"

王太医支支吾吾:"就是寻常的健脾方...人参、白术..."

"胡闹!"我气得声音都变了,"他这是湿热蕴结,你反而用温补,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皇上惊讶地看着我:"孙太医可有良方?"

"回皇上,首辅大人是饮食不节导致的湿热中阻,需清热化湿,理气和胃。"我跪地禀报,"请准许下官重新开方。"

皇上点头:"准。"

我飞快写下药方:黄连、黄芩、栀子、半夏...

"再加一味大黄。"我咬咬牙,"大人体内积热太重,需通腑泄热。"

"这...药性太猛了吧?"王太医犹豫道。

我看向昏迷中的宋谦,他眉头紧锁,嘴唇干裂,呼吸急促。

"下官愿以性命担保。"我坚定地说。

药煎好后,我亲自端着药碗来到榻前。

宋谦已经半醒了,看见是我,眼神一滞,随即别过脸去。

"大人若想继续难受,就别喝。"

我把药碗放在床边几案上,故意说得很大声。

他睫毛颤了颤,没动。

"三天不吃药,大人是想试试太医院的棺材做得合不合身?"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敢这么跟首辅大人说话的,我怕是头一个。

宋谦缓缓转过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恼怒:"...放肆。"

"喝药就不放肆了。"我挑眉。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终于艰难地支起身子。

我赶紧扶住他,把药碗递到他嘴边。

药苦得他直皱眉,却还是一口气喝完了。

"这才乖。"我下意识脱口而出。

全场寂静。

宋谦的表情精彩极了,先是震惊,然后羞恼,最后竟闪过一丝无奈。

"你..."他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捂住胃部。

"快拿盆来!"我喊道。

宫人刚端来铜盆,宋谦就"哇"地吐出一大口暗黄色液体。

接着又是几次呕吐,直到最后吐出的才是清水。

吐完后,他整个人虚脱般倒在枕上,但眉头已经舒展了些。

"热毒排出来了。"我松了口气,用湿巾轻轻擦去他额头的冷汗,"接下来会好些。"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复杂难辨。

皇上见状,带着众人退了出去,只留下几个宫人伺候。

我为他掖好被角,正要离开,袖子却被轻轻拽住。

"...谢谢。"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鼻子一酸,赶紧低头掩饰:"分内之事。"

他松开手,闭上眼睛:"...明日还是你来送药吧。"

我愣住了:"王太医..."

"太笨了。"他简短评价。

我差点笑出声,赶紧正色道:"是,下官遵命。"

走出偏殿时,我的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第二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熬好药,还做了些好消化的点心。

宋谦已经回府休养,我拿着太医院的令牌出了宫。

首辅府比我想象中简朴,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满墙的书架和堆成山的公文。

管家引我来到书房,宋谦正靠在榻上看奏折,脸色仍有些苍白。

"大人不该劳神。"我皱眉,夺过他手中的奏折。

他竟没生气,只是叹了口气:"朝中事务..."

"天塌下来也得等病好了再说。"我递上药碗,"喝药。"

他接过碗,犹豫了一下:"...苦吗?"

我眨眨眼:"大人不是不怕苦吗?"

他瞪我一眼,仰头喝尽,然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骗你的,特别苦。"我笑嘻嘻地掏出蜜饯,"吃这个。"

他接过蜜饯,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掌心,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

"你..."他忽然开口。

"嗯?"

"为何坚持给我治病?"他直视我的眼睛,"明明我...对你并不友善。"

我歪头想了想:"医者父母心?"

他摇头:"说实话。"

"好吧。"我摊手,"因为大人长得好看,病恹恹的样子特别让人心疼。"

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胡言乱语!"

我大笑起来,他羞恼的样子比平时可爱多了。

笑够了,我正色道:"其实是因为...我爹也是胃疾去世的。"

宋谦愣住了。

"他总说没事,等发现时已经..."我声音低下去,"所以看到大人强撑,我就特别生气。"

书房里一时安静下来。

"抱歉。"他轻声道。

我摇摇头,换上笑脸:"所以大人要好好喝药,别辜负我每天起早贪黑的辛苦。"

他点头,眼神柔和了许多:"...好。"

从那天起,我每天都会去首辅府送药。

宋谦的胃疾渐渐好转,我们的关系也微妙地变化着。

每次送药,我都会附上一张小纸条:

「今日药方:黄连三钱,苦死首辅不偿命~」

「大人若乖乖喝药,明日带桂花糕来。」

「听说大人昨日又熬夜?再这样我就在药里加黄莲加倍!」

起初,宋谦对这些纸条嗤之以鼻。

后来,我发现他会把纸条压在砚台下,偶尔瞥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有一天,我去送药时,发现他书案抽屉没关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纸条——全是我写的。

我假装没看见,心里却像灌了蜜一样甜。

一个月后,宋谦痊愈回朝。

朝堂上,他依然是那个冷面首辅,可每次我路过太和殿,总能感受到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这天,我正在药房配药,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孙太医!不好了!安宁公主去首辅府了!"

我手一抖,称药的戥子歪了,药材撒了一地。

"去...就去呗。"我强作镇定,"关我什么事。"

小太监急得直跺脚:"公主带着赐婚圣旨去的!"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听说是皇上心疼首辅大人独居,特意..."小太监还在絮叨,我已经冲出了药房。

首辅府门前停着公主的鸾驾,侍卫宫女站了一院子。

我硬着头皮往里闯,被侍卫拦住:"站住!公主在内,闲杂人等..."

"我是太医!首辅大人旧疾复发!"我胡乱编了个理由。

侍卫犹豫了一下,我趁机溜了进去。

正厅里,安宁公主端坐上首,手里果然捧着一卷明黄圣旨。

宋谦站在下首,面色阴沉。

"大人何必推辞?"公主声音甜得发腻,"父皇一片好意..."

"臣不敢高攀。"宋谦语气冰冷。

"大人可是心有所属?"公主突然问,"那个...太医?"

我躲在屏风后,心跳如鼓。

宋谦沉默了片刻:"...臣一心为国,无心儿女私情。"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那就好。"公主笑了,"那这赐婚..."

"臣恐怕要辜负圣恩了。"宋谦打断她,"臣自幼体弱,太医断言不宜婚娶,恐耽误公主青春。"

公主脸色变了:"你...你骗人!"

"千真万确。"宋谦面不改色,"臣每月都要服药,孙太医可作证。"

突然被点名,我差点咬到舌头。

公主狐疑地环顾四周:"孙太医在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从屏风后走出来:"下官参见公主。"

公主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首辅大人确实...体弱。"我硬着头皮配合宋谦的谎言,"需要长期调理。"

公主看看我,又看看宋谦,突然冷笑:

"好啊,你们合起伙来骗本宫!"

宋谦上前一步:"公主明鉴..."

"闭嘴!"公主怒喝,"本宫这就回宫告诉父皇,看他怎么治你们欺君之罪!"

她气冲冲地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狠狠撞了我一下。

我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宋谦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我,动作快得惊人。

公主回头看见这一幕,眼中怒火更盛:"好一对狗男女!等着瞧!"

她甩袖而去,留下一室寂静。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宋谦搂在怀里,赶紧挣脱:"大人,这下麻烦了..."

他松开手,神色复杂:"你不该来。"

"我..."我语塞,"我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怕你被公主逼婚!"我豁出去了,"我知道大人不喜欢我,但也不能随便娶个不喜欢的人啊!"

宋谦愣住了:"谁说我不喜欢你?"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啊?"

他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是我今早塞在药包里的纸条:

「大人若娶公主,我就辞官回乡,再也不见你。」

"这么霸道的太医,本官还是第一次见。"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我脸烫得像着了火:"我...我就是..."

话没说完,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

"大人!宫里来人了!皇上召您和孙太医即刻入宫!"

宋谦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知道了。"

他转向我,轻声道:"别怕,一切有我。"

这句简单的话,却让我莫名安心。

入宫的马车里,我们相对无言。直到宫门前,宋谦突然开口:"孙馨儿。"

"嗯?"

"若皇上怪罪..."他顿了顿,"你就说是我胁迫你的。"

我摇头:"不,我们一起承担。"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养心殿内,皇上脸色阴沉,安宁公主站在一旁,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宋爱卿,你好大的胆子!"皇上拍案怒喝。

我和宋谦齐齐跪下。

"臣知罪。"宋谦伏地叩首,声音却异常平静,"但臣确实体弱多病,不宜婚娶。孙太医可以作证。"

皇上锐利的目光转向我:"孙太医,当真如此?"

我手心全是汗:"回皇上,首辅大人确实...胃疾严重,需长期调理。"

"那为何有人说你们..."皇上斟酌了一下用词,"关系暧昧?"

我心跳漏了一拍。

"是臣单方面纠缠孙太医。"宋谦突然开口,"她多次拒绝,是臣...执迷不悟。"

我震惊地看向他,他却目不斜视,一副认罪伏法的模样。

皇上眯起眼睛:"哦?宋爱卿竟也会为情所困?"

"臣惭愧。"宋谦声音低沉,"但请皇上明鉴,此事与孙太医无关,全是臣一人的过错。"

安宁公主忍不住插嘴:"父皇!他们明明..."

"够了!"皇上打断她,"朕自有决断。"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良久,皇上叹了口气:"宋爱卿为国操劳,朕本不忍苛责。但欺君之罪..."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罚俸半年,以儆效尤。"皇上淡淡道,"至于赐婚...就此作罢。"

我长舒一口气。

"孙太医。"皇上突然点名。

"臣在。"我赶紧低头。

"你医术精湛,朕有所耳闻。"皇上话锋一转,"即日起,专职负责首辅的调理,不得有误。"

我愣住了:"...遵旨。"

"退下吧。"

走出养心殿,我腿一软,差点跪倒。

宋谦眼疾手快地扶住我。

"吓死我了..."我小声嘀咕。

他唇角微扬:"不是说不怕吗?"

我瞪他一眼:"谁让你胡说八道的!什么单方面纠缠...我的名声全毁了!"

"本官的名声不也毁了?"他反问,"冷面首辅的人设崩塌了。"

我噗嗤笑出声:"活该!"

他忽然正色:"孙馨儿。"

"嗯?"

"谢谢你今天...来救我。"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阳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睫毛那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不客气。"我轻声回应,"下次大人有难,我还来。"

他笑了,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一个真真正正,温暖如春的笑容。

"好。"他说,"一言为定。"

第三章

皇上的处罚比想象中来得快。

第二天早朝,圣旨就下来了:首辅宋谦罚俸半年,孙太医专职负责其调理。

表面上是惩罚,实则给了我们名正言顺相处的机会。

"孙太医,恭喜啊。"李院使拍着我的肩膀,"能得皇上钦点,这可是太医院的荣耀。"

我干笑两声,心想这"荣耀"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不过..."李院使压低声音,"安宁公主那边..."

我正想追问,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

"孙太医!首辅大人胃疾又犯了!皇上命您即刻前往!"

我抓起药箱就跑,心里直打鼓。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病了?

首辅府一片忙乱。管家见我来了,如见救星:

"孙太医,您可算来了!大人从宫里回来就脸色不对,刚才吐了好几次..."

我快步走进内室,宋谦正靠在床头,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

"怎么回事?"我上前搭脉,指下脉搏又沉又涩,"又没按时吃药?"

他摇摇头,刚要开口,突然捂住嘴。

我赶紧拿过床边的铜盆,他"哇"地吐出一口暗红色的液体。

血!

我心头一紧:"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早...下朝后..."他声音虚弱。

"在宫里吃了什么?"

他皱眉回想:"只喝了...一杯茶..."

我立刻明白了:"茶有问题。"

宋谦眼神一凛:"安宁公主赐的..."

我气得手发抖:"明知你有胃疾,还给你喝伤胃的茶!"我翻开药箱,"我先给你止血止痛,然后..."

"不必。"他抓住我的手腕,"小把戏而已...不必声张。"

"这还小把戏?"我瞪大眼睛,"她都把你害吐血了!"

他摇摇头:"朝局复杂...现在不宜与公主正面冲突。"

我咬住嘴唇。他说的有道理,可看他受苦,我心里像针扎一样疼。

"至少让我给你扎几针止痛。"我取出银针。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施针时,他安静地躺着,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

我注意到他的嘴唇因为疼痛而微微发抖,却硬是一声不吭。

"疼可以喊出来。"我轻声道。

他睁开眼,黑曜石般的眸子直视我:"习惯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我鼻子一酸。

这个在外人眼里权势滔天的首辅,到底独自承受了多少?

施完针,我写了张药方:"黄连、黄芩、白及...再加一味三七粉止血。"我把方子交给管家,"快去抓药。"

管家走后,屋里只剩我们两人。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谢谢。"他突然开口。

我正收拾银针,闻言一愣:"分内之事。"

"不是指这个。"他声音很轻,"是昨天...在皇上面前..."

我耳根一热:"哦...那个啊...我也是实话实说。"

他唇角微扬:"’首辅大人体弱多病’?"

"难道不是吗?"我理直气壮地指着铜盆里的血迹,"都这样了还不承认。"

他轻笑出声,随即因为牵动胃部而皱眉。

"别笑!"我赶紧按住他的肩膀,"小心。"

他的手突然覆上我的手背:"孙馨儿。"

"嗯?"我心跳漏了一拍。

"为什么帮我?"他认真地问,"明明可以撇清关系的。"

我抽回手,假装整理药箱:"医者仁心嘛。"

"说实话。"

我抬头,对上他执着的目光,叹了口气:

"因为...大人虽然表面冷冰冰的,其实是个好人。"

他挑眉:"好人?"

"嗯。"我点头,"上次那个偷药材的小太监,大人最后也没真罚他。还有城南的灾民,大人偷偷用自己的俸禄..."

"你怎知道这些?"他打断我,耳朵尖微微发红。

"太医院消息灵通嘛。"我笑嘻嘻地说,"所以我知道,首辅大人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别过脸去:"胡言乱语。"

药煎好后,我扶他起来喝。

这次比以往都苦,他喝得眉头紧锁,却一声不吭。

"给。"我递上一颗蜜饯。

他接过,指尖划过我的掌心,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

"明天我再来复诊。"我起身告辞。

"等等。"他叫住我,从枕下摸出一个小木盒,"给你的。"

我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银簪,簪头雕着小小的梨花,栩栩如生。

"这..."我愣住了。

"谢礼。"他语气平淡,好像只是随手给了支笔,"免得你总说本官不知感恩。"

我捧着簪子,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谢谢大人!"

他摆摆手:"去吧。"

走出首辅府,我忍不住把簪子插在发髻上,一路上都在傻笑。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会去首辅府报到。

宋谦的胃疾渐渐好转,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他批阅奏折时,我就在一旁研墨;

我整理药材时,他会偶尔过来看一眼。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我已经能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读懂他的情绪。

这天,我正给他换药,管家突然慌张地跑进来:"大人!不好了!刑部大牢出事了!"

宋谦立刻坐直了身子:"怎么回事?"

"那个...江南盐案的犯人,刚刚在狱中暴毙!"

宋谦脸色骤变:"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管家擦着汗,"皇上召您即刻入宫!"

宋谦起身就要更衣,我拦住他:"大人胃伤未愈,不宜劳神..."

"让开。"他语气凌厉,"此事关系重大。"

我只好帮他更衣:"至少让我跟您一起去。"

他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

马车上,宋谦面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这个犯人很重要?"我小声问。

"江南盐税亏空三百万两,他是唯一知情人。"宋谦握紧拳头,"我查了三个月..."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别急,也许还有线索。"

他看了我一眼,紧绷的表情稍稍缓和:"嗯。"

养心殿内气氛凝重。

皇上脸色铁青,刑部尚书跪在地上直冒冷汗。

"宋爱卿,朕要一个解释!"皇上拍案怒喝,"为何重要犯人在刑部大牢暴毙?"

宋谦跪地行礼:"臣失职,请皇上责罚。但臣请求亲自验尸,查明死因。"

皇上冷哼一声:"准了。孙太医,你一起去。"

"臣遵旨。"我赶紧应下。

刑部大牢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死者被安置在单独的停尸间,盖着白布。

我掀开白布,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面色青紫,嘴唇发黑。

"中毒?"宋谦皱眉。

我仔细检查:"瞳孔散大,指甲发青...确实是中毒症状。"我掰开死者的嘴,"舌下有瘀血...像是..."

"像什么?"宋谦追问。

我压低声音:"像是’断肠散’。"

宋谦瞳孔一缩:"江南秘药?"

我点头:"太医院典籍有载,此毒发作快,无解药。"

"有意思。"宋谦冷笑,"江南的毒,出现在京城大牢。"

验尸完毕,宋谦命人封锁现场,然后带我去了他的值房。

"你怎么知道’断肠散’?"他关上门,直截了当地问。

我如实相告:"家父曾是江南太医,留下不少笔记。"

"江南太医?"他眼神一凝,"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孙仲景。"我答道,"不过去世得早,大人应该没听说过。"

宋谦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惊讶,又像是...了然?

"大人认识家父?"我好奇地问。

他摇摇头:"只是...耳熟。"随即话锋一转,"你觉得犯人是怎么中毒的?"

我思索道:"断肠散发作快,应该是今日才被下毒。能接触犯人的只有..."

"狱卒和探监者。"宋谦接话,"我这就去查今日的探监记录。"

"我跟你一起。"我主动请缨。

他犹豫了一下:"可能会有危险。"

"我可是太医,什么场面没见过?"我拍拍药箱,"再说,万一你又胃疼..."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紧我。"

探监记录显示,今天只有一个人来见过死者:

一个叫"李四"的男子,自称是死者的表弟。

"假的。"宋谦斩钉截铁地说,"赵明没有亲戚在京。"

我们立刻赶往登记地址——城南的一家客栈。

可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一片嘈杂。

"死人了!死人了!"有人大喊。

我和宋谦对视一眼,冲了进去。

二楼客房内,一个男子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宋谦检查了一下:"刚死不久,还是温的。"

我在房里搜寻线索,在床下发现了一个小纸包,里面还残留着一些粉末。

"断肠散。"我闻了闻确认道。

宋谦面色凝重:"杀人灭口。"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宋谦反应极快,一把将我拉到身后:"谁!"

一个黑影从窗口掠过,宋谦追了出去,我紧随其后。

黑衣人跑得飞快,转眼就钻进了巷子。

宋谦紧追不舍,我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追到一条死胡同,黑衣人突然转身,寒光一闪——是一把短刀!

"小心!"我大喊。

宋谦侧身避开,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我躲在墙角,心跳如雷。

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渐落下风。

就在宋谦即将制服他时,黑衣人突然掏出一个纸包朝宋谦脸上撒去!

"屏住呼吸!"我尖叫。

宋谦及时闭气,但还是吸入了一些粉末。黑衣人趁机翻墙逃走。

"没事吧?"我冲上前。

宋谦摇摇头,突然咳嗽起来:"没...没事..."

话还没说完,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宋谦!"我扶住他,发现他脸色开始发青,"糟了,是断肠散!"

我立刻从药箱取出银针,在他合谷、内关等穴位下针,暂时抑制毒素扩散。

"坚持住!"我扶着他往大路走,"我们回太医院!"

宋谦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脚步踉踉跄跄。

我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带着他往前走。

"孙...馨儿..."他含糊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在!"我紧紧抓着他的手,"别睡!跟我说话!"

"冷..."他浑身发抖,"好冷..."

我脱下外袍裹住他:"马上就到了,坚持住!"

终于拦到一辆马车,我几乎是把他扔了上去:"太医院!快!"

马车飞驰,我抱着宋谦,不停地拍他的脸:"别睡!看着我!"

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呼吸越来越弱。

"宋谦!你不准死!"我声音发颤,"你答应过要好好吃药的!你...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黑血。

"到了!"车夫大喊。

我顾不上道谢,拖着宋谦就往太医院冲:"李院使!救命!"

太医院顿时忙作一团。

李院使一看宋谦的症状,脸色大变:"断肠散?这...这无解啊!"

"有解!"我翻出父亲留下的笔记,"家父记载过解毒方法!"

我飞快地念出药方:"绿豆、甘草、金银花...快准备!"

药煎好后,我扶起宋谦,一点点灌进去。

他牙关紧咬,药汁顺着嘴角流下。

"求你了..."我声音哽咽,"喝下去..."

像是听见了我的哀求,他终于咽下了一口,然后是第二口...

灌完药,我继续用银针为他逼毒。

汗水浸透了我的衣衫,但我顾不上擦。

"脉象如何?"李院使问。

我搭着宋谦的手腕,指下的脉搏微弱但平稳了些:"毒素暂缓,但还未脱离危险。"

"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李院使拍拍我的肩膀,"别太担心,首辅大人福大命大。"

我点点头,眼睛一刻不离宋谦的脸。

夜深人静,太医院只剩我一人守着。

宋谦的脸色仍然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许多。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宋谦,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特别好看..."

"虽然总是板着脸,但眼睛特别亮,像星星一样..."

"你训我的时候,其实我一点都不怕,因为你的耳尖会红,特别可爱..."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我还没告诉你...我喜欢你呢..."

"...本官听见了。"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猛地抬头,对上宋谦微微睁开的眼睛。

"你...你醒了!"我喜极而泣,"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他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脸一热:"哪...哪句?"

"最后一句..."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我低下头,声如蚊呐:"我...喜欢你..."

他笑了,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血色:"本官...也是。"

我呆住了:"啊?"

"我说..."他费力地抬起手,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我也喜欢你,孙馨儿。"

我哭得更凶了:"你...你这个笨蛋!谁让你逞强去追凶手的!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

"抱歉..."他轻声道,"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我瞪他。

他轻笑出声,随即因为牵动伤口而皱眉。

"别笑!"我赶紧按住他,"好好休息。"

他乖乖闭上眼睛,却还握着我的手不放。

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里既甜蜜又酸楚。

这个总是逞强的男人,终于肯在我面前展现脆弱了。

第二天清晨,皇上亲自来太医院探望。

"宋爱卿,朕已命人彻查此事。"皇上沉声道,"你安心养伤。"

宋谦想起身行礼,被皇上按住:"免了。"

"谢皇上。"宋谦虚弱地说,"臣怀疑此事与江南盐税案有关..."

"朕知道。"皇上拍拍他的肩,"等你好了再查不迟。"

皇上走后,我端来药碗:"喝药。"

宋谦皱眉:"苦。"

"撒娇也没用。"我板着脸,"喝。"

他乖乖喝下,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我:"蜜饯。"

我忍不住笑了,掏出一颗蜜枣塞进他嘴里:"首辅大人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他含着蜜枣,含糊不清地说:"只在你面前。"

这句话让我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又痒又甜。

三天后,宋谦可以下床走动了。

我扶他在院子里晒太阳,他忽然开口:"那个黑衣人..."

"刑部已经在查了。"我打断他,"你现在只管养病。"

他摇头:"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他撒毒粉时,我看到了他的眼睛。"

"你认得?"

"很像...王尚书。"

我瞪大眼睛:"户部尚书王大人?"

宋谦点头:"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我倒吸一口冷气。如果真是户部尚书,那这案子牵扯就大了。

"先别声张。"宋谦低声道,"等我查实再说。"

我担忧地看着他:"你还要查?"

"必须查。"他眼神坚定,"三百万两白银,关系多少百姓生计。"

我叹了口气:"就知道劝不住你。"随即正色道,"但你要答应我,以后行动必须告诉我,不许再一个人冒险。"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遵命,孙太医。"

阳光洒在他脸上,那个笑容温暖得让我移不开眼。

第四章

宋谦的伤好得很快。

十天后,他已经能正常上朝了。

我站在太和殿外的角落里,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既骄傲又担忧。

下朝后,他径直走向我:"孙太医。"

我行礼:"首辅大人。"

他递给我一个纸卷:"今日的药方,你看看。"

我展开一看,根本不是药方,而是一张小纸条:「午时,西华门外见。」

我抬头,他已经走远,背影端正如松。

午时,我换了身便装来到西华门。

宋谦已经等在那里,一身靛蓝长衫,少了官袍的威严,多了几分儒雅。

"去哪?"我问。

他神秘一笑:"跟我来。"

我们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店门口挂着"陈记粥铺"的招牌,里面飘出阵阵香气。

"这是..."

"江南风味。"他轻声道,"记得你小时候在江南住过。"

我心头一暖:"你还记得啊。"

他点头,带我走进店里。

老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见到宋谦,眼睛一亮:"宋公子!好久不见!"

宋谦微笑:"陈伯,老样子。"

"好嘞!"

我们坐在角落的位置,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常来?"我问。

他点头:"胃不好时,只能喝粥。"

不一会儿,老板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鱼片粥,还有几样小菜。

"尝尝。"宋谦推了一碗到我面前。

我舀了一勺,鲜香滑嫩,熟悉的味道让我鼻子一酸:"像极了家乡的味道。"

"喜欢就好。"他低头喝粥,嘴角微扬。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我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江南盐税案查得怎么样了?"

他动作一顿:"有些眉目了。"

"真是王尚书?"

他摇头:"还不确定。但账目确实有问题。"

我压低声音:"会不会有危险?"

他抬眼看我:"担心我?"

"废话。"我瞪他,"我可不想再看到你躺太医院了。"

他轻笑:"放心,这次我会小心。"

吃完粥,他带我去了城外的梨园。

正值花期,满园梨花如雪,美不胜收。

"真美。"我感叹。

他站在我身旁,目光柔和:"嗯,很美。"

我转头,发现他看的不是梨花,而是我。

脸一热,我赶紧移开视线:"那个...为什么突然带我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想谢谢你。"

"谢我什么?"

"很多。"他轻声道,"谢谢你治我的病,谢谢你救我的命,还有..."

他顿了顿,"谢谢你...喜欢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不...不客气。"

微风拂过,梨花纷纷扬扬,落在我们肩头。

他伸手,轻轻拂去我发间的花瓣,指尖温暖。

"孙馨儿。"他唤我的名字,声音轻柔得像这春风。

"嗯?"

"我..."他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我们同时回头,一个侍卫模样的人骑马奔来:"首辅大人!皇上急召!"

宋谦脸色一变:"出什么事了?"

"江南八百里加急!"

宋谦立刻转向我:"我得马上进宫。"

我点头:"去吧,正事要紧。"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俯身在我额头轻轻一吻:"等我。"

说完,他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我站在原地,额头还残留着他唇上的温度,心跳如鼓。

回到太医院,我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李院使叫了我三声,我才回过神来:"啊?什么?"

"我说,首辅大人的药还送不送了?"李院使无奈道。

"送!当然送!"我赶紧去煎药。

傍晚,我提着药来到首辅府。

管家告诉我,宋谦还没回来。

"出大事了。"管家忧心忡忡,"听说江南又出了乱子。"

我心里一紧:"什么乱子?"

"好像是...盐工暴动。"

我心头一跳,这不正是宋谦在查的案子吗?

等到深夜,宋谦才回来。

他一脸疲惫,官袍上沾满尘土。

"怎么这么晚?"我迎上去。

他摇摇头:"江南盐工暴动,死了十几个人。"

我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

"有人煽动。"他声音沙哑,"说朝廷克扣工钱。"

我帮他脱下官袍:"和王尚书有关?"

他点头:"八成是他背后搞鬼。"

我递上药碗:"先喝药。"

他接过,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苦吗?"我问。

"习惯了。"他放下碗,"皇上命我三日后启程下江南。"

我手一抖:"你要去江南?"

"必须去。"他眼神坚定,"只有我亲自查,才能揪出幕后黑手。"

我咬着嘴唇:"太危险了..."

"放心。"他握住我的手,"这次我会带足人手。"

我看着他疲惫的脸,心疼不已:"至少...让我跟你一起去。"

他摇头:"不行。"

"为什么?"

"太危险了。"他语气坚决,"而且太医院不会放人。"

我急了:"我可以请假!"

"孙馨儿。"他严肃地看着我,"听话。"

我眼眶发热:"可是..."

他轻轻将我拉入怀中:"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回来。"

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稍稍安心了些:"每天写信给我。"

"好。"

"按时吃药。"

"好。"

"不许逞强。"

他轻笑:"好。"

三日后,宋谦启程南下。

我站在城墙上,看着他的车队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尘土中。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会收到他的信。

有时只有寥寥数语,有时则详细描述江南见闻。

我回信时,总会附上一些养生的小方子,还有...我的思念。

一个月后,他的信突然断了。

第一天,我以为只是驿路耽搁。

第三天,我开始坐立不安。

第五天,我直接冲进了李院使的值房:"院使大人!我要请假!"

李院使吓了一跳:"怎么了?"

"首辅大人...可能出事了。"我声音发颤,"他已经五天没来信了。"

李院使皱眉:"这...不合规矩啊。"

"求您了!"我几乎要跪下,"我就去看看,很快回来!"

李院使叹了口气:"好吧。但最多十天。"

"谢谢院使!"

我简单收拾了行李,带上药箱,当天就出发了。

快马加鞭,五天后,我抵达了扬州。

按照宋谦最后一封信上的地址,我找到了他的临时府邸。

门口侍卫拦住了我:"站住!什么人?"

"太医院孙馨儿,求见首辅大人。"

侍卫对视一眼:"大人...不在。"

我心里一沉:"去哪了?"

"这..."

"说实话!"我厉声道,"我是奉皇命来的!"

侍卫慌了:"大人...失踪了。"

我腿一软,差点跌倒:"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大人去查盐场,再没回来..."

我强自镇定:"带我去见他最后去的地方!"

侍卫带我去了城外的盐场。

那里一片狼藉,显然发生过打斗。

"大人就是在这里不见的。"侍卫指着一处滩涂。

我仔细查看,在泥地上发现了一枚熟悉的玉佩——是宋谦随身佩戴的那枚!

"搜过附近吗?"我问。

"搜遍了,没有线索。"

我思索片刻:"带我去见盐场的管事。"

管事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见到我时眼神闪烁。

"首辅大人失踪了,你知道吗?"我直截了当地问。

他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什么?大人不见了?"

"别装了。"我冷笑,"大人查的就是盐场的账,你脱不了干系。"

他脸色一变:"姑娘慎言!"

我逼近一步:"告诉我大人在哪,否则..."我亮出太医院的令牌,"皇上一声令下,你这盐场就别想开了!"

管事额头冒汗:"我...我真不知道..."

"那谁知道?"我厉声问,"王尚书?"

他瞳孔一缩:"你...你怎么..."

我心头一震,果然和王尚书有关!

"带我去见王尚书。"我命令道。

管事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

"那就等着掉脑袋吧!"我转身就走。

"等等!"管事叫住我,"今晚...今晚王尚书会在瘦西湖的画舫上宴客..."

我眯起眼睛:"多谢。"

夜幕降临,我换了身男装,悄悄摸上了那艘画舫。

画舫上灯火通明,丝竹声声。

我躲在暗处,透过窗缝往里看。

王尚书果然在座,还有几个盐商模样的人。

"...宋谦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王尚书喝得满脸通红,"竟敢查本官的账!"

"大人高明。"一个盐商谄媚道,"把他关在盐井里,任他查个够!"

我心头一震——盐井!

"哈哈哈!"王尚书大笑,"让他尝尝黑暗的滋味!看他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我悄悄退开,心脏狂跳。

宋谦被关在盐井里!必须尽快救他!

我找到侍卫,让他们带我去最近的盐井。

"这一带有十几口废弃盐井。"侍卫为难地说,"怎么找?"

我思索片刻:"找最隐蔽的,王尚书不想让人发现的那种。"

我们连夜搜寻,终于在天亮前,找到了一口被杂草掩盖的盐井。

井口被石板封住,我趴在石板上大喊:"宋谦!你在下面吗?"

没有回应。

"撬开!"我命令侍卫。

石板被撬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我点燃火把,往下一照——井底隐约有个人影!

"宋谦!"我大喊。

那人影动了动,却没有回应。

"放我下去!"我对侍卫说。

"太危险了!"侍卫劝阻,"井壁湿滑,可能有毒气..."

"放我下去!"我坚持。

侍卫无奈,只好用绳子把我放下去。

井底阴暗潮湿,宋谦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双眼紧闭。

"宋谦!"我扑过去,摸他的脉搏。

还好,还活着!

我拍他的脸:"醒醒!是我!孙馨儿!"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涣散:"...幻觉?"

"不是幻觉!"我抱住他,"我来救你了!"

他虚弱地抬手,碰了碰我的脸:"真的...是你..."

"别说话,我带你出去!"

我让侍卫放下另一根绳子,系在宋谦腰间。

"先拉他上去!"我喊道。

侍卫们合力把宋谦拉了上去,然后是我。

回到地面,我才看清宋谦的状况有多糟:嘴唇干裂,脸色发青,手腕上有捆绑的痕迹。

"三天...没吃没喝..."他气若游丝。

我心疼得直掉眼泪:"没事了...没事了..."

回到府邸,我立刻给他诊治。

脱水,虚弱,还有轻微中毒——盐井里的气体有毒。

我熬了解毒汤,一点点喂给他。

"傻...瓜..."他轻声说,"为什么...冒险..."

"因为你值得。"我擦去他唇边的药渍。

他握住我的手:"...谢谢。"

三天后,宋谦能下床了。

我扶他在院子里晒太阳,他忽然说:"我找到证据了。"

"什么证据?"

"王尚书贪污的铁证。"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就在盐井里。"

我惊讶:"盐井里?"

他点头:"井壁上刻着账目,是之前被灭口的盐工留下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所以王尚书把你关在那里..."

"想让我死得不明不白。"他冷笑,"可惜,他失算了。"

我担忧地看着他:"现在怎么办?"

"立刻回京,面见皇上。"

"你的身体..."

"无碍。"他站起身,"此事关系重大,耽搁不得。"

我知道劝不住他,只好说:"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他摇头:"太危险。王尚书知道事情败露,一定会狗急跳墙。"

"我不管。"我固执地说,"要么一起走,要么都别走。"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倔脾气。"

"跟你学的。"我撇嘴。

最终,我们决定连夜启程,走水路回京。

船上,宋谦靠着软垫,脸色仍有些苍白。

"还疼吗?"我问。

他摇头:"好多了。"

我递给他一碗药:"喝了。"

他乖乖喝下,然后握住我的手:"这次多亏了你。"

我靠在他肩上:"以后别老让我担心了。"

他轻轻吻我的发顶:"好。"

月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像无数星辰坠落凡间。

我忽然觉得,能和他一起经历这些,真好。

五天后,我们抵达京城。

宋谦直接入宫面圣,我则回了太医院。

李院使见到我,又惊又喜:"你可算回来了!"

"首辅大人找到证据了。"我简单说明了情况。

李院使瞪大眼睛:"天啊...这可是大案..."

傍晚,宋谦派人来传话:王尚书已被收押,皇上龙颜大悦,要重赏我们。

我松了口气,总算尘埃落定。

第二天,我刚到太医院,就被一群侍卫围住了。

"孙太医,请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侍卫冷声道。

"去哪?"我警觉地问。

"安宁公主有请。"

我心里一沉,安宁公主?她想干什么?

第五章

安宁公主的寝宫比我想象中还要奢华。

金丝楠木的家具,琉璃做的屏风,连地上铺的都是西域进贡的地毯。

"孙太医,别来无恙啊。"安宁公主从内室走出来,一袭红衣,美艳逼人。

我行礼:"参见公主。"

"免礼。"她轻笑,"听说你救了首辅大人?真是...感人啊。"

我保持沉默,摸不准她的意图。

"坐。"她指了指旁边的绣墩。

我谨慎地坐下,浑身紧绷。

宫女奉上茶点,安宁公主亲自给我倒了杯茶:"尝尝,江南新贡的龙井。"

我盯着那杯碧绿的茶汤,没动。

"怎么?怕我下毒?"她挑眉。

"下官不敢。"我端起茶杯,假装抿了一口,实则没喝。

安宁公主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宋谦这次立了大功,父皇龙心大悦,准备重赏他。"

我点头:"首辅大人忠心为国,理应受赏。"

"是啊。"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父皇问他要什么赏赐,你猜他怎么说?"

我的心突然揪紧了:"下官不知。"

"他说..."安宁公主故意拖长声调,"求皇上准许他娶妻。"

我手一抖,茶水洒在裙子上。

"哦?看来孙太医很惊讶?"她眯起眼睛。

我强自镇定:"首辅大人年近而立,娶妻也是常理。"

"问题是..."安宁公主突然凑近,"他想娶谁呢?"

我屏住呼吸,不敢接话。

"本宫思来想去..."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只有一个人选。"

我抬头,对上她冰冷的眼神。

"我。"她冷笑,"父皇已经决定,将本宫赐婚给他。"

仿佛一盆冰水浇下,我浑身发冷。

"怎么?不高兴?"她俯身,指甲掐住我的下巴,"一个小小的太医,也敢觊觎首辅大人?"

我挣脱她的手:"公主若无他事,下官告退。"

"急什么?"她拍拍手,"本宫特意为你准备了礼物。"

两个嬷嬷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进来。

"小桃?"我惊呼。这是我之前在城南义诊时救过的乞儿。

"认识就好。"安宁公主微笑,"这丫头偷宫里的东西,按律当杖毙。"

小桃哭喊着:"我没有!是她们硬塞给我的!"

我立刻明白了公主的用意:"公主想怎样?"

"简单。"她轻抚鬓角,"只要你离开京城,永远不见宋谦,本宫就饶她一命。"

我攥紧拳头:"下官与首辅大人只是医患关系..."

"少装蒜!"她厉声打断,"本宫最后问你一次,答不答应?"

我看着瑟瑟发抖的小桃,心如刀绞。

"...我答应。"

安宁公主满意地笑了:"很好。今晚就离京,否则..."她瞥了眼小桃,"你知道后果。"

走出寝宫,我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回到太医院,我机械地收拾行李,脑子里一片空白。

"孙太医?"李院使探头进来,"首辅大人找你。"

我手一抖,药箱掉在地上,药材撒了一地。

宋谦已经走了进来,脸色比往常红润许多:"孙馨儿。"

我背对着他,不敢转身:"首辅大人...有何贵干?"

"怎么这么生分?"他走近,"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我强忍泪水:"下官...也有事告诉大人。"

"哦?你先说。"

我深吸一口气:"下官...请求调回江南老家。"

沉默。

长久的沉默。

"为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思乡情切。"我干巴巴地说。

"看着我说话。"他命令道。

我慢慢转身,却不敢抬头。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看到我通红的眼睛,眉头一皱:"谁欺负你了?"

"没有..."我别过脸,"就是想家了。"

"撒谎。"他冷声道,"是不是安宁公主?"

我浑身一颤:"你怎么..."

"我早该想到。"他松开手,"她找你说了什么?"

我摇头:"没什么...大人不必操心。"

"孙馨儿!"他难得提高了声音,"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鼻子一酸:"她说...皇上要将她赐婚给你..."

宋谦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就这?"

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这...很好笑吗?"

"当然好笑。"他止住笑,"因为我已经拒绝了。"

我瞪大眼睛:"拒...拒绝了?"

"今早面圣时,皇上确实提了赐婚的事。"他轻描淡写地说,"我说心有所属,求皇上成全。"

"然后呢?"我心跳如鼓。

"然后皇上问是谁,我说..."他看着我,眼神温柔,"是那个救了我两次,天天逼我喝苦药的孙太医。"

我呆住了:"皇上...答应了?"

"嗯。"他点头,"说等江南案了结,就为我们赐婚。"

我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那公主为什么..."

"她不知道。"宋谦冷笑,"皇上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我这才明白,安宁公主是在诈我!

"卑鄙!"我气得发抖,"她还拿一个小女孩威胁我..."

宋谦眼神一凛:"什么小女孩?"

我把小桃的事告诉了他。

"混账!"他怒喝,"竟敢如此下作!"

"我们得救小桃。"我急道,"公主说如果我今晚不离京..."

"别怕。"他握住我的手,"我这就去禀明皇上。"

"不行!"我拉住他,"万一公主狗急跳墙..."

正说着,一个侍卫慌慌张张跑进来:"大人!不好了!公主寝宫走水了!"

我和宋谦对视一眼,同时冲了出去。

远处,公主寝宫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小桃!"我惊呼。

宋谦拉住一个逃跑的宫女:"公主呢?"

"公主...公主没事..."宫女结结巴巴地说,"已经...移驾安全处了..."

"那个小女孩呢?"我急问。

宫女眼神闪烁:"不...不知道..."

我瞬间明白了——公主是故意的!她想烧死小桃!

不等宋谦反应,我已经冲向火场。

"孙馨儿!"他在后面喊我。

火势太大,热浪扑面而来。我撕下衣角沾湿,捂住口鼻,硬是冲了进去。

"小桃!"我在浓烟中呼喊。

隐约听见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哭声。

我循声找去,果然看见小桃被绑在柱子上,周围堆满了易燃的帷幔。

"别怕!我来救你!"我解开绳子,抱起她往外冲。

火势越来越大,房梁开始坍塌。

一块燃烧的木头砸在我面前,挡住了去路。

浓烟呛得我直咳嗽,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冲破火墙而来。

"宋...谦..."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二话不说,一手抱起小桃,一手搂住我的腰:"走!"

我们三人跌跌撞撞地冲出火场,刚踏出门槛,身后就传来轰然倒塌的声音。

"没事了..."宋谦放下小桃,紧紧抱住我,"没事了..."

我靠在他怀里,浑身发抖。

小桃被赶来的太医带走诊治,我和宋谦则被带到了皇上面前。

安宁公主已经跪在那里,哭得梨花带雨。

"父皇!儿臣冤枉啊!"她哀声道,"儿臣怎会做出这等事..."

皇上脸色铁青:"宋爱卿,你说。"

宋谦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包括公主威胁我的事。

"荒唐!"皇上震怒,"安宁,你太让朕失望了!"

"父皇!"公主还想狡辩。

"闭嘴!"皇上拍案而起,"即日起禁足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寝宫半步!"

安宁公主瘫软在地,被宫人拖了下去。

皇上转向我们,叹了口气:"宋爱卿,孙太医,朕教女无方,让你们受惊了。"

"皇上言重。"宋谦行礼。

"朕答应过为你赐婚。"皇上和颜悦色地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我惊呆了,一时忘了行礼。

"还不谢恩?"宋谦轻轻碰我。

我这才回神,赶紧跪下:"谢皇上恩典!"

出了养心殿,我还有些恍惚:"这就...赐婚了?"

宋谦难得地笑了:"怎么?不满意?"

"不是..."我低头,"就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他忽然拉住我,拐进一处无人的宫墙下。

"宋谦?"我疑惑地抬头。

下一秒,他的唇覆了上来。

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带着淡淡的药香。

我瞪大眼睛,随即闭上眼,回应这个意外的惊喜。

良久,他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现在还是做梦吗?"

我脸红心跳:"你...你怎么突然..."

"想这么做很久了。"他轻笑,"从你第一次骂我不好好吃药开始。"

我捶了他一下:"胡说!那时候你明明很讨厌我!"

"是啊。"他点头,"讨厌你总是看穿我的伪装,讨厌你让我心软,讨厌你...让我再也冷不起来。"

我鼻子一酸:"宋谦..."

"孙馨儿。"他认真地看着我,"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

"你父亲...孙仲景,是我的恩师。"

我震惊地看着他:"什么?"

"十五年前,我在江南游学,染上重病,是你父亲救了我。"他轻声道,"他不仅治好了我的病,还教我医术药理。"

"后来恩师突然离世,我多方打听,才知他有个女儿在京城太医院。"

我声音发颤:"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不全是。"他摇头,"最初确实不知,直到你说出令尊名讳。"

"那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他顿了顿,"我想知道,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你会不会...喜欢真正的我。"

我眼眶湿润:"傻瓜..."

他再次拥我入怀:"现在,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了。"

一个月后,我们在宋府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几位至交好友。

皇上特意下旨,准我婚后继续在太医院任职。

洞房花烛夜,宋谦小心翼翼地掀开我的盖头。

"夫人。"他轻唤,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我抿嘴一笑:"夫君。"

他执起我的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当然。"我笑道,"我摘梨被你骂了一顿。"

"我当时就想,这丫头胆子真大。"他摇头,"没想到后来胆子越来越大。"

我挑眉:"后悔了?"

"不。"他俯身吻我,"甘之如饴。"

红烛高烧,春宵苦短。

从此,冷面首辅有了笑容,而他的小太医,也有了永远的依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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